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坐/临窗观景/清茶热了又凉了/记忆/往事如烟/人来人往聚了散了
蓝色苍穹/乌雀南飞/月明星稀/思念几个人的名字/总是落寞/心痛蔓延
已经没有感觉/只有眼角的泪花/破碎如心/风停在发梢/嬉戏着往日的故事/畴昔自人早已离开
再也不需要醒过来/若能躺在梦里/就宁愿沉溺/死亡
很清晰的看到影子/却抓不到/一切也只有记忆/没有痕迹
——题记
破碎的时光永远不曾回来过,永远不曾。我带着一段没有开始,不曾结束的感情进入了大学,命中注定,胸口的疼痛亘古不变。
这是一座宁静的北方古城。风景虽然没有南方的清秀,然而却依然有着古典印象中的幽雅。我喜欢这里,因为有些落寞的宁静仿佛清风一般轻轻抚平没有痕迹的伤口。
我像这里的人儿一样,每天安静地一个人生活,单纯而真实。或许是一种恣意妄为的放纵,我总是一个人静默地看着若有若无的夕阳沉沦的轨迹,就仿佛看自己陷在大学生活的涡流;黑夜来临的时候,形单影只地徘徊在寂寞的街市,擦肩而过的是闲淡的面容。循环着早已习惯的单调,我依然清晰地感觉自己的生命定格在记忆中的雨季。
喜欢听舒缓的音乐,在静静的自习室,在众目睽睽下,我旁若无人地潜伏在寂寥的角落里。
已经很久了吧,我始终无法坦然忘记那个有着明朗笑容的男孩子,孩子一般的笑容。真爱曾经来过,只是已经离开。可是那个淡淡的笑容还是那么执拗地在我心里的某个角落里飘荡着,仿佛时间永远停滞,而我依然活在记忆的岁月里。然而,我的泪水清醒地提示着我早已成为历史的现实。
除了缅怀,我一无所有。
你是固执而伤感的人,仿佛不曾属于这个世界。身边的女孩子说,目光里有着撕扯不断的疑惑。
是的,我喜欢走路的时候耳朵里塞着耳机,脸上是气若游丝的笑容,仿佛长满芳草的花盆。我的mp3回荡着钢琴的乐音,还有小提琴哭泣的颤音……
依然,不知道自己的明天,依然,不会忘记回忆。
寂寞烟花绽放在蓝色苍穹,群星璀璨,抒写着樱花一般的伤感宣言。
我希望自己永恒生活在自己虚构的童话里,手中的画笔颤抖一下,“啪”的一声,跌在地上,水彩溅在我的裙子上。
琴清?你怎么总是这般魂不守舍?雨如不经意的眼神飘过来。
……
哎!雨如依然是一声叹息,或许是为了我吧。
我如何说呢?那个影子离开我的身旁以后,我再也没有兴致拾起沾满灰尘的画笔。梦早已破碎,我又如何用心去勾勒。
我本以为我会永远牵着他的手,在风雨中依偎在他的身边,走来走去,不会寂寞。我画了一幅画:一泓湖水,波澜不惊,有淡淡的薄荷的清香,他站在清风里,我安静地坐在草地上。我在画的右下角写着:一个人,我也不会寂寞。
我以为我的大学会在我刻意,或许是无意的冷淡中,一个人走在北方大学校园的花雨里,伤感而美丽。
然而,辰走进我一个人的童话里,顺着爱情的边缘。
那也是在一个春天的雨季。窗外细雨飘洒,断断续续的思绪也随着雨水飘下来,碎在心里。
我忽然想起他在三年前的这个时候,送给我一枝桃花。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桃之夭夭,有蕡其实。之子于归,宜其家室。
桃之夭夭,其叶蓁蓁。之子于归,宜其家人。
我坐在装饰很有古典韵味的咖啡厅里,听着轻柔的音乐,慢慢品味咖啡的芳醇。咖啡是可以让人醉的,因为咖啡不仅有浓香的味道,并且在品尝咖啡的时候,细心的就能留意到有一股难以言语的感觉萦绕在心头,喝过咖啡都会有种口齿留香的感觉。
然而,他已然不在身边。
我站在天桥的边缘,看着路上闲淡的人流,冷漠着。
辰从我身边走过去,疑惑地看着我,手执一枝桃花。
我的泪水忽然流下来,滴在我的心上。
琴清姐姐,你怎么了?他仿佛怕我想不开。
……
我不知道为什么一个陌生人会知道我的名字。
你真的没事么?
我含着泪水轻轻地笑着,依然没有说话。
我们一起走走吧,我叫辰,和你是一个学校的,我很早就认识你。他转过身走在前面,似乎很有把握我会跟上去。
事实上,我真的跟上去。
我们一直没有说话,似乎有着一种默契,谁也没有主动开口。
回到学校的时候,我和他轻轻告别,转身子正要抬头开始走,他的身影突然一步跨到我跟前,有一个那样温润,婉转,柔软的声音问我,姐姐我们可以是朋友吗?
我确信在听到那个声音的时候我足足呆在原地一动不动了大约半分钟。那个声音一直在我耳畔回响:姐姐,我们可以是朋友吗?你能想象吗?声音,温润如玉,轻柔如丝,但却又有那么些忧郁和羞怯在里面。我仿佛感觉自己的手里捧着一个水晶苹果,美丽而脆弱。
他的声音轻柔而忧郁,可我感觉它却像一把刀,深深割进我的皮肤,我感觉到了痛,感觉到血流。那个声音唤醒了我死寂的生活和生命。
我微笑看着他清澈的眼神,好啊,当然可以。
我不知道这是怎样一种开始又将预示着怎样的结束,从始至终我都说不明白我们之间到底是什么。
不是爱情,只是在爱情的边缘。
第二天,樱花飞舞。
晚上的时候,我依然旁若无人地趴在自习室里听音乐,手下的纸上是一些散乱的线条,就仿佛我的思绪。辰走进我的自习室,轻松而自然。
琴清,我们去散步。
其实他确实很帅,白净的皮肤,颀长的身材,深邃而温和的眼神,有点儿瘦,甚至有点病态的弱,可这一切正恰如其分地衬托出他深深的忧郁气质。
惊讶而艳羡的目光散落一地。
姐姐,我们一起喝咖啡吧!他没有用征求的口气也不是命令,就是很自然地对我说,好象已经知道我会答应。
我也自然地点头,好。
……
于是,我不再一个人。
我们一起上自习,我听音乐,辰写文章。我们一起散步,上网,吃饭……
辰也是个忧郁的孩子,这在我第一次听到他的声音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
辰热爱文学,自诩是愤青,愤怒的文学青年。他写得一手漂亮的文章,然而却不张扬。单调的文字,在他的笔下流淌着灵性的血液。他的诗歌,忧郁而洋溢着古典的花香,包括小说。
辰总是抱怨陷入化学的汪洋而身心疲惫,因此所以他把能翘的课都翘了,不能翘的也想着法地翘,那么长一段时间了,他很少认识一个教师上课的同学和授课老师。他总是躲在电脑前,修长的手指飞舞在键盘上,敲出一行行灵韵飞扬的文字,蘸着自己的心情和血液。
辰其实是个腼腆的孩子,跟我一样的沉默。可是在我面前他却口若悬河,笑容满面,像个无忧无率的小孩子。看着他纯真的样子,我的心感觉一阵阵疼痛,就仿佛看着梦中的自己。
辰说过我们都困惑而偏执于自己设计的童话里,心底埋藏着很多故事的。我知道他总是轻易就能抓住我心底里梢纵即逝或者长长久久的哪怕是一点点感伤和忧郁。他也是那样到心疼着我。
我们都是寂寞脆弱的孩子,就仿佛是在河岸上散步的鱼,渴望着水的温存,却永远也不回头。辰时而望着一望无际的夜色,时而望着我忧伤的眼眸。似乎有着太多的话要说。可是沉默,比夜还要沉默。凝固,这一切深深地灼伤我,于是我的眼里迅速充溢泪水,两个人开始无声的长久的地流泪。
那天晚上,我跟辰谈起心中的影子。
芭蕉不展丁香结,同向春风各自开。我说起那个缠绵的雨季,透过窗户,看到外面的雨打在芭蕉的叶子和路边的花树上,已经落了的花瓣无限伤感躺在地上的泥水里。一片狼籍满地。
我坐在画室的窗口前,面对空白的画架,忧伤神秘地侵占了我的思想,尽管我被困在雨中。
他经过的时候,看了我一眼,仅仅只有一眼吧。
然而,再次回来的他,浑身湿透,手中一把雨伞,满脸苍白和喜悦。
我肆无忌惮地伏在他的胸前,泪水浸湿了他的衣服。
我和他曾经有着快乐,短暂的快乐。
然而,终究要分开。他曾一本正经地说,我们俩不适合,从来不曾在一个世界里。你适合的是思绪宁静,而我永远热血沸腾。
他走了,我对着给他画的山水画,一脸静穆。
我们曾经说过太多的话语,而离别是不用说话的,而感受着身边的雨丝,想着过去温存的影子。
只有模糊的眼睛。
后来,他曾经打电话问候我,可是我的言语只有沉默,无论如何,一切都已经不能回头。
终于,我们不再联系。
……
虽然爱情来的像一缕烟一样逐渐飘渺,但总是牵挂着,就仿佛一根很细的丝线,易断。我咬着嘴唇,茫然地看着辰轻轻叹息。
辰听我说这些的时候,一直垂首不言,很认真地听着。然而,我可以清晰地感觉到蓝色的忧郁在他眼里顾盼流转,升腾到我们之间。
或许,爱情真的没有什么天长地久,只存在童话里,而我的身边没有张开翅膀的天使。
寂寞,如火一般燃烧起来。
和辰很亲密的在一起,流言蜚语也很亲密的萦绕着我。我身边的女孩子都认定了辰是我的男朋友,每当看到辰出现在的时候,她们就暧昧地说,琴清,你的天使在守侯你呢,然后就一阵坏笑。我只是轻轻浅笑,从来也不做任何解释,是不是爱情只是我们之间的事情。辰一直是一个不忌惮流言蜚语的孩子,曾经很神秘的说,姐姐,你说我像你的男朋友么?我看了看他说,有那么点意思,那我呢?辰开心地笑着说,我的同学问我为什么有一个冷如冰霜的女朋友,嘻嘻,一定是你了,可是我就惨了,被冻成冰块了。我柳眉一竖,拿着一支沾满水彩的画笔追了他半个校园。
我忽然想起莎士比亚的话:时间会刺破青春表面的彩饰,会在美人的额上掘深沟浅槽;会吃掉稀世之珍!天生丽质,什么都逃不过他那横扫的镰刀。
爱情到底是永恒的么?它到底是廉价还是高贵,是有还是无,是值得世人追逐还是冷眼旁观。我不知道,如果能像我绘画一般就好了,我可以画上一双永恒的眼神。
我跟辰说起这些的时候,我们的两只手紧紧牵在一起幽幽漫步在凄冷的黑夜里。他有细长灵巧的手指,像女孩子的。而我的手很小巧柔软,总是冰冷。我说,我喜欢跟你握着手走路,无论是走在白昼,还是走在黑夜。而他说,我也喜欢,这样即使真的坠入黑洞也不会不知所踪。
辰说,姐姐,我如果早点遇到你就好了,牵着你的手长大,记录自己成长中的每一点疼痛。
花开花落,风起风止,我们彼此牵手走过一个又一个日子,走过一个又一个季节。
直到那一天,他说,姐姐,我要走了,离开这个充满化学元素的学校。
我问辰要到哪里去,什么时候回来看我?
辰淡淡一笑说到了哪里都会给我打电话,至于什么时候回来,听天由命吧!
他走的前一天晚上,我们在校园里牵着手走了一夜,那天夜里的星光很惨淡,只仿佛没有光芒。
在车站,他旁若无人地拥抱着我,抚摸着我的长发,我趴在他的胸前,泪水浸湿了他的衣服,恍如遥远的从前。
我感觉到辰的泪打落在我的头发上。又是一次两个人的泪流,最后一次。
当辰坐在车里离去的时候,他回过头来看我。我们的目光相触的一霎那,我的心中就仿佛初次见到他手中那一枝桃花一般激荡。
辰将一封信按到我的手心,姐姐,记得过自己的生活,幸福地,等着我回来看你。
我在列车离开的轰鸣声中展看信——《伤别离》:泪一滴一滴滴下来眼睛眨动着离愁/天使的泪水是否可以凝成珍珠/你伫立在列车之畔/新栽的杨柳在风中伸出挽留的手/空蒙的空气交织细长的担忧/夜色冷寂残雨缕缕/丝丝寒意穿不透绵绵挽留/数不清的多情融化在一抹清愁一声叹息/寒梅凋残一瓣一声清叹/猥琐的叶片垂着泪
/走了没有留下一丝痕迹/你听着清幽的曲子慢慢啜着咖啡你的眼泪/寒梅凋残一瓣一声清叹/还有你断断续续的脚步/曲终宴毕人走茶凉/摆在面前的只有凌乱的别绪/丝丝寒意穿不透绵绵挽留/数不清的多情融化在一抹清愁一声叹息/逃不出你的多情……
姐姐,请你过自己的生活,用你的画笔!
辰
夜晚的阳台上并没有花,芬芳是从梦境里飘逸出来的,梦境中夜风清凉,晚云如练,清瘦而忧郁的辰站在月光下,他白皙的面颊上泪滴有如花尖上的露水。
成熟的忧伤让我不由恍惚起来,像光散射在清澈的水中,摇曳出潮湿的晕影。我一次一次想起辰,想起他对我说,姐姐,记得过自己的生活,幸福地,等着我回来看你。
他走出我身边的空气,背着一只破旧的背包,一个人,走不完的路,还有永远闪耀的梦想。他放逐自己在路上,永远不向这个世界妥协。
后来,他会经常地给我发电子邮件,跟我讲他走过的美丽的地方,见到了怎样的人和事。
他说,自己做过编辑,又发表了一些文章。
日子还是一天一天过下去,我画了一幅画:一个清瘦而忧郁的男孩子站在月光下,他白皙的面颊上泪滴有如花尖上的露水。
我在画上用手撰抄了那首诗歌《伤别离》,画的名字叫《散落,爱情的边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