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来年前,我龙精虎猛,一看到异性俩字,就血流成河,欲不能罢。上个世纪人纯洁啊,连自我解决的方法都不懂,只能硬挺着。即便如此,作为人生的体验,还是非常渴望看看三级片,交往个把胸大臀圆的女同学。
那时暗恋一个女孩,先后四年,如痴如狂。在感情方面,她内存比我大几百倍,从初三结识起,身边就没少过男朋友,不象我一枝独秀,顽固地守候着男女授受不亲的祖训。按当时的流行说法,早恋是罪成绩倒退,幸运的是我发情很隐蔽,否则要是给她察觉到,又不巧来了电,我恐怕会提前唱一出“爱学习更爱美人”了。
夏天,我从不午休,天天等着铃声一响,她从窗前走过。我老老实实地趴在窗口,撩开遮阳的帘子,默默地看。她来了,低着头,静静地走过去。几秒钟后,我一天的感情生活结束了,重新回归学习。偶而她扭头看过来,我就在0。05秒内把视觉焦点推移到五百米开外的山头,摆出思考者的造型。有谁知道,古井不波下面的暗流汹涌呢?
我经常烦恼,为什么自己爱的人别人都爱。每天都听伙伴们说三道四,“XX长得还可以,就是太骚。”“听说她还跟班主任的儿子有一腿。”我只能应付着苦笑,中学男生示爱的方式大同小异,基本上是以说对方“骚”为信号,表面上是在显坚贞,言外之意是为什么不来“骚”我呢?我从来不觉得她“骚”,女孩子长得漂亮有男孩子喜欢多正常啊。当时唯一不能苟同的是早恋,这还是罪,如果晚一点等到毕业时她跟我谈,我多半会勇敢接受的。可惜我的演技很过硬,连最要好的伙伴都不能察觉分毫,所以直到高考结束她也没有领会我的意淫,依然跟几个远不如我英俊优秀的人不清不楚。
为了表明成熟,前面撒了一小谎,说自己喜欢乔丹型的。其实那个四年如一日颠我神倒我魂的骚女孩乳不丰臀不肥,走路低着头,说话轻声轻气,动不动就脸红,处味盎然,基本达到了古人说的“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的标准。前段时间看芙蓉姐姐的自述:只要我钻到他怀里,象小猪一样拱啊拱的,他就完蛋了,立刻回忆起那个骚女孩,只要她一脸红,我真的就完蛋了。在同一个班级的那年,我经常处于“有她无我”的境界。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这种“忘我”的体验,让我在此后为数不多的爱情生活中总也达不到高潮。
高考出榜那天,我象阿童木一样屁股冒烟飞奔到学校。榜前没见着她,就先找她的名字。早恋果然有问题,本来挺聪明的一个女孩只考进了一所省内的普通学校,回过头来再找自己,惭愧啊惭愧,混进了重点大学。我一点都不兴奋,只为她惋惜为无法双宿双飞扼腕。后来还是如愿见到她了,其时正在跟一个疑似恋人说说笑笑。注意到我,她果断地扔下那个人,径直走了过来。天堂有多远我的话和心的距离就有多远,那三个字百转千回出口时却化成了轻飘飘的“你好啊”。她轻声轻气地说了句,“你好,你考得不错啊,恭喜你。”随即脸蛋绯红,让我想起了“霜叶红于二月花”。许久,也许是万把年之后,我才六神归位,只看到即将消失在拐角的袅娜的背影,后面有个尾巴亦步亦趋地跟着。坦率地说,我很讨厌尾巴,见谁跟谁摇,
一点没有骨气。
大二暑假,我回了趟家,跟几个同学一起赶集看美女。人山人海里,我神通广大地发现了她,戴着副文静的眼镜,挽着一个中年妇女的胳膊。巧的是我认识那个妇女,以前曾到我家做过针灸。“你好啊。”我还是重复了这三个字。“哦,你好。”她脸蛋依然红得飞快,声音跟躲躲藏藏的:“这是我妈妈。”“阿姨,我是XXX的儿子。”我跟着顾左右而言他。“哦,原来是你啊。”母亲开心地笑了,她肯定没想到,我盘算叫她岳母好多年,“你们是同学吧,听说你考了个不错的学校,有空过来坐坐啊。”我心里咯噔了一下,小心地看了她一眼。“恩,有空到我家玩吧。”她低着头,一个劲地看那双微微扣着的美丽的脚尖。“好啊。”我回答着,又一次神游户外。
尽管可能会失去一个媳妇,我最终还是没有去。我悲哀地发现,在经历了两年轰轰烈烈的大学生活之后,自己的勇气依然停留在二八年华驻足不前。直到现在,时间又打了个抗/日战争,我鞍前马后可耻地为侵略者服务了六年,却再也没见到这个可爱的同胞,也没有得到她的任何消息,或许她早就成了孩子她妈了吧。然而,每隔一段时间,我都会悲哀地想:为什么孩子她爸不是我?骚女孩,我心中的圣女孩,你给了我爱意,却为何又剥夺了我所有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