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族国家在世界近代史的舞台上拥有重要的位置。在学术研究领域,关于民族国家的关注呈现快速上升的趋势。在当今世界,几乎所有的国家都自称为民族国家,而在任何一张世界地图上,我们都可以在除了南极洲以外的所有陆地上找到民族国家的疆界划分。我们对民族国家的初步印象往往开始于这个国家的首都、国旗、国徽、国歌等符号认识和这个国家所居住的民族、人种和语言等文化认识。
民族国家的概念起源于欧洲近代早期。在欧洲,它与碎片化的封建体系背景相对,民族国家既是政治组织的一种形式,也是一种政治理想。作为政治组织形式的民族国家体现为国内公民身份和民族认同的重叠,而作为政治理想的民族国家则体现为民族自决原则,即任何民族都有组织自己国家的权力。在民族国家产生的过程中,绝对主义国家的产生占有重要的地位。
美国作为民族国家的出现有着自身的独特性:它继承了欧洲文明的衣钵,但却与欧洲的故土相隔重洋;作为移民的后代,美国人传承英国民族的文化基因,但却以民族独立的方式建构与母国平等的权力主体,走上了民族国家的道路。美国作为族裔多元化的融合之地,却能够坚守自己的立国原则与政治信仰,成为多元文化的"大熔炉"。美国思想家约翰·苏利文说:"美利坚民族来源于众多不同的民族,但我们民族的《独立宣言》直接建立在人类平等的伟大原则上。这些事实表明我们和其他民族不一样,我们民族的历史并非一脉相承,实际上我们与过去的历史联系并非紧密……我们的民族的诞生是历史的新纪元。"
从这个意义上讲,美国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文化民族,而从政治民族的角度上来讲,美国本身就是一个民族。这种美利坚式的民族认同感正是建立在对殖民地时期发展而来的个人自由与自治权的认同上。而自由主义因此成为美国的立国精神与民族信仰,成为奠定美国民族认同的重要基石和民族主义情感的重要来源。美国民族国家构建的实践也恰恰沿着这条自由理想主义的路径前行。《独立宣言》和《美国宪法》的宗旨所指出的那样,美利坚人民决定用独立和建立联邦政府来确保自由,而宪法所赋予美国人的公民权就成为作为美利坚民族一员最主要的标志。
美利坚民族国家的形成
美国人的民族认同感最早且最充分的表达体现在1774年第一次大陆会议上帕特里克·亨利的宣言中:"弗吉尼亚人、纽约人以及新英格兰人的区别不再存在,我不再是一个弗吉尼亚人,我是一个美国人"。1776年,美国思想家和政治活动家托马斯·潘恩在其广为传播的小册子《常识》中号召人们抛弃对英国的幻想,断绝与母国的隶属关系,为建立一个新的民族国家而奋斗。美国独立战争正是在这种精神的引导下展开的。不过,独立战争的爆发并不足以宣告一个新国家的诞生。《独立宣言》所呼吁的独立也仅仅体现为十三个州各自主体地位的确立,并非有利于建立一个统一的民族国家。面对这种挑战,第二次大陆会议在1777年提出并着手起草一份建立邦联政府的文献,以期建立一个协调各州利益并领导继续开展与英国战争的新全国政府。
在美国正式成立立宪政府之前,大陆会议在事实上履行了美国立法与行政事务的双重职责。然而,美国人在驱赶英国人的过程中,对任何有着中央集权性质的政府机构有着高度的敏感性,即使大陆会议在组织革命的过程中也遇到种种的阻挠。这一切让组建高效率的中央政府成为可望而不可求的事。
在美国独立战争期间,起到领导作用的仍然是各个州及其所拥有的动员能力,大部分州希望建立一个每个邦都有自己独立政府的。
美国各州对革命的目的有着明显的区分,北方各州试图挣脱英国对北方经济发展的枷锁;而南方各州只是希望得到更多的土地,这在一定程度上加剧了美国各州对革命任务主次划分有着不同的看法。
各州内部依然存在大量忠于英王或英国政府的势力,他们对独立战争抱有不同程度的敌意或者冷漠态度。
从签署《独立宣言》到1783年《巴黎和约》的签订,历经数年艰苦的战争,殖民地正式脱离英国的统治,但并非完全意义上民族国家的诞生。大陆会议确定《邦联条例》从1781年被所有的州批准,到1789年新政府的成立,一共维系了近十年。作为适应战争需要产生的《邦联条例》,战后完全不能适应形式的发展。18世纪80年代中期,美国可谓危机重重,新生的合众国危在旦夕。
很多州在州权的道路上走得越来越远,例如宾夕法尼亚州裁撤了总督的权力,将所有权力集中在州议会和参事会,新国家的民主独裁制成为一大隐患。
《邦联条例》的效率低下也成为一个严重的问题:在邦联政府中,十三个州不分大小,各自拥有一票的权力,这造成大小州以及美国南方与北方在事实上的不平等;《邦联条例》下的国家政府过于松散且缺乏权威,几乎无力制定外交政策、保证国防安全、缔结商业条约以及处理革命所遗留的债务问题。
在外交事务上,由于邦联政府的软弱,美国无法制定并实施有力的外交政策来确保美国的国际地位;由于国家主权界定的模糊性,以英国为代表的欧洲国家并没有对这个新共和国予以重视,甚至西班牙也在美国南部边界策动分裂活动。
美国国内的情况也不像一个正常的国家,有七个州发行自己的货币,有九个州先后组织自己的民兵,各州互相征收关税,设立关卡,像对待外国人一样对待其他州的居民。
1786年的谢斯起义震动了美国各个阶层,更凸显了美国独立战争以来所追求的自由正在因无秩序与法律缺失而陷入危险之中。这次事件使人们更加清醒地认识到,美国国内的问题已经不能再放任自流,而是需要一个强有力的中央政府才能够确保秩序与自由,以及新生的国家不至于被内外危机所颠覆。
1787年,55名代表齐聚费城召开制宪会议,商讨《联邦宪法》的起草。他们最希望的是建立一个新且完美的联盟,从而可以产生一个可以从整个大陆、而非个别州的私利来思考问题的开明的领导层。会议从春季延续到初秋9月,一共三个多月的时间里,与会代表的脾气和天气一起升温,甚至面临不欢而散的局面。最终,在富兰克林的主持与安抚下,与会代表拿出了经过重大妥协达成的一份方案。
在制宪会议结束后,宪法草案下发到各州新组建的制宪议会,同样引起各地的激烈争论。在此期间,以汉密尔顿和麦迪逊为首的联邦党人在美国主要报纸上连载为宪法辩护的文章,阐述建立一个强大的共和国和分权制度的重要性,后来以《联邦党人文集》的形式结集出版。而这份文集的出版也将对这个国家未来意见向左的两部分人引到政治与公共生活的最前沿,为宪法以及国家发展的方向开始了大规模的辩论。这种争论与分歧将一直持续到1815年第二次英美战争结束方告一段落。
从美国建国伊始到19世纪的第一个十年里,美国无论从政治体制、经济面貌还有人民生活上都发生了巨大的变化。通过宪法的确立,联邦体制最终成为北美人民的最终选择,并一直维系到今天,成为宪法之下维护民族统一与自由权利的最根本保障,并解决了建国初期的很多问题。美国人对宪法的信仰构筑了美国人民族精神中非常重要的一环。联邦党与共和党对于国家道路的争论在很长时间里逐渐磨合并融入到美国人的民族认同之中,即一个联邦国家有着统一和有效的政府,与人民的自由权利构成一对辩证统一的矛盾。在这种关系中,美国人不断摸索着一条中间调和的道路。美国在建国初期经历了经济的快速增长、人口构成的多样化、城市与商贸的扩张等新国情,为美国民族国家的构建提出了新的挑战。
而美国回答这一挑战的方式就是——不断地扩张。
美帝扩张的狂潮
美国在第二次英美战争之后重新确立了帝国扩张的方向,即跨越密西西比河继续向西为国家的安全和财富争夺更广大的土地,以及将欧洲殖民者尽可能地排除在北美乃至美洲事务之外。在北美大陆上,美国通过购买、谈判和武力等各种方式实现领土的扩张;在对外事务方面,美国首次提出"美洲人的美洲"的门罗主义理念,在话语上为美国在美洲的主导权打开了道路。
美国首先将目标选为西班牙实力较弱的西佛罗里达,通过逐步蚕食的方式造成佛罗里达变为美国领土的既成事实,然后再向西班牙当局施压。1810年,美国政府策动西佛罗里达当地居民成立自治政府,并随即宣布美国对西佛罗里达的主权。到1812年第二次英美战争爆发之前,美国已经事实上占领了西佛罗里达以及东佛罗里达的一部分。1815年以后,由于拿破仑战败,西班牙重新恢复国家主权,此时美国与西班牙关于西属佛罗里达的争端进一步发展。此时的西班牙刚刚恢复独立,又陷入到美洲西属殖民地的独立浪潮中,加上美国咄咄逼人的气势,西班牙不得不选择妥协。在前有强敌压境、后无援兵压阵的窘迫事态下,西班牙接受了美国提的要求,于1819年签署了《横贯大陆条约》。条约中规定,美国放弃得克萨斯所有权,但西班牙做出更多的让步,将佛罗里达以及太平洋西北部的所有领土都让与美国。与西班牙签署的《横贯大陆条约》对美国来说是一个巨大的外交胜利,条约的签署也让美国拥有太平洋沿岸以西领土有了法律依据。同时,这份条约也成为美国兼并俄勒冈和华盛顿,以及现今蒙大拿州以及爱达荷州的基础。
美国在北美大陆上扩张的主要对手依然是英国。美国大陆扩张主义的主要动机之一就是为了将英国排挤出美国的西北部,同时阻止任何欧洲国家对美洲的染指。在19世纪40年代之前,美国与英国尽管成为俄勒冈地区的共同所有者,但两国都满足于用谈判的方式搁置主权,并在原则上赞同将此地区分而治之。19世纪40年代之后,情况开始发生变化,主要原因在于美国西进运动带来大量的移民迁入这个地区。加拿大在30年代爆发了反对英国统治的起义,成为英美俄勒冈争端的导火索。1837年底,英军跨越美加边界对加拿大的起义者采取行动,造成美国人极大的愤怒。美加边境冲突开始成为美英两国关系的焦点。在剑拔弩张的关头,英国政府派阿什伯顿前往美国谈判东北部边界问题,附加解决俄勒冈领土划分问题。然而,英美两国所签订的《韦伯斯特—阿什伯顿条约》并没有满足美国国内对俄勒冈问题的要求,导致国内对英国不满情绪继续高涨,作为坚定的反英派的波尔克当选总统后依旧坚持强硬立场。直到1946年,两国关系才趋于缓和,在各方都无力将整个俄勒冈地区占为己有的情况下,英美各自做出妥协,于1846年签订了以北纬49°线划分边界的《俄勒冈条约》。通过对佛罗里达与俄勒冈领土的兼并,美国通过外交方式胜利地获取了面积广大的领土。
美国通过对墨西哥的战争获取了得克萨斯以及加利福尼亚等西南部领土,开启了美国以武力方式针对另一个非欧洲主权国家的先例。1824年墨西哥宪法明确规定将得克萨斯和科阿韦拉地区联合为墨西哥的一个省。但墨西哥人在对得克萨斯领土的开发上却始终滞后于前来移民的美国人,到1830年,在克萨斯的居住美国人口已经达到1.6万人。在美国的支持下,得克萨斯人于1836年3月宣布独立,并在战争中俘虏了墨西哥独裁者,迫使其承认得克萨斯独立。随即,独立之后的得克萨斯向美国递交加入联邦的申请,美墨争端就此拉开序幕。1846年5月,美墨两国爆发了多次冲突,到9月份国会正式授权发动对墨西哥的战争。在一年的作战中,美军占领了墨西哥北部占总国土面积三分之一的领土。但战线的拉长导致补给供应不上,加上墨西哥人开始组织其反抗军袭扰美军的后方补给线以及作战部队,墨西哥政府也始终没有表示屈服于美国的要求。为了尽快结束战争,美国派出庞大的舰队与1.3万多远征军从韦拉克鲁斯港登陆,历经半年的五大战役,最终攻破墨西哥首都墨西哥城。1848年2月,在美国政府的压力下,墨西哥政府与美国签订了《瓜达卢普-普希达尔戈条约》,确认了美国对得克萨斯的兼并,并将加利福尼亚以及现今的新墨西哥、亚利桑那、内华达和犹他等总面积达320万平方公里的土地让给美国。这一领土扩张几乎相当于另一次路易斯安那购地。而作为交换,美国向墨西哥政府支付1500万美元。
西进运动是美国历史上所特有的现象,这种现象并非一种简单的社会运动,而是多种社会活动与事件的集合,在总体上表现为美国人从东部到西部拓展疆域以及开发广阔西部的过程,历时大约一个世纪。通过路易斯安那购地、兼并佛罗里达与俄勒冈以及对墨西哥土地的获取,美国的领土面积已非建国之初所能比拟。到1820年,每四个美国人中就有一个生活在阿巴拉契亚山以西;而领土的获得之后最为紧要的工作是如何将这些领土的人口增加、如何将这些领土内化为美国的一部分,成为西进运动所要解决的主要问题。而解决这些问题的思路包括:首先,驱逐当地的印第安人;其次,联邦政府作为土地所有者需要将土地有秩序地分给移民;再次,大量增加移民的数量;最后,需要给美国人一种信仰来支撑着向西部的扩张,那就是"天定命运"论。在兼并德克萨斯的1845年,整个国家都在谈论着扩张,《美国杂志和民主评论》编辑约翰·奥沙利文发表了《天定命运论》的文章,把兼并德克萨斯以及俄勒冈等领土扩张看作是上帝的旨意,是美国人在完成上帝所赋予的使命。 "天定命运"论不仅成为扩张主义的号角,也成为美国民族国家发展与命运的指南。在美国通过领土扩张来实现国家利益最大化的时代里,"天定命运"论越来越承担起凝聚民心、指导政策的思想与学说,因此它兼具帝国构建与民族国家构建的双重理论作用。
美帝起航
阿拉斯加位于北美大陆的西北角,位于英属加拿大的西侧,与俄罗斯的远东部分隔海相望。18世纪末,俄国在阿拉斯加建立起第一个定居点,开始对阿拉斯加拥有主权。在美国建国一直到19世纪中叶,作为与美国领土并不相邻、地处严寒北极附近的这块领土尚未进入美国人的视野。相反,通过美俄1824年的谈判,将俄勒冈地区与阿拉斯加之间的边界确定为北纬54°40′。之后随着英国与美国划分俄勒冈,美国与阿拉斯加更加显得没有任何交集。但美国在阿拉斯加很早就开始了贸易与开发活动。早在19世纪20年代,负责为沙皇统治与开发美洲的俄美公司实际上依赖美国的资源来获取必需品。
欧洲国际关系的发展给了美国一次难得的机遇。在克里米亚战争中遭到惨败的俄国沙皇政府在50年代陷入了严重的财政危机,国债超过 5.66亿卢布。由于银卢布退出流通和纸卢布的显著贬值, 国家面临失控的通货膨胀。而主要从事美洲皮毛贸易的俄美公司也随着国家财政困难和阿拉斯加皮货资源枯竭而陷入窘境。另外,英国一直对阿拉斯加一直怀有觊觎之心,试图通过兼并阿拉斯加从而让英属加拿大的领土扩张到大陆的最北端,而俄国在太平洋并没有可以抵御英国进攻的舰队。此时能够解决财政问题与安全问题的唯一选择就是向美国出售这块土地。
而美国在1863年波兰起义中保持中立也赢得了沙皇的好感。在沙皇的授意下,俄国与美国开始接触并商谈出售阿拉斯加事宜。事实上,美国对阿拉斯加抱有浓厚的兴趣。在俄国驻美国大使斯托克尔写给俄国外交大臣哥查科夫大公信中提到:"加利福尼亚州的国会议员葛文清楚地向我描述俄国在北美的资产,并补充说:'你们离的太远,我们恰好距离咫尺之遥,并且有能力更好地利用它们。我已经和总统交流过我的想法,我发现他也很赞同我的想法'。"到1865年和1866年间,美国驻彼得堡公使卡修斯·克莱建议将阿拉斯加作为美国所建的电报线的通道以连接美俄两国,同时促使俄国政府官员接受出售阿拉斯加的要求。美国最终决定以720万美元的价格买下阿拉斯加。国务卿西沃德不厌其烦地向国会解释购买阿拉斯加的好处,并打出爱国主义的情感牌——在阿拉斯加的锡特卡镇升起美国的国旗。一名国会议员高声说道:"当国旗骄傲地飘扬时,我们还能在那里将它降下吗?胆敢这样做的那双手将会颤抖不已。"
1867年,西沃德与斯托克尔在购买阿拉斯加的协议上签字,并随即递交参议院核准。而此时的美国人出于对领土扩张而导致内战而对扩张领土感到厌倦,所有人都被突如其来新领土的增加感到吃惊和困惑。对于阿拉斯加信息的匮乏让很多美国人对此不以为然,认为这是"西沃德的蠢行"。美国主要报纸都认为国会不会通过这项协议,但并没有哪一家媒体对领土的扩张明确表示反对。最终,俄国通过买通美国国会议员的方式终于完成了这项交易。
阿拉斯加购地可以说是美国在内战刚刚结束之后一次意外的领土扩张,以至于很多美国人并没有做好心理准备。但阿拉斯加购地的有着两重重要的意义:首先,美国的大陆帝国再次增加了170万平方公里的领土面积,获得了丰富的自然资源,就性价比来说甚至超过了路易斯安那购地。到1867年,大陆帝国在北美的扩展已经达到顶峰,美国的大陆帝国构建已经基本完成。其次,阿拉斯加以及阿留申群岛就像美国伸向太平洋的一只触手,拉近了美洲大陆与亚洲的距离,成为美国濒临太平洋最近的一块战略要地。
同样是1867年,美国获得了夏威夷西北部的中途岛,似乎预示着美国"太平洋帝国"的构建正式起航。
老白说
美国是世界现代史中既具有特殊性,又有典型意义的国家。在美国早期历史中,其特殊性体现在它与众不同的建国经历与意识形态信仰,而它的典型性又体现在现代史中西方国家所普遍面对的民族国家构建与对外扩张趋势。美国的特殊性与典型性给予了美国早期历史不同于任何国家发展的世界性意义。民族国家构建与帝国构建构成了美国早期历史发展中的两条主线。
建立在州权至上时期的十三个前殖民地,通过对英国殖民者的抗争与内部发展矛盾的妥协,以宪法的方式确立了联邦高于州权的原则,并在客观上形成中央与地方分权的现代民族国家的雏形。1815 年第二次英美战争结束后,美国彻底摆脱了对英国的依附,民族主义与政治和谐局面一度主导战后的政治生活。之后的美国进入了工业化初始阶段与第二轮政党政治时期,两党制的形成为政治争论和组织政治活动提供了平台,但也为美国党派分歧和社会分化提供了条件。美国在逐渐形成了北方工商业社会与南方种植园经济并立的局面。美国关于奴隶制的争论最终撕裂了社会,并将美国南北形成利益对立的两方,民族国家处于建国以来最大的危机之中。最后,通过联邦政府所领导的统一战争,挽救了国家的分裂,民族国家获得了新生。
在帝国构建方面,美国基于建国理想的自由主义为自由帝国做了合法性的辩护。通过路易斯安那购地,美国的帝国构建开始朝向包含整个北美的方向前进。随着经济的发展与西进运动的需要,美国不断通过购买、武力或外交谈判的方式获取大陆西部和南部的领土。到内战结束后,随着阿拉斯加购地的完成,美国最终奠定了大陆帝国的领土范围。
出处:见配图水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