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魅惑香熏的谜底
网友【小梦】 2006-04-07 07:53:02 分享在【精美灌水版块】版块    3    1
不要试图用距离测试爱情,因为注定次次落空。

有什么比让爱的人陪伴左右更塌实,我只怕这一转身从此便隔了天涯。

——题记

1、恋人之间的转身距离。

纪子凡这一走,锦衣的心就空了。

想起来不过只是一转身的距离,却仿若从此隔了千山万水再也无法相见般的悲伤。而实际上,从子凡对她第一次说公派出国那天开始,她就陷入欲罢不能的恐慌中。

她想跟他说不要。她想跟他说她只要触手可及的幸福。她还想跟他说两年的时间对于一对生活在一起的情侣来说实在是太长。

可是,直到纪子凡手拖着行李站在浦东机场的那一刻她心里的话也始终没有讲出来。

她知道他的梦想,她也知道这是现阶段唯一一个可以改变他们生活的方法。不容她说不。

现在,她一个人失魂落魄的走在回家的路上。不知不觉天色已昏暗。

盛夏南方的傍晚,沉闷的让人喘不过气。锦衣穿着球鞋抱着双肩走在人来人往的路上,思绪复杂、眼睛木然的望着未知的远方。

这两年,从北至南的迁移,只是为了一个男人跟这段感情。若不是心甘情愿就不会遭遇再多苦也含泪隐忍,不会揣着支离破碎的心却坚持着最后仅剩的信念坚持。

可如今,这个男人远赴大洋彼岸,变故的现实让她忽然意识到,这个生活了两年的城市从来没有真正属于过她。她来,只是因为这个城市里有一个纪子凡。

想到这里,锦衣的心就七上八下又纠结混乱,就象池塘里那一把把水草,任凭你怎么想平心静气的捞都淘不干净。

路过花市的时候,锦衣信步走了进去。

同居在一起的时候,她和子凡经常牵了手一道去买一种叫做姜花的花。那种花有长而青绿的茎,配着羞涩蜷缩的花蕾,一经开放便是大朵大朵洁白的花瓣,浓浓的香气隔了几条街依然也闻的见。遗憾是花期实在是短,不过两三日的样子。

卖花的妇人见到锦衣满脸堆笑,说话间就手脚麻利的将六支姜花给她包好。将花茎修剪到锦衣喜欢的一贯高度,再用剪刀剖开那青绿色的枝干,又将部分的花苞摘下,这样,花期会久个一半日。

锦衣付了钱又接过花,这才看到对面有灯火明灭在路的另一头。

一个白发的阿婆面前摆着一推车的香熏,那正在燃着的香熏瓶里,闪烁着颜色绮丽美的有些诡异的光亮。

锦衣看着那光亮,人突然陷入另一种场景。

纪子凡在飞机上看报纸,手忙脚乱间却打翻了咖啡杯……

香气熏得她的眼有些迷离,锦衣使劲揉了揉眼睛,等到她再想看清楚这一切的时候,面前的影象却若烟火般消失了。

2、第一次步向诱惑。熏衣草香熏。

锦衣有些不由自主的走上前去,近了才发现面前的白发阿婆正在盯着她看。

说不清是什么原因,锦衣望着阿婆的脸,觉得她并不象为生活奔波劳碌受尽风霜的模样,相反的,她的眼神是写着复杂的玄妙,让她难以捉摸。

她的面前那一车各样精致的玻璃瓶子,每一个里面都是一朵花的魂魄。那么火焰是让花魂升华么?这样的一次就释放尽的美丽,总好多如手中的鲜花一样,眼看着自己一日日的衰败却无能为力。

这让锦衣联想起了爱情。如果有的选择的话,是选在天长地久中彼此耗损掉爱情换来恩情呢?还是要在爱的如火如荼的激情中嘎然而止忽然谢幕?

正在锦衣胡思乱想的时候,阿婆开口说话了。

“现在的年轻人最迷恋花香,即便看不到花朵可是闻到味道就可以想象花的样子。我这里一共有五种不同的香熏,每一种都会带给你不同的幻觉。”

“不同的幻觉?”锦衣瞪大了眼睛问。

“是。不同的幻觉。心里的投射。有时候美好有时候痛苦,你知道,美妙的东西往往如此。就象是爱情。”

锦衣听到最后那两个字,忽的觉得有些宿命之感。阿婆的意思是说,爱情固然美妙,可是我们却没办法否认一个事实,它有时候让人感觉美好,有时候让人痛苦。锦衣若有所思立在那儿,眼睛呆呆的看着面前的香熏。

“那么,你要不要买一支回去?”

“不了,我喜欢花香但却不喜欢香熏。”锦衣说。

“因为一直觉得它没有鲜花的香味来的纯美,它香的也不够新鲜。”锦衣抚着手里的那束姜花补充道。

“你手里的还不就是死花么?挣扎着发出最后的香气成为生命的绝唱。眼看着这些死去的生命在人面前一天天萎谢难道会有快乐?”阿婆接口。

“况且我这里的香熏自与别处不同。其中玄机定要亲身验证才知。一旦开始就会上瘾,是没办法停止的事情。”

“上瘾?”锦衣浅笑。

“什么香熏可以让人上瘾呢?我还真不相信。”说完随手在那一车的香熏瓶子里摸来翻去。

“如果你今天不买我就要收摊了,你要有兴趣明天再来。”阿婆边说边开始收拾。那些美丽的七彩玻璃瓶被陆续装进一个庞大的白布口袋里。

“那么……我就要这支熏衣草吧!”锦衣拿起一个紫色的瓶子说。

阿婆看了一眼锦衣的表情,若有所思的说:“谢谢,50元。”

锦衣付过钱,然后将那瓶熏衣草香熏小心的放到背包里,在她准备转身准备回家的时候,阿婆的声音从背后响起:“记住,要尽量保持好心情,不要想不好的事情,你就一定不会失望的。”

锦衣头也不回的道过谢,转眼就消失在人群里。

3、第一支香熏咒

那瓶熏衣草香熏是不是会让锦衣失望她并不知晓。

事实上当晚回到家后,锦衣鞋还没来得及换就接到了西西从英国打来的越洋电话。

西西是锦衣在南京时从小玩到大的朋友,去年刚刚办好签证去英国留学。这次子凡出国公干,锦衣很是劳心的一再嘱咐西西要多多帮忙,生怕子凡一个人在外边受无人照顾的苦。这回西西的电话打来,她少不了又是一番的叮咛。半小时的电话打完,锦衣也只剩下睡觉的力气。

接下来的日子锦衣过的很平静。

期间她知道了纪子凡与西西在英国成功汇合。虽然之前两个人并没见过面,但是因为锦衣的缘故,西西很是尽地主之谊的帮忙纪子凡联系好了到英国后的一切原本繁琐杂事。锦衣知道,他们两人的学校要倒两遍地铁,路上也会周折掉一小时的时间,说不上远也谈不上近。

除此之外,锦衣所在的公司近来人事变动,平时向来散漫的同事们个个变的神经兮兮。锦衣向来是个没心没肺胸无大志的人,按说不该被公司里这种潜在的情绪暗流所影响,可是奇怪的是,不知为什么这次她就是坐卧不安格外觉得操劳。

这一晚,锦衣如常的洗澡后陷在沙发里看电视。忽然想起两个月前从花市阿婆那买的那支香熏来。应该是放在旧手提袋里的隔层中的,那只提包自从上次换掉后就被束之高阁再没有用过。

她依记忆找到那支熏衣草香熏,然后按照阿婆传授的方法将瓶盖打开后点燃,片刻便就浓郁的花香氤氲在空气里。也就在这个时候,桌上的电话响了。

锦衣留心看了一下是纪子凡的号码。

她笑着拿起电话刚想开口诉苦就听见那边传来西西的声音。

“我和锦衣哪个漂亮?”

“当然是你。你多妩媚,锦衣哪里有你身上的风情?”

“油嘴滑舌!风情是什么?”西西娇滴滴的问。

“举例说,如果是我摸锦衣的腰身她就会叫着跳开,如果摸你的你就会花枝乱颤的如蛇般扭动。”

“你是骂我不正经吧?”西西佯装恼怒的说道。

“关起门来是自己的女人还假装什么正经?过来,让我抱一下。”是纪子凡的声音。

然后,电话里传来西西的尖叫声,接着便是无止尽的盲音。

锦衣忽然觉得头晕的厉害,伸出手想去扶沙发扶手的时候,一个落空,她晕了过去。

次日,锦衣醒来的时候窗外已是阳光绚烂。她揉了揉疼痛的太阳穴,起身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竟然在客厅的地毯上睡足整整一晚。

昏沉沉又急匆匆的往公司赶的路上,锦衣还在回想昨天听到的那通电话。实在是太逼真了,现在想来简直和真的一样。可是,要命的是早晨临离家的时候,锦衣仔细的查过电话记录,昨天晚上根本就没有任何来电号码显示。

那么……到底是什么让自己产生了听到电话的幻觉?锦衣绞尽脑汁的想。

香熏?

对,是香熏。

锦衣突然想起,昨天点燃香熏后电话就响了,后来香味散了电话里就只剩下了盲音。

4、第二次步向诱惑。玫瑰香熏。

是夜。远远的就看见那个白发阿婆守着一车香熏。奇怪的是对于这么一车流丽魅惑的物件,周围来来往往的无一人在她的摊位前停留。大家步履匆匆甚至有些目不斜视。

锦衣一步一挪的走到摊位前,却看见阿婆正在朝她微笑。

“我等你很久了。”她说。“花香虽然浓郁,可惜一支香熏只能点燃一次,而且那么短暂。”

“是,很短暂。”锦衣若有所思的回答。

“昨天的香熏让你快乐还是痛苦?”阿婆问。

“有些痛苦,有些酸楚。”锦衣望着这一车的香熏有些失神的说。

“这是不幸的事情。”

“那么,今天你要买什么味道的香熏呢?”

锦衣随手拿起一瓶嫣红的玻璃瓶说:“就这个吧!”

瓶身上的标签注明着:玫瑰香。

玫瑰是情人间送的礼物,传说中玫瑰代表着爱情。

锦衣边想边往回家的路上走。这一次,急切的她顾不上做任何事情就先将那支玫瑰香熏点燃。

玫瑰的香气让人昏昏欲睡,可锦衣期待的电话却迟迟不响。她走到沙发边上想坐着等,可不知道为什么疲惫让她竟然睡了过去。

梦是梦、又非梦。清楚模糊错杂在一起让人难以分辨。

梦里的纪子凡望着锦衣的背影一个劲的独白着:“我爱你,可是,我也是个男人,你知道的,象我这种没离开过女人的年轻男人有最基本的生理需要,这种事情在国外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你要求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忠贞是可笑的……”

锦衣想转过身去面向纪子凡争辩,可是身体却象是被施了魔法般的动弹不得。她想开口说话,嘴唇翕动,声音却消失在空气里。

次日清晨起来,锦衣头痛欲裂。

玫瑰香熏让锦衣又听到纪子凡对她说我爱你。只是我爱你的后面牵扯着一大堆可是。这一切难道仅仅是幻觉?锦衣觉得事情有些蹊跷。

5、第三次。青莜香熏与紫藤香熏。

在这之前,锦衣并不知道世界上有什么青莜香熏和紫藤香熏。

商场里的香熏她是见过的,多半是些制成柱形或锥形的香烛,五颜六色的用漂亮的玻璃纸包在一起,每一颗都饱满矮胖被搁置在一叶瓷碟里,据说香味可以持续近一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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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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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梦 Lv0 创始功勋
还有些是精油,红红绿绿半透明的的小瓶子盛着,用的时候就拧开盖子,倒那么一点在专门的香熏炉里。可以用很多次的样子。至于味道,无非就是百合茉莉之类的花香,最多还会有苹果香或是橘子香这类的水果香?

可是今天,阿婆向她推荐的是青莜与紫藤。多么特别的名字。

“每一种香熏都和人一样是有性格的。根据我的经验,青莜让人忧伤紫藤让人懊悔。”阿婆看着有些憔悴的锦衣说。

昨夜她没有睡好,白天工作的时候一度神思恍惚。原本漂亮的大眼睛下面不知道什么时候挂上了一对明显的眼袋。9月的夜风已凉,她的头发在风中显得有些潦草。

“可是忧伤和懊悔后就是淋漓的畅快。它们是我今天特别推荐给你的。你若两样都买,我就给你打个折头……”

锦衣记得纪子凡两年前说服她从南京来广州生活的时候,曾经一再跟她说南方的夏天特别长,可以一直穿裙子,即便是冬天也不冷,甚至到了11月份空气中都是暖的。

但今天不知道为什么锦衣总是无端冷得发抖。阿婆的声音让她想起去年和纪子凡冬天去武夷山,庙里遇到的一个和尚,眉目倒是慈善却给你无比阴冷之感。

她机械的从钱包里抽出张大额钞票,又机械的接过阿婆找回的二十圆钱,手里紧紧的攥着那两瓶香熏,觉得走路的时候脚下不分深浅。

这是通往回家的路。可是路上曾经熟悉的风景锦衣却看不见。

这一晚使用香熏前,锦衣拨通了大洋彼岸的电话。

她和纪子凡在出国之前曾经有过约定,为了减少开支她会尽量少从国内电话给他。英国打回来的电话会便宜些。

锦衣跟了他两年,她再爱他也不愿继续这样不明不白的跟他同居太长时间,她是传统家庭里长大的孩子,她要那张纸才能理直气壮腰杆笔直。

只是现实毕竟归于现实。就算广州遍地是黄金也跟他们无关。纪子凡的父母都是广州郊区的农民,辛苦的拉扯三个孩子各自长大又上了大学后就再也没什么后劲。她和他只能靠自己的双手。而这两双手的奔忙在广州这个物价飞涨的城市里有可想而知的艰难。

所以,当纪子凡提出他们公司要派一位业务骨干出国深造的时候,当他眼睛放光的补充说回国后,公司就会对这个人委以重任并且会得到一套房子的时候,她心里有一百个不愿意也都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锦衣知道,穷人是没有选择生活的自由的。

一套房子。在广州,于纪子凡和锦衣两个人而言,意味着至少要少辛苦十年。更重要的是如果顺利的话,结婚这回事不再是镜中之花、水中之月。一切都会被提上日程。

也正因为此,这几个月来,锦衣依照约定从没主动打过纪子凡的电话。尽管,他已经半月没跟她联系。

现在,锦衣的手指有些僵硬,几次按错号码不得不重新来过。而事实上她并没有等待太久就听到电话接通后的声音。

“喂——”是纪子凡的声音。

“是谁啊?”是于西西的声音。

锦衣的心一路的Down了下去,话筒掉落到了地上。

她闭上了双眼,很久后才睁开,墙上的挂钟指示现在是北京时间八点半,这个时间应该是英国的深夜一点左右。

6、那些青莜与紫藤是温柔乡还是锋利刃

锦衣呆坐了很久,然后跌撞的找出刚买的那两支香熏。

青莜用青绿色的半透明玻璃瓶子收着,却不晓得紫藤为什么用的是完全不透明的玫瑰红玻璃瓶。

她拿出那盒不知道什么时候住酒店顺手拿回来的火柴,划了几次才点燃了那瓶青莜香。

顷刻,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酸涩的味道,让她有些辨不清方向。CD机不知道什么时候轻轻的在放着一首梅艳芳的《女人花》。

是伤感的歌曲,锦衣想。梅艳芳死去的消息已经不算是什么新闻,现在连记者也懒得再去炒作。可见,再绚烂妖娆的女人也终究会化为他人手中的一掊土。太多的荣耀光华只是幻觉。

锦衣疲惫的将头靠在沙发的靠背上。这样的曲子这样的时候,让她想起妈妈的怀抱。她离开南京的时候妈妈什么都没有说。可是骨肉相连,妈妈眼神里的悲伤她不是不懂却只能假装看不见。

年轻的时候,总是以为有情便可饮水饱,以为爱情可以无坚不摧,所以可以抛弃一切放弃所有不管不顾的去追求,可是惟独忘记可抛的往往是身前事,如果连同那身后最爱自己的父母都舍弃,留给他们的是自己永远无法弥补的伤。。

锦衣觉得,手里的青春渐渐少起来,心里的愧疚却会层层叠加。看来,父母的恩是永世也还不了的了。想到这里锦衣倦倦的。

如阿婆所说,青莜是伤感的味道。

香气散后,锦衣若有所失的拿起那支玫瑰红的玻璃瓶。火柴在指尖发出“嚓”的一声响,奇怪的是,所谓紫藤却并任何味道。

锦衣正在诧异,门铃却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

打开门,西西却出现在她面前。

锦衣睁大了双眼、嘴巴张大成O型的问:“你怎么来了?这个时间你不是应该在英国?”

西西望着她的脸的发出尖厉揶揄的笑:“我来通知你,你的男人现在已经变成了我的。他来英国不到一星期我们就圆房了。”

“你……”锦衣气的说不出话来。

“我来就是要告诉你,从此你可以死心了……”

“你……你……这个婊子!”锦衣狠狠的骂。第一次,这些话从她嘴里说出来,而且对象是她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

“哈哈,你还真是搞笑。亏你好意思对我说这样的话,难道你忘记大学的时候我的男朋友是为谁跟我分手的吗?”西西大声的质问。

锦衣被她这一说愣在门口。

大学时候?大学时候西西的男朋友因为喜欢锦衣而和西西提出分手。但是锦衣从来都没有接受过他。分手后西西是难过了一阵子,可是后来还是如常的和锦衣一起做知心姐妹。她始终以为她是不介怀的,毕竟她也无辜。

可是,现在西西却眼神怨毒的质问她,你忘了吗?

“这么说,你根本就不爱子凡?”

“爱?哈哈……”西西仿佛是听到什么可笑的笑话一般大笑不止。

“我的心早就死了,都是你害的。我早就发誓要报复,这次出国还以为以后再没什么机会了,想不到你自己把他送上门来,那就不要怪我把你给我的全都悉数还回你。王锦衣你给我听着,我是婊子。可是就算你当婊子也卖不出什么好价钱!”

锦衣看着面前这个因为复仇成功而快乐的五官变形的西西,顿时泪如雨下。多少年的朋友?多少年的恋人?一同经历过多少风浪苦累,放弃了什么舍下了什么,到今时今日看来都显得如此多余可笑。

“还以为你和纪子凡是什么童话故事,想不到就是一部金瓶梅罢了……”

“不过,老实说纪子凡的床上功夫也不错……”西西单手扶着门框嘲弄着看着她说。

“你不要欺人太甚!”锦衣发疯样的冲上前去撕扯西西的衣服,却不料力不如人,被西西三推两脚的搡到屋里。

“想打架?你得再回娘胎里修炼十年。”西西叉着腰骂。

趴在地上的锦衣被屈辱和愤怒翻腾的热血上涌,终于,她发狂似的从茶几上抓起一把水果刀往西西身上直直的刺了下去……

红色多么妖冶?!一些红色的液体从西西身上打开的小泉眼中汩汩外流,顿时,便有无数的小花一朵朵的开在她白色的衣服和裙子上很快晕开。西西大声惨叫,可是现下这些叫声在锦衣听来都是如此动听和畅快。

一刀,两刀,三刀……整整三十七下。

再无任何声响。

锦衣瞥了一下身下的西西,现在她一点都不凶,很乖的背向着她趴在地上。

然后,影象消失,一切归于平静。

锦衣满头冷汗的站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气,刚才的情景象噩梦一样挥之不去。

她神思游离的走到洗手间里洗脸,水龙头里的水潺潺的流到白瓷面盆里却化为一池血红。锦衣愕然,有些不可置信的凑近再看,没错,水龙头里流出的是透明清澈水。可是再看面盆中的红色液体已经是浓的化不开,她的鼻子甚至还在这个时候闻得到血液的甜腥味。

锦衣退后几步,呆呆的看着面前镜子中的自己,里面的女人苍白青灰的脸上挂着一对惊恐失措的眼睛,她的长发潦草的散落满整个肩膀,仿佛刚刚经过什么争斗般……然后,她伸出双臂,尖厉惊叫的声音顿时响彻楼道。

7、敢不敢去买最后的一支香熏?

这是一场噩梦。但也许这不仅仅是一场噩梦而已。

锦衣不再去上班。每日蜷缩在家里。不跟人接触,不同人说话,只喝冰冷的自来水。她把这个世界弄丢,只活在自己的小世界里。

但她留心收看电视。每日邮差送到信箱中的报纸被她仓皇翻检。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但她清楚的记得,那夜紫藤熏香燃尽后,她手上的鲜血足足让她洗了一夜才干净。

她不敢吃饭。因为手指间传来的血腥味依然十分明显令她做呕。她不能睡觉。因为闭上眼睛就会看见西西满身是血的背朝她趴在地上。

她几乎只能将门窗都关好,拔掉电话线,然后把厚厚的窗帘拉严,她坐在阴影里,一声不吭的度过一个又一个的黄昏。

短短两周,锦衣瘦的满脸只剩下一对大而无当的眼睛,身体形削骨立的程度让人不忍目睹。

她常常莫名的心慌,不得不大口大口的喝着冰镇自来水,有时候她觉得她的心脏已经被放在了油锅里,翻来覆去煎熬不已。

命运是一个巨大的齿轮,一经开始除却死亡便再无停止的可能。她不是不想摆脱这样的境遇,可是,她竟是摆脱不了。锦衣真真切切的感觉到,她已经身不由己的掉进了深渊里。

她知道花市的阿婆那里还有一支她没试过的香熏。可是从家往花市的那条路让她想起来也胆战心寒。

现在的锦衣怕见任何人,就算是让和煦的阳光洒在身上她也会在这个时候冷的一激灵。

可是,日子一天天的过去,报纸上电视里的新闻栏中一直平静。新闻增刊里总是报道着些无关痛痒的新闻:哪条街上的城市下水道盖被盗,谁家养了狗却任凭它到处便便,最大的新闻也无非是广州的停车费要涨价。再无其它。

锦衣的心有些安定了,这日华灯初上的时候,她再次摸索摇晃着去了花市。

还是熟悉的地方。卖姜花的妇人正在利落的替一个买主包装鲜花。现在这个季节不再流行短命的姜花了,不爱花香只爱花,大家开始买大把的香水百合回去插。妇人的摊位前有些清冷。

可是……当锦衣抬头四处寻找那个白发阿婆的香熏车的时候才发现,她竟然不在了。
 0   2006-04-07 07:53:27  回复
小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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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梦 Lv0 创始功勋
不在了?她怎么可以在这个时候消失?怎么能够?

锦衣魂不守舍的站在那里,有些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她还有一支香熏没有买,而且,她有一肚子的问题想求要阿婆的解答。现在,一切都落空了。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这次来会见不到她。在来之前,锦衣做好了所有最坏的打算,就是没想到这个买香熏的人会消失不见。

那么,该怎么办才好?锦衣愣愣的躇在那里。

“要买乜花?”妇人用流利的白话问她。

锦衣惊恐的望着妇人说不出话。

那妇人该认得她的。过去的两年间,她从没停止过的从这里买姜花。她知道她不是正宗广州人根本不会讲白话,所以两年里她一直用着并不标准的广州普通话跟她对话。甚至,多少次她人还没走近,妇人已经照例收拾好六支姜花站在那里等着她接……

而现在,她分明操着地道的广州话问:“要买乜花?”(要买什么花?)

这是怎么回事?锦衣一阵天旋地转。

可是,现在还要去在乎这个么?与阿婆不见了相比,妇人认不认识她变得不再重要。锦衣伸出无名指揉了揉痛的要炸开的太阳穴终于开口问:“你知不知道对面卖香熏的阿婆去了哪里?”声音有说不出的沙哑。

妇人正在低头伺弄瓶子里那些没人要的姜花,听到锦衣的问话头也不抬的说:“我对面是空摊位,从来就没人租过。你要问是一年前的事情呢我就是知道的,有一个阿婆曾在那里卖过香熏的,后来有天夜里在收摊的时候被过路的车撞死啦。就在摊位前的事情,所以大家觉得不吉利就没人租那里了,真是造孽呵,司机肇事后就逃跑了……”

锦衣听得头皮发麻,身上的鸡皮疙瘩一片片的窜出来。她双臂合拢紧紧的抱着自己的肩膀,却怎么也无法控制身体一节节的瘫软了下去,她想尽快离开这里,不知道为什么,脚下仿佛铸了铁般的想走又抬不动。

妇人见她还站在那里既不肯买花又不肯走,干脆回身进了后面的仓库。少倾,手里拿着样什么的走了出来。

“以前我和那阿婆还算是关系不错,你知道做小买卖总需要互相帮衬,况且她年纪又那么大了是吧?!她出车祸的前一天送了我一瓶这个,我天天闻鲜花香鼻子都麻木了,这个就一直被我搁在仓库里,既然你来问她想必是她家亲戚吧?!这个你就拿走算是个纪念。”妇人说完话转身继续摆弄那些花草不再理她。

锦衣僵硬的接过那瓶香熏木然的往回家的路上走,心和身体一样空荡荡的摇摇晃晃。

路灯,把她的影子拉的很长。

8、最后一支罂粟香。

晚上七点整。新闻联播的时间。

锦衣照例打开电视。双手环握着一杯刚刚从冰箱里取出的冰镇自来水。

她口渴,从进门到现在这已经是她为自己倒的第六杯水,可是依然渴的厉害,锦衣伸出舌头舔了舔浮着白色的死皮已经皲裂的嘴唇,眼睛紧紧的盯着电视屏幕。

画面先是被切换在广州的加油站上,等待加油的汽车排成长龙,石油短缺的问题在广东给人们带来的困扰越来越严重。锦衣略略放松了些精神,正准备举起面前的水杯一饮而尽的时候,报道却画面一转开始播放一则杀人案。在英国,一个华人女留学生被杀害。因为死去太久没被发现而尸体高度腐烂。据警方统计,她的身上一共被捅了三十七刀。据悉该女学生为广州人,名字叫做于西西,死因正调查中,警方目前初步推测为情杀……

锦衣出神的望着电视发了一会呆,手里的水杯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碎成一地。地毯被水打湿,她的脚搁在一小窝水里。

过了很久,她的嘴边浮出一朵只有自己才能明白的微笑来。她直起身子把茶几上的那瓶小小的香熏玻璃瓶子拿在手里,在灯光的映衬下那支黑色的瓶子发出流丽魅惑的光芒。白色的标签纸上是细小而精致的小楷字:罂粟香。

她站起来,摸着墙壁径直走进卧房的衣柜前,手指在一排衣服前轻拨,最后停在了前年生日的时候,纪子凡送她的那条白纱小礼服上。她用手反复摩挲着裙子那长长的裙摆,往事如流水般缓缓流淌。

她大学毕业。

她与子凡相遇。

她不顾家人反对毅然绝然的跟随子凡来到广州。

她们同居了。

她辛苦的工作。

在她来后的第一个生日里,他送了这条滚着蕾丝花边、罩着白轻纱昂贵的小礼服。

他对她说:我不一定是王子,可是你就是我的公主。

可是,这个他口中的公主,在这两年间,风里来雨里去的跟着一群人挤公共汽车,吃盒饭,排队买打折后的鸡蛋,她从来舍不得穿也没适合的场合穿这件衣服。她一直不过只是个年轻貌美,却被埋没在劳碌里的一个灰姑娘罢了。不是没有不甘的,可是既然选择了,既然还有爱,那么一切都不再重要了。

“有很多好的东西是不能等的。等着等着就会变的不好。”锦衣边换小礼服边自言自语的说。

然后,她从容的去妆台对着镜子理顺了自己的长发,甚至还为已经瘦的脱形的脸上画了精致的妆。鞋柜里的那双六百多块的BELLE鞋她也终于舍得换到脚上。

真的,她不能再继续等下去了。

锦衣缓缓的走到穿衣镜前。镜中的自己并非先前想了不止千万次的模样。白纱小礼服挂久了沾染了广州的潮气有些发黄,即使打了腮红锦衣的脸依旧苍白发青没有血色。还有曾经丰满的胸部不知什么时候干瘪下去,撑不起的那个地方好象是两个巨大的空洞无法填补……

锦衣双手捂住了眼睛。半晌,有泪水从指缝间掉了下来。

9、罂粟香,原来并不阴翳。

锦衣平静的擦亮了火柴,手中的那支黑色罂粟香“噌”一声燃了起来。

香。满屋子的奇异的香味让闻过的人通体舒泰。

她缓缓的闭上眼睛,等待着宴席开幕。

以后,她再不需要那白发阿婆的香熏了,这是最后一支。

锦衣想着,眼前却出现南京的家来。

爸爸妈妈正在为即将到来的新年而忙碌。她忆起,去年过年为了节省回家的路费她没有回家。电话里她隐瞒着自己的狼狈,信誓旦旦跟妈妈保证来年一定会回去。

可是,这条路多么远呵,一经开始竟无法回头。

她走近爸爸,发现他正在专心的剥着面前的几根葱。厨房里的妈妈大声催促道:“快点。馅都和好了就差你的葱了。”

爸爸笑着应着,嘴里却喃喃自语道:“我们锦衣和我一样,最喜欢吃加了葱花的肉丸了。”

一股暖流在锦衣身上流淌。

站了一会,她又轻轻的走到厨房里,妈妈正在洗菜,动作还是和锦衣记忆中一样麻利,她走过去环抱着妈妈的腰,又将头微微的靠在妈妈的后背上。她听妈妈说过,她很小的时候,妈妈只能把她用背兜抱好,一边做事一边哄她。妈妈说锦衣是很乖的小孩,从小就不该大人添麻烦,很少哭,总是独自在她背后玩耍或是睡觉……

现在锦衣靠在妈妈的后背上,鼻子里闻着属于妈妈的味道感觉安全极了。她安静的闭上了眼睛。两串眼泪瞬的一下掉落到地上,唇角却残留着温暖的微笑。

妈妈,让我靠在你的身上睡一会吧!

10、最后的一缕香

人们发现锦衣的时候,已经是半个月后。

她死在自己的床上。左手紧紧的攥着一支空空的香熏瓶子,右手拉着裙角很象舞会上的淑女们,被邀请舞蹈时候提着裙子的模样。

她的房间凌乱不堪,窗门紧闭,空气沉闷同时却弥漫着复杂的香味。

床头柜上的相架里摆放着她和她妈妈两年前的合影。她们搂在一起,在蓝天绿地的背景下笑的格外开怀。

一个验尸的警察做完检查的工作后跟身边的同事说:“不是因为要减肥而得了厌食症死的吧?!你看她原来的样子和现在差多少啊?她又不吸毒,一个年轻的姑娘家怎么能把自己折腾到这样不成人形?”

后来,警方依次找来锦衣的旧同事和父母来问话,前者都只是一味说她是个脾气极好的人。后者见到女儿的尸体一个病倒在床一个悲痛欲绝,那情景真可说是闻着落泪听者伤心,这样的情况之下,即使是警方也不好多问下去了。

排除所有的他杀的可能性后,经过验尸,法医终于得出一个结论:患有重度幻想症和严重失眠症的锦衣,服用了过量的安眠药物导致死亡。

另外,还有一件事,锦衣也许应该知道。

在燃尽最后一瓶香熏也就是她死后的第二天晚上七点钟,新闻里倍受人们关注的华人留学生于西西之死终于揭开了谜底。

漂亮的女主播用沉重的声音说:据警方调查出的最新消息称,因为金钱和感情的纠纷,于西西的男朋友纪子凡将刀插进了她的身体,三十七是当时他们同居时公寓的门牌号……目前,凶手纪子凡已被引渡回国,等待法院的最后裁定。

也许,我们不该相信什么最后的结果。因为只有故事才会流传下去,而真相,是奢侈的东西,不该提及。

[完]
 0   2006-04-07 07:53:51  回复
meiguo.com 创始人

emotion

1   2006-04-07 07:53:02  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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