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一年，新冠疫苗成就了许多财富神话。Moderna股价翻了八九倍，BioNTech涨了5倍有余。相比诺瓦瓦克斯（Novavax）医药（NASDAQ：NVAX），他们均望尘莫及。

这家疫苗研发公司，从2020年初低点的3.65美元，飙升至最高300美元，一年左右，涨幅接近80倍，市值约180亿美元。

2021年1月末，诺瓦瓦克斯发布代号NVX-CoV2373新冠疫苗的最新临床数据：英国III期临床中，该疫苗保护效力89.3%，对原始毒株保护效力95.6%，对英国变种毒株保护效力85.6%。单在过去10个交易日，公司就上涨约150%。

诺瓦瓦克斯所公布的，是全球首款对变异病毒有效力的新冠疫苗，不少人认定其将成为“最强疫苗”，也盛赞这家公司的技术实力。

在新冠病毒之前，这绝对是标准的失败公司，看到的只有绝望：成立34年，没有一款疫苗成功商业化；4位核心高管，三位是年过花甲的老头，平均年龄超过62岁，公司被迫不断裁员，一度要靠慈善捐赠来维持运营。

这么一家公司，在巨大的考验前，却意外翻盘了。

失败的疫苗公司

诺瓦瓦克斯医药成立于1987年，总部位于美国马里兰州，是一家临床阶段的生物制药公司，主要研发和商业化纳米颗粒重组疫苗和佐剂。

全球疫苗研发有着多元技术路径，包括灭活、减毒、mRNA疫苗、重组蛋白等，优劣势各异。诺瓦瓦克斯的技术平台，是独有的纳米疫苗重组技术，包括病毒样颗粒和蛋白质纳米颗粒候选疫苗。

这种独门技艺，简单说，在Sf9昆虫细胞中生产疫苗纳米颗粒。该细胞系统是从1970年代的行军虫卵巢中分离得来。诺瓦瓦克斯便利用此细胞系统，通过重组蛋白纳米颗粒增强产生抗体的能力。

这家34岁的公司，核心管理层的平均年龄，已过花甲之年。

根据2019年报推算，总裁兼CEO Stanley C Erck，今年已73岁，2011年上任，在多家疫苗企业担任过高层；研发部总裁Gregory M Glenn，如今也68岁了，有着近30年的疫苗研发经验。

总裁兼CEO Stanley C Erck

公司所涉的疫苗领域，主要是传染病方向，只不过，至今公司没有任何可商业化的产品。

截至2020年9月，诺瓦瓦克斯在研疫苗，分别针对冠状病毒、流感病毒、呼吸道感染和埃博拉病毒。

其中，流感疫苗NanoFlu（针对65岁以上长者）在2020年一季度已公布临床数据，由FDA授予快速通道资格认定，处于商业化前夕；针对Mers、Sars在内的疫苗，以及流感与RSV（呼吸道合胞病毒）联合疫苗均处于临床前研究阶段，尚属非常早期。

其他进展较快的，仅一款针对RSV的疫苗进入临床三期，却也造成公司历史上两次巨大的失败。

RSV很常见，是导致2岁以内婴儿死亡的第二重要因素，研发克制的疫苗，也是诺瓦瓦克斯高管们的理想。

2016年，ResVax疫苗的三期临床数据显示，在老年人当中几乎没有效果，股价跌去85%，裁员1/3：2019年，面向孕妇的ResVax疫苗三期临床再告失败，只能打包卖掉生产设施和部分员工。

无产品收入，又持续投入研发，截至2020年9月末，公司累计亏损高达17亿美金。日常维持生计，主要依靠慈善基金会的赠款，以及出售股权的收益。

穷困潦倒之际，出手救援的是比尔·盖茨。比尔及梅琳达·盖茨基金会（Bill & Melinda Gates Foundation，即BMGF）是其主要的资助者之一。单是ResVax这款疫苗，基金会资助了8910万美金。

意外的第二春

在疫苗的全球竞争中，很多人已熟悉Moderna和BioNTech。其实，诺瓦瓦克斯也是全球首批启动疫苗研发的公司，在巨大的威胁面前，这群老人们也选择了重新战斗。

从原理看，其重组蛋白疫苗的技术路径，是将病原体中最有效的抗原成分，以基因工程方式提取，在体外提纯、重组后，制备成疫苗。这种技术可减少疫苗引起的不良反应，安全性更好，免疫持久性更强。

在2~8摄氏度下，NVX-CoV2373就可以保持疫苗的免疫原性和稳定性，这也能节省大量冷链运输成本。

从研究到上市，一款疫苗常规要耗时5-10年，诺瓦瓦克斯的产品管线中，现在商业化最有希望的就是新冠疫苗NVX-CoV2373。2020年5月，公司以约1.67亿美元收购PrahaVaccines扩大产能，NVX-CoV2373抗原的年产能已超过10亿剂。

最新消息称，该新冠疫苗已在美国、加拿大、英国和欧盟启动使用申请，在美国、英国的三期临床也在进行中。

新冠疫苗的研发，也令诺瓦瓦克斯重获生机。

单从研发费用看，2018年，公司花掉1.74亿美元，2019年降至1.14亿美元，本来预测2020年研发预算进一步下降。因为新冠疫情突然降临，研究支出突然飙升，2020年前三季度累计花掉3.46亿美元，同比增长了3倍，第三季度单季就达到2.94亿美元。

截至2020年9月，公司共433名员工，上年同期只有127名，官方解释，扩容与开发新冠疫苗有关。

各路资金也源源不断。

2020年5月,诺瓦瓦克斯与CEPI（全球流行病联盟）签订融资协议，后者愿提供高达4亿美金，支持NVX-CoV2373的研发；7月，在官网宣布，已被选中参加 “曲率极速行动”（Operation Warp Speed，OWS），获得美国政府16亿美元的奖励。

8月，公司又与武田药业合作，在日本独家开发、制造和商业化NVX-CoV2373。武田将从日本政府的卫生、劳动和福利部获得资金，以支持其技术转让、建立基础设施和扩大制造业的规模，并获取相应的销售收益。

诺瓦瓦克斯的研发疫苗阵列：NVX-CoV2373的临床试验仍在进行

现在，诺瓦瓦克斯已与美国、欧盟、英国、澳洲、新西兰等国家和地区达成采购协议，订单数量从1000万剂到2亿剂不等。美国新冠疫苗项目负责人曾预计，其疫苗预计在2021年4月面市。

诺瓦瓦克斯一度前途暗淡，股价低迷，2020年以来，随着NVX-CoV2373临床数据与采购需求的利好不断，股价一路飙。

最新的投行研报，已有分析师评价其疫苗数据优于华尔街预期，重申买入评级，目标价上调至334美元。

这也让临近古稀之年的高管们，意外收获一大笔退休金。据路透社报道，包括Stanley Erck在内的四名高管，2020年已累计套现4600万美元。

这家34岁的老公司，看起来也终于能成功一回了。

撰文：21世纪经济报道 @韩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