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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面郎君
网友【dreamer】 2005-06-14 05:46:12 分享在【精美灌水版块】版块    27    1
第一章

罗刹!恶鬼!

母亲惊恐的呐喊似乎又在耳边响起,她鄙夷厌恶的眼神也浮现脑海。

但,不同于以往会有的心痛,这一次他已经麻木了。

放眼所见是无止境的鲜红大地,空气中浮动着浓浓的血腥味,这一切引发了他心中潜藏已久的黑暗。他的恨、他的怨、他的不平,全都在这一战中爆发了。

罗刹?恶鬼?或许她并没有说错……

如果他不是罗刹,他不会一口气夺走百余条人命却没有丝毫愧疚,反而觉得血液沸腾,难言的快感充斥全身。

如果他不是恶鬼,为何那一声声哀求令他的杀意更盛、剑招更凌厉,而他们惊恐痛苦的神情也只换来他的不屑?!

她说得没错,他是鬼,带来不祥和杀戮的恶鬼!

望着沾满鲜血的长剑,他放声狂笑。

没有人知道杀手榜是谁创立的,也没有人知道杀手榜由谁管理,只知道列在榜上的名字都会迅速地在人间消失。

每一个杀手都知道杀手榜的存在,却不是每一个人都能接到杀手榜的委托。唯有闯过重重关卡,才有机会见到杀手榜;只有击败全部对手,才能揭下榜上那一张张写着人名的红色帖子。

对杀手而言,来自杀手榜的委托代表了肯定。

“滚开。”黑衣男子冷冷地望着那四个挡在眼前的黄衣人。

四人拔出长剑,齐声道:“想闯关就必须打败我们。”

闯关?他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也没兴趣知道,他只知道他们挡住了他的去路。

既然他们想死,他很乐意送他们上路。

黑衣男子冷哼一声,长剑出鞘。

但见寒光纵横交错,黑影在黄影中飞掠穿梭。

须臾,黑影穿出了战场,收剑入鞘。

砰地一响,四个黄衣人同时倒地,胸口涌出大量鲜血,竟已被剜去了心脏。

不再回顾,黑衣男子继续前行。

厚重的黑色铁门被打开了!

原本喧闹的大堂瞬间鸦雀无声,每一双眼睛都盯着那扇只有新人加入时才会打开的铁门。

戴着鬼面具的黑色身影踏进了大堂,自他身上散发的森冷气息令堂上众人同时提高了戒备。

他是谁?为什么从没听说过武林中有这么一号人物?若说他是无名小卒,又怎么有能耐闯过重重关卡?

黑衣男子毫不在意众人充满疑惑、惊讶、戒备和敌意的眼光,旁若无人地走向大堂中央那座巨大的告示牌。

“杀手榜……”他喃喃念道。原来,他竟在无意中闯进了通往杀手榜的试炼之路,难怪一路上有着诸多阻碍。

也罢,或许是天意,注定他这个恶鬼必须成为杀手。

多贴切的使命呀!黑衣男子冷冷地讽笑自己。

足尖一点,他飞跃而起,轻易地揭下最顶端的红帖。

他看看帖子——三十万两买黑风寨上下三百一十条人命,似乎是一桩有趣的生意。

正欲离去,两柄长剑却横在他面前。

“那笔生意是我们兄弟的,识相的就放下。”其实他们只是想给这家伙一个下马威,那笔生意他们还接不起。

黑衣男子冷哼一声,将红帖放入怀中。

见他不理会,那两人登时大怒,双剑挺刺——

两道寒芒一闪即逝。

“啊——我的手!我的手!”惨叫声在堂上回荡。

那两人虽然不是大堂上的顶尖人物,却也是有名号的杀手,黑衣男子竟在一招之间就砍去了两人的右手!

众人的诧异和戒备之意顿时又多了几分。

黑衣男子冷漠的眼光缓缓扫过大堂一圈,众人皆是心中一凛,他不屑地冷哼一声,举步朝大门而去。

“名字。”似男似女,却又非男非女的声音自远方传来。

黑衣男子停住脚步,缓缓回头。

“慕容残。”是的,从今天起,他叫慕、容、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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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她影响了他。原因不明……

夜幕低垂,镇南王府却人声鼎沸,十分热闹。大红色的灯笼从门口沿着围墙向两旁伸展开来,宛若两条金红色的火龙围绕着王府。一顶又一顶的轿子,一辆又一辆的马车,不间断的在门口停留,轿里、车里走出一个个身穿华服的男女,而王府的仆役们也忙进忙出地迎接这些贵客。

“啧!排场真大。”项洛陵颇不以为然地看看四周,“王公贵族就是这么奢华。”他的右臂上栖着一只艳蓝色的大鹦鹉,约有两尺长,爪上系着金链。

“小漓是郡主嘛,打个小喷嚏都会有人替她烧香拜佛求平安了,更何况是她的生辰。”皇甫红霓接腔,顺手拿了几颗葵花子喂她肩头的艳红色鹦鹉。这对红蓝大鹦鹉是她和项洛陵在市集上买来的南洋货,准备送风净漓当礼物。

除了他们,尚有项洛妍同行。项洛妍手捧一只雅致的木匣,婢女晓月则提着一个三层的缠金丝食盒,里面是风净漓最爱吃的点心。

四人很快地被迎入王府中,参与这场盛宴。

宴会进行到一半时,风净漓找了个藉口暂时离席,摆脱侍女后,她独自往僻静处走去,一路上还小心翼翼地查看四周是否有人。

到了庭院里最偏僻的角落,她小声地唤道:“慕容哥哥,慕容哥哥,你在吗?”

她等了一会儿,却没得到回应。

风净漓失望地叹口气,喃喃自语:“他忘了今天是我的生日吗?讨厌……”

突然,不知名的异物贴上她的面颊,冰冷的触感吓了她一跳,她急忙转身——

“慕容哥哥,你不要吓人啦!”看清眼前的人后,她跺脚娇嗔。

那人摘下脸上的银面具,对着她微笑。

“哎,你又盖住右脸了,那多不舒服呀!”说着,她伸手拨去他的头发。

他没拒绝,顺手将长发塞到耳后,微笑着将一柄长剑递给她。“送你的。”

“谢谢!”她开心地接过,仔细端详着。

淡金色的剑鞘上刻绘着细致的花纹,还以银丝嵌上她的名字,飞扬的行书该当是出自他的手笔;拔出长剑,但见剑身隐隐泛着寒气,十分的锋利。

她越看越喜欢,高兴地拍手叫嚷:“好棒喔!我好喜欢这个礼物!”

他带着怀念的神情,微笑地看着她的笑容,眼神有些渺远……

天真的笑容,无邪的笑容,满足的笑容……一如他最在乎的妹妹,他心中唯一的温暖。看着她的笑容,他仿佛见到了他最疼爱的秀。

当他初次见到风净漓时,迷路的她带着惊喜的笑容跑向他,就像当年秀笑着奔向他,无条件的接受了他这个人人厌弃的大哥。

“慕容哥哥,我有问题想问你。”风净漓轻拉他的手,唤回了他的思绪。

“你问吧。”

她的大眼滴溜溜一转,笑问:“你是不是要娶妍姊姊当新娘?”

她怎么知道?慕容残一愣,沉吟不语。

“慕容哥哥,你怎么不说话?”

他淡淡地道:“不错。”

她讶然地张大了眼,“那你真的是慕容旭喽!”没想到慕容哥哥真的是那个神秘的慕容庄主!可是他为何要易名呢?她想问原因,却敏感地察觉他的心情有点烦躁,因而不再追问。

他点点头,脸上没什么表情。

“慕容哥哥,你要娶新娘怎么没通知人家,让人家向你道贺?”

见她噘着嘴,他笑着轻拍她的粉颊:“现在邀请你到擎宇山庄观礼,行吗?”

“行。”她露出笑颜,立刻又疑惑地道:“为什么是在妍姊姊家举行婚礼?”

他没有回答,只摇摇头。

知道他不想回答,她只好放弃追问。

“我该走了。”他转身欲离去。

“等等。”她拉住他,取出一个小木匣,从里面拿了块点心,“这是四拼糕,你试试,很好吃喔!”

慕容残不忍拂逆她的好意,张口吃下,只觉入口松软,还甜得腻人。

“好吃吗?”她满怀期盼地望着他。

他讨厌甜食,但是面对她期待夸奖的眼光,他无法说实话,只好点点头:“应该算不错。”

她把这句话当成赞美,得意地扬扬眉:“这可是我想出来的呢!”她笑眯眯地将小木匣塞给他,“这些都给你,你要吃完喔!”说完,她朝他挥手道别。

他将小木匣放进怀里,身形一闪,随即无影无踪。

四拼糕……这种东西有啥好吃的?他居然面带微笑,眉头也不皱一下地吃下去!他不是十分厌恶吃糕点吗?

项洛妍闷闷地回想一个时辰前看到的情景。

风净漓离席后,她也离开了宴客厅,出去透透气。当她爬上两层楼高的焰月楼吹风时,却在无意中发现了慕容残和风净漓的身影,藉着庭院四周的灯火,她见到他们有说有笑的,慕容残还吃下了一块四拼糕。

今晚筵席的第一道菜,不是开胃的冷盘,而是昭阳郡主发明的四拼糕——用四种不同的甜饼切成大小相同的小方块,中间再以蜜糖粘合拼凑。她在席上吃了一块,味道不差,可是实在太甜太腻,在嘴里嚼了老半天就是咽不下。

“可恶的家伙!”项洛妍愤愤地捶了下桌面,发泄满腹闷气。

昨天她项二小姐亲自拿着核桃松糕送到他嘴边,美人服务他不领情,偏要去吃那种甜得吞不下的四拼糕,根本是差别待遇嘛!

“偏心、大小眼……”她支着下颔,对着明月低喃:“我在……嫉妒吗?”

嫉妒?她确实是。

当她看到慕容残没有遮掩右眼,亲切地和风净漓谈笑,还吃下那块四拼糕,心中顿时不是滋味,觉得他不公平,对她就没这么好。

他的这一面让她颇为惊异,原来他也有像一般人真情流露的时候;之前他对她的温柔充其量只是为了他的游戏而装出来的,她好生羡慕风净漓能轻易得到他真诚的笑容。

她在奢望什么?或许……她希望一切是真实的,他们实实在在是对恩爱的未婚夫妻。

早在一次又一次的午夜梦回,他就已经悄悄进驻她的心房,占有一席之地。她无法否认,也不想否认……

月色融融,渲染一地的银亮;清风徐来,吹送着凉爽的气息。

这样的夜晚,他不由得想起那个娇俏妍丽的身影。她的惊恐、她的愤怒、她的羞赧、她的娇嗔、她的迷惘、她的微笑……一一浮现在他眼前。

“不该是这样的!”他握紧拳头,低声告诉自己。

他向来自诩是个有耐心的猎人,所以他从来不急着追捕,而是找出猎物的弱点予以打击,从中享受狩猎的乐趣。在洛阳城郊初遇后,他即决定项洛妍是他的猎物,一个美丽而且特别,令他不愿放开的猎物。

因着一种他无法解释的原因,他一直没有动手,只是静静的观察,静静的等待,直到那一夜——

当柔和的月光映在她的脸庞时,她的面颊隐隐泛着粉红,樱唇更是鲜艳欲滴,诱惑他从黑暗中现身,跨进了不属于他的月光中。

他顺着心中的感觉,轻抚她娇嫩的粉颊,低头吻上她的红唇,细细品尝……

他记得她肌肤的触感,记得她的甜美,甚至记得她那黑缎般的青丝从他指间滑落的感觉……

就在那一夜,他改变了毁灭她的主意,重新构思他的计划。但是在他行动之前,她却意外地踏进了慕容山庄,意外地改变了他的计划。

当计划改变之后,他却赫然发现自己无法完全掌控事情的发展——他没料到自己竟然会受到她的影响,甚至有所改变。

以前,他总习惯与人保持距离,如今,他却喜欢抱着她,与她耳鬓厮磨。她就像是阿芙蓉,尝过一次之后,就再也无法罢手。

温软的身体和淡淡的幽香蛊惑着他,让他忍不住想要亲近她。

前天晚上,他原本只是故意诱惑她,却不小心太过投入,差一点便让情况失去控制。他当然可以占有她,但是那不在他原本的打算中;脱序的行动让他发现自己受到她的影响,他不愿如此,所以宁愿忽略身体的欲望,让情况重回他的掌控之中。

其实他早该发觉的。当他发现自己太过忘情地吻她而故意抱着她落水时,她对他就已经产生了影响……不,或许更早,在他改变主意的那一刻……

他很想否认她能影响自己,却无法否认,因为自欺欺人不是他的作风。

可是,他不喜欢被她影响,因为那代表了他对她的在意;一旦他在意她,他在她面前便有了弱点,如果她利用这个弱点,那么……

慕容残突然挥剑砍断一旁练功用的木桩。

他不应该一直想着这件事,更不应该一直想着她!

可是……他很难不去想她。

她的倩影无所不在,时时浮现在他脑海中。当他想起她时,虽然恼怒自己受她影响,却又禁不住觉得心中一暖。

他想起她牵着他的手时,神情是那样的自然不做作;他想起她偎在他怀中睡着时,面容是那样的安宁祥和;他想起她恶作剧地抹脏他的衣服时,又是那般的娇俏淘气;他想起她……

不知不觉的,他的脑中又充满了关于她的种种。

而这一次,他忘了抗拒……

四月二十一日是慕容残到擎宇山庄下聘的日子,但是丁淳却怎么样也找不到慕容残。

眼看着已经过了正午,仍是一点消息也没有。

“怎么会这样?”丁淳愁眉苦脸地在大厅上踱步。

算来他也有四天没见到庄主了,想来庄主应该是在后山。只是后山向来是禁地,即使是他,没有庄主的命令也不许进入……
 0   2005-06-14 05:59:26  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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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一到饭厅门口,项洛谖就笑容可掬地走近他们。

“小妍,你终于露脸啦!”他习惯性地伸手要对妹妹表示亲爱。

“大哥,你们怎么不进去坐着?”项洛妍连忙闪躲,拼命朝他使眼色。

慕容残冷着脸,身形一动挡在她前面,朝项洛谖劈出一掌。

反应过度了吧!

项洛谖及时收回手,但腕部仍是被掌风扫到,隐隐作痛。他这时才猛然忆起皇甫靖说过未来的妹夫是个占有欲非常强的人,现在看来不只是“非常”两字能形容。

“妹婿,请进。”他笑容不变地让开。

慕容残看也不看他一眼,拉着项洛妍进去,显然对他方才的举动很不高兴。

自讨没趣的项洛谖苦笑一下,也跟着进了饭厅。

在项洛妍的眼神暗示下,其他人都相当识相,无一表现出过度热络的举止。

经过简单的寒暄,长辈与小辈分坐两桌,谈笑声不绝于耳。

有鉴于前,慕容残和项洛妍的身旁根本没人想坐,生怕一不小心就被两道犀利的目光射伤;此时长兄、长嫂的身分可就派上用场了,众人一致决定将“殊荣”礼让给两人,所以慕容残身边是项洛谖,而项洛妍身边则是皇甫昭。

慕容残冷眼旁观,这样和谐融洽的景象多么熟悉,活脱脱便是从前的慕容家。不同的是,聚在这里的是一家人,不像慕容家宾客满堂;不同的是,他终于“有幸”置身其中,不必再独自从远方望着灯火通明的宴客厅!然而即使身在其中,他仍觉得自己和周遭的一切格格不入。

鬼和人毕竟是不同的!他暗暗讽笑自己。

“旭哥,你还在不高兴吗?”项洛妍悄声问他,一边挟了些菜到他几乎原封不动的饭碗里。见他的神情始终冷然,她以为他还在为方才的事不快。

他偏头看她,眼中闪过一抹令她觉得似曾相识的孤寂悲凉,但很快就消失了,快得像是她的错觉。

他举箸挟了一块鱼肉,淡淡地道:“没有。”

“那就好。”她浅浅一笑,“跟慕容山庄比起来,我家是吵了点。”原本一切都是虚假,但演着演着,她竟在不知不觉中拿出了几许认真。

他露出微笑,其中的含意却让人无法理解。

“这样的场景,十年前我已经见得太多了。”他随口说来,听不出其中是否有所感慨。

“你是慕容山庄的大少爷,当然见得多喽!”项洛陵接了他的话尾,很没家教的用筷子指着他,“姊夫,你是天生的冰块脸吗?”

闻言,在座的其他人都瞪了这个不知死活的长舌公一眼。

慕容残目光如电,冷冷地射向项洛陵。

他被瞪得心惊肉跳,缩了下脖子,干笑几声:“哈、哈,我刚刚在说什么?”

“学不乖的蠢蛋!”皇甫红霓使出弹指神功,“温柔多情的脸色只要留给老婆就好,你少管闲事!”

“小霓!很痛耶!”项洛陵捂着发热的耳根叫道。

“闭嘴!项洛陵。”皇甫昭拢眉轻叱,“安静吃你的饭。”

项洛妍对着脸色非常难看的慕容残歉然说道:“旭哥,真抱歉,我弟弟是全家公认吐不出几句好话的狗嘴,你别生气。不过……”她忽而神情一变,笑道:“如果你想教训他也无妨,只请你手下留情,留他一条小命。”这家伙既然皮痒,就如他所愿。

席间爆出一阵笑声,“洛陵,自求多福吧!”

慕容残冷冷一笑,斟了两杯酒,一杯递向项洛陵,“你若喝得下这杯酒,我就当你什么话都没说过。否则……”他故意不说完,任由项洛陵自行想像后果。

“啐!我真歹命,兄姊一堆,没一个有手足之情!”项洛陵咕哝着,瞪了在一旁准备看好戏的家人一眼,接过酒杯。

好冰!指尖传来的冰寒令他猛然一震,打了个冷颤。仔细一看,铜制的酒杯杯缘竟结了一层薄冰!嗯,看来姊夫果然是高手,少惹为妙。

他皱了皱眉,举杯至唇边。

“干杯。”慕容残冷笑着举杯敬他,一饮而尽。

“干杯。”项洛陵扯唇笑了笑,没理会慕容残所表现的嘲弄,一点一点地慢慢将酒喝完。好汉不吃眼前亏,他虽然心直口快,但也不是笨蛋;真要干杯,他岂不是自讨苦吃。

喝完之后,他吁了口气,放下酒杯,慢条斯理的替自己盛了碗热汤。

“怎样?”旁观者中有人好奇地问。

“很厉害!”项洛陵收起嘻皮笑脸的态度,发自内心地尊崇道。

项洛陵既然喝完了那杯酒,慕容残也就不再理会他,默默地吃饭,不管众人有何反应。

皇甫红霓取过那只冰冷的酒杯,小声地问项洛陵:“到底是怎样嘛?”

“很冰,里面还结霜。”说着,他还偷瞄了默不作声的慕容残一眼。

“喝冰酒?”皇甫红霓的黑瞳亮了起来。

“小霓,你当我相公是冰窖吗?”项洛妍一眼就知道她在打什么主意。咦,她刚才叫慕容残相公?

“小妍,还没成亲,你就相公、相公地叫得那么顺口啊!”皇甫靖挤眉弄眼地调侃她。

“闭嘴!别笑!”项洛妍俏脸微红,瞪着大笑的家人,“别笑了啦!”

慕容残斟了杯酒,淡淡地道:“还有人想喝酒吗?”这些人的笑容看了实在碍眼!

“不用了!”笑声立刻收了起来。连准新郎都看不惯他们欺负自家人,再不停住笑,他们岂不成了没心没肝、无情无义的人了?

慕容残的视线缓缓扫过众人,然后低头继续吃饭。

项洛妍拉拉他的袖子,微笑道:“谢谢。”想不到他会替她解围。

谢谢?他没想到会从她口中听到这两个字。

他并不是要帮她解围,或许……有一点吧。但是,主要仍是因为他厌恶见到那样和乐的景象,憎恨他们快乐的笑声!

多么幸福的家庭!幸福得令他想破坏!

当他看着眼前的一切时,仿佛回到当年孤零零躲在门边偷窥宴客厅的日子,当年的怨恨、厌憎、羡慕、嫉妒一一涌上心头,胸口传来熟悉的刺痛感,在在提醒着他,遗忘是一件艰难的事。

破坏的念头在他心中萌芽,他想看见他们痛苦悲鸣,他想要破坏这一切,毁去他们的和乐!毁去这令他唾弃的幸福!

他的心被暗沉的黑雾所笼罩。

突然,她给了他一个笑容,和一句发自内心的“谢谢”,就像黎明的第一道曙光,悄悄地驱散了黑雾……莫名的,胸口的刺痛消失了,虽然他仍然觉得她的家人很碍眼,却失去了破坏的兴致。
 0   2005-06-14 05:59:12  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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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敢做不敢当吗?”他拉起半躺在椅上的项洛妍,让她的身子紧贴着他。

“是惊讶、气恼,又羞愧……”她垂首低语,不敢看他。

他抬起她的下巴,面无表情地道:“屈服于我令你感到羞愧?你认为我这个满手血腥的恶鬼辱没了你,是吗?”如果她敢说“是”,他不会介意再加重她的屈辱;世人视他若仇敌,而他视世人为无物!

她没逃开他锐利的目光,老实说出心里的想法:“气是气我这么不禁撩拨,两三下就被你吃得死死的;惊讶是惊讶我那时……我那时竟然想……想扒了你的衣服……”她羞红了脸,做个深呼吸后才继续道:“至于羞愧……只要是姑娘,碰上这种事都会羞愧呀!”

他闻言一愣,万万没料到她竟然如此“老实”,忍不住爆出一阵大笑,放开了她。

她戳戳他的胸口,噘着嘴问:“有什么好笑的?我可是个未出阁的黄花大闺女,不会有这些感觉才奇怪呢!”碰到他,她面子、里子都没有了。

他慢慢地止住笑,轻拍她的粉颊:“你真是个诚实的女孩。”

危机解除!项洛妍暗暗松了口气。诚实和坦白不愧为古圣先贤所尊崇的美德,某些时候真的很好用。

她弯腰拾起地上那团绝对不能被发现的破布,转头问他:“我能去穿上衣服吗?”

“先替我穿好衣服。”慕容残也不为难她,反正他已经失去了吓她的兴致。

替他穿好衣服,她才进入内室换上另一套衣裙,出来后自动坐到他身旁。

他伸手拉她躺下,将她拥在怀里,翻个身,又像先前一样望着窗外。

见他又陷入神游的状态,她忍不住问:“你在想什么?”

他只是沉默。

就在她以为他不会回答时,他却开口了:“我不知道。”

“你常这样脑中空荡荡的对着某个地方发呆?”说着,她也望向窗外。

她经常会沏壶香茗,独自一人对着穹苍浮云耗去整个下午,似是无聊却非无味,静默中心思反而更平静舒适;但他和她似乎不同。

他不答话,只将她拥得更紧。

好像小孩子搂着一个大娃娃。她忽然有这样的想法;喜欢搂着人没什么稀奇,但喜欢抱着人发愣就有点奇怪了。

既不能离开他怀里,他又闷不吭声的,她索性拉起覆在腰上的一双大掌细细端详。

“你练武练得可真勤。”她轻轻地抚摸他长了厚茧的掌心,以指描摹清晰可见的掌纹,还扳起他比一般人更修长有力的手指,一根一根地研究。

他任由她玩弄自己的手掌,视线从窗外移到她身上,目光平和,隐约可以见到一丝温柔。

她之于他,似乎有某种不同的意义,虽然他不知道那是什么。

他得好好想想……

除了先前曾传出笑声外,芙蓉阁一直无声无息,让守在月洞门外的三人倍感无趣。

风净漓打了个呵欠,伸伸懒腰:“好无聊喔!我不等了。”她偏头看向一旁的皇甫红霓,“小霓,我要去逛街,你去不去?”

皇甫红霓摇摇头,项洛陵接着道:“我们要去钱庄帮忙算帐,而且妍姊姊的婚礼事宜也需要人手,走不开的。”

十五、六岁的年纪,女子已是适婚之龄,男子亦须独当一面;两人年纪虽轻,但自十一、二岁开始便逐步参与家业。

唉!只有她没事做。风净漓有点失望,转念一想,一个人逛街总好过后头跟着一串侍女,于是又打起了精神。她想起了一件事,提醒道:“明天我生日,你们记得要来喔!”她滴溜溜的大眼一转,笑道:“洛陵哥哥,人不到没关系,礼物可一定要到喔!”说罢,她挥挥手,笑着跑开。趁那票侍女找来皇甫家前,她还是快点溜吧。

“我们也快走吧!”项洛陵拉着皇甫红霓快步地往马棚走去,边走边道:“都是你啦,要偷窥干嘛拖我下水。到钱庄时一定会迟到了!”这下准被大嫂处罚,然后工作量暴增。他已经能预见苦命的未来了。

“向我抱怨?”皇甫红霓横了他一眼,甩开他的手,“你还不是很想看!”

“好啦,是我不好,行了吧?”他头也没回,伸手又要牵起她。

“本来就是你不好。”她不领情地拍开他。

两人一边拌嘴,脚下可也没停着,很快到了马棚。他们急急忙忙跨上马,赶往位于东大街的隆应钱庄总铺。

叛主的晓月重回芙蓉阁已是酉时。

推了推门,发现门内上了栓,她只好敲敲门:“小姐,姑爷,奴婢来请你们去用晚膳。”她竖起耳朵细听,楼上却无声无息。

二楼里,熟睡的项洛妍猛地睁开眼。要吃晚饭了!

她就这样握着慕容残的手,窝在他怀里睡了一下午。凉风送爽,没说话提神,加上偎在他的怀里,当然是舒服得想打瞌睡。

和平相处的最终结局好像就是——睡着。

“唉,起来吃饭了!”她仰起头,见到的亦是一张睡颜,只是不知真睡还是假寐。她伸手拍拍他的颊,唤道:“慕容残,你醒了吗?如果醒了就别装睡。”哎,他这张脸真是俊美得没话说,她忍不住动手描绘他的五官。

他确实在装睡,而且打算继续装下去,看看那双不规矩的小手除了抚摸他的脸之外,还要做什么。

对他的脸揉捏拍打摸了好半天,偏偏他就是不醒,她推开他坐起身,用手指撑开他合著的眼睑:“要是眼皮太沉,我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她忽然腰间一痒,忍不住缩了缩身子,连忙把手移到腰间按住那只不安分的大手。

对上慕容残带着笑意的异色双眸,她嗔道:“呵我痒,真坏!”

他执起她的右手凑到唇边,惩罚似地啃咬那纤纤玉指,舌头轻轻滑过指尖。

她微微红了粉颊,忙抽回手。

他笑着放她起身,自己也跟着起来,稍稍整理仪容后,两人一齐下楼。

“姑爷,小姐。”等在门边的晓月朝两人欠了欠身。

“晓月,你还有脸来见我?”虽然下午和慕容残相处得还算愉快,但晓月的叛主行为太过分了,竟不吭一声就丢下主子不管。

晓月丝毫不在意,笑眯眯地重述来意,“奴婢来请小姐和姑爷去用膳。”

慕容残微一点头,淡淡地吩咐晓月:“带路。”

“是。”晓月回应道。

项洛妍和慕容残并肩走上回廊,出声问前方带路的晓月:“有谁缺席吗?”

“没有,主子们全回来了。”

“全家都到齐了啊。”项洛妍很自然地牵起慕容残的手,“待会儿饭厅里会很吵,我家的人只要聚在一起,嘴就闲不下来。”不知道他习不习惯?由她在慕容山庄所见,似乎只有丁淳能勉强和他谈上几句话。

“嗯。”他淡淡地应了一声,反手握住她温软的小手。当她牵起他的手时,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动作,却让他的心中涌起一种前所未有的温暖感受;他喜欢这样的感觉,远远胜过他杀人时的快意。

“要是有人拍我的肩啊、头啊,或是拧我的脸,你能不能稍微控制一下,不要反应过于激烈?”她仰头看他。上次他瞪着表哥的样子,简直像见到了仇人,一副想一剑砍死表哥的模样。要是家人因此一命呜呼,她不成了罪魁祸首?

闻言,他登时沉下脸,“你是我的。”言之下意很明显,就是办不到。

“就是我娘、嫂嫂和小表妹也不行?”

“我不在时可以。”他皱眉想了一下,答应得勉强。

“真夸张!”她撇撇小嘴,希望自己热情过度的家人不会有任何一个挨揍。

他不再说什么,只更加握紧她的手。

晓月听着他们的对话,忍不住抿嘴偷笑,换来主子的一记白眼。
 0   2005-06-14 05:58:43  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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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嘲弄我令你身心都很愉快,是不是?”他的笑声此刻格外刺耳,听得她全身上下都不舒服。

慕容残在她的粉颊烙下一吻,赞道:“聪明的女孩,你说得没错。”

她的回应赏他一记白眼。

他直起身子,微笑道:“其实,还有一件事可以让我更愉快。”说着,他解开她的衣带,顺势一拉,衣衫飘然落地。

项洛妍嫌恶地瞥向肩头的几个齿痕,“你该不会是专程来欣赏这些恶心的痕迹吧?”她表现出的嫌恶大半是冲着自己,恨自己总是轻易着了慕容残的道。

失去了衣衫的遮掩,她的臂膀全裸露在外,青红交杂的吻痕、淤青在雪白的肌肤上特别显眼。

他凑在她颈边嗅着。在她的身上留有淡淡的麝香味,那是属于他的味道,再加上她原有的幽香,形成诱惑的气息。

他的唇贴在她的耳窝旁,低喃:“我喜欢你身上有我的味道。”跟着,他轻吮她白嫩小巧的耳垂。

“你就非得用这种方法玩弄我?”她羞红双颊。他和她也不过见了五次面,每次都脱她衣服,对她动手动脚的,什么意思啊!

“玩弄?或许吧。要怨,只能怨你自己倒霉,被我这个恶鬼选中。”他抬头凝望她,嘴边噙着一抹嘲讽的笑,“不过,若非如此,你早已是一堆白骨了。”

她沉默了好一会儿:“我能反驳什么?我一点也不希望结下这段孽缘。两个选择实在都很不好,尤其后面那个简直是糟透了。”她样样都处于劣势。反抗,似乎不太明智;屈服,又觉得不甘心……

“那是你的事。”他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沉住气!别跟一个大烂货呕气!她努力说服自己大人有大量,不必去计较小人过,碰上我行我素的人,太过在意他的言行举止只会让自己气到吐血。

“能不能换个地方说话?至少也让我把衣服穿上。”她吐出胸中闷气,尽量使自己的心情轻松愉快。

“不能。”他想也不想地否决。

想激怒她?门儿都没有!她可不是他想像中那样没耐性。

“那我可以坐下吗?”衣衫不整地站在楼梯口,太不像样了。

“还是不能。”慕容残给她一个令人气恼的微笑。

“我口渴,倒杯水来喂我。”她也微笑地道。

本以为他又会说不能,岂料这次他竟真的端了杯茶到她面前。

“你想喝茶?”

“是。”其实不是,她只是找话跟他耗。

“你要我喂你喝茶,是吗?”他嘴角微扬,凝睇着她。

“是用杯子,我可不敢劳烦你的嘴。”她机警地回答。这家伙笑得那么不怀好意,准没好事。

“用杯子?那你恐怕喝不到多少。”说着,他贴近项洛妍,高高举起茶杯,在她反应过来之前,一道水线自半空流泄而下。

“有润到唇就好,反正我也不怎么渴。”她状似满足地舔掉唇上的几滴茶水。

拜他之赐,整杯茶水几乎全倒在她衣服上,她胸前全湿了。

他随手将茶杯抛回桌上,双手环胸,不怀好意地笑道:“虽然是夏天,穿着湿衣服也会着凉,看来你得换件衣服。”

湿掉的抹胸紧紧贴着她的肌肤,勾勒出美好的曲线,他露出邪恶的笑容,食指轻轻划过她挺立的胸脯,令她心中一颤,生出一种莫名的燥热。

她的脸微微一红,嗫嚅道:“没有必要吧……我是说,因为天热,这样反而凉快……”

“原来你怕热啊!那不如再凉快些。”他微微一笑,走到她的身后。

感觉他的手指搭上颈后,她有点着急,“这样就很凉快了!天气热,衣服一下就干了。”他又想剥光她了!

“干了就不凉快了。我想,你是在暗示我快帮你脱下它。”他一边拉开她颈后的绳结,一边道:“没问题,我乐于从命。还是凉快点比较好,毕竟是夏天。”

语毕,她的抹胸也掉落地面。

“凉快?你的双眼倒是挺凉快的!”她咬着牙道。背后那两道灼热的视线令她局促不安,她可不愿又发生像昨晚一样的事。

他拾起地上的衣物,别有含意地问道:“你说,如果你的衣服从窗口飘落到园子里,会是怎样有趣的场面?”

“很有趣!擎宇山庄将会出现一个流传千古的天大笑话!”项洛妍愤然接话。

她原本还想硬撑,但念头一转,她没求过他,如果软化态度,他会怎样呢?

“拜托你,别这样对我。”她转而软语相求。

他坐回躺椅上,好整以暇地道:“你这是在求我?”

“是,这是请求。”唉,情势所逼,她只好委曲求全了。

“念你初犯,这次就算了。”他右手一扬,解开了她的穴道,顺手将衣服丢给她。

她一边穿衣,不解地问:“初犯?我犯了什么?”每次都是他来犯她,她何时招惹他了?

“你一不该命人对我撒谎,二不该试图躲我。”他走到她面前,用力钳住她的下颔,冷然道:“记住,不要再有下一次。”

虽然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在意她躲他的事,但是他不喜欢那样的感觉;既然他不喜欢,他便理所当然地不准她再犯,不管是为了什么原因。

“是。”她朝眼前的臭脸漾开甜笑,“我会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地守候在闺房里,等待未来相公的大驾光临。”

“你最好不要骗我。”她那句“未来相公”让他颇为满意,这才放开了她,躺回躺椅。

“我骗得过你吗?”她嘟囔了声,坐到桌前替自己斟了杯茶,又从桌上的食盒内挑出一块糕点,然后边用茶点,边翻阅书籍,将身后的人视为无物。

他皱起眉头,对她的故意忽视感到不悦。“过来。”

“有事吗?”她笑容满面地端着瓷杯和食盒走近躺椅,将东西放在一旁的小几上,坐到他身旁故意问道:“你很无聊?”小整到他,令她心头一乐。

他皱起眉,用力将她拉到怀里,双手环着她的纤腰,“你这是挑衅?”

“挑衅?我怎么敢!”她一脸无辜地看着他,她只是不想搭理他而已。

他哼了一声,面无表情地望向窗外,不再言语。

她突然起了逗弄他的心思;她应该要气他、讨厌他,但是这一刻,她却没半点那样的想法,反而想逗他。

“我喂你吃东西好不好?”她用双手把他的脸转回来。

他嫌恶地瞥了小几上的点心一眼,“我不吃甜食。”说完,很不给面子的又转头望向窗外。

对你好还不领情?!

她秀眉一挑,伸手拿了一块核桃松糕大口大口嚼了起来,还故意弄得满手油腻和糕饼屑,在他脸上抹来抹去,一下子捏捏他的鼻子,一下子拧拧他的双颊,不然就拉拉他的耳垂,看他会不会烦得对她怒吼。

他却只是拉起她的衣摆擦擦脸,淡淡地说了句:“无聊。”随即又转头不睬她。

其实他并不如表面一样淡漠,反是有一种从未经历过的感觉在他心中流窜;因为不想暴露自己的感觉,他只好故作淡然。

从来没有人愿意这样的接近他,虽然是他强迫项洛妍必须属于他,但他宁愿相信她现在的亲近是出于她自己的意志,因为他并未要求她那样对他。

一股令人心安的温暖缓缓地裹住他冰冷的心,向来紧绷的身体也跟着微微放松。

项洛妍岂会知道他在想什么。对他冷淡的反应,她实在是很不满意。

“我就是无聊啊。你这样抱着我,又不跟我说话,我怎么可能不无聊?”她用他的衣服把手抹干净,又从小几上拿起刚才盛了茶的杯子,靠在他胸前舒服地喝起来。

太过安适的情境让她忘了他的本来面目,把他当成一个没有威胁的人。

看她的模样,似乎以为他除了吓吓她、捉弄她之外,不会真的对她怎样,所以她不但放大胆子闹他,还故意扭来扭去,在他胸口磨磨蹭蹭的。

因为妹妹惨死的缘故,他最恨的便是奸淫一类的事,自然也不会成为他心中最唾弃的那种败类。但他依然不允许她把他当成毫无威胁性的人。

“你想玩是吗?我可以奉陪。”他低头含住她的耳垂,轻轻地啃咬舔吮。

被湿热的舌尖一触,她马上停止对他的骚扰,捂住发热的耳根,扮出笑脸道:“不,我当然不想。你可以继续想你的事,不必理睬我……”

“你起的头,你就必须负责。”他转攻她的颈项,右手探入她的衣襟里,左手撑起身子。

“是我起的头没错,但我没要你用这种方法回应。”她一手抵着他的唇,另一手拉出他在衣衫内肆虐的魔掌。

他抬头看她,露出一个邪气的微笑,“你现在说什么都阻止不了了!”

慕容残一把撕裂她的衣服,她惊叫一声,双手护在胸前:“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把你当病猫!”

话才说完,她立刻后悔了。完了!她竟然说他是病猫!都是因为他的眼神太骇人,才会害她一时口无遮拦。

“病猫?”他双眉一挑,“从来没有人敢这样说我。哼哼,我会让你明白我到底是虎还是猫。”他用力扯下她身上的破衣服,左手捉住她两只白藕般的手臂,右手则去解自己的衣带。

“我……我……对不起……你……”她结结巴巴、语无伦次,身子轻轻打颤。

“来不及了!”他脱下衣服,随手丢在地上,露出了宽阔结实的胸膛,上面交错着十数条抓痕和数点吻痕。

“对不起,我——”项洛妍的声音突然停止。她呆愣地看着他胸前的那些痕迹,粉脸立刻烧红起来,因为那些痕迹的制造者不是别人,正是她;是她意乱情迷、不能自己时在他身上弄出来的。
 0   2005-06-14 05:58:27  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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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真的吗?”一名年约十五、六岁的少女张大了眼,一脸好奇兴奋的神色。

她是当今皇上最宠爱的小堂妹,镇南王的掌上明珠——昭阳郡主风净漓,也是皇甫红霓的手帕交。

“真的——”皇甫红霓拉长了尾音,“是巡夜的家丁看到的。”

早上和项洛陵偷听到这耸动的消息,下午风净漓到擎宇山庄玩,她就迫不及待地把好友拉进闺房里,告诉她这件事。

“哇!”风净漓夸张地发出一声惊叹,“没想到妍姊姊这么大胆,比昭姊姊还豪放呢!实在看不出来。”

“妍姊姊本来就很大胆啊,只是之前没碰到意中人罢了。”皇甫红霓接腔,“我家最害羞的大概是外表冷淡的三姊。”

“皇嫂是挺害羞的。”风净漓认同地点点头,突然想到一事,“对了,妍姊姊是怎么认识那个神秘的慕容旭?”她一直对慕容山庄很好奇,还曾经想从慕容山庄的后山溜进去,只是没成功,而且还在后山迷路,幸好遇到一个很俊美的大哥哥救了她……不过,这么没面子的事还是自行忘记的好。

“不知道,她只说是去洛阳玩时遇到的,其他的都不肯透露。”

“这么神秘呀……那过程一定很精彩,我好想知道喔。”风净漓一脸神往。那一定是非常美好的邂逅吧!

“我们全家都很想知道啊,但就是探不出一点消息。”皇甫红霓双手一摊。

“我们再去问问嘛,也许这一次她会说。”风净漓兴致勃勃地鼓吹皇甫红霓,“妍姊姊在哪?我们去问她。”

“应该是在芙蓉阁。”皇甫红霓拗不过风净漓,只好随着她往外走。

妍姊姊到中午都不见人影,恐怕是……见不得人吧!

慕容残踩着轻快的步伐走进擎宇山庄。

今天他的心情不错,脸上也多了一点笑容。

一进山庄,他便察觉沿途的家丁、婢女都在偷偷打量他。虽然每个人都装出一副认真工作的模样,但眼光总不时飘到在他身上。

看来昨天的事已经传开了,他心中暗暗得意。

众人见到准姑爷一副春风得意的模样,显然昨天的事情确实是真的,所以他才会这么“愉快”。妍小姐有了好归宿,他们全都乐见其成,心中暗暗祝福这对璧人。

慕容残叫住一个路过的婢女,问道:“洛妍人呢?”其实不问他也猜得到,但他偏偏要问一问。

那婢女抿着嘴,忍住笑意。“回姑爷,妍小姐在芙蓉阁。”

“芙蓉阁……”他微微一笑,举步离开。

果然和他想的一样,毕竟她身上留有他的杰作,她怎么好意思出门,而这便是他的目的。

穿过几座院子,他来到了芙蓉阁外。

园子外传来人声,虽然他们尽量压低了音量,但仍逃不过他的耳朵。他知道那是几个好奇的人等着看好戏,碰巧他不介意作戏。

他故意温柔地唤道:“妍儿,我来了,你快开门。”

“姑爷,小姐不在。”来应门的是项洛妍的丫鬟晓月,她本人早躲到二楼去了。

“不在?”慕容残双眉一挑,“你想,我会相信这种谎言吗?”

“问题是,小姐相信。”晓月笑了笑,识相地让开,“小姐在二楼。”当然,她也很识相地离开芙蓉阁。

慕容残跨进屋内,顺手关上门,上了门闩。

好半晌,芙蓉阁里没再传出什么声响。

月洞门外出现了三道人影。

“他就是妍姊姊未来的夫君吗?”风净漓若有所思地问。

“他就是慕容旭没错。怎么,你见过他?”项洛陵略觉奇怪地问。小漓的表情不像是因为慕容旭过度俊美而“惊艳”。

“没有,不过他长得有点像一个朋友。”风净漓笑了笑。她没说实话,一来不敢确定,二来……实话是说不得的!

“哦。”皇甫红霓和项洛陵应了一声,没怎么留心她的话。

三人又将注意力转到芙蓉阁的动静上。

芙蓉阁内——

一见到慕容残,项洛妍便想起昨晚的事,不争气地涨红了俏脸,还得故作不在意地道:“你又来做什么?”她斜睨面带微笑的慕容残,心中大骂叛主的晓月。

“我来看你,你不高兴吗?”他大大方方地躺在躺椅上,侧身看她。

“对,我非常不高兴!”她一拂袖,走向楼梯。既然他不走,那她走好了!

“你尽管走好了,外面有人等着看戏,你出去正好。”他凉凉地说。

“再怎样也比和你待在同一个地方好!

见他一副优闲自适的样子,项洛妍是气上加气。反正消息一定已经传遍山庄上下,看热闹也不差门外的那几个。

见她真的要走,慕容残右手微扬,几道银光朝她飞射而去,项洛妍只听到几声嗤嗤的破空之声,未及反应便已动弹不得。

他坐起身,笑问:“怎么不走了?”

“明知故问!你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被点了穴,她只剩嘴还是自由的。

他缓步走到她面前,带着微笑抚上她的唇,喃道:“骂来骂去总没有新词,看来这张小嘴骂人不怎么高明,不过吻起来倒挺甜的……”

“是,我的嘴哪及得上阁下的厉害!”话一出口,她就发现自己说错话了。他不就是在讥讽她颇迎合他的吻吗?她还傻傻地上钩。

他得意地放声大笑,头靠在她肩上,笑声回荡在她耳边。
 0   2005-06-14 05:58:15  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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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妍儿,你这可是骗人哪。”他笑着放开她。

她没理会他,坐起身子,伸手要将窗户关上。

慕容残迳自躺下,伸手一拉,让她重心不稳地跌仆在他身上;他笑着拥紧她,左手一劈,烛火登时熄灭。

“放开!”项洛妍捶打他,转头狠狠地咬了他左臂一口。

他哼也不哼一声,只微微皱眉。

感觉齿下的肌肉硬邦邦的,她转移目标,用力地拧他胸口。

“你玩够了吗?”他沉下脸,用力捉住她的手腕。被她用指甲使劲捏掐,说不痛是骗人的。

“那你也玩够了吗?”她亦瞪视他,“你已经达成目的,就不能饶我一晚,让我图个清静?”

“你既然是我的,要怎么玩是我的事。”说着,他翻身压住她,把她的双腕按在头顶上方,冷冷地俯视她。

“是啊,随意玩玩后大概就把我随便扔了吧。”

“扔了未免浪费,拿来喂剑倒是不错的主意。”他笑得有些阴沉。

她倔强地别过脸。“喂剑就喂剑,反正我也打不过你!”

“喂剑之前——”他扬起一抹邪笑,“不如先喂我。”

不待项洛妍回应,他已吻上她的唇……

“喂!一大清早就聚在这里干嘛?”

“没……没什么事。四小姐、陵少爷,早。”六、七个下人连忙散开,表情尴尬,其中还包括昨晚巡夜的三名家丁。

“是吗?”项洛陵扫了这些人一眼。刚刚明明就聚在一起叽叽咕咕的,不时发出窃笑,而且他还听到了姊姊的名字,没事才怪!

“没事就好,回各自的岗位工作,别聚在这儿。”皇甫红霓摆摆手赶人,随后便拉走项洛陵。

他们就这样离开?当然不。

项洛陵和皇甫红霓拐了个弯,躲在回廊转角偷听。两个人年纪尚小,自然对这些暗地里的话题感兴趣,尤其事关项洛妍,更是非听不可。

见两个小主子离去,一群人又凑在一起,继续未完的话题。

“小王,刚刚说到哪儿了?”

“妍小姐是说没啥事,不过我们三人都清清楚楚听到男人的笑声。”

“而且从窗口隐约有看到两个人影。”另一人补充道。

“那时妍小姐好像是要关窗,不知怎地,人就被拉了下去,跟着烛火也熄了。”

“嘿嘿,这一定是咱们未来姑爷干的好事!”

项洛陵和皇甫红霓听着下人们暖味的笑语,一起瞪大了眼睛。

“表姊夫为什么要半夜三更潜入我们家?他和妍姊姊都有婚约了,就是大白天里公然你侬我侬,也没有人会说半句的。”皇甫红霓不明白。

“笨!你没听说过偷摘的水果比较甜吗?”项洛陵双手环胸,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不然怎么会有那么多男人爱偷腥?偷偷摸摸的本来就比较刺激,得手的话也比较有成就感。”

原来老姊和未来姊夫真的暗中偷情,那天见她满脸委屈的模样,着实令他觉得说错了话,几日下来,她又都闷闷不乐,他愧疚的不得了,偏偏又找不到机会向她道歉。这下子真相大白了,他是有点过分,但可没说错。害他为了那时的口不择言,被全家人数落了好几天。

“拜托!我又不是男人,我哪会了解什么偷情的成就感。”皇甫红霓不以为然地捏了他的手臂一下,“男人怎么会有这种蠢想法?真无聊!”

“因为小霓还没长大嘛,当然不会了解偷情会有什么样的成就感。”一个娇柔的女声响起,“要不要姊姊告诉你呀?”

“呃……大姊……”回头看见不知何时来到两人身后的皇甫昭,皇甫红霓吓了一跳。

皇甫昭笑吟吟地看着他们。

项洛陵咽了下口水,陪笑道:“我想不用了。小孩子了解太多的事,恐怕……不太好。”整个家族里,他最敬畏的就是这个表姊,原以为她总会嫁出去,偏偏她嫁给大哥,成了他的嫂子。

“喔,那就算了。”皇甫昭理理云鬓,“偷听很刺激是不?而且得到耸动的秘闻也很有成就感吧?”

“对!”两个小家伙点点头。

“洛陵,没想到这次是你说对了。”皇甫昭说罢,便迳自离开。

皇甫红霓和项洛陵也不逗留,往他处而去。

老天!她昨晚到底做了什么好事啊?

在闺房里换衣服的项洛妍看着身上红红紫紫、数不清的痕迹,羞愤不已。

“天杀的混蛋!最好是被马车辗得死无全尸!”她恨恨地咬牙诅咒。

那个该死的男人居然……他分明是故意的!

她侧头照镜,颈部靠近耳根的地方,几个吻痕特别明显,怎么也遮不住,慕容残是蓄意要使她踏不出房门一步!

从梳妆台抽屉拿出一盒药膏仔细地涂抹在身上,项洛妍巴不得那些见不得人的吻痕、齿印、抓痕,还有……他残留在肌肤上的余温,都能快点消失。

擦药的同时,她不由得回想起咋夜——

昨夜,她的理智抵挡不住他宛若掺有麻药的吻,轻易地沦陷在他的诱惑里,毫无招架之力地任他褪去身上的衣衫。

当他敞开她衣襟的那一瞬间,她知道……可是并没有试图阻止,反而姑息他,任由他为所欲为。因为……那种感觉十分美妙,她忍不住想继续享受肌肤相亲的温存和他醉人的吻……

他啮吮她盈耸的蓓蕾,一阵酥麻透过他的舌尖直达她脑际,搓揉她臀部的手掌游移到她敏感的大腿内侧,顺着曲线缓缓地往上抚摸,覆在她的私密上,粗糙的掌心徐缓轻柔地按抚着,以指搔弄她的柔软,牵引出她体内的湿润……

他的唇舌、手掌就像火焰般灼烧着她的身躯,挑动她的情欲……

幽暗中,她听见自己的娇呻浪吟;而他火热粗重的喘息同样渗在这静谧的空气里,原本轻缓的动作开始变得急切,她和他的身体都渴求更多、更多……

她伸臂环住他的颈项,让燥热的身子贴紧他,吻上他结实强健的胸膛,大腿在他的两股间轻轻地摩擦着……她明显地感觉到他勃发的欲望,更明白自己渴望着他……

她扯下他半褪的衣衫,双手抚过他的背、他的胸膛,然后停在腰间,拉松他的裤带,暗示他可以再进一步……

不料慕容残竟倏然停止,拉开她的手坐起。

藉着些微的月光,她看到俯视她的脸孔上带着碍眼的得色,对她朱唇微启的娇喘呻吟、潮红的身躯和迷醉的神情,他显然相当满意。

他无声的嘲谑让她清醒了大半,羞愧难当地拉起衣服遮掩已被他恣意品尝过的娇躯……

“可恶!”想到这里,项洛妍不由得握紧了拳头。

对于自己的身体反应和意志力不争气的事实,她心下老大不服气。她是输了,输在“没经验”。看慕容残昨晚的举止,要真像传言说的他没碰过女人,还真是有鬼!她是个未出阁的闺女,当然禁不住他的撩拨,淹没在澎湃的情潮中。

可耻的是,她心中竟然……竟然有一丝异样的刺痛。他恶意的“遗弃”让她没来由的感到情绪低落。

她想了好久才归结出那丝异样的感觉到底是什么,结果居然是失望!虽然只有那么一丁点儿,她却没办法忽略,她对慕容残没继续下去有一点点的失望……

真的是可耻至极!她最气、最懊恼的就是这一点!

慕容残居然用这么卑劣的手段玩弄她!就是把他千刀万剐也难消她心头之恨!

擦好药,她从衣柜里拿出一套可以把她包得密不通风的衣裙穿好,然后倒了杯凉水降降火气。

侧坐上躺椅,斜靠着软垫看向窗外蔚蓝的天空,她的心情却无法像天空那样清朗。项洛妍气闷地将瓷杯扔了出去。

唉,她对慕容残到底是……

深夜的亲热戛然中止后,她羞赧地拉衣遮掩,而他蓄意的嘲谑却忽然化为柔情,将她揽入怀中,温柔地环拥着她。

她觉得那温柔是真心的,所以她选择了静默地倚在他胸前,面颊贴着他炽热的肌肤,耳朵听着他的心跳声,陪着他凝望窗外的月。

当他静静地拥着她时,有一种无法言喻的感觉裹住她的心,教她眷恋起他的怀抱;望着窗外的他,身上仿佛有一道唤做寂寞的影子,虽然她觉得这样的感觉不该出现在他身上,却不由自主的兴起一丝……怜惜。

他让她感到迷惑。在生气的同时,她总觉得似乎还有什么在她心中骚动着。

“阴晴不定、喜怒无常、难以捉摸……慕容残,你的个性实在不怎么好呢……”她察觉自己的思绪一直绕着他。

舒爽的清风拂面,她对掌心吹了口气,将方才凉风带来的几片花瓣送出窗外。几许嫩黄卷入流动的空气中,在晴空里随风而舞……
 0   2005-06-14 05:57:54  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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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扰既去,当然该进入正题了。

这对小儿女看来真的相当亲昵,不像在作假。项承学放下戒心,欣然问道:“慕容庄主,你想何时迎娶小女?”

“当然是越快越好。如果能安排在两个月内,我和妍儿都会很高兴。”慕容残别有含意地朝项洛妍微笑。

“那就在一个半月后好了。”皇甫婕稍微估算了一下,看向女儿。“妍儿,你觉得如何?”

项洛妍表情凝了一下,随即笑道:“全看旭哥的意思。”

想不到她的终身大事就这么荒谬的决定了……

“只要你不反对,我当然同意。”慕容残状似温柔地凝望她,实则在传递自己的得意。

“我当然不反对。旭哥,想到再过一个半月就能成为你的妻子,我好高兴喔!”她唇边漾着柔笑,眼瞳里却有两簇愤恨的火花。该死,他那得意自满的神情实在碍眼!

项承学和皇甫婕对这桩婚事相当满意,因而没有察觉女儿与未来女婿间的暗潮汹涌。

谈妥了婚事,慕容残和丁淳在晚饭前就离开了擎宇山庄,没有多做停留。

看着热烈讨论、神情过度亢奋的家人,项洛妍一手支着下巴,一手轻敲着椅子扶手,脸上的表情既不高兴也不兴奋,倒像是个懒洋洋的旁观者。

唉,这桩婚事教她如何高兴得起来嘛!

“妍儿?”皇甫婕连续叫了女儿几声,又伸手在她面前挥了挥,但项洛妍却目光呆滞,不知神游到哪去了。

项洛陵绕到椅背后,抓着她的肩膀猛地摇了摇。

“啊……干什么?”项洛妍回过神来,转头拍掉弟弟放在她肩上的手。

“你一直在发呆,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项洛陵戳戳她光洁的额头,然后坐到她身旁的紫檀木太师椅上。

“我有吗?”

“有!”其他人不约而同地回答。

“呃……你们反应过度了吧!”十来只眼睛忽然全盯在自己身上,项洛妍不自在地笑了笑,伸手倒了杯热茶。

“对了,妍儿。”皇甫婕问道:“你跟女婿是怎么认识的?”差点就忘了这个很重要,而且全家都想知道的问题。

“出去游玩时,在洛阳郊外认识的。”项洛妍浅啜着热茶,据实以报。

“喔。”

“荒郊野外也能碰到长得那么俊美的人,妍姊姊真幸运。”皇甫红霓说道。

幸运?她根本是倒了八辈子霉!瞧小表妹一脸欣羡,项洛妍只觉有苦难言。

“天晓得慕容旭是不是只有半边脸能看,不然干嘛用头发遮住脸。”项洛陵撇撇嘴,浇了皇甫红霓一盆冷水。

没等家人询问,项洛妍便道:“这你不必担心,旭哥的两边脸一样好看。你想,我会随便拣个瑕疵品吗?”除了个性非常差劲之外,她觉得慕容残全身上下找不到什么好挑剔的。

皇甫昭倚在丈夫的怀里扬了扬嫩手,一语道出每个人的感觉:“没瑕疵?个性不好就是最大的瑕疵。慕容旭的气质太阴郁了。”

“而且还带着肃杀之气。”项洛谖低头香了妻子的嫩脸一下,又道:“洛陵,那种滋味如何?”

项洛陵心有余悸:“我差点被姊夫冻成冰柱了呢。”

“这是你自找的。”项洛妍瞟了他一眼。

皇甫靖问道:“姑丈,婚礼和婚宴全要在擎宇山庄举行是吗?”

项承学点点头:“这是慕容庄主提出的,我认为无妨。”

“连洞房也是吗?”项洛陵用手肘撞撞姊姊的肩膀,“还是……你跟姊夫早就洞房过了?”

啪!项洛妍的回答是一巴掌。

“洞你个头啦!什么都不了解,就只会乱说话!”说罢,她便气呼呼地离开,丢下一脸错愕的家人。

皇甫靖见状立刻跟了上去,在离大厅有一段距离的回廊才拉住她。

“表哥,我没事。”项洛妍轻拉开他的手。

“是吗?”他摸摸她的左颊,“你跟慕容旭怎么了?我看到你的脸被打肿了。”

她默然不语,只摇摇头。

“不说?随你喽。”皇甫靖轻抚下巴,“你最近变了不少呢,我记得你向来有仇必报,至少也要奉还三倍,对意中人果然是不一样——”

她笑着拍了表哥一下:“我不会白白吃亏的啦!欠我的我自然会讨回来,”但这回,她恐怕讨不到了。

“那就好。不过我还是觉得,不愉快的心事说出来会舒服点。”

“知道。”她微微一笑,“那我回房了。”她转身离去,留下若有所思的皇甫靖。

丁淳拟好了宴客名单,立即兴冲冲地跑去禀告慕容残。

他实在太兴奋了!慕容山庄沉寂了十年,好不容易有机会再现当年盛况,他一定要将婚礼办得盛大非凡,让世人记起慕容家的风华,顺便辟除那些怪诞不实的谣言。

“庄主,这是宾客的名单,您瞧瞧有没有什么不妥。”丁淳将名单摊在桌上,恭敬地立在一旁。

“宾客名单?我有吩咐你这样做吗?”慕容残挑眉。

丁淳一时语塞,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没有。可是……这是您的大喜事,婚礼哪有不宴客的呢?所以老奴就斗胆——”

“丁总管。”慕容残食指轻敲桌面,状似随意地道:“你跟在我身边这么多年了,难道不明白我讨厌和客人打交道吗?”

“老奴明白。可是——”

“不用可是了。”慕容残将名单丢给丁淳,“我和皇甫家谈过,婚礼和喜宴都在擎宇山庄举行,你不必费心了。”若非念着丁淳是看照他长大的长辈,他早已一把撕碎名单,哪还会用说的。

“这……这怎么成呢?”又不是入赘!丁淳急道:“庄主,这样——”

慕容残挥手制止他说下去。

“我说这样就这样,下去。”他面无表情地下令。

“是。”丁淳只好叹口气,依命退下。

为什么会这样呢?他还以为庄主终于解开了心结,所以才会想成家,谁知道……唉!他早该明白的,二十多年来日积月累的不平与怨怼岂会在一夕之间解开?

但愿项家小姐能解开庄主心中的结。他也只能这么希望了。

“唉……”

一声轻叹,出自一名倚在躺椅上,身着藕黄皱纱的年轻女子。

项洛妍怔怔地凝望着窗外的月亮和闪烁不定的星子。

半夜三更本应是好梦正酣的时候,她却怎么也睡不着,心情郁闷得很。

一想到要嫁给慕容残,她就觉得呕,更呕的是,这还是她亲口许下的!

“你在想什么?”随着一句呢喃,一股微温的气息拂过她耳边。

她吓了一跳,一把推开慕容残贴近的脸:“干嘛吓我?!”

见她不悦地瞪着自己,慕容残反而面露微笑,心情似乎颇为愉悦。

“这么晚了还不睡,莫非是在等我?”他坐在躺椅边缘,伸手将她拉进怀里。

“鬼才在等你!”她没好气地赏他一记白眼,挣扎着要脱离他的怀抱。

“你还没学乖吗?”说着,他在她的粉颊上轻咬了一口。

“我就是学——”她蓦然住口。外头怎么这般吵?

“妍小姐!您睡了吗?我们见到有人影跑到这边来,您可有看见?”巡夜的家丁敲着门问道。

他们追着一抹黑影来到芙蓉阁,见二楼亮着灯火,以为妍小姐被惊醒,所以敲门询问。

项洛妍立即明白慕容残是故意引他们过来的,否则以他的武功修为,根本不可能被人察觉。

“你现在该如何做呢?”他在她耳边低喃,颇有看戏的意味。

“放声大叫,好让全家人都来欣赏我们这对即将成亲的小俩口偷情。”她嘲讽地扯扯嘴角,“这主意很不错吧?”

“好主意。”他又在她的粉颊上咬了一口,朗声大笑。

有趣!不愧是被他选上的人。

项洛妍连忙捂住他的嘴,压低声音:“混帐!快闭嘴!”

捂着他嘴的小手温暖又柔软,他禁不住诱惑,轻舔她的掌心,舌尖在掌心画了个圈。

项洛妍只觉掌心一痒,脸颊立刻泛起红晕,急急抽回自己的手。

楼下又传来敲门声,而慕容残不肯放开她,她只好大声地隔楼喊话,打发走三名家丁。
 0   2005-06-14 05:57:37  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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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马车一到擎宇山庄门口,丁淳立即下车。他在窗口探了一下,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随即走到后头另一辆载满礼物的马车旁,指挥家丁搬卸礼物。

见马车内的人毫无动静,皇甫靖走近马车,轻敲窗边:“慕容庄主,擎宇山庄到了。”

等了一会儿,车内两人都没出声搭理他,皇甫靖只得吩咐车夫将马车由侧门驶进庄内。

这倒好,原本他还担心慕容旭会执意要将身着男装的表妹由大门抱进去,现在倒省了这层顾虑。

留下孟昕在外面处理杂事,皇甫靖牵着马,看了四周围观的人群一眼,随即跟在马车之后进了家门。

到了前庭,两人还是没有下车的意思,皇甫靖终于按捺不住地打开车门:“慕容庄主、小妍,你们有完没完——”他的话声因眼前情景戛然而止。

只见这对男女依偎在一起,睡得正香甜。

“哥,你从慕容山庄回来啦!妍姊姊呢?”皇甫红霓热情地扑到皇甫靖背上,让他差点脚步不稳地撞上马车。

“喏,你自己看。”皇甫靖指了指马车。

皇甫红霓看着眼前充满甜蜜气氛的画面,一时间竟愣住了。哎,俊男美女就是这么赏心悦目,让她舍不得移开视线。

突然,她对上一只幽深的眸子。

慕容残皱着眉头瞪她。他早已清醒,只是不想理会他们;现在受到打扰,自然面露不豫之色。

他冷冷地道:“让开。”

“干嘛那么凶。”皇甫红霓小声咕哝着退到兄长身旁。

慕容残无视两人的存在,迳自抱着项洛妍下了车,举步往内走。

“等等,你抱着小妍要去哪?”

慕容残头也不同地抛下一句:“回房。”

皇甫靖错愕地愣在原地。慕容旭连小妍闺房的位置都知道,难道……他和小妍早就暗中往来许久了?

彦博居是项承学的书斋,此时门外却聚集了一群人在窃窃私语。他们都是项洛妍的同辈亲友,听到了消息后赶过来凑热闹。

其实他们可以大咧咧地坐在彦博居内打量这小俩口,只是顾及项洛妍的心情,也为了彼此讨论方便,一票人才决定站在门外。

“我说姊姊该不会早已和慕容旭暗度陈仓吧?难怪她一天到晚想往外溜达,一定是会情郎去了。”唉,老姊终于有人要了。

“我觉得用私通款曲比较合适。”皇甫红霓摇摇手指纠正项洛陵,又朝堂内看了一眼,“慕容旭长得还真俊美。”

暗……暗度陈仓,私通款曲?她哪有那么不要脸!

项洛妍听见传入室内的对话,简直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要怪就怪她不小心睡着了,让慕容残有机可乘,抱着她在自家人前展示她的拙样,而她却浑然不觉,直到他走近闺房门口,耳里钻进小弟哇啦哇啦的怪叫,她才迷迷糊糊地醒过来。

她一定要把那个浑球千刀万剐,碎尸万段!

“妍儿,慕容庄主连你的闺房都知道啦。”皇甫婕坏坏地笑着。难得女儿在男人跟前会有满面红云,娇羞得像个小媳妇的时候,让人忍不住想去逗弄她几句。

项承学并未开口,专心打量未来的女婿。女儿选什么样的人他都不在意,只要她喜欢就行了,不过慕容旭这男人身上散发出的阴沉,让他心中升起警戒。

“娘!”项洛妍又羞又气恼,却苦于不能实话实说,更不能露出马脚。

慕容残淡淡地道:“晚辈迟至今日才来拜访,请伯父、伯母见谅。”他仍旧我行我素,态度虽不至于失礼,却也称不上恭谨。

“无妨。只是先前未曾听小女提起慕容庄主,是以全家上下不免讶异。”项承学微笑以对。慕容旭来得太突然,要他们不惊讶是不可能的。

“若非妍儿说要给大家一个惊喜,晚辈半年前就已登门拜访了。”慕容残偏头对项洛妍微笑,神态亲昵。

“妍儿,你竟然瞒着我跟你爹这么久。”皇甫婕提高了嗓音。但她不免有些疑惑,以她对女儿的了解,女儿不可能会隐瞒这种可以挡掉各路媒人的好理由,只是说女儿作戏又没有什么道理,毕竟他们夫妻从没逼婚过呀……也罢,暂且就信了慕容旭的说词吧,待会儿再来拷问爱女。

项洛妍真的是百口莫辩,欲哭无泪。她脑袋里掠过各种搪塞的理由,就是没一个适合。

偏偏有个不知死活的家伙在此时插话。

“半年?那阵子姊姊不是常常失眠吗?”项洛陵暧昧地低声笑道,“半夜失眠,会有什么好事情……”

慕容残冷眼扫过门边的项洛陵,随即又转回头,没有作声。

儿子那种别具意味的笑声,任谁也听得出他是指什么。皇甫婕和项承学对望一眼,看到彼此的疑问和不确定。

慕容旭的不语就当是默认,那女儿会有什么解释?这半年她的确是有点异常。

堂内堂外加起来七对眼睛,明白地告诉项洛妍两个字——解释。

她快疯了!

项洛妍霍地站了起来,抄起小几上的花瓶砸出去:“项洛陵,你这张狗嘴真是吐不出象牙!我是失眠又如何?我半夜睡不着起来静坐不行吗?你少在外头胡扯!”

“救命啊!姊姊发飙了!”项洛陵故作惊慌地避开迎面而来的花瓶。

只听到哐啷一声,无辜的花瓶摔了个粉身碎骨,接着是一阵笑骂,矛头全都指向项洛陵。

“妍儿——”慕容残轻柔的声音响起,提醒她不要因为愤怒而泄了底,坏了他的游戏。

他带着威胁的嗓音马上浇熄她的怒焰。

“旭哥,我……我太激动了。”项洛妍委屈地嗫嚅,“我只是不想被嘲弄。”

她真的是很委屈啊!暴怒的否认被家人视为欲盖弥彰,不说话却又等于默认失眠是因为和男人偷情,最该死的是,她的演技为何那么好,以致于所有人都以为他们真的是一对!

慕容残微笑地将她拉到怀中,冷锐的视线射向项洛陵,声音不大却十分清楚:“你何必理会那种爱说闲话的人呢?”

话才说完,他蓦然一僵。他在做什么?这一切不都是他故意让人误会的吗?为何此刻他会帮她,甚至觉得她委屈的模样有点可怜,开口为她解围?

但这疑问只是一瞬间的事,他随即恢复正常。

哼!假好心的王八蛋,一切还不都是你造成的!被揽住的项洛妍没察觉他一时失神,面带温婉的微笑,在心底把他骂了个狗血淋头。

同一时间,外面也起了一场小骚动——

“慕容——唔……”

皇甫红霓左手捂着项洛陵的嘴,右手勒住他的脖子:“洛陵,你听不懂人话吗?有人嫌你爱说闲话啦,还不收敛一点!”

“你未来的姊夫可是非常厉害的人物,别在老虎嘴边拔毛。”皇甫靖用拳头揍了表弟脑袋一下,毫无玩笑意味。

“走走走,别在这儿打扰他们。”项洛谖端出长兄的架子吆喝着。

一伙人识相地离开,心想晚一点再来刺探也不迟。
 0   2005-06-14 05:57:21  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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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穿原来的就行了。”若是换上他的衣衫,她的清白就毁了。

他双眉一挑,更不多话,手腕一抖,腰间软剑如游龙逼向她——

他想杀了她?!见墨黑软剑直逼面前,她闪避不及,只好闭起眼等死。一阵破空之声后,一切归于平静。

正想着自己怎么好端端地没事,她睁开眼,立时尖叫一声:“我的衣服!”

她身上的湿衣服已成为碎布,慢慢地从身上滑落。

他冷哼一声:“换不换随你。”说完,他丝毫不避讳她的眼光,就地更衣。

她倔强地道:“不换!我要等表哥来找我。”

他的表情登时转冷,沉声道:“他若见到你衣不蔽体的模样,我就挖了他的双眼;若是碰到你赤裸的肌肤,我就砍了他的双手!”

她抿着唇,不发一语地将青衣换上。她当然不希望家人受到伤害。

孰料,她换上了衣服,他的脸色却更难看了。

他冷冷地道:“你很关心他?”

“废话。”她白了他一眼。表哥是她的家人,她不该关心吗?

闻言,他大步跨到床边,捉着她的右手,用力地将她拉起,让她半跪在床上与他平视。

“我不许你关心他!你是我的,任何人都不许染指,你也不能分心在其他人身上!”他要的是完全的拥有。

“我想分心在谁身上是我的事,你能控制得了吗?”她抬起下巴,不驯地睨着他。“你不过是把我当玩具、当游戏,我为什么要对你真心真意?!”

啪!

他愤怒地打了她一耳光,令她跌坐在床上。

她红了眼眶,捂着红肿的左颊,愤怒地瞪着他:“我长这么大,第一次被人这么羞辱!”

“羞辱?真正的羞辱你根本没见过!”他的眼中充满暴戾之气,双眉紧拧着,表情森冷。

只有尝过的人才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羞辱;真正的羞辱是——

好痛!

胸口传来的刺痛感教他的神色更冷了。

他狰狞可怖的表情和眼神让她背脊窜起一阵寒意,她害怕地退往床角。

见状,他的眼中闪过一抹悲凄,侧转身子面对窗口,伸手抚上碧绿的右眼。

他总是得到别人的恐惧和厌恶,谁让他是恶鬼、是罗刹呢?他从来不屑在意旁人的恐惧和厌恶,甚至以此为乐,但这次她畏惧的眼光却令他有一丝难受……不该是这样的,不该……

她可以感觉得到,自己似乎伤到他了。可能吗?她不解地看着他孤独的背影。

“秀,为什么你要死?如果你没死……”他下意识地低喃。

想到惨死的妹妹,他的心痛不由得加剧。他一直以为只有两个人的眼光会令他在意,一个是秀,另外一个就是那笑起来和妹妹一模一样的女孩。如今项洛妍的眼光竟能影响他,这代表什么?

他似乎在说些什么。注意到慕容残的不寻常,她侧耳倾听,却只听到开头的字。

秀?是人的名字吗?

正想着,慕容残却转过身,面无表情地道:“起来,我们该走了。”

项洛妍没问出心中的疑惑,她知道他是不会回答的。

依言下了床,还没走到门口,项洛妍忽然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慕容残扶住被他点了穴道的项洛妍,打横抱起她,露出诡异的笑容。

不论先前的感觉代表什么,他只清楚的知道一点,他绝对不会放过她!

“小妍怎么……”见慕容残抱着身着男装,不知是昏迷或睡着的项洛妍进了暗春堂,皇甫靖讶然地站了起来。

慕容残淡淡地道:“她太累,所以睡着了。”

皇甫靖扯动了下嘴角:“就算是累得睡着了,也不必劳烦慕容庄主帮小妍换衣服。她这个样子,只要踏出山庄大门一步,清誉就毁了。”他虽不悦,却没打算动手将表妹抢过来,因为她那未来夫婿的眼神充满占有意味。

慕容残淡淡地道:“衣服是她自己换的。”

“就当她是心甘情愿换的好了。小妍这样子也没办法骑马,请庄主送她一程。”皇甫靖见到她脸上未消的红肿,顿时又皱起眉。这个男人居然动手打她?!

慕容残傲然昂首:“我原本就有此意。”吩咐仆人准备马车后,他连一声“请”也不说,迳自跨出厅门。

“原来我这么讨人厌呀!”皇甫靖无谓地笑了笑,和孟昕一起离开了暗春堂。

“快瞧,是慕容山庄的马车耶!”

“真的假的?我瞧瞧……真的耶!”

“啊,坐在车夫旁边的是慕容山庄的总管,我认得他。”

“这么说,车里坐的应该就是慕容庄主喽?”

“肯定是。”

“你看你看,那不是皇甫公子吗?他怎么和慕容山庄的人在一起?”

“是啊,真奇怪。”

众人的窃窃私语清楚地传入慕容残耳中,他得意地露出微笑——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行经城中最热闹的大街时,他出手解开了项洛妍的穴道。

她嘤咛一声,缓缓地睁开眼睛,一发现自已被他紧紧地圈在怀里,劈头便道:“放开我!”

慕容残不理她的不悦,“现在的情况,即使我放开你,你也无法离开。”

“我在长安街上?”她听到了喧闹声,也注意到自己正坐在马车里。

“你何不自己瞧瞧。”他突然拉开遮阳的窗幔。

她眯起眼看着窗外的街景,随即接触到路人好奇玩味的注视,心中一惊。可恶的慕容残!他分明就是要弄得满城风雨,人尽皆知。

“慕容残,我还真佩服你疼爱未婚妻的方法。”她几乎是咬牙切齿,“你教我往后如何做人?”

他放下窗幔,“你是我的未婚妻,迟早会嫁给我,又何必怕别人说话?”这事闹得越大越好,越合他的意。

她冷哼一声,没答腔。身着男装,待会儿要如何进家门,又如何跟家人解释呢?

而他正好与她相反,心情挺好的,连带表情也和缓许多。

“还痛吗?”他轻轻抚上她仍然红肿的左颊。

她迟疑了下,右手覆上他的手背。“不疼了。”又是落水,又是生气害怕的折腾了大半天,她觉得倦累,不想再与他起冲突。

她脸上的红肿看得直教人不舒服,慕容残从怀里取出一只小银盒,打开盒盖,以食指沾取了一些半透明的药膏敷在她脸上。

他这般温柔的举止教她心头一阵怦然。是的,她心动;但当他倏然色变,阴寒冷峻得令周遭空气都为之冻结时,又让她感到畏惧。对于他反覆无常的性格,她实在吃不消。

慕容残面颊贴着她的面颊,轻轻摩挲,感受那不同于自己微凉体温的温暖。他左掌一翻,执起那只贴着他手掌的白嫩小手,放到唇边轻吻着。

透过他的发丝缝隙,她怔怔地凝望那双晶莹的绿眸。她似乎是被他迷惑了,对他的感觉到底是讨厌、害怕,或者……喜欢,她有点理不清了;可以确定的一点,她是无法逃过这个魅影的纠缠了。

她的身体又软又温暖,将她拥在怀中,他仿佛也感染了她的温热。只有温热的身体可以驱走冰冷,藉着碰触她,他才能暂时的拥有温暖……

他贴着她温润的面颊,淡淡的甜香渗入他鼻中,让他的心神暂时放松,稍稍有了睡意。

他向来少眠又浅眠,往往数日甚至十数日都不睡;并不是想睡却睡不着,而是他根本不想睡。这算是一种习惯吧,他从很久以前就习惯不睡,一个人对着夜空发呆,或者是在月光下练功。

睡意袭来,他缓缓地闭上眼。

“喂,慕容残?这样你也能睡……”见他贴着自己的脸,舒服地合上眼睑,项洛妍心想难得这家伙也有比较像人的时候,她就大方一次吧……
 0   2005-06-14 05:56:41  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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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们走远,慕容残坐上栏杆,背倚着柱子,双脚则搁在栏杆上,似笑非笑地道:“你的脸色不怎么好看,未来的娘子。”

项洛妍没好气地哼了一声,双手环胸。“遇上这种情况,没有一个人会有好脸色,未来的夫君!我刚刚竟然还在为冒用慕容旭的大名而愧疚不已!”

他放声大笑,似乎很高兴。

“恶人!”她不悦地别过头。过去她常常嘲弄一些蠢男人,碰上他却只有被他嘲谑的份。这一定是报应!她忽然冒出这样的想法。

“这一次倒升格为人了。”他止住笑,朝她勾勾食指,“过来。”

“干嘛?”她心不甘情不愿地走向他。

他双手环胸,目光瞟向远方的皇甫靖。

“你有一个精明的表哥,让这个游戏刺激了不少。”食指轻轻划过她的红唇,他笑得有一丝诡异,“你说,要怎样才能让他不再怀疑你是被迫的呢?”方才他曾捕捉到皇甫靖狐疑的眼光,虽然只是一闪即逝。

“我哪知道,我不及阁下阴险狡诈的十分之一。”她语带不善。

“说得好。”慕容残只当她的讽刺是赞美。他抬起她的下颌,扬起一抹邪笑,“如果你主动吻我,他的怀疑应该就会消失。”

“要我主动吻你?”她提高音量嚷着,着实想扯烂那张形状美好又性感的嘴。

“不错。这场游戏既然起了头,你就必须玩下去,容不得你退缩。更何况,你属于我,根本无权说不。”他伸手一拉,让她扑到他怀里,双手环住她的纤腰。

衡量情况,她明显居于弱势,只好强抑不甘心,屈服在他的威势之下,侧头将红唇印在他的薄唇上,轻轻一触随即离开,跟着羞赧地别过头。

他不满意地皱眉,这样的吻根本无法满足他掠夺的心态。

“就这样?”他哼了一声。

她的双颊泛起红霞。“就是这样,你不要得寸进尺。”他根本是存心让她在家人面前难堪。

“再给你一次机会。”他扳过她的头,让她看着自己,“别忘记上天生了个可爱的舌头给你,不用可惜。”说着,他轻轻地舔了下她的红唇。

唔!她皱了皱俏鼻,再度吻上他,怯生生地将丁香舌探入他口中。

过去见到大哥与表姊这对夫妇热吻得意乱情迷的模样,总教她好生羡慕,也想尝尝那样的滋味;但现在她一点都不想了,她只想要拿几杯清水漱漱口。

纵使她鼓足了勇气,他仍是不满意这样生涩又温吞的吻。

慕容残双手一托,将她放到自己的腿上坐好,开始化被动为主动。

他轻轻含住她小巧滑软的丁香舌,舌尖轻触挑弄,像在品尝美食一般地吸吮着她的蜜汁,手掌挑逗地在她背后游移抚弄。

她胸口微微起伏,软软地偎在他怀里,任他霸道地侵略她的口舌,攫取她的甜美。他的吻没让她恶心得反胃,反倒像掺了麻药,让她浑身酥软无力。

她香软的唇令他流连不已,她细微的呻吟更催动他的欲望,让他不由自主的索求更多。随着欲望的驱使,他的右手探入她的衣襟里,袭向她柔软的雪峰,隔着薄薄的抹胸轻轻地搓揉,享受那绵软的触感,跟着又不餍足的探进抹胸中——

“嗯……”一只酥胸忽然被凉凉的大掌握住,拉回她不少理智,她困难地脱离他唇舌的纠缠,“快停止……住手……”

他抬头看着她绯红的羞颜,轻声呢喃:“你不喜欢?”

一阵风吹过,撩起他右脸的长发,魔魅的绿眸展现,浓烈的欲望在眸中流转,勾勒出她妍丽的娇颜,幽深的右眼映现了她的迷蒙和沉沦。

“我不知道……”她迷惘的摇摇头。她应该不喜欢他呀!但却有一股奇妙的悸动发生。不该是这样的……

“无妨,我们可以玩点别的——”最后的语音消失在她唇中。

他以一种霸道的姿态吻住她的唇,身体轻轻一移,拥着她一起落水。

下了离别亭,皇甫靖和孟昕二人在湖边随意游逛。

皇甫靖摇着折扇,闲适地走在植满柳树的湖岸边,一双鹰眸始终紧盯着亭中两人的一举一动。

啧啧!才认识一天不到就打得这么火热呀!

看着远方陷入热吻的男女,皇甫靖随口问道:“孟昕,你觉得如何?”

孟昕双手环胸,视线亦是落在亭中,“就算谖少爷和大小姐见了,恐怕也要甘拜下风。”主子随口问问,他也随口回答。

“我又不是要你拿他们和那对万年新婚夫妻相比。”皇甫靖收起折扇,塞入腰带里,“你不觉得奇怪吗?”

“不会呀,妍小姐和慕容庄主简直是天生绝配,况且那种程度的亲热不像是装的。”

皇甫靖才要接话,却听孟昕道:“哎呀!跌到湖里去了。”他笑笑地指着两人落水的方向。

皇甫靖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他们也太忘我了吧!”

孟昕敛起笑,话锋一转,“但过度亲热,倒有点像在作戏。”

皇甫靖颔首道:“我有同感。刚刚虽然是小妍主动去吻慕容旭,但……整件事不太对劲。”

“二少爷,你不过去看看吗?表小姐虽然擅水性,不过……”孟昕见皇甫靖又抽出折扇优闲地扇凉,便尽忠职守地提醒着。

“也好,免得被小妍怨恨,说我是没良心的表哥。”

一落水,慕容残便拥着项洛妍往湖底游去,在他的钳制下,她根本无法浮出水面。

他将口中的气度给她,望向她时,在她眼中见到了指控。

混蛋!他根本是故意的!憋着一口气,项洛妍非常不满地瞪着那张有点模糊、带着恶意微笑的脸孔。

好玩吗?他得意地以眼神询问。

一点也不!这算哪门子的游戏?若是再沉下去,她会撑不住的,可是那个紧紧抓着她,让她动弹不得的臭男人还是一副轻松的样子,看了就心生怒火!

她开始不停地挣扎,企图脱离他的掌控。

慕容残在水中依旧身手灵活,轻易地控制住她的行动,让她的挣扎徒劳无功。

眼见她的脸色越来越生气,越来越痛苦,他却越显愉悦。

越往深处,四周向她袭来的力量便越大,重重地推挤着她的四肢百骸,令她难受地拧起眉,肺部传来的压力让她下意识地想呼吸,一张嘴,湖水便灌入她的口鼻中。

她剧烈地咳了起来,大量的气泡从唇齿间逸出,她只好以眼神哀求慕容残饶了她。

面对她哀求的眼神,他的心中闪过一丝莫名的情绪,但随即被征服的胜利感所掩盖。不想他的猎物就此死去,让游戏提早结束,他双足用力蹬了几下,身体快速地往上窜,带着项洛妍一起探出了水面。

项洛妍双臂紧圈着他的颈项,一边呕水一边大口喘气,好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他故作好心地轻拍她的背:“好点了吗?”

“好的不得了!”她收紧双臂,用力勒住他的脖子。

他轻易地拉开她的手,嘴角微扬:“不乖的女孩,你想再玩一次吗?”

“不想!”她连忙摇头。再来一次的话,她的小命说不定就没了。

“那就乖乖听话。”说着,慕容残轻轻拍了拍她的粉颊。

她小声地道:“能不能别一直待在水里?”

“行。”他解下腰带,用力挥出——

腰带顿时成了一柄黑色软剑,卷住栏杆绕了两圈,他左手揽着她,右手用力一扯,借力跃出水面,飞入凉亭中。

站定了身子,他手腕一抖,收回软剑,恢复成腰带扣在腰间。

她全身上下都在滴水,湿衣裳紧贴着身子,曲线毕露;他亦是全身湿透,长发紧贴在脸上,不停的滴水。

她一边拨开覆在额上的湿发,一边道:“谢谢。”

话才出口,她便恨不得咬掉舌头。她为什么要向他道谢?是他害她的耶!她的眼中有一丝气恼。

“不客气。”他毫无愧色地接受她的道谢,带着欣赏的眼光在她身上游移,嘴边噙着一抹微笑。“现在我们算是扯平了。”

“扯平?你欠我的还多着呢!”谁跟他扯平啦!

“我说的扯平,是指你偷窥我洗澡的事。难不成你已经忘了?”他靠着柱子,状似惬意。

“我哪有偷窥你!我是不小心看到的,谁教你——呃,表哥……”她硬生生地咽下话尾,侧头看着满脸讶异的皇甫靖。

“小妍,你也不必急在一时吧!成婚之后,你夜夜都能看个过瘾。”

“我都说我是不小心了,你还这样说。”她不悦地往前走,“我要回去了!”

“傻丫头,你现在这副模样能见人吗?”皇甫靖笑着把她拉回来,“全身湿淋淋的,会着凉喔。”

“哼!”项洛妍甩头不理他。

“放手!”慕容残沉下脸,左手劈向皇甫靖,右手趁他格挡之际拉回项洛妍。

他的所有物不容他人染指!

皇甫靖飘然退了一步,淡淡一笑,“慕容庄主,好功夫!”看样子慕容旭早发现他一直在观察,才故意带着表妹落水。

慕容残哼了一声,横抱起项洛妍,纵身往离别亭外跳——

“啊!你怎么又要跳水了?”项洛妍抓紧了他的衣襟。

岂知他足尖在水面上轻轻一点,滑掠数丈,身法如鬼魅一般飘忽,转瞬间已到达岸边,拐入一条小路,就此无影无踪。

“哇,真厉害!”皇甫靖咋舌道。“如果真的要动手,我一定三两下就被制伏了。”他转头看向亦是惊异不已的孟昕,“我们被慕容庄主弃之不顾了。”他也不过握了下表妹的小手,就招来这么激烈的反应,真是莫名其妙。

“有些人占有欲强,妍小姐恰好选到这样的人。”

“是啊,还真是巧,找到这样的怪人。”皇甫靖看了两人消失的方向一眼,转身走出离别亭。“去找丁总管吧,地契的事总要有个结果。”他顿了下,又略有抱怨地道:“早知道就别过来了,当个旁观者至少不会莫名所以地被迁怒。”

“我只是从旁建议。”孟昕将他的小抱怨推回去。

“下属还是要沉默寡言,又能有中肯意见的比较好。”

“下人又不只我一个,今天空闲在山庄里的不乏二少爷理想中的部属。”

“姊姊大概舍不得把她的心腹爱将借给我用,我只好拣你这个剩下的。”皇甫靖挖苦回去,顿了下又道:“孟昕,你认为我的疑虑还要保留吗?”

他可以感觉到慕容旭有意无意地在混淆视听,好让他的怀疑找不到证据,弄不清他和表妹两人之间到底是真是假。

“就看二少爷的直觉。”孟昕答得很滑溜。

“一点也不中肯!”

回到废园,进了房,慕容残毫不怜香惜玉地把项洛妍扔到床上。

“真粗鲁。”项洛妍摸摸撞到床板的后脑勺,不满地嘟囔着。他抱她到他房里做什么?该不会又想对她动手动脚吧。

只见慕容残从衣柜里拿出一青一黑两套衣衫,将青色的那套扔给她。

“换上。”他面无表情地道。
 0   2005-06-14 05:56:16  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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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2005-06-14 05:46:12  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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