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纽约时报》2020年3月28日刊,详细描述了美国新冠肺炎疫情暴发后,纽约市的911求助系统已经不堪重负的情况,就连急救人员都惊呼“我吓坏了”。文章编译如下:
“我吓坏了”
那晚的电话很多,第一个是一名24岁男子打来的。他发烧,全身疼痛,咳嗽声像水泥搅拌机。
布鲁克林的急救人员给这名男子量体温(103华氏度,约39.4摄氏度)时,注意到了暗示新冠病毒迹象的可怕体征:极低水平的氧气流入他原本清晰的肺部,而他的心脏跳得像个马拉松选手。他被送到最近的医院。
几乎紧接着又打来下一个电话:一名73岁男子有着与这个年轻人类似的症状。他们也把他送到了医院。
2020年3月27日在疫情蔓延的纽约市,救助人员将一名患者运上救护车(路透社)
几天后,另一名急救人员菲尔·苏亚雷斯被派往位于曼哈顿华盛顿高地社区的两户人家。在那里,住在狭小公寓里的全家人似乎都感染了这种病毒。
苏亚雷斯在纽约市从事医护工作已有26年,曾在2001年9月11日的恐怖袭击中协助开展救援工作,后来又在伊拉克战争中服役。他说:“我吓坏了。”
采访以及城市数据显示,尽管纽约各地的医院挤满新冠肺炎患者,但由于医疗系统不堪重负,有些患者还是被丢在了家里。
短短几天,该市的911紧急求助系统就被显然与该病毒有关的求医电话淹没。在纽约市,911紧急求助电话由消防局救护车和地区医院的救护车公司联合响应。通常,该系统每天接到大约4000个紧急医疗服务电话。
而在3月26日,调度员接听了7000多个电话——数量之多是“9·11”袭击事件以来从未有过的。
由于人数众多,急救医务工作者正在作出关乎生死的决定:看谁病得太厉害,要送去人满为患的急诊室;谁看起来还不错,可以丢在一边。他们当场评估,哪些病人应该接受心肺复苏和插管等耗费时间的措施,哪些病人已经无可挽救。
他们说,在大多数情况下,他们这样做的时候并没有完善的装备保护自己免受感染。
纽约的城市音轨始终包括救护车的警报声。但现在,随着该市的许多商户关门,街区寂静无声,无休止的呼啸声似乎在空空的街道上回荡。
“我什么都做不了”
纽约市急救人员说,三周前,大多数冠状肺炎患者打电话求助是因为呼吸窘迫或发烧。现在,同样类型的患者在从医院被送回家后,正在经历器官衰竭和心脏骤停。
该市的医院在极力争取人力和物资,这种病毒则同样以惊人速度颠覆着传统的紧急医疗服务程序。急救人员以往把哪怕有着最轻微病症的人送到医院,如今则鼓励所有病情不危重的人留在家里。
由于许多医院急需N95口罩等个人防护设备,医院雇用的急救人员也面临物资短缺。
一名布鲁克林的急救人员说,她已经开始用大手帕和咖啡滤纸缝制口罩。
3月18日,纽约市消防局有3名工作人员病毒检测呈阳性。到27日,已有206名工作人员确诊。代表该市急救人员的工会官员认为,实际感染人数要多得多。
近期,至少有一名感染该病毒的紧急医疗服务人员住进重症监护病房,而且上了呼吸机。
纽约市消防局的紧急医疗服务负责人安东尼·阿尔莫赫拉说,这种日益严重的大流行病对急救人员构成生理和心理上的考验。他说,在17年的职业生涯中,他第一次在工作中哭泣。
当时他和同事前去救助一名被报心跳暂停的中年女性,这是一名感染新冠病毒的医疗机构员工。女患者的丈夫也在医疗机构工作,他说,妻子已经病了5天,但由于新冠肺炎患者激增,他不得不去上班,回来后发现妻子已经昏迷。
阿尔莫赫拉的团队用了35分钟试图救活她,但已经回天乏术。阿尔莫赫拉说,通常在这种情况下,他会试图通过拥抱来安慰痛失亲人的家属。
但因为丈夫被认为也感染了新冠病毒,阿尔莫赫拉只能在6英尺(约合1.8米)之外向他通知妻子的死讯。他看着这位丈夫捶胸顿足,崩溃倒地。
“我什么都做不了,除了与他保持这个距离。”阿尔莫赫拉说,“于是,我们离开了。”
编译:参考消息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