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艾蓓一脸的稚气未脱,长发,着连衣裙。说话时,她的眼神游移不定,除了对编辑部陌生的环境显得不太适应外,她的神情里更多的是沮丧和无奈。
她的样子,让我想起自己刚上大学时的情景。那时的我,和现在的她别无二致。不过,那时的我却没有她眼前的情感纷扰:她爱上了一个已婚男人。
我一边听着她的故事,一边感叹:人的年轻、单纯和虚荣,真不知会给自己带来多大的伤害!
她的眉头从始至终都没有舒展过,总是紧蹙着。那天我和她谈了三个多小时,要不是我下午还约了别的读者,她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我理解,深陷感情泥沼的她,太想从我这儿寻求到摆脱痛苦的灵丹妙药!
一辆银白色的轿车停在我身后
今年3月30日那天中午,我走到寝室门口才发现自己忘了带钥匙。室友都不在,我只好临时决定去教室自习。正好是春天,校园的环境很美,我穿着薄裙子,披肩发,从背后看,可能比较淑女吧。
我忍不住问她:“你为什么要用这样优美的语言来叙述这个故事?”韦艾蓓的脸红了一下,说:“这是我事后对它的评价,可能是我的外表第一眼吸引住了要伤害我的那个男人吧。”
我正往教室走,这时,一辆银白色的轿车缓缓地停在了我的身后。再怎么样,当时我都不会想到,这辆伊兰特轿车后来会与我有关。一个坐在驾驶位置上的男人把脑袋从车窗中伸出来,朝我说道:“同学,打扰一下,请问去成教学院怎么走?”我礼貌地回应说不在这边,他于是问我是哪个学院的,我如实地说自己是外语学院的。
如果事情就在这个地方结束,后面肯定什么都不会有,现在我的生活也不会被改变得这么触目惊心。我打算绕过车子,到台阶上去,哪知这个男人(以我的眼光看,他可能比我大不了几岁)却继续问道:“那你的英语是不是很好啊,我当年上大学最怕英语。”我感到奇怪,怎么问路问到学习英语上来了。
这时,我对他有了一丝厌烦,但我不会因为这个让他觉得我们学校的学生不懂礼貌。所以,我继续等待他把问题抛过来。说了一番学校景色美之后,他就问我大门在哪里,还要我上车为他带路。我当然对他的用意有了怀疑,见我犹豫,他很真诚地说:“放心,我不是坏人,也是学生。”
但我想,学生中有车开的不多吧。他好像猜透了我的心思,急忙解释说:“我们(轿车后座上还有两个男人)都休学在外面做生意,过几年再回来上学。”尽管觉得这不太真实,但我还是选择了相信他。因为,在上高中时,我曾看到过这样一句名言:当你还不能确定是否信任一个人时,那就请你先相信他。
于是,我上了他的车,带着他出学校的侧门,再从大门进来。他问我要干什么去,我说到教室。他问我的电话,我说“好”,但就是不告诉他。他的眼睛里放出火花来,还很激烈。把我送到教学楼后,我下了车,他也跟着下了,说:“把电话告诉我吧,以后有空可以约着一起出来玩。”
这次,我被他的执著打动了。他迅速记下我的号码,还告诉我他叫郑浩,27岁。
下午上课时,我想起这段“奇遇”,但并没往深里想。
他连续“出击”,让我心旌摇曳
3月31日晚上,我到教室自习,中途突然接到一个陌生电话,是138开头的号。我一接听,是个男人的声音,听起来有点熟悉。他问我还记不记得他,我说出了“郑浩”的名字,他于是邀请我一起吃饭,并要带我去看他们看中的一个项目,要我给他们提一些合理的建议。
不一会儿,郑浩开车过来了,带我去司门口的江边。同车的,有头一天和他在一起的那个朋友小明,这让我的担心少了一丝。吃完饭,他对我说:“相信你也看出来了,我不是坏人,只想找你出来玩一下,大家都是年轻人,开心就行。”10点多,我坚持要回学校,他把我送回来了。
这时,我已经对他有了好感,觉得他成熟,有魅力,和我身边追求我的男生是两个世界里的人。
4月1日上午,我突然收到郑浩的SMS:“请你赶快过来,我和小明在磨山被警察抓住,请你来证明我们不是坏人。”这把我吓坏了,一上午我都心神不宁。
我压根儿没想到,这一天是愚人节。
下午他开车到学校来,一脸的坏笑。我这才想到,原来上午的SMS是他在跟我开玩笑。我总觉得和他单独出去不好,就喊上自己的一个同学。恰好小明不在他的车里,他就带我们去东湖,再到武大看樱花。到很晚,他还没有要送我们回去的意思。晚上10时,他还非要去东湖看露天电影不可。
我和同学坚持要回去,他很霸道,硬要把车子开进露天电影场。后来,他说到酒店去开间房让我和同学住,我不敢。结果,他送我们回到寝室时,已经是夜里10时40分,大门已被锁上。我和同学喊了好久的门,值班阿姨才网开一面,让我们进去。
这让我感到郑浩很固执,当然,事后我知道,这不过是他追求女孩子的套路。
4月2日上午我去自习,下午要做家教。上午10时许,他打电话叫我出去吃饭,我说不行,他就告诉我他已到了学校。从心里讲,我还是愿意见到他的。这次,就我们两个人单独出去了。在东湖边的一家酒店吃了午饭后,我要去做家教,他叫我不要去,跟他一起到磨山去踏青。犹豫了很久,我同意了。
跟他在一起,他花钱很大方,这让我觉得太奢侈了。他不用钱包,每次掏钱时,一抓出来就是一大把,从来不问别人为什么那么贵,眉头都不皱一下,就一张张地数……看得我有点心惊肉跳。
磨山上有一个地方可以锁上同心锁,他坚决要38元那种最大的锁,并亲手在上面刻下“祝艾蓓心想事成”。这让我隐约有一丝不安。虽然几天前他说不会和我谈朋友,但他所做的一切不是在追我,又是什么呢?我已经情窦初开,自然渴望拥有浪漫的爱情。
他还带我去坐滑翔伞。当快艇拉着我们升入空中的那一刻,我感觉自己成了天底下最幸福的女生,心跳加速,陶醉了。下来后,在湖边上,他抱了我。一切都是那么自然。但到了下午5时多,我必须去汉口做家教。这个不同,是我和别人签了约的,不管遇到什么情况,约定我还是要遵守。
他显得很不高兴,开车把我送到那个小区后,要我给别人打个招呼就走。我没这么做,他于是生气了。
他唱着《好男人》的歌,说会给我幸福
晚上8时,我做完家教出来,发现他的车子还在那里。他曾几次给我打电话,给我的讲课带来很大干扰,后来我就干脆关机了。而一开机,我就收到他的一条SMS:“艾蓓,你好残忍,我的心都碎了!”这让我很愧疚,一上车就连忙向他道歉,他只说自己到超市买了几听啤酒,心情郁闷地喝了两个小时。其余的,他什么也不说,把车子开到100码,像发了疯似的。我有些害怕,求他不要这样。过了好久,他才平静下来,还唱了《好男人》那首歌给我听。我知道他的用意,他是想叫我相信他是个好男人。
回到学校,已经很晚了。郑浩跟我道别,说第二天再来找我。我点头。
4月3日一大早,他就来到学校,先带我到世纪中商的必胜客吃披萨,然后给我买了一套裙子,并要我立即换上,一个劲地说很合身,说我美若天仙。我已经深深地陷了进去,把他当作了心中的白马王子,以致后来完全没去对这个人做进一步的了解。
韦艾蓓的眼泪默默地流了一脸。
下午,郑浩带我去金银湖兜风。在一个空旷的地方,他要教我开车,我说自己什么都不懂,他就叫我坐过去,手把手地教我。几个小时下来,我居然学会了一点点。他表扬了我,说我很聪明。我已飘飘然了,真的没想到,爱情就这样降临到我身上了!
这以后,我彻底变了个样,以前每天都有详细的学习计划,以及怎么去参加学校社团的活动,而今心里只有郑浩。只要他打来电话,我会想尽一切办法和他在一块儿。他还是那么潇洒,出手阔绰,把钱不当钱。
也有同学看到经常有个开车的男人到学校来找我,开始我很担心,但慢慢地也习惯了。毕竟,这是一件有面子的事情。
他突然对我说,他有老婆和女儿
4月中旬的一天,郑浩打电话说带我去见他的朋友。赶到时,看到一群男女在包房里唱卡拉OK。我和他都有点醉晕晕的,中途有个老男人唱刘德华的《爱你一万年》,那把破嗓子确实不敢恭维,我借着酒劲拿起另外一个话筒,也唱了起来。
高中三年,包括进了大学,我都是班里的文艺委员。我这一唱,竟引来热烈的掌声。当我回到座位上时,却发现郑浩不见了。我出去找,发现他在靠近洗手间的一个角落里。我走过去问他是不是不舒服,他不理,一把将我推开,嘴里吼道:“你是我的女人,居然跟别的男人去唱歌!”
我觉得他的这种思维太没道理,我只是唱了一首歌而已,什么都没做,他竟会这么想!
更没想到的是,他还把我推到地上。我觉得很委屈,哭了起来。他好像也觉得自己犯了错,把我紧紧地抱住,在我耳边说:“以后你一定要听我的话,不然我会生气。”折腾了好长时间,他的朋友才将他扶进包房。后来很晚了,有人开车把我们送到六渡桥的一家宾馆。
晚上我们在一起了。这让我始料不及,但也不是那么惊讶,我觉得爱一个人就是这样的。此后我们还是会见面,在酒店住一晚上。他不管怎么忙,都会抽时间过来陪我。他多次说会在“五一”长假带我到庐山去游玩,这让我对此充满了期待。
可在“五一”前,郑浩却对我冷淡了下来。虽然我不适应,但想到他在外要忙生意,我不能给他带去麻烦,就一直忍着。5月1号到3号,我连他的一个电话都没接到。本来我不想去理他的,可在我爱的人面前,再怎么高傲都是没用的。4号,我忍不住给他打电话,他却怎么都不接听。
除了担心他遇到不测之外,我什么都不会想,只知道担心,烦躁不安,整个人都乱了。实在没办法,我就给他发SMS,说:“无论你在想什么,请你让我知道,你在哪里,让我马上能见到你。”我已有了不祥的预感,但就是没猜到他已经结了婚,并且还有了女儿。
直到凌晨1时,我才迷迷糊糊地在寝室里睡着了。凌晨2时,他突然打电话过来,问我好不好,我还没开口说话,就哭了起来。我觉得自己的心都被伤透了,好像整个世界已经坍塌了。顿时,我像抓住了最后一棵救命稻草,说要马上见到他。他起初说不行,自己酒喝多了,过不来。我说不管,如果他不过来,我会活不下去。
大概凌晨3时不到的样子,郑浩把车开到了学校。我急忙冲上前去。他什么都没说,把车子开到东湖的一个三岔路口停了下来。我问了他很多事情,他只说对不起我,然后趴在方向盘上睡着了。我一点睡意都没有,只觉得他好陌生,似乎周围的一切都变了……早上6时,他醒过来了,对我说:“我有老婆和女儿,现在她已经知道了我们的事情,我们再也不能在一起了。”
我傻了!直到此时他才告诉我,他有33岁,女儿已经3岁了。他在老婆怀第二个孩子时做了对不起家人的事情,意思就是他现在后悔和我有了那样的开始。
人有时真的说不清楚,即使这样,我还是求他不要这样离开我。他问我下一步怎么办,我说不知道,但就是不愿意再也看不到他。上午,他带我到东湖走了走,一路上,他跟我大谈自己的私生活,讲到自己两次一夜情的经历。当时,我觉得这个男人真恶心,好无耻。可要我就这样不再理他,我却做不到。
韦艾蓓泪眼朦胧。
如今,时间又过去了两个多月。我和他还是有联系,要么是我找他,要么是他找我。看得出,他也舍不得我,可我们怎么能够光明正大地在一起呢?我心里很清楚,即使他离婚,我也不会嫁给他,因为他太丑陋,太肮脏了。我知道他不好,可为什么就做不到果断、干脆地从他身边消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