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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福偏方
网友【dreamer】 2005-07-04 11:45:40 分享在【精美灌水版块】版块    21    1
楔子

“小姐,请问一下电梯在哪边?”何恩雅捺下胸口急促的喘息,平和有礼地询问。

“请问您上儿楼?”柜台服务小姐露出可人的甜笑。

“十八楼。”如果她没在匆匆忙忙间记错的话。

“那请您往那边走,八号、九号、十号的电梯皆可搭乘。”

“谢谢。”恩雅道完谢,快步走向电梯所在处,三台电梯前都空元他人,她按了向上键,在九号电梯前站定,看准它是最有潜力拔得头筹的。

迟到快一个小时了吧!答应刘姐要帮她驻守报到处的,现在大概只能帮自己报到了。恩雅自嘲,在意识到身旁站了个男人后,习惯性地往旁边移了两步,拉开距离。

“当。”

伴随着清脆铃响,电梯门优雅地往两旁滑开,恩雅踏了进去,眼角瞥见那个男人的前脚跟着她后脚进来,按下十八楼的按键后,她退至电梯后方,将前方的空间让给他,心想着还好这电梯够大。

然后,随着那声“请稍等一下”的高声呼唤,像宣示着地方混战的爆发般,电梯一下涌进黑压压一群人,全是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子。

恩雅倒抽口气,强自抑下胸日像波涛般汹涌翻滚的厌恶感,他们旁若无人地高声谈论著、大笑着,小小的空间充斥着他们口鼻呼出的气息,和着男人古龙水香味和汗莫的体味,让无助地被推挤至最角落的她喉头一阵恶心,几乎无法压下。

仿佛这还不够折磨她似地,警告超重的刺耳铃声尖锐地划过耳膜,伴着一阵阵泛起的头疼。

怎么会这样?天要亡她吗?

就在恩雅按着额头生怕自己就要尖叫出来的咐候,电梯总算在一片嘈杂人声中缓缓地合上门并上升,眼尖地瞄见左边的男人颠晃了下,眼看就要倒向她,她双跟圆瞪,在真的尖叫出来之前,发现自已被保护在一双结实的臂弯中。

那个男人,和她一起等电梯的那个男人,两手撑在电梯两侧,提供她不让其他男人近身的保护,却不包括他自己。

她的鼻子正抵着他衬衫的第二颗钮扣,正当她怀疑自己就要因喘不过气而崩溃时,却深深地吸进他清新干净的气息,奇异地,这似乎安抚了她紧得像随时会绷断的神经。

一票人像来时般一窝蜂地在十二楼出电梯。

“你还好吧?”男人双手环胸斜倚着,深幽双瞳若有所思地看着电梯一空便迫不及待奔向离他最远角落的女人,她甚至等不及他把两手移开,直接从他腋下钻了出去,像被彻底吓坏了的小动物。

“我很好。”恩雅深吸口气以平复自己紧绷紊乱的心绪,基于礼貌,飞快地看他一眼,回答他的问题。

“是吗?你看起来像随村都会昏倒。”男人扬起浓眉,似笑非笑。

“是吗?”感谢天,十八楼己到,这种没必要的生疏客套也可以省了。出了电梯,恩雅踩着深红厚地毯直趋餐厅门口,门口处装饰着各式精致而富创意的花篮、花架,色调缤纷,彩意盎然,这些都是冲着威菱、冲着新上任总经理的面子而出现的,餐厅里头的所有人,还有她,也是。

空调释放出的清新凉意和着浓郁花香侵入鼻息、沁入心头,恩雅在空无一人的报到处前站定,深感自己就像历劫而来。

终究还是有负他人所托。恩雅在心里叹了口气,拿起闲置一旁的总务组名册,试图找到自己的名字。

“每个人都要报到才能进去吗?”男人弯身凑近她,似被惊吓的人儿一转头,满头长发正对着他甩去,他皱眉,压下想打喷嚏的冲动。

“你也是威菱的员工?”恩雅微眯起眼,厚重的地毯吸纳了足音,让她没发现他就在她身后。

“你点了名不就知道了。”他兴致颇好地露着浅笑。

很好,她是不是应该高兴还可以为自己以外的其他人报到?“你叫什么名字?哪个部门的?”没心思用那些“请啊、您啊”的客套语了,恩雅一本正经地拿起名册和笔,自认还算笑容可掬。

“我叫任峰,哪个部门?这可难倒我了。”任峰抿着下唇,似十分认真地思索着。

“任峰先生,这并不好玩,如果你并非威菱的员工,麻烦请你尽速离开。”恩雅沉下俏脸。

真好笑,她来晚了,什么忙都没帮到,遇着他,倒将临时特训的主要两招都用上了。

“呃!我……”

“果你坚持不愿意离开的话,恐怕我必须请里头的保全人员……”

“总经理。”一个刚由餐厅里头冒出来的男子眉开眼笑地高声呼叫。“您可来了,是不是迷路了?大伙等您等很久了呢,快进来吧!”头秃成地中海的矮胖男子咧着笑、哈着腰热络的将人请了进去。

临进门前,那个号称不知道自己哪个部门,其实就是总经理的男人不忘别有深意地再看她一眼。

恩雅顿觉头晕目弦地跌坐在给来宾暂坐的椅子上,凉风、花香突地离她好远、好远。

“不是说报到处可以撤了吗?”不一会儿,矮胖男子去了又来,皱着眉头看她。

“我收拾一下,等会儿就进去。”恩雅起身立正站好,恭敲地回答,认出池是仅见过两回的副理。

见他身影消逝在门日,她柔若无骨地再度跌回椅子里,两手抵住太阳穴摩挲、按压着,觉得头该死的又疼起来了。

天啊!她怎么会突然忘记了呢?

总经理……任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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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阳光金黄璀璨地洒在身上,泥土、青草的味道随风迎面扑鼻,台中的天空蓝得比台北更清澈,连空气似乎也轻爽许多,让人毫无原由地感到轻松起来。

车道两旁皆是低矮独拣式的住宅,和台北市见惯了的公寓、大厦大异其趣,任峰和恩雅在一栋蓝白相间的屋前停了车,下车靠近后,他们可以看见低矮栅拦里头一名稚嫩帅俏的小男生正拿着水管浇花、浇草,间或浇浇身边绕着他团团转的小狗。小狗兴奋地又叫又吼的,小男孩一个不小心,将自己浇得满身都是。

恩雅轻灵地笑了出声,引得小男孩和狗将注意力全放到他们身上,水管恣意流着清澈的水,在草地上形成小水洼。

似乎感觉得到他们来访的善意,狗狗猛摇着尾巴乐叫。

“叔叔,阿姨,你们有什么事吗。”小男孩微眯起笑跟,露出一口闪亮白牙和两个深细的小酒窝。

“我们来我你妈妈和阿姨。”任峰微笑道。眼前漂亮的小男孩应该就是沈家当初逐出夏莎时她怀的小孩,这会儿,五岁有了吧!“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小拓。妈妈、妈妈,有客人来。”回答后,小招迈开小腿奔至门厅,朝里头大喊,如铃般的清脆童音令人打从心底舒服起来。

任峰和恩雅对看一眼,两人牵着的手握得更紧。

“哎呀!这不是任大哥吗?”一名明眸皓齿、闪耀亮眼的女子看着任峰,而后转向恩雅。“你一定就是恩雅了。”她露出善意的微笑,开了低矮栅栏的铁门。

“夏莎?”任峰扬起一边眉毛,将跟前亭亭秀立的开朗女孩和七年前带着双慧黠淘气双眸的小女生结合为一。

“是啊!任大哥,快请进来坐。”夏莎热络地领着两人进屋内坐。“小炻,去倒两杯水,顺道把阿姨叫起来。”待她看清儿子依令行事却“啪答、啪答”地踩了一走廊小脚印还有狗脚印后,气得连名带姓大叫儿子的名字。

小拓小心翼翼地端了两杯水出来的时候,狗已经被丢了出去,还隔着纱门乐叫,以为人家在跟它玩。

“待会儿把你带进来的泥巴统统擦干净!”夏莎板起脸严厉地道。

“啊!可不可以不要?”小拓拧起眉头,扁着嘴,露出两个可爱的小梨窝,神情说有多可怜兮兮就有多可怜兮兮,让人看了恨不得帮他拖地去。

“不行。”夏莎斩钉截铁地道。

“夏莎,又在罚小孩啦!”夏织微掀纱帘走了出来,看到位子上的两人时微怔愕了下。“是你们。”她露出淡笑,眼里流露的是真正的欢迎之意。

“你们聊。小拓,跟我出去把狗洗干净。”夏莎领着因好奇而颇不愿离去的小拓离开,将沁凉的室内留给三人。

“看来你过得很好。”任峰开口。

“是啊!夏莎和小拓是根好的伴。”夏织微微一笑,转向恩雅。“何小姐,上回打扰你,让你照顾,还写了那么……不礼貌的纸条,真是不好意思。”她微微颔首。

“不,该不好意思的是我……”恩雅顿住,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对于你的处境,恩雅一直觉得很抱歉。”任峰握紧恩雅的手,代替她说。

“抱歉?”夏织讶然地微扬双眉。“啊!一定是我那天的纸条写得太过分了,都怪我,一时激动写了那种话。”

“你写了什么话?”任峰微蟹眉头。

“不是很好听的话。”夏炽羞愧地微微脸红。

“你……。”任峰看着夏织,而后瞪向恩雅。“纸条内容的事,为什么我不知道?”这个专会藏话、该打屁股的小女人。

“那不重要。”比起纸条,沈夏织怀孕的事更重要吧!

“不重要?”严重到她拒绝嫁给他?她说那不重要?!任峰的情绪瞬时高昂。“你倒说说什么才是重要到你觉得必须告诉我的事?”

“你突然这么问,我怎么回答?”恩雅轻蹙眉头,一脸为难。

情侣吵架还真有趣,尤其其中一个是她向来熟悉、总是一脸沉着冷静的任峰。夏织来回看着两人,噗哧笑了出声。

恩雅和任峰一齐瞪向她的笑脸。

“啊!对不起,你们这么严肃地讨论事情,我不应该笑的……。”才说不该笑,夏织马上又止不住地掩嘴轻笑。见任峰微恼的表惰和恩雅微带错愕的脸,她笑得更开心了。“噢!恩雅,能认识你实在是太棒了,还好有你,否则我和任峰就这么结了婚,我的一生不全毁了吗。”

“是啊!毕竟你努力了老半天,还是没办法勉强自己爱上我。”任峰不以为然地撇撇嘴。

“先说好,我可是真的很努力哟!”夏织止住笑意,一脸认真。

恩雅凝眉,让两人的态度给弄糊涂了。

看出她的疑惑,夏织转向恩雅。“我要谢谢你,即使是因为利益结合的婚姻,我也希望能有爱,但我无法爱上任峰,你的出现是救了我,你实在没有理由感到抱歉的。”她款款地解释。

“那么你爱扬绍祺吗?”恩雅突地问道。

夏织飞扬的神情倏忽僵如石块。天啊!这两个人还真是一对,说话一样的坦白,让人难以招架。

恩雅的心一沉。她的预感果真是正确的,沈夏织不过是在伪装,她展现出来的强颜欢笑、若无其事,看在她这个过来人眼中,简直就像在看从前的自己。

“任峰,你可以出去帮他们洗一下狗吗?”恩雅转向任峰,软声要求。

任峰纵使再不愿意,也只能起身走出纱门,加入门外两人一狗的行列。

“也许我这么做交浅言深了,但是别再压抑了,至少在我面前,不要压抑,展现你真实的感受好吗?”恩雅诚挚柔和地开口。

夏织凝视她半晌,似乎在决定要怎么做。“抱歉,从小到大的陋习,我恐怕是压抑成性了。”她沉下整张脸,脸上不再有笑,神情也不再飞扬。

“夏织……”恩雅欲再开口。

夏织却截断她欲出口的话语,“情绪也许是装的,但我说感谢你的事是真的。”

“因为你真的爱扬绍祺?”

夏织静默了半晌,自顾自地说着,“你有没有想过有一天,你会毫不费力地就爱上某个男人?”

恩雅疑惑不解地看着她。

“任峰这么问过我,我没有想过,事实上,我根本就不敢想。”她很小的时候就知道自己是不能任意爱任何人的。“其实你根本不用内疚,是我自己选择为另一个男人背弃婚约的。”

“但却是因我而起。”恩雅仍是深感歉疚地道。这是她的痛。

这也是她最深的痛。夏织起身,双手环紧自己,隔着纱门望向门外快乐地试图将狗擦干的三人。“一开始,我的内心充满了怨恨,但来到夏莎身边后,我想了很多,也调适好了心情。”她扬起浅笑转身看向恩雅。“往好方面想,如果注定要爱上绍祺,结婚后再懂爱,只会让这一切更令人无法忍受,不是吗?”

“可是你为此被逐出家门……”

“哎呀!我说恩雅,这个就要更感谢你了。”夏莎开了纱门,让门外的两人一狗进来。“我们家的爷爷和爸爸,自从奶奶去世后就愈来愈不是人,妈妈又软弱得无法顾全我们,你帮夏织离开那里,没骗你,真的是功德一件。对了,听任大哥说你也有喜了,婚礼什么时候啊?”

“呃……”恩雅讷讷地道。

“就在最近吧!要记得放红贴子给咱们哦!冲着你把夏织从苦海里救了出来,我一定包个大大的红包给你。”夏莎爽朗笑道。

“大大的红包是多大啊?”小炻在夏莎的身旁问着。

“当然是很大、很大啊。”夏莎低望着儿子,理所当然地解释。

“真的吗?妈妈,你过年的时候也说要包很大、很大的红包给我,可是都没有很大耶。”

“闭嘴!”夏莎瞪了儿子一眼。

其他人见状全笑了起来。

寒暄叙旧的时光在夏莎、小招和狗狗的卖力笑闹中迅速溜走,用过晚饭、休息了下后,也到了恩雅和任峰该道别的时刻。

“时间不早,我们该走了。”任峰搂着恩雅起身。

“要走了啊!先等等我。”不久后,夏莎由厨房里头吃力地搬出一大箱东西,任峰赶紧接手。“这里头是幼梨,昨天才刚让小黑从山上送过来的,台北一定买不到这么棒的梨,就算有,也贵多了。恩雅,你先带回去,赶明儿我叫他再送一箱来就是。”

任峰瞪着手中重死人的箱子。幼梨!他从没想过有一天竟会抱着一大箱梨在手上。“谢啦!恩雅,我们走吧!”抬着一箱重重的梨,他率先出门,夏莎和小拓、狗儿上前帮忙,恩雅则由夏织勾着手臂,缓缓地陪伴出门。

“这样,好像我们是好朋友。”斜睨着亲昵相勾的手臂,恩雅颇不自在地说着。

“我们是好朋友没错啊!老实说,自第一次见面我就很喜欢你了。”夏织朝她眨了眨大眼,那眼明亮得似天边闪着银色光芒的星。

看着这样的夏织,恩雅的心里缓缓地泛起温暖的感动。

对夏织的记忆,她一直停留在台风天凄惨狼狈的那一夜,如今总算能放下自那时悬念至今的挂念。

“你确定是喜欢我,不是喜欢我做的菜吗?”恩雅狐疑地瞅着她。那晚夏织一个人吃了四碗饭,解决掉桌上大半的菜,一脸满足的离开。

“唔!都喜欢嘛!”夏织不好意思地抿唇偷笑。“恩雅,有件事我实在是搞不懂。”她压低了声音。

“什么事?”

“你为什么会喜欢任峰呢?虽然他的确长得帅又英挺,但性情好冷,老是板着一张脸,又说不出什么好听的甜言蜜语。”

这话恩雅听得啼笑皆非。

“还是他私底下对你和对我完全不一样?”夏织一脸好奇地问。

“应该有不一样吧。”恩雅若有所思地道。

也不见得是什么和颜悦色的好听话,比较常是愠怒、大怒的脸色。

这就怪了,她常惹毛他吗?

“我也不知道,反正就这么爱上了。”迎着秋夜凉风,恩雅甜甜怯怯地笑了。

也许该归功于他的气息吧!当她深吸进属于他的气息而感到安全的刹那,就注定只能爱上他吧!

恩雅看着车旁朝她招手的人,对夏织、夏莎、小柘和狗儿道别后,和任峰坐进车内,临出发前,她的笑脸对上夏织的笑脸。

人生也许有某些遗憾,人的感情也许根纤细,但人的生命力是很强韧的。

她相信夏织会有属于她的幸福,她不再担心。



尾声

咖啡厅里流泄环绕着低沉温柔的情歌,二楼靠窗的座位,任峰支着下颔遥望对面威菱大楼的门口处。

他和恩雅约在这儿,等着待会儿一同回任家大宅。

办过一次婚事有了经验后,妈妈请了专门设计喜帖、专门设计婚纱、专门办酒筵的一大票人聚在那儿,就等着他们俩回家。

他要结婚了!原本预定和夏织结婚时,只觉得那就像每天吃饭、喝水一般平淡。

但只要一想到即特和恩雅走进礼堂、即将拥有她一生一世,就有股莫名的悸动在血管里每一处流动,无法平息,公文看不进眼、下属没心情接见,这就是为什么他早早跑了来,下班时间一到,便瞠大了眼,殷殷切切地盼望她出现。

然后,他看见她了,和每个出威菱大楼的人一样平凡渺小,却紧紧地牵动他的每一个细胞。她今天穿了一身白,那是昨晚做爱后,他们一起挑的。

她走得有点急,及肩的发飘扬在耳后,红绿灯的切换很快,她若要过完整个马路,势必要用小跑步了。

眼角处,他可以瞥见绿灯在转瞬间转为刺目的红,仅剩一个狭窄的慢车道,她一定能安全跨得过来的,他很快就要见到她了。

但出乎他意料地,她竟然停顿了下来,随着她的弯身,他看见她正扶起一个跌倒在安全岛上的小女孩,轻柔地为她拍着身上被灰尘弄脏的衣服……他看不清楚,但知道她一定是很轻柔地拍着。

任峰微笑了,初见她的温柔悸动在心里缓缓地升起,几乎想象得到她那一开一合的嘴正对着小女孩叮咛些什么。绿灯重新亮起,直到看不见她,他将目光转向餐厅的门口处,在心里数着不知为何愈来愈急速的心跳,等待那一抹白色身影的出现。

“你怎么这么早?”恩雅漾着明亮的笑容在他对面的椅子坐下。“我还以为该是我等你呢。”毕竟大老板的事情那么多。

任峰没有说什么,神情满是爱意地执起了她的手,她纤细指上的银光在浪漫灯光下映照着他的,那是他们一起去挑的订婚戒指,一大一小,一模一样。

“等很久了吗?本来可以更早一点到的,不过被红灯绊住了。”恩雅反握住他的手,厚实的掌心带给她无限温厚的安全感,温滑的抚触令人舍不得移开。这是她要牵一辈子的手呢!她满足地笑了。“你在想什么?”

她柔柔地开口问道。

“我在想,我一定是在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就已经爱上你了。”任峰望进她眼底,切切低语。

不得了,被夏织说成那样的酷哥也会甜言蜜语了耶!恩雅心甜地想着,然后,她偏头。“不会吧!你第一眼看到我的时候我很狼狈耶。”她想起在电梯里被一群男人压迫得狼狈的情景。

“不是那时候。”任峰语带玄机地笑笑。

恩雅困惑地拧起眉头。

“更早之前,你要过马路的时候。”

“你是说,你在马路上看到我,然后就爱上我了?”

她挑高两道细眉,显然是不太相信的样子。

“恩!”任峰郑重地点头。

“噢!任峰,这么浪漫的作风不太像你哦!”恩雅灿笑得像夏日里迎风摇曳的花。

“你是我的心爱宝贝,我要浪漫,也只能对你浪漫。”任峰抵着她的额头,低低地吐着撼动人心的话语。

怪哉,他真的会甜言蜜语了耶!甜孜孜的幸福感觉由心底扩散至全身,令恩雅觉得全身都飘然了起来,过往一切的梦魇久远得像是上一辈子的事。

幸福,已环绕身边。



-完-
 0   2005-07-04 11:52:08  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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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命运捉弄人?恩雅苦涩地忖着。

当人们遇着生命中自以为是的不公平,一切都可以怪到命运头上,这是逃避现实、平抚自己沮丧的一大妙法,借着哀叹命运的无奈,很多人的日子因而可以继续过下去。

是啊!命运让无辜的她毫无进择的在童年时惨遭暴力对待,命运让她遇见任峰,安排他带走她生命中曾有的晦涩;命运让扬绍祺和沈夏织因此相遇,共同决定了他们的命运……

但她怎么可能因过样的理由就稍减愧疚之意,毕竟,在认识任峰之前,他原就属于另一个女人,她引诱了另一个女人的未婚夫,一心只想到自己的痛苦,完全无视于他人可能受到的伤害。

多么自私的自己,更别提心里竞隐隐泛着约欣喜。

她一定是个恶劣可鄙的女人,竟为一个因她受折磨的女人的处境感到欣喜,只因为任峰即将是她一个人的。

多么令人讨厌,连自己都讨厌的自己啊!恩雅眨着酸涩的眼,狠狠地抽一口手上的烟,一不小心,烟呛得她猛掉泪,她冷冷地笑了出来,又哭又笑,好不狼狈。

房门被推开了,任峰看着整个蜷缩在角落、一脸凄楚谯悴的女人,大步跨至她身前,夺了烟、熄了烟,拉开房里所有的窗帘、窗户,让屋外干净约空气冲淡房内的烟味。

烟被枪走,恩雅改端起放在身旁的酒,在来得及喝之前,又被一把拿开。

“任峰,你如果要喝的话,就自己去倒。”恩雅沉下脸,没给好脸色。

就知道她会将一切的过错往自己身上搅。任峰凝望着她。很荒谬的感觉,但真的很开心。他一直觉得她捉摸不定,现在终于有愈来愈了解、愈来愈踏实的感觉了。

“很多事的发生是我们无法左右的,尤其是人心,我以为这句话是你告诉我的?”他抱着她坐上床,温柔地拭干她颊上的泪痕。这阵子发生太多事了,她几乎成了泪人儿。

她可知她的泪、她哭红了的双眼,在在令他心疼至极?

“可是,我是始作俑者啊!如果不是我诱惑你,我们不会在一起,如果我们没有在一起,你不会喜欢上我,如果你没有喜欢上我,杨绍棋就不会找上沈夏织,他不找上沈夏织,事情就不会变成这个样子……。”恩雅低低切切地说着。

老天,她想得还真多。任峰在心里怜惜地想着。

“傻瓜,你以为你想诱惑我就诱惑得了吗?我是心甘情愿让你诱惑的,就算你不来诱惑我,以我当时对你着迷的程度,也一定会找机会去诱惑你的。”他以指腹轻抚她的双颊,柔柔地说着。

“真的?你当时对我很着迷吗?”

“如果不是讲话一定要看着别人才礼貌,那天晚上,我一定会从头到尾都盯着你,你说我对你着不着迷?”

“嗯,是满着迷的。”恩雅若有同感地点点头。

“所以喽!若要照你的逻辑推演的话,始作俑者是我,就算我一开始有心于那个婚约,也早在那时候变心了。”他认真说着。

“可是,如果你诱惑我的话,我可以不要答应啊。”

说来说去,恩雅就是执意将过错归咎到自己身上。

“傻瓜。”任峰扬起一抹轻笑。“就算你不答应,我还是会得到你,我想要的,从没有得不到的。”他幽柔含情的双眸直探进她眼底。

“好霸道的说法!”恩雅拧起秀眉。

“可是是事实耶!”将她推倒在床上,任峰轻解起她的衬衫衣扣,粉红蕾丝花边的胸罩完美地呈现眼前,他就着蕾丝边缘,轻吻那被衬托得更加白净动人的肌肤。

“任峰,也许我们不该相遇。”恩雅落寞地喃声道,她的双手伸进他发间,与他黑而柔软的头发纠缠。

“傻瓜。”任峰抬头,薄惩似地微拧她的鼻头。“往好的方面想,我们若不相遇,事情不是更糟吗?你说不定一辈子怕男人,我说不定一辈子找不到真爱,夏织的一辈子会被我耽误……。”

“可她还是被耽误了啊!”恩雅截断他的话。“虽然那样的结果是她和扬绍棋自己决定的,但只要一想到她怀着小孩,还被赶出家门,我就觉得……难辞其咎啊,那种感觉好糟、好糟,我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深沉的挫折再度攫住她,泪止不住地又滚滚滑落。

“真丑。”任峰面无表情、无关痛痒地进出两个字。

现在说什么都没用,最好的方法是转移她的注意力,免得她再钻牛角尖。

“你说什么?”严苛无情的批评令恩雅愀然变色,泪倒真的忘了流了。

“我说,丑媳妇儿还是可以见公婆,我不会介意,但你……。”

“见公婆?”恩雅偏头,莹然眸光里多了抹困惑。

“我爸妈等着见你。”任峰轻柔地道。

“你……爸妈?”恩雅讶然地睁大双眸。“怎么可能?”总裁和总裁夫人要见她?

“怎么不可能,他们甚至已经等着抱孙子了。”任峰颇无奈地道。

“孙子?”

“其实我说的是未来我们会有的孩子,不过他们已经什么都听不进去了,直嚷着要见你。”任峰大掌贴向她的腹间,心想着女人孕育生命的奇妙。“说不定这儿真的有孩子了呢!”他突然异想天开地说着。

“孩子……。”恩雅喃喃地道,想到自己的红潮已经很久不见,脸色倏地惨白。

“怎么了?”注意到她的不对劲,任峰蹙起眉头。

“孩子。”恩雅紧掐住任峰的手,神情激动。

任峰全身一绷。“不会是……真的有了吧?”

恩雅点头。百分之九十九。

这下,连任峰的脸色也发白了,他低头呆望着掌下平坦柔软的小腹,幻想着里面正藏了个小孩——他的小孩。

“天啊!我刚刚抽了两支烟,喝了两、三杯酒,之前喝更多,会不会怎么样?会不会怎么样?”揪着任峰的手臂猛摇,恩雅的小脸上满是惊慌失措。

“以后别再过样的话,应该不会吧。”两个人里面总得有一个保持清醒冷静,那个人不太可能是恩雅,任峰只得强迫自己快速由惊喜中回神。

恩雅放心地松了手中的劲道,心念一转,霎时又提心吊胆了起来。

“不行,我不放心,得赶快去检查一下。”她起身团团转地快速打理自己,梳发、整衣、拿手提包,迫不及待地就往门外冲。

“别急,我送你。”任峰好整以暇地拦腰将她截下。

“你这样急急躁躁,宝宝会学了个急躁性子哦!”他满怀柔情地替她扣好衣扣。

“真的吗?”恩雅抬脸,急切地问。

“对啊!你没听过胎教吗?来,乖乖坐这儿。”拉着心爰小女人在玄关处的矮阶旁坐下,任峰慢条斯理地帮她套上鞋子。



☆☆☆



“任峰,我有孩子!我有自己的孩子了!”恩雅喃喃地道,这认知像暖流般缓缓地注入心底,带来温热的悸动。

“嗯!”他轻柔地吻上她的额头,像柔柔拂过树稍的三月春风。

小小孩,你真是爸爸最棒的小孩,妈妈低落的心情完全被转移了呢!任峰在心里愉快地笑着。

不久前,任峰带着一路忍不住兴奋、又得强要自己保持从容平静心情的恩雅来到医院做检查,果真证实了她已有三个月的身孕。

三个月了呢!这三个月来发生了多少事啊!他们由相聚到分手,他差一点失去心爱的女人,孩子差一点没了爸爸……想到这儿,任峰就心有余悸。

任轩是对的,对心爱的女人还是早点套牢得好。

“你说我们什么时候结婚好?”驱车离开医院后,任峰问道。

他这是在……求婚吗?顿时,万般滋味齐涌上恩雅的心头,里头有谅有喜、有慌张、有迟疑。

任峰回复自由身后,她当然想过两人在一起的可能性。

可是……她可以吗?

她可以答应吗?

“日子还是近一点好,虽然筹备上可能匆忙了点,对妈妈来说应该是没问题的……”

“任峰。”恩雅低唤,打断他对两人婚事的计划。

任峰瞥她一眼,将车子驶到路旁暂停后,侧身面对她,等着她。

恩雅咬了咬下唇,破碎地低喊,“我……不行。”

想起另一个同她一祥怀着身孕却备受折磨的女人,她实在无法从容点头。

“不!你不可以拒绝!”任峰以笃定的口吻说着。

“我当然可以拒绝。”恩雅低头垂睫。

“不,你答应过慧姨一定要幸福的,你忘了吗?”

任峰抬起她有着为难的小脸,定定地注视着她。“你爱我,怀了我的小孩,却要拒绝我的求婚,你这不是故意拒幸福于门外吗?”

“我……。”恩雅哑然,竞说不出辩驳的话。

是啊!她一定要幸福的。

但是,用别人幸福换来的幸福,好沉重……

“还是幸不幸福的承诺根本就没那么重要,那不过是你当初用来甩掉我的借口罢了……”

“你明知道不是。”恩雅悲切地喊道。

“那么,嫁给我。”任峰牵起她的纤柔素手,深情款款地看进她眼底。

看着任峰,恩雅突然又好想落泪。她知道自己太过别扭,她也不想这样,可是她没有办法啊!“对不起……对不起……。”她泪流满面,哽咽地说着。

就知道事情不会这么容易解决。任峰在心里缓缓地叹口气。

好现象是他真的愈来愈能了解她晦涩固执的小脑袋瓜子里的想法了呢!看来没见着好好的夏织前,她心里是不打算让自己好过了。
 0   2005-07-04 11:51:55  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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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雅。”任峰飞快的将她环进自己怀里,明白她的恐惧。“恩雅,听我说,绍祺不是那种人,他也许不该蓄意引诱夏织,但夏织绝不是被迫的。”他自己的兄弟,他明白。

“她现在人在哪里?”扬绍祺不辩解也不解释。此刻,他只想赶紧见到那个快将他的心揪得窒息的小女人。

“我不知道……。”任峰温暖的气息令狂烈激动的愤恨刹那间转为漫无止尽的沮丧,抽离了恩雅所有的力气。“早上起来她就离开了,留了张纸条,但完全没说要去哪里……。”她对着任峰的胸膛哽咽、抽泣了起来。

扬绍祺黑着脸起身夺门离开,任峰想起身遍去,但恩稚泪流满面的脆弱令他打消主意。

他有他的女人要追,他也有他的。

“别哭。”任峰心疼的将恩雅紧紧地拥进怀里,地哭得凄惨哽咽,他的衬衫转眼间被泪水湿灞。

“我从来……无意毁坏他人既定的轨迹。”恩雅抽抽噎噎地道。她的就是被那么毁掉的。

“我知道,这一切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他漠视自己约终身大事,就不会有这场风波,如果他能多注意一下绍祺,也不会有这些波折。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恩雅痛声低问,内心源源的无力感就像她源源不断、无助滚落的泪珠。

“都是我的错,我为你失魂落魄,却又始终犹疑不定,绍祺才会用这种方式帮我。”他眉头深锁,脸上因自责而阴沉。

薄薄泪雾中,恩雅仿佛看见那个身心皆退缩至角落,可怜地、孤单地不断在心里重复呐喊着“我的错”

的自己。

“任峰,别这么说,这不是你的错……。”恩雅泪水盈眶,心疼地抬手,试图抹去他眉间的忧郁。

那不是你的错。十三年前,慧姨闪着睿智光芒的眼神对她说若这句话,神情之坚定,像她所说的就是这世上唯一的真理。

“很多事的发生是我们无法左右的,尤其是人心,那不是你的错……”

要说错,也是她的错。恩雅紧搂住任峰的腰背,他则身子一绷,然后任所有的脆弱暴露在心爱女人的盈盈泪光里。

“沈夏织到底出了什么事?”勉强止住泪水,恩雅哑着嗓子问道。

“她向她爷爷和爸爸要求退婚,她爷爷气得心脏病复发送急诊,她爸爸气得将她赶出家门,嚷着要和她断绝父女关系。”任峰顿了顿,无奈地长叹口气。“这些,我们也是刚刚才知道的,夏织的妈妈打电话来,说夏织从昨天出门后就再也找不到人,她担心得整夜没法子睡,没想到她跑去找你。”

你好歹收留我一晚吧!

夏织昨晚气若游丝的话在恩雅的心底响起。她说“收留”,就表示她根本无处可去。

“任峰,她会去哪里?”恩雅拉扯着他的手臂,急得又开始掉泪。

“我不知道。”任峰神色一黯。“不过你放心,我们会找到她的。”他轻吻她哭得红肿的双眼,很自私,但无法不承认绍棋的确大大地帮了他一个忙。

然后内线响起,“总经理,我知道您现在不想被打扰,不过沈夫人来电,我想您可能会想接。”秘书在话筒另一端说着。

“快接进来。”任峰飞快命令。

凝眉倾听,微应了几声后,任峰一脸深思地挂掉电话。

“怎么样?有消息了吗?”恩雅扯住他的衣抽着急地问。

“嗯,找到地了,她在她妹妹那儿。”沈夏莎,那个更早之前就被逐出家门的女孩。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



☆☆☆



“哟呼。”

随着一声喝喊,清脆的童稚声格格响起,令整个空间的气氛顿村变得活泼。任峰拉开门步入大厅时,看到的正是任轩将小男孩抛上又落下、一派天伦和乐的景象。

“大哥。”从厨房里头端了水果出来的水盈见着了任峰,漾起甜笑,怯怯地唤了声。即便成了任家的小媳妇儿。不常见面又时时刻刻板了张严肃面孔的任峰仍是令她尊敬戒慎的对象。

任轩接着了乐得嘶哑尖叫的小孩。“大哥。”他偏头看向任峰,乐透了的神情几乎和怀中的小孩如出一辙。

“你真不得了,还没时间去蜜月旅行,小孩就这么大啦。”见着这番光景,任峰愁云宠罩的心情稍微拨云见日。

“哥……”任轩窘得下巳家快掉了下来,水盈则在一旁掩嘴偷笑。

“好了,开开玩笑而己,我难道会认不出这是大堂哥的小孩吗?哟荷!才多久没见,你这小子又变重啦。”任峰接过任轩怀里猛伸手要他抱的小孩,小孩兴奋地呀呀叫着,沾满口水的两手快乐地直往他脸上挥。

鼻端袭来小小孩特有的奶香味,任峰心里一阵柔软。

他也想要自己的孩子,而小孩最好有恩稚细细的眉和会说话的眼睛,鼻子的话嘛……像他比较好,像妈妈的话比较塌……

看来他是真的想定下来了。任峰打从心底微笑。

“峰儿,你总算知道要回来了。”董佳珊伴着任雄由楼上缓步而下。

“爸,妈。”任峰淡淡地应了声。自小离家在外,他和爸妈的感情也许深笃,但不亲昵。

“你给我跪下。”任雄一下楼,二话不说指着他厉声喝道。

“爸。”任轩袒心地喊,握紧不知所措的水盈的手。

任峰怀中的小孩似乎让任雄严厉的面孔和声调给吓着了,小孩眉头一柠、嘴巴一嘟,张口大哭了起来,顿时大厅充斥着一声声凄厉的尖号声。

“你做什么这么凶,小耀都给你吓到了。”董佳珊拧了丈夫一把。“来,婶婆疼,婶婆舍不得哦……/她由儿子手中接过小孩轻哄,眼神警告着丈夫最好拿捏一下分寸。

任轩和水盈对看一眼,同时松了口气。小耀今天是大哥的小贵人,大堂哥今天托婴真是托对了。

“佳珊,把小孩子带到楼上去!”任雄对着妻子道。

“才不。”董佳珊扬起下巴不甩他。开什么玩笑,他要教训她儿子耶!她怎能置之不理。

“任轩……”任雄转向任轩。

“不要,我要待在这里!”任轩坚决地道。开什么玩笑,老爸要教训他最敬佩、最喜爱的大哥耶!他得随时支援才行。

“那水盈……”

“啊!爸爸,我……对哭闹的小孩子最没辙了。”

水盈假意绞扭着双手、一脸担忧。她要待在任轩待着的地方。

任雄简直哭笑不得,又要板起脸来教训儿子,又要注意不能吓到小孩,这怎么可能嘛!“任峰,你跟我到楼上书房。”

任雄转身正想离开,看见不止任峰,董佳珊抱着仍挂着两行眼泪、两行鼻涕的小孩,任轩拉着水盈的小手,全蓄势待发的要跟他上楼,他在心里暗声诅咒。

“算了、算了!你就坐那儿吧!”说完,任雄旋身往沙发里一坐。

任峰依言坐下,原本抿紧的唇微勾起一丝兴味,而董佳珊抱着小孩、任轩牵着水盈各找了位子坐下,像准备要开始看戏。

这会儿,整个大厅除了小孩的抽噎哽咽,没别的声音,泪水洗过圆溜溜的大眼转呀转地,看情况似乎不怎么射劲,小孩也噤了声,自顾自地吮起拇指头。

然后,不知人间许多愁的小孩满足地又笑了,清脆的童音令每个人情不自禁地微扬嘴角,会心一笑。

见着这番光景,任雄心头燃得热烈的气也宣泄得差不多了。

“我真搞不懂你们年轻人现在都在想些什么。任峰,我问你,夏织怀的孩子是谁的,你清不清楚?”任雄叹了口气,平声问道。

“是绍祺的。”任峰道。这种事瞒了也没用,早点摊开,早点想办法解决。

“召祺?!”任雄拍桌怒喊,这下连旁人的制止也缓不了他的怒火。“扬绍祺这小子安的是什么心?竟恩将仇报,我真是错看他了!”

“你是错看他了。”面对父亲的震怒,任峰语重心长地道:“他不是恩将仇报,他是为了帮我。”

“帮你?用毁了你的婚事来帮你?”任雄无法遏抑地提高音量。

还好小耀似乎已习惯了,仅和抱着他的温柔婶婆一样微拧起眉头。

“我打定主意要毁婚,为了威菱、为了任家,绍祺将一切会有的责难往自己身上揽,他做了傻事,但的确是为了帮我。”任峰不畏不惧地面对父亲的炮轰。

如今任沈联姻取消,一切的矛头全指向沈家,而由于这完全是沈家的过错,沈家也无法任意拿任沈两家的合作案做文章,扬绍祺这么做,让威菱、让任峰都全身而退。

纵使没有沈从宽低声下气、一副什么事都好商量地上门,这其中的道理老谋深算的任雄在心里头微转了转,又岂有不明白的?

“那个女人是谁?”原以为没什么的女人竟撼得动儿子,他倒要见见是什么样的女人。

“她叫何恩雅。”仟峰道,眉跟间霎时添上几抹温柔。

“如果我反对你们交往呢。”任雌双手环胸,一脸漠然。

“爸!为了她都把事情闹成这样了,你还要反对他们啊。”任轩扬眉,一副不敢置信。

“你给我闭嘴。”任雄狠瞪小儿子一眼。“你怎么说?”他望向任峰。这个儿子坚毅的轮廓和自己如此相仿,看着他,常感觉就像在看着年轻的自己。

“我早就是可以自己选择、作主的年龄了,爸爸。”

任峰轻柔地道。

“你……。”任雄颤抖着手直指他的鼻头,复又颓然放下。“我以为你是最懂事、最听话、也想得最透彻的。”

“我也这么以为,不过我显然不是,我若是,这个婚约连有都不该有。”任峰眸光坚定地看向父亲。

任雄抿紧双唇,“现在,你打算怎么做?”

“夏织因为这件事被赶出家门,现在在台中和她妹妹一起,我打算将绍祺调到台中分公司,我想绍棋对夏织绝不止是利用而已……”

“我赞成峰儿这么做。”看丈夫又气愤地想反驳,董佳珊赶紧梃身而出。“夏织这孩子玲羚珑珑、乖乖巧巧的,她一定也是喜欢咱们绍棋的,女孩子若没有爱,不会为男人怀孩子。”她说着、说着,微叹口气。“合该是她与咱们峰儿没缘,这也是强求不来的。”

任雄看了看妻子,再看了看小儿子和小媳妇,他们两人点头如捣蒜。

唉……罢了!“沈从宽来找过我,出了这种丑事,他希望以两家协议的方式对外公布解除婚的。”

“一切都听沈伯伯的。”任峰应允道。

“你自己好生处理,这件事,我不插手管了。”任雄无奈颓然地说着。一个是多年老友,一个是亲生儿子,他想管,也难管。

“是。”

“我讨厌那个女人。”任雄绷着下巴道。

在场所有人,除了小耀,都扬起双眉。

“连她肚子里的小孩,你的孙子,都要一起讨厌吗?”任峰绽着浅笑问道。

“什么?她已经有了吗?”董佳珊双眼一亮,眉眼、唇角瞬间含笑。

“不,不是现在……”他是在说未来迟早会有的小孩。

“大哥,你还真不愧是大哥耶!我还以为我和盈会最早给爸妈孙子抱的说。”显然没有人在听任峰的,任轩乐得大吼,小耀受他的情绪影响,也跟着挥手踢脚、大叫大闹了起来。

“那还等什么,赶快带那女孩回来给妈认识一下啊。”董佳珊笑眯眯地坐到任峰身旁,小耀也扑向他,三个人顿时纠缠成,一团,连任轩和水盈都在旁边眨着晶亮双眸、笑得开怀。

看着大家和乐融融的景象,唉……算了、算了!

任雄在心底无夸地暗忖着。
 0   2005-07-04 11:51:23  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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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咻……咻……

台风呼呼地就像吹在耳边,大雨颇盆似地落下,扰得人心里惶然、焦躁不安。

强风伴着雨丝袭上恩雅,她快手快脚的将窗户关紧,合该就寝的时分代表着日子又这么过了一天。

给我一点时间,等我。

她不知道自己等不等得到任峰,只知道离开池后,更明白自己失去了什么。

啊!这世上哪来那么多人可以让自己轻易爱上?

离开任峰的气息后,她又隐约明白了一些事。

只有爱,也许不能幸福,但没有爱,是万万不会幸福的。

就为了他说的那些话,她等,即使希望微弱渺茫,她等。

可奇异的,她竟开始觉得这么安静地想着他、等着他,都是一种宁静的幸福。

恩雅检查了瓦斯,关掉厨房的灯,正想熄了客厅的灯,门铃却蓦地响起。

是任峰吗?

心儿猛地加速撞击胸口,快步上前开门,门前全身湿漉的孤寥人影吓了恩雅一跳,待看清一头滴水发丝下的面容后,她结结实实地倒抽口气。

“我为你深受折磨,你好歹收留我一晚吧。”夏织漾着几不可见的笑容昏倒在恩雅的怀里。

这下子,恩雅的神智立时回返。

任峰要她等他,没想到她还没等到他,倒先等到沈夏织。

半抱半拖地秩夏织到客房,她全身湿透,苍白的脸隐隐地泛着令人担忧的青光,恩雅忐忑不安了起来。

帮她换过衣裳取暖,她稍醒了下,喝过热水,脸色也变得好些,恩雅这才不再提心吊胆。

出事了!恩雅隐约有了预感,她很想联络任峰,间他究竟出了什么事,为何他的未婚妻会,一身凄惨地来找她。但这么晚了,一切还是明天再说吧!

看夏织沉沉地睡去,恩雅起身清理被弄湿的地板,门口处躺着地的手提包,上好的皮革让水给浸泡得湿软,怕里头有什么重要约东西受潮遇水,她打开皮包,里头果然四处肆虐着水渍。

谨慎的将东西一祥样拿出来擦干、晾着,最底部是一张类似文件的东西,同时也是被水泡得最严重的,她小心翼翼地将它摊开,随着摊开的幅度,在意识到这是什么的时候,她屏息,几乎忘了呼吸。

这电话……不打不行了。恩雅按着话机数字键,但任峰公寓没人接电话,手机也联系不上。



☆☆☆



少了扰人的风风雨雨,空气沉静得像突然少了什么似的,恩雅乍醒,眨了眨干涩约跟后,习惯性地伸长了手拉开窗帘。

璀璨阳光洒了满室,向世人昭示着风雨己过,不过那阳光似乎太过刺眼……

糟!恩雅猛地跳了起来。昨天失眠,睡过头了,想起那个令她失眠的人,她跌撞着冲进另一间房,房里如同以往般空荡荡地,哪里还有人影在。

“沈小姐……沈小姐……”

格局简单的公寓能找的地方实在不多,知道夏织已离开,恩雅颓然坐在餐桌前,餐桌上的纸条蓦地映入眼里。

你收留了我一晚,不过我是不会感谢你的,因为你至少欠我这么多。

沈夏织“天啊!究竟出什么事了?”恩雅紧捂着头大吼。

电话铃声陡然响起,她飞快接起。

“恩雅,原来你在家里,开完早会了都还没见到你的人影,我担心死了。”话筒里传来约是诚佑担忧的语气。

“诫佑,我没事,也没生病,你先帮我请一个上牛的假,我有点事要办。”挂掉电话后,恩雅迅速梳洗,淮备出门。

沈夏织到底出了什么事?为何怀孕了?为何来找她?为何留下纸条上那番暧昧莫名的话?这些她都迫不及待地想弄清楚。

更重要的是她拖着那么令人不放心的虚弱身子就这么离开,万一晕倒在半路或怎么的……

天啊!她简直不敢再往下想。



☆☆☆



“咦?恩雅,你不是请了半天假,怎么现在就来了?”威菱大楼一楼犬厅,恩雅遇上正要出去办事的芊芯。

“是啊。”恩雅随口应着,不理会她好奇约眼神,直接搭电梯到二十七楼。

“小姐,请问你……。”

“秘书小姐,我是分公司总务组专员何恩雅,我有点事想找总经理。”恩雅有礼地开口。

“抱歉,何小姐,总经理今天的行程都排满了,也许你可以先预约……”秘书尽责地阻挡。上回贴心地帮总经理关上门,总经理夸奖了她一番,还说要调她薪水,她当然要更卖力地替他省掉不必要的应酬。

“我只要一下就好了,一、两分钟,麻烦你通报总经理一声……。”

“抱歉,现在不是很方便遇报,总经理和特助正在开会……。”

总经理室的门突地被打开。“MlSS李,取消我待会儿所有的行程……恩雅,你怎么会在这里?”任峰的声调因乍见想念的人儿而变调。

“她想见总经理,我告诉她您正和特肋开会。”秘书飞快尽责地报告。

“任峰,我有重要的事……”

“什么事进门来再说。MlSS李,今天的行程,可以取消的取消,不能取消约看谁是我的代理人,请他们代我出席。”任峰吩咐完后,拉着恩雅往里头走去。

门外约秘书偏头,突然想起颇眼熟的一幕。

啊!超级重量级客户突然来访的那一天,总经理失常地拉了个女孩进电梯,隔了好一阵子才回来……

那女孩不就是这位何小姐吗?



☆☆☆



“恩雅,抱歉我没有时间解释太多,夏织出事了,我和绍棋……绍祺!”任峰一把拉住猛地又要往外冲的人。

“你有约会,我自己去找人就行了。”扬绍祺冷凝着脸,甩开他的手。

“别说傻恬,你以为以你现在的精神状态,我会放心让你开车吗?”任峰不客气的将他往厚实的沙发里一推,趁他栽倒在沙发里时加紧穿外套的速度。

“有件事……。”恩雅着慌地亟欲出口。

“对不起,恩雅,我们现在真的没有时间……”任峰猛地截断她的话语。

“这件事很重要……”,“绍祺,等我拿个车钥匙……”

“沈夏织怀孕了。”再也气不过,恩雅大吼,尖锐的噪音在诺大的空伺里回荡着。

两个大男人顿在当场,她终于如愿以偿地得到他们的注意力。

“那不是我的孩子。”生怕恩雅误会,任峰首先回

神。

“你在说什么啊!我当然知道那不是你的孩子。”

若是他的孩子,赶紧把婚礼办了就是,沈夏织干嘛在台风天里顶着滂沱大雨像游魂似地倒在她的怀里?恩雅走到另一个握着门把原意要开门,现在却瞪着她犹自茫然的男人面前。“那不会是你的孩子吧?扬绍棋。”

她看着他别在衬衫上的工作证说道。出事的是沈夏织,他的眼底却写满了疯狂绝望,令人不得不做如是想。

“她怀孕了?”扬绍祺终于回过神来,他捏紧恩雅的双肩,向来潇洒自若的笑脸欢喜中交杂着惊谔,惊谔里交杂着无措,瞬息万变。

看来真是他的孩子了。恩雅吃疼地想着。

然后扬绍祺的手被狠狠地拍掉,她被稳稳地抱进任峰怀里。

“恩雅,事情是怎么一回事,说清楚点。”任峰紧揪着眉头,一脸沉重。

“她昨晚跑了来,我不小心看见她约验孕结果报告。你们做了什么?为什么沈夏织怀的是他的孩子?

为什么她昨天夜里淋着大雨昏倒在我怀里?“恩雅来回望着两个大男人,然后不祥的预感狠狠地进驻心底。

“你们做了什么?”她尖喊,无法制止自己不在脑海里胡思乱想。

不,不会的,他们不会那么做的,毕竟沈夏织是有名望的大家闺秀,他们不会那么对她的……但他们的眼神是躲着她约。

恩雅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你强暴了她?”她挣脱出任峰的怀抱奔至杨绍祺面前,揪住他的衣领厉声质问,声音因无止尽上涌的激动而破碎。

“不……”扬绍棋艰难地迸出声音。

“你们真是自私!”心里充斥着自己的想法,恩雅几近歇斯底至地使力推开扬绍祺,两人狼狈地狠狠跌落地上。“为什么你们要将自己的意志强加于他人身上,人的感情是多么纤细脆弱,难道你们来没有想过,你们毁掉的是一个人的一辈子、一辈子啊!你们凭什么?凭什么?”瞬间,沈夏织的遭遇和她悲惨的童年命运重叠……
 0   2005-07-04 11:51:12  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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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子徐缓地在恩雅家门前停了下来,恩雅下车,朱自胜一同下车,两人轻吻的时候,站立阴影处的人儿将手握得死紧,却没有出面制止,那太难看,更重要的是他也只能再吻她这回,不会有下次了。

柔柔几句相互叮咛后,朱自胜满意的离开。

任峰步出阴影处,恩雅倏地被吓得猛捂住心口。

“你怎么来了?”恩雅眼底闪动的惊讶很快地转为惊喜。“快进来,别让诚佑看见你在这里。”她拉着他往屋里去。

“为什么?”任峰挑起眉头同道。

“可能和他告诉你的那一堆事有关吧!他希望你能帮得上我,我们却反而没在一起,他气你气极了。”将任峰安顿在客厅沙发后,恩雅轻手轻脚地为他倒了杯水。

“你没跟他说分手是你的主意?”

“说了,我也说你真的已经帮我太多,但看得出来他还是很生你的气,当然他也气我……”恩雅偏头凝想了会儿,“我觉得比起朱自胜,他好像比较喜欢我和你交往,亏他之前还反对得要死,你的婚期一公开,他还三不五时叮咛我得做好打算。”

任轩凝视她飞扬的神情。“你似乎……开朗许多。”

因为朱自胜的关系吗?

“啊!真的?”她见到他的喜悦真的表现得这么明显吗?

“你们……一切还顺利吗?”

“顺利啊!”恩雅怡然笑道。

事实上,谈不上顺不顺利,她和任峰是结束了,但她和朱自胜并没有开始,她没有给朱自胜他想要的答案,不知为何,她给不了那样的答案,开始另一段感情比她想象中困难得多。

今晚组里聚会,失自胜强要送她回莱,亲吻也是他强靠过来的,她没有拒绝的唯一原因是她希望知道在任峰后,别的男人的吻可以给她什么感觉。

但这些,任峰不需要知道。

“你和沈小姐呢?婚礼的一切都还好吧?”恩雅平和地笑问。

任峰双眸炯炯地凝望着朝思暮想的姣美容颜。她的发已长得足以结起,她的眸少了儿丝初识的不驯,多了几分温柔的笑意,他看着她良久,忖想着是什么牵引了他的心。

答案是不知道,只知道对她,他不会放手。她爱他,她既爱他,就该明白她的幸福只有他能给。

“不会有婚礼了。”他咧开嘴角,干脆地道。

“啥?”恩雅楞楞地眨了眨眼,一脸困惑不解。

“我说,我和夏织不会有婚礼了。”任峰倾身,灼热的气息呼上她的颊,同时深深地吸进她淡淡的馨香。

“怎么会?”恩雅紧蹙眉头。

“没办法,谁要你一定要结婚才能幸福呢。”他的唇靠近她,轻轻柔柔地,舔去她唇间属于另一个男人的气息。

她受够伤害了,如果他不能给她她想要的,最好不要再出现在她面前。

但既然无法阻止自己不出现在她面前,看来惟一的作法是……

毁婚。

他也许背负着全世界人的期望,他也许将引起轩然大波,但这是他的人生,内心深处,他早知道不会有婚礼了,差的只是如何取消的头痛同题。

“恩雅,和朱自胜分手,给我一点时间,等我。”

他猛地将她紧紧地拥进怀里,紧得像要将她挤进自己的身体里。

对突如其来、完全逆转的局势,恩雅瞳目结舌,完全说不出话来。



☆☆☆



路旁某家妇产科的厚重玻璃门被轻轻地推开,闪身而出的窈窕身影戴着墨镜和足以遮住大半容貌的圆帽,秋天遮阳、做此打扮的人所在多有,只是现在正值台风登陆,刮着乱七八糟的强风、下着胡乱纷飞大雨的时候,过祥的装扮不免引人注目三分。

女人走离妇产科几尺之遥,伸手招拦了台计捏车,对司枫详述了威菱大楼的地址后,她整个人靠往椅座。

手中的存在感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她低头,紧握的拳头里,是早已被捏得皱成一团的纸张,啊!忘了耙它丢掉了。女人眉头深锁,科着手将它摊平折起,放进随身携带的手捉包里。

她怀孕了。

不管说什么、做什么,她怀孕了,即使是把手中的证明单毁了、烧了,她仍是怀孕了。

向来从容自信的脸蛋布满惊慌失措,心儿如坠地狱,不知道该哭、该笑,不知道该拿什么脸面对家人,只知道她必须紧紧地捉住那线希望一任峰。

他会帮她的,她知道他会,毕竟他是这么明显地不要这桩婚约不是吗?

他会帮她的。夏织捉紧手中的提袋,在心中一次次告诉自己,否则她就要,因对未来茫然恐惧而歇斯底里了。



☆☆☆



“大哥,我跟你说哦……。”任轩兴冲冲地冲进总经理办公室。

“任经理,在办公室的对候请访'报告\'总经理‘”任峰冷然严肃的抬起脸。啊!讨厌,他似乎闯进低气压中心了。任轩微凝眉头。“好吧!如果你一定要这洋话。报告总经理,和永康策略联盟摧出新产品组含的案子大获回响,详细的数据明天会会向你报告,重点是业务部今晚打算大肆庆祝一番,他们想邀请总经理一块儿参加。”

“总务组的人也会去吗?”任峰恍惚失神,无厘头地问着。

“大哥,你说什么啊!我们业务部的事,找总务组的人来做什么?”任轩心直口快说着。

“那就算了,你们自己去玩吧。”像突然回神,任峰冷硬地道。

这几天他一直苦恼着该如何解除婚约,婚约未解除前,他要自己压抑下想见恩雅的欲望。已经一个多礼拜了,他从不知道相思是如此摧人心魂的折磨。

“啊!大哥……。”任轩看着埋首文件摆明了不再理他的人,讪讪地转向旁边座位上的扬绍祺。“绍祺,我大哥今天是怎么搞的?”他问得明目张胆。

“不止今天,他已经很多天都是这副模样了。”扬绍祺咧唇乐笑,同样的,声音连压也不压一下。

“不会吧……”任轩咋舌。精明能干、精神抖擞的大哥和低气压向来是不打交道的耶!

“就是会。”扬绍祺状似无奈地耸耸肩。

“绍祺,你说大哥变成这样是为什么呢?”

“还不是红颜祸水。”

“啊!跟我猜的一祥……”

“恩哼!”任峰如刀般锐利的眼光直往两人射去,“我不出声,你们就当我死了是不是?”他的声音冷得足以令人冻结。

“不是、不是,你瞧我这不就要走了吗?”惹大哥生气是很过瘾,但要懂得适可而止。任轩嘿嘿陪笑着。

“绍祺,今晚聚会来不来?”临走前,他飞快地问。

“不了。”

“约会?”

“恩。”

扬绍祺的笑如三月春风般和煦温柔,任轩隐的觉得他似乎也不太对劲。

算了,那不是什么重要的事,重要的是身为业务部最高主管,他今晚肯定逃不过自掏腰包请客的命运,这样和水盈度蜜月的基金又短少一点了。

呜!都怪大哥不解风情。

内线响起,通知任峰有临时的访客,任轩苦着一张俊脸出门,正巧与一道修长曼妙的身影错身而过。

“夏织,怎么会这个时候过来呢?”任峰起身向前迎接,两人都没有意识到被忽略的第三人正全身一疆、无法动弹。

“任峰,有一件事……很难启口……但是你一定要帮我。”夏织十指紧掐住他的双手,像紧抓住大海中的浮木。

她眼底的狂乱令任峰大惊,他在心里迅速拿了主意。“我和夏织先出去,绍祺,有什么急事你先帮我处理。”

夏织绷紧的心弦在听到那声“绍祺”后断裂,她怔楞了两秒,缓缓地转向原先没有注意到的人。

是他!

那个端坐在大红桧木桌前的卓然身影竟是他!

“为什么你会在这儿?”瞬间觉得错乱,清妍的脸庞净是困惑不解,然后,某项顿悟像千斤巨石般狠狠地砸向夏织的意识,令她几欲昏厥。

他和任峰是旧识,不可能不知道她沈夏织和任峰的婚约。

“哈哈!我懂了,我都懂了……”她尖笑出声,美丽的脸孔因这极端讽刺的一切难看地扭曲。

“夏织。”扬绍棋起身,急急地想奔至她的身边,她却不断地退至门口。

“够了!不要再过来了。”夏织尖锐凄厉的喝斥同时震撼住想靠上前的两个男人。

“哈哈哈!特别助理,我懂了,什么都懂了!任峰,你果然是个冷血厉害的家伙,你赢了,婚约取消了,我会告诉家父一切都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

说完她旋身飞快地跑开。

扬绍祺黑了脸想追,他知道她最后那一句“一切都结束了”是对他说的,那像千万根细针轧进他的心“站住。”任峰大喝一声,阻断了扬绍棋的脚步。

“绍祺,这是怎么回事?”他铁青着脸,气急败坏地问。

扬绍棋顿住身影,不动、不语,也不看他。

任峰大步跨至他身前,猛地一把揪住他的衣领。

“你这家伙,告诉我你到底做了什么傻事?”他气得七窍生姻,眼角余光瞥见尽责的秘书正俏然将息经理室的门带上。“说啊。”

他猛地推开扬绍祺,扬绍祺则连退了好几大步才稳住自己。

“我……引诱了她。”扬绍祺吐出了毫无温度的字句。

他就知道。任峰拍额,闭上双眸、深吸口气,强抑下一拳挥上他鼻梁的冲动。“你这是做什么?我自己的事自己会想办法解决,你干嘛为了我膛这淌浑水!”

他猛地睁圆了眼厉吼,内心那把火会烧愈旺。

“自你从华尔街将全身破烂肮脏的我捡回来后,你的浑水就是我的浑水了。”扬绍祺面无表情、平静地道。

“该死的你,你以为过么做我就会感谢你吗?”任峰一脸无法置信。

“你不需要感谢我。”扬绍棋冷然说完后开门就走。

任峰一把闷火无处可发泄,双拳被他握得青筋尽现。

天啊!他还以为绍棋那几近自虐似的愚忠行为已经彻底被他扭转过来了,毕竟他愈来愈活泼、开朗,甚至会开玩笑地同他抢起一个女人来。

但这回……

SHIT!任峰一拳击上墙壁,喃喃地咒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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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啊!任峰,你瞧那女孩像不像是你家的佣人?一步出威菱大搂,夏织指着不远处相偎在一块儿、正等着过马路的男女。

任峰顺着她的手望了过去,是恩雅和朱自胜。

他绝不承认他们已经结束,他也知道不管有没有他的承认,她和朱自胜已经走在一块儿了,但这是他第一次如此深刻地体会到这个事实。

“怎么了?脸色突然不是很好。”夏织偏头瞧他,嘴角扬着莫测高深的笑容。

任峰不语,面无表情地拉着她往自己车里去。须臾,他们来到一家高级餐厅,就着昏暗浪漫的灯光共进晚餐。

“爸爸说喜宴方面就交给周伯伯,周伯伯是西华饭店的大股东,时闻、场地、员工配合度都不是问题……任峰……任峰?”夏织轻唤握着酒杯、早已不知神游何方的人。

任峰总算回神,他皱眉看着她,一言不发。

“如果你对结婚准备的事一点兴趣也没有,又何必问呢?”夏织微笑。她哪里不知未婚夫的一颗心早让他的“佣人”给勾走了?

照理说,他为别的女人神魂颠倒应该让她大发雷霆、大吃飞醋的。

但没有,除了觉得有趣,她找不到其他感觉。

向来对女人冰冷无心的任峰因女人失常呢!真让人难以置信,但那个女人却轻易做到了,也用不着做什么,只要和男人并肩走在一起。

何恩雅,她知道她,事实上,她和任峰开始交往后,她的资科以及和任峰在一起的种种讯息便由父亲亲手交给了她。

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是了。

这是父亲看着她知道一切后,不痛不痒地交代她的,她打算恪守,为什么不呢?于她无伤啊!

“什么时候再请我吃你家佣人做的菜?外头的菜再好吃,总比不上自己家里精心烹调的。”夏织眨着灵动的双眼,兴致勃勃地提议。

任峰板起俊脸仔细端详她。

她是个好女人,姿态可人,个性温婉大方,在家里看着舒服怡然,带出门交际应酬更是再适合不过,当初他不就是因为过些才允婚的。

但现在心里却充斥着那个个性顽劣多变又难以捉摸,嘴里说着喜欢他、爱他,却琵琶别抱的可恶女人。

“夏织,你有爱上我吗?”他摇晃着杯中酒液,神情严肃。

“怎么会突然这么问?”夏织偏头,清澈瞳眸里闪着几分兴味。

“突然想到。怎么样,爱上我了吗?”

“不。”夏织缓缓地摇头,“我还在努力试着爱上你。”她一脸认真地回答。

“这么辛苦啊!”她的答案令他失笑。“你有没有想过有一天,你会毫不费力地就爱上某个男人?”像他,毫不费力地就爱上恩雅。

“没想过耶!想着怎么努力爱上你都来不及了。”

夏织说得俏皮,任峰却听得沉重。

恩雅说得没错,她一直在为他们未来的幸福努力。

但光努力,就会有幸福吗?

“如果我说要退婚呢。”任峰直接地说。

夏织怔愣了下。他还真坦白啊!

出了你那个没半点操守的妹妹,我们沈家再也丢不起任何脸了。

她几乎能想象出爷爷和爸爸听到这话会有的反应。

“爸爸和爷爷不会答应,你也不会这么做的,想想你若这么做,将发生什么事。”她笑笑着举杯。

任峰也举杯,包裹在晶莹玻璃杯中的紫红酒液在清脆的撞击声中扬起炫人的微波,夏织轻啜了一口,他却将整杯饮尽。

发红的眼里,他看见了端庄微笑着的夏织。

会发生什么事呢?

他会辜负一个女人,但无妨,她不爱他,受伤的顶多只是名誉和自尊。

他会毁掉任沈两家长期投人大量人力、物力、财力规划的合作案,同时毁掉董事们对他的信任。

他将承受家人和沈家所有人对他的不谅解。

但去他的,这些全比不上乍见恩雅依偎在他人怀里来得严重。

你坠入爱河,没救了,唯一的方法是把她变成你的,而且是只有你的。

他以为任轩太言过其实,他也以为恩雅和过去的每个女人一样,不过是他生命里的一小段插曲。

他高估了自制,低估了真爱。



☆☆☆



深夜,威菱二十七搂灯光大亮,灯光下,任峰低咒着挂下手中的话筒,打开隐藏式的橱柜,里头满满的都是各式珍藏的酒,他随手挑了个高脚杯。

爸,我有一件事想和你商量。

热辣的酒液徐缓入喉,温热了他的心、他的血。

父亲为他试图毁婚气得半死,连向来开明的母亲也在电话边直嚷着不赞同,临挂电话对,父亲还厉吼着要他和“那个女人”赶快了断。

真好笑!他们每个人都知道恩雅的存在,玩玩就行,一旦当真,每个人都变了脸孔。

难道他只能眼睁睁地放恩雅走吗?

先前朱自胜揽着恩雅的肩头、两人亲密离开的画面如利剑般划上心口,他为自己再斟一杯酒,这回狠狠地一口吞下。

“哇,我说这么晚了还有谁在,原来是你。”杨绍棋路过,见着他的办公楼层居然满室灯光,忍不住上来一探究竟。

“要来一杯吗?”

“你不办公待这儿干嘛?今夭没和你那个冰山美女约会?”

“不再有约会了。”任峰阴沉着脸,拿了个新杯子为他倒酒,倒着、倒着,却直接将整杯酒倒进自己嘴里。

“怎么回事?”扬绍祺蹙起眉头。

“绍祺,告诉我,你爱过吗?”他大力放下手中酒杯,炯炯双眸里隐约泛着奇异的光芒。

扬绍棋蹙紧眉头、微眯双眼。老大两颊泛红、眼神迷漾,似乎醉了,不过他也不能确定,因为自认识他以来,他从未见他醉过。“爱过,当然爱过,我身边每个女人我都嘛爱。”他咧嘴笑道,一贯的吊儿郎当。

“不,你骗我,你从来没有爱过。”

扬绍祺一愣。他突然明确知道老大醉了,因为他的声音出现前所未有的娇态。

撒娇,他在向他这个大男人撒娇耶!“你凭什么认定我从来没有爱过?”他俊朗风流的脸因极力忍笑而扭曲。

“我从没见你为哪个女人嫉妒过。”任峰摇着头,愈摇愈大力。

“嫉妒?唔!这倒是真的。”没想到老大嘴里会吐出如此精辟的见解。扬绍祺顿时颇有同感地直点头。

“那么,谁让你嫉妒到一个人喝起闷酒来了?”难得的正经马上被抛至脑后,他的双眸闪着淘气的好奇。

“他。”任峰语带三分悲凄。

扬绍祺眨了眨眼。“他是谁?”

“他就是他,我好嫉妒他。”

扬绍祺凝起眉头。一人一佯醉态,原来老大喝醉了不但会撤娇,智力还会退化成小男孩。

话说回来,富足如任峰,他该嫉妒人什么呢?“你嫉妒他什么?”

“我嫉妒他可以大摇大摆的说要和她交往,我嫉妒他可以大大方方地允诺她未来,我嫉妒他可以天天见着她,借着地利之便增进感情……”任峰说着、说着,又郁卒起来了,他拿着酒瓶直接朝嘴里灌,溢出的酒液顺着下巴、脖子湿透了衣衫。

扬绍祺没上前将酒瓶抢下来的原因是衣服“喝”

的远比他喝的多。他说了一堆他他他的,虽然模糊,但他大概明白老大满腹愁闷为的是什么了。

他和何恩雅分手,何恩雅另结新欢,一个可以承诺她未来的新欢,就这样。

却让老大陷入前所未有的低潮。

“老大,女人再找就有……”

“所以我说你还没有爱过。”任峰的眼中隐隐泛着泪光。“多希望我和她也可以大大方方地走在路上,给她她值得的幸福,但那个走在她身边的不是我,那个可以给她幸福的人也不是我!”他将空无一滴的酒瓶猛地往地毯上一砸,酒瓶闷撞一声滚至墙角,没破。

“那还不筒单,退婚啊!”扬绍祺双手环胸,微挑双眉。

“事情没有这么容易,婚事是我亲自应允的,婚期也都订好了,夏织等着我去迎娶,两家人都丢不起这个面子,我和我爸妈提的时候,我爸爸差点气死。”

“也许你能说服沈夏织和你站在同一线,这么一来,你们和平解除婚约,两家……”

“这个方法行不通,我探过她的口风了,她对这个婚约死心塌地得很。”

“她爱你?”

“不,她爱的是他们沈家的面子,她自以为是的家族使命感,即使她再不爱我,她也会嫁给我,只因为她爷爷、爸爸这么吩咐她。”

“奇怪了,这年头女人不是唯爱最大吗?”扬绍祺耸了耸肩。

“显然我遇到两个例外了。”想到这儿,任峰又无法遏抑地躁郁不己。

夏织,是她的婚姻、她的一辈子,她却笑得像是局外人。

恩雅,明明说爱他,却离开他投人别的男人的怀抱。

他起身打开酒橱,正要再开一瓶新酒,手却给半途拦了下来。

“真这么爱她?”扬绍祺难得认真地问道。

任峰顿住好半晌,颓然倒向好友的肩头,抬手捂住自己的双眼。“绍祺,从小到大,我从不觉得我应该留下什么,但她是我的女人,她的幸福不该由别的男人来给……”

看着这样的任峰,向来玩世不恭的扬绍棋眼神缓缓地转黯、转沉,心下己有了决定。
 0   2005-07-04 11:50:29  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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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恩雅的公寓里,任峰脱下一身赘物,浴室里愈趋高频的水声告诉他水已经放得差不多了,进浴室前,见着这几天老是懒懒的、什么都不想做的恩雅,他索性将她一把抱起,一块儿进浴室。

“你要做什么?”恩雅下意识地揽住他的脖子,问得有气无力。

“今天是不是又没吃东西了?”感觉出她的体力比昨天更差,他的口气略带三分责备。

“不,我有吃。”

“一口?两口?”任峰关掉水龙头,浴缸里的热水几乎满溢而出,他让恩雅坐在浴缸边缘,好整以暇地帮她宽衣。“你瞧,你瘦了好多。”他的长指抚着她的锁骨,深刻的骨感令他心悸又心疼。

恩雅乖乖地任任峰搓洗,待两人都冲过满身泡沫,他拉着她一同沉进浴缸里,安稳的将她置放在胸前。

浴缸不够大,水被大把、大把地泼出,他大开的双腿也被迫的将她整个身躯圈得密实。

“会不会太挤?”任峰低问,无处可去的双手柔柔地揉捏爱抚起半隐在水面雪白丰润的柔软胸脯。

“不会。”软身将整个背倚上身后的胸膛,恩雅虚弱无力地应着。

女孩里,她算高挑,但蜷缩依附在他怀里,她是如此娇小脆弱,仿佛轻轻一击就要碎了、毁了……

就像她的心。

这几天他一直想和她把一切摊开来说清楚,但他怕触动她仍未结痢的伤口,毕竟她好不容易才平静。

“任峰。”

“恩?”

“告诉我,你爱沈夏织吗?”恩雅抚玩着水上的涟漪轻问,不待他回答,她自顾自地说着:“不,你不爱她,否则又怎么会有我呢?”

看来她还颇有聊天的兴致,只是主角是他,不是她。沉默片刻后,任峰回答,“你是对的,我不爱她。”

“沈夏织既没让你心动,为什么要和她结婚呢?”

恩雅问得漫不经心。

“你该知道这不过是家族大老安排的利益联姻。”

他轻啄了下她嫣红粉嫩的颊,将她搂得更紧。

“你们有钱人的作法真让人觉得不可思议。”恩雅摇头晃脑,颇不以为然地说着。

即使身心残缺至此,她仍渴望着因爱而圆满的婚姻、家庭。

他们有钱有势,要什么有什么,却轻易将生命中最真诚的感情放弃。

“听我说。”任峰的手改而握紧她的双肩。“如果我知道有一天将出现一个女人,教会我爱、让我强烈地涡望为她的一辈子负责任,我一定不会这么轻率处置我的婚姻的。”他突地激动地想让她明白。

那时,他以为任何一个女人成为他的妻子都不会有太大差别,沈夏织很好,既美又帮夫,她和他顺势成为一对似乎是最自然不过的事。

“你对我说这些做什么呢?”恩雅偏头看他紧掐着她雪白细肩的大手,他的黝黑对上她的纤白,让她恍惚出神了会儿。“结束吧!”在他低头含住她圆润耳垂,试图开始缓缓地做着做爱前戏时,她闭上眼漠然道。

任峰顿住,全身一僵。“为什么?”他凝声问道。

“你们再两个月就是夫妻了,你要背着她和我要好到什么时候?”

任峰无言。

“而且我组里有个同事请求我和他交往,他是个很不错的男人,我不想放弃。”恩雅平板地道。

“朱自胜吗?”任峰强压下心中尖呼着渴望爆发的愤怒狂潮,指尖在水波的推助下进入她紧窒温暖的幽径。

恩雅倒抽口气,战栗着迎接他长指的入浸。“你怎么知道?”她吟喘着轻问。

“不要应允他!”没理会她的问题,任峰强硬要求。

“别开玩笑……我年纪也老大不小,再不结婚生小孩……就要成高龄产妇了。”恩雅随着他长指温柔舒缓的戳刺而欢动。

“你可以生我的小孩,夏织早就知道我们的婚姻不会有爱、不会有幸福,她不会介意的。”

“你说什么鬼话?”恩雅的双手制住他在她体内律动的手,好让她可以先将心里的话一吐为快。“你这个苯男人,没有女人会不介意丈夫背着她有女人,也没有女人会眼睁睁地将自己推入不幸福的婚姻,沈夏织也许知道你们因利益而结含,但你看不出来她一直在为你们未来的幸福努力吗?难道你不该为她的努力做点什么?”

“我不在乎她的幸福。”任峰拉起她柔弱无力的胳膊,低头以唇齿嚼扯着半在水面荡漾的瑰红乳蕾,正在她体内寻幽访胜的长指一次比一次野蛮地挤压着她,不再慵懒轻柔。

“你们也许都不介意……将自己的婚姻推向水深火热的深渊……我却没有意思在里头参一脚。”夹杂着吟哦低喘的话任是再严厉,也少了几分说服力。

“因为你一定要幸福吗?”

“你……知道?”她的声音因惊讶、因激情而高亢。

“你昏迷的时候一直喊着这句话。”

快感令两人同声喘息,任峰啃咬着她披散着几绺发丝的裸露玉颈,恩雅则两手紧抓着他两边的膝盖使力,在柔和水波的推波助澜下,疯狂地达到快感的顶峰。

双双平复激情后,任峰轻吻着自己在她肩上留下的啮痕。“记得吗?我们的第一次也是在水里,那时候你叫得像杀猪似的。”他在她耳衅低哑性感地轻声说着。

“那是因为我痛得好像被杀了啊!说什么水能帮我减轻第一次会有的疼痛,根本就是骗人的。”恩雅似怨似叹地抗议。

任峰因忆及那日的乱况而轻笑,恩雅也忍不住牵动嘴角。这一刻,两人的心是相契相知的。

“不要轻易说要结束我们曾经共有的这一切,我们先谈谈。”任峰抱紧她,大手依恋地在她身上游移。

“有件事,你别生气。”

“什么事?”

“我找过林城佑。”也知道十四年前发生的事了。“

任峰小心翼翼地道。

恩雅一僵。

任峰转过她的身,看进她空洞无神的眼底。“傻瓜,为什么不告诉我?让我了解你是那么可怕的事吗?”他吻上她的眼,试图唤回她眼中的神采。

“可怕?不。”恩雅苦涩地咧了咧嘴。

其实她也很想分享,在发觉自己面对他总有着更深切的柔弱依赖后,她也想将心交给他。

但她突然害怕了,本能的知道自己不该这么做,不该将自己的脆弱更加铺陈在他眼前,因为……

她突然怕死了心碎。

好笨的自己,她以前怎么会以为就算心碎也无怨无悔呢?

“那为什么不说?作噩梦把你摇醒的时候不说,发生了重要的事不说,什么心情、什么感受也都不说。”

她是真的都没说,任峰突然对此感到极端生气。

“我只是觉得我们非亲非故的,那些心里头的话……”

“非亲非故。”任峰的脸难看地纠结。“我摸透了你全身上下每一寸,吻偏了你全身上下每一处,你说我们非亲非故?”他的语调因不敢置信而高扬。

“任峰,你生什么气?我们一开始就打算维持这样的关系,你还拿你的未婚妻当挡箭牌,生怕我缠上作的,记得吗?”恩雅蹙起弯弯秀眉。

“我没忘,但人是感情的动物吧!你要我不想了解你未免太强人所难。”他知道自己正几近于无理取闹,因为他心里明明白白地知道自己对以前曾出现在身边的女人就是完完全全地没有兴趣,但管他的,她不会知道的。

恩雅凝望着他,然后轻叹口气。“好吧!你是有权利知道事实的,只是我从来不知道该如何告诉你,诚佑算是帮了个大忙。”

“恩雅……。”

“不,你先别说,先听我说。”他想说什么,她害怕听啊!“自从那件事后,除了小孩,我害怕男人,甚至一闻到他们的味道就想叶,我排斥所有的男人,即使是我觉得明明很爱的男人,诚佑是例外,但我仍花了好长一段时间才能重新接受他。”

任峰捏了捏她的手,鼓励她继续说下去。

“这么多年来,没有一个男人走得进我的生命,但你出现了。记得在电梯里吗?我不怕你,奇异地从一开始就不怕碰你,喜欢你的味道,一点也不会想抗拒,你绝对想不到你对我的意义何其重大,你平抚了我畸形的命运。”恩雅微笑着抚上他的颊,眼里、笑里满是温柔的深情。

“你不再害怕男人了。”任峰道。电梯里疯狂的做爱后,他隐约明白。

“嗯,慧姨说我需要一把钥匙,你就是我的钥匙,我喜欢你,真的很喜欢你,不但喜欢你,还爱你,我要谢谢你,谢谢你让我爱上你,你的爱给了我自信,让我知道我还能以一个女人的身份去爱一个男人,这让我能问心无愧地让慧姨放心,也让我有勇气接受自胜的追求。”

她爱他?!任峰的心因她的告白而飘飞上天,但随即跌落至地。“你是要说,爱上我给了你勇气去爱别人?”他的眉头蹙起。

“恩。”

“可是你为什么要爱别人?你可以一直爱我。”他的双手包覆她绮丽的容颜上顶小小的、纤雅明媚的脸蛋不是他见过最美的,却最教他魂萦梦牵。

“任峰。”恩雅盛满深情的眸里转瞬间添上几缕轻愁。“我留恋我们之间的一切,也珍惜这一切,但我一定要幸福,我答应过慧姨的,你明白吗?”

“只有结婚才能让你幸福吗?我的爱不能让你幸福吗?”任峰嘶哑着嗓子问道。

恩雅屏住气息。他说什么?他的爱?

他爱她!恩雅为这突来的领悟震惊得无法呼吸。

什么时候的事?她爱上他,他竟也爱上她。什么时候的事?他们竟是相爱的两人。

但这又如何?他说的是他的爱,不是他整个人、他整个一生,他整个人、整个一生即将为另一个女人合法拥有,就在两个月后。

心绪蓦地被一股深沉无力的悲哀给紧紧地捆绑,知道两人相爱的事实竟只让分离变得更加难堪。

“任峰,我真不敢相信……你竟然会爱我,你给我的是我这辈子怎么也还不起的,如果可以,我愿意一直待在你身边,什么名分都没有也无所谓,但……。”

恩雅含着泪缓缓地摇头。

仕峰的心随着那一下下反复的摇动而下沉。

“你知道我为什么明白自己爱你吗?”

任峰摇头。他只知道自己为什么明白爱她。

“因为每每闻到覆盖着你气息的玫瑰淡香,我都会觉得心……好痛。”恩雅眼眶里的泪雾集结成水,潸然而下。

不自觉地伸手接住成串落下的珠雨,任峰被震撼了。从不知道自己有着另一个女人的事实竟如此严重地伤了他最想呵护的人。

“谢谢你愿意爱我,但是光有爱……是不能幸福的。”恩雅缓慢沙哑地道。

任峰的心随着她决断的话掉落至无底深渊。
 0   2005-07-04 11:49:59  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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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阿雅,别太难过了,日子总还要过下去。”联合祭莫告一段落,看着顶着红肿眼圈、始终沉默的恩雅,绮绢忍不住出言相劝。

“每天哭得睡不着的人,有什么资格对我说这种话。”恩雅漠然地道。

“呵!”绮绢勉强地牵动了下嘴角,“你怎么知道的?”

恩雅默然不语,两人离开祭典会场,漫无目的地走着。

“唉。”绮绢长长地叹了口气。“妈一直很照顾我,虽说之前知道时,心里头就开始准备着这么一天,但一时之间……还真无法不难过。”

“为什么?”恩雅突地冲口问道。

绮绢疑惑地看她一眼。

“为什么不通知我?慧姨生病住院的事为什么不通知我?”她好怨,慧姨是她生命中多重要的人,他们竟连通知都没通知她。

“你别为这个生我们的气,妈也是瞒了好久我们才知道的,非不得已得住院了,还坚持不要我们告诉你。

她不想让你担心。“

闻言,恩雅心酸得又泛起满眶泪水。

都怪她!为什么她没有早日留意到慧姨的身体状况?慧姨在她最痛苦的时候陪伴在她身边,她却在慧姨最痛苦的对候沉浸在自己的爱欲和小心眼的嫉妒里……豆大的泪直往下掉,恩雅的心里满是悔恨、自责。

“别哭、别哭,妈是真的疼你,你瞧你说了那些活之后,她是微笑着去的,不知她身体被病魔折磨得多难过呢!能故么笑着,一定是因为很高兴、很高兴。”

绮绢仰望朗朗晴空,满足的叹了口气。

“真的?”

“真的。”绮绢微笑着帮她拭去颇上的泪。

绮绢的话令恩雅欣慰不已,光为了这点,她便要向任峰致上永无止尽的谢意。

他给她的何其多,故辈子她都算欠他。

“别哭丧着一张脸了,笑一个来看看。”绮绢逗她。

恩雅破涕为笑。她认识慧姨的时候,绮娟还是慧姨小儿子的女朋友,未成年寄住姑姑家,她常往慧姨那儿跑的那段日子,绮娟成为她很好的大姐姐,陪着慧姨一起带她走出悲剧的阴霾。

十八岁,她有自主权后,便搬回生父留给她的房子,也就是现在住的房子。那段时问,她和慧姨走得更近,慧姨说她就像她命里没有的女儿,她叫慧姨的大儿子大哥,叫慧姨的小儿子小哥……

想到这儿,恩雅的眼泪忍不任又一颗颗地掉了下来。

再之后,她上班,也渐渐和慧姨家愈离愈远,但仍是不时通着电话的。

慧姨是她在这世上仅剩的亲情,但现在没了。

一切都没了。

“阿雅,别胡思乱想些有的没的,妈走了,我们可都还在。大伯担心你担心被了,特地吩咐我多抽点时问好好看着你,我家那口子教你干脆来家里住一阵子,连小孩子都攒着眉头问恩雅阿姨会不会怎么样。”

霎时,温馨的感觉如和风般团团地环绕恩雅周身,她何其幸运啊!竟有这么多人关心着她,包括慧姨一家人,包括诚佑,包括……任峰。

“来我们家住几天吧。”绮绢说着。向来让人担心的阿雅对妈的死会有什么钻牛角尖的反应是真的教人无法放心。

“不,谢谢你们,还有,帮我告诉大家,请他们不用为我操心,我不会做傻事的。”以手背抹去颊上的濡湿,恩稚一脸平静坚定。

“你这么随口说说就想教大家放心,门儿都没有。”

绮绢微蹙双眉。

“我对慧姨还有未完成的承诺。”恩雅哑着嗓子淡淡地道。

“是说你一定会幸福的吗?”

“恩。”

“也对,你现在不比以前,我们的确用不着白担心,那个男人叫任峰是吧!改天带回来给我和你小哥看看,我烧妈教给我的拿手好菜请你们……”

不,没有必要。微眯着眼望向灿阳蓝天,恩雅在心里说着。

任峰……不是能给她幸福的人。



☆☆☆



“这顿午餐总算是请你请成了。”布置得小巧雅致的西餐厅里,朱自胜拉着恩雅坐下。

“对不起……”

“不、不、不,千万别道歉,倒是你连请了三天假,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啊?”朱自胜一脸真诚的关怀。

“我……一个非常挚爱的长辈去世了。”

“我为你而难过。”朱自胜紧握住她的手,给她所需要的支持和力量。

恩雅凝望他覆在她手上的手。

他的手带给她平实温暖的感觉,就像任峰。

他可也会为她带来酥麻的情潮?

那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是一个很好的人,以她对他两年多来的认识,他尊情,呵护女朋友像呵护宝贝,做事认真负责,个性开朗活泼,天天神采飞扬。

侍者有礼地上汤、上菜,朱自胜收回手,边大啖盘中的食物边眉飞芭舞地说着近来办公室发生的趣事。

他真的是一个很好的男人,知道她因心情低落而没了胃口,所以努力地想让她心情转好。

也许她愿意的话,他能给她幸福。

“恩雅……”朱自胜在她面前挥舞着五指。“你透过我在看什么?看得都发愣出神了。”他略带三分玩笑地道。

“告诉我,你认为爱是什么?”恩雅放下手中的汤匙、筷子淡然问道,盘子里一大半的饭菜连动都没有动过。

“爱?”朱自胜挑起一边眉毛,然后很温柔、很温柔地笑了。“爱是很想要伴在一个人身边,很渴望知道她的所有、分享她的一切,当她笑的时候,你会觉得很快乐,当她哭的时候,你会觉得狠悲伤。爱让你体验了两个生命,你的情绪不再是自己的,会随着她的心情起伏而变化,你的时间不再是自己的,必须拨很多来配合她,但你觉得很心甘情愿,因为只要看着她满足的笑脸,一切都值得了。”

恩雅痴痴地看进他眼底,似乎想从中寻找些什么。

“你一定曾经很深、很深地爱过一个女孩。”没有切身的经验,岂能空日说出这些令人动容的活?

“啊!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呢!”朱自胜不好意思地笑道。

“为什么没有在一起?”恩稚柔柔地间着。

“哎呀!还不是因为第三者,她有更喜欢的男孩了。”朱自胜自嘲地笑笑。

“那是她的损失。”她低语,神情颇为哀伤。

“算了,没什么损失不损失的,感情不就是那么回事,一份感情,纵然不想比谁爱谁爱得多,也是完全身不由己的。”说完,朱自胜埋头苦吃,一下子将自己盘里的食物给清了个干净。“你不吃了吗?似乎没吃多少。”他抬头,见着她面前几乎好好的一盘。

“我不饿。”恩雅勉强一笑。

朱自胜的脸色凝重了起来。“恩雅,我知道现在提这件事不是很妥当,但你没了精神让我好担心。”他两手紧牵起她的双手。“让我照顾你,我之前提过的事,你……愿意吗?”虽迟疑,仍是狠了心问出口,在她如此脆弱的时候,他希望能光明正大地待在她身边抚慰她。

愿意吗?恩雅无言地望着他,沉默在两人之间扩大、扩大……

“等结束了一件事后,我给你答案,好吗?”半晌后,恩雅伴着浅笑道。

不知为何,那笑意竟让朱自胜莫名地悲伤了起来。
 0   2005-07-04 11:49:47  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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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慧姨的家位于新庄某栋公寓的一楼,任峰和恩雅赶到对已经十点多了,里头一片阗暗无声,猛按着电铃,恩雅心急如焚。

“别按了。”任峰制止她,拉着她一起来到对面的住家。

时间不早,但里头仍隐约流泄着灯光,任峰按了门铃,不久后,有个人边碎念着边开门。

“不好意思,这么晚了还来打扰……”任峰说着客套话。

“咦?你不是以前常到对面玩的女孩吗?”四十岁上下的妇人眼尖地认出任峰身后的恩雅。

“对不起,你知道对面怎么了吗?为什么这么晚了,连一个人也不在?”恩雅急急地问道。

“你不知道啊?这也难怪,你已经很久没来玩了。

对面的阿慧生病了,听说是癌症末期,住院有一阵子了,今天好像是最后一夜,他们全家都去守着。唉!

生死有命……“

“他们在哪家医院?”任峰扶住乍失血色、昏然欲倒的恩雅,飞快地询问。

“平安医院,我去看过她一次,病房好像是五一三吧……”,“谢谢!我们现在马上赶过去。”

车子迅猛地再度狂飙上路,看恩雅抱紧自己蜷缩成一团、自责地痛哭失声,任峰心底有无限的心疼,但他现在唯一能做的是注意路况,在最快的时间内送她到医院。

平安医院在一片愁惨的低泣声中很快地到了,不待任峰说,恩雅率先推门下车,他虽不放心她一个人,但也毫无选择地得先将车停好。



☆☆☆



何恩雅,这是你的辅导员,叫吴心慧。

那是她和慧姨的第一次见面,她缩在墙角,一夕间骤变的一切令她的心退缩至最角落,就像她整个蜷曲在床角还的小身子。

恩雅,我可以叫你小雅吗?你可以叫我慧姨。

那是慧姨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她的声音清润温柔,但不管她说什么,她一律置之不听、置之不理。

那段时间她辍学,暂时住在生父的妹妹家,她感觉得到姑姑一家人对她死样子的嫌恶,但完全没有能力改变现状,她陷溺在恐怖幽暗的世界中不能自拔,不笑、不说话,也哭不出来。

有几回,她听见姑姑尖锐恶意地对慧姨喊着“别理睬她了。”每当这时,她都害怕下回慧姨不再来,害怕再也听不见她源源不能流泄着的温柔声音。

但慧姨总是一再出现,温柔地地抱着她、摇着她,说着她工作上的趣事,以及她的小孩所发生令她好气又好笑的事。

没有定时定量的进食,很快地,她因气弱而昏迷,病房里醒来的第一眼,她想找的人就是慧姨,而她没让她尖望地就在身边。

她失声大哭,感觉慧姨将她小小的身子抱在怀里,从那一刻起,她总算能从继父通红狰狞的嘴脸、母亲苍白无助的脸庞及阴红血光交织而成的网中脱身,回到现实。

天啊!她见得到慧姨最后一面吗?愤恨、悔恨如乌云迅速遮蔽天空般宠罩恩雅的心,灼热的泪模糊了视线,抹掉了马上又有。急促匆忙、跌跌撞撞地来到五一三号病房前,她正要开门进去,却先被里头出来的人撞跌在地上。

“阿雅,是你吗?”门口的人低呼了声,将恩雅拉了起来。

“绮绢,慧姨呢?快带我去见慧姨。”恩雅拉着她就想往病房里去,却让慧姨的媳妇儿绮绢一把制住。

“先跟我来。”她二话不说地,拖着恩雅愈行愈远。

“绮绢,你做什么?我要见慧姨……。”

“如果你要这样一副哭哭啼啼的样子见妈,我绝不让你见。”在较不至于干扰他人的洗手间顿住,身为两个孩子的妈,向来面目慈祥的绮绢难得一见地严厉了起来。

“绮绢,你……”

“阿雅,我不知道你怎么会突然跑了来,不过妈向来疼你,这种时候,你来陪在身边也是好的,只是有些话我得先跟你挑明了说。”

看绮绢一脸慎重,恩雅的泪流得更凶了,像怎么也压抑不住的心焦。“你快说吧!我在听……”

见恩雅哽咽得一口气几乎换不上来,绮绢在心里轻叹口气。“妈这阵子虽然受病痛折磨,但她向来笃信佛理,死亡是解脱,她心里一直很平静,我和大伯全家大小也是笑笑地陪在她身边。阿雅,妈向来将你看做是她的小女儿,你二十七岁都还孤家寡人一个,妈常将你一辈子的幸福挂在嘴上念。”

“慧姨……”听到这话,恩雅更是泣不能言。

“去洗把脸,好生看好自己,妈都要去了,最后关头,你一定要坚强,让妈安心的去,知道吗?”绮绢好声叮咛着。

“我……知道。”恩雅紧咬住下唇,强迫自己噤声,旋开水龙头,将大把、大把的冷水往脸上泼,飞快地擦干脸后,她由绮绢带到病房,看着被病魔折磨得不成人形的亲人,哀恸的呜咽忍不住由心底深处脱逸而出。

绮绢捏紧她的手天言地提醒她,恩雅则强自按捺下喉中的硬块。

站在慧姨身旁紧握着她的手的大儿子无言的将位子让给了恩雅。

“慧姨。”恩雅握住她瘦骨鳞峋的手轻唤了声,声音残破,勉强称得上镇定。

慧姨微睁了睁眼复又闭上,嘴角牵出一丝几不可见的笑容,显然很高兴自己看到的。

“慧姨,我好久没来看你,也好久没跟你聊天了呢。”恩雅强迫自己笑着开口,猛眨着眼不让泪掉下来。

慧姨没有回应,但握在手中微动着的手告诉恩雅她听到了。

“慧姨,你知道吗?我今天一直在找你,一直猛打电话给你,因为我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慧姨,我不怕男人了哦!不怕、不怕了,而且我也遇到一个很好、很好的男人,他叫任峰,是威菱集团的总经理,我爱他,真的很爱、很爱他。你瞧,我现在知道什么是爱,也能爱人了。你记得吗?你说我得找一把钥匙,我找到了呢!任峰就是我的钥匙,他解开我的心结了。

慧姨,你再也不用为我担心了,因为我已经和一般平凡的女孩没有两祥了,我会幸福的……。“手中突然失去能量的手令恩雅明确地知道生命中唯一仅剩的挚爱长辈是何时去的,可她还有好多、好多话没有说啊!

胸间的窒碍闷得她发晕,好似再不发泄就要令自己窒息。“我一定会幸福的,慧姨,你听到了吗?我一定会幸福的、我一定会幸福的、我一定会幸福的……”人死后的短暂时闻内仍是有知觉的,听得到也感受得到,所以她努力、用力地说着,未了为了不哭出声,她将下唇咬得血肉模糊。

有人握住她的手试图将她们分开,恩雅放开了手才意识到自己放开的是什么,她猛地想再拉住,却让人阻止,推至某人身后。

不!她不信,她不信,她不信!两个月前通电活的时候,什么都还好好的啊!怎么会一下子……

不!她不相信,她无法相信!恩雅紧捂住自己的唇,半跌半撞地往门外冲。



☆☆☆



“我一定会幸福的、我一定会幸福的、我一定会幸福的……”恩雅厉吼!猛地惊醒,正对上一双深邃、满溢担优的眼眸。

“慧姨去世了。”任峰凝重地道。恩雅冲出病房后正巧撞昏进他怀里,他一个陌生人不方便进病房询问,慧姨的情况是他抱着恩雅临离开前向护士问来的。

恩雅不语,缓缓地闭上眼睛。

她苍白的倦容令任峰的心像被狠狠地撞击般难受至极,他起身倒了杯水,将水凑至她嘴边,她不喝,他硬是逼她喝了两、三口。

然后他躺到她身边,将她密密实实地包里进自己伟岸的胸膛里,恩雅没有推拒,主动依向他。

“伤心难过的事,谈一谈心里会比较好过。”他抚着她的发,话浯温柔如风,试图吹进她紧闭着、坚持与外界隔绝的心房里。

“任峰。”恩雅圈住他的脖子紧搂住他,“要我,现在要我……”她在他耳边低喃着。

任峰冷静地观察自己的反应。

不是,他全身喧嚣着急需要发泄的炽烈不是因为软玉温香在抱,而是因为陡地熊熊上扬的气恨。

他生气,他是这么地想要走进她的世界,而她却只打算用欲望敷衍他,就像她之前一直做的。

“做爱无济于事。”他绷着下巴咬牙道。

“不,我知道只有你能帮我减轻那种痛苦,求求你要我,帮我赶走那种茫然空洞的不存在感,那种感觉真的好可怕、好可怕……。”

无法漠视她的哀求,任峰吻她,轻褪下她的衣裳,打算温柔地做爱,她却逼得他无法不残暴。

猛烈的缠绵后,恩雅沉入深眠,似乎一时半刻不会醒来,任峰的心情却始终天法平静。望着恩雅惹人怜惜的疲惫睡容怔忡出神了好半晌,他涩然地笑了。

他从来就搁不懂她,她也从来不让他弄懂。

什么时候的事?她在他心里的地位竞已超出预期太多,多得他完全不知该如何负荷。

任峰,你真是无情又无心。

过去的女人总在床第间或娇笑、或叹息地说他无情得令人寒心,他不明白,也不介意,可现在居然能切身体会起她们的感受。

任峰自嘲地笑笑,看着恩雅上过药后仍透着殷红血丝的下唇。

什么样的痛苦令她必须用自残的方式面对?

这样的事,她永远不会说,裸裎相对、肢体纠缠、爱液互换,她慷慨地付出身体的全部,却完全不给她的心。

她教会他明白了什么叫无情无心。

任峰起身,帮她盖好被子后随便趿了双拖鞋,晨风在开门的瞬间迎面拂来,他锁好门户,起步踱至隔壁——她青梅竹马的家。

所谓青梅竹马就是从小一起长大、对彼此什么事都了解透彻的朋友,他痛恨这点,又不得不承认他想知遭却无法由恩雅那儿得到的东西,也许能从故个人口中得到。

任峰按下门铃,等着人来应门,出来开门的是位中年妇人。

“请间你是……”她带着狐疑的眼神问道,毕竟早上七点这种时间,任谁来拜访都嫌太早了。

“我是诚佑的朋友,有点事想找他。”任峰有礼地回着。

“这样啊!诚佑……诚佑,你有朋友来哦。”她边帮任峰开门,边拉高嗓子往里头尖呼。

“是你。”诚佑出了房门口,惊讶地瞧见是他。他明显的惊讶令母亲多瞧了任峰好几眼。

“我有点事要找你,进你房间谈好吗?”任峰笑开一口白牙。“呃……当然好。”诚佑疑惑地带着他到自己房间。

公司大老板大清早突地造访,还说要进他房间,一副就是好朋友要密谈的样子,他惊讶外加满脑子的疑惑不解。

“我是为了恩雅的事来的。”一进他房门,任峰开口就说。

诚佑讶然地挑起眉毛。“你知道我和恩雅……。”

“是一起长大的朋友,我来找你是希望你能告诉我恩雅一些事。”任峰单刀直入,打算速战速决。恩雅一个人在偌大的屋子里,他不放心。

“这就奇怪了,什么事是恩雅不告诉你,需要找上我的?”诚佑讽嘲地道。面对身前昂藏挺立的俊帅男人,他无法不小心眼。

“很多,她很多事都不告诉我。”任峰平静地阐述事实。

“是吗?”诚佑扬了扬嘴角。即使知道自己这样的反应实在太过无稽,毕竟就算没有任峰,恩雅也从不曾考虑他,但他仍然为她没有对任峰交心的事感到雀跃开心。

“如果你得意够了的话,可以告诉我慧姨和恩雅是什么关系吗?”他的嘴脸令任峰极端厌恶。

“慧姨?你怎么会突然这么问?”任峰直指问题核心,教诚佑的心跳加快,小心冀冀地打起太极拳。

“慧姨去世了。”

诚佑嘴巴微张。“去世了?这么突然……天啊!恩雅怎么受得了这个,我得马上去看看她!”

“她现在很好。”任峰拉住他想也不想就要往门外冲的身势。“她正在休息,等着她醒来给你看的时间里,你可以告诉我慧姨和她究竟是什么关系。”他受够了被蒙在鼓里,她的一切他都要知道,现在、马上。

“这个不是三言两语可以交代清楚的。”诚佑顾左右而言他。

“没关系,我有得是对间慢慢听。”任峰双手环胸,好整以暇地等待。

“你有时间听,我可没有时间说,再不出门上班就要迟到了……”

“你请一个早上的公假,我已经批准了。”任峰慢条斯理地道。

“啥?”诚佑瞪大双眼。

“你现在有时闻慢慢说了。”任峰似笑非笑地提醒他。

什么嘛!很本就是滥用职权。诚佑在心里低咒着。

“我也许有时闻慢慢说,但这件事关系到个人隐私,应该曲恩雅决定要不要告诉你,她既然没对你说,就是不打算告诉你,你又何必强要知道。”人一卯起来,也顾不得对方是掌控自己“生杀大权”的大老板。

这话头头是道,说得任峰眉头一敛、脸色一黯。

是啊!他哪会不晓得她根本就打算将他排拒在心房之外,“你不说,很好,我找你妈问去,你妈应该也知道,我想她会很乐意告诉我……。”

“够了、够了。”要让他妈妈那最擅长东家长、西家短,又爱拉着人说个不停的女人说,还不如由他来。

“天啊!恩雅如果知道了一定会骂死我的,我什么都不说,你自己看。”

诚佑果真什么都不说,翻籍倒柜地从一大堆资料夹里翻出了张因年代久远而微微泛黄的剪报。

继父酒后乱性十三岁女童险遭强暴生母为女牺牲手刃亲夫后畏罪自杀悲剧!类似的悲剧在报上随处可见、随处可拾,但这回任峰愣住了,心中有什么正沉甸甸地坠落,他的喉中突涌一股苦涩,令简单的吞咽变得艰难。

“这就是她天法接受男人的原因。”详阅内文后,任峰微颤着声问道。一想到恩雅小小的心灵、小小的身躯曾受过那祥的伤害,他就有股想杀人的欲望。

“恩。”

“慧姨是谁?”

“她是当对社服单位派来的人,详细的情形我也不是很了解,都是后来听我妈还有恩雅自己提起的。”

“说详细点!”任峰专断地命令。

诚佑顿住,“我真不知道是不是该透露故么多。”

“我想尽我所能地帮她。”

他简单却诚挚的话令诚佑愣住了。

他一直陪在恩雅的身边,却帮不上她什么忙。

她进择了自己的男人,现在的她,也许不全是快乐,但一天比一天活得有光彩,他痛在心里,但全看在眼里。

任峰也许是能帮她的人,他相信他能,可她也许不知道该怎么让他帮。央定下得苦涩,但诚佑知道这是自己仅能为生命中最关心的女人做的。

“我会尽我所能地帮你帮她,但如果你拿你所知道的反过来伤害她,我绝不放过你。”诚佑瞒脸坚决。

“你可以信任我,如果我那么做的话,连我都不会放过自己。”任峰回以同样的坚决。

两个小时后,在任峰走出林家回到恩雅身旁时,他的脸庞因深思而凝重不已。
 0   2005-07-04 11:49:31  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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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威菱二十七楼大会议厅里,送过来访客人后,与会人潮二散去,最后只剩任峰与特助杨绍祺。

任峰以臂枕头,闭上双眼,慵懒地靠向椅背,脑海里再度浮现电梯里与恩雅交欢的种种画面,心亦跟着因回忆起当时经历的悸动而紧揪着。

冷如凉冰、热如炽火、娇若春花、狂如野马,他承认自己完全搞不懂恩雅,而他已经厌倦故种情况了。

他混望了解她、分享她的喜怒哀乐,他要知道她为什么激动,靠着猛烈的胺体纠缠在排解什么样的情绪,他要知道她为什么隐藏最真实的自己,为什么不爱男人近身……想到这儿,任峰微微地蹙起眉头。

自音乐会之后,他原本就不多的私人时间被两个女人瓜分,任沈两家敲定确切的结婚日期后,夏织约他约得更勤。她愈是积极地约他,他就愈是无法遏抑地想见恩雅,但他能找她的时间实在不多。

这期闻发生什么事了?

朱自胜靠她靠得太近,而她竟坦然自若地让他靠近。

她仍然讨厌男人吗?

“老大,你好像有点怪怪的哦。”杨绍淇满眼兴味地瞅着任峰,才不信他只是单纯的闭目养神。

“哦!哪里怪?”任峰问道,脸上完全不动声色。

“从头开始说好了,你迟到了十分钟,十分钟耶。”

“不速之客,只让他们等十分钟已经算很客气了。”

任峰睁开眼,冷然地道。

“可是我记得你一开始是不打算计较他们临时到访的。”

“我改变心意了不行吗?”任峰挑起一边眉毛。

“行、行、行,可是改变心意用不着颤抖吧!你做笔记写字的时候手会颤抖耶!让人好奇你到底做了什么剧烈运动去了。”扬绍祺嘻皮笑脸地道。

任峰闻言,颊边缓缓地浮现了前所未见的难堪红潮。“杨特助,你的观察力愈来愈好了”他狠瞪他一眼。

扬绍祺在心里闷笑。当老大叫他“扬特助”的时候,就是他快惹毛他的时候,故时候有两种作法,一种是息事宁人,一种是干脆彻底惹毛他。

“老大,你真的这么觉得啊!我也觉得我的观察力愈来愈好了说,像开会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你一直蹙着眉瞪着分公司总务组的代组长,怎么,朱自胜什么时候让你不高兴啦?”

任峰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直直地起身,风也似地走过他身边。“观察力这么好就自己观察,何必问我?”

会议室的门被重重地拉开又缓缓地自行合回,扬绍棋呵呵乐笑得,闭不拢嘴。

哇塞!那个何恩雅真是有一套,竞破纪录地让老大在如此重要的客户面前闪神耶!还好他没错过老太拉她进电梯那一幕,什么事都掌握在手中的感觉真是太棒了。

只是他们到底在电梯里做了什么,老大的手竞会抖成那洋,呵呵!该不会在里头就办起事来了吧……

呃……呵呵!不会吧!那么严肃拘谨的老大耶!

杨绍祺顿时笑得有点尴尬。



☆☆☆



你在你的心里上了一道锁,你得先我到钥匙才行。

天啊!难以置信,但她找到了。

她找到钥匙了。

至银行完成例行性应办事项与朱自胜的交代后,恩雅隐身化妆间,开始正视这个问题。

继朱自胜后,她又不着痕迹地接近几个男人,原本预期会有的排斥感消失无踪,她靠近他们,自然得就像靠近女孩、小孩一样,不再有一股莫名而野蛮的力量令她打从心底涌起不适。

任峰,他竟是她要找的钥匙,他的气息、抚触是一把精密却无形的钥匙,在完全不自觉中打开她心中的锁。

天啊!恩雅端详镜中和往常没有两样的自己,不知第几次在心里如是呐喊。

残酷的命运夺走了她的平凡,是任峰将它还给她。

是他将它还给她……是他……

电梯里火辣缠绵的一幕陡地跃上心头,霎时,恩雅心儿抨跳、耳根发热,整个脸儿迅速酡红成一片。

“你实在用不着如此难为情的。”她轻拍双颊,喃喃地对自己说着。毕竟自从和任峰在一起以来,什么令人脸红心跳的事没做过?

但还是不一祥的,恩雅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猛摇头。

她如此恬不知耻地主动要求他在那种地方……噢!他会如何看待她呢?

她不要再见他了……

可那是不可能的,她至少还要说声谢谢……

两个女人喧闹着进化妆间,恩雅瞬间换上若无其事的表情,作状洗了洗手后,将空间留给她们。

回到座位,她呆望着桌上等待处理的文件,心思仍飞驰在与任峰共享的狂喜之间,朱自胜却跑了过来。

“恩雅,刚刚你和总经理是怎么回事啊?”他压低声音问道。

“没事啊!”心儿狠狠地漏跳一拍,恩雅强作自若地挤了抹微笑。

“是哦。”朱自胜微困双眼,心里是不顶相信的,但比起这件事,他有更重要的事。“恩雅,告诉我,你是不是真的不讨厌我了?”他情不自禁地以手覆上她的。

“你说什么啊!我本来就不讨厌你啊。”恩雅没将手移开,她望着古铜、雪白相连的肌肤,心中再度为焕然一新的自己雀跃不己。

“身为同事对同事,我知道,我说的是……男人对女人。”恩雅没有反应的反应鼓励了朱自胜,他闪着湛亮双眸,颇难为情却勇敢地说着。

和恩雅同期进来,他早就想追她了,但她的态度令他裹足不前,后来素性死了心,但现在不同,他感觉得出来会有不同。

“自胜,我不知道……”恩雅的话调因突来的受宠若惊而高扬。

“今晚有空吗?我请你吃饭,谢谢你帮我跑一趟银行。”两人的窃窃私语己引来周围人的关注,朱自胜索性大方地说着。

“不。”今晚她想和任峰一起,如果他可以的话……

“那明天中午我请你吃饭,就这么说定喽!”朱自胜对她眨了眨大眼后回到自己的座位。

恩雅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发愣,直到他稳稳地坐回位子,淘气地隔空抛来一记媚眼后,她低头垂睫,让成排的公文夹挡住他的视线,忍不住喷哧一声笑了出来。

朱自胜真是活宝一个,她向来羡慕他活得自在快乐,人生里仿佛没什么值得烦恼的事。

没想到他竟会……对她有意思。恩雅倏地敛起颊边的笑痕,对他人倾慕的惧怕已成为多年来的反射习惯。

然后她揉揉额头、拍拍双颊,唇边再度扬起浅笑。

你已经不是那个厌恶男人的何恩雅了,你是有资格接受男人爱慕之意的。她在心里提醒自己,然后浅笑不自觉地扩大,缓缓地绽成一朵美丽粲然的笑花。

好个多事之秋啊!如果任峰知道他是她生命中怎祥一个贵人,会做何反应?

不过,这么重要的事,当然要第一个给慧姨知道,她和慧姨己许久不曾联络,如果她知道她的改变,一定会很开心、很开心的。

恩雅迫不及待地拨着脑中熟悉的号码。



☆☆☆



嘟……嘟……嘟……

“怎么?还是没人接?”任蜂边翻着手中的公文边询问。

自从沈夏织半强硬地介入两人世界后,他们就不再大刺刺地出入任峰的住所,改在恩雅这儿幽会。

“嗯。”恩雅紧蟹着眉头地挂上话筒。已经九点多了,随着时间的流逝,白天炽烈的喜悦让通不上电话的局促不安渐渐地冷却。

“会不会是全家一起出去玩了?”任峰丢下手中的公文,抱着电话、盘腿坐在床边的恩雅显得孤零落寞,他将她揽到身边,轻轻地按摩她纠结的眉头。

“不可能,慧姨家里有小孩得上学,小孩一向十点前要上床,照理说这么晚了,应该有人在家才是。”恩雅离开他的怀抱,忍不住又打起电话。

“慧姨到底是谁?”她失望地再次挂掉电话后,任峰忍不住又问。

“我不是说过了,她是我一个很重要的长辈。”恩雅漫不经心地说着。

“多重妻?为什么重要?”任峰绷着脸,幽深的双眸直探进她眼底。

恩雅静静地回望他。她明白他想知道什么,但她只能缄默。

“又不说话了?”他微扬双眉,语气略带讥讽。

“任峰,我担心得要死,你一定要在这个时候挖苦我吗?”泄气地趴在床上,恩雅将头埋进枕头里,还来不及叹口气,就被他倏地一把拉起。

“换件衣服,走。”

“走去哪里?”恩雅一脸茫无头绪、不明所以。

“你既然担心得什么事也没办法做,倒不如去她那儿看看。知道地址吧?”

“恩。”

“那动作快点。”
 0   2005-07-04 11:49:20  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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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2005-07-04 11:45:40  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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