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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质男人
网友【dreamer】 2005-07-17 06:25:28 分享在【精美灌水版块】版块    16    1
真是个恶质男人,风流一夜后,留下个老无人接听的越洋电话号码,

好不容易搭上线,竟然叫她来个电话性交,

看他人模人样,怎么却是个自大的酷企鹅,

怀着一颗兴奋的心去纽约实习,谁知学习对象竟是这恶质男人,

给她三个月时间磨练,竟然是看她适不适合作情人,

天杀的,她是来学造型而不是──来服侍男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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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他眉一挑,反问:"你说呢?

"这个……"那绫为之语塞。"我也不确定。两年前我曾听一个叫阿奇的男同事传过你们之间暖昧不明的八卦韵事。他说你是……"

他不给她引述阿奇的话的机会,冷淡地问:"你信吗?"

"我当时不信,因为我见过佟老师注视丁香的神情,那是一个男人只想要一个女人的模样。至于你,我就不确定了,因为我还没见过你跟别人相处的情况。"

"好一对细心观察的斗鸡眼,"齐放语带挖苦,"可惜有点自以为是,所以站在离我不到一尺的距离内,你竟看不到我看着你的样子。"

"我看到了,但不能确定,因为我发现你的眼睛会骗人。"

"是吗?那你现在一定觉得毛骨悚然,全身起鸡皮疙瘩了。你是不是因为发现我的真实身分,想起阿奇常挂在口边的那一句——"那个姓齐的家伙是个搞双性恋的吸血鬼,骗我姊姊嗑药,又把我姊姊肚子搞大,最后逼得她自杀,因此觉得我恶心极了,所以你没办法像第一次一样地放胆和我在床上玩,怕我这个随便的人把性病传给你?"

那绫闻言没说话,怔怔地看着他脸色转青的恐怖模样,才软下口气解释,"你知道不是这样的,在和你有关系之前,我就听朋友提过这个可能性,但是我认为那是无稽之谈,故没一直放在心上。"

"因为那时你不知道RAY和齐放是同一个家伙。"

"即使知道,我也不确定自己就因此能抗拒你的吸引力。"

"但你不能不承认自己从刚才到现在一直在躲避我的碰触。"

"我是不能,因为我知道自己没办法再和一个我在乎,但他却把我当成性工具的男人做爱,这跟你是不是双性恋者完全无关。"

他不是双性恋者!要他说上几适才可抹去阿奇那个臭小子灌输给她的观念,但在做任何说明前,先有一个重要的误会得理清。"你说什么鬼话。"齐放眉头紧蹙,嗓门不禁大了起来,"我什么时候把你当成……"

"有!你有!"那绫不等他说出那个不堪的字眼,振振有词地指控他,"你虽然想和我发展出长期的试探性关系,但却不想对我透露过去,至于未来,更是可想而知了。"

"你要我怎么做,才愿意相信我是真诚的?"

"我要你和我坦诚相对,不玩闪躲的把戏,不怀抱防我的戒心,最起码约定的这三个月之内得如此。"

"所以姑娘你不高兴发癫时,就可以堂而皇之地把我和别的‘女人’或者‘男人’之间的隐私全部揪出来大作文章?你是不是很好奇我跟男人在一起时所扮演的角色?好,今天就满足你的好奇,让你问个清楚,你不要客气,尽管问吧!但请你注意,这里是亚美利坚合众国人种最杂、问题最多的城市,出了这扇门,上街逢可疑人物时,不要像观光客那样在野生动物园里对人指指点点,甚至在公开场合跟我谈这种不‘政治正确’的问题。"他等着,见她双唇紧闭,语带讽刺地说:"还发什么楞?开口问我跟男人在一起时,是扮演零号还是一号啊?"

那绫见他是真的气到火冒三丈,嗫嚅地说:"我答应不再问你这种幼稚又没建设性的无聊问题,请你不要得理不饶人,凶得这么AB型。"

她一脸怕被殴打的模样让他恢复了理智,重吐一口气后,大掌在便服上抹了又抹,恨不得把自己抹得面目全非。"我不凶你,但请你记住自己的承诺,并贯彻始终。"他无力地继续说:"我现在郑重地告诉你,阿奇老姊雅珍的肚子不是我搞大的,当年她一相情愿、疯狂的爱上青云,被行事一向理智的青云所婉拒。她有才华,但为人高傲,承受不了打击,便拜托青云推荐她来纽约工作,那时我刚接新职没多久,正缺人手,就答应青云的委托。她刚就职时,表现得可圈可点,让我无话可说,十分佩服青云挑学生的眼光。但没几个月她就染上酗酒嗑药的习惯,晚上一下工,就固定跟三、四个油条男模特儿混在一起,隔天不是迟到就是来个恶意缺席,我只好亲自下海为模特儿料理头发,两把电源大开的电剪不够用,最后连嘴上都咬一把来弄,模样有够狼狈不堪。"

"我听人提过‘齐放三剪子’这个绰号,莫非……"那绫见他一脸吞下整瓶正露气的无奈状,忙闭口。"你好像很恨这个绰号,算我没问好了。"

"我当然恨,我有很多长才,偏偏发型创意不是其中一项。"

"这叫无心插柳柳成荫嘛。"那绫也只能口头劝他。

"好吧,这株柳成荫也罢了,偏偏她捅出耧子,最大的事是她有孕了,拖到怀孕三个半月才来找我出主意,我建议她生下孩子,但她死都不肯,说孩于有可能是"非洲种",因为她和从伦敦来的顶尖男模约克发生了性关系。她只想跟他上床;不想怀他的孩子,因为她不要一辈子套在一个黑人身上,即使对方再酷再好都没有打动她的心。"

"我当时对地有肤色歧视的观念很不以为然,威胁她若不更年期约克摊明的话,就要把这件事搬给青云听。她一听到青云的名字,整个人就歇斯底里了,她哀求我不要跟青云提半个字,并答应我会找约克解释。结果到头来,她没遵守诺言行事,打了过量的海洛英,只在一张设计图上留下‘齐放,你下地狱吧!’七个字,就昏睡过去了。约克是第一个发现她昏迷,送她上医院的人,但她在途中就因为心脏衰竭而去世。""所以大家就咬定是你让她怀孕的?"

"不是大家,最起码青云相信我。"

那绫一脸同情。"那约克呢?"

"他太绅士了,从来没找我质问过,我想身为她的侯选人,他应该心里有数才是。"

"那同行盛传你是双性恋又是怎么一回事?"

齐放一脸猎狗的凶样,"我不是双性恋者,但我不怪别人这样传话,因为这是我自找的。"他接着很快地将自己为何遭人怀疑是双性恋的因果源源本本地告诉那绫,"八年前为了保住工作,不惜骗老板狄米奇尼自己是同性恋者,对他老婆兴趣缺缺,青云则是在不知情的状况下,无辜地被我扯了进来。后来我的工作上轨道,确定狄米奇尼满意我的办事能力后,才慢慢现出原形,但那时要更新形象已来不及了。"

"那么久了,你老板不知道你骗他吗?"那绫问。

齐放不在乎地说:"谁知道那只老狐狸心里想什么?"

"你当初一定是走投无路了。"那绫说。

齐放将她的话想了一下,点点头。"没错,我当时拖了一屁股的债,只要身上有值点小钱的东西部拿去当。我家许多富家子弟一样,出生于美国,前半生吃台湾米长大,但却拥有美国公民身分,所不同的是,我生母强力的反对.所以没去上美国学校,但等到老得快要服兵役时,还是被家人赶鸭子上架似地空运到纽约长岛的一幢别墅躲兵债。我那时才十七岁,是个养尊处优、对下人颐指气使惯了的大少爷,却还是接受了儿子的命是老子给的,老子要儿子乖乖受教,摆布是理所当然的理论,任凭青云怎么鼓励怂恿我挺身反抗父亲都没用,没想到十七年的束缚却在赴美不到一年就被‘美国宪法’瓦解释放了。"

"我像脱缰的野马,再也不愿受到箝制,走上离经叛道一途。我老头要我修法律攻商学,我参考他的意见但不予采纳,转而顺着我母亲的志向走上纺织设计。我老头大怒,马上翻脸,像见利忘义、见不到利就抽根的'商银',使出断绝财源的手段要逼我就范。如果我那时人在台湾,也许真会看在钱和好日子的份上.乖乖听从,可是我人在美国,既然'我家牌银行'不管用,便找美国银行申请助学贷款,等到造反成为既定事实后,我父亲也当自己死了儿子。"

"我先学纺织设计,但发现得听一些财大气粗的纺织厂老头的命令打样图,难出头天,后来便转到艺术学院修产品与广告设计。我在学院时,很被指导老师器重,但出来找工作,却栽了一个大跟头,因为我的作品不够商业化,没有半个广告代理商肯推荐我的点子,于是便在街上打零工,偶尔接几个男模特儿的事做,替尚不成气候的年轻设计师走秀,这样半年过去,还是一事无成,我便与青云调头去学整体造型,好在当时有个机会扣上门,我也管不了自己的门是不是错的那扇,抓着机会就不放了。"

那绫不禁发问:"所以你有一回在电话上跟我提过的那个蟾蜍王子的故事不完全是捏造的了?"

"一半一半吧。我父亲是做纺织纤维起家的,年轻时在一场秀里认识我母亲。"

"你母亲是模特儿?"

"不是。她当时已是知名的服装设计师,被我父亲英俊优雅的举止所打动,两人一场热恋后,她便不顾朋友的反对嫁给他了。婚后,她把以自己名字为名的服饰品牌转到我父亲的公司体制下,以自己的专业才能辅佐他经营继承来的家族事业。她鼓励我父亲不要只把眼光放在服装业上,应该走上多元化,将建筑制造、运动器材等需要用得上人造纤维的行业都纳入自己的潜在交易对象,最后把我父亲推上了纺织业龙头大亨的宝位,但很不幸、他的成功是我母亲挫败的开始。"

"怎么说?"

"我母亲是个有才华,但长相平凡的女人,她第一眼见到我父亲就被他体面的外表所迷住,辨不出我父亲其实是一个自私、重视外表,喜欢人家奉承,甚至掌控大局的人。他的成功有一半得归因于我母亲,但当有人开始在他面前赞我母亲能干会帮夫后,他却不高兴了,他要我母亲跟外面应酬的小姐一样把他当皇帝似地招呼伺候,回家一不顺心就对我母亲嫌东嫌西,也不愿意让她参与公司决策,甚至把她的名字从她辛苦建立起来的服饰品牌拿掉,最后恶意地搞上我母亲旗下的模特儿。"

那绫忍不住心下的匪夷所思。"你说你爸故意制造外遇让你母亲知道,但……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嫉妒我妈比他能干,打算折磨她吧。"

"他不是因为爱上你妈妈,才跟她结婚的吗?"

"爱!"他冷嗤道,"只有他自己才知道答案。我母亲是那种为了爱惜什么都愿意牺牲的人,但当爱情转薄了,她便无法再委曲求全下去,于是他提出离婚分居的请求。他起初按兵不动,私下却以高薪聘用一个家庭女教师守在我旁边,然后再限制她的居家行动,派给她一个男司机,以为把她打压到底她就会对他臣服,结果,不到一年,她就跟那个男司机跑了。"

"你那时多大年纪?"

"十二岁,刚上国一。亲人仆人都说她为了一个没身分地位的男人抛弃我们父子,但我不信,只埋怨她有计划却不带我走。她离家出走的那段时间,我父亲不顾颜面,一反常态地登报寻人,报载的语气是委婉退让,一个月后,她和那个男司机的尸体随着我爸的轿车在东北角被打捞起来。警局派人来调查,问了一些问题,我暗示他们我母亲可能是被我爸逼死,而非出车祸冲入海底那么简单。调查人员遂将箭头指向我爸。但因为证据不足而脱嫌。"

"我爸因这件事气我气得要死,直骂我是孽子,精神错乱诬陷他,他强迫我去看心理医师,但是他还是不计前嫌地为我妈办了一个隆重庄严的葬礼,来致哀的人个个同情地要我爸节哀顺便,他当时说他永远忘不了我妈带给他的荣耀与快乐。

"也许他当时真的很愧疚。"

"口头上也许,但他裤腰下的肉棒子可是跟交警的指挥棒一样,一刻也没闲着!"

那绫被他犀利的言词吓到了。他抱歉地看了她一眼,才缓下口气,继续说:"我老头子感天动地的悼文烧掉不过半个月,他就无耻地把另一个女人迎进门了。那女人还拖了一个八岁的女孩,猜猜怎么着;那是他的种!他打从我上幼稚园起,就瞒着我们母子俩在外面金屋藏娇。我起初恨那个女人和她的小杂种恨得要死,也不介意让我爸知道。后来我渐渐接受那个女人是我继母的事实,也渐渐习惯有妹妹的感觉,我家难得出现这样像家的温馨场面。因为这件事,我父亲和那个女人非常感谢我的家庭教师,认为是她改变了我。"

他说到这里眼神转移,回头看着那绫,继续道:"可惜这种情况没能持续。一年后,我阿姨怀了身孕,我妹妹高兴得不得了,整天期待着,但是我阿姨却不小心从二楼摔下来,跌断脖子。这回我爸是真的很难过,他‘节哀顺便’了半年,认为我和我妹妹该有个人照顾,于是开始寻找能帮他带孩子的老婆,这回他找了很久,终于看上了我的家庭老师,问我们同不同意。"

"你和你妹妹同意了?"

"我妹妹喜欢她,高兴得直点头。至于我,那时只有十四岁,不确定也没权利反对。毕竟我的家庭老师只大我十岁,我有阵子把她当姊妹看,从来没想过有一天她会变成我妈。"

那绫乐观单纯地道:"也许你的家庭老师和你爸陷入了热恋,不可自拔。"

齐放看着她纯善不疑的大眼良久,将额前的头发往后拨。"大概吧!感情这种事,是真的算不准。"

"有了这样一位善良的家庭老师当妈妈后,你们家应该很和谐了?"

齐放没有马上给她答覆,心思想地被某件事给与据了,直到被那绫轻碰一下肩后,他才说:"我十七岁被打包出国前时还算普通。"

"所以你爸、你继母和你妹人都还安好了。"

他耸了一下肩,"我不想跟他们联络,只知道我爸两年前中风,人是活着,照常说话办公,但下半身已瘫了。我妹身处洛杉矶。至于我那年轻的继母,她偶尔想到时会来纽约找我。"

那绫听出他提到他继母时语气里的冷漠,警觉地睨了他一下。

他给了她一个无奈的笑,"抱歉我说太多了,你一定觉得很枯燥无味。"

"不会。"那绫摇摇头,知道他己不想再谈下去后,轻轻地靠在他肩上。"我很高兴你愿意跟我谈自己,尤其是你做了一件非常不AB型的事,让我对你改观。"
 0   2005-07-17 06:29:05  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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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万不要对我改观,我虽然讨厌我爸,但我身上留着那个坏胚的血,什么时候阴晴不定可说不准,而且日子一久,你会逐渐发现我是那种占有欲很强的人,我不止要你的人,我连你的心与思想都不许有半点走私。"

那绫没因他的话感到窒息,她诚恳的说:"我无法信誓旦旦地跟你说自己不会走私,但我想我是那种你愈对我好.我就加倍对你好的人。"

"既然如此,"齐放伸出臂膀搂住她,凄上自己的唇,问:"可以换我问你几个问题了吧?"

"你问。"那绫一手抵着他的胸,另一手忙去扳他缠人的手。结果拉开了左手,他的右手又滑头地划上来,那绫猛然觉得她生命中缺乏一个清除八爪章鱼的大力水手。

"八爪章鱼"低沉地哄着她,"告诉我,你除了是肉做的以外,到底是什么‘做’的?"

"双鱼。"那绫整个人被锁在他的鼻前。

"哦!原来是一条美人鱼。"长长的尾音拉完后,齐放露出一时总算明白的表情。"说来说去,那你还是‘肉做’的没错了。"

那绫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没错,所以给人搂得太紧的话,会肉麻到喊痛。"

他听懂她的暗示,笑逐颜开地松开手,轻轻地帮她松了肩膀。"再告诉我,为什么你要拿我去污辱企鹅?"

那绫闻言微楞了一下,两秒后才哄吭笑出声来,"先放开我,我拿一样东西给你看。"说着就要溜下床,但他紧拉着她的一只手不肯放,她只好趴在床上,伸长手臂,从行李袋里捞出一本笔记簿,丢到齐放的胸前。

"什么鬼东西?"他好笑地观了她一眼,不经心地瞄了日商SANRIO研发行的笔记簿的封面,见封面上印有两手环抱胸前的撇嘴庞客企鹅与腻着企鹅脖子不放的淡色微笑海狗,他读出英文字,"BadBadtz-Maru-The baddest little bir-daround since l993。"

"你说,像不像你?"那绫调侃地问。

"你是问这只是鸟的"企鹅',还是这只不是狗的‘海狗’?"他故作不解似地看着她。

"当然是个鹅。"她回瞪他一眼。

"不像,因为他没有我这么欠扁自大的模样。"

"你挺有自知之明的。"

"谢谢。"他睨了她一眼,嘴角弯起一抹邪门的笑。"我倒觉得这只‘海狗’挺像你的。"

"你胡扯,我哪里象海狗了?"那绫从不觉得自己像海狗,伸手想抓过笔记本看个清楚。

"你们全身看来光滑溜溜,颇有质感,摸过还想再摸的样子。"他将笔记本举得高高的,见那绫挺直腰杆要来拿,他顺势将她整个身子拖上身,强迫她半坐半跪地紧贴上自己腰际,感受他滚烫的欲望根源。

这种磨人心靡的亲密像电流似地在她周身延窜,让她不由自主的轻颤起来,她没动,整张小脸煞转配红,她已不再像先前那样忸怩不安,反而明眸大睁,大方地盯着他和自己的交集处,瞧上三秒后,她好奇地探出手,解开他的裤腰,慢慢地将拉链往下拉到尽头,微舔过干涩的唇后,老实地对他说:"很突然地,我想要你了,怎么办?"

他闻言两眼往上一瞧,不由自主地呻吟一下。"原来‘我的一生’比黄色笑话更能提味啊!"他慢条斯理地将笔记本往旁一丢,静坐不动,三秒后如莽原里猛然突击的狩猎者,快速解开她的衣衫,湿热的唇迅速伴着膜拜的手紧握住她的酥胸,并以齿啮咬着她玫瑰般的乳头,以舌逗弄她淡粉的乳晕,制造出天旋地转酥痛的愉悦,他见时机成熟后,伸出另一只手俐落地下探进她幽幽的私处,毫不意外地发现她要他!

这份认知让他顿觉自己像一枚千斤重的黄色炸弹,若不小心触到就要引爆,这不是他所乐见的,他要她尽情享受性与爱结合的美好感觉,这一刻,他知道自己是真心喜欢上一个女人,不是为了要发泄。

于是,他将酥软的她扳离自己,为她除尽一切多余的衣后,温柔地从她的腿根处轻拨她的长腿,往自己的肩头送。

她抗拒一下,沙哑着喉音问:"你要做什么?"

"好好爱你。"他两眼深深地定在她脸上,话说完,马上制住她的亲密处,以舌尖挑逗她的性感地带,亲昵地探索她。

她像着了火的森林,更像被微风缓吹慢送的暗潮,逐渐失去自我控制的能力。他问她的感受,她无法言语,只觉得自己半截身子在他的殷勒诱惑下迅速松溃融化成千丝万缕的糖浆,被他疼惜的美好感觉像春天里因风扬起的柳絮,一丝一丝地被剥离开来,在渺茫的天空里载沉载浮,迷惘地飘起又跌下,无助地跌下后又被他轻盈地撩拨起,千万次的沉沦与千万次的升华反电交织缠绕着她,蹴就一瞬让的神醉狂喜,她终于体会到情人的轻轻一触,胜过千言万语的奥秘。

她紧闭上眼,忍住泪,不让它下滑,她无声地对他伸出双手要拥抱他,他挺起身子,以醉人的眼眸凝视她,吻去她眼角边的泪珠后,以行动接受她无言的邀请,以整个身心紧搂住她粉里透红的肌肤,放缓自己的身子,一可一寸地下滑探试,直到适时填满她的空虚为止,而这还只是两个宇宙整合为一的开端。

他不敢莽动,只怕伤了她,因为她似乎又比第一次更紧张,他气息不稳地问:"你还好吗?"

那绫紧攀着他,胡乱地点头,反问他,"你呢?"

"这辈子从没觉得这么好过。"

这一刻,那绫忆起副教授说过的话——性,是最朴实的疯狂,窒息的莽撞,陈年的甜美;唯有跟所爱的人在一起,方能体味到情爱的最高境界。

那绫知道这个人非他莫属了,不再迟疑,她将纤细的玉手滑降到他的腰际,渴求他再深入自己。

他拒绝她的请求,先调整她的身子,确定她能安适地接纳包容他后,才满足她的心愿深挺进她,他与她四眼交会舍不得挪开,十指紧紧地缠绕,两人汗涔淋漓地契合交融在一起,一次又一次地俯冲与接纳、退让与等待,在取与受之间体验人生末曾有过的欢愉,只因为他们都在乎对方的感觉。

他们想延续这一刻。却又极欲渴望带给对方贴心满足的慰藉,最后是那绫轻轻地在他耳际与颈动脉间吹送了一句允诺,"我爱你。"

简单三个字,在他耳里像是天籁之音,他无语地看着她,急速地在她柔软湿润富弹性的体内冲刺占有,在他终于承担不了,疯狂不可自拔地释放自己的同时,吻住她的眉眼,一道又一遍地对她倾诉,他是真的在乎地,强得超乎他的想像力。这一夜,他做了平生第一桩破天荒的事,他拥着一个女人入眠,不带戒心地与地交缠依偎,直到天空泛起鱼肚白时才双双醒来。他抱着她酣懒的身子入浴净身,上满泡沫的双手在恋人身上游憩,深入浅出地引诱她的激情,见她目眩神迷、无法自持的娇滴滴模样,便情不自禁地在一团浓厚的泡沫里占有她。

他爱她的方式是那么的狂野大胆,却又柔情款款得让人销魂难拒,两人的契合仿佛再天经地义不过,那绫竟没有心生难为情之感,她除了任他需索摆布以外,只以行动回应他的热情。

早上十一点时.他被行动电话吵醒,他不予理会,反而下床走到栏杆处拉开帷帘,往厨房寻去,见她套着自己的衬衫露出粉嫩的玉腿泡咖啡做早餐的性感模样,心才安了。他冲着她喊,"美丽的厨娘,来一杯不加糖的黑咖啡好吗?"

"好。"那绫抬眼,给他一个温情的笑,问;"你要哪一种蛋?水煮蛋、煎蛋,还是荷包蛋?"

"只要你做的,什么都好吃。

"贫嘴。"那绫斜瞪他一眼,催着,"你到底要哪一种?"

齐放点了荷包蛋,不巧行动电话又响了,他回头去接,原来是老板狄米奇尼来电约他出去会见一个法国来的设计师。齐放以有事走不开为由,头一遭拒绝老板的命令,并顺便跟狄米奇尼请了三天假;这是齐放为他效力六年,从未发生过的异象。狄米奇尼一直以为齐放是百邪不侵的铁打超人,不会生病。他语带关心的问:"小子,是不是病了?"

齐放坦率地回道:"没病。"

"那人好好的,为什么要请三天假?"

"目为我想在家好好放松充电一下。"

这时那绫走进房间,将咖啡搁在床柜上。齐放竖起大拇指表示谢意,那绫不多想,便回了一句,"不客气。"她的声音很低,但是不容忽略。

狄米奇尼也听到了,他起先不说话,然后突然开口咒:"HollyShit!你那里有女人!路上叫的野鸡吗?"他粗嘎地作风。"他又猜。"清洁女工?"

"也错。"

"这女人刚到,还是在你那里过了夜?"

齐放忍着不冒出"Sowhat"这个字眼,不耐烦地暗地奉送一根中指给他老板致敬,才说:"过了夜。"

"你让女人在你那里过夜?破天荒了!"狄米奇尼语带兴奋地嚷着,"好小子;总算想通恋爱的机缘是异性美的道理了。我就给你三天假,你休息充完电后,上来我这里报到。"话毕,连句再见都不说就挂了电话。

那绫问:"谁啊?讲话中气十足的。"

"你客气了,说他粗鲁不文倒实在些。他是我的顶头上司狄米奇尼,作风霸道得跟义大利黑手党没两样,可以一手拿玫瑰念珠,另一手拿枪把你的脑袋打出一个窟窿,事后不是满嘴神就是玛莉业地请求宽恕。"齐放起身走到更衣室,一边提醒那绫,"还有,他就住在这幢大厦的阁楼里,是这间公寓的主人,有一把备锁,我若不在家时。你最好从屋内反锁。"

那绫也跟了进去,不安地揪住胸口,"这……未免太恐怖了吧,搞不好等一下门外就会出现一个卖苹果的老太太。"

"别担心,他只是一个好奇心很重的阿伯,又恰巧是个喜欢掌控一切的亿万富翁。"齐放从头到尾将她审视一圈。

"不过嘛……跟他小恶作剧一下也是可以的。"话说完,他眼带一丝顽皮,从衣橱里挑出一件休闲男装往那绫身上比虽一下."外面天气算不错,你把这套衣服换上,我带你出去逛逛,顺便买点吃的。"

那绫看着手上的这套男装,很快地会意了。"你存心要耍弄狄米奇尼吗?"接着两手一伸,乖乖地让他伺候穿衣。

他抽出一印了红玫瑰花的黑色领带,绕上她的颈子,把她勾近自己,迅速给她一个缠绵悱侧的吻,他的舌伸入她的喉里,害她痒痒的差点笑出声。他适时地松开她,说:"谁教他逢人就说我是同性恋,弄得人尽皆知,让我这条咸鱼难翻身。"

那绫还陶醉在他的吻里,他反而三两下就把领带打好。那绫不明所以,欣赏他所打出来的领形。"我觉得他应该知道你骗他,除非你跟女人约会时都是偷偷摸模在进行。"

"所以我更不该放掉这个戏弄他的机会。"他满意地看着她一身中性的装束,回头穿戴起来,附和她。"我想你没错。他早就发现我不是,却又不点破,而我也明白他心里有数,却懒得去跟他道歉:这样也算一种变态的默契吧,点破就没啥意思了。"他面对她,通过一条领带要她帮他打上。

那绫是会打领带,但不是个中高手,打出来的领形,像吊着一截尾巴的三角棕。这在他意料之内,他没嫌她手艺差,反而满足地牵起她的手,一路拖着她踏进廊道的电梯,拉上双层铁门,转头叮吁她,"等会儿下到大厅,你若看到一个穿得很有派头的银发男子蹲在门阶前看报纸的话;别理他。"

"为什么?"

"因为他就是狄米奇尼。"他话刚落,古老电梯"轰"地一声停在大厅上。他挽着她走出电梯,经过守门警卫,往大门走去。

如他所料,门阶前坐了一个年过正句的银发中年人,黑得发亮的卧蚕眉下亮出一对精锐的厉眼,漫不经心地潜浮在报缘上端打量她。仿佛役料到她会以男人姿态露脸,中年人有点惊讶,但懊恼更多,忍不住瞪了齐放一眼。齐放则是理都不理他,拉着那绫往前走。那绫得承认这种赌气式的较劲方式,自己还是同一道见识到。

齐放领着那绫逛公园,喂鸽子,闪直排轮,压马路,逛博物馆,上超市采购民生必需品,同时要求那绫进去店里后,不要一脸刘姥姥进大观园的老土模样。

那绫问他,"为什么不行?我看到食物会兴奋啊!"

"那么克制你的兴奋程度。我最讨厌观光会想尝鲜尝新的蠢动,过分一点的,还以侵犯人的隐私为乐。"

那绫不理会他偏执的毛病。"那你尽管讨厌我吧,美食在前,我乐得当个正字标记的观光客,惹你这个冷汉无情的纽约客嫌恶。"那绫将一盒精致的小蛋糕盒放进提篮里,再塞了好几包比利时进口的纯黑巧克力。

"你放心.有你这么迷人的观光客光临本市,没人敢嫌。"齐放将巧克力盒拿起来瞄了一下,:"你买这个做啥?做糕点吗?"

"不是,是要当零食吃的。"

齐放楞在那里一秒,然后说:"这是百分之八十的可可粉掺牛奶制的,没糖可要苦死你。"说着就要放回去,帮她另外挑甜的。

那绫阻止他。"我就喜欢这种道地不加料的,很久以前吃过一次,苦味浓烈到让我流眼泪,但那种醇厚的可可香气,让人永远难忘。"

"我看你是上瘾了才这样虐待自己的味蕾。"

"是没错。"那绫甜甜地送给他一个灿烂的笑,淘气地在他耳畔轻声说:"如果我说品味这种巧克力的满足感觉跟被你爱后的感觉一样难忘,吃了还想再吃,不知道先生您作何感想?"

齐放起初不答应,情深意浓地凝视她一眼后,不顾身在人来人往的走道,低头轻轻在她微张的红唇上印下一吻。以行动给她答案,"很好、那就多买几包吧!"

回家的路上,他们经过一家百货公司,那绫瞄到橱窗里模特儿身上的白衬衫,转头问他,"逛逛可不可以?"

他二话不说,眼底闪过奇异的眼神,大手一拈上她的腕,便拉她进店门找售货小姐试衣服,除了在那绫结帐前,默默翻看,检查有无暇疵外,并没以专家不可一世的姿态嘲弄她"黑白配"的品味,只问:"你那么爱穿白衬衫?"

那绫摇头,"才不,我喜欢暖色系的衣服,但我的头发带了点红够色,若穿得花梢凉快一点的话,很容易让人误会是特种营业的。"

他一脸荒谬地审视她黑中带红的秀发,闷不作声。那绫以为他不信,忙解释,"我没骗你。我十六岁时在老家附近的夜市被误会过一次,刚上台北念大学逛士林夜市被人差点拉进暗巷。我想是自己外形的问题,穿保守单调一点比较不惹人注意。就连算命先生都建议我要穿暗色系的衣服,尤其中穿桃红,以免犯桃花煞。"

"我看是因为你身边缺一个护花使者吧。"

那绫对他扮鬼脸。"更惨。有一次我外婆生病,外公带我去喝喜酒,席间被他生意上的朋友讥讽他偏好"幼齿",气得他当下就跟那个人翻脸,并且千叮万咛我别再穿迷你洋装,以免风尘味太重,被不肖歹徒盯上。"

齐放同意,因为就连他在见到她的第一眼时,也想将她占为己有,但他抿嘴不置可否地说:"你外公未免矫枉过正了。这样吧,我的助理安妮快要出嫁了,你也在邀请之列。安妮是中国痴,外国人的婚纱是白的,洋小姐她偏要穿件大红大紫的格格袍,说是能遮肚皮。她己发出婚宴警告,不招待穿白和黑的客人,你若穿得太素雅,铁定要犯她的讳。"

那绫说:"那怎么办?我没带半件可赴宴的衣服。"

"那只好买几件了。"齐放挽着她的肩,搭电梯到女装部,找来四位专柜小姐,对她们下了几道要求。他请A小姐下去帮他调一组全套的英国瓷器,请B小姐找出特定厂牌与特定尺码的衣服,

请C小姐挑几款帽子及配件,顺便带几双适合那绫脚型的鞋子,D小姐则是眼明手快地替他们端来热饮,软布尺一拉,一边丈量那绫,"边跟他问话家常。

那绫像个稻草人站在原地任人摆布,以眼神问他,这样大费周章是什么意嘛!

他好笑地看着她,"放心,我们不是在重拍‘麻雀变凤凰’。"然后扼要简短地说:"这家百货商城有百分之六十的股权括在狄米奇尼的手里,我偶尔会带模特儿来这里工作。等下你若试穿到喜欢的衣服的话,尽管带,我回头再跟公司结。

他从小姐手中接进十来个衣架和鞋盒,催那绫走进豪华贵宾更衣室。

那绫以为他会让她一个人试衣服,没想到他竟赖着不走。他一脸嘲弄,并保证。"我很专业,除非有人鼓励,我办正经事时很少对人毛手毛脚。"

"问题是我并不专业。"她护着自己,不让他动手,顺带提醒他。"我没说要买内衣啊!更没说要买那样"凉快'的内衣。"她指着那些散躺在纸盒上的蕾丝衣料,有些设计光是看就教人脸红,更遑论穿上身。

齐放因为职场上的训练,替女人脱衣有一套,他晃到那绫身后,三两下就把她剥个精光,还拿个大镜往她身上照,兀自打量起在镜子里的"维纳斯"。他没有对她上下其手,反而有条不紊地替她穿戴起来,凡是他手亲触过之肌肤,如同被火苗烧到似地炽热起来。

那绫告诉他,"我觉得自己赤裸裸地像一只趴在超市架上的火鸡。"

他安慰她,"没那么糟。火鸡是冷的,你是热的,火鸡全身精光,你还独有一处迷人的蔽荫,比火鸡更教人食指大动。"他若无其事地以指关节轻刷进那绫的下腹,不怀好意地点了一下那绫的脚踝,要她卸下内裤。

那绫猛觉下半身起了决堤的异样,但她才刚摆脱经期不到十天,不可能是大姨妈又来了,她无法跟他承认自己不能脱的原因,只能夹紧腿根,摇头拒绝,"不,我不脱。"

"是谁刚说不买这件"凉快'的内裤的?"齐放一脸无辜,眼眸闪着兴味与刺激。

那绫现在才明白他是故意陷害自己,红着脸骂他。"痞子!"

他将她拉近自己,说:"可惜这年头偏爱痞子的正经女人还不少。"然后凄上她的耳根道歉。"行了,是我缺德,别生气,赶快把衣服试一试,我们早点回家弄点吃的,你不知道我有多饿。"

那绫接过他递上来的第一套衣服,不是滋味地问:"你似乎很习惯光着身子的女人了。"

"这行干久了,再养眼的视觉也会麻木。"

那绫跟他承认。"如果我看见你这样指导别的女人穿衣,一定会很难受。"

"很好,那就表示我不让你接替安妮的工作是明智的决定。"

那绫不再吭声,静站在原地任他摆布,每当她换上一套衣服,他使停下手运的事打量她,若不满意还会替她重新搭配、组合、这样两个小时后,试穿衣服已不再有乐趣。他看出她一脸疲倦,便叫暂停,请专业小姐打包那绫试过并满意的衣服与配件。

那绫穿着细肩碎花洋装及平底凉鞋,与他步出店门时,天际也差不多转暗了。他们各提好几大袋物件回到齐放的寓所。

当齐放将门上了二道锁,回头牵住那绫的手时,她知道接下来的两人,他们是哪里都不会去,只会到对方的心底。
 0   2005-07-17 06:29:21  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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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女人的灵魂活在爱里,那绫十分同意,因为这句话点出她与他朝夕相处两个月的感受。她这一生中,从没体会到和一个异性互相依赖的幸福。

他曾问她,"你究竟看上我哪一点?"言下之意不大相信自己的好运。

她会这样告诉他,"你阴郁难以取悦的气质,像一只拒绝摇尾乞怜的流浪狗,期待人的爱,却放不下戒心。"

"原来你不爱我,而是可怜我像一只狗!"

"我没挖苦的意思,只说自己喜欢你桀骛不驯的样子。"

"这我可以接受。"

"那你又看上我哪一点?"那绫反问他。

"大概是因为你欲擒故纵,够教人又懂得放饵,开朗美丽又大方,最重要的是,你有我所没有的善良特质。"

"看来我们是彼此吸引了。"

齐放龇牙咧嘴,一脸邪恶地对她说:"只怕我是个无底黑洞,会把你连身带骨地全部榨光。"说完将她拖进自己的臂弯,诱她释放热情。

起初,齐放花了三天的时间"充电"完毕,依约上工,那绫则到语言学校报到,完成注册手续。重新当学生不到一个礼拜,她总算见识到自己所爱的人可心"小气"到什么程度。

那天她提早五分钟下课,依约在学校附近前的站牌等候他。有个西装笔挺的白领师哥见她一人落单便上前搭讪。那绫想,有人练习英文也不错,便同他聊起来,后来他邀她去喝咖啡。她摇头解释自己等人走不开,于是他留下一个行动电话号码,要她联络他。那绫没说好,更没点头,拎着纸张一角,面带客套的微笑,目送他离去。

不想齐放忽地在她身后冒出,抽走那张便条纸,酸涩地说:"挺快的嘛,街上露脸,晃不过几天,就有雅痞王子打算钓你这条美人鱼了。"

那绫看他一脸不悦,安抚他:"他很友善,没有恶意。"没恶意!那家伙摆明要钓你上床,你还跟人家有说有笑的,"

"不然你要我怎么办?光大化日之下告他非礼吗?"那绫伸手跟他要纸条。

"还我吧。"

他不还,无赖地将纸条揉成一个小球往嘴里塞,吞下肚,"抱歉,这下得等到我拉出来后再给你,谁知道他有没有在纸上涂迷药。"

那绫不信他典把纸条往肚里吞,好气又好笑。"别神经质了。"

"你不该对陌生人笑的。"齐放介意地重量,牵起她的手往前走。"这里的男人厚颜到不需要任何鼓励。"

那绫觉得被诬赖,挣开他的于,不愿与他比肩而行。又因他为了一件小事醋劲大发而感到窝心,但她聪明地不提任何一个宇。结果,正到转角处,齐放莫名其妙地将脚跟一煞,走在他身后的那绫不得不停下脚步。

原来是两个时髦前卫的亚洲少女挡住他们的去路,其中一个带着甜酒窝的女孩以英语大胆地开口,"你好,我们是从东京来的学生,在艺术学院攻服装设计,想跟你认识做朋友。"

另外一个女孩则是以崇拜偶像的希冀表情凝望他。

齐放两眼冷漠地看着她们,回拒道:"我朋友很多,目前不缺。"说完反身牢牢牵住那绫的手,绕过这两个半路拦人的女孩。

那绫觉得他有点残酷。"没必要这样伤人自尊吧。"

"那你是宁愿我丢下你,带着她们去主题咖啡聊天了?"

"当然不是。有很多不伤人的拒绝方法啊,为什么不给人留点面子?"

"因为遇见你之后,我发现直言拒绝最有效。

那绫听了,定在那里一步也不肯挪。"你言下之意好像是我紧缠着你不放似的。"

他眉挑高。"难道不是吗?"

的确是如此,但由他口里点出来,就觉得自己很廉价。那绫也不管这里是大街,指着他的鼻子说:"既然如此,你去找一个被动又小家碧玉的女人好了。"

"才几日你就受不了。"他提醒她,

"你再这样沙猪下去,我连一分钟都受不了。"

"我没有批评你的意思,若有的话,请原谅我用辞不当,我只是想让你明白,我宁愿得罪十个陌生人,也不愿你心里产生任何一丝不安的感觉。"

那绫与他对峙而立,把他的话咀嚼过后,才上前握住他的手,"我懂你的意思了,抱歉我刚才没直言拒绝那个人,让你心里起疙瘩,无论如何请相信,我不会把眼光放到别人身上。"感觉到他微微握了一下自己的手,她才释怀些,这幕小摩擦因此告一段落。

这样的小插曲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层出不穷,生活自然不可能风干浪净,齐放的个性本就难缠不易摸透,即便对那绫情有独钟,也无法在短期内栓除劣根性,对那绫供出一切,所以很多事都是那绫自己一点一滴摸索出来的。

譬如,跟他朝夕相处快两个月时,她心血来潮上小意大利和中国城购买山珍海味,依照外婆口诀相传的家族秘方,为他下厨做了第一顿海陆盛筵后,才失望地发现烟酒不忌的他,竟然是素食主义者!她失望地将一锅热腾腾、闪着红光的可乐猪脚往桌上一提,激动地说:"你怎么不早说?"

他则是一脸冷漠。"你又为什么不早问?"

"我以为……"那绫被问得语塞,急得只顾着摘除防热手套。

"你以为什么?"他口气一种,替她把疑问说穿了。"你以为家我这么一好色的人,是吃虎鞭啃鹿茸长大的。"

那绫不说话,回想半个月来,齐放带她出外用餐的习惯后、不得不低头承认,"也许我太自以为是了。"

"是有那么一点。"他努嘴、她勉为其难地说:"如果你真介意的话,我愿意尝那几道肉还家。"

"这些荤菜怎么办?"

他比了一下天花板,"只好便宜那个住在顶楼的老家伙。"

那绫可不愿意他为了这么一件小事而改变自己的饮食,只问:"为什么我们在一起用餐时、你从未对我所点的东西皱进眉头?"

"为什么我该?你吃肉,但这不因此表示你是个残酷的人;我虽然不喜欢吃肉,品行也不见得端庄正直到哪里去。"

那绫这才又了解自己喜欢他的原因了,因为他不是个假道学的人,也很少拿自己的标准来衡量别人,就二十世纪末的世代标准来评论,他该算得上是那种"好色而不淫"、"好财而不贪"的人。

"好,既然如此,你连肉还家都甭吃了,将菜统统往上端吧!"

于是一通电话,大大小小的盘子便在十五分钟内被狄米奇尼的家仆纶瑞走了。

为了赢回美人心,齐放决定请那绫上唐人衔的素馆子充饥。那绫马上反应,"可以、但咱们照旧例GoDutch,各付各的。"

他则不耐烦地说:"我的大小姐啊,上唐人街吃合菜可没得让你GoDuctch。你只有NoMore Go Ductch一途可走,而且以后餐餐皆如此。"

"你不是说你是铁公鸡,一毛不拔吗?"

"遇上你,我发现做一只爱摆阔的中国籍公民比荷兰裔的铁公鸡有光彩得多。

No MoreGo Ductch,此后天下就太平了吗?当然没有,他们还是会为了芝麻绿豆的小事争到面红耳赤,但到头来,总有一方会让步,目前为止那绫退了两次,齐放则有七次之多,除了口头上的道歉以外,还会以实际行动来补偿她。

近来,她常觉得自己处身在虚渺不实的梦幻世界里,没有生活的压力与人事的烦扰,就像度假一样,假期虽甜蜜,终有叫停的时候,现在她倒害怕尝试苦的东西,所以她戒了纯巧克力,只因地生命里有了更浓烈的替代品,那就是他。

不论齐放怎么盯住狄米奇尼,不让他跟她碰头,他们还是不可避免地在安妮举行婚宴的饭店里碰面了。狄米奇尼家象只躲着猎人的老狐理,等齐放转头跟朋友打招呼时,把她拐带到阳台处,特别褒扬她下厨的手艺,让他吃上一顿道地味美的中式家常菜,而非那种以包了签纸的冒牌中国菜,除了玄之又玄的签纸后,反失了胃口。他很健谈,告诉那绫,他为齐放终于想定下来而兴奋不己,十句里,那绫只插得上一个宇一不是"YES"就是"NO",然后他可以口沫横飞地独自好几十分钟,内容都是绕在齐放身上,那种骄傲的模样,仿佛在谈自己的儿子。

"我第一次看到那小子的作品就知道他大有可为,虽然我向来不爱用出身富裕家庭的人,只因他们到后来常变得不够专业,但齐放不一样,他跟他爸的那段恩怨,造就他肯低头吃闷亏的韧性,又因为他母亲早年调教有方,他应对进退的社交手腕比西方的绅士都高段,那种魅力连我这个罗马人都得甘拜下风。啊!小姑娘别讶异,他一定跟你说了我的坏话、但他骂归骂,一遇到麻烦事解不开,酒猛灌后,还不是拿我当吸水海绵一样倾诉,所以你日后遇上他脑筋打结,尽管来找我,我帮你指点迷津。"

他大喝一口白兰地,指着场内一个漂亮的金发美女说:"看到那个女人了没?那是我太大,长得美、身材又好。"他摇了摇头,一脸惋惜。"可惜没脑筋。不,你没猜错,我心里是不爱她,但身体恋她。偏偏女人只有两种,一种是有智慧但不貌美的,另一种是貌美却忘记让脑筋进化的;我对前者是很祟爱,但留不住人,因为她们知道嫁我这种好色男人准要变成怨妇,至于后者呢,是留得住,但留到最后很哀怨,因为她们永远不了解我这个好色男人偶尔也会有向苏格拉底看齐的时候。

小姑娘,你酒喝光了,不妨再来一杯吧。他说着拦住一名拿着香槟托盘的侍者,取下酒杯递给

她,继续说:"齐放有没有跟你提过我跟他母亲的一段往事?"

那绫摇头。

"他不说,就让我这个主角来说吧!我跟他妈妈以前是同学,曾在巴黎小谈过一场恋爱,但他妈妈太保守,碰也不让我碰,我只好向外发展,后来被她发现了,哇!她大发雌威、明艳照人的模样是难得一见的,我愿用我一半的财产去换回那一刻。可惜,她是完美主义者,不原谅我的情感走私,任我再怎么后悔道歉都挽不回她的心意。"

"齐放说她妈妈不漂亮,但很有才华。"

他点头,再同意不过,"外加足智多谋。可惜她在挑拣情人时总是蒙了一块眼罩,不知道人是脆弱不完美的,最后的落空可想而知。我很高兴她没选择我,要不然我们的后代一个个都是吸大麻的草包。"

"你有儿子?"

"两个脓包。我第一任下堂妻生的那一个到埃及旅行时被回教徒指控强奸良家妇女,这生怕是要烂在监狱里了,第二任老婆生的则在一级方程式赛车里兜圈子玩命。"他无奈地摇头,"这就是笨鸟专华而不实的鸟巢歇息的悲哀。你来纽约多久了?"

"快两个半月了。"

"见过齐放的继母吗?喔!我是指活着的那个。"

那绫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个话题,摇摇头。"那大概也快了,她每三个月会来这里缠齐放一次,被她缠烦了总要发巅一次。总之,你见到她后,小心提防她。喔哦,那小子朝这里走来了,我们要装出一脸平静无波的模样才好。"他将眉耸到半天高,刻意露出白森森的两排牙跟齐放寒喧,那神秘兮兮的模样不但缺乏说服力。看来更象作贼心虚。

摆脱狄米奇尼后,齐放将那截快被老板拍断的手臂搭住那绫的肩,解释,"对不起,有事担搁了。安妮不相信我会真的凯到送她那组餐具,忽地攀着我痛哭一顿,还硬强迫我听她忏悔。狄米奇尼缠你了吗?"

"没有。他似乎是个很健谈的人。"
 0   2005-07-17 06:29:44  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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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放没好气地哼了一句,"当然,遇上美女,他是贱到什么都谈。他跟你聊什么?"

那绫不愿隐瞒,照实说:"一部分聊你,一部分聊他自己,还提起他和你母亲的一段情,也提到你继母。"

"我继母?他干什么没头没脑地跟你提她?"

"我不知道,他要我小心提防她。"

齐放一脸铁青,阴沉沉地说:"没必要,反正我不会将她介绍给你认识。"

"为什么不?她好歹也是你的继母。"

"她不配"母"这个字眼,惟一例外的是在后面加上一个"狗"字。"从他太阳穴处陡暴的青筋,那绫知道他正竭力控制自己的情绪。

那绫抬手轻探他的额,哄道:"我知道你介意她,告诉我她的事。"

"时机成熟时,我会一五一十地跟你说。咱们现在去见一些朋友、经过狄米奇尼的渲染,他们对你大感好奇、另外,再十分钟后,安妮便要掷绣球了,她请你站在她左边显眼的地方好接球。"

"要我接绣球!"那绫以为自己听错。

他一脸无奈。"我跟那个洋婆子解释过,咱们中国人的绣球不是这样她的,但她偏不理会,硬要把捧花当绣球一样丢给女伴。警告你,那捧花扎得跟陨石一样硬,你好自为之。

接不到就赶快闪,可别被砸昏头了。"

结果,花绣球的确是朝那绫所站的方向飞过来,但在半空中就让人拦截走了。

安妮婚礼过后两个礼拜,那绫与齐放相约的三个月适应期也到了。两人都尝到坠入情网的滋味,并且不愿意改变现况。

对那绫来说,这样的不改变却有如天翻地覆。首先,她打电话将自己的近况告知在巴黎从事儿童心理谘询的母亲,并寄上自己和齐放的生活照。再来,她把自己留在纽约的决定告诉于敏容和丁香,后者想必已从佟青云口中得知她和齐放的关系。第三件事,她得拜托表哥把台北承租的房子退掉并取回物品。最后,较为棘手的是,得告知外公外婆自己暂时不回台湾的决定,因为她遇上一个男人,坠入情网无疑地,这个消息在老家将引起一场不小的风暴,她已预先作好心理准备。

可喜的是,外公来电时虽然叨叨念念,担忧的口气听来颇怪罪那绫行事莽撞,却少了她预期的盛怒,只不断地嚷着,"注意天候,早晚多加衣服。"最后外公缓着口气告诉她,希望知道对方的大名和家世背景,好对疼她的外婆有个交代。

那绫没多想就把齐放的身分透露给外公,并期望外公成全,当然,那绫没提自己与齐放之间的婚事有可能一辈子渺茫无期。

结果,她没等到外公的回电,反而等到母亲的人。

在一个星期天的早上,她母亲风尘仆仆地出现在齐放的公寓门前。"妈!"那绫喜出望外地呆看着细致小巧、美丽动人的母亲。

"我的小宝贝!"与女儿睽别已久的那琬琬把高她半个头的那绫紧紧环抱住,劈头第一句就是,"那小子人呢?"那绫赧颜地说:"齐放陪他老板到西岸出差,要今天下午才会回来。"

"他对你好吗?"她口气尖锐地问。

那绫点头,"当然好,疼得跟个宝。"她不解地看着一向爱笑的母亲竟绷着险。

"那你呢?你确定自己不是被他的外表迷惑,一时昏了头才爱上他。"

"妈,难道你当初不是这样被爸迷住的吗?"

"那可不一样。我在黑漆漆的告解室里一听到你父亲动人心弦的声音,马上就知道他是个天使。"

"妈,天使不会让你怀孕生下我。"那绫好笑地看着母亲.告诉她,自己对齐放的感觉,"他温柔的话语与贴心的举止让我对他延伸出一种依恋后,尽管知道他性格上有诸多不完美,但多与他相处一天,我就愈了解若失去他,日子势必又会单调一成不变。我知道他不是天使,但他让我领会到、爱一个人,常常是不可自觉地把对方的缺点都爱进去的,爱到细节处,最后连缺点都变成了致命的特色。妈,齐放不是一个正经八百的人;他最大的优点就是不隐藏自己的缺点,而我也不会天真的以为,自己能在短短三个月内就摸透他底子的十分之一。"

那琬琬松下口气。"听到你这么说,我很高兴自己走这一趟。"

"妈,怎么了?你看起来难得的紧张。"

"别理我,这是我花了四十八个小时,从巴黎到台北,又从台北飞到纽约的后遗症。"

"四十八个小时!妈,你要环游世界也不用那么赶吧!"

"我不是在环游世界,是在替你解决问题。仔细听着,我会跑来这里是因为我三天前接到你外婆的一通电话,提及你外公正跟旅行社预订赴纽约的班机。"

"外公要来看我!他怎么连提都没提?"

"你别高兴得太早,你外公不声不响地跑来这里、是打算把你带回台中老家锁起来的。"

"为什么?"

"当然是为了拆散你和齐放。"

"可是我上次跟他通电话时,他似乎不反对我和齐放交往。"

"你外公为了达到目的,他什么好话说不出口?我听外婆说,外公在知道齐放的个人资料后,怕对方是个好逸恶劳的软脚虾,找了征信社查他的底细。"

"妈!外公也太神经质了吧1齐放的家世及经济状况不差,他爸爸是维纤集团的负责人,台湾、马来西亚及大陆的工厂就好几十座,他连这些都看不在眼里,怎么可能会把一个土财主的外孙女当摇钱树看?"

"你外公也是在调查结果出来后,才真的相信你没骗他。但很不幸,除了齐放的父亲是个亿万富翁以外,征信社的人还挖出一些很莫名其妙的事。"

"什么事?"

"两脚站稳一点,听了别摔倒。传说他和自己的继母有染,还是早在‘青少年’的时候。"

那绫两眼大睁,不可置信地看着母亲。"没有的事!齐放从来没有做过这种事,若有的话,他会跟我说的。

"真会说吗?那绫可没个准儿。"一定是外公弄错"她耸肩摆出一副"谁知道"的表情,"另一个坏消息是,他曾犯下猥褒自己妹妹的行为。

那绫花了十五秒的时间才弄懂母亲的话,她感到荒谬,不禁笑出来。"太可笑了,这些笑话一定是外公编造的。妈、我可以告诉你,齐放他妹妹人现在正在洛杉矶。""对,不过是在洛杉矶的一家精神疗养院里。"那琬琬笃定地给她确实的答案。"我透过工作上的关系查过了,齐放的妹妹叫齐芳,今年二十七岁,事情发生在齐芳十三岁生日那天,仆人在齐放的卧室里,发现他们兄妹俩双双熟睡在床上,仆人掀开被子打算叫醒他们后,才骇然发现齐芳的下半截睡袍与床单皆沾满了血渍。"

那绫无法再听下去,仓卒地打断母亲的话。"光凭血渍,不足以证明齐放做出任何外公指控的事。"

"我也这么认为。可是很不幸的是,齐放除了否认自己道仆人指控的事外,不智地指出他的继母在事发的前一晚会经派人端了一晚下了药的粥进去给他,他不多想便吃了,等他较为清醒时,发现他的继母打算强暴他。"

那绫听得目瞪口呆,"这个……女人有可能强暴男人吗?"

"我的小宝贝,当然有可能。强暴的动力不是在性别的优越,而是权威的展现。"

"所以你认为齐放当时是说真话?"

"没错。可惜没人信他,因为他的继母有他父亲这个人做不在场证明。加上他亲生母亲过世后,他曾听从他父亲的意思,接受过心理治疗,所以他说出来的话可信度就降听不可。"

假期饭店六零三号房齐放两手握着那绫的小手贴在胸口,半躺在长沙发上良久,漂亮阴郁的大眼定在饭店墙上的书,像要透视过去似地,他深吐一口气,娓娓地将片段似的记忆转述成文字。

"我曾一度迷恋上我的家庭老师,对地所说的一切笃信不疑,因为她是那么的聪明、漂亮、成熟,常晃着一头飘逸的长发,搭着红衬衫和黑色迷你裙的身子也是喷了淡淡的香水,比起我贤慧能干的母亲来说,俨然是另一种不同的新女性,母亲不喜欢她,但父亲说她的前雇主极力准荐她,坚决地不让母亲干涉此事,她因此留了下来。"

"当时我母亲因为父亲的外遇问题情绪很不稳定,我因此跟我的家庭老师走得很近,诸如一些生理和心理的变化都找家庭老师问。她也时常在批改我的练习簿时,问我有没有喜欢的女孩子,我脸红答不出来,她就会改问,有没有女孩喜欢我,我都推说不知道,她逗我,从皮包里拿香水往我身上喷,要我照实说,有时她动作过大,紧身衬衫的扣子会绷开,低胸的蕾丝胸罩便会露出来,我则故意回避视线。她发现我脸一涨红.会突然大笑地把我的头发揉成一团乱,称赞我是个漂亮的男孩,发育比一般男孩子快,当然会有女孩喜欢我。"

"她也很关心我的身高和体重、甚至告诉我她还没遇见个头比我高的国一生。"

"我很虚荣,为了这个‘第一’而骄傲,以为她是真的关心我,自此我什么话都跟她说。有一回,我作了一场恶梦,醒来,骇然发现床单湿成一片,自己的下体有白色的黏浊液体,我以为自己病了,睡衣一穿马上冲去她的房间找她。她见了一迳地笑,劝我别紧张,说那是我变成男人的进程之一,是自然现象,并要我在她的床边躺好,我照办了,结果她把她的唇凄上我的……"他说到这里时,仿佛不堪提起这段往事,喉头忽地往后仰,哽住了。

那琬琬扬起拿着数位磁碟机Minidisk录音的手,对那绫比了一个暗号,那绫很快地上前顺了他的额头,体贴地反握住他的手,轻声安抚,"没关系,我知道,你若觉得不舒服,可似直接跳过。"

于是他照着那绫的引导,避开了特定的回忆。"不,我不觉得痛,只觉得刺激与新异.我不能说自己讨厌那种要往前推的冲动,也不能说自己喜欢,我只觉得自己在跟一个困兽搏斗,当那个野兽喷出最后一道浓液时,母亲走进来了,她就站在门口处,手不离门把,凝视这难堪的一幕。我从母亲的眼睛里知道她被吓到了,也察觉到她看着我时眼底的失望。她要我把衣服拉上,马上回房间,接下来我只听到她们关起房门大吵,当天下午我的家庭老师就自动离职了。"

"母亲事后来找我,她没有怪我的意思,反而责怪自己疏忽了我,我以为一切会没事了,谁知道她一个月后竟与男司机离家出走,我因此责咎自己,认为是我太坏,把母亲气跑了。一个月后,警察在海底捞到母亲的尸体,我再见到她时,根本已认不出她的面目了。父亲葬了母亲,他显然不知道他出差的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又把我的家庭老师请了回来。她的表现好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似的.我也因为苦怕她将这件不名誉的事透露给父亲知道。所以不敢对她恶言相向,但我试着躲她,睡觉前也一定确定门是上锁的,并跟父亲解释自己到补习班上课的效果比较好,不需再请家教了。"

"父亲本来要将她辞退的,但正好我二妈和妹妹进了门,父亲遂改变初衷,将她留下,要她协助我二妈照顾妹妹。于是我只好尽量地待在外头,为了证明自己是正常的,我开始跟任何一个跟我投怀送抱的女孩子亲近,回家后不是将自己锁在房里,便是刻意地和我二妈和妹妹待在一块,我父亲认为是她改变了我,因此对她产生好感.有时候甚至会趁二妈不在时,多瞄家庭老师一眼。所以当我二妈从楼梯上跌下来身亡后,我并不讶异父亲看中她,只后悔自己没早对父亲指出她曾对我做过的事。"说完,他便不再作声,气氛因此冷了好几秒。

那绫回视母亲,她则将记有注号的笔记本递过来,要那绫照着念。

那绫见了,猛摇头,那琬琬见状用高跟鞋尖轻触了一下女儿的臀部,不许她退缩。

那绫只好把脸凄到齐放的鼻前,说:"我爱你,不管你曾做过什么事,我都会爱你。告诉我齐放生日前一晚的事好吗?"

他挣扎了一下。对她说:"吻我好吗?"

那绫无法抗拒他的请求,说着就凑上唇。那琬琬见状很快地把那绫扳离齐放,对她比了一个禁

止的动作。

"你先说,说完我再照咱们事前的约定吻你。"那绫只好哄着他。"告诉我齐芳生日前一晚的事。"

"那一晚我在自己房间温书,仆人照例端了一碗荧粥上来,我肚子正饿,便把粥吃了,我一边吃,一边念书,吃完后,全身也热起来,我起身开电风扇。坐回桌前,还是觉得热。不一会儿,又将冷气调到最大,不见改善反而开始痒起来,我起身脱衣服时,仆人来敲门说要收碗筷,我匆匆去开了门,拿了她新端来的冰汽水往嘴里一倒,提醒她临走前记得将房门反锁后,就往浴室走去,我松开水龙头淋浴,浴毕己不觉得发热,头却开始晕起来了,我摸着墙走出来,出乎意外地闻到一服香水味,我知道‘她’在房里,很快地便往床上瞧,她就躺在那里,穿了一件红衬衫和黑迷你裙。"

"她不再像我十二岁时那么纤瘦,扣子几乎全敞开着,也没穿任何内衣,两腿还故意拱起,让我窥见她的私处,而她看看我的眼神,像是要一层一层把我剥开似地,她说:'五年了,我终于等到你长大了,让我好好爱你。"我听了头开始发晕,想作呕,不得不冲到浴窒去躲避,下体却胀到发痛,我知道自己必须自行解决,于是对着马桶开始自慰起来,不想她跟了进来,我心里起了毛骨悚然的感觉。她要碰我,我用力一挥把她推开,她倒在地板上,我不想看她的模样,只忙着抚弄自己的身体,本以为一次就够了,不想停了两秒又发热起来,我只好继续,但却同时困得想倒在地上,到第三次时我终于害怕得掉下了泪,我以为她终究要抓到我了,没想

到她却躺在地上兴奋地抽搐起来。"我见她一副昏死的模佯,逮到机会,抽腿就跑出卧室,

我不知道该躲在哪里,突然想起齐芳,便去敲她的门,我看到一脸纯真的她,就像见到天使似地放心了。她问我,'是不是作了恶梦?',我说:"是,很恐怖的那一种。",她也告诉我,她作了恶梦,身体流了血,并要我去看她的床单,真的是有一摊血印在上面、我知道那是课本上所讲的初潮,但是我好困,往她的被里一钻,答应等睡醒以后一定告诉她。但是等我再次醒来时,整个世界都变了。"他闭上了眼睛,激动的说:"请相信我,我没有主动碰那个女人,更没有碰我妹妹.但没有一个大人肯相信我,最后连我最信任的妹妹都被他们教到回头反咬我,"那绫搂着他,为他拭去额上的汗,细语不断地跟他保证,"我相信你。"然后回头找寻母亲的身影.想征询下一个步骤,没想到除了躺在矮桌上的笔记本外,己不见母亲的踪影。

那琬琬留下一张便条——小乖,我去齐放的公寓等外公.没把他摆平以前,你们不要跑回来。至于把齐放从浅度催眠里唤醒的方法很简单。就服我们事前约定的方法做,先吻他,然后跟他讲‘那一句’,他自然会醒来。但是如果你想来机占他便宜的话,那尽管继续问下去,何不问他,"你这一生中,最爱哪一个女人?"但我要警告你.受到催眠的人是有意识的,他也许无法拒绝你的问题,但被叫醒后,可是字字都记得一清二楚。祝好运!

那绫是想知道他最爱哪一个女人,但不愿这样"欺负"

他,便循规蹈矩地照母亲的指示在他唇上印下一吻,轻道一句,"沉睡的小王子该醒来了。"

齐放听到这句话后,眠咒解除,慢慢睁开眼,呆了一分钟才回到现状,意识到自己说过的话,他茫无头绪地将脸埋入她的手掌里,呐喊,"天啊,我对你说了什么教你要看轻我了"

他是这么地在乎她的看法,那一对认真深邃的眼眸和那个在"重庆森林"里洒脱酷炫、轻狂不定的Ray是多么的不同。他爱她!不用他亲口说,她知道他爱她。

那绫眼里涌出热泪,边啼边笑地坐到他身边,给他一个的吻,单指滑过他性感十足的喉结,哑着声音说:"不,正好相反,我只会愈来愈看重你。"

"是吗?"他怀疑地盯着她的唇问:"你妈人呢?"

"去等外公了。"

"现在可不可以吻你呢?"不等她的答案,他的两手已开始拉下她洋装后面的拉链。

"我觉得……"那绫软泥似地应了一句,"现在再适合不过了。"

齐放眼里充满爱火,紧盯着那绫性感有致的身子瞧,接着低头将下巴顶在她饱满浑圆的酥胸间摩挲着,两手则沿着她的背脊将她拉近自己。他的唇每在她身上挪动一寸,他就会喃喃地对着那一寸的肌肤说话。

"我爱你,爱你的人,更爱你的心,我很高兴你那天在街上把我这只摇尾乞怜的狗、沙猪,甚至欠扁的企鹅‘捡’回家,更抱歉自己在事后不知好歹地躲了你一个月。我还要感谢你、感谢你努力不懈地打电话给我,把我缠到疯,疯到不得不认识你,最后陷入非爱你不可的地步。"

那绫没有被他的甜言蜜语冲昏头.反而将他往沙发上一推,首次拒绝他主动的亲热,不客气地打断他的话。"你知不知道每次让你骗到,我就浑身不由自主地发烧,甚至战栗起来!"

"这有什么不对?这表示我们对彼此有反应,是天生一对。"

他忍不住伸手要摸她,却被那绫打掉了。他甩了一下发痛的手,一改酷酷不在乎的模样,妥协

说:"秀色可餐小姐,你别凶,你……"

"你可不可以给我闭上鸟嘴,就这么一次别来碰我!"

"你怎么突然变了?"他转过头去,不愿正视她。"莫非你听了我的故事,开始看不起我……"

"不,不准你往那头歪想。"那绫双手大挥了几下,把他的脸转正。"我要你收敛魅功是要你戒掉以攻为守的坏习惯。同时也请你不要把我看成那些只当你是种马、只顾着贪恋利用你的身体,却不在乎你心里的感受的女人。"

"所以?"他眼不挪地质问她。

"所以你得接受我只是一个凑巧无条件爱上你的女人,而非在床上反咬你的'猎物"。

"然后呢?"

"然后接受我偶尔也想好好爱你,乐于取悦你的事实。"

他目光转厉,咄咄逼人地问:"你刚才说无条件的爱上我,是无条件到什么程度?"

"无条件到即使你这只蟾蜍变不回王子的模样,我也照缠你不误。"

"包括我是个穷光蛋,不再是个富翁之子?"

那绫点头。"有一技在身的人永远不算穷。"

"听你的口气,你似乎愿意跟我一辈子了?"

那绫瞠目望他一眼。"你这是在问真的,还是问假的?"

"当然是问真的。"他摆着一张招牌酷脸,问:"喂,女人,怕不怕跟我一辈子?

他这哪算得上求婚!口气霸道得跟土匪无异。

那绫知道那是因为他的流浪狗情绪又作祟了,而要让流浪狗服帖的最佳办法是让他尝到安全感。于是,那绫把自己当成一根"爱的骨头"塞躺进他的怀里,柔媚多娇地看着他,"当然不怕,因为我已准备好要缠你一辈子。"

于是,她轻手轻脚地缠上他,并且警告他举在半空中的手,"你别动手哦,动手的话,你就完蛋了。赶快把手放到你的颈子后压着。"

齐放照办,但还是忍不住抗议,"面对秀色可餐的佳肴,不动刀动叉是很难的事。"

"有人伺候喂食你还嫌,再嫌的话,我不跟你玩了。"齐放总算会意了,他咧着嘴一脸笑,将四肢往外一摊,摆成一个"大"字型,慷慨就义地对她说:"既然如此,全凭娘子您处置了.但先让我再告诉你几件重要的事。"他说着又直起上半身,继续道:"我想,我已比昨日更爱你一些,却又铁定不及明天来得多,而这种感觉会与日俱增会愈来愈严重。"

"很好。因为我也是觉得自己比前一秒更爱你一点,却又绝对不及下一秒来得深,而这种感觉分秒必‘增’,愈来愈沉重。"

"换言之,你真的爱我?"

"我真的爱你。"

"没骗人?"

"骗你是海狗。"

他开始学海狗的叫声,然后呻吟地问:"海狗怎么叫床的?"

"不知道,你要去问母海狗!"

"等等,你知道雄抹香鲸的性器有多长吗?"

"我又不是雌鲸,怎么会知道?"

"你想知道吗?"

"不想。"

他假装没有听到。"太棒了,最短的起码有三公尺那么长。"

"你瞎说吧?"

"谁瞎说,我以前的一个女朋友是海洋生物学家。"

那绫不答腔。他再度开口,"你知道雄狮要交配几次才会让母狮受孕"莫非齐先生你曾经又有女朋友是动物学家?"

"没那么高档,只是兽医而已。"

那绫听到这里,轻唤他一声,"齐放。"

"嗯?"他的声音难得紧张地抖着。

那绫没想到他这个大情圣也会有紧张的时候。只好抱着他硬邦邦的肩头,转移他的注意力。"让一个女人主动爱你并不等于上钉床好吗?请你放轻松。"

"既然你这么坚持,我这回真的全凭你处置了。"他躺回椅上,十指互相交握在胸前,一副让牙医摆布的模样。那绫后来发现,要驯服他接受自己、不仅要具备孟母三迁的耐性,更要有亚马逊女战士的勇气。不过,一切都是值得的,因为她没料到,他这只炫酷不祥的丛林黑豹竟也有如绵羊低头服膺人的时候。

凭着这一点,她更爱他了。
 0   2005-07-17 06:29:59  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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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那琬琬踏出假期饭店,乘着都市风,足踩轻忽不定的碎屑与落叶,安步当车地往齐放的公寓大厦走来,远远地,她注意到一个深具魅力的中年绅士,坐在石阶前读报,精工裁制的深色裤管下露出两截银灰色的长棉袜,换作他人看来会很滑稽,但他特殊的银色头发却降低了可笑度,让她体会到流行与风尚的戒条真的是因人而异的。

她踏上阶梯,马上发现他的报纸是读假的,因为他从一百步外就盯住她,甚至当她拾阶走近他时,那双紧迫盯人的琥珀色眼眸连瞬也不会瞬过。那琬琬打算快速跳上阶,不理这个男人。不想他突然开口问一句,"好心的女士,你可不可以告诉我,真爱是什么?"

嗓门大刺刺地吓人,害她差点踩空。那琬琬弯身拔下自己的高跟鞋按摩脚板后,问他,"你在问我吗?"

"当然是。"他从容不过地回答,两眼盯着她纤细的脚踝。

那琬琬睨他,穿好鞋子后才说:"我没必要回答你的问题吧!"

"如果你肯告诉我,我会付你一万块。"

那琬琬知道纽约的疯子比巴黎多一倍,迟疑地,她是遇到疯子了,于是试探地说:"如果你肯付我十万块,我就告诉你。"

对方连眼皮郡不眨,嘴角泛起一道世故的笑痕,从衣袋里掏出一本支票簿,约下开出一张十万美金的即期支票给她。

哈!还是个有钱的疯子!那琬琬接下支票,不是因为贪财,而是想确定他是不是在寻她开心。

"钱在这里,请你告诉我答案吧。"

那琬琬在高他一阶的石阶上落坐,把支票退还回去,顺便给他解答。"真正的爱,是无价宝,财富买不到,权势占有不了。"

"是吗?"他笑笑地收回支票,继续问:"你可不可心再告诉我,怎么做才能让一个女人真心爱我?"

"你的爱藏在心底不肯付出,就不是真爱;同时,你若没有接受,付出的爱必将枯竭。"

男人将报纸搁好,回首仰望她,眼底有欣悦,"我从来就不相信一个美丽的女人会是聪明的。"然后贸然地将她打量一圈,慢条斯理地补上一句,"但是今天,我碰到一个例外。"

那琬琬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为他感到可怜。"多悲哀你错过了多少个好女人。"

他楞住了,久久才附和,"是该悲哀没错。我有一个漂亮得像芭比娃娃的太太,但我却不爱她。"

"哦,你不爱你太大?"那琬琬不怎么感兴趣地问。

"她也不爱我。当初碰在一块儿是因为我们之中一个贪财,另一个好色、各取所需。"

那琬琬听了点一下头。

他继续对她倒垃圾,"她最近碰上一个年轻小伙子。跟我闹离婚,但我不答应。"

"我们家乡有一句古谚,天涯何处无芳草。"那琬琬扫了他一圈,忍不住多嘴一句,"你既然不爱你夫人,为什么还硬要绑着她?"

男人好笑地看着她,"当然是为了钱啊!你不知道在这里养个下堂妻是多昂贵的一件事,投资报酬率不到千分之一。"

他刚才还大方地要送她这个陌生人十万块哩,现在反而变小气了。那琬琬瞄了他一眼,"你确定不是因为嫉妒?"

"我又不爱她,为什么要嫉妒?"他好笑地反问她。

"嫉妒她比你先找到爱情,你却一个人孤零零的过日了。"

他看着她,原本和蔼的脸色变得索然无味,语调也放淡了。"听我一句话,美丽的女人最好还是不要太聪明,因为会破坏男人的想象力。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想独自安静地看份报纸。"他下完逐客令还从口袋里掏出支票,递给她,"这是十万元的酬劳,请收下。"

那琬琬也不动气,知道自己搔中他的痒处,照他的要求收下他的支票,起身扭着高跟鞋往公寓的会客大厅走去。

当她看见由侄儿相伴的老父拄着一根拐杖,严肃地稳坐在中庭的沙发椅上时,胃忍不住打结。她能想象父亲见到她,除了讶异五秒钟外,一定会出言责难她活了快半百了,竟然连归宿都找不到。那琬琬内疚二十多年来没为女儿尽过心力,就这么一回,她不能再躲避父亲的权威,于是从皮包里取出录音设备,毅然走向父亲。

她先发制人,"爸,这里是公众场合,我们上楼后再谈。"

"阿绫人呢?"那元鸿跟在女儿身后,冷冷地问。

"在我住的饭店里,很安全。"

"只要跟你扯上边,哪里都不安全。"跟女儿久久不见,那元鸿仍是固执地不给女儿好脸色看,随女儿上电梯后,询问一句,"你还是不打算找个男人嫁吗?"

"爸,拜托,别跟找提这个。"那琬琬停在齐放的公寓前找钥匙,想起自己竟粗心地将钥匙遗忘在笔记本里,她懊恼地回身要道歉,没想到一个银发洋人头竟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时候.自父亲和侄儿的身后冒出,害她差点叫出声。

那个洋人脸上挂着魅力十足的笑,说:"亲爱的,不是提醒过你,我的公寓在顶楼吗?你怎么听听就忘了?"

他说的还是中文呢!虽然谈不上字正腔圆,但足以让那元鸿回头问:"你是谁啊?中文讲得不错。"

"谢谢。"对方主动伸出于,殷勤地握住那元鸿,自我介绍。"我是拉斐尔?狄米奇尼,齐放的老板,也是'弯弯'的男朋友。你一定奇怪弯弯会看上我,千万别怪她,那是因为我们意大利人都有马可波罗情结,自从跟中国人有缘,碰上后很有亲切感。"

狄米奇尼的拍马屁功是世界一流的,对任何国籍人士都适用。

"真是这样吗?"那元鸿问。

"当然是,没有你们中国人的饺子、面条和烙饼,意大利人也翻不出新花样,早在五百年前就要被饿死了。"说完两手将他们扶进电梯。

那琬琬两眼圆睁地盯着他瞧,不是不信有人撒谎不打草稿,而是不相信他竟夸张到能用中文拟稿。

狄米奇尼瞧见她一脸吃惊的模样,很快地以法语轻声跟她解释,"你忘了钥匙,齐放和那绫打电话给我,请我帮你解围。"

"所以你在大门口时,早就知道我的身分了?"

他笑而不答,表示同意,手朝电梯外摆了摆,请大伙光临他的寒舍。

那琬琬踏进他的豪华寓所后,碍于父亲和懂英文的侄儿在场,不便摆出凶相,只得用法语表达意思,"帮个忙,我的中文名字是"琬琬",不是'弯弯",谓你发音正确一点。请问你的厨房在哪里?"

他似乎很欣赏她恼怒的模样,不急着为她指引,先招来仆人伺候客人后,才回身抿嘴忍住笑意,领她入厨房,"抱歉,因为时间紧迫,电话收讯不良,再加上齐放连珠炮似的解释,有些专有名词听不太清楚。"

"谢谢你替我解围,我想我能应付我父亲,请你暂回避一下,最好避到楼下去看你的报纸。"

狄米奇尼不同意,"我想你会需要我。毕竟我认识齐放比你久,又是他的老板,说服力比你强。"

"对不起,这是家务事,我不要外人在场。"那琬琬坚持要他闪人。

狄米奇尼只好打出王牌,"听着,我手上有一封齐放的母亲交给我的信。"

那琬琬楞住了。"你认识齐放的母亲?"

狄米奇尼点头,有心地附加一句,"学生时期是关系清纯的男女朋友。"

那琬琬假装没听到他的解释,将话题转回那封信。"你说你收到她的信,什么样的信?"

"她在信上告诉我,她已订好机位,将带儿子搭机来美国散心,人到纽约会再联络我,但我从没等到她的电话,以为她改变主意了。日后发现信上邮戳显示,她是在失踪前一天寄出的。"

那琬琬听完,思索片到,精神振奋起来,"那就证明她没有跟司机离家出走的意图。"

狄米奇尼完全同意,"她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

"那就真是车祸了。"那琬琬想想又猛觉得不对劲,因为机场在桃园,她却在动身远行的前一天跑到东北角,那里除了带不出国的海产和美景外,应该没有任何事让她非走那一趟死亡之旅不可。直觉地,她脱口而出,"那场意外事故有可能是预谋的。"

狄米奇尼听了整个人僵在那里,"你凭什么这么揣测?"

"我现在没时间跟你解释来龙去脉,我得先应付我父亲。"

"我帮你一起应付。"

"嘿,这事关系到我女儿的终身大事,请你不要随便附和。"那琬琬防贼似地看着他。

狄米奇尼一脸严肃,说:"如果我当年懂事些,齐放该是我儿子。"

那琬琬才不管他后悔莫及的理由是什么,坚持地抗议,"我不要你介入这件事。"

"抱歉,这事也扯上我未来的事业接班人的终身大事,我管定了,且非全程参与不可。"狄米奇尼说完,扭头走了出去。

此后,整个事件就被狄米奇尼所主导。那琬琬除了拿着遥控器,在他可媲美音乐厅似的阳光书房放带子外,能说话的时候不多。狄米奇尼的中文不算差,但因为不是一个打马虎眼的人,只要有半句听不懂,马上就发问。那琬琬觉得他很烦,根本不理他,惹得老父看不过去,不得不接过遥控器塞进孙子手里,自愿担任狄米奇尼的通译,还怪她一句,"都那么大的人了,还不懂得发扬咱们中国女性的美德,狄米奇尼肯要你,真教人百思不解。"

她招谁惹谁又碍到谁了?那琬琬猛瞪那个多事的罪魁祸首,警告他别再说一句话。

狄米奇尼只好专心听带子.求教于那元鸿,待他通盘了解段意思后,还会刻意用中文补上一句,"原来是这样子!"

那元鸿为尽通译的责任,也跟着附和他,"是啊!就是这样子的。"

一个小时后,带子完结了,大家也被狄米奇尼的那二十来句"原来是这样子"洗脑,可怜起齐放的遭遇。"总之,那小子有的是才华,肯吃苦耐劳,唯一教我抱怨的事是脾气拗得不爱巴结老板。"

"他花心不花心啊?"

狄米奇尼老实的说:"那么多女人追他,要不花心也难。不过你尽管放心,我从没看过有哪一个女孩子让他这么认真过,你外孙女是第一个。"

"是啊!我就常跟我人大说,将来谁娶到那绫,一辈子的幸福是过不完的。"那元鸿说完,转头看了一下站在房间另一端对窗发呆的女儿,无奈地摇了摇头,对狄米奇尼嚼舌根。"我知道人家说愚妻不如经,但是我那个女儿笨归笨,脾气坏,其实是个实心眼儿。"

"实心眼儿?"狄米奇尼问。

"换句话说,就是认真专一于爱情。"

"我喜欢认真专一于爱情的女人。你知道我们意大利人有句说法,一个轻佻的妻子会带给丈夫沉重的心情。"

"那就拜托你多担待她一点了。"那元鸿这样谦和地要求他,并表明该回饭店休息。

狄米奇尼不急着送客,硬是要招待那元鸿父女和侄儿三人去吃日式料理。

"你怎么知道我偏好日式料理?琬琬跟你提过是吧?"那元鸿惊喜地看着女那琬琬本能地要否认。

狄米奇尼反而走到她身旁,轻按她的后,替她应了句。"对。"

那元鸿有点感动,迅速转过身去,所以错过了那琬琬甩掉狄米奇尼的手的那一幕。

后来,那琬琬逮住一个机会,问他,"你怎么知道我爸偏爱日式料理了"

"我认出那先生的衣料都是日本原装料,所以这么猜。"

"那也不必请我爸吃饭啊!我送他走都来不及,你偏要罗皂。"

"不吃饭,怎么谈对策。"

"对策?"

"没错,我要让那个变态女人露出里面目来,如果她真的谋害齐放的妈妈,我要她受到法律的制裁。你知道齐放所有的继承权都被那女人剥夺光了。"

"不可能,不管齐放他父亲的遗嘱怎么写,台湾民法保障他和齐芳的权利,官司一打,若退不回一半,起码有四分之一可讨。"

"问题是,就算我奉上钞票替他请律师,他也不会去讨"

"不讨就算了嘛!"那琬琬一副无所谓的表情。"我比较在意的是齐芳的未来。"

"既然如此,那我们必须一起擒凶。"他精神抖擞地说:"首先,得说服齐放同意。当然,那个巫婆一定会有防备,所以我们必须先花时间预作一些措施。听说你是儿童心理医师。会点催眠术,你听过隔空催眠吗?"

"那也不算催眠,只是让比较不专心的问题儿童听听特别设计过的背景音乐带,引导对方合作罢了。"

"行,就用这一招,只是要找那种频率超特效的带子。"

"然后呢?"

"我会试着将齐放快要定下来的消息透露给她知道。那个女人对齐放怀有一种变态的眷恋,得知消息后绝对会三天两头打电话缠齐放,届时叫齐放对她好一点,顺便放带子给她听,听差不多一个月后,咱们再班师到台湾去,找间装了监视器的饭店,邀她出来对质。"

那琬琬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脑中一堆奇想的男人,忍不住评一句,"你是希区考克的电影看太多了啦!"

"认为我疯了是不是?"

那琬琬老实的说:"你是疯了。如果你真要去做,请不要把我算在内,因为我在巴黎还有一大堆的公事得料理。"

"没关系,你尽管回巴黎去等结果,我会雇用此地最有口碑的催眠师,保证能协助你救出齐芳,但我需要你在精神上支持我。"

"好吧,念在你刚才帮我应付我父亲的情分上,我在精神上支持你。"反正口头说说,不浪费她任何脑细胞。

"那么给我一张你的名片,我有好消息再通知你。"

那琬琬知道眼前的男人可以疯狂到不按牌理出牌,不住叮宁一句,"我很忙,没事请别乱打。"

那琬琬陪着那绫和齐放送那元鸿上飞机后,隔不到两日,也搭机返回巴黎。她以为此米奇尼会随着女儿和齐放来机场送行,但他终究没有。听那绫说他己和齐放着手做了一些安排,只不过因为他美丽可人的老婆过生日,他带她到位在加勒比海,有着阳光、蓝海、椰林与游艇的私人小岛度假去了。

那琬琬表面满不在平,心底却扬起酸涩的失望。

回到巴黎,她努力工作赶进度,下班后则孤独地在家抱着猫儿听音乐,守在电话旁写报告。有时守了一夜也没响,即使响了,也是推销东西的,过周末时,偶尔和女儿在线上聊聊生活近况,有意无意间得知他异想天开的进度。这阵子夜长难捱,日子过到月底时,她简直就是抱着空酒瓶入梦的。

两个半月后,她几乎己放弃等待的希望,电话却在半夜陡然半晌,她匆忙去接,却听到女儿欣喜若狂地跟她分享擒凶的喜悦。

"妈,为我们高兴吧……她跟齐放承认了……不自觉的,她不知道我们在饭店里放了开路电眼和收音装置……全靠我朋友丁香的叔叔提供场所,帮了这个大忙……知道吗?她先串通那个男司机谋害齐放的生母,然后过河拆桥连男司机这个帮凶也一起下海遭殃,甚至连齐放的二妈都不放过……对,是她推她下楼的,因为她嫉妒齐放和他二妈太亲近,也嫉妒他和齐芳的关系,非得拆开他们兄妹不可……还有,齐芳的心理医师老早就被她买通了,洛杉矶的疗养院也是只认钱、不问是非……"

"妈,这个女人真的是病得很严重……更教我讶异的是,齐放的爸爸在得知真相后,竟然不相信这一切,还一口咬定是齐放在作怪,发誓要倾全力不让这份带子上法庭。齐放后来跟他父亲谈判,只要他和那个女人将齐芳的监护权过继给他。他日后跟齐家从此非水不犯河水……是的,齐放的父亲同意了,但狄米奇尼不同意……是,妈没猜措,他人现在在台湾,住凯悦……你问我为什么他不同意?嘿……我想大概是他心底还是念着齐放的生母,觉得没让那个女人受到法律的制裁,未免便宜那个女人。我听丁香的叔叔跟他聊过,这事牵涉到刑法,不能以撤消告诉罢案,她最后可能还是得吃上官司的。妈,对不起,我得挂电话了,有最新消息我再通知你。"

那琬琬挂上电话,对着窗外夜里的微雨发呆,她起初不属承认自己对那个疯男人心动,但随着希望的落空,她反而愈发想起自己与他的邂逅,弄到最后。她不得不心灰意冷。接受自己在年近快过半百时,再度坠入情网。幸运的是,这回她懂得压抑澎湃的感情,纾解困扰。她告诉自己,算了吧,不是因为他对齐放的生母难以忘怀而吃味,而是因为他是一个见过世面的已婚男人,前半生荒唐惯了,后半生不见得收敛牢靠,还是少招惹为妙。

于是,那琬琬的情感世界再度风干浪静,她学会不再期待电话铃响,有关安排齐芳出院的事情,也都交给齐放去打理,但她为齐芳能否适应现实生活而担忧,总觉得必须亲自走一趟纽约才安心。

仔细考虑后,她还是挂了电话给女儿,表示当日晚上飞去纽约探望齐芳。她于翌日早上抵达甘酉迪机场,意外地发现有人来接机。

是狄米奇尼!

"Bonjour?"他以法语跟她问好。

"Chiao!"她则以意大利语跟他说再见,抱着行李箱,直直往前走。

狄米奇尼跟上来,解释:"我没有忘记有好消息要通知你的承诺。"

那琬琬也复敬他一句,"无所谓,我也没指望你会打电话给我。"

"真的吗?"

"真的。"

他双手捧着自己的心,一脸受伤,"小姐连客套话都不肯施舍给我。"

那琬琬转身纠正他,"小姐不是给你乱叫的,请你叫我那女士。"她人愣在那里竖着一指,呆呆地看着他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一小袋琥珀色姜汁凉糖,她问:"你哪里拿来的?

"那绫给我的,听她提过,你小时候对着月亮许过愿,只要有人拿着这袋玩意儿跟你求婚,你就非他莫属,真的吗?"

那琬琬没回答他的问题,冷冷地说:"你已婚,已经丧失资格了。"

"铐。我成全我老婆、跟她签了离婚协议书,现在是光棍。"

"你离婚了!我不信。你不是不久前才带她到加勒比海恩恩爱爱一番吗?"

"是有这么回事,不过跟你想的情况完全迥异。"

"怎么不同法?"

"她生日,我带她去小岛度假,庆祝的是我和她八年的婚姻告一段落,她则顺便带她的新欢去岛上凑热闹。喔,那时是新欢,现在该是她的老公了。"

那琬琬不相信他会真的离婚,"你不是认为离婚是蚀本的事吗?"

"不,讨个不爱我的老婆才真是亏得惨不忍睹。"

那琬琬问他,"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打电话给我?"当下就推翻自己先前说过不指望他来电的话。

他笑着接进她的行李箱,解释,"那是因为我正在追你,加深你对我的好印象啊!"

"我头一回听闻这种歪理。"她睨了他一眼。

"歪是歪,用在你身上效果似乎不差。如果我马上打电话去缠你,你一定会觉得我很烦,是个好色登徒子。"

那琬琬想了一下,同意他的论点。

"所以你愿意考虑我刚才的请求了?"他甩着那一包凉糖。

那琬琬看着他,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暂时将你列入观察对象也无妨。"

狄米奇尼听了大松一口气,挽着她的手朝自己的座车走去。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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