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跷家少爷
网友【dreamer】 2005-07-28 18:22:05 分享在【精美灌水版块】版块    15    1
十年前他瞧不起他,恨不得她从没出现过,

十年后她在他的心湖激起了阵阵涟漪,

让他巴不得向全世界宣告她是他的妻子,

无意间得知十年前那个无奈的秘密,

顿时教他痛苦愧疚得不能自己,

当年他在新婚之夜抛下她出走,

如今又将莫须有的“不贞”罪名冠在她身上,

为了让今生无憾,他决定再娶她一次……

为了弥补十年前婆家因她而产生的悲恸,

她决定寻回当年被迫娶她的丈夫,

以离婚作交换要他和自己扮演一年的夫妻,

虽然他多情的表现常令她心生迷惘,

但她却一再告诫自己这一切只不过是场戏,

可是她仍不由自主地陷入了感情漩涡,

然而一年之后两人将依约定分道扬镳
meiguo.com 发布人签名/座右铭这家伙浪费了“黄金广告位”,啥也没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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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动的心情

艾佟

写完一本作品,总会有那么一段时间难以让自己从当中平复下来,想著书中的人物,念着他们的心情点滴,不自觉地就会傻傻一笑,甚至是感动了大半天。有时候,总会觉得这样的心情,有那么一点自虐,不过,似乎很难教自己不要如此的情绪化,毕竟这样的感觉流露,也是一种情绪上的发泄。喜欢可以让自己感动的事物,像电影、音乐、书……只是,才一点点的感动,就可以让艾佟哭湿了,思绪乱上好一阵子。记得三、四年前,看了“欢喜城”这部片子,足足有两、三个月的时间,无法从感动的思绪中平复下来,当然,经过那么久的日子,陆陆续续欣赏到许多令自己湿透双眼的电影,也渐渐遗忘“欢喜城”的剧情脉动,但是那种震撼过的心情,依旧存在记忆里。其实《跷家少爷》在脑海里已经酝酿了好几个月,只不过,为了让夏家四兄妹的故事能够一气呵成,《跷家少爷》也就延至现在才呈现出来。写过了好些本的作品,这是艾佟最感动的一本作品,在它的创作过程里,艾佟曾哭掉了好些眼泪,感动于女主角的温柔、细腻,感动于她对“付出”的无怨无悔。忙碌的现代人,沉浮在生活的现实与压力里,时常只关心别人给了自己多少,却忘了问自己又付出了多少。有得就有舍,有舍就有得,“得”与“舍”,其实是一体的两面,是并存的。最后,藉着这部作品,艾佟诚挚地献上我的生活话语——知足常乐。
 0   2005-07-28 18:22:22  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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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喜你们!”

恭喜?恭喜什么?恭喜他凌宇尘才二十三岁而已,就被迫娶了个十六岁的小新娘?还是恭喜他从此有个挡箭牌,可以任他四处拈花惹草,而不必负任何责任?多么可笑而讽刺的一句话,不过,谁能苛责这位证婚人的祝福,证婚人也只是说了自己该说的话,做了自己该做的事。

这是一场载满悲剧色彩的婚礼,他相信在场的每个人——他爷爷、父母、妹妹,到他们两个当事人,当然,再包括证婚人,没有人敢期待它能成就一个幸福的姻缘,可是,谁会在意?

看着坐卧在床上——明知他是装病,却无法证明他没病的爷爷,宇尘不觉冷冷一笑,这时候,他老人家该是最得意的人吧!终于如愿地让他的孙子娶了他刚过世合伙人的孙女,顺理成章地吞下合伙人名下的股权,他当然开心,不是吗?一直以为自己有一位严厉却通情达理的爷爷,怎知,人一旦扯到金钱、权力,也不过是凡夫俗子一个,可鄙又可悲。

爷爷固然可恨,但是真正教人痛心的,却是自己那对因爱而结合的父母。他曾经是那么地期盼,不管能否扭转一切,他们都能够站出来,为自己爱子的未来尽点心,然而,除了沉默、无奈,他们什么也没给他,甚至反过来帮着爷爷跟他苦苦哀求。连自己的父母都不能为自己说句话,那么,对一个年仅十四岁,还只是听命行事的妹妹,更不可能为自己的哥哥做点什么。

望着他身旁的小新娘郢若紫,宇尘的脸上不由得浮出厌恶与不耐。瞧她长那副干干瘪瘪的模样,柔柔弱弱,就像一具任人宰割的瓷器娃娃,没有任何的生命力可言。难道他这辈子就要葬送在这个女娃儿的手上吗?不,他不甘心,他才刚大学毕业,人生一切美好的快乐才要开始品尝,他怎能让自己的人生套死在她用金权换来的戒指上?

“陈老,谢谢你,让你一大早就过来帮宇尘和若紫证婚,真是过意不去。”虽然脸色显得有些苍白,但是凌颢的眼神却闪动着喜悦的光彩。好友临终托付他的遗愿,自己这算是作了交代,再来他的责任,就是好好地教育若紫,让她快快乐乐、无忧无虑地在凌家成长。

“都是老朋友,干么跟我这么客气?”看着凌颢那张近来老态毕露的脸,陈老关心地转而说道:“倒是你,身体多注意点,心脏不好就别跟着年轻人一样,大鱼大肉什么都往肚子里塞。”

“放心,以后我会挑食一点。”话是这么说,不过,他是个美食主义者,真教他不吃高胆固醇、高热量的食物,那会要了他的命,“陈老,我身体不适,所以今晚只在寒舍摆了几桌酒席,就请一些比较近的亲朋好友,你可别忘了过来。”

“当然!你好好休息,我先告辞。”

陈老一说完,凌颢马上对着儿子和媳妇唤道:“纪扬、文莲,你们帮我送一下陈老。”

“不用麻烦了。”一边拿起公事包,陈老一边赶忙着说道。

“应该的。”跟着,道了声再见,凌纪扬和王文莲就陪着陈老一起离开卧房。

偌大的卧室一下子少了三个人,顿时变得有些冷清。凌颢望向床尾的凌郁尘,轻声命令道:“小郁,今晚有很多事要忙,你先去准备一下。”

“是的,爷爷。”转身,郁尘便静静地退出了房间。

严肃地盯着宇尘,凌颢慎重地交代道:“宇尘,从现在开始,你就是若紫的丈夫,希望你能够遵循刚刚许下的承诺,好好爱护若紫。”虽说宇尘已经顺着自己的意思娶了若紫,但是这之后,他们两个更要面对一辈子的时间,他当然不愿意宇尘因为自己不是出于自愿,而将矛头转向也是迫于无奈的若紫。

若非一时心软,他又岂会铸成大错,许下这个欺人的诺言?

“宇尘,我跟你说的话,你有没有记清楚?”不见宇尘点个头,或说句话表示允诺,凌颢皱起了眉追问道。

宇尘面无表情地回视着凌颢,毫不避重地含讽带刺道:“爷爷,人我已经照您的意思娶进了凌家,接下来她人会怎么样,您不是可以每天都监督得到吗?”

“你……”

“凌爷爷!”正当凌颢准备劈言训斥,始终安静无息地立在一旁的若紫却开口道:“我已经是个大人了,我自个儿会照顾自己。”

一听到若紫那稚嫩、体贴的声音,凌颢奔腾到了嘴边的怒火立即消失而去,转而凝望着若紫那张坚强的脸庞,凌颢疼爱地说道:“新娘子,今天起,你要改口叫‘爷爷’了,知不知道?”

轻轻地点了点头,若紫温驯地说道:“爷爷,累了一个早上,您这会儿该躺下来休息了。”服侍凌颢躺平身子,若紫温柔地帮他盖好被子。

“若紫,刚搬来这里一定缺很多东西,所以有任何需要,你尽可跟管家琴妈开口,她会帮你打点。”

“我知道。”看着凌颢闭上眼睛,若紫这才转身越过挺直地站在身边的宇尘,走了出去。

目送完若紫离去的背影,宇尘跟着将视线移回已经倦得沉沉入睡的凌颢。也许戒指套上去想再卸下,不是他个人能随意作主的决定,但是,他绝不能任由他们操纵他的一辈子,婚不能离,人却可以走,他不会让他们太过得意。



☆☆☆



母亲为了生下她,难产而死,父亲痛失爱妻,在伤心绝望之余出了车祸,车毁人亡。没了母亲,没了父亲,但是她有爷爷,所以若紫感谢老天待自己不薄,给了她可以依靠的一片天,她是幸福的,可是,老天给她的幸福实在是太短暂了,她都还未成年,就将她唯一的快乐给夺走。

她是个小富婆,非常非常地有钱,爷爷留给她的遗产够自己这辈子不愁吃、不愁穿,然而,这有什么意义?这么多的金银财宝,却换不了爷爷脆弱的生命,这么多的财富,只是造就了许多人性的贪婪。

爷爷一病倒,那些平日连通电话都没有的亲戚,开始一个个冒出来,看在钱的份上,每个人争着想当她的监护人,没有人真正关心她唯一的渴望——只希望爷爷可以健健康康地陪着她长大。

为能杜绝所有人的觊觎,死后自己的孙女能继续拥有宁静的生活,过着安稳的日子,爷爷央求他最信任的好友当自己的监护人,并代自己保管所有的财产,但也为了让她在凌家的成长没有外人的心结,他更进而请求凌爷爷让她和凌宇尘结为夫妻,使得她以凌家的媳妇住在凌家。

成全好友的临终托付,凌爷爷不仅成了郢家众亲人攻讦的对象,更让孙子对他产生了不谅解,然而为避免更多的纷争,除了沉默,凌爷爷没有作第二个表示。

走了爷爷,换上一个凌爷爷,老天对她的好,若紫铭记在心,不管未来自己将面对多少的困难和挫折,她都不会皱一个眉头,掉一滴眼泪。

今晚的夜色真的好美好美,经历一个下午的暴雨凌肆,夜里的风,清凉如秋水,不过,夜再怎么美,也掩不去此时此刻沉淀在心里的负担。她知道凌宇尘不会对她怎么样,可是,从他跟凌爷爷说的话,她听得出来他对此事相当不满,一个满腹不平的男人,她实在不知道该如何跟他相处。还好,凌爷爷为了让她享有私人的天地,将原先隔壁的客房并入凌宇尘的卧房变成新房,即也往中间弄了一道门,算是独立的房间。

其实若紫真的好想躲回自己的房里,可是,今儿个她跟凌宇尘结婚,她总不能连声招呼都不打。只不过,这会儿他在楼下跟朋友喝酒,不知道还要喝多久?

“砰!”带着半分的醉意,宇尘吊儿郎当地破门而入。

睨着倚在落地窗边的身影,宇尘毫不客气地帮自己点了一根烟,挑衅地说道:“喂!用金钱帮自己买丈夫的滋味,好不好玩啊?”

若紫目光坦然无惧地迎向宇尘,平静无波地说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不知道?”吐了一口烟,他挑起了双眉,暗讽道:“不会吧!.你自己有几两重,你这个德行可以帮自己挑到怎样的丈夫,你会不清楚吗?”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无动于衷,若紫恬静地说道。一定要做个坚强、勇敢的女孩子,否则,爷爷在天上会放心不下她。

“哦?是吗?”冷冷一笑,宇尘大摇大摆地来到若紫身旁,“难道不是因为你拿了你爷爷在‘颢升’的股权当嫁妆,我爷爷才强迫我娶你的吗?”若是郢浩升在天上知道他的股权就这样被自己的合伙人吞并掉,保证他是死不瞑目。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不过,请你不要污蔑凌爷爷的为人。”

看着若紫不为所动地心平气和,宇尘心里的愤怒更为高涨,“看来我爷爷还真有两把刷子,不仅说动你嫁给我,还让你对他如此的忠心耿耿。”

她真的好想为凌爷爷说几句话,但是……多作解释,只不过徒留人们画蛇添足的空间。公道自在人心,凌爷爷说只要她满二十岁,可以接管所有的财产,一切的恶言、一切的误解将会不攻而破,相信届时,凌宇尘也会明白。

“对不起,我累了,我想休息了。”说着,她便往着那道连接宇尘和自己卧室间的房门走去。

“别急着走!”慢条斯理地又帮自己点了一根烟,宇尘漫不经心地说道:“以后,我们夫妻可没机会说话哦!”

愣了一下,若紫迟疑地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宇尘二话不说地走进了更衣间,跟着提了只皮箱走了出来,然后往床上一扔,他的眼神顿时变得犀利,宇尘咄咄逼人地指控道:“若不是你爷爷留了点有价值的东西给你,凌家今天根本没有你立足之地,我也不用被你逼出这个家,是你,是你害得我们凌家四分五裂。”

“不是……”不是她的错,她不是故意的……

漠然地旁观着若紫那不知所措的模样,宇尘残酷地接着又道:“如果不是因为我爷爷、我父母求我娶你,今天,你就算把所有的财产都送给我,我也不会多看你一眼。我讨厌你,我厌恶你,不过,我很感谢你,你让我明白‘金钱’和‘权力’有多么恶心,‘有钱’和‘有权’却又有多么地重要!”他以为凌家的财富和家世已经够有看头,所以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可是他却忘了,“钱”和“权”永远教人贪恋。

不,事情不是这个样子……慌乱地望着宇尘,若紫急着想解释什么,却不知怎么说才好。

宇尘拿起了行李箱,粗鲁地抓着她往外走去。

“你要干么?”不解他那突如其来的举动,若紫急促地问道。

冷酷地回视了她一眼,宇尘不怀好意地说道:“让你送行啊!”

她……该怎么办才好?
 0   2005-07-28 18:22:48  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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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宇尘,你……这是干么?”看到宇尘一手提着行李,一手拉着若紫从楼上直奔而下,王文莲慌忙地站起身来迎了上去。

看了一眼客厅里的每个人,宇尘缓缓地将焦点定在凌颢的身上,然后扬起了嘴角,不着任何情绪地说道:“很好,每一个人都在,那最好。”

“宇尘,你到底要干么?”一种不安的感觉顿时蔓延在王文莲全身上下。她不敢期望自己的儿子决定当个好丈夫,当然,她更不敢认为他手上的行李是要带他的新娘子去度蜜月。原本和谐的家庭,已经为了这件婚事埋下了阴影,这个家是不能再有任何的伤害。

将若紫向前一推,宇尘直勾勾地盯着凌颢,挑衅地问道:“我们两个,您要选谁?”

“宇尘……”

“文莲,这是我们爷孙两个之间的事情,你不要插手。”伸手阻断王文莲急着打破僵局的企图,凌颢沉稳地对着宇尘说道:“我不知道你这句话的目的何在。”

也不拐弯抹角,带着挑战的意味,宇尘直截了当地说道:“有她,就没有我;有我,就没有她。”

眉头皱也没皱一下,凌颢毫不迟疑地说道:“若紫是我的孙媳妇。”

宇尘并不是真的想将郢若紫弄出这个家,他只是想知道——财富和他,爷爷会选择哪一个?现在他知道了,但是,他也受到了打击。真是可笑,这一刻他竟有一种想哭的冲动。

自我解嘲地微微一笑,宇尘潇洒地说道:“我一直以为,在您的心目中我是您最大的财富之一,可是,我输了!”

强忍着心里的悲伤,凌颢故作镇静地说道:“如果你要这么想的话,我也无能为力。”他不只是自己最大的财富之一,他是自己最大的财富,只不过,人生有太多的无奈。

深深地看了凌颢一眼,宇尘头也不甩地往大门而去。

“不!”眼看宇尘就要为了自己走出这个家,若紫抓住凌颢,跪在他的身前叫道:“爷爷,这不是您的意思,对不对?您告诉他,您希望他留下来。”

时间仿佛在那一瞬间静止不动,每个人,都静默地等待凌颢的回应。

沉吟了半晌,凌颢将若紫拉了起来,开口说道:“若紫,每个人都是自己的主人,他有权决定他的人生该怎么走,对与错,是他自己必须承担的责任。”

话一落幕,宇尘毫不犹豫地抬起脚,往大门走去。

一马当先地挡在宇尘的面前,王文莲急忙地抓着宇尘,慌张地朝着凌颢叫道:“爸,这不是您的意思,对不对?”

“妈,你不用说了,爷爷已经作了他的选择。”其实,这一刻他真的很渴望爷爷开口将他留下。

“不!”拚死地摇着头,王文莲再度对着凌颢喊道:“爸,您告诉宇尘,您刚刚说的都不是真的!”

那一瞬间,整个客厅静悄悄地,每个人惊恐地等待凌颢即将出口的话,终于,凌颢沉稳地道出:“我已经说过了,每个人都是自己的主人,他的人生该怎么走,是对,或者是错,是他自己必须承担的责任。”

紧紧闭上双眼,宇尘重重地吐了一口气,毅然决然地推开王文莲,走出大门,走出了凌家。

“爸……”

“爷爷……”

宇尘的不回头,让每个人激动地呐喊,难道这个家付出的代价还不够吗?

“让他走吧!”说得好像很洒脱,此时凌颢的心里,却已是泣不成声。

“爸,我就这么一个儿子,您怎么狠得下心来让他走?”眼泪,早在儿子离开的那一刻就已经布满了脸庞,对着凌颢,王文莲痛苦地哭诉着。

不发一语,凌颢动也不动地坐着。

“爸,您说话啊!您……”

“文莲,别说了!”抱紧妻子,凌纪扬心痛地望着父亲那闪着泪珠的眼眶,这是他第二次看到父亲让悲伤占领自己整个心情。第一次是郢伯伯去世的时候,也就是因为父亲当时的神情,让他什么都不过问,就支持宇尘和若紫的婚事,可是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件婚事却划出了另一道伤口。

突然,若紫面对着大家跪了下来。

“对不起,都是我害的。”她说过,不管遇到多少困难和挫折,她都不会掉一滴眼泪,可是这会儿,眼泪已经侵袭她所有的视线。是她的存在让这个家由圆满走向破碎,从幸福走进遗憾。

若说,有人曾经在心里埋怨若紫,此时看着她跟他们一样地感到悲伤,也只剩下万分的不舍。其实她何尝好过?堂堂一个千金之躯,竟连一个洞房花烛夜都还没熬过,就像个糟糠之妻,被丈夫抛下。

“若紫,不要自责,爷爷相信总有一天——云会开,日会出。”

是吗?云开、日出,那是要等到何年、何月、何日?



☆☆☆



十年了!时光冉冉流逝,一过,就是十载的岁月,然而那一夜却恍如昨夜,清晰地印在脑海,让人感到心痛——痛得有若眼泪还停在哭泣过的脸庞,不肯风干而去。抱著书本不放,不眠不休地投入工作,这十年来,若紫多么努力地想淡忘那夜的记忆,但那套在中指上的金戒子,却是一个丢不去的包袱,不断提醒着她,述说着那一夜每个人经历的伤痛。

窗外那片湛蓝的天空,早已云开日出,可是她要等到何时,才能听见笑声飘散在凌家的每个角落,绽放在凌家每个人的嘴上?

“经理早,你的咖啡向你报到。”甜美的声音,娇滴滴地道出了一天的开始,舞动着她那婀娜多姿的曲线,黎心云缓缓地扭进了若紫的办公室。

“经理早。”低沉的嗓音,正经八百地跟着传入若紫的耳中,瞪着前头那晃得稍嫌嚣张的臀部,白松廉不苟同地皱起了眉。

放下窗外的蓝天白云,若紫温柔地对着两位秘书微微一笑,轻轻地回道:“两位早。”

将咖啡送到了若紫的面前,心云巧笑倩兮地说道:“经理,今天我特地在咖啡里添加了一些椰子粉,你试试看,这味道有没有比较好?”

接过那杯每天早上必备的咖啡,若紫细细地喝了一口,然后点头道:“不错,很好喝。”咖啡的味道如何,其实对她来说并不重要,她感谢的是心云的那一份贴心。

若紫这才夸完,松廉马上关心道:“经理,咖啡还是少喝一点。”

心云马上用她那两道可以宰人的目光瞪向松廉,咬着牙说道:“白松廉,你弄出来的咖啡见不得人,我可没说过你‘笨’,但是,为什么你就不能维持你的男士风度?煽风点火,老想使计让别人不喝我的咖啡,你这也太可耻了吧!”

“我使计?”一脸的好气又好笑,松廉摇着头说道:“黎小姐,请问你,我到底说了什么话让你觉得我很可耻?”不过说了一句话,就被她小姐指成“煽风点火”,这究竟是谁没风度啊?

斜睨了松廉一眼,心云不屑地说道:“不想承认就算了,干么还装腔作势,好像我是故意扭曲你的样子。”

连忙摇着手,松廉无辜地说道:“我可没这个意思,不过,你是不是故意扭曲我说的话,我可不知道!”

“白松廉,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怒火升上了最高点,心云这会儿开始摩拳擦掌,准备跟他战个你死我活。

“我刚刚不是说过,我没这个意思,不过……”耸耸肩,松廉一副“接下来的话我不说你也知道”的样子。

“白松廉……”

“一大早就唇枪舌剑,你们两个昨晚一定没睡好,对不对?”适时打断松廉和心云的对峙,若紫话似温和,却有一种不容抗辩的坚决。沉静地看着他们两个像是做错事的小孩——头略低垂,若紫无奈地淡然一笑。分开的时候,心云甜得可以腻死人,松廉严肃得不发一语,可是凑在一起的时候,一个是大女人,一个是大男人,没斗到心甘情愿是不会罢休的。

三年前,为扩展“颢升”的业务,爷爷采纳她的建议,成立了外销部门,也让她以“外销部经理”的头衔招揽了几个生力军,致力开辟外销业务。

而董事长、总经理也不过只有一个秘书,她一个“外销部经理”,理当没有两位秘书的道理,然而招考秘书的时候,却因为人事部的疏忽,忘了在她已录取心云之后,撤回招募广告,以至于她得多做一天的面试。这次多余的面试,原是每个人都会遭到淘汰的命运,可是当她跟松廉深谈之后,她实在舍不得放弃这么好的人才,所以在她坚持下,经过爷爷的护航,她拥有了两位秘书。

这三年来,公司内部对她的行为免不了还存着许多批评,不过,随着外销部门做人的表现与成绩,这些不满的声音,也渐渐地从“有声”转成“无声”。然而,即使其他部门的主管对两位秘书的事情不再明嘲暗讽,她这两位秘书却从来没休战过,吵了三年,没减反增,他们可谓是乐此不疲。

走回办公桌,若紫在椅子上坐了下来,将咖啡放置桌上,翻开今天一早收到的国外传真,若无其事地问道:“今天有什么事?”

心云和松廉偷偷地互瞪一眼,赶紧来到了若紫的办公桌前。

打开笔记本,心云首先开口说道:“经理,十点我们外销部有个业绩检讨会,十一点你要陪同董事长巡视工厂。”

心云报告完公司内部事宜,松廉马上有默契地接口道:“AMC的Mr.Peter下午两点抵达中正机场,接完机之后,经理必须先送他到‘来来’Cheekin,然后再带他到我们工厂参观,结束工厂参观之后,再转到公司洽谈公事。晚上,心云在‘龙海园’订了位。”

点点头,望着心云,若紫作出交代,“心云,你帮我订一束花,送到‘来来’Mr.Peter的房间,还有,帮我准备一份,AMC过去的出货资料。”跟着,她转向松廉说道:“松廉,你帮我把最近跟AMC往来的书信过滤一下,看有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必须注意。”

“是!”

“如果没其他的事,你们两个去忙吧!”说着,若紫便埋进那些传真进来的书信。

仿佛想到什么事情似地,心云走到一半,突然又折了回来说道:“经理,我觉得不应该由你接机,而且,更不应该由你接待Mr.Peter。”

放下手中的传真,若紫抬起头来问道:“为什么?”

“那家伙每次来台湾,就喜欢用他那双色迷迷的眼睛盯着你打转,你跟他去饭店Checkin安全吗?而且,那家伙说话一点禁忌也没有,老爱在口头上吃你豆腐,你去应付他,那不是太委屈你了吗?倒不如由副理出面,副理是男士,职位上也不过低你一级,由他负责接待,不是比较好吗?”

轻轻一笑,若紫悠然地说道:“心云,Peter说话是没什么禁忌,不过,那不是因为他好色,他只是当我是个很好的合作伙伴,坦率一点而已。”

“是吗?那为什么每次我看到他的时候,他眼睛都在你身上吃冰淇淋?”

面对心云的疑问,若紫只是笑而不语,可是,松廉却当心云是个小白痴似地说道:“那是因为经理是个“大美人’,看经理,是一种享受。”

若紫有一种灵气的美,这是毋庸置疑,不过,松廉那瞧不起人的口气,却听得心云一肚子火。

“白松廉,我又没跟你说话,你叫什么叫?”

“我……”正要冲口而出的话,在接到若紫警告的眼神,松廉也只能吞回肚子里。

站起身来,若紫走到了心云的身旁,温柔地搭着她的肩膀说道:“心云,其实peter眼睛盯着我看,是一种礼貌,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而且AMC是我的客户,它的事一直都是我在Handle,我不能把我的工作丢给别人,知道吗?”

“我知道。”即使怒火正绕着她的肚子四处乱窜,等着发飙,但是面对若紫这么细腻、体贴的上司,就是烈火也会被浇熄的。

转回椅子上坐了下来,若紫说道:“尽快把资料弄好给我。”

“是,经理。”
 0   2005-07-28 18:23:06  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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伸手合上宇尘的档案夹,楚毅军状似可怜地请求道:“凌大律师,这案子你已经稳操胜算了,我可不可以拜托你不要再继续研究,休息一下喘口气,然后跟我出去吃顿饭?”男人热爱工作是天经地义的事,但是,也不需要热衷到当它是个女人,死缠着不放,像怕它跑掉似地。

住后一靠,宇尘帮自己点了根烟,然后调侃道:“如果你不是男人,人家会以为你是我老婆,唠唠叨叨,怕我万一饿死了就没人帮你暖床。”

“去你的!这是什么话!”赏了宇尘一个白眼,毅军跟着向后一倒,坐进宇尘办公桌前的椅子里,“真搞不懂你,工作有这么好玩吗?一天二十个小时,你做得不累,我可是看得吃不消!”

眼神突然一黯,宇尘有些冷漠地说道:“你不懂。”那一年离家的时候,他就发誓,有一天要让爷爷知道,没有凌家,没有他那位小新娘的财富与地位,他还是可以闯出自己的成就。如今他做到了!

走出凌家,失去原有舒适的生活,他经历有生以来最克难的日子。为了省下自己带出来的每一分钱,他不再坐享山珍海味,也不再睡着柔软的羽毛床;租了一间顶楼加盖的小房间——他除了得学会照顾自己的生活起居,更要计划如何让自己身上的一小笔存款变成一大笔的创业基金。

他学法律,不懂经济,但是他用功地研究、学习,靠着那笔自己从小储存起来的积蓄,在股票市场大赚一笔。有了创业基金,找上大学最要好的同学楚毅军,他们合开了自己的律师事务所。想在律师界扬名立万,并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然而凭他的能力,不分昼夜地耕耘,他终于熬出头,成功了。

现在,事务所已经不再只是当初两个人的规模,但是,宇尘的目标是成为台湾第一大律师事务所。他不能松懈,他要爷爷后悔自己当初的选择。

是啊!自己当然不懂!宇尘什么都藏在心里不说,他怎么可能懂呢?除了知道宇尘抛下小新娘离家出走,他是什么都不知道,自然,他是不会明白宇尘心里到底有什么解不开的结。

叹了口气,毅军有些无奈地说道:“宇尘,有些事我是不知道,但是我很清楚,再这样下去你的身体一定会出问题。当然,如果你喜欢由医生来强迫你休息不要工作的话,你大可继续当自己是机器,不眠不休地工作,直到某个零件报废,然后被人家送进医院好了。”

神情缓和了下来,宇尘满不在乎地说道:“毅军,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是我自己的身体我很清楚,你想要我躺进医院,那恐怕还有得等呢!”

“随你,反正我又不靠你养,你想寿终正寝,我也无所谓。”耸耸肩,毅军一副像是自己真的不在意的模样,不过,他那带刺的口吻,任谁听了都知道他真正的心意。

若有所思地扬起唇角得意一笑,宇尘没有安抚毅军,反而火上加油地说道:“这就对了!我翘辫子,你也饿不死,而且,还可以顺手接收所有的‘环肥燕瘦’,那不是很好吗?”

天啊!一说到女人,毅军全身鸡皮疙瘩就竖了起来,“名”、“利”加身,期待荣获自己和宇尘摧残的女人可谓是难以计数,然而女人对他来说是一道难题,一个就够他伤透脑筋了,还说什么左拥右抱、层层围绕。还好女人对宇尘比较钟爱,所以只要有宇尘在,那些花蝴蝶通常往好友那儿飞,当然,相对的,宇尘若是不在,自己就要倒大霉了。

明知自己对女人束手无策,还偏说种话来刺激他,这家伙根本是故意的嘛!

“好?好你的大头鬼!”眼一瞪,毅军不满地自我讽刺道:“你的好朋友实在难为,关心你还要受你的气,真搞不懂我这么多事、鸡婆干么?”

宇尘什么话也不说,收起桌上的档案资料,将它们装进公事包里。

“喂!你在干么?”毅军不解地看着宇尘合上了公事包,站起身来穿上西装外套。

仿佛毅军问了一个很可笑的问题,宇尘扬着眉,理所当然地说道:“你不是要我陪你去吃饭吗?”

“陪……”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宇尘,毅军一时消化不了他的让步。

“想吃饭,动作就快一点。”提起公事包,宇尘率先走了出去。

真是难得!不过,这家伙的习惯也太不好了,下了班,还把工作带回家?唉!宇尘还真的是货真价实的“工作狂”。用力地叹了口气,毅军赶忙地站起身来,追了上去。



☆☆☆



又是中秋,圆圆的月儿温柔、雪亮地高挂着天际,今晚,原是一家团聚的好时光,共享欢笑、高谈阔论,可是,有着遗憾的缺口,月满,只是唤起每个人内心里的哀愁。

望着躺在摇椅里对着天上的明月发呆的凌颢,若紫不由得一阵心酸。爷爷老了,对宇尘的思念也日重,然而,究竟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盼回他老人家心里最殷切的呼唤?

走下门廊前的台阶,踩过铺着石子的步道,若紫在凌颢的身旁蹲了下来,“爷爷,露重了,该进去了。”

收回落寞的视线,看进若紫那写满关怀的双眸,凌颢慈祥地问道:“若紫,累了一天,怎么还没睡呢?”

“我一点也不累,而且,还有体力再看点书、做点事,倒是爷爷顶着一天的大太阳到郊外烤肉,这会儿应该累坏了吧?”其实这种日子,家里没有一个人真的想到出外踏青,可是,为了不让她强烈地感受到其他人心里的痛楚,爷爷硬是强颜欢笑,坚持自己想在中秋佳节四处活动筋骨。然而爷爷愈是心疼她,自己心里的负担就更为沉重,她该怎么做,才能找回他要的宇尘?

“丫头,别看不起爷爷,爷爷人虽老,这身体可不比你们差哦!”

“我知道,因为爷爷每天早上都会出去慢跑,回到家,打打太极拳、整理花园里的花花草草,每一刻都在运动,体力当然充沛。”凌家的花园不算大,约有十来坪,不过,在里头栽植的各式花卉以及盆景,却不比大别墅里的百坪花园来得逊色;这里的每一朵花、每一根草,甚至每一块泥土,都是爷爷亲自呵护照顾,也因此他比大家更有机会接触清新的空气。

突然抬头看向天上的那轮明月,凌颢幽幽然地说道:“若紫,你看,今晚的月色好像特别迷人。”

一句话,揭示了他心里的渴求,望着他老人家那张布满岁月刻画的细纹,若紫再也忍不住心里的激动,握住那只孤独的老手,她颤抖地轻声道:“爷爷,我去把宇尘找回来,好不好?”

她就是那么聪颖,永远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伸出另一只手,凌颢反过来握住若紫,不舍地说道:“傻瓜,你这是何苦?”如果当初宇尘没有离开,他一定会发现能有若紫这么体贴、细腻的妻子,他是一个多么幸福的男人。“若紫,爷爷愧对你,当初答应你爷爷要好好照顾你,让你拥有快快乐乐的每一天,没想到,却害你成了活寡妇。”

摇着头,若紫温柔地绽放一朵美丽的笑靥,故作轻松地辩护道:“爷爷,谁说我不快乐?您、爸妈、郁尘,我有你们这么爱我的家人,我怎么会不快乐呢?”郑重其事地看着凌颢,若紫坚决地再次说道:“爷爷,让我去把宇尘找回来团圆。”

“不必了,如果他心里还有这个家,他会自己回来。”即使他曾那么自信地说过——总有一天,宇尘会回家;但是他心里清楚得很,想要宇尘回家,那绝不是哄哄小孩,三言两语就可以搞定。宇尘的自尊心强,既敢走出凌家,就抱着非让他这个做爷爷的后悔不可的决心,当然,口头对宇尘来说,也是绝不可能,除非……不!他不敢期待任何的奇迹出现。

“爷爷,让我试试看……”

“好啦!夜深了,该进去睡觉了。”站起身来,凌颢独自向屋内走去。抱着愈大的希望,失望也就愈大,他老了,这般的折磨他承受不起。

难道真的就此放弃,然后教每个人坐等云开日出吗?不!明知他老人家痛苦地思念着孙子,自己怎能坐视不管?岁月不饶人,爷爷能有多少的日子可以等,一个十年,又一个十年……即使有再多的日子,没有结果那又有什么意义?她不能再继续向命运低头,她不能永远只是被动地盼着、望着,她必须想办法让这个家,重回最初的起点,有欢笑、有喜乐。
 0   2005-07-28 18:23:21  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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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郁尘,对不起,临时接到国外客户的传真,说是货出错了,所以赶着打电话到工厂了解状况,来晚了。”一坐下来,若紫就连忙解释自己迟到的原因。

轻轻地回以一笑,郁尘摇头说道:“没关系!”

招来了Waiter,若紫帮自己点了餐,然后关心道:“郁尘,刚进学校教书,一切还习惯吗?”

“还好啦!不过,教的是高中,压力是比较大。”

“如果受不了,就来公司帮爷爷好了。”

“不好!我跟爸妈一样,不喜欢那种一天到晚开会开个不停的生活,还是当老师得好,像爸妈一样,每年寒暑假都可以出国散散心。”

其实若紫何尝不想过过那种惬意的生活,只不过,宇尘因她离家,她岂能不代他负起责任?!而且,“颢升”是两位爷爷毕生努力的心血,自己不能不为它的存续尽一份心力。还是小女孩的时候,她为自己定的人生目标是成为一个温柔、贤慧的“家庭主妇”,在家相夫教子,过着平淡却温馨的家居生活,怎知,天不从人愿,让她成了人家口中的“女强人”。

像是想到什么似地,郁尘跟着问道:“嫂嫂,怎么突然约我出来吃饭?”

“也没什么,只是好久没跟你聊聊。”自从她离开学校,进了公司,使得她和郁尘从学姊、学妹的生活,一下子变成上班族和学生的差距,她们两个能窝在一起促膝长谈的时间,也变得寥寥可数。

跟着郁尘大学毕业,因为成绩优异直升研究所,而她因为“颢升”的外销部门成立二年,必须全神的投入,也因此,她们两个虽然同住一个屋檐下,却不见得有机会谈谈近况。现在,郁尘拿到硕士学位,进了私立高中教书,多了许多时间待在家里,只是,“颢升”的业务愈来愈繁忙,工作缠身,她可以同郁尘闲话家常的时间,还是少得可怜。

“是啊!是好久了!”郁尘也感叹着。此时,Waiter送上了餐点和咖啡。

沉静了半晌,若紫这才缓缓地开口道:“郁尘,你有没有想过,有一天……宇尘他会回来?”

“我哥?”十年来,没人敢提及宇尘这号人物,而对这件事最感内疚的若紫,今天竟然主动提到他?

郁尘的惊讶,早在她的预料之中,毕竟这些年来,大家已习于用逃避来保护内心里的伤痛。

“我是在想,事情过了这么久,也许,宇尘不再计较当初被迫娶我的事。”虽然已经打定主意把宇尘找回来,但是,该怎么做才是最好的安排,她必须好好地考量。如果可以的话,她不希望用到最不好的打算——拿“离婚”当条件交换,因为,她实在不想增添爷爷对自己的愧疚。

“这……”看着若紫那宁静的脸庞,郁尘心里突然有一种说不出的沉重,自己该实话实说吗?她知道,若紫始终抱着很深的期盼,认为事情总有一天会雨过天晴,但是……天啊!她能告诉若紫其实爷爷、爸妈已经对哥哥不再持有任何的希望吗?

看着郁尘那欲言又止的模样,若紫马上敏慧地察觉到郁尘心有难处。

“郁尘,你不认为宇尘会回来,对不对?”大胆地猜测,若紫轻声地直说道。

只要看到若紫眼里散发着坚定的神采,就表示她不容许任何抗辩的决心,郁尘在心里默默地叹了口气,只好坦白道:“我真的不知道,也许会,也许不会,哥他怎么想我们也不知道,只不过,爷爷、爸妈已然当宇尘这个人死掉了。”

难怪爷爷不让她去找宇尘,原来他心里是这么盘算着!看来,事到如今,她也只有一个选择……



☆☆☆



若紫是没想过他们会在哪一种场合相逢,但是,她绝不会料到,十年后的再见竟是这样的一个镜头……

“李大小姐,我记得告诉过你,我讨厌上班的时候被女人骚扰。”面无表情地看着李盈馨那张堂而皇之地坐在他办公桌上的屁股,宇尘冷然地说道。他知道自己对女人很有吸引力,但是,认识他的女人也都知道,他最不能容忍女人打断他的办公,只不过,就是有那种自作聪明的女人,以为自己会是个例外。

身体向前倾斜,李盈馨伸出她裸露的双手,圈上宇尘的脖子,然后媚眼一勾,嗲声嗲气地抗议着,“宇尘,你怎么这么说呢?人家从日本回来,第一个就是跑来看你,你怎么说得这么无情?”像凌宇尘这么独裁、傲慢的男人,说话难免带着高姿态,不过,英雄难过美人关,她就不相信他禁得起自己的挑逗。

想用身体诱惑男人的女人不少,吃女人这一套的男人也很多,他不是什么柳下惠,只可惜,对于触犯他游戏规则的女人,他是一点兴趣也没有。

宇尘先将李盈馨的双手从颈项上拿了下来,跟着,又将她从办公桌移回地上,他面不改色地径自说道:“我更讨厌女人当我的办公桌是张床,随随便便就往上一坐,太不识相了。”

“你……”脸色瞬间黑掉了一大半,李盈馨一时困窘得说不出话来。

“对了!我有一个习惯你可能不知道,那就是我也很讨厌重述我说过的话。”也许,他该告诉她自己已经结婚了,免得她硬是撑着那张薄薄的脸皮,死赖着不离开!除了几个大学要好的同学喝过他的喜酒,确定自己真的结过婚,否则没有人知道他根本不是什么黄金单身汉。其实只要有心调查他,并不难发现他是个已婚的男人,只不过人就是那么容易被外表的糖衣给蒙蔽,他没戴着结婚戒指四处招摇,就当他是独身,问也不问,一心只想攀上他这只肥羊,实在可悲。

正当李盈馨不知该如何扳回颓势,此时助理小姐突然冲了进来。

“凌律师,这位小姐……”瞪着僵在宇尘旁边的李盈馨,助理小姐马上尴尬地转口说道:“凌律师,真抱歉,我不知道你有客人在。”

天啊!她真的不知道那个女人从哪里跑出来的?她一直以为凌律师的办公室只有他一个人,所以,当身旁这位小姐说有案子想跟凌律师接洽的时候,她就直接带着客户往办公室走,可是,走不到两步路,就被电话挡了下来,这会儿好不容易把电话解决掉,赶紧跟过来说明一下,却发现出了纰漏。该死!之前自己怎么会忘了拨通内线电话询问一声?

助理小姐这么一惊动,宇尘和李盈馨这才发现若紫的存在。

逮着机会,李盈馨立即帮自己找个台阶下,“没关系,我还有其他的事,我先走了。”说着,她赶忙走人。

“凌律师,这位小姐有件案子想委托你。”

“我知道了,你去忙你的。”对着助理小姐点了点头,宇尘这才专注地迎向一旁的若紫。

看着眼前这位全身散发着灵气的女孩子,他的眼睛不由自主地被牵引着。他没见过这么有气质的女孩子,精致的五官,没有抢眼的刻画,却深动地画出协调的柔和之美,不过,她最特殊的地方,在于那么轻柔的神韵之间,竟有一双坚毅的眼睛。她不是那种艳丽得教男人一眼就沸腾的女人,却是一坛会教人痴醉的美酒。

李盈馨的离开,让若紫终于能正面地看到宇尘,那位她既陌生却没有一刻忘记过的丈夫。经过那么久,人总是会变的,记忆中年轻的面孔、冲动的气势,此时已是历尽沧桑、冷淡自持。

甩去那瞬间网住自己的迷阵,宇尘指着办公桌前的座椅,公事化地说道:“请坐。”

他已经忘记她了,不过,这也是无可厚非,他不像自己有他的照片,有着割舍不去的痛楚——心疼他的无奈,却又不忍爷爷他们饱受思念他的折磨。

“谢谢!”从容不迫地坐了下来,若紫客气地回道。

“请问小姐贵姓大名?”

温柔地迎着宇尘那漠然的眼眸,若紫坚定地轻吐道:“郢若紫。”

一个再熟悉不过的名字,是巧合吗?当然不是,因为她的神情、态度都告诉他,她就是那位被自己刻意遗忘了十年的妻子。

慢条斯理地帮自己点了一根烟,宇尘似有心若无意地说道:“请说。”

那一刻,当他的眼睛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若紫真的很担心他不给自己机会,就直接请她离开,不过,他毕竟不再是那位年轻气盛的凌宇尘,知道她是他法律上的妻子,并没有当她是个丑陋、恶心的东西,不屑地急着摆脱她。其实她真正该感谢的是,他竟然没忘了他的妻子叫“郢若紫”。

“我愿意跟你离婚还你自由,只是,你必须答应我的条件。”

不错,说话非常干脆!像是有着浓厚的兴趣,宇尘扬着眉,似笑非笑地说道:“什么条件?”

“回凌家,跟我扮演一年的夫妻。”

将手中的香烟熄灭,宇尘抚着下巴,盯着若紫那沉静、温驯的神色,若有所思地说道:“除了可以跟你离婚,你的条件对我还有其他的好处吗?”

“没有。”毫不迟疑,若紫坦诚地回道。

“那对你呢?你又得到了什么样的好处?”这个条件原则上不算太苛,不过,世界上有那么便宜的事情吗?

“一年后,我们离婚的理由是个性不合,我可以得回我的尊严。”会用到一年的时间,是不希望爷爷猜到宇尘之所以愿意回凌家的真正原因。真相,是很容易伤人的,而她,宁可自己和宇尘的婚姻终止,只是留下一丝丝的无奈,而不再制造其他的伤害。

是吗?说也奇怪,他并不相信她的理由,可是,他也实在想不到她能得到什么利益。若说她也渴望得到自由,那么直截了当地跟他离婚,不是更方便吗?

“你难道没想过,也许我并不是真的那么在意自不自由,毕竟,像我现在这个样子,结了婚,还不是逍遥自在得很。”

“没错,如你所说,你现在跟一个单身汉没什么差别,可是,如果有一天你爱上了某个人,你想跟她共组一个家庭,你难道不担心,我们的婚姻会造成你的困扰吗?”

的确如此,不过,这一刻听她说得有些理所当然、不在乎,他心里竟有一种说不出的疙瘩。

“如果真的是这样子,到时候再说,也不急啊!”带着那么一点点的故意,一点点的意气用事,宇尘漫不经心地说道。

这会儿,若紫竟然答不上来,看着宇尘的表情,有些不知所措。

可恶!她那副柔弱的样子,竟教他心生愧疚!烦躁地又点起了一根烟,宇尘站起身来,将视线移向窗外。其实他抽烟的频率并不高,久而久之才那么一根,可是面对她,这抽烟的动作,竟是那么地不自觉。

渐渐稳住刚刚的慌乱,若紫跟着站起身来,对着立在面前的宇尘请求道:“就当我想尽快与你解除夫妻关系,你可以答应我吗?”

瞥了若紫一眼,宇尘跟着又将目光转向窗外的天空,漠然地说道:“我会考虑看看,一个礼拜后给你答复。”他说不出来心里到底在别扭什么,但是她的话就让他非常地不高兴,若非她条件里有个一年的约定,他会以为她已经有了情人,所以才会这么心急。

“谢谢你,那我先走了。”深深地凝视他一会儿,等不到他的道别,若紫这才有些怅然地离去。

直到若紫走出办公室,宇尘这才缓缓地坐回椅子上。对她,他应该只有厌恶,不是吗?可是……看着她,自己竟无法产生半点讨厌的感觉,是不是……因为经过那么多年,让他淡忘了对她的仇视?还是……他迷惘了!



☆☆☆



自己是怎么了?心烦地站起身来,若紫一下子来到了窗边,一下子又转到沙发椅上,接着又坐回了办公椅,翻着桌上的公文,一个字也进不了大脑。合上档案夹,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五点半了,再过半个小时,公司就会在一阵喧哗之后,呈现寂静的状态,然后,她会留下来一个人继续努力,可是……她现在却一点上班的心情也没有!

明天就是宇尘和她约定的日子,而此时此刻,对宇尘的答案她竟有些莫名的心乱,盼望他说“好”,却又私心地期待对离婚他会有那么一点点的犹豫。真可笑!十年前,他瞧不起她,恨不得她从没出现过,十年后,自己怎能奢望他会有不一样的感觉?将宇尘还给凌家,是她报答凌家这么多年来对自己的照顾,她相信,爷爷在天若是有知,一定会同意她的决定,自己不该再如此胡思乱想,可是……

自从那天见过宇尘之后,眼里总会不由自主地浮出他的身影,为什么?若紫也不知道!在凌家这么多年,她从来不提宇尘的事,因为他是每个人不敢面对的伤口,所以宇尘就一直存在她的心里、她的脑海里,如今,那小心翼翼收藏的名字,不再只是照片里那心不甘、情不愿的新郎,而是一个英姿焕发的男人,一个举手投足都充满着味道的男人,很自然,他就不断地出现在她的视觉里。

当她还是一个十六岁的少女,对宇尘她有着说不出口的愧疚;渐渐成长,她已经独立自主,对宇尘她有着浓而化不去的心疼;而今,一个成熟的女性,对宇尘她竟有一种无法理解的在乎,她在意他对她的感觉、他对自己的看法,她渴望扭转他眼里的自己,她……这到底是怎样的一种心情?

“经理!”慌慌张张地冲进了办公室,心云一脸抱歉地直点头道:“对不起,有件事忘了告诉你!”

暂时将笼罩思绪里的心浮气躁摆在一旁,若紫不疾不徐地说道:“别急,有事现在说也一样。”

将手中的Memo递给了若紫,心云不好意思地说道:“下午两点你在董事长办公室的时候,有一位颜络钦先生打电话给你,他叫我请你今天下午五点以前务必回个电话给他。”会这么糊涂,说起来都怪自己那张永远像垃圾场的办公桌,当时就怕自己将Memo丢在垃圾堆里,所以特别把它压在电话底下,怎知,工作一忙,这一通非公事性的电话就被她给忘了。还好下班之前整理桌面的时候,让她挪动了那支电话,要不然,这张纸条准是明天早上才会现身。

络哥?若紫看了一眼Memo上的电话号码……他在台湾?

“经理,对不起,已经过了五点半,我不知道你还能不能联络到他的人。”

若紫对着心云轻轻一笑,安慰道:“没关系,他是我的一位朋友,今天没找到他的人,明天再找他不会介意的。”

“经理,那我下班喽!”

“嗯!再见。”心云一离开办公室,电话也跟着响了起来。此时已过了下班时间,若紫随手接起了电话说道:“‘颢升’您好……络哥!当然有空……好,我这就过去,拜拜!”
 0   2005-07-28 18:23:34  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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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络哥!”隔着玻璃窗,若紫开心地对着坐在西餐厅里,正向外翘首的颜络钦挥手道。推开框着木雕花边的玻璃门,若紫朝着站在门的Waiter微微一笑,比了一下络钦的方向,然后迎着已站起身,等着她恭候大驾的他走了过去。

“小妹,你是愈老愈漂亮哦!”若紫一坐定,络钦马上开口调皮道。

摇摇头,若紫笑着回道:“我啊!略逊你一筹!”

络钦是她大学最好的同学,也是她的干哥哥。说起他们两个之间似兄妹似朋友的情谊,缘起于刚进大学他当选了他们班的班代,而她当选了副班代,也许是因为性情相近,兴趣相投,且络钦没有妹妹,她也没有哥哥,于是他认了她当干妹妹。在学校,他们两个曾被误传为情侣过,但是,随着若紫已婚的消息广为人知,加上他们两个之间一点亲昵的感觉也没有,这件传闻,就在络钦认了她当干妹妹之后画上了休止符。

“我帮你点了你最爱吃的腓力牛排,附餐冰咖啡和布丁,可以吗?”

若紫欣喜地点了点头,她心满意足地叹了口气陶醉地说道:“真好,好久没吃腓力牛排了!”

“怎么啦?工作这么忙吗?”

“是有一点,不过倒也习惯了。”突然想到什么似地,若紫转而问道:“对了!一高兴,都忘了问你什么时候回国的?

“前天晚上。”叹了口气,络钦一脸头痛地接道:“一回来,就是一大堆的洗尘宴,吃得我头昏眼花。本来今晚也有,我硬是跟我妈说我约了人,所以五点一到,等不着你的回电我还是逛了出来,不过,一个人也不知道去哪里比较好,只好又打一次电话给你,试试我的运气,没想到,真的让你接到我的电话。”

“想找到我的人其实很容易,不是在公司,就是在家里。对了,工作确定了吗?”

“我叔叔希望我到他公司帮他。”喝了一口冰开水,络钦踟蹰了一下,终于开口道出他心里最渴望知道的事情,“若紫,郁尘现在好吗?”

跟郁尘的相识,是若紫的牵线。那年他和若紫大三,而郁尘则是刚考进他们学校的大一新生,由于郁尘和若紫是姑嫂的关系,她进了学校,若紫当然负起照顾的责任。除了上课时间无法共聚一室,郁尘和若紫几乎形影不离,也因此他很快地就结识到郁尘。他和郁尘因相爱而在一起,却也因相爱而分开,只是,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对郁尘,他始终无法释怀。

“为什么不打电话给郁尘,自己问她呢?”不解地看着络钦,若紫反问道。

“我……”这事说起来,还不是因为出国的事。刚跟郁尘谈恋爱的时候,郁尘答应跟他一起出国留学,可是,直到出国的前一刻,竟改变主意。郁尘不出国的理由是,她不能在哥哥离家的情况下抛下家人;她的孝心,他能了解,所以虽然痛苦,他也只能尊重她的决定。

他独自一人出国留学,两人从此各据一方,所以,在不想牵绊郁尘的无奈下,他叫郁尘不要等他,而她,竟也一口承诺跟他分手。他们看似很理智地分开,事实上却也在彼此心里滞留了一个不完美的句点。回想当时的画面,他们之间好像隔着遥不可及的距离,即使相爱,却似陌生人,也因此,现在他根本不知道如何重回当初,去化掉那股漠然的感觉。

看着络钦那脸不知如何说起的沮丧相,若紫只好体贴地说道:“郁尘目前的感情状况是空白的,表面上她是一切没变,只不过,她心里头到底好不好,那也只有她本人才知道。”

跟郁尘相守了四年,郁尘的个性,他很清楚,她是那种宁愿将心事藏一辈子,也不愿意拿出来任人嚼舌根的人,所以,即使心里是万般愁绪,她也不轻易在人前表现出来。

“络哥,你还爱着郁尘,对不对?”

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络钦苦笑道:“爱有什么用?当初是我自己故作潇洒,让她不必等我回来,现在我还有什么资格说话。”

“络哥,别这么说!”轻轻捏了一下络钦的手,若紫温柔地说道,“当初是当初,现在是现在,你当然不可能回到过去去改变任何事情,但是你别忘了,人不是用过去去看未来,而是用现在去努力未来。”

宠爱地点了点若紫的鼻子,络钦突然有感而发地说道:“有时候我常在想,那个凌宇尘真的很笨,竟然不懂得珍惜你这个温柔而体贴的女孩子。”

“感情的事,是不能勉强的。”一想到宇尘,若紫心里不觉又起了阵阵波涛。

望着若紫那带着淡淡愁云像是陷入沉思中的眼神,一时之间,络钦也不知道该怎么劝她才好。Waiter送来了餐点,趁此,络钦也看了一下餐厅的四周,看着看着,竟瞄见一道锐利而不友善的目光,直逼着自己而来。迷惑地迎上那道光芒,络钦实在想不出他何时得罪了这个陌生人?

沉静了一下自己的心情,若紫打起精神,面带笑容地说道:“络哥,谈谈你在美国的生活。”

“喔!”收回了视线,络钦将思绪又摆回若紫的身上。也许对方的焦点根本不是他,而是自己身旁那片窗外的天空,他又何必想那么多。



☆☆☆



她是为了那个男人才决心跟他离婚吗?宇尘看着眼前的人想,别作梦!他不会让她称心如意!

可恶!为了她,他搞得自己心神不宁,工作做不下去;为了转移自己对她的注意力,丢下了手边正在忙的工作,随随便便找个女人陪他出来吃饭,而她,却高高兴兴地跟另一个男人在西餐厅里大吃情人宴!

说得那么好听,她愿意跟他离婚,愿意还他自由?哼!想要他点头离婚,没那么简单!她有条件,他也有他的规则!

“凌宇尘,你到底有没有在听人家说话?”口水用了大半天,却只见宇尘一个表情直勾勾地盯着前方,气得罗琳发嗲地抗议道。

满腔的怒火正无处可发,这会儿有人不知死活地送上门,宇尘冲口便道:“我的耳朵一向不喜欢听一些没营养的话题。”

“凌宇尘,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说的话没营养,那你……”

懒得听罗琳把话说完,宇尘冷冷地打断道:“你想承认自己说的话没营养,那是你的事,不要栽到我头上来。”他最讨厌那种泼辣的女人,一点女人的气质也没有。

“凌宇尘,你……你敢说你刚刚没那个意思?”大口大口地吸着气,罗琳气得已经有些语无伦次。

“有——又怎么样?你不也是认为自己的话没什么内容可言吗?”不是某某人有哪一款珍珠项链,就是某某人的男人给了他的女人一颗钻戒,除了珠宝,还是珠宝,她这种女人打的心眼,他清楚得很。

“你……”

“好了啦!”一脸的厌烦,宇尘不想再多说废话似地说道:“如果你想好好地将这顿饭吃完,你就安安静静地坐着吃,不要说话,要不然你可以走人。”

“你……凌宇尘,你王八蛋!是你叫我陪你出来吃饭,不是我拜托你带我出来吃饭那!哦!现在心情不好了,你翻脸就要我走人,你这也太过分了吧!你当女人是什么?玩具吗?呼之即来,挥之即去,你到底有没有一点良心啊?”

寒着脸,宇尘毫不客气地指道:“小姐,请你搞清楚,是你喜欢让人家呼之即来,挥之即去,我可没强迫你!若是你有本事的话,你大可拒绝,不是吗?”

罗琳涨红的脸,在宇尘不留颜面的批判下,一会儿翻白,一会儿翻青。顾不了宇尘是她相中的黄金单身汉,罗琳拿起桌上的酒杯,狠狠地便将满满的一杯酒往宇尘身上一泼,然后拿起皮包,高傲地像只开屏的孔雀,昂首阔步地走出了西餐厅。

“该死!”看着身上那一大片酒渍,再瞥见四周的窃窃私语,宇尘忍不住地咒骂自己。就算罗琳真如他所说的,爱慕虚荣没什么格调,可是,他自个儿也不对啊!不管怎么说,是他自己找上罗琳,她再怎么惹人厌,也是他自找罪受,怪得了谁,他凭什么迁怒到她的身上?

说起来……都是“郢若紫”的错!如果不是她,自己怎么可能会失控呢?禁不住,眼睛又飘向了若紫。瞧她,笑得眉飞色舞,一点也没被刚刚的小插曲给影响到,真是气死他了!

天啊!自己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那么容易就受到她的干扰?可恶!



☆☆☆



“那个男人是谁?你的情人吗?”正当若紫锁好车门,抬头准备转进凌家的洋房,宇尘这才从等待多时的树荫下迎了出来。

愣了一下,盯着眼前的他,若紫不敢相信地眨了眨眼睛,轻呼道:“宇尘?”

听到她那么自然而亲近地叫出自己的名字,宇尘的心跳不由得顿了一拍。

“既然已经决定回家了,为什么不进去呢?”太好了!爷爷和爸妈若是看到宇尘,一定高兴得睡不着觉。

若紫的话,像是一盆冷水,瞬间泼醒了宇尘心里的悸动。

“谁说我决定接受你的条件?”冷冷地扬着嘴角,宇尘讥讽道:“让你称心如意地离了婚,又花一年的时间还你尊严,你这算盘,打得倒挺精明的嘛!”

无辜地看着宇尘,若紫迷糊了,“对不起,我不知道……你说那个算盘,是什么意思?”

还跟他装糊涂?心里无由来得燃起了一把怒火,宇尘咄咄逼人地又回到原来的问题上,“那个男人是谁?你的情人是不是?”

“情人?我没有情人啊!”因为工作忙碌,她的世界只有公司和家里,所以别说是情人,就是男的朋友也绝少会有,而且,她是个结了婚的女人,不论自己的婚姻正常与否,她都必须谨守婚姻的承诺。

“既然没有,那你倒说说看,今晚跟你在西餐厅的那个男人是谁?”

“你是说络哥?”豁然开朗,若紫仔细地解释道:“络哥是我大学的同学,他跟我情同兄妹,而且,很早以前他就认我当他的干妹妹了。”宇尘这么关心络哥是谁,是否表示他有那么一点在乎她?

是吗?他们两个的关系真的只是那么单纯而已?天啊!自己到底是怎么了?竟然像个嫉妒得快发狂的丈夫,失控地跟她兴师问罪……不!他才不在意她有几个情人……但是,是这样子的吗?

“宇尘……”

慌忙地转过身去,想逃避自己的心,也想躲去若紫洒下的温柔,宇尘漠然地说道:“你跟他的关系,我一点兴趣也没有!不过,我不喜欢让别人有机会背着我,说我老婆跟某个男人暧昧不明,所以,如果你想要我答应你开出来的条件,那么从现在开始,你不可以再跟他见面。当然,离了婚之后,你想怎么样,那是你的自由,我管不着。”

原来,宇尘一点也不在意她,他只是担心成为别人饭后的闲话焦点。

其实,她本来就不该存有任何的幻想,毕竟在宇尘的眼里,自己是造成他们凌家四分五裂的罪魁祸首。十年的分离,那样锥心泣血的痛苦,又岂是她一朝一夕所能消去。

“怎么?舍不得吗?”眼见若紫一句话也不吭,宇尘心里一急,连讽带刺地又开口说道。

“不,我不是舍不得,只是……好吧!我不去找络哥,但是他如果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找我,我总不能不理啊!”

“那是你的问题。”宇尘侧过身来斜睨着若紫,他无情地说道:“你可以忍着一年不跟他见面,我当然也可以忍着跟你做一年的夫妻;你做不到,那很抱歉,我也无能为力。”

跟她做夫妻,真的是那么一件教人无法忍受的事情吗?若紫以为自己够坚强、够勇敢,再残酷的事实,也打倒不了她,没想到,他才几句话,就伤得她遍体鳞伤。

“给我一点时间好吗?”

“要,就成交,不要,就免谈,这需要时间吗?”好吧!宇尘承认自己在吃醋,可是那小白脸有什么好的?依依不舍的,看得他妒火中烧。就算她和那个男人纯以兄妹相称,他也不容许他们两个过从甚密!

这道选题的确不难,也没什么好犹豫的,可是,她不能让络哥知道自己和宇尘之间的约定,要不然,事情早晚会传进郁尘的耳中,最后,凌家每个人都会知道。

“宇尘,给我一点时间好吗?”

柔情似水,楚楚动人,她教他生气,却又教他无奈,这个小女人,真的让他束手无策。

“好,我给你时间,不过你最好不要让我等太久,我这个人没什么耐性。”抬起脚,宇尘头也不回地往他的车子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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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叩!叩!叩!

“请进!”将手中的书放上梳妆台,郁尘掀开丝被,溜下床来。

“郁尘。”看着床上紊乱的丝被,若紫抱歉道:“对不起,把你吵醒了。”

“没有啦!我还没睡觉,在看书。”拉着若紫在小沙发坐了下来,她问道:“嫂嫂,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觉?”

“睡不着。”躺在床上,翻过来、覆过去,闭上眼睛、张开眼睛,想得净是刚刚和宇尘说话的点点滴滴。拿不定主意,却很清楚地知道,她不答应也不行,这左不能、右不通,搞得她实在难以入眠。

“怎么了?该不会是累过头,反而睡不着吧?”皱着鼻,郁尘担忧地说道。

轻轻一笑,若紫心不在焉地说道:“也许吧!”突然看到梳妆台上一张熟悉的照片,若紫站起身来走了过去。那是一张她、郁尘和络钦在校园里的合照,那天是她和络钦的大学毕业典礼,而站在中间的是络钦。

拿起安稳地摆在相框里的照片,看着郁尘和络钦那热恋中的灿烂笑容,若紫轻吐道:“郁尘,络哥回国了。”曾经那么相爱的两个人为什么要分开,她也许一辈子都不能理解。络哥这么爱郁尘,结果他们两个还是分开了,那么……宇尘对她没有任何的感情,她又岂能存有一点点的遐想?

他回国了……郁尘陷入沉思中。

将照片放回原位,若紫缓缓地转过身,看着无声无息缩在沙发里的郁尘。

“郁尘!”从郁尘的脸上,她清清楚楚地看到那念念不忘的深情,“络哥现在还是一个人。”

一个人又怎么样?那可以改变他心里真正爱的不是她,而是她嫂嫂的事实吗?

在络钦即将退伍,而她就要毕业的前夕,她最要好的同学竟然告诉自己,络钦爱的人是若紫,只是若紫已婚,所以他只好隐藏感情,以哥哥的姿态伴随在若紫的身旁。不管她有多爱络钦,她也没有那样的胸襟去包容他爱的人竟是自己的嫂嫂,她没跟他一起出国,就是不想成为代替品。

“事情已经过去了,再说什么都没意义。”瞧自己说得多么云淡风轻,可是事上她心知肚明,即使过了两年,它还是无法忘记那段刻骨铭心的过去。

“郁尘,当你知道络哥对你的感情不曾改变,你还会认为这没有意义吗?”

自己从来没有怨过嫂嫂,因为她是如此的善良、如此的体贴,不论人家怎么对待她,她总是温柔地为别人设想,而且,她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离开沙发,来到了落地窗前,望着黑夜里的星空,郁尘故作潇洒地说道:“现在我的日子过得很好,我不想改变什么。”

若紫来到郁尘的身旁,看着她眼底那道抹不去的淡淡情愁,真挚地问道:“这是你的真心话吗?”

“当然。”

“只要确定这是你想要的,那就好了。”即使知道郁尘说的是违心之论,她也不能再多说什么,毕竟,他们的感情,只有他们自己作得了主,她这个外人,也只能从旁提醒而已。

回视着若紫,郁尘说道:“嫂嫂,谢谢你。”

“傻瓜,这有什么好谢的。”温柔地拍拍郁尘的肩膀,若紫转而说道:“已经很晚了,我不吵你了,晚安!”

“晚安!”当房门再度被掩上,郁尘不自觉地来到梳妆台边。拿起照片,她轻轻地抚过那张深爱过的笑靥,事情是过去了,但是她没有一刻忘记过,否则她怎么会舍不掉这张照片呢?



☆☆☆



一天、两天、三天……到现在已经一个礼拜了,宇尘还是没等到若紫的消息,难道她决定打退堂鼓?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他该怎么办才好,回头求她?不行,这种事自己做不来!那……打电话问她?不行!这个他也做不来!那……得了吧!他什么也做不到!自己既傲慢、又自大,想要他让步,那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是……

从她出现直到这一刻,所有的事情,都不是照着自己所想的样子在走。以前,他没想过离婚,因为他不想回头求爷爷;现在,他不想离婚,因为他想要回自己的妻子。宇尘真的没想到,一个自己曾经如此厌恶,恨不得躲她远远的女子,竟在一眼之间,教他找不回原来的自己。

身为律师,他养成了冷静思考的处事哲学,但是一碰到若紫,生气却是他唯一的反应。他不想在意她,更不想对她心动,可是,他的心、他的头脑,似乎已经不是他自己所能掌握,整个人为了她草木皆兵,时时处在备战状态,弄得他自己都快疯掉了。

说起来,还不是自己自找罪受,妒火攻心,硬是要拿着它当条件,害得自己这会儿只能在这里穷着急。自己啊!活该!他无奈地心想。

“凌大律师,我可不可以拜托你,不要走过来……又走过去,你知不知道,你走得我眼花缭乱,吃饭都吃进鼻孔里耶!”虽说宇尘这般浮躁,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奇景,不过,一下子往左,一下子又往右,这左左右右,宇尘怎么不会头昏?

“我又没叫你在我的办公室吃饭。”冷冷地瞥了毅军一眼,宇尘不高兴地坐回自己的座位。心情已经够糟了,毅军还在这里凑热闹!

哇塞!说话这么冲!

“不要这样子嘛!我知道是我自讨没趣,怕你忘了吃饭,好心好意地带便当给你吃,不过,你也不要那么计较,连让我好好地吃顿饭都不肯。”毅军咳声叹气,一副很委屈的样子。

该死!自己又失控了!叹了口气,宇尘举手投降道:“好啦!我心情不好,你就不要再损我了。”

天啊!又是一道惊喜!这家伙竟然承认他自己心情不好耶!

“老哥,究竟是谁有那么大的本事,惹得你怒气冲天?”接过那么多案子,碰过那么多对手,不管是难缠的,还是小人一个,都逼不了他动气,毅军实在想不到,谁会有那种通天本领,教他火山爆发。

看着毅军那张好奇的脸,宇尘语不惊人死不休地说道:“我老婆。”

“你……”用力吞了一下口水,毅军睁着眼睛,惊恐地叫道:“你老婆?”有没有搞错啊!宇尘不是早在十年前就和老婆分居了吗?

“怎么?忘了我是个有老婆的人吗?”过去这么多年来,他闭口不提“老婆”这两个字,因为,他根本不承认郢若紫是他的妻子,可是现在,他竟然希望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他是郢若紫的丈夫。很奇怪,一个看似毫无威胁的小女人,竟挑起他这么强烈的占有欲。

“是有那么一点!不过……”抓了抓头发,毅军不大能理解地说道:“你住外面,你老婆住你家,你们两个不相往来,她怎么有办法气得你牙痒痒的?”

“你说呢?”拿起已经冷掉的便当,宇尘不再多作解释,径自吃起自己的午餐。

认真地思索着,毅军说道:“她来找你,逼你回家跟她做真正的夫妻,可是你不肯,她就跟你大吵特吵,吵得你火冒三丈,恨不得宰了她,对不对?”

抬头看了毅军一眼,宇尘有些懒洋洋地说道:“很有幻想力,不过,你只答对了四分之一,剩下的四分之三,请你继续加油。”接着,又埋头吃起自己的便当。毅军既然那么好奇,那就让他慢慢地猜,正好,也让自己纾解一下烦躁的心情。

“什么?只有四分之一而已?”皱了皱眉头,毅军似乎一点也不相信自己的分析能力这么差!然而,他还是很努力地又开始思考了起来……



☆☆☆



抓了抓脖子,若紫疲惫地向后一仰,这一个礼拜来,她马不停蹄地接待国外来访的客户,从接机开始,一路忙到晚上,每天几乎做着相同的工作,她一心只想接到订单,让公司和客户双方都感到满意。

不过,累是累,有些事情不用思考,倒也让日子轻松一点,只是,这会儿可以坐下来喘口气,她还是得面对问题。

“经理,咖啡来了。”

站起身子,拖起沉重的脚步,若紫迎向心云,接过她要的咖啡,“心云,谢谢你,麻烦你了!”

“不会啦!这是我应该做的!”她这个人对“泡咖啡”可谓是情有独钟,没办法,谁教白松廉那家伙什么都比她强,就是泡咖啡的技术比她烂。

指着沙发,若紫表示道:“一起坐下来聊聊。”人毕竟不是万能的,所以一有机会,她喜欢跟属下说说话,知道他们的想法,了解他们对公司的期许,分享他们工作上的经验。不过,此时此刻,她心里挂记的倒不是工作上的事情,而是宇尘丢给自己的选择题,已经一个礼拜了,她不能再拖延下去,必须赶紧给宇尘答案。

“心云,考你一个非关公事方面的问题,可以吗?”

“可以啊!什么问题?”

想了一下,若紫这才谨慎地说道:“如果你有丈夫,而你丈夫要求你必须跟一个情同哥哥的好朋友不见面,你会怎么做?”

天啊!这是什么问题啊?听起来很简单,可是,又有那么一点莫名其妙,会有这种事情吗?

看着心云一下子皱眉,一下子抿嘴,一下子又是抓头,看来,想听到心云的意见,是不太可能。

正当若紫有些失望时,她突然开口说道:“既然我丈夫这么要求,为了不破坏家庭的和睦,夫妻之间的和谐,我当然会答应,不过,我也不可能真的不跟我的好朋友来往,只是,能免则免,人家一旦有事找上门,吃顿饭、聊聊天,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难得哦!这么奇怪而摸不着头绪的问题,竟也可以让自己回得头头是道,她挺有智慧的嘛!

若紫听起来觉得这倒是一个两全其美的好法子,只不过……“心云,说谎不好吧!”

“怎么会呢?善意的谎言是值得原谅的,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啊!”

是啊!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既不便跟络哥明讲,又非得让宇尘回凌家不可,她撒一次谎,并非那么不可饶恕的事情,不是吗?

似乎又想到什么,心云跟着又补充道:“而且,真有那么一天被逮着了,我也可以告诉我老公,是人家敲上我们家的大门,我总不能当着人家的面甩上大门,否则,会被人家嘲笑我们家没有家教,不懂待客之道。”

的确!只要不是自己刻意安排的,事情真到那种地步,总有理由解释得通。

“经理!”敲了一下办公室那道敞开着的门,松廉效率十足地走进了办公室,然而一瞥见心云正悠哉悠哉地和若紫坐在沙发上,脚步不觉停了下来。看着若紫手中的咖啡,松廉忍不住皱起眉头,这小妮子又泡那种刺激性的玩意儿给经理喝。

“松廉,什么事?”

“董事长说中午要跟你一起用餐,请你先订位。”

“好,我知道了。”除非工作缠身,每个礼拜凌颢都会抽出一天跟她到外面的餐厅享用午餐。

“经理,还有其他的事吗?”说着,心云便站起身来。

“没事了,你们去忙吧!”宇尘的事,只要一打定主意,若紫人虽然疲倦,却有一种说不出的轻松。该是时候了,宇尘终于要回家了。
 0   2005-07-28 18:24:03  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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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干么一直盯着我?”

若紫再也无法静下心,面对宇尘那两道缠人的目光,她放下手中的果汁,局促不安地问道。她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今天的宇尘就是不一样,他教她……失措、心慌,不晓得自己的手该摆哪里,甚至不敢正视他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好似轻轻一看,就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中午过后,她上律师事务所找宇尘,谈妥他们之间的协定,约好宇尘回凌家的日子,正当她准备离开,宇尘却发出了惊人之举——拉着她到西餐厅喝下午茶。进了餐厅,一坐下来,他马上两眼紧迫盯人地瞅着她,好像停下一秒钟,她就会跑掉似地,教她连做个深呼吸,都变得不自在。

白嫩的脸庞,赧着羞涩的嫣红,这一刻的她,美得像首诗,美得像幅画,让人想小心呵护地珍藏着、保护着。

诱惑地对着她笑了笑,宇尘顾左右而言他地说道:“你是我老婆,我看你不行吗?”在办公室里看到她的那一瞬间,他真的松了一口气,也清楚地明白,她对自己的影响有多大。他下定决心,从这一刻开始,他不只是要得回自己的妻子,更要赢得她的爱,而这一年的约定正是他的机会。

“这……”他这句话,当然不具任何的意义,可是,若紫还是禁不住地为它产生一丝丝的甜蜜。然而这一刻,让她心慌意乱的却是他脸上的笑靥,这是她第一次看到他的笑容,很性格,很慵懒,不经意地就会教人沉浸在迷惑的无意识里。

看着若紫不知如何是好地垂下头,宇尘不忍心地转个弯说道:“你不用那么紧张,我看你,是为了培养我们之间的气氛,可没有任何不良的企图。”他凌宇尘这个人向来坦然无讳,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偏偏一碰到她,净是说一些违心之论。

稍微缓和了一下怦然乱跳的胸口,若紫抬起头,不能明白地问道:“为什么我们两个要培养气氛?”

“我记得,你刚刚在办公室告诉我,你不希望让任何人知道我们两个之间的约定。”

“没错。”若紫答道。

“这就对了!”摊开手,宇尘带着一丝认真的表情,却又恍若无意地提出他的说辞,“是你说动我这个浪子回家,但是,我又是为什么不再排斥这件婚姻,愿意回家跟我的妻子团圆?就是因为我爱上我的妻子,我决定跟她一起共创我们的未来阿!”

如果真是这么一回事,那该有多好……天啊!她怎么作起白日梦来?连忙甩掉那绝不可能成真的念头,若紫正了正自己说道:“瞧我,真是糊涂,竟忘了这么重要的事情。”

“所以从现在开始,我们两个要学习扮演一对恩爱的夫妻,才能取信于人。”什么取信于人,这根本是藉口!他是藉机图利自己使计让她爱上自己。

难怪宇尘坚持她非得喝完下午荼才能走人,也难怪他今天不同于以往,对她说话老是轻声细语,更难怪在他办公室的时候,他说还需要花上一个礼拜的时间才可以回家,原来这些都是有用意的。这一点,让若紫不得不佩服他,他心思细密,做事周全,他会有今天的成就,并不是没有原因。

以后,自己一定要谨记在心,他对她所表现的亲昵,全是为了演戏给大家看,她绝不能沉溺其中,误以为他爱上自己。

“以后我会尽量配合你。”

“不!”宇尘摇摇头,斩钉截铁地说道:“你不只是要尽量配合我,你要完完全全、天衣无缝地跟我演好一对——热恋中的夫妻。”他突然浓情蜜意地握住若紫

的手,温柔地说道:“从明天晚上开始,每天晚上我都会接你出去吃饭,然后用餐完,我们再开着车四处兜风,一起欣赏台北美丽的夜景。”



☆☆☆



“郁尘,你嫂嫂有没有说她去哪里?”看了一下时间,凌颢有些担心地问道。说好七点整全家齐聚客厅,结果那丫头却不见人影。

“爷爷,嫂嫂没交代她去哪里,只说她会准时回来。”

奇怪了!若紫这丫头向来最有时间观念,既然跟全家说好的事,不可能时间到了还见不到人影啊?这丫头到底在干么?最近这一个礼拜来,她早上不再自己开车,改搭他的便车到公司,晚上也不像以往都是十点以前回到家,这丫头……

正当凌颢心里在想她,此时耳边也传来若紫的声音。

“爷爷、爸、妈,宇尘回来了。”若紫的一句话,仿佛平地一声雷,震得原本静静地坐在客厅里的每个人,倏地全站了起来。

看着若紫牵着宇尘的手走进凌家,这是一件多么惊天动地,又多么教人无法相信的画面。除了瞠目结舌激动地望着宇尘,谁也不敢轻举妄动,深怕一不小心,就发现这只是一场他们从来不敢作的梦。

“爷爷、爸、妈,我回来了。”宇尘的目光一个转过一个,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有岁月刻画的痕迹,爷爷的苍老,爸妈眉宇之间难以掩盖的老沉,郁尘的成熟。面对这一张张的面孔,他突然明白,这么多年来自己是多么地狠心,竟舍得抛下最爱他的至亲,然而过去的事情,错都错过了,已经没有必要再去追究了。

第一个有了反应的人是他的母亲王文莲。只见她慢慢地移到了宇尘的面前,用她颤抖的双手仔仔细细地摸着他脸上的每一寸肌肤。

“宇尘,妈……以为你不要我们了……”哽咽的声音,呐喊着心底的悲痛,王文莲终于忍不住地抱着自己的儿子嚎啕大哭。

他抱住王文莲,沙哑地喊道:“妈,我怎么会不要你们呢?”

“宇尘,真的吗?以后你不会再离开我们了?”王文莲突然推开宇尘紧抓着他的肩膀,不安地追问道。

温柔地擦拭母亲脸上的泪水,宇尘肯定地保证道:“不会,我再也不会离开爷爷、爸爸、你、郁尘,还有若紫。”

伸出手,王文莲有些孩子气地说道:“我们来打勾勾,绝对不可以黄牛!”

宇尘也点点头,跟着伸出手,跟王文莲许下承诺。

此时凌纪扬也走到了宇尘的面前,拍着他的肩膀和蔼地说道:“你妈妈就只有你这个宝贝儿子,你可别让她空欢喜一场。”

“爸,我知道。”

用眼神指示着后方,凌纪扬轻声说道:“爷爷盼你盼得头发都白了,你赶紧过去跟他老人家说句话吧!”

对着凌纪扬点了一下头,宇尘向着凌颢走去。对爷爷的心情是最复杂的,他无法坦诚地说,对过去他一点怨言也没有,但是他却不能否认,不管过去包含了多少丑陋的人性,现在的他,真的感谢爷爷将若紫给了他。

“爷爷,我回来了。”千言万语,宇尘相信这句话才是爷爷最想听到的诺言。

浸湿的眼角,闪着内心的激荡,望着宇尘,凌颢直点头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爸,大家等得肚子都饿坏了,不如我们边吃边聊。”来到了凌颢的身旁,凌纪扬提醒道。

“也好!”十年来,这是他们凌家第一个团圆饭。



☆☆☆



若紫已经数不清自己有多少的日子,没有享受过今晚这种开心的感觉,看着他们一家团圆,她心里真的很安慰,她所做的一切终究没有白费。

闭上眼睛,倾听十月的夜风,凉爽地刮过耳际,吹动柔顺及肩的发丝,她轻松地放任自己滞留在那一片无意识的天地里,孤独地翱翔着……突然,就在这么毫无防备的一刻,身后传来一股亲昵的炽热感,那属于一个男人的香气……

“我发现,你是个很不会照顾自己的女人。”将睡袍轻柔地盖上若紫纤细的娇躯,宇尘既是责备,却又心疼。

慌乱地回过身来,若紫直觉地抓紧睡袍,裹住里头那略显单薄的睡衣。润了一下唇,她紧张地问道:“你……怎么会在我的房里?”从小到大,她就习惯锁着房门睡觉,所以,在更换睡衣准备就寝之前,她一定会先做好上锁的动作。

“这还不简单,打开我们中间的那道房门,就这样走进来啊!”宇尘调皮地指向他说的那道房门,刻意用两只手指头比作脚,走到了若紫的面前。

不自觉地发出了一声轻细的呻吟,若紫暗自责怪自己的糊涂。这十年来,她总会不经意地穿过那道房门,走进宇尘的卧室,擦拭着因没人居住而染上灰尘的家具,自然,那道房门是从不上锁。

“那……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睡觉?”

“我是想睡觉啊!”

缓和了一下紧绷的心情,若紫暗示道:“想睡觉,那就回你的房间睡觉啊!”

“我当然会回我的房间睡觉。”看着若紫的眉头终于在他的话下舒展开来,宇尘突然又道:“不过,没将我老婆送回我们的卧房,我怎么可以先睡呢?”

“你……我?”比了一下宇尘,再指着自己,若紫这会儿真的怔住了。

“当然,一对热恋中的夫妻,哪有不同房的道理,不是吗?”

是啊!这句话说得一点也没错,可是……“我们两个一定要同房吗?”

“干么?怕我吃了你,是不是?”这个女人就是有办法教他生气!想往他床上跳的女人,多如过江之鲫,可是她却当他是毒蛇猛兽,深怕一躺上去,马上惨遭毒手!是!他是恨不得一口把她吞进肚子里,把她占为己有,不过,他又不急着今晚下手。

“对不起,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知道你不会对我怎么样,可是……”无辜地看着宇尘,若紫一副不知该如何解释才好。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一板起脸来,她的独立、坚强,就会在一刹那间消失殒没。

其实,同房不成问题,她害怕的是她自己,愈亲近他,她就愈担心自己会对他沉迷。过去一个礼拜来,宇尘每天都扮着多情的丈夫,接她下班、带她出去吃饭、陪着她漫步沙滩、听她话尽生活与梦想,跟他相处的每一刻,那种感觉彼此相属的心动,让她总是无法自拔地迷恋着,不愿意清醒过来。如果再这样子下去,最终,她会不顾一切地爱上他。

撇过头,宇尘冷冷地说道:“如果你不希望爷爷他们对我回家的原因产生任何的怀疑,我劝你最好跟我睡同一张床。”气她,结果呕的是自己,看她那副楚楚可怜的小媳妇模样,他真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才好?

深深地看了一眼宇尘漠然的面孔,若紫沉静地说道:“我跟你回房。”越过宇尘,她率先朝着那道房门走去。她发现,只要他跟她生气,就会摆出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可是,她真的不知道他为什么生气?

爱怜地望着若紫的背影,宇尘忍不住地叹了口气,对她,他就是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



经过一夜的无眠,早上天一亮,若紫便狼狈地逃回自己的房里梳洗。带着两只黑眼圈,本想落荒而逃地提早到公司上班,偏偏,今天是宇尘回家的第一个早上,六点不到,就见管家琴妈忙着准备早点,而爷爷的晨跑停摆一天,径自在花园里整理他的花花草草,当然,还有爸妈笑嘻嘻地翻着报纸,郁尘坐在客厅出她的考题,甚至,她以为还在睡梦中的宇尘,也坐在客厅研究他的案子,每个人都到齐了,她自然是溜不掉。

挨过大伙儿对她睡眠不足的关爱,她草草结束早餐,随口便找个理由想赶去公司,哪知,宇尘竟然当着大伙儿的面,撒娇着要负责送她上下班,就这样子,她像个被丈夫深爱的小妻子,甜甜蜜蜜地坐进他的车子,然后被送到了这家小餐厅,陪他喝咖啡。

“我知道你昨晚没睡好,所以我想,喝杯咖啡你可能比较有精神上班。”一整夜,若紫虽然没有翻来覆去,但是,从她细小的喘息声,宇尘知道,她跟自己一样睡不着。他睡不着,是佳人在旁,她身上的清香,骚扰着全身的感官;而她睡不着,却是因为自己那恶劣的态度,看着她,他真的有说不出的心疼。

刹那之间,感动占据了原本彷徨与心痛的思绪,回视着宇尘,若紫柔情似水地说道:“谢谢你。”

亲昵地伸手拨动着若紫耳边的发丝,宇尘怜爱地说道:“我都没为我的态度跟你说声对不起,怎么你反过来跟我说声谢谢?”

“其实你说得也没错,夫妻分房本来就很容易引来猜疑,而且我也说过,我会好好地配合你,是我自己说话不算话。”她不在乎他道歉与否,可是,能听到他这么说,就好像吃了一颗糖,甜在嘴里,恋在心里。

虽然宇尘对她的深情缱绻只是一个幌子,不是真心诚意,但是,如果真要她作选择,她宁愿这一年是被他细心地呵护着,而不是每天面对他冷漠的面孔。

温柔的笑靥,细腻的话语,即使心里有所委屈,她还是那么设身处地地为别人着想,天啊!这样的女人,他怎能不爱呢?

一种了然的冲动,宇尘突然坐到若紫的身旁,紧紧地将她搂进怀里。不论十年前的他,对她是怎样的一种感觉,今后的自己,都要好好地爱她。

即使不懂宇尘的动作所为何来,但是他的臂弯就像那温暖的羽翼,抚慰着她孤独的心灵,给了她从没有过的安心,如果时间可以停止转动,若紫但愿这一刻,就是她的永远。



☆☆☆



踩着轻松、愉快的步伐,若紫笑盈盈地走进了办公室。

“爷爷!”一脸惊讶地看着正坐在沙发上翻阅报纸的凌颢,若紫快步地坐到他的身旁。

看到若紫脸上多了一种妩媚的味道,凌颢终于满意地调侃道:“小丫头,宇尘是怎么开车的,怎么到现在才把你送到?”宇尘回家他固然高兴,只是,事出突然,而且又是若紫将宇尘找回来的,这就教人大惑不解。时间是可以淡化人们心里的怨恨,但是,在经历这么多年之后,突然强烈地从“怨”转成“爱”,这实在令人难以相信。他绝对相信若紫的温柔,可以融化一个刚强的男人,可是,他怎么也不敢妄想宇尘会在短短的几个日子里,发现若紫是一块无价之宝。

想了一个晚上,他老觉得事情不妥,他怀疑宇尘之所以回家,是因为若紫提出了某种东西当作交换,只是,到底是什么?离婚?不可能!若是离婚,若紫这会儿就不会在凌家了,当然跟宇尘之间更不可能甜甜蜜蜜。最可能的原因解释不通,那会是什么?放不开心里的疑云,他只好找若紫问个清楚,没想到,这么一等,竟然花了一个多小时。

等了这么久,还有看到若紫现在这个样子,也许,是自己太多虑了,现在的年轻人说爱就爱,他们爱的脚步有多快,可不是他这个上上代的老头子所能想象得到,自然,宇尘和若紫的相爱,他很难去体会、了解。

腼腆地微微一笑,若紫害羞地说道:“爷爷,不好意思,您一定等很久喽!”

“不久、不久,只要你们夫妻感情好,爷爷就很开心了!”

凌颢这么一说,若紫原本快乐的心情,顿时变得异常地沉重。有得就有失,人世间的一切总难两全其美,只盼一年后,这些事,都能完美地画上句点。

“爷爷,有事找我吗?”话题一转,她问道。

“没事,只是找你聊聊,顺便谢谢你将宇尘找回来。”

撒娇似地圈着凌颢的手臂,若紫贴心地说道:“爷爷,应该是我谢谢您才对!若不是您,若紫不会有一个温暖的家,若不是您,若紫就不会有用钱也买不到的亲情。您给了我这么多,而我只不过帮您找回您应该拥有的一切,所以,是我该跟您说声谢谢。”

握住若紫的手,他满足地说道:“有时候我常常在想,老天为什么对我这么好,竟然把你赐给了我当孙媳妇。”

“爷爷……”感动地靠在凌颢的肩上,此时她的心里,已是一片模糊不清的泪海。



☆☆☆



他楚毅军绝对不是那种无聊到家的人,可是,才刚走进他们事务所所在的办公大楼,就看到他们凌大律师笑得合不拢嘴,那实在教人忍不住多关注几眼,自然,他不得不学着当一只粘人的跟屁虫,从电梯一路跟到宇尘的办公室。

“宇尘,好东西要跟好朋友一起分享,对不对?”身为律师,深入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那才能掌握每个致胜的关键,而且,好奇心人皆有之,他一定要弄清楚铁树为什么会开花。

“不对!要不然,你的Money怎么从来没拿来跟我一起花呢?”一往办公椅上一坐,宇尘不甚热中地瞄了毅军一眼,然后打开抽屉,动手整理里头的卷宗。

是啊!宇尘还真懂得如何堵死他的话,好吧!那就转个方向。

“宇尘,那我是不是你的好朋友?”这下子宇尘总不能说“不是”了吧!

“你自己认为呢?”继续做着手边的工作,他反问道。

天啊!这家伙怎么那么不喜欢用“肯定句”呢?

翻了翻白眼,毅军无奈地说道:“我当然是你的好朋友。”

“既然你这么认为,那你还问我干么?”自己想知道什么却不直截了当地问,绕了一圈,也转不到重点,这叫做“自讨没趣”。

我的天啊!又来了,叹了口气,毅军只好举起双手说道:“我投降了!我可不可以拜托你,你日行一善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告诉我,是谁让我们凌大律师今天这么开心?”

抬头看着毅军,他简洁有力地回道:“我老婆。”

哇塞!这次回答得这么干脆……不对啊!宇尘刚刚说什么……“你老婆?”不会吧,上礼拜还像吃了炸药,心情恶劣到了极点,今儿个竟然已经心花怒放,笑得像是挖到金矿,这——也差得太远了吧,“宇尘,这到底是怎一回事?”

“你不是很有联想力吗?”上次为了猜出他心情不好的原因,毅军可谓是上天下海,什么都说尽了,毅军的联想力,实在厉害得很,只不过努力了许久之后,毅军还是什么也没猜到。

一想起那天的惨状,毅军心里头就有气,废话说了半天,结果宇尘还是没告诉他发生了什么事情。

“是啊!我有联想力,只可惜你一点同情心也没有。”气虽气,其实说真格的,宇尘就是这一点教人家甘拜下风。想知道什么,问他,一定说,只是除了主题,其他的细节旁人可别想弄个一清二楚。

微微一笑,宇尘什么也不说,径自整理自己的东西。

终于注意到宇尘桌上那堆叠得高高的卷宗,毅军连忙问道:“喂!你这是在干么?”

停下手上的动作,宇尘认真地说道:“你不是常劝我‘休假’吗?我现在就是接受你的建议啊!我会先把手上的案子做个整理,看看什么该转给你,什么是我必须带在身上,当然,有问题的话,我会来事务所跟你讨论。”为了让若紫在最短的时间里面爱上他,他决定要一天二十四小时盯梢,全力追求爱妻。

“咳!”用力拍着那差一点岔气的胸口,他瞪着眼睛叫道:“有没有搞错啊!你——要休假?”

挑了挑眉,宇尘刻意曲解地反问道:“怎么了?不同意吗?”

“当然不是……”

“既然赞成我休假,那就别站在那里不动,坐下来帮忙啊!”

这是玩真的,不是假的,我的妈呀!情势逆转,这简直是太不可思议了!唉!真想知道发生了什么骇人的大新闻,只不过,他敢肯定宇尘这会儿一定没空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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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情一好,时间总是过得特别地快,忙了一个上午,若紫终于放下手边的工作,伸了伸懒腰。

而此时,心云将头探进了办公室,说道:“经理,有一位颜络钦先生找你。”

“请他进来。”说着,若紫立刻起身向前迎去。想不到今天她的办公室这么热闹,先是爷爷,这会儿又是络哥。

“络哥,怎么有空来我公司?”一瞧见络钦,若紫马上开心地说道。领着络钦在沙发坐了下来,她倒了一杯果汁给他。

“小妹,可不可以帮我约郁尘出来?”也不拐弯抹角,络钦直接说明来意。

不在台湾的时候,他可以逼自己不去想,甚至说服自己郁尘已经忘了他,但是现在回到了台湾,知道郁尘一直是一个人,他实在无法压抑自己对她的思念。犹豫了好多天,若紫那天说的话不断地在耳边激荡,催促着他的心,只是,终于下决心重新追求郁尘,郁尘却拒听他的电话,在无计可施的情况下,他也只能找若紫帮忙。

“络哥,你有没有打电话给郁尘?”

“打了,不过她一听到我的声音,就把电话挂了。”

没错,这正是郁尘的作风,若紫想,郁尘是个非常固执的女孩子,既然她不想重拾过去那段情缘,她就不会让自己有任何重新点燃旧情的机会。她在害怕,怕阻止不了自己心底忘不掉的眷恋,怕自己不顾一切地再度陷入感情的漩涡,所以干脆拒听络哥的电话,以切断心里还存在的渴望。

“络哥,人我是可以帮你约出来,只是,郁尘的个性你也清楚,如果看到赴约的人是你,她一定会气你不够光明正大,到时候头一甩就走人了,以后我若是想再约她,恐怕很难。”

络钦懊恼地爬了一下头发,沮丧地说道:“那我该怎么办才好?”

“也许,你可以试着去她任教的学校找她,在那里,你跟郁尘说话的机会比较大。只要开得了口,想打破郁尘的心房,就不是那么困难。”

“看来,也只能这么办!”

“天下无难事,只怕有心人,郁尘对你并非无情,迟早,她会面对自己的心,再度接受你回到她的生命。”瞄了一眼腕上的手表,若紫接着说道:“络哥,你别担心。走吧!我请你吃午餐。”

点点头,他放松心情说道:“你请客,我付钱。”跟着,两人便相偕走出了办公室,也遇上迎面而来的宇尘。

“宇尘!”望着宇尘原本微笑却因为瞄见络钦而变得阴郁的脸庞,若紫整颗心顿时跌入谷底。

听到若紫的轻呼声,络钦心里有些明白地看向宇尘,“小妹,这位是……”奇怪!这个人看起来好面熟,像是在哪里看过似地?

强行压下心里正卷起的狂怒,宇尘冷静地表现出自己的风度,他伸出手自我介绍道:“你好,我是凌宇尘,若紫的‘丈夫’。”

握住宇尘那力道惊人的手,络钦客气地回道:“你好,久仰大名,我是若紫大学的同学,也是若紫的干哥哥,我叫颜络钦。”虽然很好奇这个在若紫生活里一直不曾存在的丈夫为什么会出现,但此时,络钦也只能将疑惑放在心里。

将手收了回来,宇尘故作轻松地盯着若紫问道:“你们正要出去吃饭?”

“是啊!凌先生这个时候来找若紫,也是要带若紫出去用餐吗?”络钦一点也没有发现藏在他平静脸孔下的波涛汹涌,直觉地反应道。

“我是担心若紫工作一忙,就忘了该喂饱自己的胃,特地过来看一下,既然她知道吃饭,那我就放心了。”本来是想藉着午餐之约,跟老婆谈情说爱,结果……现在,他已经气得连一点点的胃口也没有!

“宇尘,你要不要跟我们一道用餐?”若紫终于稳下担心的思绪,找回她的舌头,小心谨慎地询问道。

“不用了,我事务所还有很多事要忙。”说着,便当着络钦的面,亲昵地吻了一下若紫的脸颊,然后轻声道:“七点之前我会过来接你下班。”对着他点头表示告辞,宇尘转身价大步地豪去。

“若紫……”络钦唤着呆愣在一旁的若紫。

“走吧!再不吃饭就没力气上班了。”若紫知道这会儿自己脸色一定不太好看,可是,她实在不知道怎么解释这一团的混乱。唉!才一个早上,她的心情已经转了好几个一百八十度。



☆☆☆



“宇尘!”轻触着宇尘的手臂,若紫温柔地呼唤着。从公司到家里,再到卧房,他一句话也不吭,冷着一张脸,教她既感到无助,又有些担忧,真不知该怎么跟他解释才好。

甩掉若紫的碰触,他漠然地说道:“我没有跟你明文地签下契约,是因为我觉得你会遵守我们之间的约定,可是,我才刚搬回凌家你就违反协定,你这是想证明什么?你可以背着我偷人吗?”

“不!宇尘,我……”他的话,让她的心好痛、好痛,难道在他的眼里,自己真的是这种没有道德观念的女人吗?十年前,他说她用金钱为自己买丈夫,她不介意,因为她知道,那是自己没将事情的真相坦白地告诉他,可是现在呢?她可以把事情说清楚,他却一点机会也不给她,就指责她会偷人……天啊!

“既然你不懂得什么叫‘互相尊重’,我想,我们还是白纸黑字,把我们的约定写得清清楚楚,免得哪天你想赖帐,我无凭无据,那我不就等着戴绿帽子。”

一种寒冷的绝望,瞬时层层包围着若紫,双手紧紧地抱着自己,若紫平静地说道:“你放心,我不会赖帐,承诺过的事情我会做到。”

看着她眼底的脆弱,宇尘忍不住咒骂着自己,该死!难道这就是你要的吗?当然不是!他只是想听她说:她不是故意的,她是无心的,可是,对她的爱、对她强烈的独占欲,就是让自己不经意地伤害了她。愈爱她,愈担心失去她,愈是担心,就愈想得到她的爱,结果,一点点的小事,也会被他弄得天翻地覆。

跟若紫真正相处的日子虽然不长,但是,从她的言谈之间,可以了解她是一个很坚强的女人,不肯被环境打倒、不畏挫折,而他却用刻薄的言语攻击她,逼迫她呈现自己最不喜欢的软弱,他真的是一个自私又自大的男人!

深情地抱住若紫,宇尘诚挚地说道:“对不起,我气疯了,我不该说那么恶毒的话。”

她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反应才好,他的臂膀教她依恋,他的言词却教她灰心。轻轻地挣脱他的怀抱,若紫沉静地说道:“我累了,我想休息了。”

害怕的感觉顿时攫住了宇尘整颗心,不!

疯狂地封住她的嘴,宇尘急着想确定自己没有失去她。纠缠的舌,炽热地挑逗着她,吮着她柔情似水的甜蜜,吞噬着她的回应,将她紧密地贴向自己的身体,宇尘的双手似野火般地烧灼着她纤细的曲线,爱恋地抚着她白皙的肌肤,企图让她记住他的每一道痕迹。吻,像狂风扫落叶,漫天飞舞,洒向每一个可以接触的地方;心,像脱缰的野马,失控地狂啸奔腾。

前一刻,她还待在自己的天地里,下一刻,她已经跌入了他美丽的漩涡中,她无路可退,因为她逃不开这教人沉沦的迷恋。从被动到回应,若紫急切地攀附着宇尘的身体,反应着他的热情,任着他的唇齿在她身上留下印记。

嘴往着耳边附去,宇尘温柔地说道:“对不起。”接着,又将她推进了诱惑的迷情漩涡。



☆☆☆



若紫抚着唇,似乎还能感受到那股灼热的气息,闭上眼睛,仿佛还包围在宇尘的味道里,美丽的悸动,总教人不自觉地回味与陶醉不想醒过来,不想承认那是戏里的一幕场景。可是,她毕竟不是一个爱作梦的小女孩,现实,是逃避不了的残酷,迟早她还是得睁开眼睛,从美丽的梦里返回真实的世界。

站起身来,若紫漫步到了窗边,遥望着阳光普照下的车水马龙。

虽然昨夜的不快没有留下任何的痕迹,但是昨夜的吻,却深刻地划在她的心里。不管她愿意或是不愿意,一年后,当自己和宇尘的婚姻走到了终点,她将不再是原来的自己。

她一直告诉自己绝对不能爱上宇尘,可是现在,她不得不怀疑自己真的做得到吗?其实做得到也好,做不到也罢,因为宇尘对她来说,已经成为一道永远也摆脱不了的枷锁。

叩!叩!叩!“有人在吗?”

一听到这样的叫门声,也知道不是她那两位秘书,而听这声音,一猜就知道来的人是谁。

“小姐,进来吧!”退出了窗边,若紫朝着站在门边犹豫着该不该走进办公室的郁尘笑道:“学校今天没课吗?”

“有啊!早上就上完了。”郁尘慢慢地踱进了办公室,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去过爷爷的办公室?”递了杯果汁给郁尘,她问道。

“没有。”摇摇头,郁尘一脸的无精打采。心情紊乱的时候,她最怕见到的人就是爷爷,爷爷那双眼睛,像是能看透人心思似地,深沉、锐利,在他的面前,她总会担心守不住自己的烦恼。

“你难得来公司一趟,怎么不去看看他?”

“不用了。”下意识地玩着手上的表,她显得有些漫不经心。

看着郁尘手上的动作,再看着她脸上的神情,若紫问道:“有事找我?”

“嗯!”不好意思地轻轻一笑,郁尘踟蹰了一下才说道:“嫂嫂,你跷过班吗?”

这两年来,她努力地平复自己的心情,希望自己对“颜络钦”这三个字能处之泰然,可是,所有的平静,在他的电话下,成了这两年来欺骗自己的假象。明知络钦心里真正爱的不是自己,接到他的电话,她还是无法抑制心里的狂乱与骚动,不能否认,自己依然爱他如昔,可是,她毕竟改变不了残酷的事实,所以她只能放弃。

“是没有过,可是,如果有很好的理由,我也是会考虑哦!”俏皮地对着郁尘眨了眨眼睛,若紫若有所思地说道。

这言下之意当然是没有任何问题,不过,郁尘还是很认真地说道:“那我心情不好,要你陪我逛街、看电影、喝咖啡,这个理由可以吗?”

“这个嘛……”像是在用力地思考,顿了一下,她笑道:“当然可以!”

用力拍了一下手,郁尘高兴地叫道:“太棒了!那我们先去看电影,再……”

边听着她的盘算,若紫边起身整理桌上的公文,写下Memo,作了一些工作上的交代。



☆☆☆



“宇尘,你真的可以吗?”虽然宇尘已经穿起了围裙,准备为今晚的餐宴大展身手,王文莲还是不敢相信地再度确定道。

身为凌家的独子,宇尘一直是个养尊处优的大少爷,除了把书读好,没有一件事情需要他去操心,所以,突然要她将儿子跟厨房联想在一起,这的确有一点困难。不过,对一个做母亲的来说,可以看着离家十年的儿子快快乐乐地在她的眼前晃着,那比起任何事都来得重要,就算宇尘会将整个厨房烧掉,她也无所谓。

“妈,你可别小看你儿子,我弄出来的东西可是色香味俱全哦!”

“真的吗?”到现在,她都还觉得自己是在做梦,担心这场梦随时会醒过来,然后宇尘又不见了。

撒娇似地在王文莲的脸颊印下一吻,宇尘将母亲推进身后的椅子,调皮地幽默道:“妈,你放心,你只要坐在这里慢慢欣赏你宝贝儿子的厨艺,我保证,没一会儿的工夫,你一定会游说我去开餐厅。”

心满意足地点着头,王文莲笑道:“妈怎么舍得让你这个辩才无碍的大律师,去做那种油腻腻的工作。”

“妈,油腻腻的工作也没什么不好啊!你想想看,当有一群人,大排长龙等着吃你双手制造出来的人间美味,那时候你有多神气啊!”

“是,那是很神气,不过,我儿子现在更神气!”孩子还是自己的最好,这是天底下每个做父母的对自己儿女的私心。

用力地在母亲的脸上啵了一下,宇尘装模作样地说道:“妈,你不愧是我心中最完美的女性代表,对自己的儿子这么捧场,真好!”

噗嗤一声,王文莲终于忍不住地笑了开来。瞧他那副滑稽的耍宝相,怎么看都不像个律师!

“我是你心目中最完美的女性代表,那你老婆呢?她又是什么?”宇尘一回到家,这个问题就不断地在她心里浮现。若紫去找宇尘,然后宇尘爱上若紫,这事情实在难以理解!

“她……”伸手漫不经心地打点着每一道餐点的材料,宇尘一脸陶醉,又带着些认真地说道:“是我心目中——最温柔、最诱惑的女神。”

这孩子是真的在恋爱了!唉!老天的安排,实在教人无法预料。

“宇尘,若紫是个非常好的女孩子,你要好好珍惜。”

“妈,你不说我也知道。”

看着他利落地打点着每一道餐点的材料,王文莲突然有感而发地说道:“宇尘,这十年来,你在外面的日子一定不好过吧!”

“不会啦!”

就算再苦他也会说不苦,宇尘就是这么好强。

“宇尘,你们夫妻现在忙着谈恋爱、培养感情固然重要,可是,也别忘了尽早帮爷爷添个曾孙。孩子是夫妻之间的连系,有了孩子,夫妻才能长久。”

孩子?对啊!他怎么没想到,若是他和若紫有了自己的孩子,这辈子,若紫就不可能离开他啊!这件事,他得好好地盘算。

“宇尘,你年纪也不小了,是该升格当爸爸了。”

“妈,你放心,我会跟若紫很努力、很努力地生,生个半打或一打,让我们家每天都热热闹闹,吵得天翻地覆。”

“什么半打、一打?你当若紫是母猪啊!”好气又好笑地瞪着宇尘,她摇头轻斥道。

母猪最好!这样他才会有安全感,也才不会动不动就吃醋。

突然瞥见腕上的手表,快六点了,慌慌张张地停止手边的工作,宇尘朝着王文莲说道:“妈,我去打个电话。”今晚他掌厨,这会儿没办法去接若紫下班,他得赶在爷爷离开公司之前,让她改搭爷爷的车子回家。

一会儿之后。

“宇尘,怎么了?”看着儿子皱着眉走进厨房,王文莲关心道。

“没事。”冷静地对着王文莲微微一笑,宇尘头一转,有些心神不宁地洗洗切切。照理,这会儿若紫应该待在公司等自己接她下班,可是,她的秘书却说她中午就离开了,她会去哪里?



☆☆☆



一根烟烧尽了,接着又是一根烟,反反复复地看着墙上的时钟,宇尘终于按捺不住地从沙发上站起身来走到阳台,远望着冷冷清清的街道。

她该不会是跟那个小白脸颜络钦出去吧?一定是他,那个纪录不良的家伙,否则,就凭若紫一个人,怎么有办法疯到这么晚还没回家?可恶!如果她真的跟那个小白脸出去,自己绝对不会善罢甘休……该死!为什么自己老是往坏处想?就不能对她多那么一点信心吗?难道,非得在伤害她之后,才用“到不起”来抹掉自己的恶行吗?

他不是一个疑心病很重的男人,可是对若紫,他却又多心得连他自己都快受不了了。他和若紫的姻缘因利益结合,他和若紫的再度相聚也是因利益而起,只是,姻缘是基于爷爷的商业利益,相聚却是为了离婚。十年前,他不要这桩婚事,十年后,他要他的妻子,两次面临的处境,都跟他的意愿背道而驰。他的无奈,他的不能自主困住自己的心,教他发怒,让他企图挽回他想要的一切,所以十年前他选择离家,而今天,他努力地想留住若紫。

其实,他并不是不相信若紫跟那家伙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而且,他也不是真的那么小气,非要若紫跟那家伙不相往来,只是,在没确定她对自己的感情之前,他宁愿谨慎一点。他喜欢什么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下,就像他经手的案子,每个细节他都不会马虎,还没结束之前他都不会放松,因为一点点的疏忽,有可能输了一场官司,有可能造成一个错误。官司输了可以再来,若紫没了,他却是什么也没了……

“宇尘!”静悄悄地来到宇尘的身后,若紫小心翼翼地叫着。

一进门,看到爷爷、爸妈着急地等在客厅,这才知道宇尘等了她一个晚上,烧了一桌子的菜,却一口饭也没吃,这会儿,他正在气头上。茶几上的烟灰缸里全是烟蒂,整个卧房更是乌烟瘴气,可想而知,他现在的心情有多糟。

“你去哪里?”话一出口,宇尘就后悔了,可恶!为什么自己的口气总是那么差劲?他就不能温和一点吗?

“郁尘心情不好,我陪她逛逛街,聊聊天。”

太好了!是郁尘,不是那个讨人厌的家伙!

“郁尘心情不好,你要陪她也应该告诉我一声啊!你知不知道,当我打电话到公司找不到你的人,心里有多担心、多着急?”

“对不起,我有打电话到事务所给你,可是助理小姐说你不在,所以我留了话给她,我不知道你今天没去上班。”

该死!他竟然忘了告诉若紫,从今天开始他要休假半个月,不过,这助理小姐也太糊涂了,竟然没告诉若紫他休假!

紧皱的眉头,终于舒缓了下来,将她搂进怀里,宇尘温柔地说道:“今天早上送你去上班的时候,我不是留了大哥大的电话号码给你吗?那个就是为了方便你联络得到我的人。”

“对不起,我没想到。”

推开若紫,他抓着她的肩膀,无奈地说道:“小姐,你可不可以不要再跟我说‘对不起’三个字?”每次听她说“对不起”,他就觉得自己是个大坏蛋——专门欺负她的大坏蛋。他是有那么一点独裁,但是他并不坏,而且,他只是爱惨了她。

虽然不了解宇尘为什么这么说,若紫还是认真地说道:“不可以!”

不……有些惊奇地看着若紫,他笑着反问道:“为什么不可以?”这是她第一次这么坚决地跟他说不可以,说实在,听起来……还真的有那么一点别扭。

“做错事,说一声‘对不起’这是一种礼貌,难道爸妈没教你吗?”

天啊!原来……他的爱妻还是一个好国民!禁不住,宇尘抱着肚子哈哈大笑了起来。

看着宇尘笑得东倒西歪的样子,她无辜地说道:“这有那么好笑吗?”

“不……不是……”宇尘边笑边摇着头,说得有些言不由衷。

她喜欢他的笑容,真的、真的好喜欢,性格、恣意,这是一个没有犀利言词的宇尘,是一个充满诱惑的宇尘。如果可以一辈子看着他这潇洒不羁的笑容,听着他豪迈低沉的笑声,那会是多么幸福!

突然意识到若紫的沉默,宇尘收起了笑声,望向她。

“在看什么?”望入若紫那双深情缱绻的眼眸,他轻声地问道。

眼睑一垂,若紫红着脸,手足无措地说道:“我……我没在看什么啊!我是在想……你在笑什么?”

“是吗?”低下头,宇尘硬是不放松地盯着若紫的眼睛。

“当……当然!”

“那你说说看,你认为我在笑什么?”

“这……”傻呼呼地看着他,若紫终于说道:“我不知道!”

忍俊不住,宇尘干脆抱着若紫大笑了起来。

“傻老婆!”有着深深的满足,有着真实的快乐,他宠爱地笑道。

傻老婆?贴着宇尘那温热的胸膛,她心里不断地呢喃着傻老婆,如果可以一辈子都当他的傻老婆,那该有多好。

少许的星星,在夜里点缀着万里穹苍,倾听着彼此的心跳,在黑夜的旋律中浪漫地舞动……
 0   2005-07-28 18:24:41  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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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少爷,你不是要‘休假’吗?怎么?不到一天就捺不住寂寞了?”瞅着正忙着将卷宗放回抽屉的宇尘,毅军笑着调侃道。他就知道,宇尘怎么可能放得下工作?休假?省省吧!别把工作带回家就很了不起了,他受得了那种悠哉游哉的日子吗?才怪!

瞄了毅军一眼,他冷哼道:“你没事做吗?”本来休假是想全心全意地追求爱妻,可是,自己既不能跟着她上班,也不能每隔一分钟就Call她一次,那么,这休假还有什么意义?而且,才第一天休假就出了差错,这接下来的两个礼拜,不晓得还会发生多少问题?事务所离若紫的公司又不远,他如果回事务所上班,中午偶尔可以去找老婆吃饭,想老婆的时候,也方便溜过去看看老婆,这比起待在家里好处更多,所以,这休假还是免了。

“有啊!我事情可多着呢!不过,能看到你出现在我的眼前,我实在是太兴奋了,这会儿,我想多看你几眼。”宇尘才一天不在事务所,他就接到了二十四通粉红热线,天啊!现在想起那些甜得会腻死人的声音,他都还忍不住起鸡皮疙瘩。

挑着眉,宇尘嘲讽道:“干么?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爱我,我怎么都不知道?”

“我本来就很爱你!”顿了一下,毅军跷起了二郎腿,跟着补充道:“尤其,当我发现你的存在可以为我挡掉所有女人的殷勤,我简直是爱死你了!”

了然地扬起嘴角,他打趣道:“怎么?才一天而已,就受不了了?”

“废话!我又不是圣人,怎么会受得了?”将手比成话筒,毅军放在耳边,开始装出女人的声音叹道:“军,人家好想你哦……军,今晚来我的公寓好吗?军,宇尘真的不在吗?”

重重地叹了口气,他把手放下来,头痛地说道:“我告诉你,别说我受不了,就连我们平时最有耐性的助理小姐也快疯掉了!没有人相信你凌宇尘会休假,每个女人都跟助理小姐吵着要凌宇尘,逼得她只好说:‘凌宇尘不在。’结果,倒霉的当然是我,凌宇尘不在,那就换楚毅军好了,天啊!真是一群花痴耶!”

难怪!难怪助理小姐没告诉若紫他休假,原来都是那些女人惹出来的麻烦,真是可恶!

“找个机会,你四处去放风声,让大家都知道我已经结婚了,而且,爱老婆爱得一天二十四小时电话追踪,我保证以后没人会打电话到事务所来骚扰我。”以前没提到他结婚的事,是因为那件婚姻不是他心甘情愿的,现在,他恨不得每个人都知道若紫是他老婆。

“Oh!No!你别害我!”惊恐地摇着头,毅军不禁打了一个冷颤。是啊!那些女人是不会找宇尘,但是,自己马上成了猎物。

睨视着毅军,宇尘不以为然地说道:“你也太没用了,才几个女人就把你吓成这个样子。”

举起双手,毅军投降道:“没办法,女人那种动物我永远也搞不懂,前一秒钟,她还笑得像一朵黄玫瑰——温柔、婉约,后一秒钟,她马上可以变成一朵红玫瑰——艳丽、多刺。我拜托你,饶了我吧!”

耸耸肩,他无可奈何地说道:“求我也没用,我已经结婚,这是事实,早晚大家都会知道。”伸出手,他刻意挥示着今天早上才戴回去的婚戒。

瞪着那只婚戒,毅军终于想到一直忽略掉的问题,于是质疑道:“喂!你该不会是想告诉我,你打算回到你老婆的身边吧?”

“没错!”宇尘说得斩钉截铁,说得毫不迟疑。

摇摇头,他笑道:“不会吧?”虽然宇尘说得那么肯定,他还是不相信!

“你认为,我有必要骗你吗?”

“是没必要,可是……”

“可是很不可思议,对不对?”看着好友点了点头,宇尘接着又道:“世界上本来就有很多事情教人难以理解,就好比有那么一天,当你碰到你心仪的女人,你会发现,不管她是黄玫瑰还是红玫瑰,你都会爱不释手,而且,你还会恨不得她天天缠着你不放。”

鬼才相信!毅军撇撇唇地想,不过,至少有一件事情可以确定,就是宇尘爱上了那位小新娘。

“宇尘……”

“我有很多事要忙,现在没时间满足你的好奇心。”

宇尘这个讨厌的家伙,反应这么快,他都还没问,就知道他在打什么算盘。

“不说就不说,反正以后多的是机会。”站起身来,毅军挥了挥手说道:“好啦!你忙吧!”跟着,他便走出宇尘的办公室。



☆☆☆



“凌老师,外面有一位先生找你。”轻拍了一下正埋首改考卷的郁尘,王老师指向办公室的门外。

“喔!”顺着视线而去,除了从树缝中瞄到的背影,郁尘完全猜不出对方的身份,“王老师,他有没有说他是谁?”

“没有,可能是学生的家长吧!”

“好,我知道了,谢谢你。”对着王老师点了点头,郁尘站起身来,退出了座位,往外头走去。

一看到络钦,郁尘头一转,话也不说,便急着想冲回办公室。

络钦迅速拉住郁尘,轻声唤道:“郁尘!”

其实她心里早就知道,络钦既然打了电话给她,就一定会找上她,只是,她一直不敢去想,见了面以后自己该如何反应、她该说些什么,所以她宁愿逃避,走一步算一步,能躲多久,就躲多久,最好是一辈子可以不见,免得她一颗心又搅得乱七八糟,然后又傻呼呼地陷了进去。

不过,想是这么想,见到了,她还是得面对啊!

甩开络钦的手,郁尘背对着他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傻瓜!这还用问吗?除了她嫂嫂,他还能找谁问呢?

“郁尘,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来谈谈好吗?”

“不必了,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谈的。”有时候她真的很恨他,既然不是真心爱她,又为什么要走进她的世界?可是,在恨他的同时,她又忍不住爱他,爱他的温柔体贴,爱他处处为别人设想的善良,爱他总是唱着情歌跟她述说爱的深情缱绻,爱他永远面带微笑的容颜……多可笑啊!当自己努力地想恨他,却反过来提醒自己对他的眷恋。

绕到郁尘的面前,络钦径自说道:“刚开始去美国的时候,日子真的很难熬,好几次想收拾行李飞回台湾,回到你的身边,可是,我还是忍下来了,靠着你的照片,靠着我在军中时,你写给我的每一封情书,我忍下来了。这两年来,我不断地告诉自己,是我叫你不必等我回来,我没资格再想着你、盼着你,可是,我实在忘不了你,忘不了我对你的爱。”握住她的双手,深情地望着那双美丽的黑眸,他诚挚地说道:“郁尘,我爱你,从过去到现在,一直都没有改变。”

他喜欢用眼睛跟她说话,因为他说眼睛不懂得什么叫“说谎”,而她,也真的相信那对灵魂之窗不会说谎。每次当他用眼睛告诉她“我爱你”,她也会试着用眼睛告诉他“我更爱你”,这是他们之间最亲密的一种沟通方式,藉着眼睛,不管在什么地方,他们都可以毫不犹豫地述说对彼此的爱。可是,当她得知所有的真相,她终于明白,眼睛也许不会说谎,但是人的心、人的言语,却可以是不诚实的。

郁尘挣脱自己的双手,摇着头沉痛地说道:“你不要再自欺欺人了好不好?我不会相信,我再也不会相信你说的话。”

“郁尘,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偏过头,她什么也不肯多作解释,只是说道:“你走吧!过去的事,都过去了,已经没什么好说了。”

“郁尘,你还没告诉我,‘自欺欺人’是什么意思?”他太了解她了,他知道她现在在逃避问题,而这个问题,关系着一个藏在她心里的秘密。

“你要我说几次?过去的事,没有什么好说了!”当一个活生生的事实再度被证实,那是多么残酷的事情,为什么他就不能让她拥有一点点仅存的自尊?

抓住郁尘的肩膀,他直勾勾地盯着她强迫道:“你今天不把话说清楚,我们两个谁也别想离开这里一步。”如果可以选择,他希望郁尘能自己将心里的话说给他听,可是,他没得挑,因为只有用逼的郁尘才会说出来。

“你……好,我说!”用力地推开络钦,她重重地吸了一口气,缓缓地说道:“你爱的人一直是若紫,不是我!”

“你说什么?”络钦不敢相信地瞪大眼睛,完全不能理解郁尘为什么会有这么荒唐的念头。

既然事情已经摊开了,她也毫不犹豫地说道:“其实你心里爱的人是嫂嫂,而我不过是她的代替品。”

“我爱的人是若紫?天啊!你怎么会有这么荒谬的想法?”

“荒谬?我不觉得!”摇着头,郁尘指道:“如果她不是已经结了婚,你今天有可能不去追她吗?”

“郁尘,我承认看到若紫的第一眼,我的确很欣赏她,因为她的气质、她大家闺秀的风范,可是,我从来没有过追她的念头,这不只是因为她已经结了婚,更重要的是,我们两个根本不来电。我跟若紫的个性在很多方面都很相似,我们两个没有那种想拥有彼此的欲望,她给我的感觉,是一个可以交心的好朋友,我们就像同性的朋友,可以谈理想、谈目标,甚至彼此关心,但是,那绝对没有爱情。”

不可能!君芝是自己最要好的同学,不可能拿这种关系到她一辈子幸福的事情跟自己开玩笑……可是,络钦说得那么肯定,一点也不像是在骗她的样子,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郁尘!”看着郁尘什么也不说,一脸的茫然,他担心地叫道。

“你骗我……对,你在骗我,你得不到若紫,所以你才转过来追我,我只是若紫的代替品!”

他都已经说了这么多,她还是不相信?络钦整个人顿时像泄了气的气球,失望地说道:“在你的心里,我对你的感情只是这么廉价吗?在你的心里,我是这么可恶的一个人吗?我们在一起四年,一起分享过多少的喜怒哀乐,而你竟然告诉我,这全是一个谎言。郁尘,我真的没想到,原来在你的心目中,我只是一个伪君子。”心痛地看了她一眼,他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

“络钦……”看着那身垂头丧气的背影,郁尘喃喃地叫着。难道,是自己误会他了吗?



☆☆☆



“不一样,真的不一样!”心云眼珠子瞄着正在修剪盆栽的若紫,在转了好几圈之后,终于作出结论。

“不是不一样,是变得更漂亮、更妩媚!”像是存心找碴,松廉跟着纠正道。

目光转向身旁的松廉,瞪着她那双又大又圆的眼睛,心云反讥道:“更漂亮、更妩媚,还不就是原来的‘不一样’!笨!”

“心云小姐,所谓‘不一样’指的是跟原来相反的意思,那更漂亮、更妩媚是一种比较级的用法,这两种是不相同的。”人的外表,真的是一点也不能相信,像心云,就是一个最实在的例子,有的是一张甜蜜、可人的天使面孔,说起话来,却是个十足的“恰查母”!他暗忖着。

“什么比较级,我还最高级呢!”朝着松廉做了个鬼脸,心云嘲讽道:“你当我是在学英文啊!”长那么大,还没有一个人可以让她气得牙痒痒,这家伙八成跟她相冲。

冷哼一声,松廉来个相应不理。算了!好男不跟凶女斗,让她好了!

“你们两个今天心情很好?”将手中的剪刀收了起来,若紫走到座位上,坐了下来。斗了三年多,他们两个每一次对上,不是靠别人喊停,就是逼得别人大喊救命,像今天这个样子“自动自发”,那还真是难能可贵。

“经理,错了,是你今天心情很好。”跟在经理身边三年多了,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经理有这般风情——眼波带梦、唇齿带笑、悠游得意、步步逍遥,从里到外、从上到下、左左右右,她身上每一处都写着神采飞扬,春风宜人。

“我?”眨了一下眼睛,若紫笑道:“一直都是这个样子,哪有什么好或不好。”

“经理,你真的不一样,你看起来像是在……”苦思了一下,心云终于想到最恰当的形容词,叫道:“对了!你看起来像是在‘恋爱’!”

“恋爱?”愣愣地看着她,若紫喃喃地说道。

“是啊!经理要是不信的话,可以问问看松廉他怎么说啊!”用肩膀撞了一下松廉,心云示意松廉发表他的看法。

原本敌对的两个人,此时像是同一阵线上的战友。看了一下若紫,他很有默契地接着道:“经理,你现在看起来,真的像一个恋爱中的女人。”不看的时候没注意到,看了之后便不难发现,以前的郢若紫虽然柔情似水,但是眉宇之间,总有一股难以掩去的淡淡愁绪,然而此时的她,这眼、眉全是盛开的娇艳,流转的净是春风般的笑意。

自己看起来真的像是一个恋爱中的女人吗?现在的她,每天有宇尘陪伴,日子快快乐乐,无忧无虑,像是飘在云里,轻柔得如梦一般,这种感觉,是她从来没有过的,它的确像是在恋爱,可是……

恬静淡然一笑,若紫心不在焉地说道:“我结婚都这么多年了,哪有可能还在恋爱?”

心云一脸的不认同,申诉道:“经理,谁说结了婚以后就不谈恋爱?生活,是靠自己去经营的,你可以让它每天像是在恋爱,你也可以让它每天愁云惨雾,成之于我,败之于我,这是智慧,也是艺术。”

这个看过来,那个也转过来,若紫和松廉望着心云,显得有些惊讶。

“怎么了?我有说错吗?”不解地在那两双眼睛之间来回转换着,心云有些不安地问道。

摇着头,他赞叹道:“想不到,你竟然是那么聪颖而用心的女孩子!”

哦!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得意之色爬上了笑靥,心云喜孜孜地说道:“本来就是……”不对!他刚刚那句话的意思是……鼓着腮帮子,她由笑转怒地咬着牙道:“白松廉,照你这么说,你一直认为我是个没有头脑,而又迷糊的女人哦?”

“差不多……”

“心云,松廉不是这个意思!”截下松廉快酿成的祸患,若紫温柔地解说道:“你本来就是一个很聪颖的女孩子,只是,很惊讶你年纪这么轻,就这么了解生活的哲理。”

傻气笑了笑,心云白了他一眼,然后才转头对着若紫谦逊道:“经理,其实我也没你说得那么好啦!”

微微一笑,若紫转而说道:“好啦!今天有什么事情?”

心云和松廉马上收起轻松的心情,开始作今天的工作报告,“经理,十点你得到总经理办公室作业务报告,然后下午……”



☆☆☆



能够在庸庸碌碌的工作里,偷得一份闲情逸致,坐在咖啡厅喝杯咖啡,享受着宁静的私人空间,这是一件很奢侈的逍遥。

翻着手中的扩厂计划书,若紫悠哉地品尝着热咖啡的香醇。

“小妹!”喘着气,络钦突如其来地闯入她的惬意里。

迅速地抬起头,看到他,若紫惊讶地说道:“络哥,这么巧,你也来这里喝咖啡?”

在若紫对面坐了下来,络钦说道:“我是特地来找你的。”朝着已经来到桌边的Waiter点了杯咖啡,他跟着又解释道:“我刚刚到公司找你,你不在,我拜托你的秘书联络你,说有急事找你,她才建议我可以试试看这附近的咖啡厅,所以,我就一间一间地找,找到了这里。”

跟着她三年多,心云还是挺了解她的,知道她不交代行踪的时候,就是躲到公司附近的Coffeeshop独坐片刻,放松一下自己。

“络哥,什么事那么急?”

“还不是为了郁尘的事。”说起那天谈话的内容,络钦是又气又难过。

想了一个多礼拜,他是怎么也无法相信,郁尘竟会有那么可笑的念头,而且还深信不疑。四年的感情,她对他的爱不仅一点信心也没有,而且,还为了一个莫须有的罪名,让他们的一切画上了句点,这实在是太讽刺了!愈想他愈不甘心,他们明明可以恩恩爱爱地在一起,如今……该死!

当若紫听完络钦的回答后,她蹙紧了眉头,有些不明白地指道:“络哥,我不懂!若说郁尘是一开始就有这样的想法,那当初她就没道理接受你,不是吗?既然接受你的感情,那么这念头一定是之后才有的,可是,又是谁给了她这样的念头?”

是啊!自己怎么没想过这个问题?支着下巴,络钦想了一下,说道:“难道是我们两个?”

若紫摇摇头,郑重其事地否决道:“不可能!如果是我们两个让她产生这样的错觉,那么,早在毕业之前,就跟你分手了,可是,她却一直拖到出国的前夕,所以我敢确定,问题绝不是在我们两个的身上。”

“那照你这么说,是有人刻意告诉郁尘,而且,还特地挑在我和郁尘要出国的前夕。”

“是不是刻意的我也不知道,这只有当事人才知道喽!只不过,这个人可能是郁尘的好朋友,否则,郁尘怎么会采信对方说的话。”

冲动地用拳头击向身旁的座椅,络钦气愤难平地说道:“可恶!究竟是谁这么卑劣?”对好朋友,郁尘可谓是“推心置腹”,好朋友说的话,她深信不疑,因为她认为没有人会恶意去欺骗别人,当然,她的好朋友就更不用说了。

“络哥,你也别生气了,现在最重要的是,先弄清楚这件事是谁说出去的,然后才能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也才能解开郁尘心里的结。”

“我知道,可是郁尘她肯说吗?”一说到郁尘,络钦还是忍不住地叹了口气。想让郁尘面对自己的好朋友扯下的漫天大谎,那已经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若是希望她说出对方是谁,那更是难上加难。

唉!他一直认为,两人相爱就该互相坦诚,所以在郁尘的面前,他没有任何秘密,然而,他这么真心,还是敌不过人家的一句谎言,这种感觉,真教人痛心!其实,严格说起来,他也有责任,当初要出国的时候,从郁尘冷漠的态度他早可以发现问题,可是,他一心想着这么做对郁尘比较好,反而,让误会折磨着她。

“络哥,如果你爱郁尘,希望跟她携手共度一生,她不肯说,你还是得想个办法叫她说。”

“我明白,只是……”懊恼地抓了抓头,络钦无奈地说道:“我真的不知道怎么跟她开口才好。”

想了想,若紫终于决定道:“络哥,不如由我出面跟郁尘聊一聊。这件事虽然不是我造成的,但是却也因我而起,何况事情都说穿了,我如果不当面跟郁尘谈一谈,以后郁尘看到我,心里一定会有疙瘩。”

“也好,那就麻烦你!”



☆☆☆



踩过十一月的冷风阵阵,若紫匆匆忙忙地从咖啡厅返回了办公室。知道郁尘和络钦终会有情人成眷属,她心里真的好开心,也为他们两个高兴,相爱的人,是应该相守。

“经理,你可回来了!”一看到若紫走进了外销部,心云赶忙地迎了上去。

抓住心云因为慌张而差一点跌倒的身体,她不疾不徐地说道:“别急,慢慢来。”

吐了一口气,她站稳身子,连忙说道:“经理,经理老公等你好久了!”

眨了眨眼睛,若紫迟疑地说道:“经理老公?”

“是啊!他等了你一个小时,而这一个小时里,他足足问了我十二遍:‘我老婆去哪里?’”

说真的,那个男人还真的不是普通的麻烦,每隔五分钟就跟她要一次“老婆”,天啊!他那个德行简直就像个三岁小孩,猴急地讨着要糖吃。以前不知道经理老公长什么样子,她还会偶尔幻想象经理这么有气质的女人,丈夫会是一个怎样的人?可是现在,她一点想象的欲望也没有了。

若紫顿时恍然大悟,原来“经理老公”指的就是宇尘!

“好啦!我知道了。”这一段时间,宇尘有空就往她办公室跑,有时候是带她去吃午餐,有时候是来送束花给她,有时候只是看她一眼,反正,他出现在她办公室的频率,已经让全公司的人都快认识他了。

宇尘对她的宠爱,让若紫觉得自己好幸福,可是,却也让她愈来愈担心自己的沉溺。她和宇尘现在的一切,只是一种假象,而再不到一年的时间,她就得面对没有宇尘的生活。以前没有他,自己称不上快乐,但是她的心很平静,然而,以后没有宇尘,她不快乐,可是她的心会变成怎么样?她真的不敢去细想未来会如何,现在,才是她能拥有的一刻,走一步算一步,她只想好好地珍惜自己和宇尘共享的每一分、每一秒。

快步地转进了办公室,看着宇尘这儿东摸摸,那儿西碰碰,一点儿也坐不住,若紫的脸上,不自觉地流露出深情的眷恋。

一种调皮的念头瞬时划过脑海,若紫缓缓地移近宇尘,伸出手从背后遮住了他的眼睛。

“猜猜看我是谁?”嘴上有着难以掩去的笑意,若紫的脸颊轻轻地靠在宇尘的背上。

宇尘盖住她遮着眼睛的手,十足配合地笑着猜道:“阿花!”当她走近自己十步的距离内时,他就已经感觉到她的存在。淡淡的香气,轻柔的步伐,她,可以在一刹那间挑起他所有的感官。

“阿花?”听到这个名字,若紫顿时愣住了。

宇尘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扳开若紫的手,然后将她搂进怀里,逗道:“你就是阿花啊!”

了然地回过神来,若紫灵敏地反应道:“我是阿花,那你就是阿草喽!”

开怀的笑声忍不住地泄了出来。看着若紫,他满足地笑道:“看来,我们两个还真的是很‘速配’!”

“如果你觉得很‘速配’,那以后我们两个就改叫‘阿花’,还有‘阿草’好了!”听着他开心的笑声,若紫也跟着淘气地附和着。

宇尘前一秒钟还笑得很得意,下一秒钟脸已经变得有些扭曲,圈着若紫,他开始撒娇道:“老婆,我觉得有两个名字更适合我们。”

“哪两个?”

两人额头对额头、眼睛对眼睛,鼻子对鼻子,宇尘的手灵巧地穿过若紫的耳际,探进她的发丝,攫住她的头。

“我叫你‘老婆’,你叫我‘老公’,既贴切又好听,你说,好不好?”他柔软的语调,慑人魂魄的眼神,像是在催眠似地,轻轻地诱惑着若紫。

心,狂乱地跳动了起来,望着他,若紫只能沙哑地呢喃着:“宇尘……”

唇,温柔地碰触了一下她的鼻尖,宇尘跟着低沉地说道:“我等了你一个多小时,你是不是该给我一点点的补偿?”吞噬的吻,狂烈地揪住她的嘴,他缠绵地传递着自己的爱恋,挑逗着若紫的理智,宣告着他的所有权。他多么渴望她立刻属于自己,肚子里能孕育着他的孩子,让他们成为一对真正的夫妻,只是,在还没有得到她的爱以前,他愿意等待。
 0   2005-07-28 18:25:00  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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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2005-07-28 18:22:05  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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