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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逢敌手多暧昧
网友【dreamer】 2005-06-22 17:22:04 分享在【精美灌水版块】版块    29    1
第一章

这是一天的清晨时分。

坪、碰、锵、挡……

这是十级强烈地震吗?错了,这是安家与相临的风家每天必定上演的早安曲。瞧!是不是既美妙又动听呢?天知道。

“这么快就六点了呀!怎么感觉像刚入睡而已。”安父看了下床头柜上的时钟一眼,心想这个钟大概也不能用了吧!它从来就没有机会尽到它天生的使命,想来也满惋惜的,因为永远都有一个比它更具威力的“噪音”,每天准六点、且不容置疑地叫他们起床。

那个比闹钟还闹钟的噪音,就是来自他的乖女儿──安筱琪是也。

“老伴呀!你看最近需不需要再找人来修一修墙啦?”安母的眼睁都没睁地问着身边依旧安然的丈夫。

“嗯,是差不多该找人来修一修了。”离上次修墙是半个月前的事,应该差不多是时候了。

语毕,两人又继续酣睡下去。因为现在还不是起床的时候,他们在等另一波更激烈的……

此时楼上的安筱琪依旧疯狂地砸着自己房间那一面可怜的墙。难道她真的疯了吗?还是她有破坏狂呢?都不是。

原因则要远从十八年前的那一天说起了。

……

“我说安刚呀,你也太下中用了吧?我俩前后结婚下差一年。你怎么才生了个小女娃,今年也才只有两岁?你瞧瞧我,都两个儿子了,一个七岁、一个五岁,看你只有一个女娃可怎么办呢?枉费我等着日后让咱两家联婚,来个亲上加亲呢!”风神智在两家定时的聚会中故作感慨地说,却也为日后的战乱起了祸源。

“还不都因你,没事那么快就让你老婆怀孕生子。我就不舍得紫菱为我受那种非人的罪。后来还是在紫菱的坚持下才生了筱琪的,否则我可能一辈子都不会有孩子的。”安刚说着,更将身旁的爱妻与女儿抱得死紧,他就是那种标准的巨蟹座男子,多愁善感,而且容易被感动。

身为生死至交的风祥智当然也知道这一点,他虽然也很爱他的妻子,但儿子们却也是他的骄傲;看着日渐成长得更加俊美的儿子,他的心中就充满着无以言喻的感动,恨不得再添个一打来,以证明他和爱妻都是标准的优良品种,生下来的孩子都是俊男美女。相对地,安家的小女娃看起来就逊色了许多,但是他不介意,毕竟是多年的友谊;况且他相信有他儿子的优良基因,日后小两口结了婚,绝对是可以改变对方的缺点,传承他们风家的一贯水准!他在心中自信满满地想着。

“话可不能这么说,我也是很爱妻子的。”说着,也抱了抱身旁的妻子,又道:“要不,这样好了,既然事实已无法改变,那我就让我们家的小儿子群拓来娶你家小丫头好了,老安,你觉得这建议可好?”

安刚想了一会儿,倒是满赞同的。从大学相识以来,他们便是生死至交,一起读书、一起服役,甚至一起工作,他们一起走过太多的岁月,使得他们也想让下一代和他们一样好,所以他们连房子都买在同一条路上,门牌也只差两号;大家都知道门牌是单号与双号是壁垒,也就是说。他们两家是紧连在一起的,外观相同,内部隔局、陈设也迹近相同,只是左右方向的差异而已,有时走错了栋大概也不知道吧!

“也好,嫁到你家我也放心,也不用再去烦恼她往后二十年的青春岁月会遭遇到其它的感情挫折。”安刚与妻子对望一眼,曾走过的岁月让他们更珍惜彼此。

“太好了!那就这样一言为定喽!”风祥智乐得开怀大笑,也抱紧一旁沉默含笑的妻子,却忽略了另一旁寒着一张脸的儿子──风群拓。

“我反对。——有一个不容置疑的童稚声音,发出了严重的抗议。

“什么?”大人们异口同声地问,目光全调到男孩这边;就连一向以冷然著称的大儿子风群磊也挑高了眉,冷眼看着他。

“我才不要娶一只丑小鸭!”大声地说完这句话,他头也不回地冲出大人们的视线,留下一屋子尴尬的人,和两个小孩。

“白痴。”风群磊若无其事地骂完后,也迳自回到自己的房间中。临走时他瞥了眼坐在椅子上毫无表情的安筱琪一眼。她在想什么呢?没有人知道。

……

那一天的闹剧就此结束,这个话题也从此被视为一项禁忌,没人敢再提起;但那天的联姻事件却彻底地改变了两个人!

两个原本乖巧伶俐的孩于,是好是坏没人去评论,只是大人们心中总难掩一丝愧意,甚至日子愈久愈惭愧,也就是十八年后的现在。

风群拓将被子整个悟住耳朵,在床上挣扎着翻来覆去,他真下知道一个人为什么能记仇记那么久!十八年了,天呀!整整十八年来他没睡过一天好觉,他该怪谁?他的父母?还是那个可恶的安筱琪?可以知道的,他绝对不会怪他自己!任谁也不能改变他的决心,那年他不愿意娶她,今日他也不会,虽然她已由丑小鸭出落得亭亭玉立。何况他现在只能用四个字来形容她──恶劣至极。

“我受够了!”风群拓忿然地掀开被子,拨着他既熟悉又气忿却也每日必拨的电话号码,仿佛把气都出在它身上;若说安家的墙壁每半个月就要整修一次,那他的电话可能是每三天就得换一支了。

“你够了没?”在对方接电话的同时,他威胁地低吼出声,人的忍耐足有限度的。

“呀!你起床啦?我正在做早操呢!”安筱琪丝毫不畏惧,甜甜地说。心中可得意得很。

“放屁!你做的早操未免也太惊天动地了!”他的风度在安筱琪身上完全不见踪迹。要知道他可是花名在外。每个女人心目中趋之若鹜的翩翩美男子!也只有她有本事令他这个风度翩翩的美男子完全失去控制了。

“会吗?我从未听过有人抗议呀!会不会是你的耳朵太过灵敏了?”她在心中窃笑着,每天整他这么一次也够她开心一整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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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要再喝……”安筱琪睁着蒙陇的双眼,一双手在空中乱抓着,发出不少声响,引起附近座位的侧目,但也像早已习惯这种事情,到处都有伤心人。

“喝你的大头啦!还以为你有多会喝咧,一坐下就灌了一整瓶‘可乐娜’,结果第二瓶都还没喝一半就不行了,不会喝还学人家喝什么酒嘛!”沈萱嘟囔着,这下可惨了,侍会儿怎么扶得动她呢?而且万一被安家夫妇发现自己女儿喝得烂醉如泥,不把她和心柔当成坏女孩才怪,说不定还会把她们列为拒绝住来户,不准她们再带坏筱琪,那可就真是天大的冤枉了。

沈萱双手抵住下颚苦恼了起来,无可奈何地,她斜睨了烂醉的安筱琪一眼。

“我说过……今天要来……狂欢的呀!怎……怎么你们都……不喝呢?真不好……玩……”好难受,原来喝醉是一件这么痛苦的事。

安筱琪试着想凝聚焦点,但却不怎么成功。沈萱的影像在她眼前重叠又分开,她没想到她居然会分身耶,真厉害!但,哪一个才是真的她呢?安筱琪苦着脸懊恼着,揉揉眼睛,极力想看出个端倪,最后差点没把眼睛给瞪成了斗鸡眼。

“你耍宝呀!又结巴、又斗鸡眼的,想学‘康安’是吧?你已经成功了。”沈萱没好气地挪揄她,反正现在对她说什么都没用,她听不听得进去还是个问题。

“是吗……”安筱琪傻笑,意识虽然清醒,但神智已经模糊。

“是呀,还青出于蓝呢!”沈萱翻翻白眼,吐出一口气,免得毙久了得内伤。

“谢……谢谢……”安筱琪仿佛真的很开心地笑了开来,像天真无邪的孩子般。

“我的天呀!”沈萱差点没摔下椅子。“心柔,记得提醒我以后千万别让我喝酒,如果我真的不喝不行的话,就先拿一根棒子把我打昏好了,免得我也像这个笨蛋一样,净说些疯言疯语。”

“我看你跟她一样疯,没人会跟喝醉的人说那么多废话,被气死也是活该。”左心柔根本不理会她们,拿起杯子,浅尝了口马丁尼,沉浸在自己的感官世界中。

“都是你啦!”沈萱欺近安筱琪。“害我被人家取笑,好心没好报。”

啪!力道不大不小的,沉萱趁机偷打了安筱琪一下,然后又若无其事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好痛哦!”安筱琪捂着头,原本已头晕目眩的情形又更严重了些,整个人伏在桌上挣扎着。

“活该!”沈萱朝她扮了个鬼脸。

安筱琪无力地摇摇头,一股恶心的感觉涌上喉头──

“我想……吐──”随即便干岖了一声,吓得沈萱立刻从椅子上跳起。

“等会儿再吐啦!不要在大庭广众之下丢人现眼好吗?”沈萱边说已边拉起安筱琪住洗手间走去。“你就不能给我少惹一些麻烦吗?”

沈萱只差点没尖叫出来,却也知道自己是祸首,所以只好自力救济了。

走了一小段路──

“来不及……了!呕──”安筱琪在洗手间门口吐了出来,尾音连着秽物一起吐出,而且,好死不死的,竟吐在某个倒楣鬼身上。上帝!

沈萱闭上眼,不敢看向来人,这女人真是该死的好运呀!希望没把她吐得太凄惨才好,她在心底祈祷。

随着一波又一波的呕吐声,沈萱赶紧睁开眼,皆好友顺顺气。等安筱琪吐得差不多了,沈萱才敢看向来人,而这一看可不得了。

MyGod!沈萱又在心底哀号一声,这下可惨了,希望对方不是什么大姐大之类的人物,否则今晚要顺利走出这间PUB可就难了。

雷菁菁不敢置信地瞪着自己这一身的秽物,足足愣了十分钟还不止,连安筱琪已经吐完了很久她仍处在震惊中,脑中思考处于停顿状态。

“喂,喂──”沈萱硬着头皮唤她,心里则是在想脚底抹油,赶快落跑。“喂!你没事吧?”

基于道德良知,沈萱还是伸手推了推对方免于难的肩膀。可怜呀!

忿怒慢慢凝聚,雷菁菁瞪着一身的秽物,双手握成拳,眼中露出杀人的目光。

沈萱望一眼靠在墙上闭目养神的安筱琪,叹了口气。

“呃,小姐,我们真的很抱歉,至于你这一身衣服我们会负责赔偿的。”沈萱心想这么说应该没问题吧!要不她也不知如何是好,总不能叫她和她换衣服吧?只是……怎么觉得这女孩好眼熟呢?由于灯光微弱,沈萱无法仔细看清对方五官。

“赔?你们赔得起我所损失吗?”这可是她精心设计的夜晚呀!居然就毁在这蠢女人手上!教她如何吞得下这口气?

“哦?”不会是想狮子大开口,趁机勒索吧?沈萱有点不屑道:“你可以开出个价码来,包括你的精神损失。”

雷菁菁葛然站在安筱琪面前,眼中的怒火更炽,只是侧对着沈萱,让她无法看见她脸上此刻的表情。

“你以为我屑你的钱吗?”雷菁菁眯起眼,看着已经酣睡了的安筱琪。“你这该死的女人,破坏了我的一切!”说完,她以令人措手下及的速度,高高地扬起手,甩了一个又重又响的巴掌给安筱琪。

“你干嘛打人?”震惊后的沈萱生气地大吼,并用力地推开雷菁菁,扶起倒在地上的安筱琪,又红又肿的左颊,恐怕三天都消不了。

气死人了!虽然她也常欺负筱琪,却也轮不到这女人来动手呀!这个胸大无脑的……的“落翅仔”!

“她是罪有应得。”雷菁菁稍微气消地冷哼一声。

“我要你跟她道歉!”沈萱气得不得了,跳起来指着她的鼻子大叫。是她?沈萱错愕了下。

“我会这么做就不会道歉,何况是她错在先。”雷菁菁站在洗手台前清理。总不能那样走出去见人吧!

左心柔从门口走进来,没惊动任何人。

“打人本就该道歉,否则就只有以牙还牙。”左心柔冷冷的声音介入她们的对话中,眼底隐约有忿怒之色,她在门外已听清楚原委。

“心柔,你来得正好。”沈萱急急跑到她身侧。

“我说过我不会……”雷菁菁转过身,依旧不屑道,却被接下来的动作骇住。

啪,啪!两声清脆的巴掌声在雷菁菁转身的同时响起,这当然是出自左心柔的杰作。

“我也不想你道歉,因为我觉得以牙还牙比较适合。”左心柔冷哼地道出,向来看不惯这种无理取闹的女人。

“你……”雷菁菁气忿地想掌刀杀死她,却也害怕起她眼中那股寒冷。

“把筱琪扶起来,我们走。”左心柔并不把对方威胁的神色放在眼中,挑衅地看着她。

“当然。我也不想跟疯狗一般见识。”沈萱跑过去扶起仍意识不清的安筱琪,和左心柔一同走出去,留下雷菁菁一个人在原地气得发抖。

看着镜中狠狠的自己,雷菁菁居然放声大哭起来!

今天的计划全完了啦!这教她怎么出去见人嘛。

气死人了!
 0   2005-06-22 17:29:41  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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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走出PUB,夜风阵阵袭来,教人直犯疙瘩。

“重死了啦!又这么冷,早上还热得要命,晚上居然变这么冷?我看我明天一定非感冒不可。”沈萱嘀咕着,又把安筱琪推到前面一点,好帮她挡风。

“别啰嗦了,去把车开来,我先送你回家,再送筱琪回去。”她与沈萱一个人扛一边,左心柔空着的手往背包里探,抓出一串钥匙丢给沈萱。

“先送我回家?有没有搞错,你一个人怎扛得动这只大母猪呢?”沈萱仿佛把左心柔当秀逗一样看待,瞪着大眼看着她,一副“你别开玩笑”的神情,而且她应该知道筱琪住二楼吧?

“别用那种眼神看我,这么做只是顺路,否则我也没白痴到要一个人扶筱琪上二楼。可是你不会要我先送筱琪回家后再送你回来,然后我再自己开车回家吧?”左心柔不耐烦地斜睨着沈萱,看她有何更高明的意见。

“呃?”沈萱显然没想到这一点,垂头苦恼着。有什么两全其美之策呢?从这里到她家只要百分钟,但到筱琪家却要半个小时,住郊区的坏处就是要长途跋涉。唉!如果先送筱琪回家,再送她回来,然后心柔再回家,可能就要花费近两个钟头,怎么办呢?

沈萱苦思不已,没事三个人都住那么远干嘛!顺路也就算了,居然完全是反方向,画成地图就会发现呈现一个正三角形的形状。这能怎么办呢?

就在沈萱沉思不已时,三人身后传来阵阵的脚步声,由远而近,还不时夹杂着女人娇嗔的声音,似乎在抱怨着什么。

“沈萱,你有必要想那么久吗?”左心柔已把承受全身重量的右脚换成左脚又换成右脚了。难道她不知道她耗掉的时间已足够她送筱琪回家了吗?

“你不知道,我一定要想……”沈萱打住话,瞥见自她身旁走过的风群拓,下意识脱口而出:“风群拓!你怎么在这儿?”

她的话引起已走到前方的风群拓回过头来,看着沈萱,觉得面熟。他一定见过她,但却想不太起来。

“你在叫我吗?可是我好像不认识你。”风群拓客气地问,对女人他向来有礼,除了“她”之外,一个影像又跃上心头。

眼睛自然而然地看向另两人,一个显然喝得烂醉,垂着首看不见面孔;另一个则根木不看他,还似乎很不屑的样子,他应该没得罪过她吧?也许她对每个人都是如此,风群拓不以为意地笑笑。

“又是你们!你们真是阴魂不散!”雷菁菁尖着嗓子喊,好不容易消了的气又轻易燃起。

“你们认识?”这令风群拓讶异了下,不是物以类聚吗?他对眼前这女孩的感觉完全不似雷菁菁,想起雷菁菁的嗲声嗲气及故作优雅,他就觉得浑身不舒服。

“谁那么倒楣和这女人认识。”沈萱不给面子的头撇向另一边,冷哼道。压根就看这女人不顺眼。

没想到风群拓真和这女人搞在一起,男人真没用,只要被女人眼一勾、嘴一嗲就全没辙了。沈萱在心里不屑道,对风群拓原有的好印象完全毁灭。

“是吗?”风群拓忍着笑,咳一声。终于有人把他心底的话说出来;这阵子相处下来,他才发现雷菁菁的脾气竟是他最讨厌的那种。

“拓,咱们走,别理会她们,她们就是刚才在洗手间欺负我的那些野蛮人。”雷菁菁像章鱼似的黏在风群拓身上,拍也拍不开,还不忘侧脸用眼尾瞪了沈萱一眼,像是示威似的。

“哈!显然是有人蓄意隐瞒了自己的恶形恶状,把罪过全往别人身上推啦!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全看聪明人自己判断了。”说完,沈萱有意无意地看了风群拓一眼。

“是你们错在先,怎能怪我无理在后?”雷菁菁转身面对她,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大有一副被揭疮疤的困窘。

“无理?有吗?我有说你无理吗?没有呀,我没说你打了我朋友一巴掌,现在脸还红肿得像颗大蕃茄似的呀!有说吗?”沈萱无辜地思索,又恍然大悟了般:“哦!原来是你自己不打自招了。”

说完自己也忍不住笑了出来,今天碰上她算她倒楣。

“你……”雷菁菁气极,冲过去伸手想打沉萱。但手却从背后被风群拓抓住。

“菁菁!”风群拓非常地不悦。他早知道她骄蛮,却没想到她竟如此无理取闹,动不动就伸手打人。

“打呀!你敢打我?我可不像筱琪一样好欺负。”沈萱的脸阴沉下来,往前一步,大有“你敢动我一下”的倨傲。

“狗改不了吃屎。”左心柔不耐地瞥了眼。“沈萱,你到底走不走?”

“拓,你怎么不帮我?”雷菁菁状甚委屈地冲进风群拓怀中,哭得肝肠寸断,像受了天大的冤屈似的。

筱琪?对了!她们是常和筱琪走在一起的人,是好朋友吧?他不了解安筱琪的交友状况,但看样子是错不了。

那只丑小鸭在这儿?风群拓瞪着那个垂着头、醉得不省人事的头壳。她是安筱琪?居然醉成这副德性?一股怒意油然而生。更在消化完沈萱的话后怒火更炽,一把推开了怀中的雷菁菁,面带寒霜。

“你打了安筱琪一巴掌?”风群拓忍不住一阵心痛。想到安筱琪红肿的脸便隐忍不住自己想好好抱住她,吻去她的疼痛,他自己舍不得打的脸孔,她居然敢打!

“安筱琪?”雷菁菁错愕,仿佛坠入五里雾中,摸不着头绪,她根本不知道自己打的是谁,只知道风群拓居然弃她的伤心于不顾。羞忿交加的她,禁不住破口大骂:“去它的安筱琪!你到底喜不喜欢我?”

抑下怒气,风群拓平静地说出:“你走吧!我不想再看到你。”他发觉他对她已忍无可忍。

“不!你不能这么对我,我知道我错了,我向她道歉,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雷菁菁的狂乱被风群拓的话狠狠地打醒,她抓住他的衣袖,放下自尊,只求他能回心转意,其余的以后再说。

“别说了,我知道追求你的人很多,找一个对你好的男人,我们并不适合,我早想告诉你了,只是不知如何开口。对不起,如果让你受伤,我很抱歉。”闭上眼。这样对彼此都好,时间会冲淡一切的;他自己何尝不是如此?他能体会那种心痛,但他亦是无能为力。

“我不要你的抱歉,我要你爱我!”忍不住伤心,雷菁菁哭喊出来。
 0   2005-06-22 17:30:47  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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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并不爱你。”风群拓继续残忍说道,心里在挣扎。

“骗人!你不爱我为何要对我温柔?你说谎!为什么骗我……为什么……”雷菁菁早已泣不成声。

“对不起。”风群拓伸出手想安抚她,却硬生生地落在半空中,进退两难。

“对不起?”雷菁菁凄凉一笑,一步步往后退:“一句对不起就够了吗?我恨你,你喜欢她是不是?我看得出来,我要诅咒你们,诅咒你们的爱情!哈……”

转身,雷菁菁疯也似的冲进黑夜的怀抱,直至被黑暗吞没。

“菁菁……”风群拓追了两步,又回头看着安筱琪,还是决定留下来。

感情的事不能勉强,总有一天她会想开的,风群拓要自己乐观一点,心里虽不忍,却有种解脱的感觉,但雷菁菁的诅咒言犹在耳,今他不禁在心底打了个寒颤;虽然他气忿她打了安筱琪,却也难忍内心的愧意。

“我虽然讨厌她,却也同情她,她真是集天下女人之悲哀于一身。”沉默已久的沈萱忍不住发表高见。同为女人,她知道女人的悲惨莫过于此。

“她只是找错了对象。”风群拓望着雷菁菁消失的方向。

“男人。”左心柔对男人向来就没好感,全是负心汉,今日更印证她的想法。

不想理会他们一男一女,左心柔扶着安筱琪就要走人,留下沉萱让他们继续去英雄惜英雄。

“心柔!你去哪儿?”沈萱突然肩膀一轻,安筱琪已被左心柔拖走。

“懒得跟你们耗。”她头也不回地往车子走去。

“可是你的钥匙在我这儿呀!”沈萱想笑又不敢笑,甩甩手中的钥匙,发出清脆的声响。

左心柔停住脚步,低咒了声。

“那你还不快点滚过来!”左心柔撑不住安筱琪的重量,险些跌倒。

“小心!”沈萱和风群拓同时出声。“找就说你不行吧,还逞强。”沈萱嘀咕着走去,留下风群拓一人。

“如果你不废话这么久,我会感激你。”左心柔没好气地翻翻白眼,反倒像全是她的错。

“我想,我有一个更好的主意。”风群拓微笑着说,这两人一样有趣。

“你有什么烂主意啦?”她被骂得还不够吗?但她还是忍不住转过身。“算了,我就勉为其难地洗耳恭听好了。”

“沈萱,我给你一分钟的时间在前面等你,若延误,后果自行负责。”左心柔已耗尽最后一分耐性,率先走去。

不等沈萱开口,风群拓已抢先发言:“我的烂主意就是让我送安筱琪回家。”没有人比他更顺路了。

“哦!也对嘛,怎么忘了你就住筱琪家隔壁呢?真笨。”沈萱开心地像发现新大陆,这一来不是省事多了吗?既省了时间也省了体力,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呢?“算你聪明,不过我只是一时糊涂。你等一下哦!”

沈萱一下子就追上走不了多远的左心柔,远远的风群拓听不清楚她们的对话,一心只系在那摇摇欲坠的人儿身上,只见左心柔几次摇头后终于勉为其难地点点头,沈萱欢呼一声跑来,风群拓知道已达成目的,不禁会心一笑。

“算你运气好,我和心柔都累了,这护花使者的使命就交给你。好好照顾她,若有个闪失,唯你是问。”沈萱得了便宜还卖乖地双手又腰,神气得跟什么似的。

“是。”风群拓有点哭笑不得,这小妮子还真有颠倒是非的本领。

“就信你一次,还不快来,心柔快被压死了。”

片刻后。只剩沉默回荡在空气中。

一路上,风群拓以飞也似的速度驾车,快速但却平稳,高超的开车技术让安筱琪沉稳地坠入梦乡,虽偶尔逸出几句呓语,但并未让风群拓听清楚。

为了让安筱琪更舒适,他将前座的椅子放到最底,而安筱琪似乎也很满意地侧过身,双手枕在颊下,面孔朝着风群拓,嘴角凝着浅浅的微笑。

为何他有一种莫名的满足感呢?他真的只要这样就够了吗?他不禁自问。

望着她甜美的睡颜,清秀的脸孔,密密长长的睫毛,小巧挺直的鼻,不点而红的小嘴……无一不牵动他的心弦,同时也刺痛着他的心。

她将要是他的大嫂了……这个事实揪得他的心,疼痛不已。

收回目光,风群拓放慢速度,转进一个宁静的小道。夜已深,相邻的两家,均在门口亮着昏黄的灯光,像在等待游子归来般。

将车停进自家的车库中,风群拓绕过另一边将安筱琪抱出来,一种强烈的感觉袭来,他毫不犹豫地笔直进入自家屋中,没有惊动任何人,他将安筱琪抱上他的床榻,然后便拉了把椅子坐在床边,静静地凝视沉睡中的人儿。

她现在在做着什么梦呢?梦中是否有他?

“好渴……”安筱琪口干舌燥地吞着口水。“水……我要喝水……”

好难受,喉咙仿佛有一种被撕裂的痛楚。她努力地想睁开眼,却心有余而力不足,勉强睁开了一条缝,只见黑压压的一片,什么都没有,最后只有伸手撑起身体,一遍又一遍就是不成功,到后来竟跌下床去。

“好痛!”安筱琪低呼一声,趴在地上。这是哪里?一阵恐惧攫上心头,直逼着她住墙角缩去。

一阵细微的声响传来,安筱琪皱着眉侧耳聆听,双手紧抓住胸口,仿佛这样做能令她安心。

在她还搞不清楚东南西北时,一股冰凉攫住她唇畔。

“啊!”安筱琪吓得大叫,有如惊弓之鸟般死闭着眼,不敢面对现实。

“不想喝就算了,别叫那么大声好吗?”风群拓坐在床沿,好整以暇地看着惊魂未定的安筱琪。

安筱琪猛地一窒,好熟悉的声音呀!是谁?此刻的她头脑早已不听使唤,就是听不出到底是谁。

“你是谁?”安筱琪忍不住怯怯地问。要死地不要死得不明不白的,至少知道以后要找谁报仇才行吧!可是发抖的身躯和声音早已泄露了心事。

“我就是我,无须名号代称。”风群拓觉得有一点好笑,没想到她居然会记不得这和她斗嘴近二十年的声音,他还以为他化成灰她都还会记得呢!真失败。

“我怎么会在这儿?”她记得她是与沈萱和心柔在一起的,这会儿怎么会变成和这陌生男子共处一室?难不成沈萱和心柔已经……她不敢再往下想下去了。

“那就要问你啦!半夜三更躺在一个男人床上,居然还问那人自己为什么在这儿,那不是挺奇怪的事吗?”风群拓跷起二郎腿,刻意压低了嗓音。

“我……”安筱琪困窘得说不出话,她怎说得出她也不知道呢?一抹红霞飞上双颊,安筱琪更压低了头,只差点没亲到地板。“我真的不知道。”
 0   2005-06-22 17:31:04  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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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如蚊鸣般低喃,像在说给空气听一样,但还是让风群拓听见了。

“什么?你也不知道?那就只能无语间苍天喽!”风群拓似惊讶万分又无限惋惜地怪叫,双眼却是动也不动地盯着安筱琪。她那种手足无措的模样直勾出他心底那分潜藏的温柔,更让人想多怜爱她一分,却也想给她一点惩罚。

“不,不,我应该还有两个朋友,你知道她们在哪儿吗?”安筱琪抱着一线希望,却又害怕知道答案,无论如何都注定有人要完蛋,而且那个人可能就是她。

“嗯?”风群拓想了下。“应该在睡觉吧!”现在是凌晨三点半,依照常理推断是应该在睡觉没错,这样不算骗她吧!

“睡觉?”是被迷昏还是被打晕的?忿怒是勇敢之母,安筱琪转身欺向风群拓,难掩悲忿地吼:“你对她们做了什么?”

风群拓被安筱琪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身体住后倾,连忙用双手抵住床沿以稳住身子,同时惊讶地发现两人之间有点暧昧的姿势。

安筱琪半跪在风群拓双膝之间,而双手紧抓住两侧的床沿,因忿怒而用力至指节泛白,睁开了眼,目光像两把火焰般燃烧着风群拓的胸膛。

“我什么都没做呀!现在睡觉有什么错?难不成你们全是日夜颠倒在过日子的吗?”风群拓无辜说道。恢复原来的声调,就等安筱琪何时才要发现。

“你……”风群拓?安筱琪抬起头,望进一双深邃无垠的黑眸。“是你!”

怎会是他?错愕加上恐惧,如此火上加油让安筱琪气得差点没喷火。

“是我没错呀!我从来就没说我不是我哦!是你自己耳朵生茧,没听出我的声音罢了。”风群拓很快地撇清关系,受极了逗怒她的俏模样。

“做什么这样戏弄我?很好玩吗?”一想到方才自己软弱无能的蠢样,她就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免得在这儿受人冷嘲热讽,完全处于挨打的情况,一点反击的能力也没有。

“还好。勉强让我心胸开阔了点。”风群拓伸手拍拍她的头,算是安抚她,但看起来却像在应付一只摇尾乞怜的小狗。

“少在那儿得了便宜还卖乖!”安筱琪用力拍开他的手。“说,我为什么会在这里?难不成真是被你给掳来的?”说完,又打量了风群拓一眼。还是逃不出她的魅力范围吧,最后还不是得乖乖地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她自鸣得意了一番,但也只是自我安慰的成分大些,偶尔幻想一下总不为过吧?而醉意也已在这一来一往中完全褪去。

“你认识我那么久,我何时品味这么差过?”风群拓夸张地皱皱眉。这么一来不把她气得跳脚才怪,他向来知道如何激怒她,而且似乎愈来愈得心应手。

“你……”安筱琪果真如他所料地跳起来,指着他的鼻子说不出话,他分明就是想气死她不可。谁知就在她已思索不出对策的同时,一个不小心,重心不稳地朝风群拓身上压去。

“你想强奸找吗?直说就行了,我会勉为其难一点配合你,只要你别对我太粗鲁就好。”风群拓演唱俱佳地敞开衣领,一副受人凌虐的模样,教人气绝。

“你……去你的!谁要强奸你呀!我还怕得爱滋呢!”安筱琪急急忙忙想逃脱,却下知何时被风群拓一双手钳住,动弹不得。“放开我。”她扭动身体挣扎。

“别再乱动了,否则等一下真的会被我怎么样了。”风群拓撤去一脸轻挑,换上一副认真的面孔盯着怀中的人儿,强抑下那股冲动,而处于混乱状态下的安筱琪并未察觉,仍继续挣扎。

“放开!你放开我呀!”安筱琪彻底运用那残存的体力,槌打风群拓的胸膛,像在打沙包似的。

“停止。”风群拓轻喝,同时翻身压住她,将她双手牵制于头顶。

想当然耳,此刻两人的身躯正紧密地贴合,这下让安筱琪困窘地连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你要做什么?”安筱琪咽了咽口水,方才的气焰早已不知飘向何方。

瞪着大眼,她还是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这不是梦,这感觉如此真实,虽然气氛不太对,但如果可以,她真想伸手摸摸他的脸,看是不是和梦中的一样。

“这不是你要的吗?”

风群拓无法再克制自己,他低下头,轻点下她的额、她的鼻、她的唇,最后落在她的耳根……轻吐着热气,挑逗着她。

闭上双眼,安筱琪任那奇异的感觉流窜全身,忍不住地,安筱琪自喉咙发出一声轻叹,而此举更激励了风群拓。

他一路由耳根吻至颈项,风群拓放开束缚安筱琪的双手,解开了第一颗钮扣吻着她的锁骨,而另一只手则不安分地探进她衣内,抚摸她光滑的肌肤。

安筱琪不安地扭动脖子,原本要抗拒的一双手,此时倒像欲求不满地抓住风群拓的肩膀。在这缠绵的一刻,两人的理智已荡然无存。

“不!”一个影像突然闪过脑际。天呀!他在做什么?

风群拓低吼一声,抽身离开安筱琪,旋即扣好解开的钮扣。

可怜的安筱琪却仍不知发生什么事,只是睁着迷蒙的大眼看着风群拓的一举一动。

她受伤了,心痛的感觉油然而生,而她只能任由思绪奔流,无力阻止。刚才的一切只是她自作多情吗?她真是太笨了。

“这不是你玩得起的游戏。”风群拓拉开房门。“你在这儿睡一下,我去书房。”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她双眼无神地盯着天花板,一串串晶莹的泪珠顺流而下。为什么?她自问,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她该怪谁?可是心痛的感觉是如此清晰,让她不容忽视。真得放得下一切吗?只怕这辈子难了。

他不是无动于衷的吧?她可以从他的吻中感觉得出,但,那又如何呢?安筱琪在心底苦笑了声,他只是一时的生理需求而已,那是身体的冲动,而不是对她安筱琪有感情;这就是男人与女人的不同,她清楚地知道。

“筱琪呀,快点过来风伯母这儿,今儿个我心血来潮,煮了顿丰盛晚餐,你快过来尝尝。”风母的声音自电话那头传来,热切的期盼令人不忍拒绝,但──

“风伯母,你们自个吃就好了,我……我妈今天也煮了晚餐,虽然手艺不佳,但不吃的话,她会很伤心的。”安筱琪心虚地編著理由。她现在还没有勇气去面对风群拓;一想起他,她下意识地就会想起被他吻过的唇,还有曾被他碰触过的地方……一阵燥热窜升,她甩甩头,想甩去那缠绕的身形,和伤心的疼痛。

安母躲在安筱琪身旁偷听,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撞疼了头,斜睨着女儿,这孩子今天吃错药啦!

“哦!是这样呀!那改天我会先知会你母亲一下,请你们全家一起过来。”风母难掩一股失望。

“好,改天我……”安筱琪正待欣喜地附和,话筒却被母亲一把给抢了过去。“嘿!”安筱琪威胁似的瞪着母亲,要她别乱说话。

“是未来的亲家母吗?我是你儿子未来的准岳母呀!”安母童心未泯地和风母串门子,一接触到女儿不悦的目光。即侧过身不看她。“有什么事吗?”

安筱琪不耐地看母亲在那闲扯淡。

几分钟后母亲才笑呵呵地对安筱琪说:“你等会儿到风家吃晚饭,今晚我要和你老爸浪漫一下,你这超级电灯泡别太早回来。”

“什么跟什么嘛!”哪有这么对女儿的?但是她知道她不要也不行。现在只希望风群拓今晚不会在家。昨晚的一切浮现脑海,那可是她第一次与人这么亲密。

“记得穿漂亮一点,上点妆好了。”安母不忘回头叮咛一番,又补充一句:“今晚风家全都在,别丢了安家的面子。”

哼着小调,安母快乐地洗手做羹汤去。

真是青天霹雳,安筱琪此刻就像被宣判了死刑,等着上断头台的死囚一般,厄运连连,若天要亡她,她也无能为力对抗。

认命的,安筱琪拖着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地走上楼,望着高高的楼梯,她真有一股跳下去的冲动,最好让她一命呜呼,否则至少也让她丧失记亿算了;一想到要同时面对他们两兄弟,她还真有一头撞死的冲动,尤其是在经过那件事后。无奈又无奈地,安筱琪扭头进房去。

满桌丰盛的菜肴,安筱琪实在是食不知味到了极点,一口一口吞咽着饭,头也没敢抬一下;尤其风家夫妇更是热情款待,一会儿夹菜,一会儿舀汤,不吃的话实在太过意不去,只好硬着头皮地强颜欢笑了。

她被刻意安排地坐在风群磊身侧,而另一旁则是风母,好死不死的,风群拓正好坐在她的正前方,她都可以感觉到自己愈来愈手足无措,连拿着筷子的手也发抖不已,如果她能顺利吃完这顿饭,她真要阿弥陀佛了。

“来,筱琪,你尝尝这个,既爽口又不腻,很好吃的。”风母又夹了一块肉到她碗里。

看著有如一座小山似的菜,安筱琪实在不知要从何下手,她开始面露难色。

“妈,你别忙了,让筱琪自个儿来就行了,又不是外人,她不会客气的。”风群磊淡淡地开口,瞥了眼安筱琪后,又继续吃他的饭。

“我吃饱了。”一直不发一言的风群拓突然站起来。“我先上楼,你们慢慢吃吧!”说完,便要往外走。

“等一下,还不许走。”风母不悦地说。她用眼神斥责风群拓,又道:“还有点心呢!吃完再上楼。”她不容置疑地下命令。做母亲的,这点权威总还有吧!

风群拓无奈,只好乖乖地又坐回原位。

“群磊,听说前两天筱琪有送午餐去给你吃是吗?”风父对这小两口的事也是很关心的,但是身边杂事太多,难得今天有这个机会,他可得尽尽做父亲的责任。

风群拓脸色一变,像挨了一记闷棍一般,没了表情;安筱琪偷瞄他一眼。心直往下沉,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壸。

“那没什么的,只是顺路送过去罢了。”安筱琪急急忙忙开口,但话一出口,她就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0   2005-06-22 17:32:05  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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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氛有一些尴尬,风群磊继续吃他的饭,并不受影响;而风群拓更是把头撇向一旁,一副多说无益,愈描愈黑的不屑样。

“安丫头害羞啦?”风母拍拍安筱琪柔顺的发。“没关系,开始都是这样的,日子一久也就自然了。”

安筱琪学乖了,不敢再乱说话,继续埋头苦吃。虽然与风家夫妇相处二十年有余,但毕竟是长辈,柔顺乖巧一点是应该的。

此举反倒使得风祥智哈哈大笑:“慢慢吃,小心别噎着了。”

这不说还好,一说就中。

安筱琪快速地放下碗筷,困难地捶了捶胸口,胀红了脸,一脸痛苦的表情。

风群拓看了,强忍下冲动,制止了已站起的身躯。

已经吃饱的风群磊看了风群拓一眼。真不知道他还杆在那儿做什么?活该要为爱受罪,这般驽钝,没吃一点苦头是不会开窍。

“群拓,快去倒杯水来。”风母一边吩咐,一边帮安筱琪拍背,替她顺气。

还未等母亲说完,风群拓已像旋风一样倒了一大杯水回来。

不等任何人反应,风群拓一把搂住安筱琪的肩,将杯子送上她的唇。

“喝下去。”他柔声地命令,仿佛是再自然不过的举动。

喝下水,她轻咳了两声,安筱琪觉得舒服多了。

“谢──谢谢,我没事了。”安筱琪也没发觉有何异样,像是两人本该如此。

一回神,风群拓神色有丝复杂她瞥见父母怪异的眼神,连忙放开她。

“没事就好,下次吃饭吃慢点,没人会跟你抢。”说完便走到客厅去,坐在沙发上,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沉思了会儿,风祥智终于开口:“筱琪呀,我看你大概也吃不下了,不如我们去客厅坐坐,聊聊天好了。”

“嗯,好呀!”安筱琪打起精神,想褪去脸上的臊热。她不能再这样下去,不止增加别人的麻烦,也让自己更难堪;既然对方都能处之泰然,为什么她不能?

“你们也一起来吧!”风祥智站起来后朝妻儿说,心里另有盘算。

“你们先去吧!我去准备点心,随后就到。”风母对上丈夫的眼神,有点会意,却又不太确定。会吗?她这个小儿子和安丫头……有可能吗?那群磊呢?

坐在大厅中,风祥智瞥了风群拓一眼,心中有了底,然后又转向安筱琪。

“安丫头,还有一年就毕业了吧!毕业以后有什么打算呢?”风祥智慈祥地问。不管她嫁给谁他都乐观其成。

他回头一想,当初实在是太大意了,竟完全没想到事有蹊跷,一向理智的大儿子怎会做如此匆促的决定?连问过父母都没,独立归独立,婚姻大事怎能儿戏?他这儿子难道早就发现群拓与安丫头互相喜欢?这么一来群磊会这么做也就不奇怪了,要逼他这小儿子说出真心话不用这招是行不通的。真不愧是他的儿子。

“可能会进公司帮爸爸打理生意吧!爸爸年纪大了,不能再太操劳。”安筱琪柔顺地回答,对一向疼爱她的风家夫妇她一直都很尊敬,但在经过那么多事后变得拘谨,她不喜欢爱这样,但却没法改变。

一反往常的,风群磊没再老是埋首文件中,轻辍了口茶,不发言地静静坐着。

而风群拓则像百般无聊地翻着机车杂志,翻过来又翻过去的,不知是真看,还是假看,不过依然始终没看她。

“真乖,不像我这两个不肖儿,一个回国就去帮别人赚钱,也不替老爸想想;一个又想出国进修,你看这可好?盼来盼去,等了二十几年,就没个人可以分忧,还是女儿贴心些。”风祥智赞赏道,也发觉今天的安筱琪变得不同,不似以往活泼。

出国?安筱琪一惊,心里像有一处被淘空。

“爸,你就别再捞叨了,我不是说一年后才走的吗?这一年内我会尽力去学,等了解了公司内部营运状况,出国去进修更能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给我两年的时间,我一定会拿学位回来,发挥自己所长的。对我有信心一点好吗?”风群拓无奈道。这老爸就爱拿这件事做文章,他又不是一去不回,而且他也不想让安筱琪知道这件事,现在可好,全被老爸说了。

“浑小子,翅膀长硬了,居然敢说我唠叨‘我念念不行吗?我看你才比女人还啰嗦。”风祥智不怒反笑,轻斥儿子。他怎么不晓得他的用心呢?而且既然他有那个上进心,做父亲的当然是全力支持喽。

“你才啰嗦呢!”风母怒视丈夫一眼。“女人哪里碍着你啦?现场有两个女人,一个是你儿子的妈,一个是你末出世孙子的妈,不好好巴结我们,还敢说我们伟大女性的坏话。”

“不敢,不敢,我怎么会这么想呢?”风父陪笑道,又瞪了儿子一眼。“都是你这浑小子惹的祸。”然后又讨好似的搂住妻子的肩。

“安丫头,让你看笑话了,真不好意思。”风母微笑开口。这个家是她的骄傲呀!她爱极了这个家,有哪个家庭像他们一般呢?她珍惜这得来不易的一切。

“不,怎么会呢?很让人羡慕呢!”安筱琪会心地一笑。望了风群拓一眼,也只有在家人面前他才会像个孩子似的吧!她心想。

“群磊呀,改天找一天空闲陪筱琪去看看电影、逛逛街的,别老是丢她一个人在家,挺无聊的。一个不小心,搞不好筱琪就不要你了。”风祥智半鼓励、半试探地说,想从他的言行举止中瞧出个端倪,免得到最后配错了姻缘,那罪过可大了。

“是呀,你们也该去选对订婚戒才对!去珠宝公司挑挑,多少钱都没关系。”风母这才想到这件重要的事。筹备了半天的订婚宴,可是男女王角却连个订情的信物都没有,岂不好笑。“好。”风群磊没有异议地回答。

“不用麻烦了──”天呀!她最害怕的时刻还是来了。

“这怎能说麻烦呢?一定要的,就明天吧!群磊,你明天就请半天假陪筱琪去走走。”风母赶鸭子上架,乘胜追击地说。这种事呀!拖久了总是不好,打铁要趁热,最好赶快给她生几个宝贝孙子,先上车后补票也无所谓,要跟着潮流走,她还巴不得如此呢!

安筱琪在心底哀号一声,强作镇定的脸最后还是垮了下来。

她强扬着嘴角对风母笑笑,这可能是她这辈子哭得最难看的一次,大概比鬼还糟吧!而她根本就不敢再看风群拓,他此刻一定在讥笑她吧!

“我出去走走,不必等我回来。”风群拓忽然站起来,逃也似的出门,一心只想甩掉这恼人的对话。

真他妈的该死!为什么不放过他呢?

他的心在滴血,第一次真正尝到心痛的滋味。

“这孩子今天是怎么啦?”风母望着他远去的背影说,有意无意地看着安筱琪,只见她愁眉深锁。难道果真如此?

安筱琪感觉着风群拓残留下来的味道,一阵怅然,再也笑不出来。他果真是不屑她的……

如丧考妣似的,安筱琪告辞了风家,她的忍耐力也只能到此了。在踏出风家大门后,她立即垮着一张脸,心里乱糟糟的,再也理不清了。

深刻的回忆是永恒,一时的冲动是短暂,如何才能沉淀内心的狂浪,找回一个属于自己的天空?

经过这些日子,她依然无法挣脱这空无的情茧,她真得觉得好累,似乎永远也摆脱不了他盘据心头的身影。

也许此刻的她真是一时的冲动吧?但不论如何,他都已是她永恒的回忆了。这不是更好?她自问。

却况有潇潇的风声吹过耳畔,像在笑她的天真。
 0   2005-06-22 17:33:16  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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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窗明几净的房间中,鹅黄的帘幕阻隔着外界的强光,八月的暑气是噬人的热。若不幸得外出的话,可得做好万全的防范措施才行,要不,若不中暑也非变小黑人不可。

所幸此刻房中的三人全免于难,在房中吹着沁凉的冷气,还一边喝著令人通体舒畅的果汁,尤其在这炎炎的夏日,真可说是一大享受呀!

“喂!你叫我们大老远跑来有什么事呀?你难道不知道外头很热吗?”沈萱一进安筱琪房门后就大声嚷嚷,跟方才在楼下与安母打招呼时完全变了一个样,真是罕见的温顺乖巧呀!在喝下安筱琪递过来的果汁后才心满意足地大叹口气,一脸满足相。

“知道呀!可是我也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了。”安筱琪哀怨地开口。身一软整个人伏在床上,一副有气无力的模样。

“又怎么了?”左心柔拿着杯子坐在沙发上,将半个身子偎进沙发中,手抵椅背,头往后一仰,让房中的那股凉意吹散身上的暑气。

“你们太不够意思了吧!”沈萱瞪着两人,只有她还站着。“一个呈大字型地霸占整张床;一个腿一伸,沙发也没了,还一副很满意的模样,那我要坐哪儿?”她双手叉腰,一脸母夜叉般的晚娘面孔。

“喏,那不是还有一个懒骨头吗?记得你上次来的时候还说很喜欢的,怎么这么快就把它给忘啦?真是喜新厌旧的女人,亏我还特地替她留个好位子,让你和懒骨头续续旧呢!”安筱琪翻身,用嘴角努努墙角的方向,提醒沈萱,还不忘苦中作乐地挪揄她一番。

“放屁!”沈萱撇撇唇,对安筱琪的话不置可否,转身就走向懒骨头,和它相依为命去。

“斯文点,不要老是出口成F脏J,挺不雅的。”安筱琪还不知死活地批评。

“哦!我忘了你是个附庸风雅的F俗女J,失敬!失敬!”沈萱对她甜甜一笑,在心底却暗骂了她几句。

“你们有完没完?”左心柔干脆闭上眼,懒得理她们斗嘴,吵完再叫她好了。

“没完没了了啦!”安筱琪“哇地”一声哭出来,把沈萱和左心柔吓了一大跳。

“你被鬼附身啦!哭得那么难听。”沈萱不明所以地皱眉睇着她。没事就喜欢吓人,上辈子一定是冒失鬼投胎,否则怎会老是冒冒失失?

被沈萱一说,安筱琪又哭得更大声,颇有一发不可收拾之势。

“够了!”沈萱再也受不了地捂住耳朵,和左心柔一起说出。

就在此刻,门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

“筱琪,你没事吧?”安母担忧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沈宣和左心柔差点没昏倒,不明所以的人还以为她们欺负了她咧!谁知道她在发什么疯?

两人颇有默契地瞪着安筱琪,要她赶快解释清楚。

“妈,有人欺负──”不理会她们,安筱琪大声地朝门外吼,却被沈萱捂住嘴,发不出声音。

“要死啦!想害死我和心柔吗?”沈萱压低声音说。顺便敲了一下她的头:“赶快说没事。”她命令着。

安筱琪猛点头,囫囵吞枣似的不知在说些什么,此时外面又传来母亲的声音。

“筱琪?怎么不说话?”

沈萱急得跳脚。“快说话呀!”按着又敲了她一记响头。

安筱琪无辜地瞥了她一眼,又比比她的手。

沈萱这才发现她的手此刻还捂住她的嘴,难怪她说不出话来。干笑两声,沈萱不好意思地放开她。

顺了顺气,安筱琪才慢条斯理地说:“妈,我没事。”

“真的吗?可是我刚刚好像听到你在哀号。”安母一向是这样跟女儿说话的。

“妈,有别人在哪!”安筱琪翻翻白眼。有母如此,夫复何求?她自嘲着,又瞥见旁边两人正掩嘴偷笑,一副看好戏的模样,她不禁更自艾自怜起来。她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呀!怎么身边常是一些幸灾乐祸的小人?唉,小人当道呀!

“喔,对喔,我忘了。”顿了下。“要不,你在哭什么?”这总行了吧!不过是一句话嘛,意思到就好啦。

沈萱实在是憋不住笑了。

“伯母,没事的,只是我们在玩而已,她不服输,所以就耍赖哭了。”沈萱编造故事一流,陷别人于不义,她最乐了。

“玩?”安母似乎不太相信,不过后来又觉得有可能。“这孩子就是这样输不起,别理她,让她哭好啦!”

沈萱一听爆笑出来,左心柔也扬高嘴角,觉得有意思极了。

“妈!”安筱琪一阵窘迫。直觉连耳根都红得烧起来了。

“妈什么?你们继续玩好了。”说完便移动脚步,一会儿又停下来。“记得别让她哦!”这句话是对沈萱及左心柔说的。

“是。”沈萱淘气地回应,直至脚步声远去了,又对安筱琪说:“你妈真有意思,不像我妈,太过柔弱了,一副温温柔柔的模样,容易让人欺负。”

她又想起她那寡情的父亲,在外筑香巢,完全不理会她们母女的死活,只负责给钱,她才不稀罕他的钱咧!若不是母亲一再劝阻,她老早跟她爸断绝父女关系了。

“就怕是你自己投错胎。”左心柔又啜了口果汁。对沈萱的家庭并不十分了解,只知她的父母离异,其它的她并不多提,而她何尝不是呢?不同的是她的父母已经共赴黄泉,只剩她一个,目前是由舅父监护,同时也是大笔遗产的所有人。

“我是生来保护我妈的,谁都不能欺负她。”沈萱义愤填膺地说,早已习惯没有父亲的生活。

安筱琪际声下语。比起来,她真是幸福太多了,可足她还是有她不快乐的地方呀!这是没爱过的人不了解的。

望着两个好友,她似乎不觉得自己真那么可怜,反倒变成她要安慰她们,不过好朋友就是要患难与共的不是吗?

“你们别这样嘛!害我乱不习惯的,有什么事说出来呀!我可以替你们分忧解劳哟!不是说‘三个臭皮匠,抵过一个诸葛亮’吗?”

“问题是你是破鞋匠,就胜不了诸葛亮啦!”沈萱一扫忧郁,笑骂安筱琪。

“我是好意耶!不领情就算了,还说我是破鞋匠。”安筱琪垮着脸,喃喃道。

“你本来就是。”沈萱眼波流转,情绪向来来得快、去得也快。“咦?这是什么?”

她指着桌上的锦盒,一大一小的,不知放了什么?不过,想像得出那一定是价值不菲的玩意儿。而这小妮子居然随意将之搁在桌上,好像一点都不在意似的。

“打开看不就知道?”安筱琪嘟着嘴。将脸埋进枕头中,这就是她的烦恼。

“九成九是她的订婚戒。”左心柔头靠向椅背,瞥了眼,下着定论。

“有可能。”沈萱附和着,就拿起较小的椭圆形锦盒,打量了番。

“别说了。”安筱琪闭紧眼,但耳朵却没法闭,只能让言语冲刷她已不堪负荷的心。

“我仿佛已听到教堂的钟声响起。”沈萱故意刺激她,在她看见锦盒内的戒指时轻嘘了声:“哇!真不是盖的!”说完就把锦盒递给了左心柔,又拿起另一个长形的。
 0   2005-06-22 17:33:37  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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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戒指的戒身是二十四K的白金,中间的钻石是最上等的,少说有两克拉,出自名师之手,艳而不俗,简单的设计完全把钻石的明亮表现出来。”左心柔一看,平淡地说。这东西她看多了,她舅父便是台湾数一数二的珠宝商,耳濡目染久了,自然而然就懂一点。

“这条项练我喜欢。”沈萱打开长形锦盒,随即又将它拿出摊在手上端看,以艺术家的眼光欣赏观看。

这条项练的造形和戒指一样简单明了。是出自同一设计师之手,长条状、扁平的练身,是山一片片的白金契合而成,在每片中又嵌进一小碎钻,中间部分则垂吊一细长如泪滴状的宝石,让人不禁佩服起设计师的巧夺天二、匠心独具。

“这些全景风群磊挑的,听说他和那设计师很熟,特地拍珍藏的心血拿出,都只有一件而已。”安筱琪丝毫没有欣喜的模样,这些东西本就不该是她的。

“那一定价值不菲喽!”沈萱贼贼地看着她。

“我不知道。”安筱琪瞪了她一眼。完全不懂她的苦,只会火上加油,这么喜欢的话,那让她去嫁好啦!

“好啦,别生气了。”沈萱耸耸肩,又把东西放回去。“那他干嘛多买一条项练给你?”她疑惑地问。不是只要戒指就行了吗?

“我不知道。”安筱琪没好气地回答。她哪有心思去理会这么多。

“你除了不知道,还会说什么?”沈萱白她一眼。什么都说不知道,要嫁人了该不会也不知道吧?

“他钱多吧!”

沈萱大笑一声。“哈……这些话若被风群磊听了不知会作何感想,好心却被当成驴肝肺。”

“多事。你少说两句不会有人当你是哑巴,还会感激不尽呢!”安筱琪心烦不已。

“颇有同感。”左心柔也开口。

“心柔,你怎老帮她,不帮我?”沈萱不是很真心地抱怨。

“你牙尖嘴利的,我们两人加起来也抵不过你,还需帮吗?”左心柔不以为然道。知道她也不是很在意。

“对嘛!你就那张嘴牢靠,十万大军也敌不过,你要是早点出生呀,只怕大陆也不会沦陷,靠你一张嘴就行了,可惜。”安筱琪逮到机会,糗一糗沈萱。

“瞧你也不差啦!美人计运用得当,把我们风大少迷得团团转,而放弃二十佳丽。如果你也早点出生呀,杨贵妃、王昭君也得靠边站,纳凉去。”沈萱不甘示弱地反击,暗喻她是亡国祸水。

“服了你们了。”左心柔瞪着天花板,多说无益。

她们就这样一来一往,整个房间好不热闹,让每个人都暂时放下郁闷的心情。

“妈呀!我拜托您好不好,不要整天像个茶壶似的在我耳边叨念行不行?”

跷着二郎腿,安筱琪倒在沙发上吃西瓜,夏天吃西瓜最消暑了,又解渴,只要少了她妈在一旁唠叨就再完美不过。

“死丫头,竟然说你妈像茶壶!我胖是吧?还不是为了生你的关系,还敢说。”安母横眉竖目的,好不气哉!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说你像茶壶是说你不要老是来找‘硝’,我最近心情不好。”安筱琪无奈地吐出。

“我哪里找你踏啦?给我说清楚!你心情不好又不是我害的。”

非常哀怨的,安筱琪望了她母亲一眼,摇了摇头,顺便数了口气。

“你这是什么态度?”安母怪叫一声。“我又哪儿对不起你啦?”

“没有。”就算有,还能怎么样?安筱琪又摇了摇头,转回目光。

“我给你一次申诉的机会。”安母想了解女儿反常的原因。

“没有。”没有才怪!只是申诉也是没用。

“好吧,我已经给过你机会喽!是你自己不说的,以后就别向我抱怨。”安母不悦地起身,又瞥了眼女儿。

“我不会。”她再一次保证道。

“好吧!那你明天记得去挑件礼服。”说完,安母就要走。

“礼服?”穿那玩意见干嘛?结婚吗?没那么快吧?她怎么不知道?安筱琪霍然起身,觉得自己的心脏快停止了。

她的语气引起前方安母的讶异。

“你不知道吗?”她转身面对女儿,不可置信地睇着她。

“知道什么?”安筱琪不自觉地屏住呼吸,急急地问。难道真的被她猜中?

“原来你真的不知道呀!”安母觉得好笑,怎么每个人都忘记告诉了她呢?她也是主角之一呢!

“能不能快点告诉找?”她已经快疯了,原来被人吊胃口是件这么痛苦的事。

“我又没有不说,你急个什么劲哪?”慢条斯理地,安母故意拖延着时间。“群磊和群拓也曾往,你不必太紧张。”她知道她在害怕什么。

“没头没尾的,说清楚一点。”安筱琪差点没急得跳脚。为什么风群拓也会往?难道他是伴郎?唤!一定是这样的。泪水在眼眶中打转,这真是一种非人所能承受的打击呀!

“真笨!就是下礼拜群磊他公司办的舞会呀!你是群磊的舞伴,当然要去喽!”安母没好气地自她一眼。“咦?你怎么哭了?太高兴也不用这样吧!”

她真是愈来愈不了解她这女儿了,又是风又是雨的,真不懂她哪来那么多情绪。

安筱琪呆了呆,好一会才松了一口气,真差点没吓死她。

“就是太高兴了,不行吗?”她是如释重负呀!揉揉眼,又哭又笑的。

“傻丫头,你要吓死你妈呀!”安母笑骂。好险她只生了个女儿,再多来几个她不神经错乱才怪!

“我才不敢呢!”安筱琪挽住母亲的手臂,头靠在她肩上撒娇道。“那为什么风群拓也会在?”忍不住好奇,安筱琪试探地问。

“那个舞会呀,是商业性质颇重的应酬,除了群磊他们公司主任级以上的高阶人员外,更邀请了与他们公司有密切来往的厂商人员参加,以便更巩固公司的业绩蒸蒸日上。”安母这次没有拖泥带水地一次说完。

“所以风群拓就被派去参加喽!”安筱琪有所顿悟地点点头,像在附和母亲的话,又像是在对自己说。

“是呀。”安母欣慰地笑笑。这孩子是第一次参加这种正式的舞会吧!

不对呀!她是风群磊的舞伴,那风群拓的舞伴又是谁?

安筱琪不觉醋意横生,差点没氾滥成灾。

不会又是雷菁青那女人吧?

这场宴会是在风群磊所属“夏氏企业”的老板华宅举办的。安筱琪轻挽着风群磊手臂,踏着优雅的步伐跟在他身边。

啧!啧!这家人还真不是普通的奢华享受呀!穿过长廊,墙上挂着的全是价值不菲的名画,昏黄的灯光映照着,颇有一丝金碧辉煌的气派。

“你们老板很有钱哦!”安筱琪天真地说。眼波流转间,他们已走进大厅。这真是人住的地方吗?她不觉瞪大眼,瞧着这不可思议的一切,活像是从电影场景中搬出来的画面。

“他是全世界排名前百名的富商。”风群磊浅笑望着她吃惊的面孔。她就是那种纯真没矫饰的气质吸引人。

挑高三层楼的屋顶垂吊一巨型灯饰,闪动着晶亮的光芒,彷若置身于童话世界中,面积宽敞的厅堂两旁均排列着长长的餐桌,上面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点心佳肴,服务生皆有礼地穿梭于宾客之间,俊男美女如云,光彩夺目;像个小型的服装表演会似的,每位女性都摆脱了上班时的精明干练,展现出女人无限的风情;低胸的领口、细细的肩带、全裸的头背,全是她们最引以为傲的地方,佣懒的吟笑声不时传来,打断了安筱琪的冥思。

低头看看自己,一点都不妩媚嘛!领口应该再低一点才对,高跟鞋也不够高,应该穿那种三寸半的,高人一等才有气势,这么一比,安筱琪不觉轻蹙眉头,嘟起红唇,她今天不就是来丢脸了吗?
 0   2005-06-22 17:34:06  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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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看透她心思似的,风群磊安慰道:“这样才显得你特别呀!”

安筱琪维持那个表情,转头瞥了他一眼:“特别丢脸是吧?”她已经开始想回家了,这场宴会对她来说没有一点兴奋,反倒是觉得丢脸。

微微一笑,他拉起她的手,不让她有犹豫退缩的机会,就把她拖进宴会中。

甫一进门,便有不少人围过来和风群磊打招呼寒暄。

“风总经理今天怎么带了个小娃娃过来?”一个约莫四十上下的中年男子道,对安筱琪的身分感到好奇。

“长得好可爱哦!还没满十八岁吧,十六了没?”一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开口,伸手就要挤掐她的脸颊,却被安筱琪闪开,那女人脸不由得垮下来,一副丢脸的模样,假笑了声:“这女娃脾气真烈呀!”

“这样长大了才够味呀!”另一个男子发出爽朗的笑声。

就这样你一言、她一句的,安筱琪的头都快爆了,为了礼仪教养,她只有一脸面无表情的应对,这是她所能做到的最大限度。

她不觉佩服起身旁的风群磊,居然可以不发一言地保持微笑领首应酬,她直觉自叹弗如。以后她也要如此吗?真是想到就难过,商场如战场,她恐怕熬不过一个冬季,也许嫁给风群磊是对的。

“你先到那边去吃点东西,我有事要离开一下,马上就回来,你自己小心点。”风群磊轻轻地附在她耳畔说,又跟围绕在身边那些男男女女寒暄几句,便离去了。

哇!这些讨人厌的苍蝇终于走了。她踏着轻快的步伐,游览着每个角落,找寻有无好玩的东西。端着托盘的服务生走过,她拿了一杯鸡尾酒,浅尝一口,真好喝!

是果汁嘛!安筱琪开心地一笑,自作聪明地以为,却不知这酒虽香甜好喝,但后劲却不小,不小心喝多了,也是会醉的。

这女人又在搞什么飞机?

刚进大厅的风群拓一眼就看见像小精灵般飘来荡去的安筱琪,心跳不由自主地漏了一拍。

王八蛋!她居然又在喝酒!她是没遇过真正的坏人是吧!风群拓脸色黯了下来,瞪着那一杯又一杯喝得不亦乐乎的安筱琪。

“拓,你么了?”风群拓身旁的女伴关心地问,一脸担忧的模样。

“我没事。”他出声安抚着,眼睛却是没片刻离开安筱琪。

“我们过去跟爹地打个招呼好吗?”像只温驯的小猫般,夏芷芊低声地问,眼中闪着灵敏。没错,她便是董事长唯一的千金,没有娇贵跋扈的气息,自有一番惹人怜爱的柔弱,让人不禁更疼惜她。

“那当然。”好不容易收回目光,他低头柔声地回应,却显得有丝心不在焉。

郎才女貌地相偕穿过大厅,夏芷芊回头看向方才风群拓凝视注目许久的方向,眼中泛起一抹哀伤。一直以来,她就倾心于他,却也知道他并不喜欢她,原来他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唉!君子有成人之美,不夺人所受,而且她对那可爱的女孩有一种特殊的好感;若与他无缘,地也不强求,强摘的瓜不甜,这道理她是懂得。

咦?怎么老觉得背后凉凉的,这里冷气并没强到令人发颤呀!难不成她站到送风口前啦?她左转一圈、又右转一圈。没有呀,那是她穿得太少吗?环顾全场一圈,别开玩笑了!这里可算是她穿最多了。

望着自己浅蓝色及膝小礼服,轻柔的雪纺纱飘动出优美的弧形,细细的肩带是支撑这件衣服的轴心,若一不小心断了,那可就好玩喽!它的设计简单,所以她很喜欢,圆筒状的一方长布围绕她的身躯,只有胸前垂坠的褶子是唯一的设计,此刻她的颈子上正带着那条名贵项练。现在她才知道原来它是做这个用的,也真亏风群磊有心。

抬起头,她已没有刚进门时的不自在,只是不知怎么着,脑袋有点昏沉沉的,像喝醉了一样,可是她又没喝酒!一定是这儿灯光的关系,照得她头晕目眩的,她得呼吸一点新鲜空气才行。

甩甩头,她发现不远处有一个落地窗,便毫不考虑地走去,只是脚步已不稳。

“啊!好舒服呀!”夜风阵阵袭来,安筱琪深吸了口新鲜空气。原来这外面是个小阳台呀!从这儿望出去,台北市的夜景尽收眼底,美不胜收。关上落地玻璃窗,室内人声鼎沸全都阻隔在外,只有她一人独享这宁静的时刻。

看着那些只有动作却没了声音的人们,安筱琪不由觉得好笑,真有趣!东张西望了一会儿,她遍寻不着那个她熟悉的身影,有点失望,但还是别让她看到也好,免得她伤心。正待收回目光时,她发现有一个美艳的女人正注视着她。

呀!就是这种感觉!安筱琪打了个冷颤,睁着迷蒙的双眼,她极力地想看清对方的长相,但此时一个人影却挡住了她的视线,顺着那宽阔的身形往上瞧,她对上一双轻桃的眼神。安筱琪吓一跳,退了两步,而那人却推窗而入,不但关上了窗,还把窗帘一并拉上,吓得她瞪着眼不知如何是好,酒意也褪了三分。

清清喉咙,她困难地开口:“呃,先生你也想透透气吗?那这儿就让给你好了,我已经休息够了,再见!”安筱琪急忙说道,便想绕过他走出去,却被挡了下来。

有点反应过度地,安筱琪弹跳开来,倚着栏杆,她看看来人又往后瞧瞧,前后包抄,根本没路可退,她不知他到底想干嘛!

“我并不认识你,为什么要挡我的路?”外头那么多人,就不相信他敢在这里对她怎样!只是她仍止不住发抖的声音及身躯。

如果他是个职业杀手怎么办?电影不都是这么演的吗?思及此,心底的恐惧加大。安筱琪又偷瞄了他一眼,能死在这么帅的杀手手中,地也该瞑目了,只希望能死得美一点。她知道是她太神经质,不过她可以清楚地看出他眼中有所企图。

“你显然对我的身分很好奇,是吗?”男子对她完全不加掩饰的打量感到奇特,他不禁怀疑这小妮子是害怕成分多些,还是好奇多些。

犹豫了会儿,安筱琪才小心地点点头,快被自己天马行空的想像力搞到无力。

“那你刚才用眼神对我性骚扰了半天,有结果了吗?”懒懒的声音自他的喉间送出,让人不禁迷惑了。

安筱琪倒抽口气,这人说话未免太直接了吧!但她真有那么明目张胆吗?

“你……你到底是谁?”原以为会气势十足的一句话,却说得有如游丝般无力。

男子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仿佛像遇到一件很有趣的事,她──天真得可爱。

瑟缩着身子,偷偷地,她瞪了他一眼,在心里嘀咕着,明明是他要她问的呀!照着他的剧本走还被耻笑?真是莫名其妙!

“你笑什么?”眨着大眼,她瞪着自己的脚趾,双手不知不觉紧抓裙摆。

止住磅礴的笑意,男子双手环胸,一手手指轻搓下巴,微笑地看着她,像在思索什么。

“我在笑我自己。”他无声无息地靠近她。

“哦?”这倒引起她的兴趣来了。抬起头,呃?怎么黑压压的一片?伸手戳了戳。啊!他什么时候站那么近的?退无可退,她只好仰头看他。

“你的表情真是千变万化呀!”伸手,他轻轻抚着她的脸颊,末施脂粉的清香,他喜欢。

这是怎么回事?他在干嘛?

这一定是梦,只是梦而已。她祈祷。

看到她眼中的不敢置信,男子微微一笑。也好,就让她更有真实感一点好了。

低头,他吻上她的唇──

轰地一声,她的脑中犹如闪过一阵青天霹雳!

这一切都是幻觉……一定都是幻觉……

天!谁来告诉她这是怎么一回事?

帘外,一双眼将这一幕收入眼底,微扬着一边嘴角,眼中发出骇人的光芒。

闪动的人影在眼中跳跃,无法自制地,风群拓总是在不经意中找寻那俏丽身影,看着她一颦一笑,心情也会跟着她起伏。十八年来与她的相处模式已经形成。无法改善,纵使有再多的爱恋也难以跨越;长久以来所造成的鸿沟已难填补,只怕他一失足,便要让涛涛江水溺毙,而尸骨无存。

太多太多的障碍,每一项都足以阻隔他与她的结合,也许是他自己造成的结果,可是你能期望一个五岁大的小男孩做什么?没错,十八年前那一场闹剧是他起的因,但,从没人问过他为何会如此?天知道更有人会因为一句话而恨他入骨?没有人想得到,万万没有!何况是他──一个五岁的小男孩。
 0   2005-06-22 17:34:24  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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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喜欢她的,不容置疑。

可是,没有人知道是从何时开始的,只有他──

早在二十年前的某深夜,当他也兴奋地跳上父母的车中前往医院的那一刻起。他看见她小小的身体被放在保温箱中,不安地蠕动着,紧闭着的双眼仿佛不知人间的疾苦与险恶。

就在那一刻,他幼小的心灵受到莫名的撼动。在心中,他已暗暗发誓,他要保护她一辈子;用他的生命,他要成为她的骑士。

而他也履行了他的誓言,但,只维持了短短的两年时间。那时正牙牙学语的她总是天真地对他笑着,而他也对感情一知半懂,只想永远这样陪着她。那时他读幼稚园小班,身旁同年纪的小孩总会取笑他,羞羞脸,男生爱女生,这令他恼怒不已,所以他才会在那次的聚会中发怒,大有被人揭开疮疤的羞辱。从那之后,一切都变了,而他也一直在后悔,但他的男性自尊不允许,一直到现在。

唉!重重地,他数了一口气,似乎想将这十八年来的郁闷吐出。

好久没想起这段往事了,竟还是如此鲜明,是上天在惩罚他吧!怪他伤了一颗幼小纯真的心灵,所以才会让他心爱的女人嫁给他最敬重的大哥,两个一样重要的人,连一点取舍的余地都没有,他该祝福吗?他想,但他是做不到。

但,他依然会守护她一辈子。一如当初。

而现在,该死的她却不知跑哪儿去了!想让人担心死吗?他不会忘记她是第一次参加这种场合,更不曾忘记这小妮子是怎么地迷糊。

在主办人诙谐又不失幽默的开场白后,舞会才正式开始粉墨登场,一对对俊男美女缓缓滑入舞池,随着音乐优美的旋律,踏着若梦幻般的步伐,随着舞步而翩翩摆动的裙摆,编织出绮丽的乐章。

“拓,请我跳支舞好吗?”夏芷芊抬起手,微笑地看着心不在焉的他。她也注意到那女孩好像不见好一会儿了,可见得在他心中她的地位有多重要。而她,又算什么呢?一辈子的朋友吧!

“当然。”猛回神。他怎么都忘了呢?竟把女伴冷落在一旁,实在不应该。执起她的手,也双双滑入舞池中。

倚在角落的墙边,风群磊轻轻摇晃手上的酒杯。

在这偌大的屋中,他的沉默显得突兀,但他怡然自得,没人敢打扰他,就连在休闲时也不敢。因为他们知道,只要他愿意,全场可以只有他一个发光体,喔,不过,今天多了两个人来插花,一个是他的亲弟风群拓;另一个便是长年生长在国外,今年才刚回国的夏家大少爷──夏靖庭。听说是个可怕的厉害角色,一直被夏老当成密秘武器般藏着,还没人见过,原本以为今天会亮相的,没想到居然没有,颇令人失望,也让人更好奇起来,除了他。

“风总经理,怎么只有你一个人?你那可爱的未婚妻呢?”康子嫱柔媚的声音自身旁传来,破坏了原有的宁静,不知是存心挑衅,还是无意。

她就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未婚妻消失在会场,他居然无动于衷?这表示他根本一点都不爱那发育末完全的丫头,一如她所料,必定只是纯粹利益性质的联婚,那哪轮得到那女孩?她已经调查过了,风、安两家,上一代的父母感情深厚,三十几年的交情延续至今,甚至更见浓厚;两家父亲更是白手起家,分别创立事业,却又互相扶持,但由于个性的关系,安家却甘于现状,作风并不是保守,可说颇有前瞻性,但却无意扩展,宁愿把时间留给妻女;而风家不同,二十几年来已由一个中小型企业壮大为一个炙手可热的企业体,上市的股票更是抢手,已有跻身前十大企业的趋势。以目前经济的不景气,他们的业绩成长的确令人咋舌,因此这就更合乎她的标准了。她在心底窃喜着,为自己的即将成功。

仿佛早料到她的到来一样,风群磊的眼睛甚至没有离开原来的位置,淡淡地啜了一口酒。

“这些话应该是我问你才对,康主任,我想你会比我了解。”他淡淡地说。

心一惊,她一直知道他很厉害,在商场上无往不利,却没想到他竟也如此可怕。脸不由得微微一变,但随即很快回复,毕竟她已不是初出社会的菜鸟,绝不会因为一点挫折而撤退;这辈子,还没有她想要,却得不到的东西。

“我不懂你的意思。”她扬着一脸妩媚的笑。

“不懂最好。”有意无意,他看了眼落地窗的方向,也清楚地让康子嫱注意到。

康子嫱一惊。不,他不可能会知道的!

“请我跳支舞好吗?我的男伴现在不知躲到哪去了。”她把自己镇定下来,不自乱阵脚,她已经放手去做的事就不会半途而废。

“是吗?夏靖庭除了会调戏良家妇女之外,还会做什么?”风群磊冷冷地开口。看见舞池中东张西望的弟弟,不知多久他们两人才会彻底醒悟。

“你……”这回她是真的讶异到无法言语──他到底是怎么知道的?恐惧不断在心底扩大。

“我一直不曾怀疑过你的能力,没想到你竟如此神通广大。”目光越过她,他和她根本不会有交集。

“群磊,我一直都很喜欢你,甚至──甚至已经爱上了你。看看我,那丫头是不适合你的,她能给你的,我也可以;她不能给的,我也可以给你,只要你愿意!”这样的表白她还是第一次,这些话她原本是不愿说出口,高傲如她,她只想等他主动跟她说,无奈却是被逼急了,一心只想证明她的真心,她不相信他会狠心拒绝她,她会连一个小女孩都比不上吗?不过她现在没有那种自信了。

“是吗?”轻哼一声。聪明如她,竟天真得可悲,他何曾需要什么?那只是她一厢情愿的想法。

“当然。你听我说,其实我……”一阵骚动自她身后传来打断了她的话,她最后的王牌。

安筱琪推开透明落地窗,一脸的惊惶,匆匆忙忙地撞开人群,飞也似的逃离会场,留下一室诧异的人们,此举引起了不小的骚动。

很快地,一条人影也随后追出,但没人看清是谁。

风群磊看着那一前一后离开的人影后,转头瞥了眼康子嫱,便走了开去,迎向那一脸落寞的夏芷芊。当然,刚才追出去的人是风群拓,也许──这会是一个转机也不一定。

一隅,夏靖庭倚着墙,微笑地把玩着酒杯。

从没有女人拒绝得了他的吻,她是第一个。他很快地就对上风群磊颇有深意的眼光,他举杯向他,然后一饮而尽,像是个挑战,却又像有另一番涵意,而这只有他两人明白。只有他,才能燃起他的斗志。风群磊回了他一个不带笑意的微笑,又调回了目光。

“站住。”风群拓饱含怒意的低吼声自安筱琪身后响起。并不是他追不上她,而是他不想看见她最无措的时候,因为她不会愿意让他瞧见,所以他只能抑下心中的冲动,让彼此都冷静下来,他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安筱琪并没有停下来,但速度明显缓慢了。

她知道她身后一直有人在追她,她直觉地知道那个人一定是他,直到他忍不住出声唤她,她还是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现在的她该用什么样的面孔面对他呢?刚才发生的事就像场梦一样,其实她并没有失去什么不是吗?只不过是一个吻而已,对方又是一个无懈可击的情人样,她为什么要感到一丝惆怅呢?一阵失落感紧紧地包围着她,她想保持什么?又想维持什么?是背叛吗?还算不上吧!

思绪在心头翻涌着,她只是一步一步地走着,而他也一步一步地跟着,踏着她走过的步伐,两条人影紧密地重叠着,仿佛在弥补他们无法做到的。

有多久了?他们已忘了他们上次和平相处是在什么时候。没有言语交谈。只有皎洁的上弦月弯成一个优美的弧度。

夏夜的冷风还是沁凉得有丝寒冷,安筱琪忍不住瑟缩了下,用双手环住身躯,手掌抚搓着手臂,想驱走一部分寒意。

无声地,一件显然过大的西装外套披在她的肩头,外套里面还有一些温热,是他留下的。温暖的感觉涌现,阵阵袭上心头,是一种神奇的魔力吗?那不是来自那外套,而是他的心,即使只有一点点,也已足够她暖洋洋的。

她终于停下脚步,他也跟着停下。慢慢地,她回转过身,定定地凝视他,而他也回以相同的眸光。

“走够了吗?”温柔低沉的嗓音不再透着怒意,只有浓浓的疼惜。

安筱琪没有回应,只是垂下目光,摇了摇头。

“是吗?”伸手,他抚顺她被吹乱的秀发。“那就继续吧!我陪你。”那是带着宠溺的。

她又摇了摇头,一会儿才道:“别对我那么好。”她知道她眼眶有些湿热了。

“我对你并不好。”他说的是事实,也是他最想改变的。但,还有必要吗?他自问着。不觉又收回自己的手。

“我知道。”她细细地回答,伸出双手紧抓住着他单薄的衬衫衣袖,有点颤抖:“那你可不可以对我更坏一点、更残忍一点、更……”

紧咬双唇,她已哽咽得说不出话来。多么愚笨啊!如此真能斩断所有情丝吗?她只是那个一厢情愿的人罢了,能有资格要求别人吗?那只会要来更多的嘲笑而已,她就真的只能这么不堪吗?只能偷偷地躲在暗地里,汲取她渴望的身影,即使不满足,但只要知道他还在自己身边就好。真的那样就好吗?她摇头,愈摇愈猛,她多希望一切还有转圜的余地呀!

“筱琪……”

他抓住她的肩头,她却还是不住地摇头,一步一步往后退去。

“筱琪,筱琪……我应该拿你怎么办才好?告诉我,我到底该拿你怎么办?”他一把将她纳入怀中,紧紧、紧紧地拥着,下颚抵着她头顶,遥望前方,却看不到他们的未来,像眼前的一片黑暗。未来?是多么遥不可及。

闭上眼,他深深吻着她的发丝,似乎想汲取她身上最后一次的馨香。

安筱琪就这么任他抱着,他只是在可怜她罢了。但,在他怀中的感觉是那么样的美好,就让她放纵地奢侈一次吧!
 0   2005-06-22 17:34:42  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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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曾听有人说过,“爱情是世上最伟大的力量”,她以前总不明白,认为那都是夸大其辞的说法,但,此刻她已能深深体会那种感觉。

是怎么办到的呢?没有刻意的牵绊,但却是心底最深的依恋,无时无刻的,那思念不请自来,像源源不绝的溪流,悠远而不间歇;也像波涛大浪,直吞没人心。

是该来的总会来,若没尝过这一回,人生恐怕就不能算完整了。

安筱琪常常问自己,到底什么样的感情才是她要的?她觉得很傍徨,游走在两个男子之间真的不是件好玩的事,现在居然莫名其妙地又出现一个不知名的男子,她真不知该如何是好,一想到那个偷走她吻的男人,她全身寒意陡升。

夜暗,风吹过树梢,发出飒飒的细碎声;月亮躲在叶后,只露出点点月晕,彷彿随时都会消逝一样。

世间事不都是稍纵即逝吗?怎奈人就是不懂把握,短短数十年,看似漫长,其实是再短也不过了,常常会造成一些遗憾。人的一生顾忌太多,导致什么都无法做,亲情、友情的牵绊,以及世俗的种种眼光与人言的批判,到最后不是一事无成,便是离经叛道,端看是否有无勇气的一线间罢了。唉!她几不可闻地低叹一声,这辈子她是做不了那么洒脱的事了。

面对周群磊,她总是心怀愧疚,觉得自己像个红杏出墙的淫妇一样,左右逢源;活像潘金莲再世似的,一会儿跟大哥,一会儿又跟弟弟偷情,而那神秘男子像西门庆,唤!情节还真像!天呀!这种日子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她什么都没做呀,为什么她必须受这种煎熬?

一阵铃声打破沉静,像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似的响个不停。安筱琪实在是不想在这时接电话,知道必定是沈萱那个闲来无聊的女子所为,铁定也绝没什么好事,光是打断她思绪就罪不可赦;只是她若不接的话,她可能会任电话响到天明。

无奈再无奈地,她缓慢地移动,走向那铃声不歇的电话筒。

“喂──”

还来不及说话,那头便传来连珠炮似的吼声。

“你在干嘛呀!怎么那么慢?睡死啦!还是又发呆到灵魂出窍的境界啦?我说你就是太闲了,才会把时间都拿来用在发呆上,怎么不学学我啊?常常做一些脑力激荡的游戏不是很好吗?……喂!你有没有在听呀?”沈萱在电话那头大声地说,好不乐哉,殊不知电话这头安筱琪是把话筒伸至一臂之遥处,耳膜早不堪负荷了。

“听得一清二楚。”她这才将听筒收回。不只她听清楚了,恐怕连海峡对岸的同胞都听见了,现代河东狮吼的代表,是非她莫属不可。

“那就好。”停顿了下。“明天出来吧!我快闷死了。”

“去哪?”虽然兴致缺缺,但出去走走也好,从那天以后,她便没再和风群拓说过话,见了面也只是眼神交会而已,两人都像是在刻意逃避些什么。这样不是很好吗?但为何她最近愈来愈烦躁呢?

“去游泳吧!”相较之下,沈萱真是快乐得过头了。

“游泳?”她愕然。

“对呀!最近太阳晒得我发晕,去泡泡水很舒服的。”她已能想像自己泡在那一室碧水中的清凉感了。

“你明知我……”

“好,就这么决定了,我打电话给心柔,她一定也会很开心。拜!”说完,她迳自把电话给挂了。

她不会游泳呀!听见话筒里传来嘟、嘟、嘟的声音,她就恨不得掐死沉萱。

“住手!”安筱琪轻蹙着眉,伸手抵挡打来的水花,瞪着在池中灿笑的沈萱。

“哈!真好玩!”语歇,一个后翻又没入水中,一会儿冒出头时已在对岸朝她挥手。

“真好。”她羡慕地低喃,怎奈她就是旱鸭子一只,学也学下会,每每都被水呛得乱七八糟的,有一回还差点没溺死,从那次之后她便不再下水,顶多像现在一样伸脚在水里打打水,聊胜于无嘛!

这是一个会员制的室内游泳池,池水里清澈,人又不多,比一般的大众游泳池干净多了,这是她们喜欢来这里的原因。

突然,一个身影吸引了她的注意。

不会吧?世界真那么小吗?居然会在这儿遇上他──那个偷了她吻的男人!

她在心里祷告了声,希望不要被发现才好。见他正拥着一个美艳的女人走过来,她刻意压低了头,偏向另一边。

“你在干嘛?”左心柔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差点没把安筱琪吓得掉进水里去。

“嘘!”她拉住好友的手臂替她挡去半边脸孔,并用眼尾看着背后的一男一女走过,直到安全距离外之后,她才松了一口气。

“又怎么了?”顺着她的目光,左心柔似不屑地撇撇唇:“你认识他?”

“不,我不认识。”她心虚地急忙反驳,却更惹来左心柔别有深意的一眼。

“哦?”知道她在说谎,但她不会逼她什么,只是略带警告地说:“你最好离他远一点。”她一见他就知道他不是个好男人。

迳自说完,她便起身,一个优雅的预备姿势后纵身跃入水面。零缺点的跳水,引来了全场的注目;除了安筱琪,只因她已无心欣赏。

她的话在安筱琪耳边萦绕不去,而心,就像方才跃入的水面般波动着。

噢!他到底是谁?他凭什么能轻易地让一个人心惊胆跳?不,她不允许他这么做,至少那个人不是自己。

“哈啰!小美人,我们又见面了。”一个低沉的男音自她身旁传来,又把安筱琪吓了好大一跳,眼看就要与水池来个大拥抱,一只强而有力的手臂适时拦腰将她捞起。

还未挣脱那人的怀抱,她便迫不及待地想破口大骂,正想用力瞪向那人,一看,不禁大大地倒抽了口气,嘴巴半张地瞪大眼看向来人。一时间竟说不出任何话,难道真是冤家路窄?

“真高兴,显然你还记得我。”一抹邪气的笑在他脸上泛起。

他这一笑倒狠狠地打醒安筱琪,她真想把眼前的这张笑脸揉成一团,让他再也笑不出来,不过现在要做的第一件事是先挣脱他的魔掌。

“我可一点都不高兴。”安筱琪说完便想用力推开他,把他推入了水中,没想到他竟不放手,连带地把她也拉进水里。

这下可好,现在反而是她紧紧抱住他的颈项不敢放手了。

“你快扶我上去啦!”她羞忿交加地大吼,水的浮力让她害怕,天知道她有多怕水呀!

发觉到她的失措,他笑得更开心了;原来她不会游泳,这点倒是可以好好利用。“既然都一起下水了,不如我们就一起游泳吧!我不太会游,你教教我好了。”

他放开握着她腰的手试探,意料中的,她更抱紧了他一些。他开始觉得这场游戏更有可玩性,反正刚回国,先来场热身运动也不错。

远处一个炽热的目光与他对上,他轻笑了声。这风家两兄弟和这小女娃似乎有复杂的情感纠葛。他是喜欢与他们为友的,但不可否认,他更喜欢与他们为敌,因为那样才够挑战性。

“我不会游泳!”她轻咬下唇,有点困难地开口,她现在只想赶快上岸。

“啊?”夏靖庭故意装作没听清楚。美人在抱岂能轻易放开?尤其是他在被那杀人的目光看了那么久之后,要一点补偿也不为过吧!

“我说我不会游泳!”这次她是朝他耳边大吼,她已忍无可忍。

“我又没聋,你不必叫那么大声。”他不敢领教地揉揉发疼的耳朵。

“那你就快放开我。”

“我从没抓着你呀。”夏靖庭无辜地把双手举起,在她面前扬了扬。

“你……可恶!”她知道他是故意在戏耍她,怎奈她怕水。

她倔强地试着放开手,但一离开支撑,她又害怕得赶紧抓着他肩膀,此举又更加深了两人间的亲密感,她的脸孔与他如此接近,她不屑地将头撇向另一边,同时看见一双结实修长的腿在池畔边。

“你们在干嘛?”饱含怒意的声音自他们头顶传来,显然是这双美腿的主人,而这声音却熟悉得让她害怕。不用看,她也知道是他──那个无时无刻萦绕在耳边的渴望,但却是她此时最不想见的人。

“我……”安筱琪抬头看他,着急地想开口,却不知要说些什么,而一个甜美的声音也在这时介入。

“哥!你又胡闹了,还不快把这位小姐扶上来。”夏芷芊一走出更衣室便发现风群拓眼神阴晴不定地朝这边移动,正觉奇怪时才发现自己的哥哥正抱着一个女孩,而那女孩显然非常不悦。她疑惑地仔细看那女孩,啊!是她!舞会上的那女孩,也是拓喜欢的女子。

而不等所有人反应之前,风群拓跳下水没入水中,不一会儿他便出现,将安筱琪拖进自己怀里,紧紧地抱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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