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优势越来越小。
突然他做了一个我们梦寐以求的动作:G翻滚接H侧移。我的显示器上清晰地显示:敌机过载:36g。
他做的如此从容,镇定。如平常的起飞降落。
他的机头对着我的机尾。
我开始接连使出“蝎子”的“反追尾”动作。可是没有用,只要是Su—77可以完成的动作,“神鹰”都可以做出,并且做的完美。
我近乎绝望。
但灵感又一次降临。
我挥动右拳,打碎我右侧的控制面板。里面有各种电缆。有一组蓝线,一组红线,各14根。红线是控制右翼14枚导弹发动机点火的,蓝线是控制右翼14枚导弹与挂架分离的。我拉断蓝线。
操纵杆猛拉向左,同时发射右翼14枚导弹。热浪从右侧的驾驶舱壁传来。
我看不清星星的转动。显示器上清楚地显示:我机过载:47g。
我看到了他的战机,在我的正前方。
我发射了左翼的14枚导弹。没用雷达索定。因为我知道这个机会不会超过0.746秒。
这是学“老虎”的,可惜另外14枚射不出去。
然而在弹雨中,“神鹰”冲了过来。我发现了我的错误。
没有雷达索定,导弹将自动启动红外跟踪。而最大的热源是我的右翼,虽然这个热源在左翼导弹的后面,但由于它太热了,我发射的导弹受了它的影响。所以这个14枚导弹组成的网有了破绽。
“神鹰”抓住了这个破绽,以他的身手,这样的破绽决不会错过。他飞过来,带着14枚我的导弹。
成败总是在一线之间。
如果他发射两枚导弹,我就毫无挽回的余地。但他没有。由于他的骄傲。
他飞向我,他要尽可能靠近我。那一刻我抓到了他的思维方式。
他要与我擦机而过,让我的导弹跟踪我右翼的热源。他认为他可以这么做,因为他是完美的,因为他了解Su—77,他知道这种战机的一切性能,它能做出的全部动作都在他头脑中,他对它的动作已经形成了条件发射。他认为他可以与我擦机而过,即使我想同归于尽也不行。
但他错了,我的Su—77另外挂了14个大马力发动机。
我等着,等着,等他飞过来。
他来了。
我突然将发动机的功率加到最大,同时按下弹射按钮。在飞出机舱的一刹那,我看到我的显示器清晰地显示:我机速度:44.7马赫。
他已避无可避。
然而他比我想象的聪明一点儿,在前有敌机,后有导弹的情况下他收起了骄傲。
他弹射出来。
战斗还没有结束,我拔出腰间的手枪,向他射击,他也如此。
子弹的后坐力把我们的距离拉大。
我们的战机在这时相撞,14枚导弹随后赶上。
爆炸的冲击波将我抛出去。
我感到头晕目眩……
醒来时,我发现自己在一艘残破的战列舰的机舱内,它有8百米长,一定是敌方的战列舰。枪也不知哪去了。
飞行服里有小型雷达,可以发出信号。所以我并不着急,我在敌舰中飘来飘去,它伤痕累累,但有很多是自毁的。我想外星人不想我们从残骸中取得他们的技术。
突然传来一下震动,很轻微,但我握着栏杆的右手感到了。
震动从尾部传来。我向尾部飘去。
是“神鹰”。
我抓起一根铁棍,冲了上去。
他看到了我,他有枪。
他的枪指向我,我输了。
胜负已分,我输了。
他移开枪口,对着舱壁,扣动扳机……
没有反映。
没有子弹。
我没输。
他抛下枪,抓起一根铁棍。
我以棍做剑,他以棍做枪。
想不到他对格斗也有研究。
在没有重力的情况下,格斗很不精彩。
我们飘向对手,交手几招,又各自飘去。
虽然棍子没有重力,但要舞动它也累得我全身是汗。
他也一样,因为他也渐渐慢下来。
167中队的战机来了,带来两架无人驾驶的Su—77,他们通过无线电宣布:平。
我们停手。
坐上战机,传来他的声音:“枫林?”
我没回答。
“月亮”的声音传来,“是他?”
我没回答。
“神鹰”当众宣布他的才能不足以指挥第167中队,他走了,新指挥官明天到。
不写了,去喝酒。
昨天晚上喝了很多酒。我的头晕晕的,躺在床上却睡不着。
每个放纵的晚上我都会失眠。
我对“月亮”说了很多话。说了什么却记不得了。心里轻松了很多。“月亮”有一种气质,她可以让我说出心里话。
窗子渐渐发白,我也渐渐合上了眼。
“老虎”和“蝎子”把我叫醒的时候已经过了中午。
我穿上衣服,和他们去迎接新指挥官。
指挥官竟是“蓝发女教官”。我现在知道她的名字:柳菲儿。
派她来做指挥官实在太英明了,看来联合国远东及太平洋集团军还是有几个聪明人的。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战机。167中队是个突出个性的中队。今天的任务就是为自己的战机画上图案。
我干脆涂了个全黑。我想有一天我消失在同样漆黑的太空中不会有人看到我,包括船歌。
“月亮”涂成全白。就象童年家门前小河里的月亮。
涂完之后,我坐进驾驶舱。我的控制面板上多了一个显示器。
淡蓝色,上面有204个金黄的小飞机。
我打开无线电,问柳菲儿这是怎么回事儿。
她说,她只做地面指挥官。而我将做空中指挥官。我们相互配合指挥。这是“神鹰”在他的报告中的建议。
204个黄金的小飞机代表167中队204架战机。
当小飞机由黄金色变成黑色,表示它已经消失了。
这是“神鹰”的挑战,我想。我接受。
今天没和“月亮”说话。
凌晨6点,警笛响彻167中队。
来不及吃早饭,我们跃上战机。一架架腾空而起。
很快,淡蓝的天空变成漆黑色。
柳菲儿的声音传来:“167中队全体飞行员注意!本次任务:支援166.24.58.233地区防卫军。”
“我是‘木头’,请侦察该地区附近是否有敌方援军。”
几分钟后,柳菲儿再次说话;“‘木头’,有!”
“情况如何!”
“三支部队。看显示器。”
显示器上出现:
No.1,97架NS—13,该地区左方,距离:10000KM;
No.2,103架NS—10,该地区前方,距离:20000KM;
No.2,76架NS—9,该地区右方,距离:5000KM;
我军距目标:10000KM。
“STOP!”
我们停了下来。
“柳菲儿,告诉我敌机主要性能。”
显示器上出现:
最大速度最大过载武器数量
NS—1333马赫33g30枚
NS—1072马赫16g7枚
NS—916马赫13g72枚
“167中队的全体将士们!这明显是一个圈套。我们可以立刻返航,也可以和他们决一死战。你们想怎样?”
“决一死战!第一仗总不能这么窝囊。”
士气很高涨。也许我们太年轻。
“我第一次当指挥官,我将详细说出我的作战计划,任何人发现我的错误请立刻指出。”
“第一步,改变航向,直接进攻左前方14000KM处的NS—13敌机编队。
这种飞机与Su—77性能相近。我们在数量上有优势,所以他们一定摆好阵型。
因此第一次进攻,以破坏敌机阵型为目标。分成6组,从6个方位穿过敌机阵地。
如果没冲散,反过来再冲,直到冲散它们。然后分割、包围、歼灭。有问题吗?
……出发!”
6条长龙扑向NS—13机群。
第一次我们穿过敌机机群,我发现那个淡蓝色的显示器上有了两个黑色小飞机。敌机很快恢复了阵型。
第二次我们穿过敌机机群,又多了一个黑飞机。敌机恢复了阵型,但已有了一个缺口。
第三次我们穿过敌机机群,又多了三个黑飞机。六架了!敌机终于没有恢复阵型,他们开始四出逃命。
……
战斗进行了5分钟,淡蓝色的显示器上一共出现了8个黑飞机。
“第二步,快跑。最大速度。我估计另外两组敌机正在向我们靠拢,他们在速度上有很大差异,利用速度把他们分离,就象玩AOE和RA一样。没问题就跟着我快跑。柳菲儿随时告诉我NS—10与我们的距离。”
想不到我们从未练过逃跑,可跑的很出色。
然而NS—10太快了。我只能边跑边说出第三步。
“大家听好!第三步,NS—10太快了。速度可以使破绽不再是破绽。
不要和它缠斗,咱们来个联防。看过足球吗?防守要有层次。再快的前锋就算过了第一层防守,也有第二层等着他。列队!列成11层,所有枪口冲前。
怎么样?……没意见我们就赌一把。”
“每人只管自己周围一块地方,不要追击,后面有下一层的人。最后一层例外,决不能让敌机突破,实在不行就追着它打。追到天涯海角,就是不能让它飞回来。明白?”
战斗很简单,索定加发射,但却残不忍睹,一架又一架黑飞机出现在淡蓝的显示器上。
没有人退缩。每个人都坚守阵地。
有时会有敌机冲过前10层,但决不会通过第11层。
一次,两架NS—10首尾相连通过了第10层。立刻,十几枚导弹将第一架炸成碎片,但第二架却来不急拦截。就在它刚到达第11层时,一架Su—77猛地向它撞去……。
我在第一层,“月亮”在我的旁边。
前方不再有NS—10冲过来,但我们沉默了很久。
淡蓝的显示器上又多了17架黑飞机。我不知道它们的出现是不是我的过失,也许有更好的方案,但我不知道。
“我犯了个错误!我们跑错了方向,NS—9机群现在就在我们和地球之间。这一仗必须要打了。对不起,诸位!”
“当然要打,难道让他们活着回去?”
感谢我的弟兄们!
“NS—9,唯一的长处是武器,它有72枚导弹。机动性很差。就象当年欧洲大陆上的骑兵。他们的弱点在侧翼和后方。兵分三路,从两翼和背后进攻。但要有人从正面佯攻,以吸引火力。报名!”
“我!”,是“月亮”。我不想她来。
“我也来!我没有导弹了,只能干这个了!”,“公主”怎么有了“老虎”的毛病。
“主攻由‘维纳斯’指挥。”我不想我的朋友们都来。他们的优秀才能应该用到正确的地方,而不是当靶子。
“我也没有导弹了,可我想参加主攻。”,是“老虎”,我明白他不是胆小,没人敢怀疑“老虎”的勇气,他是不想离开“维纳斯”。
“我还有二十枚,我们换换。”是“骑士”,他是不想离开“公主”。
“二十枚?你搞定几架敌机?”
“7架NS—13,9架NS—10。……对付NS—10,垂尾更好使。”
“老虎”和“骑士”分别进入对方的战机。
“木头”(也就是我)、“月亮”、“公主”、“骑士”以及另外5个人,组成了佯攻队伍。还有人报名。我拒绝了,少死一个是一个。
导弹象下雨,扑天盖地,一浪接着一浪。
一个女子的惊呼声传来,接着,反光镜里我看到爆炸的红光。
“月亮!”我大喊。
“我在!”我看到了那架白色的战机。
“坚持!”我通过无线电喊向其他7个人。
“坚持!”我得到回答。
“坚持!”我们异口同声。
“坚持……坚持……”
我们喊着,在弹雨中穿梭。
直到,红光再次出现在反光镜里。
“焚心以火……………………”
是“月亮”的歌声。
宇宙刹那间变得很静,没有了发动机的轰鸣,没有了惊呼,只有那首“焚心以火”。
歌声中,“月亮”犹如一只白天鹅,在弹雨中翩翩起舞。
“焚心以火……………………”
突然,耳机里传来月亮的惊呼:“小心!”
已经晚了,我已经躲不开。
机身开始猛烈震动。
“‘维纳斯’,情况如何。”
“已经冲入敌阵,坚持一会儿。”
“‘木头’,弹射!”,“月亮”声嘶力竭地喊着。
我按下弹射按钮。
我飞出坐舱,只看到四架战机,我的,“月亮”,“公主”,“骑士”的,其他人已经消失了。
弹雨在那时结束了。
“骑士”和“公主”加足马力向前飞去。
“月亮”飞向我,她打开舱盖儿,伸出手。
虽然隔着手套,我感到她的手娇小而柔软。
驾驶舱很小,她让给我半个座位。
我没说话,她也没有。
我听着对讲机。
“敌机已全部击毁,167中队返航,重复一边……”
我关掉对讲机。
“谢谢你!”
“什么?”
“前天……你扶我回去的。”
“应该的吗!”
“我说了很多话……谢谢你……虽然我不记得说了什么……”
“我也不记得了!”
想不到她如此善解人意。
“那……我只有今天再说一遍了。”
她笑了。我不仅笨,而且蠢,蠢得竟一直没有发现她有如此美丽的笑容。
今天的一战之后,167中队少了32个兄弟。
葬礼很简单,173个人站到机场中央,默哀3分钟。
这已足够,如果有一天我消失在漆黑的空中,这已足够。
悲伤弥漫整个167中队。
作为半个指挥官,我要做点儿事情——放假。
假期三天,如果过期不归队就算自动离队。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生命的权利,我这么认为。
但卓大校不这么认为,卓大校是联合国远东及太平洋集团军关岛地区总指挥官。
他在我面前装出暴跳如雷的样子,扬言要送我去军事法庭,自动离队的人也要送上军事法庭。我知道他不敢,他装出这样子只不过不想因为自己手下的士兵里有开小差的而影响他的官运。于是我看了看表,打断了他。
“STOP!别装出这副样子,我是吓大的。
你能爬到这位子也应该是聪明人,碰巧我也是。聪明人在一起谈话就应该直截了当,别以为对方不明白。
你无非怕我们有人不回来,你受处罚。我了解,对52岁的人来说地位是很重要。167中队的人不想与任何人过不去,我们不会影响你的官运。但你也不要管167中队的事,你老了。我们井水不犯河水,OK?
以你的本事根本指挥不了整个关岛地区的空军,所以你有什么作战部署最好和我们各中队指挥官商量一下。
凭167中队的第一仗我们就可以弹劾你,你让一个毫无经验的中队迎击三倍于己的敌人,你的这个过失我们随时可以想起来,随时可以向你的上司写报告。如果我上了军事法庭,我的辩词将是:
我想开小差是因为我怕死于卓大校的错误指挥上。
我重复一遍:我们井水不犯河水,大家一起升官;我要参与整个关岛地区的作战计划。
你可以考虑三天,三天后给我答复。你是聪明人。我还有事,再见!卓大校。”
我将“大校”说得很重,我可以想象他的表情。
这也许就是成熟!
飞到北京的时候已经是正午了,我买了一束白郁金香,在红郁金香和白郁金香之间我考虑了很久,但还是买了一束白色的。
我来到她家门前的咖啡厅,打电话给她,不在!她母亲说她一早就出去了。我找了个靠窗子的座位,盯着她的家门。
咖啡厅里人来人往,从正午到黄昏,到街灯亮起。
她回来了,他送她回来,我看着他们吻别。
我等着,等他离去,等她走进家门。
我走到她的家门口。放下白郁金香,终于没有按门铃。
肯德基快餐店里,我坐在老座位上。撕着可乐杯盖儿。我撕得很仔细,脑子里白郁金香和她的脸交替出现。
渐渐地我的脖子越来越酸,我抬头,我看见了白郁金香和她的脸。我压抑自己的惊讶和激动,示意她坐下。
“你在咖啡厅里坐了一天?”
“半天!”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会来。”
“……就算我说我要来,也未必会见到你。”
沉默!
“今天我们一直在谈一个人。你猜是谁?”
“是个老纠缠你的人,他叫嚣要超过你的男朋友,并向你求婚。他还和你的男朋友打了一架。
你的男朋友今天一直在夸奖他,这让你觉得你的男朋友更优秀,更宽宏大量。
你的男朋友说没说他是如何帮他的情敌的,你的男朋友让他成为指挥官,可能以后还会间接地提拔他,可谓用心良苦。
这样就算以后他超过了你的男朋友,也是你男朋友提拔、栽培的结果。够狠!
不过他也够狠,他私自放假三天,这对他的前途的影响绝?对可以抵掉你男朋友的提拔。他是故意的,但他愿意这么做,以后有空你可以告诉你的男朋友,他不欠他的。补充一句:是男人就真刀真枪地比一比,别玩阴的。”
“他不是那种人。”
“是我以小人之心渡君子之腹。那就告诉他:我升官不劳他费心,我的本事当个少将还绰绰有余。以后别给我添乱,老让我想如何犯错误才能抵挡他的提拔。不过要是他想扰乱我的心神,这到是个好办法。”
沉默!
“你搬家吧!”
“为什么?”
“相信我吗?”
“信!搬哪儿去?”
“两广!联合国空军最多再撑到两年。这不是内部消息,是我的估计!我没证据,但相信我。北京可能是他们的首选登陆地点。
相信我!”
“我信!因为你决不会伤害我。”
“谢谢!如果有一天,我凭自己的力量超过了他,你会选我吗?”
“不会!”
“我有那点不如他呢?”
?“就算有一天,你各个方面都比他强,我还是选他。”“谢!谢!第一个谢是谢你相信我不会伤害你;第二个谢是谢你相信我的坚强。想不到你这么直接地说出刚才的话。连一点儿余地都没有。”
“我们能再这么聊天的机会越来越少了。……你……小心点儿。我就你一个这么相知的朋友。”
“我会的!没超过他之前我不会死的。”
她竟哭了!
今生能有她为我落的泪,我还奢望什么呢?
我回到了军营,不知道三天后会有几个人回来。
我信步走到海边,想哭一场,但沙滩上已经有人了。
是“月亮”,她弹着吉他,那是很悲伤的旋律。直到我坐到她旁边她才发觉我。她的眼睛里是泪水,但没有落下来。
她看着我……
我看着她……
“我可以给你个肩膀。”我不知为何说出这句话。
她的泪水刷地流下来。她靠在我的肩上,我扶着她。任凭她的泪水落在我的衣服上。
“月亮”的妈妈死了,那是她唯一的亲人。
今天没有人回来。
整个军营只有我和“月亮”。我们在沙滩上痛痛快快地玩了一天。
我想我终于使她暂时忘了丧母的悲伤。
“月亮”绝对是个优秀的女孩儿。
她的悟性很高,她也许没有“维纳斯”的灵性,不如“维纳斯”善于应变,但她却可以看到,感受到别人看不到,感受不到的东西。
她的悟性和“维纳斯”的灵性正是每一个指挥官梦寐以求的。
如果有一天我因为某些原因不能指挥167中队,我会让她接替我。
今天一大早,卓大校就派人来找我。
我故意迟到了半小时。
他毕竟是只老狐狸,多年来在官场摸爬滚打绝对不能小看。
让他等半小时可以让他急噪,我才可以进一步控制他。
“想好了?”我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脚放在桌子上。我要争取主动。
他摇着钢笔,不说话。的确有一手。
我点着一支HILTON,我不看他,假装对房间里的一幅画很感兴趣。我吸了一口烟,然后放下脚,站起来,向门口走去。
他叫住我,我知道他一定会的,因为王牌在我手里,如果撕破脸我只损失一个上尉的军衔,而他将损失大校军衔。
“我听说你很想升官。”
“废话少说!想好了?”
“既然是谈判,我希望我们能以平等的方式谈。”
“你想平等?好!我给你。”我决定寸土必挣。
“你很想升官,想高过一个上校。对吧?”
我走到那幅画前,假装欣赏它。
“所以对你来说,弹劾一个上司你升职的可能性更大。为什么你不那么做?”
我转回头,面带嘲笑。“你老了,实在老了。如果你被解职,升为关东地区总指挥的会是我吗?有多少人会排在我前面。”
“所以你希望在我这棵大树下乘凉。如果错了,算我的;如果成功,你也要分一份功劳。”
“你不吃亏!”
“不吃亏?”
“如果没有我,你会错的更多。你的本事根本指挥不了整个关岛。”
“看来这对我们彼此都有利。”
“你能想通我很高兴。”
“不过……在别人面前……”
“当然!我会给你面子的。”
走出他的办公室的时候,我觉得自己真卑鄙。
但是我没有办法,我必须在船歌出嫁前超过“神鹰”,不仅在军衔上和战斗技术上,还要在指挥才能上。
中队指挥官一起参与总指挥,我可以向他们学习。
而且可以少出错,减少伤亡。我为自己解脱。
下午我和“月亮”站到跑道上等待归队的人。
每来一个,我们逐个对他说:“欢迎归队!”和他拥抱!
他就会和我们站到一起等待下一个归队的人。
太阳一点点儿向西转,167中队的队员一个个回来。
黄昏的时候,最后一个队员回来了。
那一刻我真的很激动,没有人离队。每个人都没让他的朋友们失望。
虽然我们曾怀疑过,谁可能不回来。但那一刻信任充满167中队每个人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