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畜牲!真他妈的畜牲!”方舟听了顿觉一股莫名的火气直冲脑门,接着却又呆了,又说:“那?那你就让``````让他给得逞了?”
女人突然提高了嗓门,恨恨说:“他想得美,我有这个!”
说完,就把一直藏在身后的右手拿了出来,一把寒光四射的小匕首顿时晃到了方舟的眼前。
方舟猛吃一吓,一个头条件反射地及往后缩退了几寸,惊道:“你,你想干什么?!”
女人才知自己有些鲁莽了,急又把手给藏到了身后,说:“一个女人深更半夜的出门搭车,谁不害怕遇上个什么意外的事情呀,要不是我有了这个,今天晚上肯定算是要被那畜牲给``````”
方舟听到这里这才终于完全明白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情,松了一口气,又问:“那畜牲和车呢?”
话一问出,方舟就发觉自己实在是问了一个极愚蠢的问题。
女人扭头看了看来时的路,说:“早就走了!”
方舟急道:“你怎么不报警呀?”
女人说:“撕扯的时候,他把我的手机给抢丢到下面的水渠里去了。”
女人一边说着一边又把眼光移到了桥上那栏杆缺口下面漆黑的地方,眼里似有泪光在闪烁着。
方舟不由自主地随着她的目光又看了看桥栏杆上的那个让他觉得很奇怪的大缺口,心里老是觉得那个奇怪的缺口之下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可是他又不敢下车去看看那下面到底有什么东西,就喃喃地问道:“这一路上难道就没有车过了?不久前在我前面不是有一辆黑色的桑塔纳2000出租车刚刚过去了么?”
女人听了脸上露出了极恨的神色,说:“是有一辆黑色的出租先过去了,可是那车速快得吓死人的,我刚刚朝它一挥手,车就子弹一样地飞过去了,差点没把我给刮倒在地上!”
原来是这样,方舟终于完全放松了下来,看了看车上的时间表:十二点四十五分。就问:“你的行李呢?”
女人气道:“在那畜牲车上呢!”
方舟说:“那怎么办?你总不能就这样空着手上飞机去日本吧?”
女人知道他话里的意思,苦笑了笑,又把藏在身后的一个银白色的小挂包移了出来,小挂包的挂带很细,也是白色的,难怪他一直没注意看出来。
女人说:“幸好我把护照机票和钱都放在了这个包里,要不然,今天晚上可就真要完的了!”
方舟说:“你决定还是要去日本?就不打算报警要把行李找回来了?”
女人说:“我有急事情一定得在今天赶去日本,那点行李也值不了几个钱的。大哥,你就搭我去机场去吧?”
方舟又看了看她那只一直藏在身后的右手,说:“这没问题,不过,不过你可得要把那刀给丢了才行的。”
女人一听,赶紧扬手就把刀给丢到了远处的暗处,黑夜中,只听到刀子在地上打了个滚,就再也没有别的动静。
方舟侧身往后一仰,本想去开左后车门,电光火石之间,突然又改变了主意,一转身朝右探手把前右门给打开了,对女人说:“快上车吧。”
女人见了急忙从前面绕过来上了车,“嘭”地一声,把门关紧,看着方舟笑道:“谢谢大哥了!”
方舟看了看时间,已经是十二点四十五分,就伸手将车发动起来,说:“你放心,最多二十分钟就可以赶到机场的。”
女人把挂包放在了双腿上,打开从里面拿出了一面小镜子和一把小梳子,对着镜子就梳起了头发来,边梳边说:“大哥,你是去接人的吧?”
车子走起来的时候,方舟又不经意地看了看右边桥栏杆上的那个大缺口,说:“去接我的未婚妻。”
女人听了停下了梳头发,呆了几秒种,叹笑道:“她可真幸福!”
方舟听得有些纳闷,就问:“谁?”
女人又从包里拿出了一支口红,对着镜子很近的距离涂了涂,又拿出一张面纸仔细地擦了擦唇线边多余的口红,叹道:“还能是谁呀,当然是大嫂了!”
方舟听了心里甜滋滋的,慢慢加快了车速,说:“你去日本是学习还是工作呀?”
女人没做声,把手里的东西放进了包里,又拿出了一样东西,呆呆地看着。
方舟见她没说话,扭头去看了她一眼,却发现女人正用双手紧紧地拿着一本结婚征在看,那双细嫩白皙的小手在微微地颤抖着,脸上与眼中的表情充满了痛恨之意,觉得有些奇怪,就问了一句:“你怎么了?”
女人还是没有做声。方舟好奇地探头看了看那结婚证上的照片,照片上的女人正是她,和她肩并肩紧靠在一起的那个男人看上去十分地英俊潇洒,不由赞道:“好一对金童玉女啊!”
女人似惊醒般浑身颤了一下,重重地把身子倒在了靠背上,紧紧闭上了眼睛,深深地吸吐了一口气,把手放在了大腿上,象是虚脱了一般没了力气。
方舟又看了一眼照片,觉得气氛有些莫名的沉闷,就拿出一包中华烟,递了过去,说:“抽一根吧?”
女人睁开眼转过脸微微摇了摇头,正要说话,却又把烟给拿了过去,抽出二根,一并夹在了嘴里,从包里拿出一只精美小巧的打火机,第一下没打着,第二下才把烟给点燃了,取下一根递给了方舟,说:“不嫌脏吧?”
方舟尴尬地笑了笑,还是把烟给接了,说:“你先生也在日本吧?”
女人狠狠地吸了一口烟,吐出浓浓的青烟,又把头靠在了头枕上,说:“他已经不是我丈夫了。当然,这还得要等我去了日本之后。”
方舟一时不知道该要说什么才好,吸了一口烟,把车速保持在七十马的位置上,眼睛看着前面,也不再说话。
女人把右边的车窗玻璃放了下来,伸出烟想把烟灰给弹了,却反被外面的风给全吹了倒进来,直往二个人的脸上扑,一时弄得二人一阵手忙脚乱的闪躲着。
女人急忙不好意思地说:“大哥,真对不起,弄脏你的车了,我真笨!”
方舟说:“没事没事。”
女人索性把烟给丢了出去,靠在沙发上又静静地呆了一会,说:“明天是我们结婚一周年的日子,他在日本才呆了半年,认识了一个大老板的女儿``````”
方舟一听,顿时什么都明白了,这种事情现在实在是太多了,说不清楚。方舟觉得自己无话可说,就也把烟给丢了,专心致志地开着车。
女人说:“大哥,大嫂一定长得很漂亮吧?”
方舟笑了笑,说:“还行,漂不漂亮其实无所谓的,这漂亮又不能当``````”下面的饭吃二字一到嘴边,便突然发现很不适宜,硬是给咽了下去没说出来。
女人已经听明白他的意思,叹了口气,苦笑着摇了摇头,又说:“大嫂是从那来呀?”
“日本。”方舟想都没想就答了,等话一说出口,才发现今天晚上的话题实在是有些糟糕透了。
女人显然没有料到事情竟然会这般的巧合,一时不禁又呆住了。绝大多数有良知的中国人只要是一听到日本这两个字,都立即会联想起发生在上个世纪三十年代的那场惨无人道的侵华战争而异常地心情激愤,而此时此刻坐在他身边的这个漂亮的中国女人显然是沉入到了另一种激愤的心情当中,在大概三分钟的时间里,车里的二个人一时谁都没有再说出半个字来。
沉寂还是被女人打破的,说话的语气和心态也似乎已经渐渐地平静了下来:“我们是一起从小长到大的,小学,初中,高中再到后来一起考上S美院,我们从来就没有分开过。我们的爸妈都是是美院的老师和工作人员。我们一直就是邻居。我们从相恋到最后的结合虽然早就在大家的意料之中,可是羡慕与嫉妒的目光却还是一直缠在我们的身上挥之不去,大家都说我们俩是最完美也是最幸福的一对。我一直对此也是深信不疑的,这种可笑的深信不疑一直整整延续到了二个月前我才终于发现,原来这一切只是一场悲哀的笑剧而已。我的一个好朋友从日本偷偷打来电话,委婉地告诉我他在日本和一个日本大老板的女儿勾搭在一起时,我一直就不相信,反而生气地把好朋友给数落了一顿,现在想起来才知道自己在当时是有多么地可笑与悲哀了。一个礼拜之后,他竟然主动打来电话把这件我无法相信的事情亲自给证实说了出来,更让人感到可悲的是,在我听到他亲口告诉我这件事情的那一瞬间,我竟然还在以为是他在开玩笑逗我``````”
女人的说话突然中断了。方舟扭头一看,那张美丽的脸上全是一种奇怪的苦笑,两行清清的泪水正前赴后继地悄然而下。方舟顿感心中一凄,不敢再看,忙把头转到了前面,迎着凉爽是夜风,他微微感觉到了自己的眼里有一种热气正在蔓延扩散。
“他毫不羞耻地提出要离婚``````”女人的声音听起来象是在颤抖,是那种平静得让人害怕的颤抖,“这件事情到现在我们家里的人和他们家里的人一直都还不知道,我不敢把这件事情再告诉除了我自己之外的任何一个人。所以,所以我决定自己亲自去一趟日本把这件事情作了了结!”
方舟忍不住问道:“那你打算怎么来了结这见事情呢?是同意离婚?还是不同意离婚?还是``````”
女人苦笑一声,说:“当然是同意离婚。难道我还能有别的选择会有别的选择吗?不过我不会就这样让他得逞的,我会让他知道在这个世界上除了金钱之外还有良知和惩罚的!”
“惩罚?!”方舟听得心里一惊,禁不住又看了她一眼。
女人斩钉截铁地点了一下头,说:“对,惩罚!”
方舟不安道:“你他大哥一句话,你可千万不能去干什么傻事情呀!”
女人听了惨然一笑,叹道:“你放心,我不会去干什么违法犯罪的事情的,我只是要让那个日本女人和她的家人知道我和他所有的一切,是所有的!”
方舟听明白了她的意思,刚才他真的很害怕她会说她是要去毁了她老公的容或是与她老公同归于尽的话来,这样的事情现在到处都在发生,重复,效仿,现在的道德与伦理状况已经是到了岌岌可危的可怕地步了。
远处机场繁密的灯光已经出现在了眼前,公路两边的房屋渐渐又多了起来。方舟看了一下时间:正好一点整。十五分钟就这样一晃而过了,前面的路上这时突然迎面急驰而来一辆白色的公安巡逻车,警灯闪烁象明灭的红蓝烟花在相互争辉,尖锐是警笛声让人听得惊心动魄。方舟刚刚一想这又是哪出什么事了,警车已经呼啸着与他擦肩而过,看着后视镜里的警灯,方舟呆了一下,便加速向机场驰了去。叶艾这时已经很有可能下了飞机,一个人孤独地在机场的大门口着急地在寻找他的身影了。
到达机场的准确时间是一点过五分,车还没停稳,方舟已经是着急地四处寻看着有没有叶艾的身影。等车完全停下来的时候,方舟把头探出了车窗仔细地寻看着机场大门口左右,说了一句:“你快下吧,我就不送你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