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蝶慕青龙
网友【dreamer】 2005-07-28 18:07:13 分享在【精美灌水版块】版块    14    1
她,是个世人不能苟同的混血儿,

就连跳水救人,也得不到一句感谢,

而他!竟以借披风之名,行偷香之实,

一双色眼猛往她湿衫底下溜,

亏他生得一副谦谦君子样,

骨子里却厚颜无耻至极,

见他为救她才被人暗算捅了一刀,

好心带他回家疗伤,怎知却是引狼入室,

眼见派人游说她当寝妾不成,

他竟下流的让人迷昏她,

趁春药在她体内发酵之际,

一逞他的兽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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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艾佟跟徐姐通了电话(此时艾佟还在为《狂情贝勒》奋战不已,两只眼睛都快变成熊猫了),徐姐竟很残忍的笑着说:“告诉你一件你会觉得很汗颜的事。”

一听,艾佟就开始头皮发麻,心里有一种很强烈的不安,究竟是什么大事?(虽然令艾佟汗颜的事太多了,数都数不清,可是生性脆弱,容易受伤害的艾佟还是感到惶恐不安。)

艾佟还来不及心理准备,我们坏心……不是、不是,是美丽的徐姐就告诉艾佟,有人交稿了(指的是“京华四贝勒”的套书),艾佟听了,可谓是青天霹雳,这……这是什么世界,我连个头绪都还没有,怎么会这样子呢?

沮丧的艾佟忍不住大骂,“不要脸!”心里还不停的嘀咕,没良心的寄秋小姐,写得那么快干么,想吓人啊!(没路用的艾佟,自己写得慢,还怪人家写得快,究竟谁不要脸啊!)

从此之后,艾佟就陷入水深火热之中,每天在压力中过日子,从找资料、订大纲到写稿,日子过得天昏地暗,更惨的是,听说我们寄秋小姐不只是写得快,还写得很好看,让艾佟更是笑也不是、哭也不是,这个世界实在是……实在是太残忍了!

每天赶稿,跟稿子奋战,艾佟终于把稿子交出丢,原本以为自己是最后一个交的,不过很幸运,艾佟比另一位小姐还早,虽然只有早了一天,不过总不是最后一个交,所以还是觉得很得意。

关于这次写套书的新尝试,艾佟可是很用心、尽力的在雕琢,还希望读者们多多给予艾佟鼓励,艾佟也会更努力编织不同的爱情,不过更重要的是,希望读者喜欢“京华四贝勒”,喜欢我们四个作者为你们创作的套书。
 0   2005-07-28 18:07:26  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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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大阿哥恭喜你了,这会皇阿玛很赏识你在春季狩猎场上的表现。”

“哪里,你们表现得也不错。”大阿哥胤禔对向他道贺的四阿哥、八阿哥贺道。

八阿哥胤祀笑笑的谄媚,“大阿哥表现得好,理应得到奖励。”

“还是二阿哥命好,生下来就被立为皇太子。”四阿哥胤祯有点嫉妒的说。

“是啊,阿玛最疼他了。”胤禔口气颇酸。

二阿哥胤礽是康熙爷最钟爱的儿子,平日在宫内胤礽即有感于他的几个兄弟,对他一出生便被正为皇太子很吃味,不仅排斥他,私下更是常找名目构陷,甚至不惜派人暗杀他。

处于兄弟间明争暗斗的情况下,胤礽感到忧心不已,加上国内政局仍未稳定,时有反清复明逆贼谋反。

为此,他下定决心晋用忠良,不仅想稳固自己的地位,更想共体时艰,安内攘外。

在别称玄武的海灏贝勒,同时也是他堂弟的引荐下,青龙棣樊贝勒、朱雀炜烈贝勒、白虎鋆锋贝勒,这四名皇室人中豪杰,感于他仁德召唤,倾力拥护他,帮胤礽完成一统江山霸业。

棣樊尔雅温文、潇洒柔情,熟识大体,以政治、经济见长。

胤礽派能掌管局势的他负责沿海的政商事务,教沿海货物交流井然有序,政财方面运筹得宜。

胤礽有他加入更是如虎添翼。
 0   2005-07-28 18:07:39  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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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康熙三十年六月

扬州园林好风光,楼台亭阁诉繁华,明媚春色如人画,怡然自得多诗意。

“爷,再十里路,就到了扬州城了。”拉住马,扬升掉头转向他家主子──棣樊贝勒。

不疾不徐的点了点头,棣樊显然不在意何时进城,依旧沉迷于山光水色之间。

海禁一开,沿海贸易日趋活络,外国商人前仆后继接踵而来,所以为能确保沿海防务,避免重蹈覆辙,让前代倭寇之祸再度重演,坏了天下一统的基业,他受二阿哥胤礽指派前来江南,一则巡视沿海各省防御,二则探访沿海商务民情。

佃的任务有别于南火炜烈这密探高手的当务之急,得捉拿玄月神教的日魂、月刹,肃清南方叛党,或西金鋆锋顶着征战名将之威力,平定西南吴三桂党羽郑耀文的造乱。

相形之下,他和海上英豪──北水海灏,在东方沿海无战事的太平盛世里,各自负责探访沿海防御、民情,及掌握海上霸权的任务,就显得轻松多了。

他们这四位挚友,个性可说是南辕北辙,如五行属性一般各据一方。

南火风流轻佻性火爆,西金拓跋不羁人狂傲,北水聪颖髓性好放荡,而他这政经雄才青木棣樊,则是他们公认的儒艾尔雅人潇洒。

总之,他们唯因效忠皇太子二阿哥胤礽这似友似主的知己,以他为五行之中土统其四端,所以他们四位贝勒,各别代表青龙、朱雀、白虎、玄武的身分,暗中辅佐胤礽阿哥完成一统天下的霸业。

不过,虽身负重任,棣樊倒像是在游山玩水似的,只带了一名帖身小厮──扬升,还有两名帖身侍卫──柳仲轩和陆敬尧,一路优闲自在,惬意得不得了。

“爷,扬升先进城打理膳宿,这会儿就由仲轩和敬尧陪着您慢慢欣赏。”

从小跟着棣樊,扬升太清楚自家主子的喜好,一见到山明水秀的好风光,他总是流连再三的舍不得离去,即使这一山一水他已经看过好几遍,依然不减他的热爱。

“不急,天色还早得很。”棣樊悠哉的道。

“爷,时候不早了。”扬升面有难色的说。

“是吗?”他漫不经心的一笑。

仲轩笑着建议,“爷,您还是让扬升先进城打理吧!”扬升把伺候好贝勒爷看得比自个儿的命还重要,这么重要的事让他搁着,只怕他一刻也安不了心。

瞥了扬升一眼,发现他焦躁之情溢于言表,棣樊失声一笑,袖子轻轻一挥,“你去吧!”

不过,就在他准备上马之际,湖边传来妇人急切的求救声。

“救命啊……我的孩子落水了……救命啊……救命啊……谁来救救我的孩子……”

循声望去,棣樊眼看小孩垂死挣扎,就快淹没在幽幽的湖水之中,他连忙举步向前,却让敬尧给挡了下来。

“爷,您可是尊贵之驱,还是让敬尧下水救人吧!”

没有多余的时间争论,棣樊赶紧点点头。

不过就在这时,陡地扑通一声,湖面颤起震漾的涟漪,一名女子已经抢先跳入湖中解救快沉溺的孩子。

费力的抱着小孩游上岸,徐蝶希赶忙把他喝进腹中的水给拍出来,才将小孩交还给他母亲,“这位夫人,没事了。”

妇人欣喜的抱住孩子,“谢天谢地!谢天谢地!姑娘,谢……”一见到救她孩子的人是谁那妇人脸色瞬间大变,她二话不说,好像蝶希是个瘟神似的,就慌慌张张张的抱着孩子离开。

怔怔的看着离去的妇人,蝶希脸上的笑容顿时一沉。

“小姐,你还好吗?”气喘如牛的从另一边跑过来,翠儿从袖中取出汗巾,小心翼翼的拭着蝶希脸上的水珠。

她嫣然一笑,调皮的控了捏翠儿的鼻子,“我还可以看得到你,你有一对细细长长的小眼睛,一个扁扁可爱的小鼻子,还有一张喜欢吱吱喳喳个不停的小嘴巴,你说,我会有哪儿不好?”

“小姐,你不要骗我,翠儿知道你一点也不好,刚刚那位夫人真是可恶,你救了她的孩子,她竟然连句谢谢也没说!”翠儿愈说愈气。

蝶希开朗的说:“我们志在救人,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又何必斤斤计较?”

“话不能这么说,你可是她孩子的救命恩人,她怎么可以……”

“好了,别再说了。”蝶希摇着头,眼中闪过一抹淡然的哀愁。她不怨人,谁教她是个混血儿,父亲是由西方前来中国传教的传教士,这么惹人争议的身分,世俗无法苟同,她又怎能责怪人们对她避之唯恐不及呢?

努努嘴,翠儿好不甘心,“早知道就不要救她的孩子,让他淹死好了。”

“你啊,别这么小气。”若非翠儿生在贫苦人家,父母实在养不起,不得不卖掉,这才让外公带回家里跟她作伴,说不定翠儿也会跟城里的人们一样,把她当成妖魔鬼怪。

“小姐,你就是太好心了。”翠儿就是咽不下心里的那口窝囊气。

蝶希一笑置之。就在这时,一阵风儿吹过,她禁不住打了一个喷嚏。

“哎呀!瞧我真是糊涂,都忘了小姐全身湿透了。”翠儿惊叫道,“小姐,我们赶紧回去,要不然你会着凉的。”

摇了摇头,她迟疑的看了一眼自己的狼狈,浸湿的衣裳紧帖着娇躯,虽没有春色尽现,却也引人遐思。

“翠儿,我这样子怎么进城?不如,你先进城雇一辆马车,我在这儿等你。”

“这……”翠儿不安的看着她,心里拿不定主意。

就在翠儿犹豫不决之际,蝶希无由来得浑身一颤,下意识的放眼一看,正好对上棣樊那道温柔却又放肆的目光。

一阵慌乱袭上心头,蝶希羞赧的抱住自己,垂下了眼睑猜想,这个人是谁?他怎么可以如此无体的看着她?

想了又想,翠儿终于作出一个决定,“小姐,你一个人待在这儿不太好,我看,我们干脆把你的衣服弄干了再回去。”

他怎么还一直盯着她看?难道他不知道非礼勿视吗?蝶希又羞又气的偷偷瞄着棣樊。

等不到她的回应,翠儿这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家小姐的心思早飘走了。

翠儿担忧的拉着她问!“小姐,你怎么了?”

呆怔的回过神,蝶希心虚的摇摇头,“没什么。”

“小姐,我们还是先生个火,免得你着凉了……”

突地,一件披风递了过来,棣樊温文儒雅的说:“姑娘若是不嫌弃的话,这件披风可以借姑娘一用,让姑娘方便进城。”

抬头一望,蝶希惊慌的看着他那张柔似春风的笑脸,只是那双眼睛依然直勾勾的瞅着她,一点也不含蓄,教她心儿乱了分寸。

蝶希忍不住的一恼,他怎么还有脸走过来?

“小姐,这太好了。”见到棣樊手上的披风,像是见到救星似的,翠儿也不管他是从哪儿蹦出来的,就欣然的接过来,“公子,谢谢您。”她赶忙把披风罩在小姐身上。

抓着披风,蝶希直觉的想扯掉它。

棣樊像是明白她的意图,抢先一步说:“姑娘,在下告辞了。”

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他转身走向自己的马儿,吩咐扬升他们直接进城,便上马扬长而丢。

“公子……”摸着身上的披风,那上头还残留他身上的余温。

蝶希顿觉怅然若失,她竟然连他是谁都不知道,甚至连句谢谢都没说……

“小姐,时候不早了,我们还是赶紧回去吧!”翠儿催促道,完全没有察觉到她的恍惚。

收拾失落的心情,蝶希胡乱的点点头,挽着她朝城里走去。



☆☆☆



赶了好些天的路,今夜终于可以好好歇上一宿,他该早早休息,把精神养足,明儿个才好欣赏扬州城的风光,体察这儿的民情,可是……

望着天上的明月,棣樊不禁想起李白的“月下独酌”──

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

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月既不解饮,影徒随我身;

暂伴月将影,行乐须及春。

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乱;

醒时同交欢,醉后各分散。

永结无情游,相期邈云汉。

也许他该学学李白,来个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不过,这看似热闹,终究还是孤孤单单的一个人……

他是怎么了,竟觉得自己孤单?就因为那名女子让他心神不宁,无心成眠,他才曾有此刻寂寞的心情吗?

这时,扬升急步的走进院子里,来到棣樊的身后,“爷!”

收起落寞的思绪,他回身问!“什么事?”

“我把‘烟花阁’的芸香姑娘给请来了,这会儿她在房内等着伺候您。”

棣樊不自觉的皱皱眉头,他来扬州已经好几回,每一回扬升都会请“烟花阁”最有名的姑娘,也就是芸香姑娘前来服侍他,这已经是惯例了,可是今晚……

“爷,您今晚不想要芸香姑娘服侍吗?”跟了贝勒爷那么久,他一个眉头、一个眼色,扬升早已了若拍掌。

为什么他会想起那名只有一面之缘的女子,甚至还希望……棣樊自嘲的一笑,他疯了是不是?竟然希望服侍他的人是那名女子!

不该如此,他身负重任,怎可儿女情长,让一个女子扰乱心湖?

“爷,我这就丢打发芸香姑娘。”

“不用了,今晚就让她服侍。”说着,棣樊转身往房里走去。



☆☆☆



“爷,芸香可把您给盼来了。”一见到棣樊,芸香的身子立刻帖上去。

他温和的回以一笑,轻柔的抚着她的鬓发,“芸香姑娘愈来愈美了。”

媚眼一勾,她状似娇羞的说:“爷最讨厌了,就爱说些逗人家开心的话,害人家天天挂着您、念着您,不知道您是不是把人家给忘了。”

“怎么会呢?我这不是来了吗?”

边解去棣樊身上的衣衫,芸香边抱怨,“就不知道爷这次打算在扬州城待多久?”

“如果可以待在这儿不走,我说什么也不会走。”他技巧的回道。

“芸香知道您家有妻小,所以买卖谈成了,就得离开是不是?”芸香说得好哀怨。

她送往迎来的恩客那么多,就数这位公子最俊逸潇洒、温文尔雅,而且可以包下扬州城最好的客栈──“悦来客栈”的西跨院,这等手笔想必来头不小。

偏偏他家有妻小,她又不甘心委屈当妾,毕竟以她美艳的容貌,自嫁人当妻子还是大有可为,既是如此,她干啥不当个正主儿,要选个偏房来当?

棣樊笑了笑,不说“是”,也不说“不是”。

“爷,您家里的妻子可有芸香美?”摸着他衣衫尽褪的胸膛,芸香挑逗的用指尖画着圈圈。

抓住她的手,他亲昵的吻了吻她的手指,语气真诚,教人听不出佃是在虚应的说:“芸香姑娘是‘烟花阁’最美的姑娘,谁能比得上?”

故作娇羞的抽回手,芸香撒娇的推了推佃的胸膛,“爷最讨厌了!”

“是吗?”扯下她身上轻薄的雪纱,再拉下她桃红色的抹胸,棣樊漫不经心的揉着她的丰盈。

不知道怎么回事,今晚他就是提不起劲,虽然表面上,他并没有失去自己的潇洒柔情,可是他心里清楚得很,他一直在压抑那股想推开芸香的念头,脑海似有若无的飘着一道身影──深邃美丽的五官,开朗乐观的笑靥,云淡风清的愁绪,婀娜生动的曲线……

按捺不住棣樊不疾不徐的抚弄,芸香主动勾住他的脖子,推着他往后退去,倒进了床上。

“爷,您可要把芸香牢牢记着,一刻也不能忘了哦!”她低头吻着佃的胸膛,又咬又吮的一路往下戏游,直抵欲望的源头,豪放的吞舔逗弄,勾引着他体内的渴望。

思维中的影子渐渐淡去,渴望占据了感官,棣樊推开芸香,将她转压在身下,吻啮着她坚挺的蓓蕾。他的手拉下她的亵裤,长驱直入她热情洋溢的花园,深深的撩拨着,让她沦为被控制的傀儡。

“啊……爷,爱我……”扭动着娇躯,她紧抓着佃的肩膀,饥渴的弓起身子盼得到他更多的怜爱。

望着芸香舂心荡漾的媚态,棣樊刹那间闪了神,他想起那张令人难以忘怀的容颜,她的美是深刻而不需要修饰,娇羞的神釆不媚却撩人心弦……

像是感觉到他的恍惚,芸香双腿圈住佃的腰,身子向上一弓,让他停顿的手指再一次感受她的火热。

放浪的吟哦唤回棣樊的失神,他迅速撤掉那心不在焉的逗弄,让自己的欲望穿入芸香的体内狂野的冲刺。他气恼自己不受控制的大脑,竟会在这种时候想起另一名女子。

随着他一次又一次的将欢愉抽送进她的体内,芸香再也承受不住的一阵紧缩之后达到高潮,同时尖叫了一声,“爷!”

好似终于发泄够了,棣樊将激情的热流洒进她体内,随之飞抵高潮,接着毫不眷恋的抽身一退。

“我让扬升送你回去。”跳下床,他快而不乱的穿上衣衫,走出房间。

还没从销魂的天堂回过神,就被他赶着送人,芸香有些诧异,也有些不解,不过以前他也从来没有留她过夜,她自作聪明的心想,他大概是旅途劳累,所以今晚想早一点歇着。

虽然意犹未尽,不过丰厚的银两已经赚到,她也可以走人了。

滑下床,芸香慢条斯理的穿好衣物,梳整自己紊乱的仪表,轻移莲步的跟着走出房间。



☆☆☆



讨厌!瞪着手上的披风,蝶希懊恼的皱皱眉头,她是怎么了?竟忘不了那个无礼的家伙!

这件披风她遗留着干啥?她既不知道他是谁,也不知道他家住何方,留着披风不过是让自己睹物思人而已,她又何苦像个傻子似的,想着一个不会再见着的人?

可是……可是,她就是狠不下心来去了它,难道,她抱着一丝丝见到他的期望?或者是她根本舍不得丢……

唉!她心里究竟在想什么?那位公子温文尔雅、俊逸尊贵,一看就知道出生不凡,而她,一个世人不能苟同的混血儿,能妄想什么?

如果这会儿娘在她身边,一定不认同她的自哀自怜。娘总是说,她跟常人没有什么不一样,她是娘和爹相爱的证明。她也经常这么说服自己,可是世人……

她毕竟不是娘,娘是难得一见的奇女子,要不然前来传教的爹爹也不会感化不成,反倒给同化了。还记得娘常告诉她,女子绝非男人的附属品,女子也该活得勇敢而潇洒。只是像娘这样的女子,世间难寻了。

她好想念爹和娘,这会儿他们应该已经回到爹爹的家乡,当初若非她放心不下外公,自愿留下来陪他,现在已经跟着爹和娘到意大利了。

“小姐,你在想什么?”翠儿无声无息的来到她身边,眨着一双好奇的眼睛,贼头贼脑的看着她手上的披风。

心虚的丢开手上的披风,蝶希瞪着她骂道:“你想吓人啊?叫这么大声!”

“小姐,你太冤枉人了,人家哪有叫得很大声?”翠儿无辜的嘟着嘴,是小姐自个儿心神不宁,还好意思责怪她!

自知理亏,蝶希也不好强词夺理,“好啦、好啦,算我冤枉你,对不住了。”

她满意的一笑,犹不死心的问:“小姐,你刚刚发着呆,在想什么?”

蝶希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你管得还真多!”

“小姐,你在想那位公子是不是?”

“什么那位公子?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蝶希装傻不承认。

“就是昨儿个在湖边的那位公子啊!”存心跟她过不去似的,翠儿不识相的看着被她丢在桌上的披风,“你还拿着人家的披风,不会这么快就忘了吧!”

脸一红,蝶希恼羞成怒的嘟着嘴,“你真啰嗦,我想他干啥?我不过是在想,怎么把披风还给人家,这也不行吗?”

掩嘴一笑,翠儿饶富兴味的瞅着小姐。

“你在笑什么?”蝶希气恼的瞪着她那副贼兮兮的样子。

“我在笑小姐心里明明想,嘴巴却不肯承认。”

又气又窘,蝶希咬牙切齿的骂道:“你真是愈来愈没大没小!”

这怎么可以怪她?小姐从来没把她当丫鬟看待,没大没小还不是小姐自个儿应允的!翠儿不以为然的想着。

“小姐,你不要不好意思,那位公子生得那么俊,又风度翩翩,也难怪你对他念念不忘……”

“翠儿!”

努了努嘴,翠儿好委屈的嘀咕,“人家又没说错什么!”

“你是不是太闲了?”蝶希语带威胁的问。

翠儿这会儿才乖乖的闭嘴,不敢再说话了,她若是承认自个儿太闲了,小姐准会罚她去扫茅厕。

“我外公呢?”

双眼圆睁,翠儿大惊小怪的叫道!“小姐,你是怎么了?老太爷这会儿当然是在前头的药铺子帮人家看病抓药啊!”

“我……你出去,别在这儿烦我,被你一烦,我神智都乱了。”蝶希困窘的推了推她。

翠儿哀怨的看了小姐一眼,存心教她愧疚似的,“好嘛、好嘛!都是我不对,我走就是了。”

实在没心思理会翠儿,蝶希只好任着她可怜兮兮的离开寝房。

目光禁不住再度回到放在桌上的披风,蝶希孩子气的打了它一下,说来说去,都是它惹的祸,在这儿碍她的眼,乱得她心浮气躁,干脆找个地方把它藏起来,来个眼不见为净……

唉!但愿如此。



☆☆☆



虽然天一亮就醒了,不过棣樊哪儿也没去,只待在客栈,坐在院子里看书。

大概是长途跋涉的关系,起了倦意,今儿个他就是提不起劲,反正体察民情也不急于这一两天,等他养足了精神再说。

可是一个时辰后,发现自己一点看书的心思也没有,脑海挥不去一道影子,他虽不想承认,却也明白影子的主人是谁。

昨日为了不想增加她的难堪,也为了让她接受他的好意,他走得匆匆忙忙,根本忘了请教她是何方人士,而当时的情形,也不方便让他问及此事。不过这一别,只怕是没有再见的一天,这种感觉今他有些怅然。

没想到,他竟然如此挂念一名只有一面之缘的女子,就因为她救人的行径令他赞赏?还是因为她面对妇人冷漠回报所展现出来的释怀,令他忍不住好奇她是怎样的一名女子?

他看得出来她是个混血儿,这一点可以由她绝美鲜明的五官窥知,再加上她的身形比起南方女子来得高姚,可又不失娇柔之姿,不过除此之外,对她的了解他什么也不知道。

棣樊懊恼的一叹,正了正自己的念头,他不该为了一名女子如此伤神,他们大清王朝一统的基业可比一名女子来得重要。

这时,扬升端来一壶碧螺春和几盘小菜,询问道:“爷,要不要扬升送个书信给两淮盐政,让他上‘悦来客栈’见您?”

“别忙,我们用不着惊扰两淮盐政,不过到了苏州,倒是得见见江苏巡抚。”

“喳!”

踟蹰了一下,棣樊若有所思的唤道:“扬升!”

“爷有什么吩咐吗?”

“以后别再让芸香姑娘来服侍我了。”

“爷不喜欢芸香姑娘,那扬升另外帮爷找个姑娘,听说‘烟花阁’最近出了一名颇有才情的花娘,这容貌不输芸香姑娘,不知爷的意思如何?”

其实早在昨夜,贝勒爷不到一个时辰就让他送走芸香,扬升已经看得出来主子对芸香生厌,所以这会儿他一点也不惊讶。

“不忙,正事要紧,我们不能在扬州城待太久,等到了苏州再说。”

虽心里有些诧异,扬升却也不多加追问,只是恭敬的应道:“喳!”

他家贝勒爷不是贪色之徒,但也不忘享受美人恩,正事要做,生活也要过,这是贝勒爷一直的潇洒,只不过这会儿竟然……跟了贝勒爷这么久,这还是他第一次猜不透王子的心思。

“扬升,你不用跟着我,找仲轩和敬尧上城里逛逛,或是上茶楼喝茶,多听听这儿的民声。”

“这……”没有人保护贝勒爷,这妥当吗?

袖子一挥,棣樊不容反驳,“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眼看没得选择,扬升只好恭敬的行礼,顺从的退出院子。贝勒爷待在客栈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才是,他就不要多心了。

喝着扬升端来的碧螺春,棣樊再次执起书,试着让自己的心湖平静下来。
 0   2005-07-28 18:07:57  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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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与其闷在屋子里胡思乱想,还不如上市集逛逛,就这样,蝶希拉着翠儿上街。

“翠儿,你看这花钿好看吗?”簪一个头钗在发间,蝶希活泼的转了个圈问。

翠儿看了看,摇摇头的回答,“小姐,这花钿一点也不适合你,太俗气了。”

“是吗?”她沮丧的瞪着翠儿,这丫头也太老实了吧!

其实,她何尝不知道这金翠珠宝的花钿太过俗气,可是今儿个她想变个样,一改平日的素雅,不过被翠儿这么一说,她的兴致也没了。

翠儿不解的皱了皱眉头,“小姐,你不是老说这玩意儿不适合你吗?”

懊恼的取下花钿,蝶希正准备放回货摊上,身后一道语带轻佻的嗓音出声阻止了她。

“蝶希姑娘,我倒觉得这花钿很适合你。”

一听声音,蝶希就知道来者何人。扬州城大盐商汪承道的儿子汪箕寒,是个无恶不作的登徒子,仗着家势财大气粗,在地方上横行霸道。

她充耳不闻的把花钿放回去,拉起翠儿的手,转身就想走人,“翠儿,我们到缎子铺,我想买点……”

“蝶希姑娘,难得一见,何必走得那么急呢?”汪箕寒嘻皮笑脸的挡住她。

“汪公子,有道是好狗不挡路,可否请你让开?”这个讨厌的家伙,别人怕他,她徐蝶希可没把他放在眼里!

她敢这么大胆是有道理的,她外公曾救过汪承道一命,治好他的怪疾,算起来是汪家的恩人,也就是碍于这层关系,汪箕寒虽然喜欢找她麻烦,倒也不敢太过嚣张。

他不以为意的一笑,“蝶希姑娘,怪不得我老是惦着你,原来你这张嘴最对我的味。”

“无聊!”蝶希没好气的赏了他一记白眼。

汪箕寒对她显然很有耐心,他笑了笑,故作有礼的拱手道:“蝶希姑娘,难得今儿个巧遇,我请你喝碗茶。”

“要喝茶,你自个儿去,谁要跟你喝?”她不屑的冷哼一声。

他魔掌一伸的抓住她,面有愠色的说:“我好意相邀,你不要给脸不赏脸!”

“这真是好笑,我不想接受你的好意,不行吗?”扯开他的手,蝶希不怕死的回道。

“小姐!”翠儿不安的拉了拉她,生怕她性子一急,得罪了汪箕寒。

虽然知道自己动不了她,却也拉不下脸来。汪箕寒恼怒的再次一抓,强行拉住她。

“你当自己是谁?我邀你喝茶是看得起你,你敢不喝?”

“我说不喝就是不喝,你想怎么样?”她挑兴的肩一扬。

“由不得你!”说着,他挥了挥手,让跟在后头的属下抓住蝶希,打算强掳她们上茶馆。

“小姐!”翠儿手足无措的紧抓着她。

拉住翠儿,像是叫她不要怕,蝶希气极的大声嚷嚷,“汪箕寒,你最好叫他们放开,否则休怪我不客气!”

汪箕寒邪气的一笑,不当一回事的把袖子一挥,“把人带走!”

一见情势不对,翠儿连忙转身去找救援。

一路上不停的努力挣扎,却怎么也摆脱不了,蝶希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就要被架到茶馆,心里着实急得不得了,却又无能为力,她懂得下药、懂得使毒,可是却不懂得功夫。

四周围满了人潮,可是根本没有人敢管这档子事,再说受困的人是身分不被世人苟同的她,人们更不可能为了她得罪扬州城最大富商之子。

就在这时,棣樊边摇折扇的走过来解围,“这位公子,人家姑娘都说不要了,你又何必勉强人家?”

没想到竟然有人敢出面搅局,汪箕寒眯眼一瞧,见此人是个生面孔,肯定是外地来的,便狂妄道!“臭小子,你可知道本公子是谁?”

见到他,蝶希既惊又喜,她万万没想到他们会再见面,而且还是在这种情况下……想到这里,可高兴不起来了,惨了!这个家伙一定不知道他惹的是谁!

似有意若无心的瞥了她一眼,棣樊不疾不徐的笑着,“公子是谁并不重要,我只觉得公子相貌堂堂,该是饱读诗书之人,在这光天化日之下强掳姑娘,会不会有辱身分?”

“你……你这个不知死活的家伙,不要命了是不是?”乍听之下似在褒他,实则贬他,汪箕寒气得脸一阵红、一阵白。

“公子真爱说笑,谁不要命?”棣樊气定神闲的道。

“想要命就不要管本公子的事!”汪箕寒咬牙切齿的瞪着他。

“公子何必动怒?在下不过是好意相劝。”

汪箕寒哪里受得了棣樊的不识相,他眼露杀意,拳头一握。

“这事你是管定了是不是?”

轻轻松松的撵走架住蝶希的喽罗,棣樊技巧的挡在她面前保护她,回覆语气像是寒暄般,“对不住,这事在下是管定了。”

手一挥,汪箕寒怒吼道!“把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给我拿下来!”

看热闹的人潮一下子散到两旁,汪箕寒的属下一个个像猛虎野兽似的直扑棣樊而来,剑剑志在夺取他的性命,不过却见他不慌不忙的推开蝶希,接下那一招又一招的攻势,最后让敌人哀鸿遍野的躺了一地。

意识到棣樊绝非简单人物,汪箕寒眼神一敛,“你是谁?”

“在下姓江,是个到处做买卖的商人,哪儿有生意可做就上哪儿,昨儿个正好路经扬州,对这儿的园林风光甚为着迷,就待下来了。”

他说了一串,全是废话,汪箕寒知道这人绝不是他说得那么普通。

“今儿个我先放过你,不过下次你可没那么好狗命!”像是不想再跟他计较,汪箕寒转向那些还躺在地上哀声连连的属下骂道:“你们这些没用的家伙,全部给我起来!”

不再理会他,棣樊转向蝶希轻声的询问,“姑娘还好吗?”

“我……公子小心!”突然瞥见汪箕寒射出一把飞刀,蝶希惊叫了一声。

不过还是说迟了点,棣樊来不及躲开那把飞刀,只能护着她的身子一偏,让它狠狠的刺中他的臂膀。

蝶希扶住他又慌又忧的问:“你还好吗?”

棣樊冷静的拔出刀子,刹那间伤口血流如注,立即在臂上染成一片嫣红。

他依旧笑如春风,“你放心,我还挺得住。”若这么一点小伤就要了他的命,他还有什么资格接受二阿哥的重任。

蝶希立刻抽出袖中的绣帕,将它作成绷带先帮他止血。

她瞪向汪箕寒,怒不可遏的斥责,“汪箕寒,你怎么可以这么小人?”

“唷!蝶希姑娘舍不得是不是?”他原是笑得很暧昧,但一望向棣樊,口气随即转为残暴,“这是他自讨苦吃,我不过给他一个小小的教训,教他安分点,否则下次就不会这么便宜他了。”

没工夫陪这小人耍嘴皮子,蝶希这会儿只关心棣樊臂上的伤,“我们走。”

可是正当他们准备离开,汪箕寒的属下又围了过来。

“汪箕寒,你别逼人太甚!”如果手上有一把刀,蝶希真恨不得一刀刺入他的心,取了他的命,哪怕她得赔上自己的命也甘心。

“你们都退下!今儿个看在蝶希姑娘的份上,暂时放了他一条狗命!”说完,汪箕寒转身带头离开。

好不容易松了口气,可是一见到棣樊臂膀上的伤,蝶希不由得蹙起眉头。

“公子,你的伤口得赶紧上药,请公子跟我来。”

原本想开口叫她不用担忧,可是见她忧心忡忡的样子,棣樊却又感到一股莫名的欣喜,于是,他什么也没说,任由她带他回家。



☆☆☆



见着蝶希小心翼翼的帮他上药,棣樊忍不住心里的惊奇,“姑娘懂得医术?”

“从小耳濡目染,知道那么一点皮毛。”外公是个大夫,爹爹也是习医的传教士,她当然多多少少传承了一些本领,不过外公的那一套跟爹爹的那一套不一样,所以跟外公和爹爹比起来,她反而懂得比较多。

看着蝶希专注的神情,棣樊不由自主的被她深深吸引,心湖泛起了阵阵涟漪。

“对了,还没请教姑娘芳名?”

“徐蝶希。”

喃喃念了好几遍她的名字,棣樊自动的报上大名,“棣樊。”

不好意思直呼其名,蝶希想起他曾跟汪箕寒提及姓江,于是她唤他,“江公子,我……”

“如果蝶希姑娘不嫌弃跟我交个朋友,就请直呼我棣樊。”

蝶希一笑,点了点头,也不忸怩的说:“那也请你直接叫我蝶希。”

“蝶希……我可以喊蝶儿吗?我觉得蝶儿这名字更适合你。”他自知不该纵容愈来愈管不住的心,可是他忍不住内心的一股渴望,盼能永远驻扎她的心里。

掩不住一羞,蝶希胡乱的点点头。

见她羞答答的模样,棣樊情难自禁的轻声一唤,“蝶儿。”

那一声“蝶儿”把蝶希的心都叫乱了,为了掩住内心的慌张,她连忙转移注意力,“棣樊,我很感激你出手相助,不过,你这么做实在是太不聪明了,汪箕寒不是你得罪得起,如果你还想待在扬州城,我劝你以后最好避开他。”

“这话怎么说?”

“他是扬州城大盐商汪承道的儿子,他……哎呀!说了也是白说,你只要知道他这个人得罪不起就行了。”

“照你这么说,若是再让我见到他想掳你,我也不该管?”

“为了你好,你是不该管,再说,他虽然可恶,倒也不敢对我怎么样。”不可否认,棣樊的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确实让她感动,但是想到他的安危,她就忍不住担心。

“既然你这么说,以后我不管就是了。”

偏着头,蝶希眨着那双水溜溜的眸子,“你是不是觉得我很不识好歹?”

棣樊笑着摇摇头,状似抱怨的说:“我以为你会高兴我帮你解了围,没想到,反倒教你训了几句。”

“我还不是为你好,我是……”说着,蝶希双颊不自觉的染上红晕。

棣樊一双眼睛温柔却放肆的直勾着她,情不自禁的为她娇羞的神釆着迷。

“怎么不说了?”

“我……就是这样子,还有什么好说的!”又来了,这家伙又用那种无礼的眼神看着她,把她一颗心都给看乱了。

见她一脸手足无措,棣樊也舍不得再追问,可是一双眼睛却像是着了魔似的,一眨也不眨的盯在她身上。

平和的气氛一下子增添了几许火热,空气里缠绕着似有若无的情意。

这一刻蝶希突然意识到棣樊衣衫不整。

为了包扎伤口,他不得不袒胸露背,刚刚她忙着帮他上药,根本忘了男女有别,可是现在全变了,他结实的肌理令她心跳狂乱。

她以为他温文儒雅,该是个柔弱的书生,不过今儿个发现并非如此,他功夫了得,在那温和有礼的谈笑之间有一股内敛的精明,他绝非简单的人物。

仿佛他会汤人似的,蝶希连忙拉开彼此的距离,“你……把衣服穿好,我去拿昨日的披风还你。”

她的脚步显得有些急促的走到檀木柜前,取出珍放在里头的披风。

就在这时,翠儿慌慌张张的冲了进来。

“小姐,不好了,老太爷来了!”

闻言一惊,蝶希手忙脚乱的把披风塞进棣樊手上,嘴里念念有词的拉起他,“你得躲起来,要不然让外公瞧见,我可惨了!可是,要躲在哪里呢?”左看右看,她焦躁得拿不定主意。

“你别急,我来跟你外公解释。”棣樊优闲从容的说。

“不行、不行,就是解释了才糟糕!”藏了一个男人在房里没什么了不起,她跑到市集惹上汪箕寒那才是大事。

外公一直告诫她要离他远一点,那个无恶不作的登徒子,虽然碍于外公是汪家的恩人不敢动她,不过谁算得准那种小人,她还是得防着点。

棣樊被蝶希给搞糊涂了,“此话何来?”

“哎呀!没工夫跟你解释那么多了,你先躲起来再说!”

蝶希眼睛溜着溜着,瞄到了屏风,便拉着棣樊急忙的往那走去,不过,正准备把他推到屏风后头,她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停下来,回身看着刚刚大呼小叫紧张得不得了,此刻却像是在看热闹的翠儿。

没一会儿,她隐约已知道是怎么一回事,“翠儿,你好大的胆子,竟敢骗我!”

笑嘻嘻的往后一缩,翠儿好无辜的表示,“我这是跟小姐学的啊!”

“好啊!你倒是推得一干二净,今儿个我非扒了你的皮不可!”

丢下棣樊,蝶希气呼呼的朝她直扑而去。

翠儿左闪又闪拼命的求饶,“小姐,你饶了我,翠儿不是有意的……”

看着蝶希追着翠儿窜来窜去的身影,那飞舞的姿态轻盈而亮丽,棣樊不禁痴傻得醉了。

终于让她抓到翠儿,蝶希气急败坏的斥道:“你把我吓得冷汗直流,魂都快飞走了,你还敢说你不是有意的!”

“小姐,你听我说,我是因为……”瞥了棣樊一眼,翠儿嗓门压了下来,“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人家怕你出了乱子。”

当她还在求援时,正巧碰见小姐扶了一个受伤的男人,于是他们一起从后门溜回家来之后,小姐就催着她去拿药,药拿到了手,又催着她守在门外,她等着等着,眼看天色就要暗了,他们两个还关在房里,这教她怎能不心急?逼不得已,她只好出此下策。

蝶希脸一红,又气又怒的瞪了她一眼。

像是听见翠儿的话,棣樊走了过来,“时候不早了,我也该走了。”

离别在即,蝶希才知道自己竟如此依依不舍。

“你等一下!”从医药箱里取出一瓶药,她将它递给他,“这个给你,明儿个记得换药,伤口才会好得快。”

“我知道了。”棣樊眷恋不舍的看着她。

“我送你到外头。”蝶希装作不在意,先带头走了出去。



☆☆☆



“爷,你上哪儿去了?”一见到棣樊,扬升急急忙忙的迎上前。

“出去转转。”走回房里,棣樊问道!“仲轩和敬尧呢?”

“我一直见不到爷的人,不放心,就让仲轩和敬尧到外头找您。”扬升赶忙帮他倒了杯茶水,这才注意到他身上的披风,灵活的脑袋瓜立刻想起昨儿个湖边发生的事,这不就是……

“扬升,你别老是放心不下,再大的事也难不倒我。”棣樊的口气听似温和,却蕴含着一股自信的骄傲,他可以被称为政经雄才,这不是没有道理的。

“奴才知道,不过爷是尊贵之驱,又身负重任,还是请爷多保重自己。”

“我明白。”他下意识的摸摸臂上的伤口,今天真的是太疏忽了,一心挂着蝶儿,倒教小人给暗算,他得切记以后不可以再犯同样的错。

扬升按捺不住的开口问:“爷,昨儿个我们在湖边,您不是把这披风借给了一位姑娘吗?”

棣樊眼里不自觉的流露出一丝丝的情意,他点了点头,有意避重就轻的说:“我今儿个在市集又巧遇这位姑娘。”

“爷,这位姑娘是何方人士,姓什么、名什么?”

虽然棣樊有意掩饰,扬升却隐约的瞧出他的心思。

“她是这儿的人,姓徐,就住在街上的药铺子。”他含糊的回答。

看得出来主子不想多说,扬升也不好继续追问下去,只好转话道:“爷,我先帮您更衣,再议小二准备晚膳。”

“更衣我自个儿来就行了,你去让小二准备晚膳,我肚子还真饿了。”他可不能让扬升发现披风底下的衣衫沾了血,否则扬升又要大惊小怪。

扬升心里觉得怪怪的,不过又说不上哪儿奇怪,只好应了一声,“喳!”

“对了,仲轩和敬尧回来,让他们立刻过来见我。”

“喳!”扬升恭敬的退了出去。

棣樊这才脱下披风准备更衣,扬升却因为在房门前碰到风尘仆仆返回的仲轩和敬尧,只好又折了回来。

见到主子衣衫上的血渍,扬升心一惊,紧张的趋向前,“爷,这是怎么回事?”

愈想隐藏,愈是瞒不住,他无奈的一叹,轻松的笑道:“不打紧,发生了一点小事。”

什么小事,人都伤了!扬升慌张的说:“爷,我这就去请大夫……”

“不用了,蝶希已经帮我上了药,没什么大碍了。”棣樊不自觉的轻触臂上的伤口处,感到那上头似乎还留有她小心呵护的温热。

他说得不经意,扬升倒是听得有心。

蝶希?就是昨儿个湖边那位姑娘吗?再见主子眼中闪烁的异样神釆,他顿时明白了,他家贝勒爷看上这位蝶希姑娘,只怕贝勒爷不让他找“烟花阁”的姑娘服侍,也是因为她。

“仲轩、敬尧,你们两个来得正好,我有事要你们去查。”棣樊坐了下来,把今儿个在街上遇到的事说出来。

“我要你们打听汪府究竟是怎样的一户人家,汪箕寒横行霸道,可谓目无王法,我想他敢如此嚣张,必定是有人让他撑着,这等恶徒若不清除,百姓何以安居乐业,又如何信服我们大清王朝?”

“爷,我和敬尧明天一早就四处去打听。”仲轩应道。

“切记,万事不可声张,以免招惹不必要的祸端。”

仲轩点了点头,“爷,您放心,我和敬尧知道怎么做。”

“扬升,你去让店小二准备晚膳,累了一天,你们应该饿了吧!”

“喳!”扬升连忙弯腰告退。

“敬尧,我写封信,你立刻飞鸽传书给二阿哥。”这一路南下,也有一些时日,他得拍封信回京城让二阿哥知道他的情况。

“是。”说着,敬尧赶忙帮他准备文房四宝。



☆☆☆



蹑手蹑脚的打开后门,蝶希谨慎的回头一瞧,确定没有被翠儿发现,她才大大方方的走出去,将门儿掩上。

吸一口外头舒畅的空气,她满意的一笑,为了昨儿个在市集碰到汪箕寒,翠儿硬是不肯让她出门,还拿外公威胁她,没办法,她只好用偷溜的。外公一向不喜欢她上街,可是待在家里,她实在闷得发慌。

原本她是可以在前面的药铺子帮忙抓药,但是人们对她的目光,教外公心疼得很,所以除了偶尔帮帮忙,她很少进药铺子。这种事说起来实在委屈,她明明可以行医救人,却……唉!这种事不想也罢,想了只有难过的份,还能如何?

提起脚步,蝶希正准备走人,却让人给挡下来。

“蝶希姑娘!”扬升恭敬的喊道。

蝶希警觉的一退,小心翼翼的看着他,“我认识你吗?”

“蝶希姑娘不认识小的,不过认识我家公子,我家公子曾经借了一件披风给蝶希姑娘,昨儿个在市集上还出手相助,蝶希姑娘应该还记得吧!”

“你家公子是江公子……棣樊?”想起棣樊要她直呼他的名字,蝶希不由自主的赶紧改口。

“是,正是我家公子。”

“他怎么了?是不是伤口又裂了?”既然是他的仆人,蝶希想当然耳的以为他出了什么事。

很满意她紧张的模样,扬升笑着摇摇头,“不是、不是,我家公子的伤口在蝶希姑娘的照顾下,好得很。”

这下她可糊涂了,“那……你找我有什么事?”

像是在推敲该如何提这事才好,扬升停了停才道:“蝶希姑娘,扬升是个直肠子的人,我也不拐弯抹角,话就直说了,我是想请蝶希姑娘服侍我家公子,让我家公子在扬州城这段日子舒服惬意。”

眼珠子瞪得像是要掉下来似的,蝶希压下心里正在窜起的怒火,谨慎的求证,“你说什么?”老天爷,希望她会错意,不是自己以为的那么一回事……

“蝶希姑娘,能够服侍我家公子是你的福气,扬升跟你保证,我家公子绝不会亏待你。”

“福气?”她相信他是个正人君子,而他竟然教他的仆人……他把她当成什么了,青楼的女子吗?难道在他眼中,她是如此的不堪吗?

“蝶希姑娘……”

“你给我滚得远远的,最好不要再让我见到你!”是愤怒,更是哀痛,蝶希绝望的吼道。

“蝶希姑娘,你别生那么大的气,听我把话说完,只要你服侍得好,我家公子说不定还会带你回京城,这总比你待在扬州城让人家瞧不起来得好,不是吗?”扬升已经打听过她的身世,就因为这点,他相信她会接受他的提议。

这一说,蝶希更气了,她粗鲁的推了他一把,忿忿不平的大喊,“你听不懂我说的话吗?你给我滚,滚得远远的,我这辈子不想再见到你,滚!”这一刻哪有什么心情出门,她头一转,推开后门走回屋内。

扬升忍不住皱了皱眉,这个女人是笨蛋吗?能够服侍他家贝勒爷是多大的恩赐,她竟然不知好歹的叫他滚?

这……算了、算了!反正他们待在扬州城也不会太久,到了苏州,他再帮贝勒爷找个更美的姑娘。



☆☆☆



“伪君子!伪君子……”愈想愈气,愈想愈伤心,蝶希再也控制不住,眼泪淅沥哗啦的滑下来。

就这样,她一边抹着泪,一边喃喃的骂着,气冲冲的朝寝房冲去。

“小姐!”四处找不着小姐,心里正焦急得很,就瞥见她晃进房里的身影,翠儿赶紧追过来,“小姐,你刚刚上哪儿去……小姐,你怎么了?谁欺负你?”

见到她泪流满面,翠儿顿时手足无措。

“伪君子!”她以为他跟别人不一样,见到她也没有避之唯恐不及,没想到他根本不安好心,他太可恶了!

取出绣帕,翠儿轻轻的帮她拭泪,“小姐,你是不是又遇到汪箕寒?”

擤了擤鼻涕,蝶希难掩一肚子的怒火,“我哪有那么倒楣,天天都碰到那个登徒子!”

“那是谁惹小姐生那么大的气?”不管受到多大的委屈,小姐总是开朗的笑着,除了夫人和姑爷离开扬州的时候曾经见小姐哭过一回外,她从来没见过有什么事可以让小姐掉眼泪。

“伪君子!”他怎么可以如此羞辱她?

“小姐,谁是伪君子?”翠儿皱了皱眉头,小姐今儿个怎么这么奇怪,说话没头没脑的?

已经够心烦气躁了,翠儿又在耳边问个不停,蝶希气恼的挥了挥手嚷道:“你出去,不要管我!”

“小姐……”

捂住耳朵,她几乎是用吼的喊着,“出去、出去、出去!”

看了她一眼,翠儿无奈的退出寝房。

蝶希缓缓的放下双手,全身无力的瘫坐在床柱边,她从来没有这么伤心过,她是那么情不自禁的为他心动,那么念念不忘的想着他的温文儒雅、他的俊逸潇洒,为他从容不迫的收拾汪箕寒那群属下深深折服,可是他却当她……

老天爷,你好残忍,为什么要如此待我?蝶希无声的呐喊着。
 0   2005-07-28 18:08:17  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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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爷,这两天,我和敬尧整个扬州城都转过了,什么也打听不到,这儿的人一提到汪箕寒就个个长畏缩缩,直说他们什么都不知道。”仲轩愧疚的跟棣樊报告查探的结果。

整个扬州城的人都如此惧怕这个人,这究竟为什么?棣樊微微的蹙起眉头,是因为他可以任意宰割老百姓的生命,官府却制不了他吗?

见主子沉思不语,仲轩接着问:“爷,我们这会儿该怎么做?”

“什么都别做,这事我来查,有一个人可以告诉我。”一想起蝶希,棣樊眼中不自觉的多了一份热情。

他知道自己不该儿女情长,可是他就是控制不了自己情不自禁的想着她,想着她的一颦一笑,想着她的娇羞动人,他想见她,却又不知拿什么理由去见她,这会儿,他终于可以理直气壮的去找她。

“爷指的是谁?”敬尧忍不住心里的好奇。

笑了笑,他不慌不忙的起身,“你们在这儿等着,我去去就回来。”

“爷,您要上哪儿去?”扬升紧张的问,从贝勒爷眼中的神釆来看,他指的该不会是蝶希姑娘吧?

“我去找一个人,很快就回来。”

“爷,您一个人出去,万一出了什么事可怎么办?您还是让扬升跟着,要不然让仲轩或者敬尧跟着也可以啊!”

“扬升,不会有事的。”

“爷,您臂上的伤可还没好。”扬升提醒道。

棣樊无奈的一叹,“好吧!你不放心就跟着,不过,只能暗中跟着。”

为了他受伤的事,扬升一直耿耿于怀,自责不已,这会儿他要是不让他跟着,这小厮一定会守在客栈门口,直等到他回来。



☆☆☆



忍受了小姐两天的阴阳怪气,翠儿决定上街买小姐最爱吃的桂花糕来讨她欢心。

不过才刚出门,翠儿就瞧见棣樊前来,她心一喜,以为他是救星,一听他说要见小姐,她便二话不说的带他进门。

“小姐,你看看谁来了?”门也没敲,她兴冲冲的跑进房内。

坐在窗台上,蝶希像是没听见她说的话,动也不动的望着园子里摇曳生姿的花儿及那翩然飞舞的彩蝶。

“小姐,你快来看看,是……”这才想到她忘了一件事,翠儿回过头,无语的问着棣樊,她还不知道他姓什么、名什么。

“翠儿姑娘,可否让我和你家小姐单独说几句话?”棣樊有礼的询问。

一听到棣樊的声音,蝶希缥缈的意识顿时回了神,她身子一僵,没等翠儿点头应允,便出声嘶吼,“你给我滚,我再也不要见到你!”

棣樊怔住,翠儿也吓住了,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望着翠儿,他原心想她应该知道发生什么事,却见她一脸茫然不知所措。

他有礼的作揖,无声的请求翠儿离开。

看着他,翠儿左右为难,不过在他恳切的目光下,她心软的点点头,退出寝房。

沉着气,棣樊静静的走近蝶希,轻轻一唤,“蝶儿!”

那一声把蝶希的心都叫拧了,她急躁的跳下窗台,心慌意乱的将他往外推,“我叫你出去,你听不懂是不是?你滚,你给我滚得远远的!”

“蝶儿,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棣樊抓着她,柔声问道。

“伪君子!”撇开头,她不容许自已被他的目光融化。在他做出那么可恶的要求之后,他怎么还有脸来见她?

“伪君子?”

挣开棣樊,蝶希绝然道:“你走,今生今世,我再也不要见到你了!”

知道她是认真的,他不由得一阵心慌,“蝶儿,告诉我,我究竟做了什么事?”

冷冷的一笑,她哀戚的瞅着棣樊,“我终于看清你的真面目!”

“我的真面目?”有疑惑,有惊慌,这话是什么意思?他百思不得其解。

“你走!”转过身,蝶希心痛的闭上眼睛。

“蝶儿……”

“你不走,是想逼我叫人把你赶走吗?”

有生以来,棣樊第一次不知如何是好,难道,这是老天爷要他断了对她的恋、对她的情不自禁吗?

这样也好,不是吗?他身负重任,是不该儿女情长,他终究不属于扬州,最后还是得回到京城──他真正归属的地方。

深深的看了蝶希一眼,棣樊默默的转身离去。

半晌,她缓缓的回过身,他终于走了,可是她的心为何如此的沉痛呢?他那么羞辱她,她该恨他才是,为何她的心只有万般不舍?

蝶希魂不守舍的走回窗台坐下,园子里的花儿依然绽放,彩蝶依旧舞动,可是她的心却陷进痛苦深渊,感觉不到那一点一滴的美。



☆☆☆



坐在院子里,棣樊幽幽的喝着酒,想走得潇洒,却是割舍不下,他终究骗不了自己,蝶希已经进占他的心房,即使不再相见,也会牵牵挂挂。

“爷,今晚,我请‘烟花阁’的姑娘弹首曲儿给您听听。”见主子闷闷不乐,扬升心里更愁,伺候好贝勒爷是他的责任,他却让贝勒爷眉不开、眠不笑,他真是对不住贝勒爷。

摇了摇头,棣樊指着对面的石椅道:

“奴才不敢!”

“我叫你坐你就坐,出门在外,不用计较那么多。”

“喳!”扬升顺从的坐下来。

也许是喝了些酒,棣樊没有禁忌的放开心情说:“扬升,你知道吗?我从来没有这么犹豫不决过。”

“爷是为了汪箕寒的事在伤神?”不好说出他的心事,扬升故意拉开话题。

“不,不管汪箕寒有多大的本颔,我都有法子治他的罪。”

扬升连忙附和,“爷是二阿哥倚重的政经雄才,扬升知道爷绝对有法子治得了一个小小的恶徒。”

“可是,却不知道如何……”像是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失言,棣樊打住话,唇边勾起一抹苦涩的笑意,他再精明,也算不过一个“情”字!

“爷……”想说点什么,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扬升无助的闭上嘴巴,他得好好的想一想怎么帮贝勒爷。

“扬升,怎么没见到仲轩和敬尧?”

“他们两个……”他话还没说完,就见到仲轩和敬尧从外头走进来。

一见到棣樊,仲轩等不及的说!“爷,有点眉目了。”

明白的点点头,棣樊起身带头往房内走去。

房门一关,他使问:“有什么消息?”

“我和敬尧今儿个上茶馆坐坐,碰巧遇到了汪箕寒,他见茶馆唱曲儿的小姑娘生得娇柔,就当众轻薄起来,还想强掳她回家当小妾,最后那小姑娘的爹爹跪地求饶,被汪箕寒的手下伤得全身都是血,这才让他无趣的走人,我们事后帮那小姑娘送她爹爹去大夫那儿,藉机跟他们父女打听了一下,他们才透露了一些,说汪承道和知县勾结,汪箕寒就算杀了人,只怕知县也会将案子压下来。”

“可恶!食我们大清王朝的俸禄,竟敢勾结徇私,真是罪该万死!”棣樊气恼的握紧拳头。

“爷,这会儿我们该怎么做?”

“等我今晚进汪府一探,我们再走下一步棋。”

敬尧赶忙说!“爷,这事交给我来办。”

“不,你和仲轩留在外头接应我。”



☆☆☆



“小姐,子时已到,你是不是该上床歇着?”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欠,翠儿揉揉困倦的眼睛。

她已经很努力的想陪小姐赏花,好讨小姐欢心,可是这园子里的花儿怎么看都是一个样,实在无趣得很,而且天色早暗了,花儿都看不清楚了,她真的不知道还有什么好看的?

“我又没叫你陪着我,你觉得累,就进房休息啊!”

石桌上的一壶龙井早就冷了,蝶希却喝得好像很有味道的样子。

“小姐!”翠儿语带哀求的唤她。

蝶希懊恼的皱了皱眉头,“你真麻烦,我还不累,不想那么早就休息,难道也不行吗?”

“这么晚了哪有不累的道理?”她嘟着嘴嘀咕道。

“你的问题还真多!”蝶希敛眉一瞪。

翠儿好委屈的说:“小姐,翠儿还不是关心你,晚这么凉,怕你着凉了嘛!”

“我身子壮得很,你几时见我生过病啊!”她不以为然的轻哼一声。

“可是现在不同,小姐……”捂着嘴巴,翠儿赶紧把差一点脱口而出的祸端给打住。今儿个她已经闯了一次祸,把那位公子带进来跟小姐见面,谁知道,惹小姐生气的人竟然就是他,这会儿她若是再提到他,小姐一定又会发脾气!

眉一挑,蝶希奇怪的问:“怎么不说了,现在有什么不同?”

“没、没什么不同。”她连忙摇摇头。

赏了她一记白眼,蝶希没好气的说:“没什么不同,那你还担心什么?”

“小姐,多留心点总是不会错啊!”

“我看,再继续坐下去的话,会生病的人是你!”自个儿都管不好,还管到她头上!

“那小姐就饶了我,进房休息吧!”翠儿可怜兮兮的看着她。

“怪不得外公不爱管我,有你这么帮他盯着,他何必那么费事!”

嘴一噘,翠儿义愤填膺的说:“小姐,你就爱冤枉我,我可是什么事都以你为重,从来没帮谁盯着你。”

“是、是、是,我错了,是我不识好人心,冤枉你了。”外公是没教翠儿盯着,可是她这么啰嗦,外公想也知道她会自动帮他盯着自己!

“小姐知道就好。”

懒得再跟翠儿耍嘴皮子,蝶希认命的站起身,“好,我去休息,那你是不是也可以回房了?”

翠儿笑着站起身,高兴的点着头,“小姐,我送你回房。”

这丫头还真不是普通的烦人,就那么几步路她也要送!

翻了翻白眼,蝶希无所谓道:“你爱送就送!”

终于,翠儿把她护送到房门口。

“小姐,翠儿回房了,你早一点歇着。”她总算可以识相的告退。

目送翠儿几乎是用跑步冲向卧房的背影,蝶希好笑的摇摇头,她还真不能不佩服翠儿,想睡觉想得要命,竟然还可以跟她唠叨这么多!

回过身,蝶希正准备推开房门,突然有人从后头用汗巾蒙住她的鼻子,一阵迷香晕眩了神智,她全身一瘫,坠入黑暗的深渊。



☆☆☆



一个时辰的工夫,棣樊已经把汪府摸得一清二楚,帐房位在何处,哪儿的防守最严密,侍卫巡视的情况,该知道的他全记在脑海里。

目的一达到,他立刻会合守在外头接应的仲轩和敬尧,如鬼魅般的消失在夜色里,神不知鬼不觉的回到客栈。

“爷,您可回来了!”一见到棣樊,扬升连忙迎上前。

“扬升,我不是叫你先歇着吗?”扬升护卫他的忠心,他不是不了解,只是处事优闲从容的他,总觉得扬升大可不必那么紧张。

“爷,我帮您请来了一位姑娘,这会儿就在房里等您。”

棣樊不由得皱了皱眉头,“我不是告诉过你,正事要紧,别再忙着找哪位姑娘来伺候我?”

“爷,扬升保证您会喜欢这位姑娘。”

摇了摇头,他若有所思的说:“扬升,有些事你不会明白的。”

“爷,扬升明白。”

笑了笑,棣樊坚持道:“你把房里的姑娘送走吧!”

扬升面有难色,他含蓄的点道:“爷,现在只怕骑虎难下。”

棣樊精明的脑袋瓜一转,立刻清楚扬升话中的意思,不由得一怒,“你下了春药?”他最恨这种下三滥的玩意儿,扬升最清楚不过,竟还犯了他的大忌!

“爷,扬升只下了一点,实在是万不得已。”

“你这是在逼我就范吗?”他难得咄咄逼人的问。

垂着头,扬升什么话也没说,反正他的用心良苦,贝勒爷待会儿就会了解。

袖子一挥,棣樊急步的往房里走去,现在跟扬升说什么都太迟,他已经没得选择。



☆☆☆



迷药退丢,春药的效力却开始作祟,蝶希觉得全身好热,一股仿佛要将她吞噬的火焰在体内燃烧着,她好难过,好想逃离这种炽热,不由自主的,她动手脱丢身上一件件的衣服。

棣樊一进到房内,看到的正是这般撩人的景象,她脱得只剩下抹胸,而且显然不够似的,还想继续褪去最后的束缚。

“蝶儿!”他终于明白扬升的用意。

棣樊飞也似的冲过去,将蝶希紧紧的搂进怀里想阻止她做傻事,可是当她火热的身体一碰到他,他的身体反而陷进灼热的感官之中。

“我好热……”睁着有些神志不清的双眼,她努力的对准视线,看到了棣樊,一个在她心底纠缠不肯离去的男子,她当自己在作梦,情不自禁的唤着,“棣樊……”

没有后路可退,棣樊将蝶希按躺在床上,他得尽可能满足她,化去她体内所受的折磨。

“棣樊,我好热……好热……”

“我知道,再过一会儿,你就不热了。”他边安抚,边扯掉她的抹胸,双手罩住她粉嫩的丰盈,爱抚的揉着、捏着,紧跟着他的嘴轻取一只蓓蕾,吞吮、咬啮,在蕾上细舔,那空出来的手沿着迷人的沟渠滑下腹肌,探向她幽静的私密,先是轻柔的撩拨、诱惑,慢慢的转为热情的寻觅、抽送,将欢愉深深播送,让蜜津溢满园地。

“唔……”火热的感觉似乎没有消退,蝶希反而觉得全身更加沸腾起来,她喜这种快感,可是又像是不够似的,她不觉弓起身子,双手抓着他的肩膀,让自己灼热更帖近那股解放她的舒畅。

“蝶儿!”唇瓣呢喃的转而攫取另一只蓓蕾,棣樊爱恋的舔着、咬着,手指跟愈加卖力的一抽一送,感觉她女性的阴柔之美紧紧的包裹着他,挑动他的饥渴,水望一举攻占。

“啊……”感觉身体在一阵急促的紧缩之后飞向高潮,可是体内的炽热继续燃烧着,蝶希抵抗不了的蠕动娇躯,“热……”

“蝶儿,很快就不热了,我会除去你体内的热。”唇舌取代了手,棣樊掀起另一波更亲密狂热的挑逗,把她带入一场绚烂的波涛里,好似体内的热就此可以烟消丢散,实则陷进另一个纠缠着热与欲的火海之中。

“唔……唔……”感觉自己的身体像要爆炸似的,蝶希禁不住的一再吟哦。

额上的汗一颗颗的挥洒,棣樊终于承受不住体内急于宣泄的情欲,他剥去身上的衣衫,握住她娇俏的臀,向上一挺,让他的硕大霸占她引人遐思的幽谷,穿破她贞洁的防线。

“啊!”为那突如其来的痛楚尖叫了一声,蝶希下意识的想抗拒,可是体内还在蔓延的灼热让她控制不了的想帖向快乐的泉源。

“蝶儿,不要怕,一下子就不痛了。”轻柔的在她耳际舔吻,让她忘却那股疼痛的不适,棣樊才缓缓的转慢为急的在她体内律动。

他一次又一次的冲刺,一次又一次的深入,带领她遨游欲海,直到她再也负荷不了那丰沛的快感,在痉挛中达到高潮,他才随之喷洒激情的种子,跟着一起飞达欲望之顶。

许久,火热的气息像是渐渐淡去,棣樊的欲望却还深深的栖息在蝶希的花园,恋恋不舍离去,直到她不安分的轻移身子,他才知道她体内的热源并没有完全扑灭,还渴望释放。

“嗯……热……水……”干渴的舔着唇瓣,蝶希喃喃的轻吟。

退出她的体内,棣樊轻咒了一声,该死!扬升下得药量显然比说的还多!

这是她的初夜,他想温柔一点、节制一点,可是现在……

翻过蝶希的身子让她趴着,棣樊的唇舌顺着她颈项往下舔逗、吮吻,那洁白的背馨香迷人,滑嫩细致的触感教人痴醉,那俏丽的臀浑圆诱人,柔软饱满的味道令人贪恋,他的手穿过她的腋下,握住她的丰盈,急促的揉抚、捏逗,接着不安分的滑至静密的花园,逗着盛放的花蕊,深深的撩拨欲望的蜜汁。

“唔……”抓着床褥,蝶希满足的在他的爱触下浮沉。

抵挡不了眼前那密谷的诱惑,棣樊双手转而握住她的柳腰,让自己的欲望再度坠入她柔软湿热的情欲之源,开启另一次更剧烈的结合,狂野炽热的一再冲刺、急骋,刺激得她不断的娇吟,直到震撼的紧绷攫住她,惊涛骇浪的灼热化成一道道满足,再一次奔赴高潮……

欲望好似永不止息的一再席卷,夜却是短暂的,直到天亮,风暴才渐渐平息,让纠缠难分的两个人拥抱入梦。



☆☆☆



一早,扬升便恭敬的守在棣樊的房门口,他知道用这种下三滥的方法逼蝶希姑娘就范,实在是罪不可赦,贝勒爷也绝不会轻饶他,可是为了贝勒爷,他不得不出此下策。

跟了贝勒爷那么久,他从来没见过贝勒爷为了一个女人这么伤神过,心里头明明想要却又不敢要,他不懂,不过是一二个女人,贝勒爷何苦难为?贝勒爷不敢要,他就让贝勒爷非要不可,以后就不用再为这么微不足道的小事愁眉不展了。

仲轩和敬尧见状,很聪明的上茶馆听曲,他们可不想遭殃。

可是守了一个晌午,却不见房里有一丝丝的动静,扬升不免心急起来,贝勒爷和蝶希姑娘这会儿不知道怎么了?

正当他惴惴不安之际,“悦来客栈”的西跨院来了一名娇客,“烟花阁”的芸香竟然自个儿找上门。

“芸香姑娘,你怎么来了?”连忙阻止她直闯贝勒爷房间的意图,扬升有礼的招呼着。

芸香妩媚的一笑,“扬升哥哥,我是听说爷还没有离开扬州城,心里着实想念得很,所以特地过来看他,就柏爷把芸香给忘了。”

“怎么会呢?”他虚应的笑着。

其实她会出现在这里,他不用猜想也知道是怎么回事,“烟花阁”最近出了一名颇有才情的姑娘,听说生得娇美可人,嘴巴又香又甜,这会儿已经取代芸香成为“烟花阁”最有名的姑娘,扬州城的富家子弟个个趋之若鹜,她自然被冷落在一旁,偏偏她又挑剔得很,没钱没势的公子她可不服侍,也难怪她会找上这儿。

“扬升哥哥,你别让爷知道,我自个儿进去见他。”说着,芸香绕过他。

扬升赶紧窜到前头,一脸歉然道:“芸香姑娘,实在对不住,不是我不让你进去找爷,只是爷这会儿还歇着,我不敢惊扰他。”

芸香狐疑的看着他,都什么时候了,爷怎么可能还在休息?

“扬升哥哥,爷一看到是我一定很高兴,说不定不在乎你让我惊扰到他。”

“芸香姑娘,你有所不知,爷休息的时候,不喜欢人家叨扰他。”

“我才不相信爷是这么小气的人,何况有我伺候着,爷哪里还会想休息?”芸香故作娇羞的掩嘴一笑,用她纤细的玉手往扬升胸前挑逗的一堆。

媚眼一抛,趁着他一时闪神,便穿过他推开房门闯了进去。

扬升怔怔的回过神,惊慌的一咒,惨了!没有细想,他赶忙追进去。



☆☆☆



一声尖锐的惊呼,蝶希茫茫然的从梦中震醒过来,她慌忙的坐起身,螓首往外一探,想知道出了什么事。

在这同时,早她一步起身的棣樊赶紧抱住她,想掩住她的脸、她娇艳动人的春色。

可是芸香已经瞥见他怀里的女人是蝶希。

怒不可遏的直视震惊万分的芸香,棣樊以从没有过的严厉下了道逐客令,“扬升,把芸香姑娘请出去!”

“芸香姑娘请!”没有迟疑,扬升几乎是用抓的,强拉着她退出房间。

扰人清梦的罪魁祸首走了,棣樊的麻烦却刚开始。

经过一阵纷乱,蝶希终于意识到自己身子全裸,而且同他共睡一床,她吓坏的推开他,拉着被子往床角一缩,天啊!她怎么会在这里?

“蝶儿,我……”棣樊一时不知从何解释起。

蝶希思绪回到了昨夜,她正准备回房,突然有人从后头蒙住她的鼻子,接着……她瞪着棣樊,不敢相信的摇着头,是他派人把她掳来,然后……

愤恨的朝他打了一巴掌,她失望的吼道:“你无耻!”

“蝶儿,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子……”

“事到如今,你还想狡辩?”就算衣衫尽褪不能证明他的所作所为,可是她酸痛的身子却清楚的告诉自己发生什么事。

“蝶儿,我承认我要了你,可我是情非得已……”

“你一句情非得已就可以还我清白吗?”蝶希不能谅解的摇着头,做出这么卑鄙无耻的事,他竟然只是一句情非得已!

“我……”虽是情非得已,他也确实毁了她的清白。

“你滚!我恨你,我再也不要见到你!”她委屈的撇开头。

“蝶儿……”

捂住耳朵,蝶希咬牙一喊,“滚!”

棣樊好心疼的看着她,此时不管他说什么,她都听不进去,而他也不知道这场混乱该从何说起才好。

走下床,他穿上衣衫退出房间,留下难以平静的蝶希。

万般头绪,她心乱如麻,她真的不知如何是好?

虽然娘告诉她,女子不该受不公平的传统束缚,可以追求自己所爱,即使是错爱了,也该无怨无悔,但有好多事是难以突破的牢笼,她没办法叫自己不必在乎俗世的眼光!
 0   2005-07-28 18:08:39  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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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小姐,我求求你吃点东西,你已经一天没吃了!”翠儿凄惨无比的看着魂不守舍的蝶希。

小姐不知道又怎么了,昨儿个一早就见不到人,过了午时才神色匆匆的从外头回来,问小姐上哪儿去,一句话也不吭,直吵着要洗热水澡。

小姐梳洗过后,更了衣就一直窝在床上不肯动,饭也不吃,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她拿小姐没法子,心想过了一夜就没事,谁知道今儿个情况一点好转也没有,把她愈弄愈糊涂,担心死了。

“我没胃口吃。”蝶希懒洋洋道。经过一天的思索,她已经平静下来,清白既失,她苦苦自恨又有何意义?反正她的身分不为世人苟同,她想像娘一样寻找一份真挚的情感是不可能的事,贞节之于她又有何重要?

她是看开了,可是她的心却笨得很,竟然还挂念着那个无耻的伪君子,她气自己、怨自己,究竟着了他什么魔,为何不能潇洒的忘了他?

“小姐,就是没胃口也得吃点东西,要不然身子怎么吃得消?”饿了一天,哪有没胃口的道理?翠儿不解的盯着她。

“翠儿,等我想吃了,自个儿会处理,你不要再烦我了。”

脑袋瓜一转,她衩腰道:“小姐,你再不吃,我只好请老太爷过来。”

威胁我?蝶希瞪着她,气恼的说:“你不敢!”

“平时我不敢,是怕小姐不高兴,可是小姐万一饿死了,老太爷可是会找我算帐。”

“你……好,我吃!”执起碗筷,蝶希呕气的扒着饭。

这丫头愈来愈懂得如何压制她!其实,她并不是怕外公知道什么,只是不希望外公为她担心。她留下来是为了照顾他,怎能反过来让他为她烦心?

见蝶希囫囵吞枣的把饭往肚子里送,翠儿岂会看不出来小姐在气她。

她好委屈的拉了拉蝶希的衣袖,“小姐,你别跟我生气,翠儿还不是关心你,怕你饿着!”

蝶希没说什么,继续埋头扒着饭。

“小姐!”翠儿哀怨的一唤。

幽幽一叹,她放下碗筷,“我知道你怕我饿着,可是我真的没胃口。”她怎能因为自个儿心情不好,就怪罪翠儿,这不是教翠儿为难吗?

“可是你若是一直没胃口,难道就等着饿死吗?”翠儿天真的问。

她无奈的一笑,摇了摇头道:“傻瓜,我怎么可能让自己饿死。”

“可是,人家就是会担心嘛!”

瞧翠儿眉头都皱成一团,她让了步,“既然你那么担心我饿死,那你去厨房帮我弄点包子点心,我会比较有胃口吃。”

“好啊、好啊!那我这就去帮小姐准备。”翠儿高兴得像只蝴蝶飞出她的寝房。

蝶希好笑的摇了摇头,翠儿真是可爱,有时候傻呼呼的,有时候又机灵得很,天真是翠儿的本性,小聪明大概是为了对付她才练出来的。

站起身,她走向窗台,漫不经心的向外望着,半晌,一股奇异的气息包围着她,令她身子不由得一颤。

忐忑的回过身,蝶希缓缓的对上棣樊那双含着温柔和热情的眸子。

她还来不及出声,他已经抢先捂住她的嘴巴,语带恳求的说:“蝶儿,听我说几句话好吗?”

看着他,蝶希悲伤的明白,再多的怒也抵挡不了对他的恋,他是她的劫数,她逃不了的!

垂下眼睑,她默默的应允他的请求。

放开蝶希,他愧疚的说:“这事说起来确实是我的错,扬升见我为你心烦,基于护主心切,他对你用了春药,逼我非要你不可。”

春药?惊讶的望着棣樊,蝶希顿时明白,为何那一夜的记忆只有一片火热。

“请相信我,事前我并不知情,扬升从小就跟着我,他的忠心训练他不择手段讨我欢心,他一心只想到我这个主子,并不明白自己做错什么。”

“我知道了,你可以走了。”她相信他是逼不得已,但清白终究是毁了,反正她也看开……也许不该说自己看开,该说她明白一件事,就是她宁愿成为他的人,而不是给了其他的男子。

“你……还是不肯原谅我?”他知道这要求太强人所难,他毁的是她的清白,可是……

“过去了,我不想再提起这件事,也请你忘了。”蝶希故作潇洒的一笑。

忘了?怎么忘得了?那一夜的热情不停的烧灼他的记忆,教他更渴望她,只怕他今生今世都无法忘怀,她竟叫他忘了?!

她究竟是怎样的女子?如此的洒脱、如此的云淡风清,教他情不自禁的佩服,也教他为她深深折服,心疼不已。

“蝶儿,我……”

“你什么都不用说了,这不是你的错,忘了吧!”

“你……也会忘了吗?”忘了什么?是忘了她失去清白,还是忘了那一夜?他也不清楚自己盼的是什么。

蝶希淡漠的一笑,“我连记忆都没有,当然不会记着。”

也对,她被下了药,意识模糊不清,又怎么会记着那一夜缠绵的点点滴滴?可是……他很自私,他并不希望她忘了。

“你可以走了。”

他是该走了,却舍不得走啊!棣樊眷恋的看着蝶希,他的潇洒一碰到她,也只能是牵牵挂挂。

正当他难分难了的挣扎时,翠儿的惊叫声传了过来。

她护卫的冲到蝶希面前瞪着他,一副剑拔弩张的叫道:“你是怎么进来的?你想做啥?我告诉你,你要是敢欺负我家小姐,我就跟你拚了……”

“翠儿,不可以对江公子无礼!”

“小姐,他……”

蝶希随口胡诌,“江公子有事前来请教我。”

半信半疑看着棣樊,翠儿没好气的质问道:“你有什么事?”

“我想请教一个人。”他从容不迫的回答。

“谁?”翠儿似乎打定主意追问到底。

“这……”

“说不出来了是不是?”翠儿冷哼一声,想骗她,哪有那么容易?

摇了摇头,棣樊温文有礼的说:“这件事很重要,不能有任何风吹草动走漏消息。”

不太懂他的意思,翠儿皱了皱眉头。

蝶希闻言,这才知道他不是说着玩的,“翠儿是自己人,她懂得轻重,你有事直说无妨。”

“我想知道汪承道。”

她若有所思的看了棣樊一眼,才慎重的交代,“翠儿,你去把门关上。”

见气氛凝重,翠儿顺从的点点头,赶紧把房门关上,把端来的包子点心搁在桌上

蝶希走到椅子坐下,“请坐,你想知道他什么事?”

棣樊求证道:“传言汪承道同知县勾结,放纵儿子为非作歹,真有这么一回事嘛?”

“这并不是什么新鲜事,不知你曾否听过这么一说:‘商贾之称雄者,江南则称徽州。’我曾听娘说过,徽商是南方最具有实力的大商团,两淮盐场就是由徽商把持,汪承道出自徽州,知县又岂会不买他的帐?”

无奈的一笑,她接着又道!“汪箕寒曾经淫虐丫鬟致死,可是报了官,知县却以丫鬟不甘吃苦,自缢结案。汪箕寒犯下的罪状罄竹难书,知县不是不办,就是草草了结,教一般的小老百姓见到他,也只能避而远之,就怕惹祸上身。”

“知县既是个贪官,为何没有人上告巡抚?”

“你有所不知,只怕这江苏巡抚也是一丘之貉。”

眉一蹙,棣樊谨慎的问:“这话从何而来?”

“我外公曾经帮汪承道治病,有一回江苏巡抚派人送信给他,外公当时并不知情,汪箕寒一时心急,不小心说了出来。”

棣樊心情顿时一沉。

“我不明白你问这些做什么,不过我要提醒你,汪承道不像汪箕寒只懂得吃喝玩乐,他这个人诡计多端,聪明得很,听说他还勾结一些海上盗贼,专司走私货物的买卖,这个人……你要小心一点。”她真没用,就是无法抗拒自己对他的关心。

“蝶儿!”棣樊悸动的看着她,真恨不得自己可以将她搂进怀里。

“可以告诉你的,我全都说了,若是没其他的事,你还是请回吧!”

“我……”他还想说什么?他身负重任,还有许多事等着自己去做,他怎能再儿女情长?

心一狠,棣樊起身告辞,“多谢你的相告,我走了。”一如他悄悄的来,此刻亦无声无息的离开。

终于还是走了!蝶希怅然的一叹,不等翠儿唠叨,迳自拿起她端来的包子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



☆☆☆



早准备好接受棣樊的责备,可是左等右等,等了三天,扬升什么也没等到,一见棣樊眉头深锁,心事重重,他忍不住先开了口。

“爷,您心里有气就直接说出来,扬升甘愿领罪。”

“谁说我在跟你生气?”那一夜他心甘情愿的沉溺,又怎能指责扬升不对?就因为明白自己也有错,他才无法义正辞严的怪罪扬升。

“爷什么话都不说,难道不是在跟扬升生气吗?”

棣樊笑着摇摇头,“我是在想如何处置汪承道的事,跟你没关系。”同蝶儿谈过之后,他更明白自己不能放过这些祸国殃民的贪官污吏,汪承道勾结盗贼,贿赂贪官,这万一连成一气,岂不是成了他们大清王朝的祸根?可是,若想将他们一网打尽,不能不好好的算计一下。

他此刻身在扬州,手上也没有一兵一卒,若想要拿下这些贪官,恐怕得费些心思,否则让他们有机上下串通,杀身之祸随时会找上他。

而且他现在什么证据也没有,不能定任何人的罪,也不能飞鸽传书给二阿哥,请二阿哥调兵支援。搜证是当务之急,汪承道勾结贿赂了哪些贪官、哪些恶吏,他没有证据根本动不了他们。

“爷,您不责怪扬升,扬升心里会不好过。”

“事情已经过去了,现在说什么都是多余,切记往后不可再犯。”

“扬升谨记在心,可是蝶希姑娘……”

“我们就快离开扬州城了,以后别再提起她。”说似潇洒,棣樊眼中却掩不住内心的苦涩。

把主子的苦闷看在眼里,扬升却不知说什么才好,他总不能叫贝勒爷干脆把蝶希姑娘带走吧!

这时,房门上一阵轻敌,他连忙上前询问,一听是件轩和敬尧便赶紧开门。

“爷,您叫我们打听的事情有着落了。”门一关,仲轩迫不及待的道出他们探来的消息,“汪承道今儿个前往祠堂祭祀,不在府里。”

“很好,我们今晚采取行动。扬升还是留在客栈,仲轩和敬尧跟我前去汪府,守在外头接应我。”

仲轩和敬尧百默契的对看一眼,敬尧不放心的说:“爷,汪府还是让我进去,您和仲轩留在外头接应我。”

“不,汪府只有我最清楚,我进去才好搜证,三更一过,若是见不到我,你们就先回客栈等我。”

“爷……”

“你们放心,没有任何事可以难得倒我,只是汪府这么大,我们不清楚汪承道的习性,想要搜到证据,只怕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

仲轩忧心的问:“爷,那万一找不到汪承道勾结贿赂的证据呢?”

“我们已经知道汪承道勾结知县、巡抚,要定他们的罪并不难,只要从他们身上下手,不难找到证据,就怕这其中还有漏网之鱼。”

“爷想一网打尽?”

棣樊点了点头,“一个也不能放过,而且斩草要除根,尤其是汪承道更不能放过!”



☆☆☆



“小姐……小姐……”翠儿慌慌张张的跑进房里,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语不成句的说:“那个……‘烟花阁’……花魁……”

“翠儿,有话慢慢说,又没人跟你抢话。”蝶希抬头瞥了她一眼,又转回手上的书专心的看着。

顺了顺气,她大惊小怪的鬼叫,“小姐,有个姑娘自称是‘烟花阁’的花魁,她说要见你。”

“烟花阁?”蝶希迟疑的放下手上的书。

翠儿用力的点着头,“小姐,我觉得好奇怪,问她找小姐做什么,她什么也不说,只是命令我进来叫小姐出去见她,这会儿她就在后头的竹园子等你。”

微蹙着眉,蝶希起身道!“好吧!我去会会她。”

“小姐,你真的要去见她吗?”翠儿不安的跟着她走出寝房。

“我又不是见不得人,为何不见她?”她取笑道。

“可是……”

“怕什么,她总不会把我吃了吧!”来到门边,蝶希把翠儿挡下来,“你在这儿等我,我去去就回来。”

“小姐,让我跟你去……”

“人家想见的是我,你跟去做什么?”蝶希好笑的挥挥手,推开门走出丢。

没一会儿,她在竹园子见到自称是“烟花阁”花魁的女子,正是芸香。

“我认识姑娘吗?”面对她挑剔的目光,蝶希心里疑惑极了。

“蝶希姑娘,你还真健忘,三天前我们才见过一面啊!”

三天前?蝶希心里转过一抹的不安,态度却力持冷静的说:“对不起,我不记得见过姑娘。”

这才想到什么似的,芸香恍然一叫,“哎呀!也难怪蝶希姑娘不记得芸香,当时你和爷还在好梦当中,不好跟芸香打照面!”

蝶希像是被泼了一身秽物,顿觉狼狈不堪,不过她勇敢的不肯轻易认输,只是平静的问:“请问姑娘找我有什么事?”

“我还能有什么事?不过是想找蝶希姑娘切磋切磋,以后如何把爷服侍得更快活。”

蝶希不由得脸色一变,心底暗忖,真是不知羞耻的女子!

“蝶希姑娘,你是怎么了,脸色似乎不太好看?”芸香猫哭耗子假慈悲的问。

沉着气,她故作泰然的说:“对不起,我身子着了凉,不能在外头待太久,若是姑娘没有其他的事,蝶希不奉陪了。”

“没想到蝶希姑娘的身子骨这么弱,这以后怎么伺候爷?”

抬起下巴,蝶希气恼的反激回去,“这是我的问题,用不着姑娘担心。”

“蝶希姑娘,我可是为你好,爷是有妻儿的人,你要是没什么用处,爷还要你干啥?”

妻儿?蝶希一怔。

见她深受打击的失了神,芸香好得意的一笑,这个野丫头害她出尽了洋相、丢尽了脸,这会儿看她还神不神气?哼!

“蝶希姑娘既然身子不适,芸香就不打扰了,告辞。”

芸香走了,蝶希却久久无法平静。



☆☆☆



黑夜里,棣樊伶俐的身影轻盈的在汪府的檐壁之间飞驰,无声无息的,最后他停在书房的屋瓦上,纵身一跃,飞落在窗边。

推开窗户,往里头一探,他俐落的翻窗而入,一双眼睛敏锐的往四下巡视了半晌,才从容不迫的一处处搜寻,可是过了半个时辰,他整间书房都翻遍了,却什么也没找着。

很难相信书房竟然连封信都搜不到,可是又怕误了时辰,棣樊不敢久留,转身想离开书房前往下一个搜寻的目标,就在这个时候,一阵嘻笑的声音传进来,他连忙躲进书案下。

汪箕寒搂着一名女子溜进书房,他一只手摸着她丰圆的臀,一只手钻进她的衣襟摸着她傲人的巨峰,嘴巴在她的脖子上舔着。

“少爷,不要啦……”

“不要什么?”汪箕寒色迷迷的一笑,将女子推躺在书案上,手指撩起她的补摆,滑下她的私密处,一阵粗野的抽刺,逗得她呻吟不断,“珠儿,我的小宝贝,你这张小嘴巴真不老实,你就爱我这样子玩你对不对?”

“少爷……啊……不要在这里……”

“在这里玩才刺激,瞧你,这会儿兴奋得都湿了!”将珠儿双腿大张,汪箕寒更加邪恶的逗弄着,另一只手则扯开她的衣裳,拉下她的肚兜,用力的揉搓她的丰盈。

“啊……少爷,被老爷知道……我们在他的书房……他会生气……”

“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我们在这儿风流快活?”汪箕寒淫秽的一笑,手指更肆虐的玩弄她,“我的小宝贝,难得今晚可以在这么风雅情趣的地方玩,你可要好好的表现哦!”

“啊……少爷,你把珠儿弄得好难受……啊……”

“我的小宝贝,叫大声一点,愈大声愈好,我就喜欢听你的叫声。”

“啊、啊、啊……少爷,快一点,珠儿等不及了……”双脚往他膝上一勾,珠儿淫荡的扭着臀。

“珠儿,我的小宝贝,你真是个热情的小荡妇,我马上就让你乐不思蜀!”迫不及待的解开裤裆子,他在她身上卖力的冲刺……

不知道过了多久,汪箕寒终于玩够了,才放开珠儿把衣服穿好。

捏着她的脸颊,他一副讨好的说:“我的小宝贝,你今晚表现得不错,少爷我很爽,这会儿重重的打赏你,看看这书房有什么你想要的东西,我送给你。”

“少爷,你真没良心,这书房除了书,哪有什么东西?”珠儿抱怨的嘟着嘴。

“我的小宝贝,这你就不知道了,这书房里头有价值的东西多得是,我爹最爱收集古玩字画,我告诉你,随便指一样都是价值连城。”

“是吗?那……”透着月光,珠儿在幽暗的书房东瞄西瞄的看了好一会儿,终于作了决定,“我要柜子上那只玉狮子。”

“玉狮子?”

“怎么?不行吗?”

汪箕寒吞吞吐吐的说:“这……也不是不行,只是……”

“只是什么?”

“我告诉你,你可不能说出去,那只玉狮子拿不走,它是一道机关,里头藏了我爹的宝贝。”

“什么宝贝?”

“还不就是一些信和帐……”突然警觉到自己说得太多了,汪箕寒话锋一转,“哎呀!你不要管什么宝贝,反正对你一点价值也没有,你再挑一样吧!”

“那……”珠儿娇媚的勾着他的脖子,“少爷,珠儿不要挑了,珠儿可是心甘情愿的服侍你,你要真疼珠儿的话,想送珠儿东西,随你高兴送什么,珠儿都喜欢。”

“我的小宝贝,怪不得我最喜欢你了,你这张嘴巴最合我的意!”用力吻了一下她的唇瓣,汪箕寒慷慨的道:“好吧!少爷我明儿个送你一颗从南洋来的夜明珠。”

“夜明珠?少爷,那是什么东西?”

“听说这玩意儿珍贵得很,夜里还会发光,这是我爹托人家买的,只有三颗,一颗给了江苏巡抚,一颗自个儿留着,一颗给了我,我的这会儿就送给你。”

“少爷,你对珠儿真好!”小手摸向他的欲望根源,珠儿浪荡的诱惑着,“少爷,我们回房,让珠儿好好的伺候你。”

“哈!我的小宝贝又想要了是不是?”汪箕寒笑得好淫荡,一边上下其手的在她身上摸着,一边搂着她走出书房。

书房再度陷入宁静,棣樊从书案下起身,唇边漾起一抹笑意,汪箕寒大概没想到他把他爹给出卖了!看来,连老天爷也想惩罚他们这些恶徒。

迅速走向那只玉狮子,棣樊伸手轻轻的转动,墙上突然出现一个洞,不过在这同时,一根根的箭急如闪电的从洞里飞射而出,他侧身一闪,却仍来不及抵挡那狠劲的攻势,身上中了数箭。

该死!他太疏忽了!鲜血染红了胸膛,棣樊不敢有所迟疑,迅速转动玉狮子,让洞口再次关上,然后抬起被他躲过,落在地上的箭,过如疾风的翻出窗子,飞身一跃离开汪府。



☆☆☆



他有妻儿关她啥事?他就算是妻妾成群,之于她又有何差别?可是……

蝶希幽幽的一叹,不再挣扎的翻来覆丢,她掀开被子走下床,取来外衣罩上,推开房门走入夜色当中。

不该想,却又忘不了,她这是痴,还是傻呢?

其实痴也好,傻也罢,痴和傻不都是一个样,心心念念,怎么也断不了。

她这是何苦呢?蝶希忍不住又一叹,漫不经心的转身想折回房内,耳边却传来微弱的呼唤声──

“蝶儿……”

心一惊:她慌忙的寻找声音的主人,很快的,她在石柱下方看到棣樊。

“棣樊!”蝶希冲上前去,扶起他,在月光下,那一根根插在他胸口的箭显得阴森骇人,她不禁倒抽了口气,“天啊!”

“蝶儿……我……”

“你撑着点,我扶你到我房间。”她费力的搀起棣樊,将他带回房里。

把棣樊放在床上,蝶希迅速点亮烛火,取来药箱子。

“棣樊,你忍着点,我现在要拔掉你身上的箭,会很痛……”

“你……放心的拔……我不要紧……”

看着那一根根要人命的利箭,蝶希忍不住颤抖,她好害怕。

似乎感觉到她的害怕,棣樊坚定的握住她的手,鼓舞道:“别怕……我相信你……你……安心的拔……我挺得住……”

蝶希勇敢的点点头,她也要相信自己,她是个大夫,一定可以救棣樊。

不再迟疑,她沉着的拔起那一根根的箭,棣樊的鲜血也沾满了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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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见蝶希寸步不离守在棣樊的身旁,眼睛眨也不敢眨一下,好像他会突然消失不见似的,翠儿忍不住道:“小姐,你去休息,江公子我来照顾。”

摇了摇头,蝶希眷恋的看着他,“我不累。”

“小姐……”

“翠儿,你去弄点吃的,等棣樊醒过来,一定会肚子饿。”忍不住伸手轻抚棣樊略带苍白的脸庞,他包扎的绷带上沁着血迹,蝶希看得心儿都揪成一团,他究竟出了什么事?

棣樊?翠儿皱了皱眉头,她都搞糊涂了,小姐跟这个江公子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一下子魂不守舍的想着人家,一下子又生气不理人家,前些天还好生疏,这会儿又好像很亲近,真是乱七八糟!

握住棣樊的双手,蝶希将脸颊靠上,当双手染上他的血时,她终于明白,只要能看到他,她就很心满意足,虽然他终究会离开这里,但是知道他平平安安,已比什么都来得重要。

“水……”他干涩的轻声呢喃。

闻言,蝶希跳了起来,慌慌张张的奔到桌边倒了杯水,又冲回床沿坐下。

“水来了。”生怕弄疼棣樊,她小心翼翼的扶起他,将杯子凑到他唇边,帮着他把水灌进口中。

清凉的水入了干涸的嘴巴,棣樊的意识渐渐清醒过来,睁开双眼,他望进蝶希水灵灵的眸子。

“要不要再来一抔?”见他点点头,她再次折回桌边倒了杯水过来,体帖的扶着他,伺候他把水喝尽,“你现在变得怎么样?”

“我很好,只是……”棣樊虚弱的一笑。

“饿了对不对?”蝶希了然的接口。

他轻轻的点点头,“全身好像一点力气也没有。”

“你受了伤还发烧,又一天没吃东西,全身当然波力。”转向还呆站在一旁的翠儿,蝶希催道:“翠儿,你别站着,赶快去弄点吃的来。”

“喔!”她愣愣的退出房间。

看着蝶希近在咫尺的娇颜,棣樊不觉痴傻起来,以为再也见不到面了,没想到……老天爷是在折磨他,还是在可怜他?

意识到他的目光,蝶希羞赧的垂下眼睑,说他温文儒雅,看她的眼神却又那么热切、那么放肆。

不经意流转的娇媚令人悸动,棣樊情不自禁的伸手轻触,她粉嫩的脸颊令他爱不释手,那嫣红的唇瓣诱人想一亲芳泽,“蝶儿!”

抬起眼,蝶希深深的望进他眼中,那交织着情与恋的两潭池水,仿佛要将她淹没似的。

俯下头,棣樊忘情的想攫取那饱满的朱唇,占领她的美丽,却不小心扯到了伤口,痛得失声一叫,“哎呀!”

噗哧一声笑了出来,蝶希调皮道:“身上受了伤,还敢不安分?”

感染她轻松的心情,棣樊故作可怜兮兮的看着她,“你真没良心,我都快痛死了,你还笑我?”他喜欢她笑起来的模样,好生动、好灵活。

“痛死好了,谁教你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她说得好似很无情,语中却含着浓得化不开的心疼。

“你当真希望我痛死吗?”他柔情万千的问。

“我……我懒得管你!”她娇羞的撇开头。

“你不管我,我真的会痛死。”

她的手指顽皮的往他的伤口一拍,痛得棣樊倒抽了口气。

蝶希巧笑倩兮的说:“你死不了的!”

痴痴的看着她,棣樊轻轻呢喃,“我有这么多舍不得,怎么死得了?”

“我……我去看看翠儿好了没?”正想起身,他却伸手拉住她。

“蝶儿,谢谢你!”当时也不知道怎么了,他第一个就想到蝶儿,他相信她一定救得了他,也一定会救他,就因为如此,他硬撑着来到这儿。

“我只是做我该做的事。”蝶希忍不住自嘲的一笑,“难得有人肯让我救,我求之不得。”

“为何这么说?”

“你也见过,这儿的人把我当成怪物似的,好像我身上流的血会吃人一样,我就算想悬壶济世,也没人肯让我救。”她无奈的苦苦一笑。

“你……我可否冒昧一问,何以如此?”

蝶希疑惑的看着棣樊,他不是知道她的出生吗?那个扬升不是调查过她的出生吗?

“若有不便,你也不要为难,我不问就是了。”

“不是,只是不值一提。”她不明白自己在想什么,也许是害怕他跟世人一样,既然他不知道,她也不想说。

“你先躺下来歇着,我去看翠儿好了没。”扶着他躺下,蝶希退出房间。

轻触着包着绷带的伤口,棣樊忧心的蹙起眉头,希望汪承道没发现有人潜入他的书房。



☆☆☆



“爹,这么早找我干啥?”汪箕寒衣衫紊乱的走进书房。

汪承道看不惯的皱着眉,“都午时了还早?”真不明白,他怎么会生出这么一个成天只懂得吃喝玩乐的儿子?

“爹,你找我干啥?”汪箕寒不耐烦的再次问道。

懒得再说教,汪承道直截了当的问:“我不在的这两天,你来过这儿?”

“我……没有啊!”他心虚的神色一闪。

“真的没有?”汪承道眼神一厉,直逼着汪箕寒。

“我……进来找了几本书,就出去了嘛!”他爹不会那么神通广大,知道他在这儿干了什么好事吧!

“你动了玉狮子?”

慌张的摇着头,汪箕寒信誓旦旦的说:“爹,你说过的话我可记得很牢,这书房什么都可以碰,就是那只玉狮子碰不得,我就是跟老天爷借胆,也不敢碰那只玉狮子!你不也说了,那是一道机关,谁知道那机关会不会要人命,我哪敢乱碰?”

汪承道不得不承认,他这个儿子虽然蠢,倒也不敢拿自个儿的命玩,再说动过玉狮子的人理应受了伤,箕寒好端端的站在这儿,当然不会是他,那会是谁呢?

“爹,出了什么事?”

“有人动过玉狮子。”

“谁吃了态心豹子胆,竟然敢溜进这里偷东西?”汪箕寒直觉的反应道。

“窃贼?”汪承道若有所思的喃喃自语,难道,这只是一名窃贼所为,以为玉狮子值钱想偷走,却没想到误触机关?可是受伤的人,如果没有好身手,怎么逃得出这里?

“爹,要不要我把府里的下人全都叫齐,看是谁手脚不干净?”

“不用了!”难不成是外贼通内贼?若是有人接应,受伤想逃出这里,就不是一件难事。

“爹,有没有去了什么值钱的东西?”

汪承道摇了摇头,“是没丢什么东西,不过……”他总觉得不太对劲。

“爹,没丢东西就好。”对汪箕寒来说,只要钱财保住就好。

“你不懂,事情没这么简单,动了这机关,不死也半条命,那个人可以逃得出这里,显然身手不凡。”

“爹,你确定玉狮子真的被动过?”

“我证实过了。”见到窗台上沾了血迹,他就觉得奇怪,才会打开机关一看,发现暗藏其中的箭全都不见了,如果玉狮子没被动过,箭怎可能不见?

“那爹的意思是想怎么办?”

“你去查查看,这两天有没有人找城里的大夫医治箭伤?”

搞不懂他爹干什么那么大惊小怪,不过汪箕寒还是点了点头。

“还有查一下,这城里最近有没有比较特别的人在出入?”

“知道了……对了,爹,前些日子我碰到一个爱管闲事的人,他身手不错。”

眉一挑,汪承道机警的追问,“知道他什么来历吗?”

“是个到处做买卖的商人,不过看他的样子,倒像是读书人。”

“你留意一下这个人。”

“是!”



☆☆☆



拉开翠儿紧抓着她不放的手,蝶希伤脑筋的问:“翠儿,你匆匆忙忙的把我从房里拉出来,究竟要做什么?”

神经兮兮的左瞄右瞄,翠儿压低嗓门道:“小姐,我听药铺子的张大叔说,汪箕寒到处在找一个受箭伤的人……”

“你有没有把棣樊说出来?”她心急的抓着翠儿问。

翠儿用力摇了摇头,“翠儿不敢乱说。”她怕死了,当然不敢说。

松了口气,蝶希叮咛道:“翠儿,你记住,当作没有棣樊这个人,知道吗?”

“我知道,可是……小姐,你还是赶快把他送走,翠儿好担心。”

“你不要担心,不管有什么事,都有我顶着。”

“小姐……”

蝶希保证的说:“放心,不会有事的,他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可是……”

“翠儿,我想吃桂花糕,你去帮我买回来好不好?”她一脸哀求的看着翠儿。

嘴一噘,翠儿不死心的念念有词,“人家都找上门了,还有心情吃桂花糕!”

她伤脑筋的一叹,“翠儿,你到底要不要上街帮我买桂花糕?”

“小姐都说要吃了,翠儿敢不买吗?”翠儿好委屈的努努嘴。

“那你赶紧去啊!”她按捺不住的推了推翠儿。

脚一跺,翠儿百般不愿的朝后门走去。

她一走,蝶希慌忙的转往寝房。也不知道汪箕寒找的人是不是棣樊,她得去告诉他,让他心里有个底。

“蝶希姑娘!”

惊慌的打住脚步,蝶希回身一瞧,看到唤住她的人是扬升,顿时松了口气,不过,她随即像是想到什么似的,眼睛一瞪,大惊小怪的问:“你是怎么进来的?”

“蝶希姑娘,扬升打小跟着爷,爷让我跟着他学功夫,所以……”

“我家的墙拦不住你是不是?”怪不得他可以溜进这里把她掳走。

不好意思的一笑,扬升歉然的说!“蝶希姑娘,扬升会偷溜进来,实在是情非得已。”

蝶希不以为然的轻停了一声,“反正都进来了,有什么事你就直接说。”

“蝶希姑娘,是这样子,我家公子不见了,扬升对这儿又不熟,真不知上哪儿找人,所以想请蝶希姑娘帮扬升找我家公子。”

哎呀!她真是紧张得糊涂了,都忘了知会这个家伙棣樊在她这儿,不过……

“我为什么要帮你找?”

知道蝶希存心为难他,扬升恭敬的折腰行了个大礼,“蝶希姑娘,扬升对不起你,扬升在此跟你赔不是,你是个好人,你大人有大量,不要再跟扬升计较,帮扬升找我家公子。”

那天天亮,还见不到贝勒爷回到客栈,他们就知道贝勒爷出事了,生怕惊动汪道承,他们不敢宣张找人,一切暗中寻访,可是这么找实在困难重重,他们商量了又商量,最后终于想到,他们可以找蝶希姑娘帮忙。

“谁说我是个好人?”她可不想那么轻易放过他。

扬升急得冷汗直流,“蝶希姑娘,扬升做错了什么,你高兴怎么惩罚都行,只求蝶希姑娘帮忙找我家公子。”

“我如果说不呢?”

“扬升跟你下跪!”话一出口,扬升曲膝一跪。

吓了一跳,蝶希慌张的说:“你这是干啥,起来啦!”

“只要蝶希姑娘不答应,扬升就一直跪在这里不起来。”

“好、好、好,我答应就是,你赶快起来,别跪了。”

“谢谢蝶希姑娘相助之恩。”叩头一拜,扬升站起身来。

她一叹,不能不说句真心话,“你对你家公子还真是忠心。”

“蝶希姑娘……”

“你跟我来。”蝶希带头往房里走去。

心里疑惑得很,扬升想开口一问,可是想了想还是作罢,顺从的跟着她走进房里。



☆☆☆



“爷!”一看到棣樊,扬升又惊又喜又激动,可是当他见到棣樊胸前包扎的白色绷带,他不由得紧张起来,“爷,您出了什么事?”

“没什么,只是出了点状况。”对扬升的出现,棣樊一点也不讶异,他早算到扬升会找上蝶儿,请她帮忙找他,所以他没让蝶儿到客栈知会扬升他们,这也是为了保护她,凡事小心点,免得让人起疑。

“爷……”一瞥见蝶希,扬升到嘴边的话又吞了回去。

她了然道:“你们慢慢聊,我先出去。”

棣樊拉住她的手,摇了摇头。

蝶希羞赧的抽回手,走到一旁静静的站着。

“扬升,你告诉仲轩和敬尧,等我身上的伤好了,就回客栈。”

“爷,那东西……”扬升还是免不了对她有些顾忌。

“我已经掌握到了,等我身上的伤好了,再来打算。”

“棣樊,”蝶希忍不住插嘴,“我听翠儿说,汪箕寒这会儿四处在找一个身上带有箭伤的人。”

糟了,他八成漏了馅,让汪承道起疑心!棣樊眉头一蹙,“扬升,我们得提早行动,你先回客栈等我,一会儿我就回去。”

“爷,那您身上的伤……”

“一点儿小伤,不碍事的,你先回去吧!”

走到蝶希的跟前,扬升诚恳的请求,“蝶希姑娘,爷身上的伤就偏劳你了。”

她点了点头。

行礼告辞,扬升悄悄的离开房间。

“蝶儿……”

“你身上有伤,凡事要小心一点。”背着棣樊,她强作平静的说。

“你不问我吗?”他中了这么多箭,伤得这么重,她却只是一心一意的照顾他,从来没问他的伤怎么来的。

“我不想为难你。”

“我……”他能说什么?她当真问了,他也不会告诉她的。他倒不是怕她泄露,是不想让她卷入其中,所以她还是什么都不要知道得好。

“什么都别说,只要好好的照顾自己,这一次我可以救你,可是你离开了扬州城……”咬着下唇,蝶希不想让心里的痛从嘴中逸出。她知道他终究要离开这里,可是,她就是舍不得,想到今生今世再也不能相见,她心如刀割!

走到她的身后,棣樊想伸手触摸她,可是最后,还是无奈的放下手,他割舍不下她,可是他有未尽的责任。

“蝶儿,答应我,你也会好好照顾自己。”他轻柔的请求。

“我会的,我……不后悔认识你。”她想让自己看起来潇洒一点,可是没让他知道她心里的话,将来自己一定会后悔。

冲动的从蝶希身后抱住她,棣樊眷恋的闻着她身上的味道,“认识你,是我生命最丰富的恩赐!”

闭上眼睛,蝶希放纵自己,静静的享受温热的怀抱。

“蝶儿……”情不自禁的吻着她的耳窝、颈项,他双手热切的隔着衣裳罩住她挺立的玉峰,占有的抚着、揉着,他舍不得放,真的舍不得!

如果这一刻可以永远停留,那该有多好,可是……强逼自己狠下心来,蝶希拉开他的手,“我帮你准备点药,你带在身上,也许用得上。”说着,她头也不回的走出寝房。

棣樊幽幽的叹了声气,曲终总要人散,就让这一切到此结束,不再难分难舍。



☆☆☆



“敬尧,你即刻飞鸽传书给二阿哥,请他捎信给两江总督张翼甫,我要借用两江总督的兵马牵制江苏巡抚何云峰,只要拿下何云峰,汪承道也好,知县也罢,都已是囊中之物。”将刚写好的两封信交给敬尧,棣樊接着道:“你再带着我的亲笔信动身前往江宁见张翼甫,他会同你一起前往苏州跟我会合。”

“爷,我何时动身?”

“事不宜迟,今晚就动身。”

“爷,这事会不会太急了?”不明白棣樊为何如此心急,仲轩提醒道:“我们还没拿到证据。”

“这倒也未必,从汪箕寒的嘴里,我已经证实那道机关里面藏的是信和帐册,这会儿我只要再潜入汪府把东西盗出来即可。再说,汪承道已经起疑心,难保事情拖下去,他不会查到我们这儿。”

仲轩还是深感不妥的摇摇头,“爷,您现在身上还带着伤,潜入汪府实在是太危险,这事还是交给我。”

“这点儿小伤不碍事的,汪府还是让我去,你另有任务要办。”

“爷有什么吩咐?”

“你先前往苏州,我要你搜查何云峰收贿的证据。”

仲轩不安的皱着眉。“爷,我和敬尧不在您身边,谁来保护您?”

“我自个儿会保护自己,倒是你们两个,自个儿要当心,事事警觉。”转向扬升,棣樊接着吩咐道:“你去弄一辆马车,另外准备点干粮和水,东西一到手,我们立刻起程前往苏州和仲轩会合。”

“喳!”

“仲轩、敬尧,你们两个去收拾一下,今晚就动身。”

“是!”仲轩和敬尧躬身行礼,退了出去。

“爷,我们今晚进汪府吗?”

摇了摇头,棣樊若有所思道:“还不行,明儿个我们得先上茶楼泡茶,再上市集转转,我得跟汪箕寒会一会。”

“爷是怕汪箕寒怀疑到您?”

棣樊点点头,“凡事谨慎一点总是没错。”

“可是爷您身上有伤,万一汪箕寒找您麻烦,又伤了您……”

“就因为身上有伤,我更应该会会他,你放心,这么点小伤我还挺得住。”顿了顿,他接着说:“扬升,你另外去帮我查一件事。”

“爷要扬升查啥事?”

“我想知道蝶儿的身世。”

“这……”想起自己做的事,扬升实在不知如何启齿,当初他去找蝶希姑娘的时候,并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什么,可是经过这么多事,现在他觉得自己很对不起她。

“怎么了?”棣樊不解的扬起眉。

他真可笑,连春药都敢下,这么点小事还有什么不能说的?扬升自嘲的一笑,“爷,不用查了,扬升早就知道了。”

“你早知道了?”棣樊愈来愈迷惑,这是怎么回事?

扬升笑得有些尴尬,老老实实的从头道来……
 0   2005-07-28 18:09:23  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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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一早,棣樊就带着扬升上茶楼喝茶,不过才找了个位子坐下,沏上一壶茶,汪箕寒就带着一群属下来到茶楼。

见他的属下个个看起来都像凶神恶煞一样,扬升不安的想提醒棣樊当心点,“爷……”

用眼神打断扬升,棣樊叫他沉住气,一切静观其变,等待适当的时机。

“小二,荷花姑娘怎么没来唱曲?”汪箕寒吆喝的大声嚷嚷。

茶楼的小二慌张的趋上前,“汪少爷,荷花姑娘今儿个身体不适,不唱了。”

桌子一拍,汪箕寒恼怒道:“本少爷今儿个就是要听她唱曲,你把她给我找来!”

“汪少爷,这……荷花姑娘病得嗓子都哑了,今儿个真的不能唱曲啊!”小二胆战心惊的直冒冷汗,就怕汪箕寒一怒之下拿他当出气包。

“我倒想听听看她是真哑了,还是装哑的?”挥了挥手,汪箕寒命令道:“你去把她给我找来!”

小二惶恐的揩了揩额上的汗,“汪少爷,荷花姑娘这会儿卧病在床,真的没法子唱曲了!”

一把抓住小二的衣襟,他怒不可遏的训道:“你活得不耐烦了是不是?我叫你把人给我找来,你就给我找来,罗哩巴嗦个什么劲!”

“汪……汪少爷,我……”

“人家姑娘身子不适,公子又何苦为难人家?”棣樊温和有礼的出声。

眉一皱,汪箕寒推开小二,站起身放眼看去,“是谁敢管本少爷的事?”

“公子相貌堂堂,却霸道刁蛮,实在可惜!”棣樊气定神闲的又道。

终于瞧见棣樊,汪箕寒将桌子一堆,怒气冲冲的走过来,一只脚往椅子上一跨,挑兴的在棣樊身上打量。

“臭小子,咱们真是冤家路窄,又见面了。”这个可恶的臭小子,三番两次找他麻烦,真不知死活。

潇洒不羁的回以一笑,棣樊不疾不徐的说:“在下实在不明白,公子看似出生不凡,何以如此蛮横无礼?”

汪箕寒咬牙切齿着拳头一握,“你这个不知死活的臭小子,上次饶了你一条狗命,你不给我滚出扬州城,还敢给我在这儿嚣张,好!今儿个我不给你一点教训,你不知道这儿是谁的地盘!”

“公子,在下劝你是一片好意,你犯得着动怒吗?”他轻松的笑道。

“你……”汪箕寒恼羞成怒的将桌子一掀,挥手朝属下吆喝,“你们给我上!谁要是把这个爱管闲事的臭小子给我拿下来,重重有赏!”

茶楼顿时一片混乱,棣樊身子轻盈的一飞,从容不迫的迎接一个个狠劲锐利的攻势。虽然这些人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可是身上带伤,棣樊难免捉襟见肘,再加上他不想任意伤人,对方却个个视死如归的狠绝,使他更疲于奔命,最后也只能沦为挨打的一方。

看到棣樊愈来愈招架不住那一波接一波的强劲攻击,扬升有些按捺不住的握紧拳头,贝勒爷吩咐他在一旁观战,不要轻易的露出自己的本事,可是再这么下去,贝勒爷怎吃得消?

正当扬升想出手救援,棣樊突然飞身一跃,登上二楼。

见状,他松了口气,趁着众人没留意他的时候,悄悄的退出茶楼,等在外头接应棣樊。

“公子,在下服输了,不过奉劝你一句话,你好自为之。”说着,他没让汪箕寒有反应的机会,再度飞身一跃,从二楼离去。

“可恶!”气不过的把怒火全出在桌椅的身上,汪箕寒边砸着桌椅,边吼道:“养你们这群饭桶,连个人都抓不到!”

直到茶楼被捣毁得满目疮痍,他才气呼呼的率着属下离开,而茶楼的掌柜和小二也只能认命的收拾,只要小命还在,他们就谢天谢地了。



☆☆☆



回到客栈,棣樊立刻解去衣衫,拆掉绷带检视伤口,伤口又裂开了,鲜红的血泊泊的流出来。

“爷,您的伤……要不要我去找蝶希姑娘?”扬升心急的喊道。

说到蝶希,棣樊情不自禁的出了神,不知蝶儿现在如何?习惯她在一旁照顾的日子,现在见不到她活泼的笑容、听不到她说话的声音,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爷!”

怔怔的回过神,棣樊正了正自己,摇头道:“不用了,一点儿小伤,没什么大不了。”虽然他好想见她,可是,他不能再牵绊着她。

“爷,这伤口……”

“你把药拿来给我,我自个儿来就行了。”

把蝶希准备的药拿出来,扬升看着棣樊笨手笨脚的处理伤口,不放心的说:“爷,这伤还是让蝶希姑娘来弄吧!”

终于把绷带缠上,棣樊笑着安抚他,“扬升,你不要那么大惊小怪,不过是一些皮肉之伤,不碍事的。”

贝勒爷就是这个样子,出了再大的事,他也会笑得一副没事样。

莫可奈何,扬升只好退一步说!“爷,我看您今晚别上汪府了,等把伤养好再来办也不迟。”

“不,汪承道已经起疑心,我们愈早行动愈有利,你先把马车驾到城门外等我。”

“爷,您一个人去妥当吗?”

“不会有事的,东西一到手,我会立刻前去跟你会合。”

顿了顿,扬升忍不住问:“爷,您不去跟蝶希姑娘辞行吗?”

苦涩的一笑,棣樊幽幽道:“送君千里,终须一别,何苦呢?”

扬升很想说点什么,可是最后还是只能作罢,跟了贝勒爷这么久,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贝勒爷为了一个女人这么痛苦,贝勒爷是天之骄子,要什么女人,有什么女人,可是贝勒爷想要蝶希姑娘,却碰也不敢碰,贝勒爷对蝶希姑娘的重视,教他看了都难过、不忍。

贝勒爷明明舍不下蝶希姑娘,可身负重任,他又不能为了儿女私情误了正事,所以只好折磨自己,让自己镇日思思念念。唉!就怕离开了扬州城,贝勒爷会更牵牵挂挂,心神不宁。

“扬升,你去打点一下,收拾收拾。”

“喳!”扬升若有所思的退出去。



☆☆☆



“啊!”一声刺痛的惊呼,蝶希慌乱的抛下手上的针线和衣裳,吸吮手指上沁出的鲜血。

捡起掉落在地上的针线和衣裳,翠儿紧张的看着她,“小姐,你有没有怎么样?我不是叫你不要缝?这些针线活儿让我来就好了,你就是不听,你看看,这会儿扎到手了吧!”

“我……人家一时闪神,不小心的嘛!”蝶希无辜的努努嘴,也不知道怎么了,今儿个她觉得好烦躁,一颗心老是定不下来。

翠儿不以为然的嘴一噘,“心里想着人,不闪神才奇怪!”

“我……我哪有!”她心虚的低着头。

贼兮兮的一笑,翠儿调侃她,“没有吗?人家一走,你就开始魂不守舍,还不时皱着眉,苦着一张脸,你敢对天发誓,你没在偷偷的想人家吗?”

红着脸,蝶希懊恼的瞪着她,“取笑我你很高兴是不是?”

“小姐,翠儿说的都是真的,哪是在取笑你?”

蝶希没好气的轻哼一声。

“小姐,你真小气,自个儿可以想,却不准人家说!”翠儿好委屈的抗议。

“我……你不要胡说八道,我才没有想他。”

“他是谁?”一道低沉爽朗的笑声加入她们两。

“就是……”

“外公!”蝶希惊讶的呼唤打断翠儿直觉而出的回答。

不知所措的一笑,翠儿不安的唤了一声,“老太爷!”

“翠儿,你还没告诉我他是谁?”徐老太爷好奇的盯着她。

偷瞄了蝶希一眼,翠儿突然从石椅上跳起来,“老太爷,我去帮您和小姐泡壶茶,您跟小姐慢慢聊。”她几乎是用跑的,仓皇的跑向厨房。

忍不住对着她的背影做一个鬼脸,蝶希笑盈盈的说:“外公,您怎么没待在药铺子?”

“好久没跟你说说话,也不知道你这些日子在忙什么?我就让你张大叔守着药铺子。”

“外公,我能做的就是那些事,我还能忙什么?”

徐老太爷慈祥一笑,坐下来轻声问:“他就是汪府那个败家子要找的人?”

闻言一惊,她惴惴不安的装傻,“外公,您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翠儿那丫头没什么心眼,有啥事都放在脸上,她不说,我看了也知道。”

蝶希无奈的一叹,怪不得外公猜得到,翠儿脸上的确藏不住秘密,也还好汪箕寒没找上她,否则早让她给泄了底。

“蝶儿,告诉外公,他是怎样的一个人?”

“外公,我跟他一点关系也没有,我只是……无意间救了他。”

笑着摇摇头,徐老太爷宠溺的说:“你不想说,外公不勉强你,外公只要你快乐就好了。”

“外公!”蝶希激动的抱住他。

“我的小蝶儿长大了,总是要飞出去的。”

“外公,蝶儿永远不会离开您!”她的心、她的身都已经给了棣樊,今生今世没有人可以取代他,就让她一辈子陪在外公的身旁。

“傻丫头,天下无不敬的筵席,曲终总要人散,你懂吗?”

摇了摇头,她嘟着嘴坚持道:“我不要!”

“好,不要就不要,只要你开心就好。”徐老太爷纵容的说。

“外公,我去看看翠儿茶泡好了没有。”那个没用的丫头,泡壶茶泡到一去不回,八成躲在灶房不敢出来了。

徐老太爷了然的笑了笑,“你去吧!”



☆☆☆



塞了一肚子气,汪箕寒上赌坊手气不顺,上妓院也快活不起来,最后干脆早早回家,心想,还不如找他的珠儿玩,她那张小嘴一定有法子帮他消气,不过才进了厅堂,就让汪承道给逮个正着。

“你回来得正好,我叫你办的事情怎么样了?”他处事谨慎小心,绝不容许心里有疙瘩,不像他儿子,什么事都没放在眼里。

“爹,这扬州城所有的大夫、药铺子,我全都问过了,根本没什么身受箭伤的人。”汪箕寒烦躁的皱皱眉,“爹,会不会是你弄错了什么?”

汪承道疑惑的喃喃自语,“难道不是城里的人?”

“爹,你不是说了吗?动了你的机关,不死也去了半条命,我看真要有人中箭,说不定已经死了,这人都死了,我们就是把扬州城都翻遍,找到了也不过是一具尸骨,我们要这尸骨有个屁用!”

摇了摇头,汪承道可不认为事情那么简单,可是都找不到人,这又是怎么回事?

“对了,我让你留意的人,你有没有发现什么?”

若不是今儿个碰巧遇到棣樊,汪箕寒根本没把他放在心上,当然更别提汪承道交代的事,老早就志得一干二净。

“爹,那个臭小子没什么好担心,不过是身手不错,喜欢说些大道理,没什么威胁。”要不是那个臭小子脚底功夫了得,让他给落跑,这会儿他已经落在自己的手上了。

不以为然的皱着眉,汪承道训道:“你再这么漫不经心,早晚会出事的!”

“爹,没这么严重,你别老爱自己吓自己,我就不相信那个臭小子有什么天大的能耐,可以拿我们怎么样。”真不知道他爹紧张个什么劲,那个臭小子当真大有来头,也斗不了他们汪家啊!

无奈的摇摇头,汪承道问道:“我要你仔细的说说看,那个人长什么样子?衣着如何?谈吐如何?”

“那个臭小子长得挺俊的,从这衣着、谈吐来看,该是出生富贵人家。”

“哦?”

“爹,你别疑神疑鬼,那臭小子总不会跟闯入你书房的人有关吧!”

“这可难说,你想想看,这儿的人哪有那么大的胆子闯进这儿?”

“爹,你这么说也不是没道理,可是今儿个我跟他对招过了,他一点也不像受伤的人。”

沉吟了半晌,汪承道还是决定小心一点的说:“这样子好了,你帮我画张他的画像,我派人送到苏州给巡抚瞧瞧。”

“干啥那么麻烦?”

“我叫你画你就画,别跟我啰嗦。”

汪箕寒只好百般不愿的点点头。



☆☆☆



走过来又走过去,扬升不安的伸着脖于观望,都已经五更天了,贝勒爷怎么还没出来?难道又出了什么事吗?他不该让贝勒爷一个人上汪府,万一……不会,贝勒爷身手那么好,小小一个汪府绝不可能困住贝勒爷!可是虽然这么安慰自己,他还是免不了忧心。

转着转着,扬升不经意的走到马车边,不由自主的朝车窗口往里头看了看,心里头愈发紧张,天啊!贝勒爷要是知道他做了什么好事,不知道会怎么说?

他正烦恼着,棣樊已轻盈的飞奔而至,匆匆的跳上马车前座,“扬升,快走!”

赶紧跟着跳了上去,扬升执起马鞭挥打着马儿,马车开始一路向前急驰。

“爷,东西到手了吗?”

棣樊点点头,看了一下肩上的包袱,“东西都在里头,不过我离开的时候,惊动了汪府的侍卫,汪承道很快的就会发现信和帐册不见了。”

“爷……”

“什么事?”

“我……没事!”

马车奔跑了许久,路经河边,棣樊让扬升把马车停下来。

“跑了那么久也差不多了,先休息一下,让马儿喝口水。”跳下马车,棣樊走到河边洗了一把脸,在一旁的大石头上坐下来。

他还是离开了,这一走,也不知何时才能再回到这儿,更不知可否再见到……他不该为一名女子牵牵挂挂,可是,她不是一般的女子,她教他心动、教他折服,她是那么特别,让他情不自禁的痴痴恋恋……

走了,才明白自己对她的情竟然如此深浓,虽然见不着她,她却永远不会离开他的心。

“爷!”来到棣樊身旁,扬升略带迟疑的唤道。

抬起头,他无声的询问。

“我……我……”

终于意识到扬升不太对劲,棣樊神情转为关心,“扬升,你怎么了?”

“爷,我若做错了什么,您别怪扬升,扬升不管做什么,全都是为了您。”

“扬升,你是怎么了?说话没头没尾,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爷,我……”扬升还来不及说,棣樊就听到马车里头传来阵阵的撞击声。

一道痴心妄想的念头闪过脑海,他随即笑着摇摇头,沉着气问:“怎么回事?”

“爷,我……您去看了就知道。”

看着低头不敢面对他的扬升,棣樊莫名的急躁起来,心儿卜通的狂跳着。

站起身,他力持冷静的走向马车,把车门一堆……

“蝶儿!”说不出是狂喜更胜于惊讶,还是愤怒多过于感激,棣樊匆忙的跳上马车,抱起手脚被绳索捆绑,嘴巴被布塞住的蝶希,帮她把身上的“枷锁”除去。

“蝶儿,你还好吗?”他心疼的揉着她因为绳索摩擦而红肿的手腕。

见到棣樊,蝶希惊喜交加,以为再也不能相见,没想到……

“你……这究竟怎么回事?”昨晚她一直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于是找来几本书,想消磨漫漫长夜,可是看着看着,只觉得头愈来愈沉,接着……

她不记得了,好像是睡着了,后来一阵又一阵的摇晃,她被震醒,才发现自己在一辆马车里面,手脚被绑,嘴巴被布封住,她好害怕,不知道出了什么事,除了逃,她脑袋瓜什么也没法子想,所以她拼命的挣扎,想不到竟见到……

“这要问扬升。”

扬升……意识从见到棣樊的喜悦中渐渐回到现实,蝶希推开他坐直身子,目光惊慌的朝四下张望,“我现在在哪儿?”

“从这儿到扬州城少说也要花上半天的脚程。”

怔怔的看着他半晌,她突然跳了起来,冲下马车气呼呼的喊道:“扬升,你给我滚……”

“蝶希姑娘!”扬升已经恭恭敬敬的站在她面前,等着她责备。

“你……”见扬升一副正气凛然的等着受死的模样,蝶希反而不知从何说起才好,其实,她就算把他骂得狗血淋头,又能如何?说不定她把嘴都说破,他还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

“蝶希姑娘,扬升擅作主张把你掳来,你要骂要打,扬升无话可说。”

“我要你现在立刻送我回去!”

扬升歉然的说:“蝶希姑娘,对不住,我们不能回扬州城了。”

“不能回扬州城?”蝶希惊愕的往后一退,不能回去,那外公和翠儿……“扬升,你是故意这么说的对不对?”

“蝶儿,我们这会儿真的不能折回扬州城。”棣樊跟着走下马车。

她六神无主的问:“那……我该怎么办?”

“如今,你只能同我前往苏州,等事情了结,我再送你回扬州城。”直到这一刻,棣樊终于承认他是喜多于怒,扬升虽然不该,但这么做却全是为了他。

扬升明白他的牵牵挂挂、他的挣扎,不忍心见他这个主子为了一个女子折磨自己,所以帮他下了决心,把蝶儿掳来。其实,扬升所做的是他想做却不能放纵的渴望,或许这是老天爷可怜他的痴心,才会让扬升擅自作主,把蝶儿送到他身边。

“你要我……同你一起前往苏州?”

棣樊点了点头,“我有要事必须即刻前往苏州,所以只好偏劳你跟我走一趟。”

她该坚持回扬州,该生气的,可是为何她反而松了口气,有一丝丝欣喜?

摇了摇头,用去心里的迷惑,蝶希不放心的说:“可是我这么一走,外公和翠儿找不到我,会以为我出了什么事。”

“蝶希姑娘,扬升留了封信给你外公。”扬升插嘴道,“我在信上说,我家公子有疾,想请蝶希姑娘诊治,等公子病好了,自会把蝶希姑娘送回去,请他老人家切勿挂心,扬升担心他老人家不放心,还特别指明我家公子是谁,我想有翠儿姑娘印证,他老人家应该会安心。”

瞪着扬升,蝶希真不知道该夸他周到,还是骂他可恶,他早就算计好了嘛!她实在不明白,他掳她目的何在?

“蝶希姑娘,我家公子的伤口昨儿个又裂开了,血流不止,可否请你帮我家公子看一下伤势?”扬升恳求的说。

一听,蝶希心急如焚的看着棣樊,“好端端的,伤口怎么又裂开了?”怪不得她昨儿个一直心神不宁,还让针扎到手!

心儿暖烘烘的,棣樊温柔的摇摇头,“没什么,你别让扬升吓着了,他就是这样子,有点小事就紧张得不得了。”

眉一挑,蝶希睨了扬升一眼,难道他是为了棣樊身上的伤才把她掳来?

“蝶儿,你就别再责怪扬升,他会这么做全都是为了我……”

“算了,我才懒得跟他计较!”孩子气的朝扬升做了一个鬼脸,蝶希不放心的道:“到马车上,我看看你身上的伤怎么了。”

“不用了,真的没什么……”

“不行,让我看看!”

不容棣樊反对,她便拉着他走上马车。
 0   2005-07-28 18:09:40  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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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夜深人静,露水凝重,这样的夜该是好梦入眠,尤其是在赶了一天的路以后,不过蝶希却是一点倦意也没有。

倚着石柱,她心不在焉的望着高挂天际的月儿,原以为她再也见不着棣樊,万万没想到,她竟然让扬升给掳来!他有妻有儿,她实在不该眷恋,可是剪不断,理还乱,心一旦给了,又岂是想收就可以收得了?

“累了一天,怎么还不歇着?”来到她身后,棣樊拿了一件披风罩在她身上。

倏然回过身,蝶希心虚的看着棣樊,“我……睡不着。”

“想家?”

她摇摇头,抬头一望,“你瞧,今晚的月色很美吧!”

“是啊!今晚的月色的确很美,不过……”望着她娇艳的容颜,棣樊不禁痴了,比起月色,她美得更生动、更鲜活!他怎么会以为自己可以放走她呢?她已经彻彻底底的占了他的心,今生今世,他只要她,没人可以取代她!

“不过什么?”回头一看,对上他灼热放肆的目光,蝶希不由得一阵心慌,他总是这样子,直勾勾的盯着她不放。

“蝶儿,我……”他有满腹的情、满腹的恋想对她倾诉,可是他能说吗?他还有许多事要做,此刻他不该用自己的爱来牵绊她,总要等他完成二阿哥交给他的任务,才能带她走。

垂下眼睑,蝶希羞赧的问:“你是怎么了,说话吞吞吐吐的?”

“我……突然想到一首诗。”

蝶希好奇的抬起眼,“什么诗?”

深深的凝视她,棣樊情不自禁的缓缓轻吟,“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羞涩的撇开头,蝶希听,出来他是藉李白的“清平调”来称颂她的娇媚和美丽,不过,她可不认为自己可以拿来跟杨贵妃相提并论。

“在想什么?”

“我在想……”侧着头,她调皮的皱皱鼻子,酸溜溜的说:“看你温文儒雅、风度翩翩,我还以为你是个有礼的谦谦君子,没想到一张嘴像沾了蜜一样,油嘴滑舌的!”

棣樊笑着摇摇头,“我只是把心里的话说出来。”

娇嗔的睨了他一眼,蝶希一副好委屈的说:“好,是我不识好人心,误会了你!”

眼神顿时一沉,棣樊不自觉的伸出手,轻抚她鬓边的发丝。

蝶希无来由得一颤,不能自拔的陷入那双既温柔又热情狂肆的眸子里。

不知道是这样的夜令人沉醉,还是她明眸皓齿的娇颜令人蠢蠢欲动,棣樊再也抗拒不了沸腾的心、浓烈的情,他俯下头,轻柔的攫取她嫣红的唇瓣,他的舌探进她的口中,柔情似水的掬饮,感觉她在他的唇下慢慢融化,他的吻瞬间转为急促而热情,贪婪的纠缠,狂烈的索求,仿佛要将她吞进腹

全身热烘烘的,蝶希无助的攀着他,任由他的吻吞噬她的理智,唤起她体内一股不知名的渴望。

好似要淹没在这股炽热的浪潮里,棣樊突然放开她,将她紧紧的搂进怀里,不能再继续放纵下去,否则他会控制不了自己,虽然他很想纵容自己重温那一夜的激情缠绵,再一次占有她的美丽,但是,他更怕吓坏了她。

意识渐渐回神,蝶希羞窘的缩在他胸膛,天啊!她刚刚……

万般不舍的拉开她,棣樊轻声的说:“早点歇着,明儿个还得赶路。”

胡乱的点点头,她仓皇往房里急步而去。

棣樊闷声一叹,今晚他恐怕难以成眠。



☆☆☆



“扬升,我们就在这里歇会儿吧!”马车一停,棣樊立刻从马车前座跳下,走向后头,扶着蝶希跳下马车。

拉着她在一旁的树下坐下来,他把水壶递给她,“你一定口渴了,喝点水。”

干渴的喝了好几口水,蝶希用袖子轻拭额上的汗珠,“我们现在在哪儿?”

“差不多再半天的脚程,就可以到无锡了。”

“爷、蝶希姑娘,这附近没有村庄,你们先吃点烧饼垫垫肚子。”扬升走过来,遮上用油纸包着的烧饼。

就在棣樊接下烧饼递给蝶希,突然狂风卷起,沙尘滚滚。

“扬升,小心!”拉着蝶希站起身,棣樊警觉的握住腰上的剑。

“爷……”扬升话还来不及说,就见数名蒙面黑衣人杀气腾腾的飞扑而至。

没有时间质疑来者何人,棣樊和扬升立刻拔刀迎战,一场刀光血影瞬间风起云涌,尖锐的厮杀声不绝于耳。

棣樊一边要对忖敌人强劲的攻势,一边要保护蝶希,难免屈居下风,所以只能被动的守防,不能主动的攻击,其中一个黑衣人似乎看出蝶希是棣樊的致命伤,转而向她出手,长剑一劈,眼见就要刺进她的胸膛,棣樊回身一闪,臂上挨了一刀。

旋身一飞,扬升打退棣樊跟前的黑衣人,他的剑凌厉的朝地上一挑,刹那间沙尘漫天飞舞,黑衣人被这突如其来的风沙弄茫了眼,一时之间乱了阵脚,他乘机喊道:“爷,您保护蝶希姑娘先走,这儿我来应付!”

“扬升……”

“爷,您不用担心我,我自个儿会保护自己,您赶紧带蝶希姑娘先走,我们在苏州城会合!”

“扬升,你保重了!”抓着蝶希,棣樊飞身而起,带着她撤离这场战斗。

扬升趁势又是一挑,再次卷起沙尘,逮住机会飞到马车,用剑砍断缰绳,策马奔腾,朝着另一个方向飞驰,引开敌人的注意力。



☆☆☆



受了伤,又带着手无缚鸡之力的蝶希,棣樊逃了一小段路,发现一座被树林掩蔽的湖泊,湖边围绕了好多山石石,他当机立断的决定在这儿落脚。

寻了半晌,他终于找到一处由两颗巨石堆叠而成的半隐密洞穴,躲了进去。

一坐下来,蝶希立刻取出自个儿的包袱,拿出药和绷带,接着解下他寸步不离的绑在身上的包袱,拉开他的衣服,帮他上药,直到包扎妥当。还好这些天为了方便照顾他的伤口,她习惯把药带在身边,否则还真是麻烦。

“棣樊,你还好吗?”她温柔的用衣袖擦拭他脸上的沙尘。

棣樊回以一笑的摇了摇头,“我没事。”

“我好害怕,我以为你会……”一想到刚刚的事,蝶希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我不会有事,我还要保护你。”

虽然棣樊跟她保证,蝶希依然无法平息那股恐惧,她冲动的抱住他,将脸颊倚在他的胸膛,似乎想藉由他身上的热度来证明他真的平安活着。

“不要怕,我誓死也会保护你,绝不会让你受到一丁点的伤害。”

“都是我害的,如果不是为了我,你不会处处受到牵制,也不会受伤!”蝶希自责的说。

“别说这种傻话,若非扬升把你掳来,你这会儿还舒舒服服的待在扬州城,也不会跟我窝在这里。”

抬头凝视他,蝶希不再掩饰自己的情感,“跟你在一起,不管在哪儿,我都好高兴。”

“蝶儿!”悸动的看着她,棣樊情不自禁的伸手抚着她的娇客。

握住他的手,蝶希好认真、好热切的说:“答应我,不要再让自己受伤,你知道吗?每次见到你流血,我就好害怕,怕你出了什么事……”

捂住她的嘴巴,棣樊摇了摇头,“相信我,我会平安无事,你会照顾我不是吗?”

“我会照顾你,可是……”一旦她不在他身边,那谁来照顾他?

“不要想太多了,我们都会很好。”

“你受了伤,这会儿身子一定很虚,我去找点野果给你吃。”

“别急,现在还是安安静静的待在这儿,等天色暗了,我再去找。”

像是想到什么,蝶希从包袱里搜出扬升给他们的烧饼,递了一块给棣樊,“还好我没把烧饼丢掉,匆匆的塞进包包里面,你先吃点垫垫肚子。”

“你也吃。”

点了点头,蝶希也拿出一块烧饼陪着他吃,吃着吃着,她不觉忧心忡忡,“扬升不知道怎么样了?他一个人对付得了那么多人吗?”

“你别操心,我相信他不会有事的,扬升跟了我那么久,我最清楚他了,他机灵得很,知道怎么保护自己。”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先在这儿待个几天,等我把伤养好,我们再到最近的村庄,弄匹马,直奔苏州。”

蝶希现下也只有全听棣樊的安排了。



☆☆☆



夜里寒风刺骨,蝶希靠着岩石紧紧的缩成一团,可是依然承受不了那无情的冷风,她不住的颤抖,全身冰冷得快变成石柱似的。

“蝶儿!”移到她的身旁,棣樊将她搂在自己的怀里,用他的外衣包住彼此的身体,“有没有暖和一点?”

牙齿冷得打颤,蝶希努力的点着头,“有……暖和……多了。”

“对不起,我怕火光把要追杀我们的那些黑衣人引来,所以……”

“没……没关系……我……一点儿也不冷。”她试着一笑,那笑容虽然牵强,却有无比的勇敢。

明白她是不想让他担心,因为怀里的娇躯一点热度也没有,棣樊双手轻揉着她的脸庞,想要给她温暖,可是她依旧冷得直发抖。

这一刻,蝶希突然好害怕,怕自己熬不过今夜,她的身体好冷、好冷。

“棣樊……我……想跟你说一句话……我……爱你……”在她生命走到尽头之前,她一定要让他知道她对他的爱,否则她会遗憾。

惊涛骇浪的深情瞬间将棣樊淹没,再也禁不住内心的渴望,他低头攫取她寒冷的唇瓣,热烈的吸吮、急切的吞噬、贪婪的狂索,将满腔的爱恋输送进她的体内,让她的心、她的身体跟着他一起沸腾。

仿佛他是她救命的浮板般,蝶希紧紧的攀着他的脖子,纤细的手指探入他的发中,热切的回应他好似永不满足的索求,她感觉体内燃起了一把不知名的火焰,那火焰溶化了她的冰冷,点起她不明白的饥渴,将她推向一个由火和热交织而成的感官世界。

将外衣铺在地上,棣樊把她放在衣服上,望着两眼迷蒙、唇瓣从冰冷转为嫣红的她,狂野的欲望深深的攫住他,渴望重温那一夜的激情。

吻密密麻麻的落在她的耳际,他迫切的扯开她的衣裳,拉下她的抹胸,他的唇沿着颈项燃烧,一寸寸的往下滑移,最后欺上她坚挺的玉峰,他双手一握,戏逗的在她两只峰顶来来回回轻舔,在峰上灼热的吮烙他的记号,她那美丽的蓓蕾不堪他一再的逗弄、纠缠,禁不住的酥麻微颤。

“棣樊……”蝶希不自觉的呼唤,觉得自己的身体像是要烧起来似的,好热好热,她忍不住为这样的感官发出轻吟,“嗯……”

此刻的棣樊不再是温文儒雅,有的只有热情与霸气,他想让她感受更多的欢愉,让她毫无保留的放开自己,他一只手画过她的腹肌,探向她丰饶的花园,撩拨诱人的花蕊,更炽热的穿入花径,一进一出,眷恋的寻访,直到情欲在她的体内氾滥,花园溢满了蜜津,花壁为之一紧。

“啊……”如此震撼的狂野令人畏惧,蝶希不由自主的靠拢双脚,想逃离这股濒临爆炸的疯狂,可是他却不容许她退缩,手指更急切的抽送,另一只手则扳开她的腿,让她无法逃避的迎接他的掠夺。

一阵痉挛,她感觉自己刹那间冲入云端,失声一喊,“啊!”

想让她感受到他对她的爱恋,棣樊不顾体内狂乱奔腾的情欲,他低下头,唇舌代替了手指,再度探索她被情潮淹没的园地,狂恋嚣张的舔逗,手则转而罩住她粉嫩的蓓蕾,占有的揉捏。

“棣樊……不要……”这么嚣张的侵略令人羞赧,蝶希抗拒的摇头,可是她的身体却像有自己的主张似的,手紧抓着他的头,娇躯不自主的蠕动。

额上的汗珠愈下愈急,那静密的幽谷荡漾着令人遐想的春色,教人想一举攻占采撷,棣樊再也抑制不了体内渴望宣泄的欲望,他直起身子,剥去身上的衣衫,拉下裤子,将她的双脚勾住他的腰,抬起她的臀,他向上深深一挺,让他的肿胀贯穿她的花径,占据她幽静的园谷。

“蝶儿,我美丽的蝶儿!”放纵自己在她体内冲刺,他一次又一次的在她花园的通道上驰骋,像是永远要不够似的,带着她云游满载快感的欲海,直到她再也负荷不了那丰盈的愉悦,再一次痉挛,品尝高潮的震撼,他随之洒出情欲的种子,跟着一起直冲欲望的顶峰……

许久之后,两人依然不肯分开的紧紧结合,棣樊随手一捞,用衣服盖住他们的身体。

“蝶儿,你还好吗?”棣樊柔情似水的轻声一问,他的手却不安分的在蝶希柔美的脊背戏玩游移。

她羞涩的将头埋进他怀里,对刚刚惊天动地的狂野感到不好意思。

“我……会不会太粗鲁了?”他想温柔点、慢着点,可是他是那么渴望她,恨不得可以把她吞进腹中,独占她娇艳婀娜的风情,以致难免过于急躁。

“你……讨厌!哪有这样子问人家?”抬起拳头,蝶希轻轻的捶着他的胸膛。

“啊!”棣樊突然倒抽了口气。

“怎么了?是不是弄到伤口了?”惊慌的立起身子,她紧张的看着他,殊不知她这一动,又再度勾起他已经平息的欲火。

眼神一沉,棣樊像要把蝶希吞掉似的盯着她。

“你……怎么不说话了?”感觉到他眼中传递的侵略,她下意识的舔舔干燥的唇瓣,身子往后轻轻一退。

棣樊又倒抽了一口气。

“你……你怎么了?你不要吓我!”怕他伤口裂开,蝶希趋向前,想探视他的伤势。

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她翻压在地上,棣樊再一次重振雄风,让自己的欲望之源在她的体内驰骋,让她再度坠入欲生欲死的情欲漩涡,在激情的浪涛里,他们纠缠翻滚,奏着亘古不变的爱恋。

在情与欲的燃烧下,这个夜不再寒冷阴暗,它变得火热而绚烂……



☆☆☆



这几天,他们放纵自己忘了外面的世界,他们的目光只为对方停留,对方的怀抱是他们心系的乐园,一心一意的沉沦其中。

可是过了今夜,这个只有他们两个的世界终将结束,棣樊的伤完全复原了,扬升和仲轩还在苏州等他,他不能再拖延下去。

趁着棣樊丢采摘野果,蝶希忍不住找了一处最隐密的地方,溜进湖里洗澡,她已经好几天没有洗澡了,再不好好清洗一下,她觉得自己一定会臭死。

冰凉的湖水虽然冷了点,却洗去一身的尘埃,感觉舒畅极了,她尽情的在湖水中嬉戏,不让自己的身体感觉寒意。

棣樊带了一大堆野果回来,见不到她的身影,他先是一阵心慌,接着听见水声,他直觉的松了口气。

循着声音,他悄悄的靠近蝶希。

见她像个调皮的小精灵,在湖中玩得不亦乐乎,他不由自主的想加入她的行列,跟她一起在湖中戏游。

顾不了这么做是不是太危险,棣樊脱下衣服,轻轻的滑向蝶希,从后头一把抱住她。

惊呼一声,她转过头来见到是他,不禁撒娇的嗔道:“吓了人家一跳!”

“傻瓜,我不会议任何人接近你,除了我,还会有谁?”

“说不定是一只会吃人的老虎啊!”

“你在说我吗?”低下头,棣樊在她的头窝轻咬了一口,留下一道齿印。

“好痛!”瞪着他,蝶希不敢相信他竟然这么用力的咬她。

棣樊笑得好温柔,也好得意,“我已经在你身上烙下我的记号。”

“你……讨厌,你放开我,我要上去了!”

“不让你上去!”

“天色暗了,起风了,你再不让我上去,我会着凉的。”

“我会给你温暖。”说着,棣樊含住她的耳垂,唇舌在她的耳际流连挑逗,他的手穿过她的腋窝,一把盈握她已经颤动的蓓蕾,恣意的揉捏、爱抚着。

“棣樊!”情不自禁的轻唤,蝶希闭上眼睛,陷入他的挑逗里。

一只手转而向下游移,滑向她敏感的大腿内侧,轻柔的来回诱惑着,让她的身体为他的触摸颤抖,最后捣入她幽密的花丛,挑着、逗着、捻着、弄着,在花丛中来回穿梭,直到激情的蜜汁沾湿了花径。

抓住棣樊的手,蝶希不能自主的轻声吟哦,回应他热烈的掠夺。

顺着脊背,他的吻一寸寸的向下燃烧,那妩媚的曲线令人垂涎,轻柔的触感令人眷恋,他的唇舌在她细致滑嫩的肌肤上留下一道道痴爱的痕迹,直抵那俏丽的臀,引人遐思的春色呈现眼前。

蓦地,他抓住她的双腿,一举向前挺进她早已滚汤的身体,让欲望深深的在她湿润的花园停泊,接着狂野的冲刺,不断抽送一波又一波的快感。

蝶希承受不住那狂烈的欢愉,她的指甲不由自主的陷入他的手肘,留下激情的印记。

感觉她的身体急速紧缩,棣樊突然撤出她体内,转过她的身子,将她的双脚盘在他的腰上,再握住她的臀部,又是猛然向前一刺,贯穿她紧密的幽谷,深深的在其中缓缓律动。

“棣樊!”紧攀着他的肩膀,蝶希不可自拔的弓起身子,在他不疾不徐的抽送下,默默的发出更迫切的渴望。

含住她娇喘颤抖的丰盈,棣樊贪婪的吞吮、啮咬,逗得也发出更狂野的嘤咛、吟哦,忽地,他奋力的在她体内急骋起来,一次比一次还要狂烈,一次比一次还要炽热,直到她的身体仿佛要爆炸开来,负荷不了那疯狂的情欲浪潮,才将欲望的激流喷洒而入,同她一起在欲海飞驰……



☆☆☆



花了两天的工夫,棣樊和蝶希终于来到苏州城外,却发现城门有好多官兵守着,进城的人一个个都得接受盘查,他们只好远远的躲在一旁,不敢轻举妄动。

“我们恐怕有麻烦了!”其实看这情形,棣樊已经猜出来是怎么回事。

汪承道一定是跟何云峰搭上线,推测由他的身分,所以派人追杀他,怎知,竟让他逃过一劫,这会儿他们算准他会来苏州捉拿何云峰,便在城门设下关卡,想在他进到苏州城之前逮住他,好来个杀人灭口。

“他们……要抓你吗?”她怕他为难,一直不敢问他发生什么事,而他想告诉她,却又不方便让她知道。

“应该是。”

“那我们这会儿该怎么办?你一出现,他们就会逮捕你,你怎么进城?”

沉吟了半晌,棣樊若有所思道:“看样子只有一个法子。”

“什么法子?”

“我们两个乔装成一对农夫农妇,打算进城卖菜。”

“这……好是好,可是我们怎么乔装?这衣服,还有要卖的菜,我们上哪儿去弄?”

“这不是问题,我们先在这附近打探一下,我相信这儿一定有农家,我们可以多花点银两,跟他们买下要担到城里卖的菜,再跟他们换两套衣服,这样就可以混进城了。”

轻蹙着眉,蝶希担心的说:“你的脸……我怕他们会认出来。”

抚着下巴,棣樊想了想,“如果我可以弄个胡子,是不是就认不出来?”

“这个我行,可是只有城里才弄得到胡子,不如,我先进城里一趟。”

“我不放心你一个人进城,万一出了什么事,谁来保护你?”他不安的说。

“不要担心我,我应付得来,不过,我想女扮男装,扮成悬壶济世的大夫混进城比较妥当。”

“好吧,就这么办,我们先在这附近的人家弄点行头,让你进城去。”

为了不让扬升和仲轩久等担心,他们当下着手进行乔装的准备。
 0   2005-07-28 18:09:58  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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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费了两天的工夫,棣樊和蝶希终于顺利的进入苏州城,为了避人耳目,他们选了一间小客栈,两个人以夫妻相称,共住一间房。

安定好了之后,棣樊第一个任务就是寻找扬升和仲轩,也不知道扬升是否平安的逃过一劫,仲轩是否完成他交代的差事?

“蝶儿,我得四处打探扬升和仲轩的消息,你待在客栈等我,不可以乱跑。”

“我知道,可是……非要急着现在找到他们吗?”蝶希忧心的皱起眉头,“我们刚刚进城的时候你也看到,这四处都有官兵走动,我怕你……”

“不要担心,我保护得了自己,我得赶紧找到扬升和仲轩,万一他们出了什么事,我才好想法子搭救。”

蝶希明白的点点头,“那你自个儿要小心一点。”

拿出他一直跟在身边的包袱,棣樊将它交给了她,“这东西很重要,我不好带上街,你收着。”

“这……”蝶希不安的看着包袱。

“不要怕,我相信你照顾得了它。”

“好,我尽力而为。”

就在这时候,房门上传来一阵轻敲,棣樊警觉的看了她一眼,示意她不要慌张,他优闲从容的走到门边,语气淡然的询问,“哪一位?”

“爷,是我,扬升!”

飞快的打开房门,棣樊赶紧让扬升进来,然后把房门关上。

“扬升,你还好吗?”看到扬升平安无事,他顿觉轻松许多。

“爷,我很好,甩掉那些黑衣人以后,我实在不放心您和蝶希姑娘,于是躲在那附近的村落,过了两天,又回头去找你们,可是四处都找不着,我想了又想,还是决定先来苏州等您和蝶希姑娘。”

“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儿?”

“我一直守在城门大街上的茶楼,仔细打量来来往往的百姓,我想您和蝶希姑娘要进城一定会乔装,所以当我见到您和蝶希姑娘打扮的农夫农妇时,就一路跟着你们过来,我担心引人侧目,干脆要了一间客房,就在爷的隔壁。”

“那好了。”

蝶希忍不住插话道:“你们别站着说话,坐下来说啊!”

“蝶希姑娘!”扬升恭敬的行礼喊道。

“还好你没事,要不然我就不知道怎么跟你家公子交代。”见到他好端端的站在她眼前,蝶希心里很高兴,可是跟他说话,她就没法子心平气和。

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扬升凄惨的笑了笑,他并不认为自己做错什么,可是对蝶希姑娘,他就是没法子不愧疚,所以在她面前,他很自动矮上一截。

“扬升,坐下来说吧!”棣樊走到椅子坐下。

行礼应允,扬升跟着落坐。

“扬升,你见到仲轩了没?”

“爷,我一直放心不下您和蝶希姑娘,所以没有打探仲轩的下落。”

“你待会儿到各个茶楼去找找看,我想仲轩一定会往茶楼等我们。”

“是!我这会儿就去找。”

扬升颔命,事不宜迟的告退,至各个茶楼打探消息。



☆☆☆



坐起身子,蝶希蹑手蹑脚的溜下床,拿了件外衣披上走到椅子坐下。

也不知道怎么了,一来到苏州城,她就变得心神不宁,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似的。

其实,她多少也明白自个儿心里在烦什么,这些日子,她虽然跟着棣樊餐风露宿,过得好困苦,但却是她有生以来最快乐、最无忧无虑的日子。

她放纵自己对他的感情,不去想他有妻有儿,也不去想他究竟是什么来历,她只是把握住可以跟他在一起的每个时间。在经历过生死的挣扎,能够珍惜现在所有的一切比什么都来得重要,可是这一切总会结束,等这儿的事情告一段落,他就会送她回扬州城,他们到最后还是得分道扬镳,而曾经所拥有的一切,也只能当作是梦。

明知现在的一切只是梦,她却舍不得醒过来,尤其历经这么多事情,她真希望自己可以一辈子待在这场梦里,永远别清醒过来,她知道这个想法很自私,完全没替棣樊的妻儿着想,可是,哪个人不自私呢?她很平凡,也希望自己是他的唯一,一生一世跟他相随啊!

蝶希忍不住幽幽的一叹。

“怎么了?”

回过身,她眷恋的迎接棣樊关怀的目光,“我吵到你了?”

“你一不在身边,我就睡不着。”在她身旁的椅子坐下,他温柔的将她转过来,“你心里有事?”

摇了摇头,蝶希强颜欢笑,“我心里会有什么事?”

“那怎么不睡了呢?”

“初到陌生的地方,总是比较难以入眠,而且也不知道外公和翠儿现在怎么样,我从来没有离开过翠儿的身边,我这么突然一走,她这会儿一定担心得吃不下饭、睡不着觉。”

“别想太多,再过不了多久,你就可以回去看他们。”

闻言,蝶希神色一变,一回到扬州城,也就是他们分开的时候。

“蝶儿,我……”棣樊欲言又止,冲动的把她搂进怀里,他真想不顾一切的带她走,让她寸步不离的跟在他身边,可是任务未完,这一路上还会发生什么,他也不能预知,万一再有什么危险,他真怕危及到她;再说长途跋涉,一路南下,她身子骨吃得消吗?

“怎么了?”

“也没什么,我只是在想,等这儿的事情都办妥,我们在这儿多待个几天,让你见见这儿的风光,不知道你觉得如何?”

“你说什么都好,我没意见。”

抚着她的鬓发,棣樊轻声的说:“这些天你都没好好休息,早一点歇着。”

蝶希点了点头,在他的搀扶下回到床上躺着。

然而烦恼悠悠,终究令她难以成眠……



☆☆☆



“爷!”一看到棣樊,仲轩激动的握住他的手,“您还好吗?我听扬升说,你们在半路上被追杀,您还受了伤。”

“一点小伤,早就好了,你呢?一个人在这儿还好吗?”

“爷,托您的福,我很好。”望向棣樊身后的蝶希,仲轩恭敬的招呼道:“蝶希姑娘。”

蝶希笑着点头回应,体帖的说:“你们坐下来慢慢聊,我到花园透透气。”

“去透透气也好,不过,不要待太久,外头的风大,很容易着凉。”说着,棣樊取了件披风帮她套上。

“你放心,我会注意自己。”

等蝶希离开房间,棣樊走到椅子坐下,“仲轩,坐下说,这两天扬升四处找不到你的人,我还担心你出了什么事,原本打算今晚上抚台衙门探个究竟。”

仲轩跟着落坐,细细说来,“我潜入抚台衙门偷到了何云峰的帐册,还搜到几封信,所以这几天何云峰派官兵在城里大肆搜索,我不敢上茶楼,怕何云峰一急,见人就抓,我为了安全,就一直躲在客栈,后来想想,总不能一直在客栈躲着,便改了装,上街四处打转,见到扬升从一家茶楼出来,这才知道你们已经来到苏州。”

“你搜到何云峰收贿的证据?”

点了点头,仲轩连忙取下绑在身上的包袱,摊开来道:“这帐册上清清楚楚的记载汪承道送了多少的银两、多少的珍珠宝石给何云峰,还有一封信是他派人问的一张画像,上头画的正是爷。”

棣樊完全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怪不得何云峰认得我,他知道事情闹大了,才派人追杀我。”

“爷,这外头到处是官兵,您最好不要出去,就待在客栈里头等消息。”

“看这情形也只能如此,不过就要劳烦你和扬升,敬尧和张翼甫的兵马应该就快到了,你们两个四处打听看看。”

“爷,这事包在我们身上。”

“对了,切记不能露了行踪,一切暗中进行,我想张翼甫的兵马一到,何云峰一定会派人迎接,派人在他身边监视,免得到时候我们的一举一动全落入何云峰的眼中。”

仲轩了然的点点头,“爷,我知道,我们会小心。”

这时,房门传来三声敲打的暗号声,扬升端一个托盘推开房门走进来。

“爷,我帮你们沏了一壶碧螺春,还有几盘糕点,你们歇会儿,喝口茶,吃点东西。”把托盘放在桌上,他把一盘盘的糕点端出来,有藕粉桂花糖糕、鹅油白糖蒸的饺儿、猪肉心的烧卖、松瓤鹅油卷。

“扬升,你去花园叫蝶儿进来吃。”

“爷,蝶希姑娘上街买点东西去了。”

轻蹙着眉,棣樊不放心的说:“你怎么让她一个人上街?”

“我不敢让蝶希姑娘一个人上街,可是她说她不会走远,只在附近转转,顺便买几件衣裳,我没法子,只好由着她。”

“你上街去找找看,她一个女子,又人生地不熟,万一碰到什么坏人,那可怎么办?”

责备似的拍了一记自己的脑袋瓜,扬升惊叫道:“哎呀!我真是糊涂。”

“她应该不会走远,你赶紧去找。”

“喳!”

不过就在这时,房门上传来暗号的敲打声,蝶希急匆匆的打开房门闪进来。

“蝶儿,你上哪儿去了?”棣樊慌忙的起身迎上前。

喘着气,她抓着他的手道:“棣樊,我……我在街上看到好多兵马,听这儿的百姓说是两江总督。”

“两江总督?”

“是啊!我不知道两江总督来这儿做什么,可是我想,两江总督比江苏巡抚还大,也许对你有用处,所以东西也没买,就跑回来告诉你。”

“爷,太好了,敬尧到了!”仲轩欣喜的说。

一听,蝶希心里有些明白,又有些不敢相信,“难道这两江总督是你请来的?”

棣樊点了点头,“我派敬尧去请来的。”

她震住了,不禁猜想,棣樊究竟是何许人?

“蝶希姑娘,你这消息来得刚刚好!”扬升高兴的赞许。

“蝶儿,你怎么了?”感觉到蝶希有点闪神,棣樊担心的问。

摇了摇头,她牵强的笑了笑,“没什么,我在想,还好我跑回来告诉你。”

说到这事,他忍不住轻斥她,“你对这儿不熟,不该一个人上街!”

“我想在这附近而已,应该没事。”

“还是不行,以后得让人陪你上街,知道吗?”

不想跟他争论,蝶希点头应允。

“仲轩,你去打听一下,想法子跟敬尧和张翼甫取得联络。”

“我这就去打听。”

“别急,先吃点东西。”棣樊亲昵的拉着蝶希坐下。

“爷,我不饿,你们吃就好了。”仲轩识相得很,他可不想待在这儿碍人家的眼。

“爷,我和仲轩一起去,您和蝶希姑娘吃就好了。”说着,扬升和仲轩默契十足的行礼告退。

看着那一盘盘美味的点心,蝶希不解的皱着眉,“奇怪,这么好吃的东西,他们怎么不吃?”

棣樊宠溺的一笑,“他们还有要事得办,没工夫陪我们吃。”

“喔!”肚子正饿得很,蝶希也没心思多想,一张嘴巴已经被眼前的美食给吸引住。

“来,我喂你。”棣樊夹起一个鹅油白糖蒸的饺儿放进她嘴里。

“换我喂你。”蝶希则夹起一个猪肉心的烧卖放进棣樊嘴里。

就这样,房里陷入一片卿卿我我,你一口我一口,忒煞情多。



☆☆☆



在仲轩和扬升暗中调查、安排下,这一夜敬尧陪着两江总督张翼甫悄悄的来到这家不起眼的小客栈。为了不想惊扰蝶希,棣樊在扬升的房里会见张翼甫。

“贝勒爷吉祥!”张翼甫恭敬的折腰行礼,“请恕翼甫救援来迟。”

“张大人,你这是哪儿的话,你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赶来,棣樊已经感激不尽。”指了指椅子,棣樊客气的道:“请坐!”

“贝勒爷请!”

率先坐了下来,他等张翼甫跟着坐定,才开口,“张大人,不知敬尧可否把事情都告诉你了?”

“翼甫已经听敬尧说了,也接到二阿哥捎来的信,要翼甫全力帮贝勒爷拿下江苏巡抚、扬州知县,还有汪承道一干犯人,不过,不知道贝勒爷手上是否已掌握足够的证据?”

点了点头,棣樊转向站在一旁的仲轩,“仲轩,把东西拿出来。”

“是!”他从床边取来一个包袱放在桌上,并打开来。“张大人,这是何云峰和汪承道往来的书信,还有他们的帐册,上头明明白白的记载他们送了什么、收了什么。另外,还有汪承道勾结海贼打劫沿海往来船只的详细资料,海防图与船只行程表。”

“贝勒爷,有这些我就可以定何云峰他们的罪,这事就交给我来办,翼甫三天内会把何云峰这干贪官押解上京,还有抄了汪府。”

“那一切就有劳张大人了。”

“贝勒爷,这是翼甫该做的事。”站起身,张翼甫收起桌上的包袱,打恭作揖,“贝勒爷,翼甫在此先行告辞了。”

“我送你。”

“请贝勒爷留步。”

棣樊还是坚持送张翼甫出了房间,“张大人,这段时间,我先让敬尧跟在你的身边保护你,有什么需要用到他的地方,尽管让他去做。”

“多谢贝勒爷,那就有劳敬尧了。”

终于送走了敬尧和张翼甫,棣樊转身准备回房,却看到蝶希傻然的站在他们房门口。

“蝶儿,你怎么还没歇着?”他关心的走上前。

自从来到苏州城,他发现蝶儿经常晚上睡不着,偶尔会愁眉深锁的发着呆,问她,她都说没事,看得他既是心急,又是莫可奈何。

怔怔的回过神,她笑得有些勉强,“我睡不着,又见不到你,才想到花园走走。”

“要不要我陪你在花园坐坐?”

“我想还是算了,夜那么深,外头风又这么大,还是早点歇着吧!”说完,蝶希转身走回房里。

棣樊不由得蹙起眉头,不知道怎么,他总觉得蝶儿有心事。

“爷,您也早点歇着吧!”扬升走过来说。

“你们也早点歇着。”棣樊跟着走进房间。

这会儿已经晚了,看来有什么事,也得等明儿个再说。



☆☆☆



她万万没想到,老天爷会跟她开那么大的玩笑,棣樊竟然贵为贝勒!

其实,她心里头早有底了,当初扬升来找她,要她服侍棣樊,还说了一些乱七八糟的话,她就该明白他的身分高贵,再说,他俊逸尊贵的外表、他的一言一行,在在都证明他不是一个普通的小老百姓,只是她心里的自卑、自怜,让她不敢面对真相,不敢好奇的问东问西,因为,她害怕知道他的身分!

贝勒爷又怎么样?反正他终究要离开她,他是不是贝勒爷又有何差别?

可是,她倒宁愿他不是个贝勒爷,没有她高攀不起的尊贵!

“蝶儿,怎么了?”故作轻松的揽住蝶希的腰,棣樊笑盈盈的道:“瞧你一脸闷闷不乐的,谁惹你生气,我吗?”

“没人惹我生气,我只是在想,继续闷在客栈里,我会闷坏的。”

“再忍个两天,你就可以好好欣赏这儿的风光。”

“真的吗?”蝶希努力的挤出一个笑容。

捧住她的脸,棣樊温柔的问:“蝶儿,你心里有事?”

“我……没有啊!”

“不要再骗我了,我看得出来你心里头有事,告诉我好吗?”

沉默了半晌,蝶希幽幽的问:“你是个贝勒爷?”

“你知道了?”

“应该说,我无意间听到。”

“你在跟我生气?怪我没告诉你?”他并不是要刻意隐瞒,只是任务在身,不想多言,再说,他一直找不到恰当的时机提起这事,当初他要离开扬州城,说不说这事又有何差别,谁知道扬升把蝶儿掳来,注定他们之间有着剪不断的情丝。

蝶希摇了摇头,“不是,我没问,你为何要告诉我,我只是……我宁可你不是个贝勒爷。”

“我是不是贝勒爷会改变什么?难道,你会因为我是个贝勒爷,就不再爱我了吗?”

“我……不会!”她不是不爱,是不敢爱。

“这不就对了,贝勒爷只是代表我的身分地位,但是我还是我。”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却证明他们之间相差得如何悬殊。

看着蝶希,棣樊无由来得一阵心慌,不知道怎么,他觉得她在疏离他。

禁不住心里的焦急,他按捺不住的问:“蝶儿,如果我让你等我,等我回扬州城接你,你愿意吗?”

“等你?”

“我受二阿哥指派,奉命巡视沿海,这一趟沿海之行没有一年也要半载,等我完成任务,我一定回扬州城接你跟我一起回京城,你愿意等我吗?”

他已经明白自己绝不会放开她,但是他也一直犹豫不决,生怕自己这一路上若是出了什么事,一去不回时,蝶儿却还痴痴的等着他,这对她将是多残忍的一件事,可是这会儿,他顾不了那么多了。

“我……”

“你怎么不说话?你不愿意等我?”棣樊心急如焚的追问。

摇着头,蝶希还是说不出话来。

“你说话啊!你是不愿意等我,还是愿意等我?”

搂住他,蝶希投入他的怀抱,“我愿意等你,可是我能等吗?”

“蝶儿,相信我,我一定会回来接你!”

不,他不懂,她不是不相信他会回来接她,她是担心自己的出生配不上他,担心他的妻儿,也担心自己是不是甘愿当个妾!

将她紧紧的压在自己的怀中,棣樊深情的喊道:“蝶儿,我爱你,这一生一世,我只爱你!”

就这么一句话,蝶希无奈的投降了,“好,我等你回来接我。”

月明星稀,烛光摇曳,两个互拥的缠绵身影,消失在吹熄灯火的暗夜里……
 0   2005-07-28 18:10:16  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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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2005-07-28 18:07:13  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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