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述 程辰 年龄 50岁 职业 退休
电话里的程辰声音听起来很年轻,讲话的时候也很有条理,感觉得出她是个思路清晰的人。她说,之所以要把这个故事讲出来,一是没有想到自己到了这个年纪还会上当,二是想提醒更多的人,因为那个"他"还在继续骗人,千万不要再有人上他的当了。
关键句1、我敲门,他喝得醉醺醺地来开门,看见是我,居然不让我进去。他跟我说,里面的女人是谁,我明天一定会告诉你的。
2、他根本不是什么名牌大学的教授,是一个技术学校已经退休了好几年的教师,学历也不是他说的博士,只是中专,而且就连他的年龄也有水分,他已经六十四岁了。
舞伴
我受过高等教育,却没有想到在退休的年纪上了这样一个当,不仅让我有一种受伤害的感觉,而且经济上也有不小的损失。一切都是从那堂舞蹈课开始的。
两年多以前,为了锻炼身体,我参加了一个交谊舞学习班,老师对我说,“你一个人不行,班上其他的学员已经一对一搭好了,你也得有个舞伴才能练习。”正在我犹豫要不要参加的时候,一个叫周生的男人也来报名,他也是一个人,老师就让我们一起跳。当时舞蹈班的老师这样介绍他:周生是某名牌大学的教授,五十多岁,还在教课。老师说,“正好你们都是知识分子,一起配合也蛮合适的。”
周生给我的第一印象不错,身材高高的,动作很敏捷,外貌干干净净,的确很有学者风度,在我们舞蹈班的男同学里很出众。他的谈吐很风趣,尤其是对股票很有研究,讲起来有点像电视上股评家的派头,我们舞蹈班上的同学都认为他是教授,所以叫他“周老师”。
我们由舞伴渐渐变成了朋友,由于学交谊舞有的时候需要通过碟片来进行学习,他提出到我家里来看,开始的时候我没有答应,觉得不是很方便,但是我们每天早上6:30都要一起去跳舞。后来课程的时间改成一周四天了,我们还一起去游泳。经过这样密切的接触之后,我觉得他已经是我的知己了,当他又提出到我们家来看碟片一起学习的时候,我已经不好意思再拒绝他了。而且那个阶段我们已经开始学习拉丁舞,一起看片子学习进步会比较快。
他喜欢在中饭的时候来,我们一起吃饭,吃完饭一起看片子。他也跟我说一些他家里的事情,他说他的妻子是个不可理喻的女人,尤其是得了脑梗后脑子更加不行了,就连平时做菜,也得一个一个地烧,要是两个菜一起烧,她就会搞得乱七八糟。他这么有风度的男人却娶了这样一个老婆,而且,一个男人把他感情上的困扰讲给你听,自然说明他对你是另眼相看的,起码这种信任就是很宝贵的。我也对他敞开了心扉,他已经不是一个陪我跳舞的“陪练”了,而是我生命中重要的朋友。
好感
一次,在我家里看片子的时候,他问我有没有其他的片子,我找了一些出来,他又问有没有“那种意思”的片子,我觉得不合适,但是他很会说话,我拗不过他,况且那时候在感情上,我对他也颇有好感和同情,于是也没有特别拒绝他。
当周生带着“那种意思”在我家里看片子的时候,气氛变得有点暧昧了。在那之前,因为跳舞和游泳,我们几乎天天见面,又很谈得来,他是颇有些男性魅力的,而他也一直夸赞我,言语中有过一些挑逗的意思。所以,就在我的家里,在他执意要看那部片子之后,我却对他有了不一样的感觉。
我们就这样从舞伴变成朋友,由朋友又更进一步。在将要退休的年纪,遇上一个让自己愉快的男人,我一度觉得很开心。他对我也是一副坦诚的样子。在我们的关系越来越亲密之后,他告诉我,他曾经有过一段长达七年的婚外情,对象是他好多年以前教过的一个女学生,这个学生也有四十多岁了,家庭条件很好,但是丈夫经常不回家,孩子的学习都是周生辅导的。那个女人据说很寂寞,每天晚上都要给周生打半小时的电话,周生的老婆很受不了,天天跟他闹,最终为了安抚他妻子的情绪,他们断掉了。他还给我看了那个女人发给他的SMS,都是一些十分倾慕和想念的句子。他还说,就是跟这个女人分手之后他才去参加了舞蹈班,没想到在班上居然会结识我,现在他更不会跟那个女人见面了。
我是因为喜欢他才和他在一起的,我对感情是很认真的,他也跟我发过好多次的誓,说他除了我之外再没有别的女人,他只忠实于我。我对他应该说是不错的,他来我家,经常是在吃饭的时间,我们家最好的菜我都会拿出来给他吃。秋天的时候别人送来的大闸蟹,我也会留两个给他;家里的水果、饮料我也会送给他。
真相
但是,他总有一些让我觉得疑惑的地方。我们平时见面都在白天,早上跳舞或者游泳,中午有时会一起吃中饭,如果晚上见面,都由他事先指定好时间。他总是说,晚上他要认真研究股票,分析行情,是谁也不能打扰的。可是我经常在晚上打电话给他,他家的电话没有人,手机也是关机的,这让我不能理解。有一次我跟他开玩笑,我说,“我们见面的时间都是你指定的,哪一天我要在你没有约定的时间去看看你,看你到底有没有骗我,有没有跟别的女人来往。”我只是一句玩笑,他却变了脸色,紧张地说:“你还是宽容一点,不要这样吧。”他的反应让我更加起疑。我家离他家很近,有一天晚上我突发奇想,真的走到他家去了,在楼下我看见他家的灯是亮的,就打电话给他说我要上去看看他,白天的时候我多次去过他家,可是那天晚上,他却死活不让我上楼,说有很重要的事情在思考,要我无论如何不要去打扰他。我还是上去了,站在门口,我听见里面有电视的声音,还有女人说话的声音。我敲门,他喝得醉醺醺地来开门,看见是我,居然不让我进去。他跟我说,里面的女人是谁,我明天一定会告诉你的。
我就这样吃了一个闭门羹。第二天我等他的解释,他却说前一天晚上说的话是喝醉了的胡话,屋里根本没有女人。过了几天,我又到他家门口去听过一次,里面还是有女人的声音。
我对他产生了怀疑。
他到底是怎样的人?细想想除了知道他的住址以外,其他关于他身份的资料都是他自己说的,他说他当教授很有钱,可是我们认识两年多的时间,一起出门,连打车都是我付钱,更不要说我们每周出去吃饭开销的钱了。他说他的钱以前都供女儿上学了,现在女儿终于成了美国公民;老婆跟着女儿去了美国,他好不容易余下来的钱却又都被股市套牢了,一到吃饭要买单的时候,他就说自己没有带钱包。我越想越怀疑,连带也担忧他对我的感情是真是假。于是,我去了他户口所在地的派出所询问他的情况,了解到他的单位。我向他的单位询问,了解到的结果让我大跌眼镜,他根本不是什么名牌大学的教授,只是一个技术学校已经退休了好几年的教师,学历也不是他所说的博士,只是中专,而且就连他的年龄也有水分,并不是他说的五十几岁,他已经六十四岁了。
我去他家,发现有女人的拖鞋和汤婆子,床罩下整整齐齐并排摆着两条被子,明明是有一个女人在这里生活的痕迹,而且我从派出所了解到他的老婆的确是去了美国,那么这个女人是谁?
我质问他,他居然不慌不忙地承认了一切,而且丝毫没有觉得愧疚,只说因为见我喜欢高级知识分子,就顺着我的思路说说而已。可是,我们在舞蹈班认识的时候他就自称教授了,而且他还不止一次地跟别人介绍过自己的身份,就在几天以前他还跟我说今天我在学院里如何如何,情节跟真的一样。我真佩服他的想象力和创造力,大概在他自己的臆想当中,他真的就是个周教授、周博士吧。他还承认了另一个女人的事,那个女人就是他的那个学生,两个人根本就没有断,一直保持着来往。
股票
如果仅仅是感情上被欺骗,在发现真相的时候我就会跟他一刀两断了,但是我真的没办法跟他断,因为我还有弱点被他把持着。跟他认识的这几年,我一直在做房产,自从知道我的身家之后,他一直游说我把钱交给他去炒股。我对股票一窍不通,但对他是很信任的,于是我开了三个户头,前后投资了不少钱,户头的密码还是由我自己掌握的,只是听从他的指示买进卖出,当初我们讲好,钱由我出,买进卖出的事宜都听他的,赚了钱我给他三分之一,赔了钱他贴我三分之一。我对股票是一窍不通的,以前也从来不相信这种方式能赚钱,完全是出于对他的信任,可是一年下来,我已经赔掉30%,他却没有把钱给我的意思。现在我没有办法跟他一刀两断,如果他不再指导我了,我的这些投资可怎么办呢?
现在他又看上了其他几个女人,有些是他在证券公司搭上的,每天他都在证券公司看盘,然后讲给她们听,就我所知,已经有七个人把自己的钱交给他在炒股,而且他的那个学生也把钱交给他,让他“理财”。我不知道她们跟他是怎么算的,有没有签合同,反正我跟他只有君子协定,没有合同的。我也询问了律师,律师说因为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我和他之间的约定,所以跟他打官司我一点胜算都没有。
自从跟他对质之后,我们还是保持着来往,他倒是一脸无所谓的样子,而且越来越放肆了。他还告诉我,他的资料在婚介公司一登出来,很多女人都看上他了,有的提出愿意跟他结婚。就连他每天去看盘的那家证券公司也有个中年女主管,据说也对他很有好感。当他得意洋洋告诉我这些的时候,我觉得当初那些“我只爱你”的誓言,只不过是他的台词而已。
我总结出他的一个规律,他喜欢找家里比较有钱,生活有点寂寞的女人,我看他身边的女人穷的一个没有,他跟我们这些女人来往,最终的目的还是希望我们投资给他买股票,委托他当我们的理财顾问。我们这些人就像他的一只只的股票,时间和感情就是他投资的方式。而且,通过炒卖股票他又可以接近更多的女性,那他手里的“股票”自然是越来越多。
现在我成了一只“被套牢的股票”了,虽然看着他心里很不舒服,但是我的股票还要依靠他来解套,不然的话已经赔掉的那些钱和被套牢的那些钱该怎么办?我真的很后悔,为什么这么容易就上了他的当,如今真的是骑虎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