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生了什么事?"夜心静静地看着面前的尸体,凝固的血液已经没有半点生气了.
"是劫杀,这个月的第三起了."旁边的大婶终于找到了听众,喋喋不休起来,"哎...可怜噢!年纪轻轻的,就这样...小姐,你自己一个人也要小心噢!...家里有其他人吗?以后不要一个人出去咯..."
夜心浅浅的朝她一笑.死尸的气味令她窒息,可她又羡慕起这具躺在地上毫无知觉的身体来了.至少,至少她已经不用再烦恼什么了.想到这里,她又笑了,嘲弄的笑着自己.自己和地上的尸体有有什么不同呢?同样的一无所有,同样的毫无生气,同样的只能任人摆布.
"姐姐,你回来拉!"尘夕欢快的声音从房间传出.
"噢,是啊."夜心努力的从脸上挤出一丝笑容.她,萧尘夕,正如名字般清新脱俗,从小就是人见人爱的乖宝宝,任人都想保护.而她,眼神里的沧桑让人心痛.夜心,夜心,暧昧有沧凉.夜又怎会有心呢?她曾暗自责怪父母为她起名时的不经意,造就了今天的凄哀.可这又怪得了谁?她和妹妹虽仅二岁之差,性格,外貌,想法都截然不同,就连姓都不同.妹妹随母亲姓萧,她则跟父亲姓沈.沈夜心,这个冷艳又孤傲的名字就是她最好的印记.
"姐姐,姐姐?你怎么了?脸色看起来好差!"妹妹怜惜的看着她出神的脸.
"哦,没什么...刚刚街口发现了一具尸体,听说是劫杀,你以后出门要小心啊!"夜心关爱的说.几年不见,她这个妹妹是越发的若人喜爱了.她就象是一个落入人间的天使般不沾风尘.
"我会小心的."尘夕小心的点头,"姐姐,其实我这次回来是有些事想告诉你..."
"什么事?"夜心看出了妹妹的不同.
"我是想介绍一位朋友给你认识..."尘夕一阵羞怯.
"什么朋友?该不会是...男朋友吧?"妹妹的喜悦显而易见,她又怎会猜不到呢?
"姐,你别笑人家了拉!"尘夕的脸更红了,"其实我们已经决定结婚了,我想请你参加我们的婚礼."
"噢.那爸妈见过他了?"夜心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霾.
"恩.他们都很喜欢他呢."尘夕沉浸在她的幸福中,"我们是半年前在温哥华认识的,他是来我们公司考察的...."她完全没有发现夜心的失神.
夜心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房里的,她只隐约记得尘夕最后对她说"有空回家看看爸妈,他们都很想你."
"回家,我还有家吗..."夜心问自己.她从小的叛逆就让父母大为不满,自乖巧的妹妹出生后就更变本加厉.三年前,为了捍卫所谓的爱情,她只身离开了那个早已貌合神离的家.她的父亲,那个德高望重的医学教授在她离家前狠狠的对她说,"走了以后就别再回来,我们没有你这样的女儿."这可能是他压抑已久的话了,毕竟这样一个充满荣耀的家族是不能容忍一个大逆不道的女儿的.自从那天起,她和她的父母就再也没有联系了,而他们也对外坚称这个不成气的女儿终于茅塞顿开,去了国外进行某个高深的研究了.这样的关系让双方都大大的松了口气.而唯一对个家能破镜重圆抱着梦想的大概只有这个单纯的妹妹了吧.
她想到了凌原枫,那个令她抛弃一切从温哥华追随到台北的男人.直至昨天,她仍认定他就是她要嫁的男人.而当今天早上,她告诉他怀孕的消息后,他斩钉截铁的对她说不时,她才翻然悔悟,这一切不过是一场游戏而已.
她用不再清澈的眼神看着他问:"难道你不想见见我们的孩子吗?"
原用他一向深情的眼睛看着她说:"夜心,不要这样,你们这种家境富裕的ABC小孩不是一向是很开放的嘛."
他的深情现在在她看来是多么的虚伪恶心.
"我在你心里原来一直是个那么随便的人."夜心出乎意料的平静.
原捧起她的脸,抱歉的说,"对不起,我没想到你那么认真."
"我也没想到自己会那么爱你."她挣开他的手,"这个孩子是我一个人的."她转身离开.
原说的对,很长一段时间她都生活的象他说的一样,对什么都不在乎,每天变换着男伴.有时候她觉得自己象个妓女,她越来越厌恶自己,便又一次次作贱自己...
直到她遇见了原.他一直是她喜欢的那类男子.英俊,高大,有品位,有情趣.于是他们便走到了一起,她为他学做了一手好菜,她觉得自己很幸福.而现在,她的梦彻底破碎了.
夜的时针指向12点.沈夜心,这个本属于夜的女儿在夜的华裳装扮下散发出更耀眼的光芒.
这样恼人的夜晚她又怎么睡得着,幸而陪她无眠的还有台北的夜店.鬼使神差的,她又来到了初遇松的PUB.
松是半年前她第一次发现原带别的女人回家后,在PUB买醉时邂逅的男人.和其他男人一样,他被她神秘的气质深深吸引.他请她喝酒,逗她笑,看她将长发绕在指间,再用清澈的眼眸望着他问,"你会带我走吗?"他楞了楞,略带怀疑的点头.看得出他是个稳重的人,凡事都经过深思熟虑.第二天当她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12点了.他已经不在了,只是在枕边留下了一笔不少的钱.她看看自己完整的衣物,知道这一晚他们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她把钱放在手袋里走出了那家价值不菲的酒店.然后她就再也没见过那个男人.就在她即将把有关这个男人所有记忆都遗忘的时候,他又恰到好处的出现在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