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这一顿饭足足吃了三个多小时。我真服了老肉和傻B，也不知道两鸟人哪来那么多废话闲扯？

最可恶的是，吃完之后，老肉还提议去迪吧跳舞，而傻B立刻拍手叫好。还说到这边这么久了，平时也忙，都没时间去放松放松，今晚一定要玩个痛快。

老肉还假惺惺地问我：“色色，你不会扫我们的兴吧？”

我还能说什么呢？只好舍命陪小人了！谁叫我交友不慎，遇到了这两个活宝！

我干咳了一声，故意对老肉眨眨眼：“你小子不准备叫上几个MM？”

老肉用鼻子轻轻哼了一声，皮笑肉不笑地说：“靠！还需要叫MM？迪吧里多的是PLMM，随便钓几个不就行了？！”

我摇摇头，叹了一声，道：“叫我怎么说你好呢！”

我们来到城南的一家迪吧。由于时间还早，人不是很多，连一半的位子都没坐满。老肉拣了个靠近舞池的位子，还没坐下，就开始和推销酒的小姐打情骂俏。音乐的声音太大，我没听见他们说什么，不过我看到老肉把那两个促销小姐逗得乐癫癫的。

唉，情场浪子就是情场浪子，到哪里都忘不了要“发浪”！

再看看傻B，这鸟人正专注地看着老肉逗女孩子呢，他脸上那恶心的表情，仿佛和老肉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老肉要了一瓶红酒，然后和傻B贼眉鼠眼地四处打望。还不时低头说笑两句。

我倍感无聊，于是走到迪吧门外，给赵婧雪打电话。我想，也许在这种场合，比较容易发动“进攻”。怎奈打了几道，赵婧雪就是不接电话。真让我恨得牙痒痒！

我坐在迪吧旁边一家已经关门的店铺前的台阶上，要多郁闷有多郁闷。翻看电话本，看还有没有可以叫出来玩的MM，只可惜翻过来翻过去，就是没找到。再打赵婧雪电话，竟然“不在服务区”。

我闷闷地坐了十几分钟，才无可奈何地回迪吧里去。

让我大吃一惊的是，我看到赵婧雪居然就坐在我们那一桌！正和老肉他们碰杯呢！

我惊愕地望着赵婧雪，还没来得及说话，老肉便招呼我坐下，并大声叫我喝酒。

我拿起一杯酒，和大家碰了一下，然后喝了一半。

傻B从旁吼道：“天空，大家都干了，你怎么还不干？快干了吧！”

我看了他一眼，又看看赵婧雪，才又端起酒杯，将剩下的半杯残酒一饮而尽。

不知为何，这样看到赵婧雪，我感到有点不自在。逮了个机会，我问到：“你怎么会在这里？”

赵婧雪笑着说：“我们有朋友过生日，所以在这里玩的，不过我们是在那边的包间里！刚才上洗手间，凑巧就遇到了他！”

赵婧雪指着老肉！

我不由暗暗称奇！想不到我打了那么多电话没找到她，却无意中让老肉给碰到了！真乃是天意呀！只不过我曾经在老肉面前夸过口，说我们的关系已经很近，不知道会不会……

我瞟了老肉一眼，却看到他正意味深长地看着我呢！

赵婧雪又和我们干了一杯，然后起身说道：“我先过去陪我们朋友一下，一会再过来！”

老肉和傻B微笑着点头。我有些不舍，却只能看着她离去。

待她走后，老肉才凑过来，对我挤眉弄眼：“怎么样了？”

我知道他指的是什么意思，却故意装作不领会，岔开话题：“你不是说随便钓到MM吗？怎么没有呢？”

傻B却偏偏哪壶不开提哪壶，推推我的手，涎着一张鸟脸，道：“刚才那MM还不错嘛！”

老肉哈哈大笑，道：“那当然，色色看上的，自然不会差到哪里去！”

我高声说：“喝酒！喝酒！”

可恶的是傻B偏纠着这一茬不放：“天空，你和她现在到底怎么样了？你怎么还说光棍一条呢？哦！我明白了，你是在放烟雾弹呢，对不对？”

我不敢“接招”，独自喝酒。

但我心里还真有点莫名的冲动了。我想，我一定要趁这个机会，拉近和赵婧雪之间的距离。

嘿嘿，只要一会她过来，我就……嘿嘿，嘿嘿嘿嘿。



然而，我的美梦只做了半个钟头就破灭了。上洗手间的时候，我忽然看到赵婧雪和一个男的在一起。那个男人似乎喝多了，而赵婧雪在搀扶着他。两人举止非常亲密！

我愣住了。

我以为自己看错了，揉揉眼睛，再仔细看看。

这一下赵婧雪也看到我了，她对我笑了笑，说：“我朋友喝多了！”

我呆呆地看着赵婧雪扶着那男人跌跌撞撞地离去，心如刀割。

18



泡妞如同看小说，倘若半天没有进展，自然感觉索然无味。这一点，我从赵婧雪身上体会更深。房梅花那么难缠的角色，人家老肉都还可以脱身，而且很快又上了其他的妞，为何我这一头就没有丁点起色呢？

恩，这个问题得好好研究研究。

想想看，假如你看一本小说，TM翻了几十页，都还不知所谓，都没有一点刺激神经刺激感官的，那还有什么劲？

所以，我给自己制定了两套方案：第一，继续和赵婧雪交往，适时加快速度，拉近关系，第二，如果赵婧雪“不识抬举”，“不给面子”，那干脆尽早退出，没有必要再做“无用功”。

其实说是两套方案，还不是一根蔓上的，而且关键还得看赵婧雪的态度如何。

我直叹自己窝囊，混得次。

公司那头，也就上班下班，没有半点情趣可言。我开始怀疑自己的生活是不是太过于无聊？假如有天发起神经来想写本小说，写写自己的生活状态，估计没有几个人愿意看下去，为何？没有什么内容嘛！

完了，该怎么办呢？

是不是该放下所谓的“道德”，所谓的XX，将老肉那一套搬过来，再好好钻研《厚黑学》，至少做到脸皮厚如城墙，然后和老肉出去“鬼混”？

可是，再想想，那怎么行？倘若老爸老妈知道了，非骂我个狗血淋头不可。说不定还把我拉到祖坟前去枪毙呢。

唉，这种极度苦闷极度空虚极度无聊的日子，何时才是尽头？

不过生活就是这样，管你怎么过，一样日升日落，月圆月缺。



这天是周末，闲着没事，我便到步行街去溜达溜达。

忽然，背后有人叫我的名字。而且居然操的是我家乡的口音。

我回头一看，竟然是林大沙。也就是傻B。

我真没想到傻B会在这里出现。在短暂的惊愕之后，我咧开嘴笑了，指着他叫道：“林大沙！”

傻B还真不含糊，猛地就上来给我一个来个激情拥抱。这家伙，好些年不见，长得更粗壮了，手臂的力气也大多了，抱得我一度缓不过气来。

两个大男人在步行街上拥抱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所以我迅速挣脱出傻B的怀抱，然后找了个茶楼坐下了。

“没想到在这里碰到你！” 傻B不无感慨地说：“我们有好多年没见了吧？”

我说：“是呀，有六、七年了吧！”

“你一直在这里？毕业后没有回去？”

“是呀。你呢？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是被总公司调过来的，才来一个多月。”

“哦？那就是在这边常住了？”

“可以这样说吧，至少半年内不会离开。”

“那以后不是可以经常在一起玩？”

“当然可以了！我才过来，对这边一点都不熟悉，又没有什么朋友，以后你可要罩着我！”

我嘿嘿笑了两声，不好意思地说：“罩什么罩，说得我好像是黑社会大哥一样！其实我混得很差的。”

“呵呵，最起码你比我熟嘛，对不对？”

我笑着点点头。

“对了，你结婚没有？” 傻B喝了口茶，问道。

“结婚？”我失笑了：“我现在光棍一条呢！结什么婚？脑壳昏还差不多！”

傻B笑了笑，又喝了一口茶。

我问道：“你呢？你结婚没有？”

傻B看着我，微笑着反问：“你觉得呢？猜猜看？”

我想了想，说：“就算不结，也该差不多了吧？”

傻B哈哈大笑，右手食指在空中点了点，说：“差不多？差得多了！我和你一样，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

“不会吧？”

“怎么不会？现在的年轻人，像我们这样，在外面飘的，不管男人女人，很多在三十岁以前都不怎么考虑个人的终身大事！所以，我单身一点也不奇怪！”

我笑而不语。

傻B接着说：“话说回来，男人当以事业为主，何必那么早就让家庭来束缚自己呢？大丈夫何患无妻！待到自己闯出一番事业，再结婚也不迟！”

看到傻B说得如此铿锵有力，我不由暗觉好笑。这家伙，几年不见，变得还不少。

我们接着又天南地北地东拉西扯了将近三个小时，到下午五点多才从茶楼里出来。傻B说找个地方吃饭喝酒，再接着聊，好久都没有这般惬意过了。

“我对这里人生地不熟的，公司里的人又都勾心斗角，没有一个可以谈真心话的，难得遇到像你这样的老朋友！走，不醉不归！反正是周末，明天又不用上班！”

盛情难却，况且我也无事可做，于是答应了他。

我们找了个火锅店，坐下之后，我又给老肉打了个电话，叫他过来一起吃饭。我跟傻B说：“给你介绍我一哥们，今后大家可以在一起玩。”

傻B很高兴，连说好呀好呀。

没多久，老肉就风风火火地赶了过来。

想不到老肉和傻B还挺臭味相投，一边觥筹交错，一边没完没了地乱侃，还称兄道弟的，大有相见恨晚之势。

反而我却像豆干一样，被晾在一旁

17



半夜里，我忽然想起“有间书坊”的那个小范到底是谁了。他不是别人，正是彭茗卉当年另外一个男朋友的弟弟！我们曾经见过一面，难怪有点印象！

还记得那天是我、彭茗卉以及彭茗卉的另外一个男朋友（姑且称为大范吧，当年心里有气，压根就没问他叫什么名字）在茶房里“谈判”的日子。说起那次谈判，我就哭笑不得。如若换成今时今日，绝对不可能还有什么“谈判”的闹剧，或许是因为当时太年轻气盛吧。我们想通过谈判，来决定彭茗卉的“归属”。

如果爱情可以“谈判”就解决问题，也许就不会出现那么多悲剧了，只可惜当时我们并不明白这个道理，而且，我们谁也不愿意让着谁，所以，注定了这场闹剧荒唐收场。——“心平气和”谈不到几分钟，连茶的味道还没来得及品，我便和大范吵了起来。而且越吵越凶。彭茗卉在一旁傻了眼，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该帮谁该不帮谁。再接着，我和大范动起了手。——也不知道是谁先动的手，反正在推推搡搡中就打了起来。

我的块头虽然不是很大，但是对付一个大范还是绰绰有余的。没几下，那家伙就挂了彩了。

彭茗卉在一旁吓坏了，连声叫我们住手。可是都这时候了，怎么可能停得了手？

大范一见到血就鬼哭狼嚎，抽椅子拿茶杯，整个一小混混的架势。不过我可没让他占到丝毫便宜，三五下又让他趴下了。

幸好随之茶房里的伙计闻声赶来，否则说不准还会闹得更凶。

后来，我们一同走出了那家茶房。大范死死地盯着彭茗卉，问道：“你考虑清楚没有？到底跟谁？”

我冷笑道：“当然不会选择你了！你这个手下败将！还有什么资格和我争！”

大范充满敌意地看着我：“一切由茗卉做主！又不是非得依你！再说了，你以为蛮力大就厉害了！”

我哼了一声，说：“那你倒是赢我看看！”

彭茗卉恶狠狠地瞪着我们，大声说：“你们烦不烦？你们让我静一静！我现在头疼得很，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们沿着街道一路走，一路顶上几句。碰巧，在一个路口碰到了大范的弟弟，也就是小范。不过当时小范还只是一个十多岁的孩子。他一看到大范脸上的血迹，立刻尖叫了起来，声音细细的，如同女孩子一般。

不过，很快我们便分散了。大范和小范回家去了，而我也没捡到便宜——彭茗卉并没有和我一起，而是独自走了。

从那以后，我就再也没见过大范，当然更是没见到小范了。

想不到现在这个小范居然跑到“有间书坊”来做服务生，也不知他那个哥哥大范，我当年的“手下败将”，如今怎么样？

我忽然有点怀念以前的岁月，虽然并不是很光彩，但毕竟也算是青春的经历。

——补充一点，那天的“谈判”以及后来的“打架”事件，并没有使我和彭茗卉的关系得到任何改观。



当我再次来到“有间书坊”，再次看到小范，我竟然有种莫名的感觉。几经犹豫，我还是忍不住问小范：“你哥哥现在在哪里？他还好吧？”

我不知道自己为何要问小范这些？难道我真的发了神经？

有间书坊到底是书坊，不是酒吧，也不是咖啡厅，灯光没有那么昏黄，所以我就看见小范先是一怔，接着眼睛里闪过一丝光芒。他点点头：“还好吧！他在上海呢！”

我又问道：“那你还记得我是谁吧？”

小范想了想，摇头：“不记得了，你是不是我哥的同学？”

我笑笑，端起茶杯，呷了一口，没有说话。



第二天和老肉一起吃晚饭的时候，我感叹地说：“这个世界真是太小了！”

老肉看着我，问道：“怎么？碰见你的彭茗卉了？”

“不是，”我笑着摇摇头，慢悠悠地说：“彭茗卉以前的另外一个男朋友的弟弟如今在有间书坊做小工！”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老肉嗤笑道：“你知不知道，我昨天晚上勾兑的那个小妹竟然就住在房梅花的隔壁！”

我吓得不轻：“老肉，你昨晚又去勾兑MM了？难道房梅花……”

“房梅花？嘿嘿，”老肉摆摆手：“不可否认，房梅花很难缠，但是我詹德政也绝不是想缠就能缠得住的！”

听老肉的口气，好像已经“摆平”了房梅花似的。但我还是觉得有点不可理解：前几天老肉不是还在为房梅花的事头痛吗？怎么这么快就又恢复了往日的“风采”？

“你的赵婧雪怎么样了？应该弄上床了吧？”老肉夹起一块猪头肉，塞进嘴巴，大嚼起来，一边嚼一边问我，而且整个过程居然一直盯着那盘猪头肉，目不斜视。

我苦笑了。

赵婧雪？说来真是惭愧呀，一点进展都没有。

但我又觉得实话实说未免有点失面子，于是含糊地说：“反正……差不多吧！”

我暗自吸了口冷气，怎么老肉这样的鸟人烂人泡妞如此轻松？而我却……唉，难不成真的是男人不坏，女人不爱？

16



这几天在公司的论坛上忙得不亦乐乎。我除了自己发一些溜须拍马的帖子，还转发了很多帖子，而且，我拉来不少人凑热闹，或发帖或跟帖，形成了一派“繁荣”景象。牛总看到“成效”不错，连夸我弄得好。只是感觉钱媛这丫头的眼神有点不自在。或许，她以为我在抢她的风头，这事本来应该让她出面？靠，其实，这样的差事我才懒得做呢，做好了最多夸两句，做不好又挨骂，再说了，这论坛看的是长期发展，又不是说一两天的事！经过这件事，我越来越看不惯钱媛那副嘴脸了，什么玩意嘛！

更让我心头堵的是赵婧雪那一边。我约她吃饭约了两次，居然都推辞了，一次说朋友过生日没时间，另一次又说太累要休息。鬼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说不定是故意不想来！

我有点想不通，为何好好的，短消息也天天发得勤，她就是不出来呢？

唉，怪不得那歌要这样唱：“女孩的心思你别猜，别猜，别猜，别猜，你猜来猜去也猜不明白……”

我想请教老肉，却又怕他笑话。

实在是——烦呀！



这天下班之后，我闲来无事，又跑到“有间书坊”去坐坐。

生活乏味至此，我也只有充当“伪小资”的份了：喝咖啡、看时尚杂志，顺便打望美女。

我发现“有间书坊”的小工换了，以前是一个长得还比较精神的小美眉，现在却是一个眉清目秀的小伙子。看他样子倒是比较勤快，一空下来就用抹布擦空桌子。不过，我怎么看怎么觉得他有点“娘娘腔”，动作“母兮兮”的。

说来也奇怪，我竟然感觉有点面熟，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样。

一时好奇，我不由将那小伙子叫了过来，随便和他瞎聊。

“你是新来的吧？”我问。

“是呀，我才来两天。”他答道，居然还有点羞涩。

我忍不住想笑：“你叫什么名字？”

他嘿嘿笑了，说：“我姓范，你就叫我小范吧。”

我点点头。

“还有事吗？”小范微笑着说：“没事我先忙去了！”

我说：“没事了，你忙你的吧。”

小范自个忙去了，我心里还在嘀咕：小范？恩，不认识呀！怎么会觉得面熟呢？真是怪事了。

晚上回家之后，我仍在想这个问题，但我还是想不起来到底在哪里见过小范了。我于是忍不住打电话告诉老肉。

“不会吧？”老肉说道：“是不是你们在路上碰到过？或者在公交车上碰到？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呀！”

“不对，”我若有所思地说：“我觉得呀，一定是在什么地方和他打过照面！”

老肉笑了：“得了，你就不要神经兮兮的了，没什么大惊小怪的！就算认识又怎么样？”

难道我真的是大惊小怪了？但为什么我竟然感到不安呢？



赵婧雪给我发短消息，和往常一样，问我在干什么，今天感觉如何？

看着消息，我叹了一声。难道我们之间就只能停留在简单的问候与平淡的闲聊上？为何约她两次都不出来？

郁闷之下，我索性豁出去了。

我给她回消息道：“我一点也不好，感觉很郁闷。”

果然不出我所料，她回过来问我：“为什么？”

我想，还是半开玩笑半认真比较好，万一她拒绝了，自己还有台阶下，因此我这样回：“假如，我只是说假如哈，假如我喜欢上了一个人，你说怎么办？”

“我怎么知道？关我什么事嘛？”

“嘿嘿，假如这个人是你呢？”

这是我第一次向赵婧雪发出这类短消息。大概过了半个多小时，她才回过来：“你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我睡觉了。”

我没想到毛焦火烂的等了半个多小时，等来的竟是这样的回答，心里很是失望。可是，我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我只好悻悻地回道：“好吧，祝你晚安。”

我想也许我真的是太没有胆量了，换了别人，一定会死皮赖脸地继续进攻。——因为第二天我跟老肉提起这件事时，他也把我狠狠地骂了一顿。

“枉我平日教你那么多，一点都没派上用场！真是猪头，笨！”老肉指着我的鼻尖说。

靠，真是伤自尊！

我只好撇嘴嘴，抽抽鼻子，做出一副很无辜的样子。

15



凌晨三点，翻来覆去，还是睡不着。赵婧雪的容颜，一直在我脑子里浮现。

这个星期，我和赵婧雪一直用短消息联系着。我们之间好像达成了某种默契，谁也没有打电话。仿佛打电话就会破坏了那种意境。我们每天至少对发十几条消息，但是所限仅仅是问候与闲谈，或者一些搞笑的段子。

但是，我知道，我已经喜欢上了她。若不是这样，我怎么会半夜三更还无法成眠？

我叹了一声，索性拧开台灯，拿过随身听，戴上耳机听歌。然后又随手从放在床头的那几大本日记本中抽出一本来翻阅。

我有记日记的习惯，无论是高兴还是不高兴的，我都会将它们写下来。久而久之，便记了厚厚的几大本。



最能形容我的生活状态的词语是什么？

不是多姿多彩，也不是浑浑噩噩，而是——猪狗不如。想想我的生活都怎么过呀？日复一日的上班、下班，却挣不到什么钱，日子过得紧巴巴的，根本不知道所谓的理想所谓的幸福生活在哪里？这不是猪狗不如是什么？虽然有的时候也学着人家小资阶层泡吧、晒太阳，但是却弄得不伦不类。

我记得我老爸曾经对我说过：“如果在外面觉得很累，就干脆回家吧。”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我真想立刻收拾东西，登上回家的火车，再不要在这个城市混下去。可是再想想，我又只能作罢了。为什么？就是因为那点点不曾泯灭的虚荣心在作祟！因为我知道，我这样回去，等同于宣布我在外面混不下去了，不得不夹着尾巴灰溜溜地回老家！

所以，我只有忍了。无论承受多大的苦多大的痛，也都只有忍了。

其实这些年来，我也曾想过要找一个女朋友，陪我度过孤单寂寞的日子，但是，我总是无法忘记彭茗卉，所以也就不能投入，所以也就……

不过，自从遇到赵婧雪之后，我忽然有了一种很安心的感觉。每一次读着她发来的SMS，我都会感到开心。

我蹬蹬脚，又拿起手机，翻看赵婧雪给我发的SMS。越看我越春心荡漾。

靠，难道这就是爱情？

难道爱情的力量真的这么大？

能让我这等浪子也感觉到了温暖？

我索性关上随身听，摘掉耳机，从床上爬了起来，然后伏在案上写我的心里感受。

难怪有人说：“恋爱中的人都是疯子，不可理喻。”像我这样，还没有和赵婧雪正儿八经地谈恋爱，就已经这般痴狂，倘若真的恋爱了，那还不疯了才怪！



我告诉老肉，我已经喜欢上了赵婧雪。

老肉笑道：是吗？木头居然也有开窍的时候，那就勇敢地去追呀！

我笑笑，说：我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老肉用指节弹了我的额头两下，说：你小子平时看起来不也挺机灵的吗？怎么到了关键时刻就这么没用？我不是经常给你上课吗？喜欢人家就大胆去追！这种事情需要主动一点！你不行动，怎么可能成功？

我说：万一她不喜欢我，那不是很尴尬？

老肉大笑：“色色，你说你他妈都多大了，还这么扮清纯？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我跟你说多少遍了，怎么一点长进都没有？不管她喜不喜欢你，都要去追！女孩子是需要追的，你如果不敢上，那就等着看她上别人的床吧！”

我说：“那你说我该怎么办？”

“怎么办？”老肉直摇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俗一点的就请她吃饭、看电影，送她玫瑰花，时机成熟就开房！就这么简单！”

“那不俗的又怎么做？”

老肉又敲了我额头几下：“你简直就是猪脑壳！这些方法我平时早就跟你说过了，可是你偏偏不听，还老跟我顶嘴！靠！告诉你吧，不俗那就带她去新马泰、去夏威夷旅游，把整个饭店包下来吃烛光晚餐！”

“哦，我明白！谢谢，谢谢你的教诲！”我摇头晃脑地说。

老肉听出我的口气没对，顿时醒悟了：“好哈，你小子故意消遣我！”

我大笑着跑开了。

吃饭的时候，我问老肉：“你和房梅花现在怎么样了？”

老肉皱着眉头说：“我今年最大失误的就是上了她。如果早知道她像胶水一样粘，就算再借我一百个胆，我也不会碰她！”

我说：“那你打算怎么办？”

老肉叹息，停顿了许久，才说道：“还能怎么办？先耗着吧！

14



对于我来说，星期一最是难过。由于周末我通常都是疯玩，累得不行，而一想到马上又要开始了一个星期的忙碌，便有种心力交瘁的感觉。尤其是周一上午，公司还要开例会，总结上周的工作情况，以及就这一周的工作做一个计划汇报。我讨厌开会，讨厌这种无事找事的形式主义。因为我们都很清楚，这种例会根本没有任何意义，纯粹是“走过场”而已。

但是，讨厌也罢，恐惧也罢，这样的会还是周复一周地召开。这周一，恰逢牛总和总监从广州回来，所以会议也开得特别久，除了照例的工作总结和工作计划之外，牛总和总监还有长篇大论要谈。已经开了将近三个小时，眼看就要到吃饭时间了，可是他们依然没有散会的意思。忽然我的手机响了一下，是短消息提示。我埋头翻看，是一个搞笑的短消息，没有实际意义，但是再看发送者，居然是赵婧雪。

我心里有些兴奋，想不到赵婧雪会给我发消息……嘿嘿。我开始心猿意马，胡思乱想起来。

忽然，我听到牛总叫了我一声。

我抬起头，不解地看着他。

“天空，你笑什么？”

“我笑？我没笑呀！”我感到莫名其妙，不过连忙将手机收起。

靠，我有笑过吗？难道我笑过竟然没觉察？

然而，牛总没有追究，而是说：“大家再坚持一会，我们的会议还需要半个多小时。”

可是又一个小时过去了，会议还在进行。我的肚子饿得咕咕直叫。妈哟，早知如此，打死我也要吃早饭。

我懒懒地看着唾沫纷飞的牛总，再看看一个个无精打采的其他同事，心里直感叹，狗日的牛总，真牛逼，这么能吹，把人都吹疲了！



我给赵婧雪发短消息，我说：“你知不知道，就因为你的短消息，我差点被我们老总骂一顿。”很快，她便回了过来：“咋了呢？”

我说：“还能咋的？我们当时正在开会呢！我光顾看着你发来的消息，结果就挨骂了！”

她说：“是吗？那真是不好意思。”

我又说：“光不好意思可不行！你得有所表示！”

她说：“怎么表示？”

我说：“嘿嘿，这样吧，你请我吃饭！”

她说：“去你的，这样就想骗一顿饭呀！我不干！”

我正想继续回短消息，肩膀却被人拍了一下。我回头一看，竟然是牛总！

正寻思怎么应对，牛总却说：“天空，我那天在网上看到你发的几篇帖子，写得不错嘛！”

我长舒了一口气，原来他不是在责怪我开会的时候开小差，也不是计较我上班时间发短消息！我仰头问他：“你说的是哪几篇帖子？”

“就是你发在天涯社区的那几篇小说。”牛总说，“开始我还不知道是你呢，后来听你们总监说，才知道是你。恩，不错嘛。”

我开始有点迷糊：他跟我说这些干吗呀？莫非还是想向我开刀，所以先下点麻药？

不料，他又说：“是这样的，我们公司在一个广告人网站开了一个论坛，所以我想让你做版主，随便发点东西呀，拉点人气，也好顺便宣传宣传我们公司。”

哦，原来是这样！我顿时缓过气来。可是再想想，觉得有点奇怪：这事他应该在会上说才对，怎么私下跟我提呢？

心存疑虑，可是却不好当面问他，只好连声说：“没问题，没问题，保证完成任务！”



想来网络这东西真是好。像我这样的“才子”，生活中有诸多不顺，可是可以借助网络将心中所有的不快统统宣泄。N年前便流行这么一句话：“在网上没有人知道你是一条狗”！不管你是家财万贯还是一贫如洗，只要一到网上，一律平等。人们不知道也不会因为你有百万钱财而另眼相看，也不会因为你是穷光蛋而嘲笑你。正是基于此，我沉迷于网络，沉迷于BBS，经常发些“杂音”。也因而在一些论坛上混了个眼熟。

此前，只有总监和钱媛知道我在网上常用的ID，毕竟是一个部门的，大家经常聊天，因此自然而然也便聊到了这些东西。

没想到现在牛总居然让我做我们公司论坛的版主，嘿嘿，这个对我来说简直就是小菜一碟了！

不过我没想到，牛总的这一决定竟然惹了一个人的不平。

——钱媛。

老牛后脚才走出策划部，钱媛便满是讽刺地说：“耶，这一回升官了！”

我白了她一眼：“少来了！什么官不官的！”

“这可是你好好表现的一个大好机会！”

“切！那你去嘛！”

我心头有点不爽。这丫头！

13



客观地说，我不会“追”女孩子。尽管我自幼便是同龄人羡慕甚至嫉妒的“才子”，但那都是蒙人的，到底有多少斤两，我自己最清楚。尤其是对于如何“泡妞”，我更是一个门外汉。当年为了“追求”彭茗卉，我绞尽脑汁，但是效果仍然不是很明显。虽然后来曾经有一段时间内，彭茗卉似乎被我“搞定”了，不过后来还是以悲剧收场。

老肉曾恨铁不成钢地传授了我不少泡妞“密技”，说是按照他的方法去过，成功率至少可以提高到50%。这家伙还很不客气地说，我在泡妞方面是先天性迟钝，没有天赋，再加上条件又太次，所以能提高50%已经很不错了，还得看我的努力程度。说得我真想掐他的脖子让他瞪着眼睛喘粗气。最让我受不了的是，老肉还说，换了是他追彭茗卉，用不了一个星期，小妮子便乖乖地脱衣上床。

我虽然很怀疑老肉的话，可是看到现实中的老肉女朋友换得比衣服还勤，又不得不信了大半。

所以，在和赵婧雪吃饭的时候，我一直在想，到底用什么方法，让她乖乖地跟着我走，也好让我在老肉面前改变一下“疲软”的形象呢？

不过说到底赵婧雪是个聪明人。这一点，我非常清楚。第一次就不说了，我们都是陪衬，交谈得不是很多，不怎么了解，但是这一次是一对一，所以特别留意，从她的言行举止就可以知道，她可不是省油的灯。

太聪明的女孩子，你有什么企图，都逃不过她的眼睛，更何况我又是一个稚儿，根本就瞒不了她。然而她偏偏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感觉就像我是猎物，她是猎人，她在陪着我玩呢。

所以，我就感觉不是很爽了。

吃完火锅之后，我提议去看电影。赵婧雪笑着摇摇头说，改天吧，今晚还有事情，得早点回去。

我也不好强求。于是我们便在大街上闲逛。逛了几分钟，她的电话响了。她对电话那头的人说：好好，我马上过来。

我的心猛地往下沉。

赵婧雪回过头来对我说：“不好意思，我朋友有事找我，我得先走了，改天联系！”说着，她就走了。

看着她的背影，我心里很不是滋味。忽然想起还不知道她的联系方式呢，我于是又冲着她喊道：喂，等一下！

赵婧雪转过身子，问道：还有什么事？

我走上前去，说道：“可不可以留下你的电话号码？”

“当然可以。”她笑着说：“你不说我还真忘了，我也没有你的电话号码。”

交换完电话号码，赵婧雪便走了。

我茫茫然地走在大街上，百无聊赖。我不自觉地想起了彭茗卉。

我想，爱情这东西太令人难以捉摸了。倘若当初我知道她和脚踏两条船便立刻痛下决心断绝来往，或许就不会伤得更深，痛得更彻了。可是后来我偏偏又“死皮赖脸”地去找她，希望她能够再回头。殊不知纠缠到毕业后，经过无数的疼痛与折磨，我们最终还是彻底分开了。而我又碍于面子，打肿充胖子，没敢对外宣称我们已经分手，就连老肉都还蒙在鼓里。

这些年来，我一直想把彭茗卉忘记，却一直都忘不掉。或许，她已经深如骨髓之中，再也无法抹掉？

或者，是因为这些年我没有遇到一个可以让我忘掉她的女人？

那么，赵婧雪呢？她是不是那个让我可以忘掉彭茗卉的女人？

我看着街道两旁的大幅广告牌，心里波澜起伏。



我给老肉打电话，告诉他我碰到了赵婧雪，并告诉他我们还在一起吃过饭。

没想到，老肉居然没感到惊讶，只是淡淡地说：“是吗？那她走了吗？”

“走了。”我说。我很纳闷，凭什么老肉口气如此漠然？难道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不成？不对，他再怎么也不可能料得到嘛！莫非……是因为他现在心情不好？

“老肉，”我问道：“你小子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老肉在电话那端长长地叹了口气，说道：“房梅花……房梅花……唉！”

房梅花？我脑子里闪过那个“七磅”的形象。难道，房梅花阴魂不散，又缠上了老肉？

我说：胖子，你说清楚，房梅花到底怎么你了？

老肉说：我真服了她了，像年糕一样黏糊糊的，怎么甩也甩不掉！我真两天都快崩溃了！

我暗自摇头，唉，想不到房梅花真成了老肉的克星了！以前那些女人，说上就上，说甩就甩，从来没有谁像她这样，让老肉感到头疼！

12



原以为那天从洗浴中心分别后，就再不会和赵婧雪她们有什么关系了，可是，没想到很快我又在“有间书坊”里碰到了赵婧雪。当时我正懒懒地倚靠着墙看书，无意间回头，竟然看到赵婧雪站在书架前选书。

我刚想收回目光，碰巧她也朝我这边看了一眼，四目相遇，她对我微微一笑。我本想装作不认识，但却不好意思了，只好也对着她点点头，说道：好呀，你也来看书呀？

赵婧雪在书架上取了本书，然后向我走来，坐到我对面。

“好巧，竟然在这里遇到你！” 赵婧雪说，露出整齐洁白的牙齿。

上次我们基本上都属于配角，没有怎么交谈，所以也不算熟。我说：是呀，我经常来这里打发时间。

我多了个心眼，眼睛瞟着她的手。恩，还是和上次一样，涂着银白色的指甲油。

赵婧雪说：我也偶尔来这里坐坐，不过应该没有你来得多。

我笑着说，没办法，我无聊就来这里，偏偏我无聊的时候又特别多。

赵婧雪也笑了，说：你看的什么书？

我把封面往她眼前一晃，说：还能是什么书，都是些打发时间的杂志。我可没有那么上进，读什么经典名著或者技能方面的书。

赵婧雪也扬起手中的书：我还不是一样！

我眼睛一转，问道：对了，婷婷没跟你一起？

赵婧雪道：怎么，想她了？

说着，她咯咯地笑。

她笑的样子还真好看，几乎把我的口水都引出来了。

我说：怎么会呢？我跟她又不熟。

赵婧雪用手掩着嘴巴，继续笑。她那娇态，惹得我心头一颤。赵婧雪说：想到上次洗桑拿，我就想笑。

我假装糊涂，说：你笑什么？

赵婧雪摆摆手，说：没什么，没什么。

我们乱七八糟地聊了一会，我觉得在这种地方聊天不是很合适，毕竟书坊里还有好几个人在看书，会影响到别人的，恰好时间已是下午五点，所以我说：咱们找个地方吃饭去吧。

赵婧雪想了想，才说：好吧。



走出“有间书坊”，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车辆，我问赵婧雪想吃什么？

那天晚上一直在灯光下，看得不是很真切，今天看来，赵婧雪更是漂亮，活脱脱一个美女。尤其是看着她饱满的胸部和白净的脸，我这时还真有点想入非非。我想找个地方好好喝点酒。老肉说过嘛，女人不喝醉，男人没机会。但我立刻又想起，赵婧雪的酒量好象还不错，那天晚上喝了那么多都没事。

正寻思间，听到赵婧雪说：随便。那你想吃什么？

老肉给我上“爱情课”的时候，曾经很认真地对我说：如果你约一个女孩子吃饭，她对你说随便的时候，那就表示她把主动权丢给了你，这时你千万不要再犹豫不决，否则她会认为你很没有主见，所以你就算是胡乱说也要拿出一个主意。

虽然当时在老肉面前，我表现出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但是此时此刻，我还是把他的鬼话记得清清楚楚。不管怎么样，老肉泡妞确实很有一套，暂且听听他的意见，估计不会有错。于是我嘿嘿笑道：要不，我们去吃火锅吧。

赵婧雪又露出洁白的牙齿：好哈。

我真想亲她一下。



在追女孩子这一问题上，我和老肉有很大区别。他基本上是属于那种饿狼型，喜欢速战速决，而我更在意追求的过程。也许归根结底，在于我们对爱情的态度有所不同。应该说，我还是比较传统的那种，要不然我不会这么年来还对彭茗卉耿耿于怀，无法淡忘，也不会一直单身。但有一点我却不得不信，那就是“近墨者黑”，在与老肉关系变得很铁以来，我的一些观点渐渐发生了变化。

我曾经想，如果有一天，我变成老肉那样的人，那有多可怕……不，不可能，我又摇摇头，否认自己的想法：再怎么样，我也不会像老肉那么“烂”！

我不知道我这算不算开始“追”赵婧雪，但我明白，我确实对她有一定的好感，甚至可以说，有一定的“企图”，所以我才会产生将她灌醉的念头，尽管我也知道，她很难灌醉……



我对火锅店的小工说：来四瓶啤酒。

赵婧雪盯着我，说：你一个人喝四瓶？

我笑着说：不，是我们两个人。还有，也不只是四瓶。

赵婧雪摇摇头说：我吃饭的时候不喜欢喝酒。

我说，那怎么行，吃火锅没有酒，兴致都要打折扣。

可赵婧雪还是坚持不喝，她对小工说：给我来瓶豆奶吧。

我感到有些郁闷，对小工说：那就不拿啤酒了，再给我来一瓶豆奶。

赵婧雪笑道：这就对了嘛，我不信，少了酒就不能吃饭！

我看着她，咧着嘴无可奈何地笑笑。

11



房间开好了，两个标准间。老肉朝我眨眨眼，说：“你和赵婧雪一个房间吧！”

我还没说话，婷婷就说：“谁说的？当然是我和婧雪一个房间，你们俩一个房间！”

老肉立刻傻了眼，说：“怎么……怎么，你们俩一个房间？”老肉的大拇指在半空中划了几个圈圈，然后他抬高音量：“不行，不行！说好了我们一个房间的！”

说着老肉便上前去搭婷婷的肩。可是婷婷抖开他的手，马着脸说：“谁和你说好了？谁说我要和你一个房间？哎，丑话说在前头，你们可千万不要以为开了房就怎么样啊！”

我偷偷瞟了赵婧雪一眼，耶，小丫头正抿着嘴偷笑呢！

我忽然很想笑，狗日的老肉，自以为是满脑袋长疙瘩的如来，将孙猴子控制在五指山下，殊不知自己是傻啦吧唧的猪八戒，被几个菩萨玩得团团转！

关上房门，老肉狠狠地吐了一口口水，悻悻地说：操，老子白白花了一千多块，连屁都没闻到一个！

我哈哈大笑。瞧他副那鸟嘴脸！大有吃不到狐狸肉反惹一身骚之模样！

我说：老肉，谁叫你小子起了歹心！现在好了，哈哈！看到没有，人家也不是省油的灯！别自以为是猎人，设个小圈套就可以套住猎物！这叫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还不是自己打落门牙往肚子里咽！

老肉郁郁地坐到床上，拿出烟，取了一支，点燃，用力地吸了一口，然后又把烟扔到地上，用脚踩了几下，直将烟踩得稀巴烂。“早知道是这样，老子开个狗屁的房间！”老肉说。

我坐到他身边，拍了拍他肩膀，说：兄弟，不是我说你，你小子也太烂了！是你自己心术不正，叫人家出来唱歌，再叫人家过来洗桑拿，想的就是跟人家上床！这样可不行，做人得厚道一点！嘿嘿！

老肉瞪着我，眼睛鼓得贼大：“你少跟老子厚道不厚道的！现在心里窝火得很呢！”

我站起来，摆摆手，说：算了，算了，当我什么也没有说！

我上了趟洗手间，出来又看到老肉埋着头在抽烟，我想了想，对老肉说：反正房间也开了，现在时候也不早了，睡觉吧！

老肉抬起头，说：不行，我就不信，会被这两个丫头耍！我过去一下！

说着老肉便起身，开门出去了。

我终于忍不住大笑起来。

没几分钟，老肉就黑着脸回来了。

“怎么样？”我问他。

其实，根本就用不着问，看着他那一张比马脸还长比黑炭还黑的脸就知道情况怎么样了。果然，老肉叹着气，说：这两个贱人，竟然门都不开！

我费了好大劲才没笑出声来。我说了一声“睡觉”便倒到床上。



起床之后，已是上午十点过。老肉眼圈乌青，呵欠连连。

我知道，他肯定没有睡好。因为迷糊中，我感觉他老在翻身。

嘿嘿，想不到这鸟人竟然也遭此报应！

再见到婷婷和赵婧雪时，老肉变得不想说话了，与昨晚唱歌那会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倒是婷婷很会做秀，装模做样地上来拉着他的衣袖，还嗲着声音说：“昨晚睡得好吗？”

那嗲样，真把人骨头都嗲酥了。

不过老肉可不买账，淡淡地说：“你们怎么走？我今天还有事。”

婷婷看了赵婧雪一眼，又看看我，说：“那好吧，我和婧雪自己回去了。”

她们走到路边，拦了辆车，回头笑笑，说：走了，拜拜！改天再一起玩！

老肉吐了口唾沫，凶巴巴地说：改天一起玩，改天一起玩！好哈，改天一定玩死你！

我嘿嘿笑道：老肉，你还不死心呀？

老肉呸了一下，说：改天我不把她上了，我就不叫詹德政！

他那发狠的样子，还真把我吓了一跳。

10



赵婧雪的手指很白皙很纤细。指甲上涂着银白色的指甲油，很是耐看。我突发奇想，假如能够轻轻地攥着她的一双玉手，倒也是一件美事。但是我的目光一触及她的面庞，立刻又觉得自己的想象终究只是想象。赵婧雪鲜于言笑，冷若冰霜，似乎拒人于千里之外，若有冒犯，肯定碰一鼻子灰。

相比之下，婷婷显得活泼多了。整个晚上，几乎都是她一个在那里不停地唱，唱完王菲再唱萧亚轩，唱完萧亚轩又唱莫文蔚。一首接一首，不知疲倦。而老肉则在一旁为她打气。两人亲密那样，俨然情侣。

中途上洗手间时，老肉对我挤眉弄眼，叫我放开胆子去“勾兑”赵婧雪。

我吐吐舌头，连说不敢，不敢。

我确实不敢，我可不想自讨没趣。再说了，毕竟第一次见面，怎么好意思？



从歌城出来已经凌晨两点过。老肉提议去洗桑拿。婷婷和赵婧雪对视了一下，然后点点头。

我有点困，不是很想去，但又不好扫他们的兴，只好苦着脸默不作声。

于是我们打了辆车，往南郊某洗浴中心驶去。到了洗浴中心，老肉在服务台领了个牌子，然后我们便分别进男女更衣室。

许是时候已经不早，没有几个客人。老肉一进更衣室便诡异地笑笑。我问他笑什么？他得意地说，兄弟，今晚咱俩可要好好吃一顿肉。我不解地问：吃什么肉呀？

老肉哈哈大笑说：你小子少跟我装蒜！难道你不想把赵婧雪办了？

我瞪大眼睛：不是吧，你想和婷婷……

老肉说：不是我想，而是故事本该如此发展！你想想看，如果她们没有想法会跟着来？嘿嘿，所以说呀，兄弟，你就勇敢地上吧！

老肉“啪”一声拍了我后背一下。NND，还真疼！

老肉三下五除二，脱得光溜溜的，放眼望去，天，那哪里叫人？简直是一堆白晃晃的肥肉！我暗觉好笑，但又不好笑出声来。这时，老肉回过头来对我说：喂，色色，你还愣着干什么？赶快把衣服脱了进去！

我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我说：老肉，你可真对得起你这个“老肉”的称谓！

老肉呵呵地笑道，你就别取笑我了，我知道，我该减肥了！

我说：不是该减肥了，而是该大大地减肥了！

我们一丝不挂地走进男宾桑拿间，里面的人也都光着身子走来走去，但我总觉得有点不自在。我以前没来过这种地方，所以还不习惯。但是老肉可没有半点羞怯，大摇大摆地走着。

我们先在温水池子里泡澡。大概是唱歌的时候喝得也不算少的缘故，我才在温水池子里泡了约摸一两分钟，酒精便噌噌噌全部往脑袋涌。有一瞬间，我几乎要窒息了。我连忙从水池子里爬上来，坐在边上歇息。

感觉头还是晕得厉害。连看人都一个成了两个。我吓惨了，不会吧，怎么这么严重？

老肉看出我有点不对劲，也从池子里爬了上来，坐到我身边，问我怎么啦？

我苦笑着摇摇头，说，没事，我歇一会。

老肉说，你刚才没有喝高吧？如果有点高那可就注意点，泡了温水加速血液循环，酒精全往头上涌，很容易就醉倒了。

我故做轻松，说，没问题，我的酒量你又不是不知道！

话虽这么说，可是心里还是一颤一颤的。妈哟，难道我现在如此不中用？

我歇了好长一阵子，这才缓过气来，却不敢再下水了，于是到干蒸房里去。以前在电视上看到人家在干蒸房里神态自若，以为没有什么的，谁知道我一进去，就吓出了一身汗。娘的，炙热的蒸气几乎让我眼睛都睁不开。

心里多少有点郁闷：我真的与社会脱节了？连蒸个桑拿都这么经受不了？！



这桑拿洗得我是窘态百出。我丝毫没有半点享受的感受，反倒感觉像是在受罪。早知如此，还不如不洗呢！靠！

穿上洗浴中心提供的一次性休闲服，我和老肉来到休息大厅。里面没几个人。我们很快就找到了婷婷和赵婧雪。她们正半躺在休息椅上睡觉呢。

老肉摇醒她们，说：走，到楼上开房间睡。

婷婷睡眼惺忪地说：算了，就在这里睡吧。

老肉轻轻拍了拍她的面颊，说，这怎么行，走，上楼去！

婷婷嘟着嘴巴，哼哼唧唧地说了几句话，却没有一句说得清楚的。

我将老肉拉到一旁，小声说，算了，要不，就在这里睡吧，不要开什么房间了。

老肉瞪着我，抽了一下鼻子，低声说，你小子犯傻了？

我嘿嘿笑了，没有说话。

老肉又上去摇婷婷，埋着头在她耳边说话。

我暗自摇头，这混小子，看来今天是要吃定婷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