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主编,下个星期我过来交稿啊!”舒洋接过主编递来的那几张薄薄的钞票和一份需要翻译的原文材料离开了杂志社。
刚走出杂志社没几步,豆大的雨点,开始滴落在舒洋身上。
“怎么搞的呀?刚刚不是还晴空万里呢吗,怎么说下雨就下雨了啊?什么天啊?”舒注抱怨着,开始毫不顾及淑女形象地街上狂跑。在一家婚沙摄影店门口停了下来。舒洋想都没想就推门进去了,管他什么店啊,能躲雨就行。
婉言谢绝了店员的热情招待,舒洋开始欣赏店内摆设的一套一套美丽的婚沙,舒洋觉得可笑。四年前她也曾披上这象征女人幸福的婚沙嫁与他人。可现在不也是孤身一人。对舒洋来说,婚姻只是一场闹剧,所以婚沙的存在也就毫无意义了。
透过巨大的落地玻璃窗,雨已经停了,舒洋转身想离开,只听“咣当”一声。
“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注意你在我身后啊?”舒洋很是抱歉,急忙蹲下来想拯救被她撞掉的东西。一张结婚照。可似乎有点太晚了,装裱得很是精致的玻璃镜片已经碎了。
“没事,是我自己不小心。”那人也蹲了下来,一个浑厚的男声,似曾相识。
舒洋小心翼翼地从玻璃喳中抽出那张照片抻手还给那人。
“舒洋!?”舒洋诧异,抬眼一望。那人居然是治中。
“你好吗?”舒洋全身僵硬,机械般的寒暄。
“好。”他定睛看着,晶亮的眸子里人影憧憧,舒洋低头闪躲他的注视。
“一个人?”
“一个人。”舒洋知道他问什么,“分了。”舒洋轻描淡写。
“我在准备结婚。”治中略带憾地说。
“嗯!看出来了,要幸福哦!”舒洋听见自己的声音在颤抖。
“…………”空气凝固得像切不开的黄油块儿。
“我得回去了。”舒洋想要逃了。
“啊?哦!舒洋…………”治中嗫嚅着想说什么。
“电话给我。”治中急急的说。
舒洋机械地念出了自己的手机号码后便抽身离开。
雨后的空气很好,太阳暧暧地照着,可舒洋却觉得好刺眼,眼泪就这样掉了下来。
那似水的年华啊…………
大二那年的一天,舒洋独自一个从图书馆出来,遇到一群人在打架。舒洋顿时愣住了,傻在那儿。这时一个男生不由分说的拉着她跑出了人群。这个就是治中。第二天,舒洋在学校公布栏的白榜上看到了治中的名字,才知道原来他也是那场打架斗欧事件的肇事者之一。舒洋当时打死也不会想到自己后来会跟治中发生那么多事儿。打架的男生!。在白榜旁边的红榜上写着治中为学校获得了国际性的绘画大奖。舒洋更加肯定了自己的决定,不要理这种男生啊,这个男生太极端了。
可治中还中硬生生的挤进了舒洋的生活,隔三差五就带舒洋去看各种画展,有时也把舒洋拉到篮球场看他比赛。使舒洋只知道背单词的枯燥生活丰富了起来。慢慢的舒洋发现了治中的可爱,再慢慢的两人恋爱了。生命里多了个治中,舒洋比以前快乐了许多。两个人经常一起打工挣钱,为的是可以到治中喜欢的某个地方写生,治中有空也会陪舒洋在图书馆坐上一个下午。日子过得很惬意,舒洋甚至想过,这辈子就这样了。
直到大四那年,治中告诉舒洋,他决定一毕业就到西藏去了,不去已经联系好的广告公司上班了。更不能陪舒洋去大城市发展了。在画画和舒洋间,治中选择了画画。这是舒洋所不能接受的。
毕业了,治中一个背起行囊去了西藏,而舒洋远嫁西雅图了。
舒洋以为爱就此打住了。
手机乍响,屏幕上显示了一组陌生的数字。
“喂,舒洋啊,今晚有空吗?出来碰碰面吧。”治中有电话里说。
“……好吧。”舒洋想了想还是答应了。
在一家酒吧跟治中见了面,酒吧的格调很好,暗暗的,很适合人们摭隐心事。在黑漆漆的舞台上,一位歌手神情悲凉,如泣如诉,为人们演绎凄美的爱情故事。
治中选了角落的一处坐下,叫了两瓶酒,一句话也没说,就一杯一杯的灌酒。舒洋看着他,也一句话都没说。直到治中伸手去取第二瓶酒,舒洋才起身阻止他。
“舒洋,舒洋,你坐好,你听我说,我明天就要结婚了,可我真的有很多话要跟你说。”治中有些激动。
“好。你说啊。”
“舒洋,你知不知道啊,这么多年了,我一直都在爱着你。”
舒洋沉默。
“从走进西藏的第一天开始,我就后悔了。我后悔我没有站在你的立场上好好为你想过。可是舒洋啊,西藏真的很美啊,它装载着我的所有梦想啊!我好矛盾啊,我希望我的梦想里能有你。”这男人竟然哭了。
舒洋溃不成军。
“后来,我回去找你了,可却怎么也找不着你。问了好多同学,才知道你嫁到西雅图去了。我当时都傻了,我很伤心,但却又希望你幸福,我只是一个贫困僚倒的穷画家,我什么都给不了你。知道你过得幸福这就足够了,真的。”
“卓玛是个藏族女孩,在西藏的时候她帮了我好多,她笑起来跟你好像。那时候我总是每天每天的想你,回忆我们在一起的美好时光。卓玛出现时,对她的感觉因为对你的想念而变得混淆了。她对我很好,好到不能再好。于是我决定娶她。”
“那天看到你时,我几乎不敢相信,你不是应该在美国吗?你好瘦,我想你不开心。”治中抓住了舒洋的手,湿热的泪水滴在舒洋手背上,舒洋不知道是她的还是治中的。
“我找到了你最好的朋友贞,才知道你两年前就离婚回国了,那男人对你不好吗?治中泣不成声。舒洋的泪无声的落着。
“我知道这两年你过得有多苦,靠着翻译那些短文过日子,有时候为了赶稿子你要整夜整夜的工作。舒洋对不起啊,这些我都知道得太晚了。”治中用力抱紧了舒洋。舒洋觉得有某种东西抽空了全身的力气,让她麻木,麻木到泪都没有了。
舒洋挣脱了治中的拥抱,慢慢地走上那个暗黑的舞台,音乐起,舒洋要唱自己最喜欢的一首歌《我是如此爱你》。
当故事结束,不再谈你,爱你的挫折,留给时间处理,陪你一段路,也让自己想清楚,爱在梦想与真实两边不可能交集。你在追寻中沧桑,我在无言中转身,我们终究还是回到各自世界里。
我是如此爱你,却只能沉默站在原地,你一个迷失孩子般遗落在人群。
我是如此爱你,明知道得不到你的回应,心情像失群的孤雁飞在黄昏里……
曲毕,掌声四起,舒洋眼泪横流,看了看同样流泪的治中。奔出了酒吧。
夜凉如水,高跟鞋吧嗒吧嗒踩在街道上,与眼泪落下的节奏相同。
治中,除了爱你,我还会爱谁呢?
在西雅图的两年里我没有一天不在想念你,大学时你这我画的素描每一张我都留着,你画画时的每一个不上动作我都记着……
是,我一直深爱你。其实,丈夫对我很好,之所以离婚是不想夸欠他太多,因为我真的没有力气去爱他了,爱情已被我用尽于你。
请原谅我不能亲口告诉你我是如此爱你,因为已经太迟了,一切都错过了,你不再是以前的治中,而我也不是那个舒洋。你有你家庭的责任,我也有我心灵的伤痕。
我只能这般远远的望着你,知道你在地球某处生活幸福,这就足以令我在些安然微笑了。
因为我是如此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