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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嫁从夫
网友【dreamer】 2005-06-12 10:17:15 分享在【精美灌水版块】版块    11369    33    1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

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

此事古难全。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苏轼·水调歌头

在这幽静且令人昏睡的夏夜里,温暖的清风徐徐吹拂,在深黝的天空中,高挂的满月洒下一地的清辉;玉兰花香在风中飘扬,海棠、牡丹在月下怒放;游廊曲径、雕窗镂刻的万春亭下,点点银光在粼粼水波中闪烁着,碧水淙淙、清流潺潺,煞是幽雅宜人。

今晚原该是一个宁静、安详的夜……吧?

“大姐,不要这样……”

“放手!不要拉我!”

树叶形小湖泊旁的灌木丛中,一个口中咬着芦苇的年轻人缓缓抬起上身,面色不豫地转头望向嘈杂声的来处,他想看清楚是哪个杀风景的欠扁家伙,居然胆敢破坏他享受这个平和宁静的夜晚。

在皎洁明亮的月光下,三个旗装打扮的小姑娘正拉拉扯扯地往湖边走过来。

“大姐,我们快点回去吧!在这儿胡乱闯若被抓到会很惨的耶!”右边一个纤柔的小姑娘小小声地哀求着。

“小心点儿不就行了!”中间那名高佻身材的亮丽姑娘用力扯开拉着她的手。

左边那位美艳丰满的姑娘则不耐烦地问:“你到底要怎么样嘛?想死也不要拖我们一起下水啊!”

“不去掉这身脏污,我死也不回去!”高挑姑娘怒声叫着,并大步往湖边走去。

“嘘……小声一点,大姐,求求你小声一点吧!”纤细姑娘急步跟上去。

“你这叫做自作孽不可活!”丰满姑娘幸灾乐祸地说:“没事跟她们斗什么嘴?活该被扔了一身泥,你……”

“你少幸灾乐祸,说不定明天就轮到你了。”高挑姑娘来到湖边,低头审视身上的脏污,“扣儿,你还杵在那儿干什么?还不快弄点水来帮我擦干净。”她颐指气使的命令道。

“哦!好,”纤细姑娘忙趴到大石头上,把一条手绢儿往湖里浸了浸,起身拧干来到高挑姑娘身前细细的擦拭着。

丰满姑娘款腰扭臀地慢慢行向前来。“没有用啦!不过是越搞越糟罢了。”

猛然抬起头来,高挑姑娘正想破口大骂,扣儿赶忙轻唤一声,“大姐,您别生气,这么看好不好?我们两个衣服对换一下,我的衣服虽然不是顶漂亮,至少是干净的。”她体贴的建议。

高挑姑娘蹙眉想了想,又低头看着自个儿身上去不掉的污渍。

“好吧!那你还不赶紧脱下来。”

扣儿左右看了看,然后,她往刚才那个年轻人藏身之处旁的百年巨柏走过去。

年轻男子不自觉的往隐密处又缩进去一点,说好听点儿,他是怕吓着三个小姑娘,但实际上,他却只能将心思暗藏在心底。

在明亮皎洁的月光照耀下,一张精致的、虽算不上顶美却是颇为清秀的小脸蛋儿,清清楚楚地映入他的星眸里。

远山般的黛眉下,嵌着一对清若秋水的凤瞳,悬胆般的瑶鼻,樱桃小嘴儿,再配上玲珑娇小的个子,如此雅致的娇靥再配上那副憨态的神情,着实令人心弦荡漾。

丝毫不知有人在暗处窥视的扣儿就停在年轻人身前不远处,就着古柏粗大树干的遮掩褪下了长袍,若不是因为此时已是半夜二更了无人迹的时刻,又若不是因为不尽速解决高佻姑娘穿的问题,她恐怕会没完没了,所以,她才大着胆子在这理应是无人的御花园内宽衣解带。

“把内衫和衫裤也脱下来给我,”高佻姑娘在另一棵大树下叫着,“我的有点儿湿了。”

“哦!”扣儿听话的把衫裤,内衫全都脱下来交给丰满姑娘,然后,以双手环胸遮掩住仅着肚兜的上身,她那如藕般的光裸粉腿则不安地紧夹着,不知为什么,直冒火的她总是觉得在暗处似乎有一双狼眼在一旁虎视眈眈,令她感到冷飕飕的。

隐身在灌木丛中的年轻人双眸炯炯发亮地紧盯在扣儿莹白如雪、柔嫩如丝的娇躯上,先前他的不悦早已不翼而飞。

“无论如何,我这次非选上不可。”高挑姑娘边抚平长袍上的皱褶边咕哝的宣示自己的决心。

“我也是,我可不想回去嫁给那只大黑熊,”丰满姑娘把肮脏的衣服递给纤细姑娘。“听说他有虐待狂,他的前三个老婆好像都是被活活折腾死的呢。”

扣儿安静的穿上肮脏的衣物。

“瞧你这副德行,大概是选不上了,”丰满姑娘打量着扣儿,“那就只好麻烦你替我们嫁给那个大黑熊罗!”她幸灾乐祸的说。

隐身在暗处的年轻人不禁攒眉,她要嫁给那个有虐待狂的大黑熊?

“我知道,二姐。”扣儿平静地回道,她一向就没有说话的余地,这会儿也会同样逆来顺受的接受她的命运。

“这样也好,”丰满姑娘拉起扣儿的手往高佻姑娘那边走去,“爹就不必再费心思帮你找婆家了,你也十四岁了,早一年嫁出去也没什么不好,刘家的翠珊在十二岁就嫁人了呢!”

才十四岁?年轻人忍不住双眉高挑。凛然的正义感油然而生,虽然适才他偷窥人家换衣服时,好像没用到这玩意儿,但……

这两个姐姐是怎么搞的?光顾着自己的荣华富贵,却残忍地把自己年幼憨实的妹妹往地狱里推!

三个小姑娘相偕走向顺贞门。

“我告诉你,如果他欺负你,你就忍一忍,真到不能忍时再来找我,我想到时候我至少也会是个贵人了吧?”高佻姑娘大言不惭的说。

“贵人?哈!算了吧!我起码也是个妃或嫔,还等着你来伺候我哩!”丰满姑娘也不甘示弱的表白。

“哼!你以为你想当就能当了吗?你何不……”

年轻人凝视着逐渐走远的三个身影,脑海中全是刚才他极目所见的那张娇憨老实的秀丽脸庞,“扣儿”吗?良久,他似乎下了决定,毅然起身往坤宁宫走去。

清康熙十九年仲夏夜,一排长长的车队在宫城北门外缓缓的前进,这是清朝一千次的选秀女活动,汉、满、蒙各旗需将旗内十四至十七岁的女子送上专车运往皇宫,在夜间由太监首领主持初,复选,合格的才送进后宫供皇帝,皇后挑选。

清朝开国功臣汉军佟养真的玄曾孙女佟扣儿,是现任兵卫骁骑营佐领佟安振的庶出三女,而她那身为四妾的老实母亲,总是默默地承受佟安振的正妻、二妾、三妾百般欺凌,承其母性同样憨厚的扣儿,从来不会反抗兄弟姐妹们对她的颐指气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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佐领的庶出女儿?

厅内的几个人惊讶地不禁面面相觑。

半晌之后,德佳才又柔声问道:“她很温柔吗?”

难不成那福晋像她一般温柔,所以才掳获王爷的心?

扣儿蹙起眉头。“温柔?怎么样才叫温柔?我不懂……”她只是拿出真面目与常宁相处,没有做出其他的举止啊!

“别管温不温柔了,”纪翠插嘴。“平日里,你们王爷和福晋都在一起做些什么消遣?”

“聊天、看书、练武……”扣儿扳着手指头叨念着。

“练武?你们福晋也会武功?”德玉诧问。

“不会。”她真的不会,所以才要学啊!

“一点儿也不会?”

“完全不会。”她老实的答道。

德玉立刻板起脸孔。“不会?那你刚才还说他们在一起练武?”

“王爷正在教……”就是因为她不会,他才教她啊!

“王爷教她,”德玉喃喃道:“怎么可能?有多少人想让王爷教个一招两式他都不肯,怎么会去教一个完全不会武功的人学武呢?”

德青接着问:“那你们福晋跟你们王爷认识多久才成亲的?”

多久?扣儿认真的在心里数数儿,他俩成亲前一天才认识的,算是……

“一天。”

“一天?”德玉惊诧地叫道:“才一天?喂!我可警告你喔,你不知道就不要乱说,要是让我们发现你说谎,我可是要叫人砍了你的小脑袋!”

哇!又一个要砍她的脑袋!怎么会这样嘛!扣儿吓坏了,她到底说错了什么呀?娘不是说过,只要说实话就不会有事,怎么实际上和娘说的有这么大的差异?

秀丽的脸庞都变绿了,泪珠儿在眼眶里滚呀滚的,“我……我从不……说谎。”扣儿哽咽着说。

纪玉皱眉,“瞧你们,把人家吓得都快哭了。”

纪翠白了哥哥一眼。“不这样,哪儿来的真话?”

纪玉叹息着摇摇头。“你这么凶悍,不要说常宁了,将来有没有人要都有问题。”

“扣儿,”德佳说话仍是柔声细气的。“你们福晋可是太皇太后或皇上指给你们王爷的?”

扣儿吸了吸鼻子,低头仔细的想一下。“好像不是耶!”其实,她实在不太确定,对!等爷回来再问问看好了。

可是,扣儿原以为最仁慈和蔼的德佳却霍地脸色一沉,声音更是充满阴森诡溺。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什么叫好像不是?刁钻丫头,你再不老实说,我就立刻叫人来把你拖出去砍了!”

蓦地泪水夺眶而出,扣儿极端恐惧又委屈地哽咽着。“我……没有……说谎……没有……说谎……没有……”

呜……爷,快来救命啊!扣儿的脑袋就要没了啦!她吓得全身直打哆嗦。

“你们三个真是太没有风度了,”纪玉大大摇头,“吃醋就吃醋,嫉妒就嫉妒,干嘛把气出到人家府里的丫鬟头上?人家才多大岁数,她什么也不懂,又是个底下人,哪晓得那么多?你们就行行好,别再折磨人家了。”他打抱不平的说道。

“怎么?哥,你喜欢这个丫头啊?”纪翠斜睨着扣儿。“也难怪,她长得还算是眉清目秀,要不要我向睿王爷要求,要她到你身边服侍你啊?”

纪玉皱起眉来。“如果你真要嫁到这儿来做侧福晋,说不定我只好把她要走,免得让她留在这儿承受你的荼毒。”他还真的舍不得看这小姑娘泪眼汪汪的模样。

“你们三个还真是厉害,”德青也不可思议的说:“在常宁面前,你们是又娇又柔的美格格;可他一转个身,你们又回复了本性,不是刁蛮任性就是阴沉狠毒。女人哪!真是可怕喔!”

三位格格同时翻翻白眼,一副“你现在才知道”的样子。

“好了,小妹妹,别哭了,瞧你眼睛都哭肿了。”纪玉怜惜地说。

扣儿仍然抽咽不已。“我……我的……脑袋……”

德青不禁失笑了。“她还当真耶!”

“没事,小妹妹,她们不过是吓……”

蓦地,几声惊喜娇呼同时响起!

“王爷!您终于回来了,我们等您等了好久喔!”一瞧见常宁出现在厅门口,三位凶恶的格格立刻变了一个样,一个个温柔娇贵、嗲声嗲气,刚才的刁蛮任性全都不翼而飞,所有的泼辣蛮横也都暂时请回姥姥家去度假了。

踩着寸高的花盆鞋,粉臂连摆,腰肢儿急扭,娇躯颤动,三位格格带起阵阵香风,一窝蜂般的拥上前。

可她们完全没有料到会有一枝“箭”倏地从她们中间穿射而过,眼一眨,睿王爷身上便多出了一只八爪章鱼,牢牢地缠住他。

“呜……爷,救我啊!呜……我的脑袋……呜……她们要……呜……砍我的……呜……脑袋啊!呜……爷,呜……”常宁皱眉看看厅里的人,旋即搂着紧紧抱着他的腰不放的扣儿柔声安慰着。

“乖,别哭、别哭喔!有我在,谁也伤不了你的。来!别哭了,告诉我是谁欺负你,慢慢说好吗?”常宁温柔的安抚她道。

“呜……我没有……呜……说谎……呜……她们……呜……砍我的……呜……脑袋……呜……”扣儿好不容易等到靠山回来,忙躲进他怀里寻求庇护。

常宁有点无奈,因为他实在听不懂扣儿呜呜咽咽的到底在说什么?不过,有一件事他倒是十分确定,那就是厅里有一个欠扁的家伙,吓着了他的小宝贝。

刚刚才赶到的查尔在一旁惭愧不安地垂着脑袋。“王爷,是奴才不好,没能……”

“别说了,帮我招呼客人,我先进去一下。”常宁一把抱起兀自抽泣不止的扣儿。扣儿的手臂马上爬上他的颈子紧紧搂着,差点没勒死他。

他再环视厅内惊诧的众人一眼,却是什么话也没说便转身出厅而去。

查尔板着一张老脸。“请问各位贝勒爷、格格们还需要什么吗?”他们竟然敢让善良老实的小福晋哭成那样,简直是罪不可恕!

厅内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瞧瞧你,互相使弄着眼色。最后,纪玉开口问出大家最想弄清楚的事。

“刚刚那位……呃!那位你们王爷抱走的小妹妹是谁啊?”他真的想不透。

“小妹妹?”查尔以怪异的眼光看着纪玉。“回贝勒爷,那位就是我们福晋,睿亲王福晋。”

几个人同时大叫起来。“福晋?那是你们福晋?”德玉惊叫。

“不可能!”德佳冷冷的说。“你在开玩笑!”

“那是不可能的事!”

“怎么可能?”

查尔老神在在地旁观他们叽哩呱啦地讨论不已。

“查尔,她真的是你们福晋?”德青问。

查尔端正面容,用力的点点头。

“老天,她看起来没多大嘛!”纪玉咕哝道。

“回贝勒爷,我们福晋今年十四。”

“十四?”德玉喃喃道:“居然比我还要小两岁呢!”

“查尔……”犹豫了一下,德佳才问:“听说她是你们王爷自己看上的,是真的吗?”

“回格格,福晋是王爷自个儿中意的没错。”查尔颇有深意地望着她“这府里头上上下下都知道,我们王爷非常疼爱福晋,简直恨不得把她捧在手掌心里。”

“哦……”德佳的脸色瞬间变得不太好看,不!是非常难看。也对,她还在一心想着成为人家的侧福晋,如今却先把人家的正室给吓过头,而最糟糕的是,还让睿王爷给亲自撞上了!再加上睿王爷又那么疼爱福晋,这下子她可真是寡妇死了儿子——没指望了!

“各位贝勒爷。格格们,王爷正在哄着我们福晋,恐怕一时半刻是抽不出空来,不如各位先回去,等明儿个王爷得闲再过去拜访几位,这样可好?”

除此之外,他们还能怎么样呢?就算今日硬是见着面,谈上话,睿王爷的脸色恐怕也好不到哪里去,还是先避着好,于是,几位贝勒,格格们就这样乘兴而来、悻然而去了。

那日以后,扣儿连作了好些晚的噩梦,她总是在半夜里哭喊着惊醒过来,常宁必须又哄又骗的安慰她好久,她才能入睡。

翌日,睿亲王便对府里的护卫下了一道严令,只要他不在府里,任何人皆不得进府来骚扰福晋,不管因此而得罪了谁都由他一人担待,而若是有人不小心放了谁进来吓着福晋,那他可得自己提头来见!

然而,常宁却忘了交代,若是宫里来人宣召福晋晋见,那又该怎久办?
 0   2005-06-12 10:21:10  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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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桃落尽春将困,

秋千架下归时;

漏暗斜月迟迟,花在枝。

彻晓纱片下,待来君不知。

——李煜·谢新恩(四)

八仙桌儿镶金边,小小月饼往上端;

左边儿石榴右边儿枣,当间儿又摆大仙桃;

紫杜梨儿红柿子,当间儿又摆毛栗子;

毛豆角儿两头尖,小小的西瓜柱上端,钢刀切成莲花瓣儿,一年四季保平安。

八月十五,常宁带着扣儿到宫中赏海棠花,玉簪花,宫人互相赠送西瓜、月饼、莲藕。待明月初升,便恭敬的焚香祝福,然后大肆饮啖,竟夜尽欢,剩下的月饼整收于干燥通风处,到岁暮时再分用,称作团圆饼。

此时秋蟹正肥,皇族内眷三五成群,共坐吃蟹。

扣儿从来没有这么享受过,在娘家时,她也只得领到一个月饼细细品尝,哪儿轮得到她吃蟹?

可这会儿,又肥又大的蟹躺在她跟前,也不用她动手,反正她也不会剥蟹。通常是由常宁揭开脐盖,用指甲细细挑剔,蘸醋蒜后喂进她口中,佐酒进食,真是美味极了。到最后,她才饮下苏叶汤,用苏叶洗手。

常宁对扣儿的深情体贴、温柔呵护,看在所有人眼中反应不一,男人们暗自称奇,女孩儿家则是又妒又羡。谁也料不到从未对任何姑娘家表现过一丝毫兴趣的睿亲王,居然会对一个憨实的小女孩如此情深义重。

太皇太后凝视着满面哀怨妒恨的海珠,心中暗叹不已。

十九岁的海珠早在几年前就该嫁人了,俏丽动人的她,不知有多少亲王、贝勒们向太皇太后求着这门婚事,可是海珠总是死心眼儿的等待着睿王爷的眼光落定在她身上,没想到蹉跎了几年光阴,得到的却是心碎断肠。

她得想想办法才行!太皇太后思忖着。

过了几日,常宁才刚出府没多久,海珠便上睿王府探访扣儿。

太皇太后曾对她耳提命面,要做睿王爷的侧福晋,得先和扣儿打好关系,若能和她义结金兰,则姐妹共事一夫古来有之——到时,福晋是正却也是妹,海珠是侧却为姐,如此一来,海珠心忖,我让你是大福晋,你让我是姐姐,谁也大不过谁,海珠也无所谓委屈了。

若是日后海珠能先产下麟儿,母凭子贵,当能更多。抓一些睿王爷的心思在她身上,这正是太皇太后的旨意。

海珠的如意算盘打得僻哩啪啦作响,眼见光明远景唾手可得,却没料到她连睿王爷府大门都进不去!

“回郡主,王爷有令,没有他的允许谁也不得进府。”守卫如是说。

海珠只得铱羽而归。

又过了几日,海珠二度出现在睿王府大门前,守门护卫却依然是同样的回答。

“不是只有那日吗?”海珠诧异的问。

“回郡主的话,不是只有那日,昨日,今日,往后的每一日都是。”

海珠愕然瞪视,护卫只有歉然以对。

于是,海珠只得颓然回宫。

数日后,毫不气馁的海珠第三次出现,这一次,她选在睿王爷下朝之后才到访,可惜时机仍然不怎么合适。

睿王爷紧紧搂护着不掩惊惶之色的扣儿,对着满厅的客人扬起淡淡的客套微笑。

海珠,德佳、德玉及纪翠等四人各怀鬼计的彼此较量;纪玉、德青则在四个满怀敌意的女人所发出的杀人眼波中暗自喊天,只想拔腿开溜。

其实,德佳姐妹和纪翠也不是真心的同进退,只不过在面对共同的敌人时,她们懂得要暂时合作以击退强敌,等事过境迁之后,她们的剑尖会再回指,彼此明争暗斗一番,因为,只要自己坐得上侧福晋的位子,管她是亲姐妹或是多年的闺中好友,统统得闪到一边儿凉快去。

把一切都看在眼里的常宁暗暗冷笑,在座的格格、郡主们有什么心思,他就算料不上十成也有九成的把握,她们每个人都想着把扣儿当傻瓜般的拎在手上耍弄,以为只要骗得扣儿团团转,早晚便能教他收了做侧室。

哼!回家作她们的春秋大梦去吧!

常宁心中暗暗嘲讽不已,脸上却仍是客套的笑容。

“几位难得来访,不妨留下来一起用午膳?”

格格们欢喜的点头,贝勒们则哀声叹气,在这种恐怖暗斗中,无影刀剑飞来射去的,谁还吃得下东西啊!

常宁附在扣儿耳边低语几句,扣儿立刻如释重负地吁了一口气,起身退下厅去。

海珠微感讶异。“王爷,怎么福晋她……”她有这么讲究,连用个午膳还得换装吗?

“她近日身子不太舒坦,”常宁淡淡地说:“我让她先去歇息,想来几位应该能够体谅才是。”

他也没说假话,扣儿这些日子以来,的确有些反常,不但嗜睡得很,就算清醒时也大多是迷迷糊糊的。

幸好练武之人多少懂一点脉象医理,在他为她把过脉后立即明白她是害喜,等过个一、两月后自然会恢复正常。

“要不要我回宫后让太医来一趟?”海珠殷勤地问。

常宁点点头。“那就麻烦郡主了。”虽然他已经确定扣儿是害喜,但有个太医来瞧瞧总是安心点。

海珠微笑,心中虽有所失,但亦有所得。她虽然没能和睿王福晋亲近,总也让睿王爷留下一个细心体贴的印象。

※ ※ ※

出了睿王府的太医立即赶到永寿宫向太皇太后禀告,睿王福晋有喜了,而且身体康健,但她嗜睡且终日迷糊,不宜受访或外出。

太皇太后听到太医的诊断结果,不禁瞟了一眼沮丧懊恼的海珠。

“要多久?”

太医略一沉吟,“回太皇太后的话,约莫十月时即可恢复,最迟冬至一定无碍。”

“那么久……”海珠喃喃道。

太皇太后也深感无奈。
 0   2005-06-12 10:21:25  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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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后你每半个月上睿王府一趟,福晋一恢复正常就来通知我,明白吗?”太皇太后只得如此下达懿旨。

“微臣遵旨。”

“退下吧!”

太医退出,海珠上前。

“太皇太后……”她有好多的话想说。

“我知道、我知道,”太皇太后轻叹。“可是,目前咱们也只能等了。”

“我已经等够了,不想再等下去了!”海珠气愤难平的叫道,难道还要她再等到侧福晋的位子也没了吗?那时她要做什么?妾侍吗?

太皇太后斜睨着海珠,“不等,你又能干啥?”

“我……”海珠呐呐的说了一字又停顿下来,是啊!她又能干嘛?她现在怎么做都不妥,她还能干嘛?

“等吧!”

唯今之计也只能等了,难道她真能不管三七二十一的杀上门去?

太医的诊断教常宁有了一个最好的借口,他可以名正言顺的摒除他人探访,甚至让皇上准了他假在家陪伴福晋。

常宁依然伴她在庭园里散步、在书房里看书,至于练武当然早就暂停了。不过,有大半的时间,扣儿都是处于半睡半迷糊的状态中。

就像现在,常宁靠在软榻上右手拿本书、左手抱着她,她则端坐在他大腿上捧着书,看着看着,她又瘫在常宁怀里打起盹来。

“小宝贝,我抱你到房里睡好吗?”

“不要,人家成天都在睡,都快变成猪了,”扣儿慵懒地赖在常宁怀里呢喃。“就让人家这样靠着嘛!这样好舒服喔!”

“好、好,你爱怎么靠就怎么靠,行了吧?”常宁纵容地说道。

“嗯……”扣儿的双眸又半合上了。“爷……”

“嗯?”

“虽然我娘已经去世了,但是,十一月时我还是想回家去看看,可以吗?不管爹爹对我怎么样,他总是我的亲爹啊!”(十一月中旬,清代出嫁的女儿都会归宁回家,为母亲洗衣衫、被褥等,称为“报母恩”。)

一听扣儿的话,常宁便蹙眉沉吟不语。

一方面是极端厌恶扣儿的家人,所以,常宁只让她的家人知道她已经嫁人了,却没教他们知道她是嫁给睿王爷。而他也让佟安振升为参领,再奉上一份丰厚的聘金,算是已经替扣儿报答了养育之恩。

养育之恩?哼!在他看来,说是虐待之恨还贴切点!

另外一方面,他是真的不想教佟安振缠着扣儿,贪婪的盼着一级再升一级,像佟安振那种自私自利、极端贪欲的人一旦尝到甜头,绝对不肯轻易罢休,而这样下去终是没有个底,他甚至有些担心,佟安振有可能仗着他是睿王爷的岳父而在外面胡作非为,瞎搞蛮干。

总而言之,他实在觉得不应该让佟安振知道扣儿现在的身分。

“小宝贝……”常宁寻思着该怎么解释,“呃……我没让你家人知道你是嫁给我。”

扣儿睁开眼,迷惑地看着夫君。

“你或许不知道,你爹是个很……呃……”常宁困难地想选择适当的字眼。“呃……贪……呃……”该死!他真的不想伤害她,即使那是事实。

她眨眨眼,“贪婪?”扣儿启口轻语。“我知道啊!我知道爹爹是有一点……呃……好吧!他是很贪心,也很小气,而且脾气又不太好,可是,他一向就是那样的啊!”

常宁有一点怔愣的看着她。

“她知道?她居然知道?他还以为扣儿一直把她爹当做完人一样看待呢!结果,她竟然一直都知道她爹的缺点!”

那他小心翼翼地老怕伤了她的心又是为了什么?根本是白搭嘛!

“你……真的都知道?”他再次确认。

“嗯,”扣儿点头。“我知道,大家都那么说嘛!”

嘎?大家都那么说?人家说了她就信?天啊!这小妞子还真不是普通的单纯哪!喔,不!说她单纯还是好听咧!正确的说法应该是白痴。可是,他当然不能说自己心爱的女人是个白痴呀!

好吧!这样也好,省得他绞尽脑汁去操心该怎么向她解释,常宁安慰自己。

“那……大家还跟你说了些什么?”

“我爹爹吗?”

“嗯!”

“我想想哦……”扣儿脑袋微微倾向前,认真的思索着,“嗯……贪婪、小气、暴躁,呃!这些刚刚说过了,还有……呢!欺善怕恶、挥霍无度、狡猾,猥琐、胆小、卑鄙、下流、无耻……”她将她听过的评语,悉数告诉常宁。

常宁听得目瞪口呆。

“龌醋、乖戾、跋扈,奸诈……”她还没说完。

“够了。够了!”常宁直摆手。天哪!她可真“了解”自己的爹爹哪!更夸张的是,她都清楚知道她爹的为人,还那么顺从他的话又毫无怨言,只因为她的娘亲曾教她“在家从父”!

咳!这该死的三从四德!

常宁合上眼整理自己紊乱的思绪,过了好一会儿方又张开眼,扣儿正担忧地凝观着他。
 0   2005-06-12 10:21:38  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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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你哪儿不舒服吗?”

搂着她的手臂紧了紧。“没有,我只是很意外,你居然那么了解你爹。”

“当然啊!我是他的女儿嘛!”她有点不好意思才说。

那也得他把你当成女儿看待哪!他不禁在心中想道。

常宁叹息。“他真傻,有你这么个宝贝女儿,居然不懂得珍惜!”

扣儿撒娇地钻进他的怀里。“有爷疼我就好了嘛!”

疼?天知道!常宁怜爱地拥着她,只有老天爷才知道他是多么疯狂地热爱她,痴情狂恋的将整颗心送了给毫不知情的她,如今这会儿,他的胸腔里仍是空空的。

要到什么时候,她才会将她的心取来填补他胸腔内的空虚呢?

那可有得等了!他不禁苦笑的想,至少要等她大到懂情识爱吧!而且以她那简单到了极点的心思,怕是还要等上好长一段日子呢!

“爷,”扣儿凝睇他。“你今儿个老是发呆耶!”

常宁看着她,“有吗?”嘴角绽出微笑。“是你迷糊了。”

“才不!”扣儿不满的抗议。“我清醒得很哪!”

“好了,我们的话题好像扯得太远了吧?”他轻点口下她的鼻尖。“趁你清醒时,说点正经的,好吗?”

“对喔!我们刚刚说到哪儿了?”

常宁沉吟了一会儿。“我让你爹升了参领。”

扣儿惊讶地张大了嘴。“爷……”她好感动喔!

常宁微笑。“哪!这样你就不欠你爹什么了,懂吗?”

“爷……”她的黑眸湿漉漉地凝望着他。

常宁轻叹了一声,“别这样,我原本是要让你安心的,怎么反倒引出你的泪水来了?”常宁板起俊脸。“快别掉泪,否则我会生气的喔!”

扣儿用力吸了吸鼻子,硬生生地把泪水给收了回去。

“我不掉泪,爷,你别生气。”

他心疼地搂紧她,“你可别当真,我永远不会生你的气的,”常宁轻喃心中的痴情。

扣儿噙着泪眼笑了。“我就知道爷舍不得我。”

“知道就好。”常宁叹息道:“你老这样揪着我的心,你真是顽皮哪!”

她轻吐香舌,“人家又不是故意的。”扣儿娇嗔道。

“好,好,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常宁头,“就算是故意的,我也拿你没辙啊!”他嘀咕道。

扣儿不依了。“爷……”

“好,好,说正经的,”常宁正正脸色。“既然明白你爹的毛病,我对你解释起来也就容易多了。”

扣儿立刻凝神静听。

“你可曾想过,若是教你爹爹知道你是睿王福晋他会如何?”

扣儿蹙眉想了一下。“要求升官罗!”她爹一定如此要求的。

“我已经升了他的官位,然后呢?”他诱导她往下推敲。

扣儿皱眉。“再……再升……”

“好!若是我再升了他,之后又如何?”

“再……再……”她开始有点说不下去了。

“我又再升了他,接着呢?”他像打破砂锅问到底似的。

扣儿没敢再出声。

“懂了吧?”

“没完没了的,是不是,爷?”扣儿苦笑道:“可偏偏我又挡不了他。”她不禁嘟叹道。

常宁点点头。“你现在明白了吗?”

扣儿扁着嘴,举一反三。“而且,说不准爹爹还会在外面打着你的旗帜欺负人呢!”

哦!他担心的事倒是教她先说了出来,这可省事不少。

“或者,他会拿着你的名号在外面卖官骛爵。”以她对她爹的认识,他绝对会如此。

哦!这点他倒是没想到耶!幸好她帮他设想到了。

“或者,他会威胁人家送红包、礼物。”她进一步猜想。

咦?他的岳父会这般恶劣吗?

“或者,他会强抢良家女孩儿做妾、做媳妇。”她再点出她爹的真面目。

啊!会吗?常宁一阵心惊。

“强占人家的房舍。”她再指出可能性。

哇!吓死人了,常宁忍不住吞咽一口口水。

“白吃白喝。”她真的不是危言耸听。

唉!还有吗?

“抢人财物。”

连强盗的行连都出笼了,她对她爹的评价可真低啊!亏她还如此顺从他。

“勒索……”她越说越起劲。

“停!”

扣儿正说到兴头上,她奇怪地瞅着常宁,不知他喊停是为了哪一桩?

常宁吁了口气,“简单说就好,你这话能教他知道吗?”

扣儿的小脑袋摇得像波浪鼓,“不成!绝对不成!”咦?她的夫君不是顶聪明的吗?怎么这会儿却反来问她这么简单的笨问题?

“那你还能回去吗?”他一针见血的点出。

扣儿呆愣了好长的时间。“我……我可以……”

他叹了~口气,“别忘了你不会说谎,小宝贝。”

常宁忍不住提醒她这个小呆瓜。

扣儿嘴巴张得大大的,咿咿啊啊了老半天,仍说不出一句完整的句子。

常宁深感同情地为她合上嘴巴。“别啊了,你再啊也没办法。”

扣儿默默的瞅着他。

“别看我,我也没法子。”他不想软下心肠。

扣儿乌溜溜的眼珠子转了好几圈,倏地翻了个身,她将双膝跪在常宁大腿两旁,臀部放在他的大腿上,两只雪白柔嫩的藕臂爬上他脖子,在他颈后交叉着,脸颊也贴上了他的。

嗯!挺暧昧的姿势,他忍不住心猿意马起来。

“爷……”扣儿娇滴滴地轻唤。

“不用撒娇,没法子就是没法子!”奇怪?!这笨妮子从哪里学来这一招?

“爷……”她轻咬他的唇。

常宁轻咳两声。“少来,我不吃这一套。”瞧!多么义正辞严的话语,他都忍不住为自己感到骄傲起来。

扣儿香舌微吐,在他唇上画着小圈圈。

他则抽着气。“我……我不会……投降的……”可是,他话中的坚持似乎有点后劲不足。

扣儿扭着娇躯在他身上不断磨蹭着。

常宁暗自诅咒自己全身唯一不受控制的部位,咬紧牙根猛吸口气。“你……别……别动……”他的声音仿佛是从齿缝中吐出来。

唉!他说错话了!而报应也立刻临头。

扣儿的身子扭动得更厉害,香唇附在他耳上又咬又舔、又吹又含的。

“见鬼!我投降,我投降了!”他终于控制不住自己,答应了她的要求。

耶!女性本能万岁!扣儿得到最后的胜利。
 0   2005-06-12 10:21:53  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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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初一御前进献菊花,初四宫眷内臣就开始换穿蟒衣。九日重阳节,皇上幸香山磨台登高,吃迎霜麻辣兔、饮菊花酒。

睿王爷夫妇当然没去,不过,没能登高,那就吃糕吧!

扣儿让膳房准备了十多个大如盆的花糕,上铺两三层枣子,内掺石榴子、栗子黄、银杏、松子肉等制成“重阳糕”。

常宁和扣儿在飞华亭内,府内上下人等散布在四周,睿王府上至王爷下至小厮全部没了尊卑隔阂,团团围聚在一起吃糕喝酒,谈天说地。

扣儿还下了赏,谁能把常宁灌醉,赐假一月,纹银百两。为赏赐是假,为欢乐才是真,霎时间,人群聚拢了来,常宁扬着眉便已灌下了两百多杯酒。

片刻后,他嘴角噙笑望着瘫了一地的酒国败将。也难怪,他的内功深厚,向来千杯不醉的。

这是扣儿的意思,让府内的大伙儿像一家人似的在一起闹、一块儿疯,可闹到一半,她又窝在常宁怀里睡着了。只是每当大伙儿说闹的轰笑声扬起时,睡梦中的她却也迷迷糊糊的跟着笑了。

常宁心中有着感叹也有怜惜,他明白扣儿是真的把府里所有人都当成一家人了。而现在一家人能聚在一起欢度佳节,怎不教她高兴呢?

以往,她的娘家里虽然亲人众多,除了娘亲,她还有爹爹、大娘、二娘、三娘,三个哥哥,两个姐姐,两个弟弟和两个妹妹,可是,他们却从来不把她当做家人看待,甚至连个人都算不上。

那一家子的人一连的奴役她、指使她、欺凌她,逢年过节,有啥好事却又全部没她的份。当她的娘亲在世时,尚有母女二人互相安慰,等她的娘亲去世后,只剩下她一人孤伶伶的了。

她自幼就十分羡慕一家人能欢聚一堂,却也认命地被摒弃在外,常宁暗忖,她甚至可能想过,若是嫁给巴额图,早点教他给折腾死,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至少,她又能和娘亲欢聚在一起了。

然而,苍天是有眼睛的,常宁常暗自庆幸,他有幸遇到扣儿。

或许在扣儿心里会认为她莫名其妙地捡到了一个好夫婿,或者该说是她莫名其妙地被一个好夫婿给捡了去,而他,不但给了她一个家,还附赠她一大家子人。

然后,她很贪心的把睿王府里所有的人都当成她的家人,也希望他们与她一样快乐。在这里,睿王府上上下下的人对她的仁慈善良,均回以由衷的敬与爱。

像府里老园丁的年纪大了,早该退休回家贻养天年,何况有了扣儿馈赠的首饰,什么好日子不能过?可是,他却苦苦哀求常宁,说他宁可不支薪饷,只求能留在王府为扣儿服务终老。

像府里的守门护卫,他的岳父打算支助他做点小生意,可是,他不但回绝了,甚至把寡母、妻子全都带进府里,只因他认为睿王府才是他的家。

于是,这佟扣儿进府没多久,睿王府里便多了一条新规矩,凡是有需要抚养的家眷,都可以带进府来,由府里供吃供住。

然而这下子,睿王府的开销可就惊人了,那可不,霎时便涨了一倍以上。

可是,收入却也……

马师的哥哥双腿残废,可是,他却有天才般的经商头脑,常宁在南方的投资生意交给他,才半年资本就多了一倍。

杂役小厮的老娘原是产婆,常宁便把扣儿托付给她,让她盯着扣儿该吃什么、不该吃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让扣儿的身体得到最恰当的照顾。

商人的弟弟是个驼背、跛脚兼哑巴,但他却拥有天生异能,任何毒药、迷药一闻就能分晓,于是,常宁便将他送进宫伺候皇上用膳,令皇上龙心大悦。

负责针线活儿的婢女,她的老父进府来让女儿照顾赡养时,早已病得奄奄一息,扣儿流着泪恳求常宁召唤太医来诊治,半个月后,已能坐着自行喝粥的老人家,用颤巍巍的双手递出一卷古旧竹简。

“这是老朽的传家之宝,但对老朽已是无用,王爷反倒能善用之。”

常宁微感疑惑地接过来打开仔细一瞧,霎时心弦大震!

那是战国中期著名军事家孙膑所遗留下来的“毁天灭地剑法”,与《孙膑兵法》齐名,这是中国两千多年来只闻其名、不曾有人见其实的失传剑法啊!

老天爷!“毁天灭地剑法”居然真有其物,而且……

正见鬼的在他手里!

常宁倏然笑了,他知道府中的人对扣儿,他们是真的掏心掏肺的付出!

而他,只不过是沾了她的光罢了。

是啊!他不过是沾了她的光而已,他才是捡到宝的人。
 0   2005-06-12 10:22:34  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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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向年光有限身,

等闲离别易销魂,

酒筵歌席莫辞频!

满目山河空念远,

落花风雨更伤春,

不如怜取眼前人。

——晏殊·浣溪纱(二)

十月下旬,常宁又开始头痛了。

原因无他,只因扣儿度过了害喜的阶段,她……又开始生龙活虎的活蹦乱跳了。

他不敢让她继续练功,但他也不能就此不再上朝直到她生产,那么,该怎么才能让她不再“胡作非为”呢?

常宁以他聪敏过人的脑筋,思前想后,终于他决定集众人之智慧来谋求对策,聚集起府内年长的“家人,和他们关起门来在书房内叽哩咕噜的讨论了一个下午。

扣儿被挡在门外,只能好奇的探头探脑,最后,还是忍不住沾了点口水在窗纸上挖之个小小的洞,可是,她的眼睛还没凑上去,常宁便已打开门叫她先去睡午觉,然后门又关上了。

可怜的扣儿垂着脑袋乖乖的回房睁眼睡午觉,而其他的“家人”则是既同情又好笑地目送她回房。

到了那天晚上,常宁再度关起门来,不过,这次被关的是扣儿和他自己,关的门则是他俩寝房的门。

扣儿端端正正的坐在床边,常宁则板着脸、背着手在床前踱步,似乎在思索该如何启口。

“小宝贝,嫁夫从夫你懂吧?”他决定从她的弱点下手。

她乖乖的点点头。“懂。”

“那么,不管我说什么话,你都得遵从,对不对?”他打蛇随棍上。

扣儿又点头。“对。”

“好,现在我就要交代你一些事,你必须牢牢记住,而且要乖乖遵守,知道吗?”

她再次点头。“知道。”

于是,常宁开始滔滔不绝的发表比老太婆的裹脚布还长的长篇大论,他说得口干舌燥,顺手端起茶来一仰而尽,然后继续边踱步边喷口水,仍然说个不停。

等到他的发表欲终于得到淋漓尽致的发挥,心满意足的做下结论后,他才兴高采烈的询问聆听的对象,“这样你明白了吗?”

然而,回答他的只是一片无声无息。

咦!她在做无言的反抗?常宁忍不住挑高双眉,停下踱步的双脚。“你明白了吗?”这次,他的音调放重了一些。

然而,扣儿的反应仍是维持最高品质——静悄悄。

常宁蓦地转身看向她,心中对自己夫纲不振感到不悦,但乍见她,他霎时哭笑不得。

就如新婚夜一般,她的头又挂在胸前,好像断了一样,唉!看来这小妮子又被周公招去听他老兄叙述陈年往事了。

毕竟历史故事确实比他要交代的事有趣多了,他真的不能怪她,他真的真的不能怪她……真的真的真的……

该死!她怎么睡着了!他的束发都不禁向天际冲上去……

既然夫纲不振,他只能依靠府里的“家人”了。

扣儿突然发现,不管她走到哪里,身边总有一位老“家人”或“家人”的老家眷跟往她的屁股后头。

然后她又发现,她不能走得太快,因为老人家会跟不上;她不能做任何事,因为老人家也会跟着做;她必须常休息,因为老人家会累;她必须定时进三餐,因为老人家会饿……

最后她赫然发现,她只能聊聊天,散散步,做做女红,看看书,还有……还有……就没有了,她就这样而已。

而最重要的是,她不能赶他们走,因为他们全是她的家人,是她的长辈。

她悲哀的想到自己就像孙悟空被压在五指山下,无计可施了。

而常宁则是开开心心的上朝去了!

※ ※ ※

七星拱一,左右合和,Samsung 在户,四平八稳,一门五福,六和得正,奇财子禄,八方朝贡,九五至尊。(冬至九九消寒益气歌)

冬至夜,睿王府宴会厅里,满满两百多人围坐二十几桌正吃着年夜饭,而座上客当然不是睿王爷的客人,而是扣儿的“家人”。

长线面、冬至圆、爆炒羊肚、麻辣羊肉锅、炙羊肉,扁食,羊肉包等应节食品摆满各桌,这一回,扣儿依然半途人就瘫了,不过,她不是睡瘫,而是醉瘫了。

一动箸没多久,扣儿就拉着常宁到各桌兴匆匆地跟“家人”寒喧外加干杯、划拳、笑闹、打赌,每个人脸除了欢乐就是愉快,没别的了。

常宁却是一脸的不以为然,“你跟人家干什么杯?”他有点吃醋,她干嘛那么乐啊?

“不是都应该那样的吗?”扣儿脸儿红通通的!

“以前我家过冬至时,我看我爹和一些亲戚朋友都是那样的啊!”而她从没参与过,今日她想过过瘾。

常宁闻言,一时沉默不语。

往年的年夜饭她都是看着人家享受,从来没有机会亲身参与,这一回算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遭,就让她开怀尽兴吧!

唉!这难道是他夫纲不振的另一次明证?

不过,常宁在心中下定决心,下不为例!这女孩子家跟人家干什么杯啊?真是胡闹!

只是,真是下不为例吗?

冬至过后几日,太医在长寿宫的回报产生了烦人的效应。

那天,常宁前脚才踏出府门,太皇太后派的人就踏进府来宣召睿王福晋进宫,晋见,听罢懿旨的扣儿一脸茫然惶惑的呆立着。

而一时错愕的查尔随即恢复镇定,他立刻明白,太皇太后是有意趁着睿王爷不在把扣儿叫进官去,而原因则不得而知。

经验丰富的查尔当即下达一连串的命令。

“香兰,你们几个赶快去帮福晋穿戴服饰。还有,待会儿只能有一个人陪福晋进宫,明白吗?好!动作快点。”

于是,香兰等几个奴婢火速拥着扣儿往睿王爷的寝房快步而去。

“查克、查腾,你们现在上太和殿,若是皇上还未上朝,王爷一定会在武英殿等候;若是已经上朝,你们就分头去找禁卫军统领,找到后就把你们的腰牌给他看,告诉他你们有急事找王爷。不论如何,你们一定要想尽办法尽快把消息传达给王爷知道。”

查克,查腾领命飞身离去。

“查德,去准备四人舆……”

两注香之后。
 0   2005-06-12 10:22:49  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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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轿子走远,查尔直在心里向上苍祈祷,千万别让太皇太后为难咱们家福晋,或者至少让王爷来得及赶过去帮忙福晋,咱们那老实的福晋可是禁不得吓啊!

※ ※ ※

在清朝的历代后妃中,对清政权贡献最大者莫过于孝庄皇太后,她亲手培育康熙皇帝,从小就以帝王的标准自教诲他,使他终于成为最杰出的封建君主。

而海珠郡主则在十多年前随父参加康熙寿宴时,因为她的乖巧可爱而被太皇太后留在身边作伴,海珠的确带给太皇太后不少欢乐,可是,海珠早晚要许配给人的,以太皇太后的私心,她当然希望海珠能嫁给她私心爱慕的睿王爷常宁。可太皇太后对任何人都能下懿旨逼婚,唯独常宁不行。

当年常宁舍身护卫康熙,又只身擒住鳖拜,太皇太后曾问他要什么赏赐?

“婚事自理。”常宁简单地说,这是父皇给他的深切感受,娶非所爱,爱不能守,落得父皇含恨而逝。他不想像父皇那样,他要与所爱的人白头偕老、恩爱以终。

于是,太皇太后的懿旨再加上皇上的圣旨,两道旨令妥妥当当的收藏在紫苑书房的暗柜里,就此保障了常宁一生的幸福。

从常宁成婚后,海珠便常常坐着发呆,茶饭不思,一个花容月貌的郡主就这么迅速的憔悴、落寞下去,看了委实令人心酸。既然常宁拒绝太皇太后把海珠指给他,她又不能下旨逼婚,那就只好从常宁的福晋那儿想办法了。

孝庄太皇太后凝目仔细打量着睿王福晋,虽然常宁曾带扣儿来向她请过安,中秋时也瞧见过他俩,但她却没有真正的去仔细端详过常宁的福晋到底长得什么样?因为,当时太皇太后的心思全放在海珠身上了。

可现在一看,太皇太后觉得扣儿倒是个颇为典雅秀气的小女孩儿。

“福晋几岁了?”太皇太后问。

扣儿垂着头。“回太皇太后,十四了。”

“把头抬起来让哀家看看。”

扣儿咬了咬牙,强忍住恐惧抬起头来,事实上,只要一走出睿王府大门,她就忍不住打起哆嗦,对她来说,府里的都是“家人”,大家可以亲亲热热的;可外头全是些开口要人脑袋、闭口砍人头的贝勒、格格们,而她只有一个脑袋,哪够他们耍弄的?

以太皇太后多年的阅人经验,一眼便看出扣儿是个憨厚老实的女孩儿,可她为什么那么……

“福晋,你很怕哀家是吗?”太皇太后奇怪的问。

“回太皇太后,是的。”扣儿抖着嗓子说,她在心中暗忖,连格格都那么爱砍人了,何况是太皇太后,恐怕是连警告也没有就拖出去了,她怎能不怕?

“哦?告诉哀家为什么?哀家看起来很凶吗?”瞧着扣儿似乎很犹豫,太皇太后便鼓励道:“别怕,就算你说错什么,哀家也不会怪你。”

“回太皇太后,臣妾怕您……会砍人脑袋。”扣儿老实的说。

“砍人脑袋?”太皇太后不禁愕然。“哀家为什么要砍你的脑袋?你做错什么了吗?”

“回太皇太后,臣妾没有做错什么啊!可是……”扣儿委屈的噘了噘嘴,“像翠格格、德佳格格还有德玉格格,她们却都想要砍臣妾的脑袋。”

“她们三个?”太皇太后蹙眉。“她们为什么要砍你的脑袋?”没道理啊!

“回太皇太后,她们说臣妾说谎,可是,臣妾是从来不说谎的!”扣儿严肃的说:“我娘说过,说谎是要下割舌地狱的,”

“是吗?”太皇太后微笑起来。“你放心,哀家不喜欢砍人脑袋,纪翠她们三个也没资格要你的脑袋,反过来要是你不高兴,还可以砍她们的脑袋呢!”

“臣妾才不要砍人脑袋!”扣儿猛摇头。“砍了脑袋就不能吃饭,不能吃饭就会饿死了,那怎么成!”

噗嗤一声,海珠忍不住笑出声,并在心中暗忖,好蠢的女孩啊!睿王爷怎么会看上她的?

太皇太后瞟了一眼在身边闷笑不已的海珠,她笑着摇摇头。“福晋,告诉哀家,睿王爷对你好不好?”

扣儿重重的点头。“回太皇太后,爷对臣妾好好喔!从来没有人对臣妾那么好过。”她一脸幸福的说。

太皇太后神情一凝。“你叫睿王爷什么?”

“回太皇太后,爷。”扣儿乖乖的回答。

“爷?为什么这么叫他?”

“回太皇太后,是爷要臣妾这么叫他的,他说他不喜欢臣妾叫他王爷,那样会把他给叫远了。”果然不会说谎,扣儿把常宁的话全搬了出来。

太皇太后有点发愣。“那……叫名字不是更亲近吗?怎么他不要你叫他的名字吗?”会不会海珠有机可乘呢?

“回太皇太后,在寝室里头臣妾才叫他的名字,出了寝室臣妾就叫他爷。”扣儿不疑有他,马上再详细说明。

“哦……”太皇太后点点头。“福晋,你还怕我吗?”

“回太皇太后,不怕了。”扣儿开心的笑着。“您好慈祥哩,跟臣妾的娘亲一样呢!”

“是吗?”太皇太后也开心的呵呵笑。“你也很可爱。”

扣儿双眼一亮。“真的?大娘说我一定生不出儿子,二娘说我好笨,三娘说我不漂亮,大姐说我不够高,二姐说我太瘦了,我还以为我全身没一处好呢!原来至少我还是可爱的。”到现在她终于放心了。

太皇太后蹙眉。“怎么你家里的人都这样……算了,既然你已经嫁出来了,就不关你家里的事了。”

扣儿一迳的憨笑!

太皇太后瞄了一眼海珠,轻咳两声,直接切入正题。

“福晋,你……反不反对让王爷娶侧福晋?”

“侧福晋?”扣儿有一瞬间的失神之后,她才眨眨眼。“回太皇太后,爷……要娶侧福晋了吗?”

“福晋,哀家只是问问,如果王爷要娶侧福晋,你会不高兴吗?”太皇太后尽量婉转的问。

“可是……”扣儿似乎颇为困惑。“回太皇太后,这事儿……应该问爷啊!怎么来问臣妾呢?我娘说过,妇道人家不能管夫君的事儿,爷要娶侧,我不能多言;爷不娶,我也不能强着他娶。除非……我生不出儿子,我娘说过,无后事大,说不定那样就得……”她不自觉地咬了咬牙,想到心中一阵酸楚。“得逼着爷娶了。”

太皇太后与海珠同时望了一眼了扣儿明显突出的腹部。

“你的意思是,你不会去劝王爷娶侧室?”海珠难掩愤恨之色。

“我不能啊!”扣儿正色说道:“我娘说过,夫君的事儿只有他自己才能决定,我们做妻子的只有顺从的职责,绝对不可以去多嘴干涉。”

太皇太后不禁皱眉。“不能?”

扣儿严肃地点点头。“回太皇太后,如果我多嘴,那便是患了七出的第四条,口舌多言之罪,那样王爷就可以休了我的!”

太皇太后怔愣地瞧了扣儿许久,最后颓然的抚额暗叹。

她原以为扣儿单纯好说话,一定可以达到目的,没想到扣儿才几句话便堵住了她的嘴。

而重点是,扣儿占的是个理字,有理走遍天下,无理寸步难行,做妻子的不应该干涉丈夫的事,这是慎行:做妻子的不应该多嘴,这是慎言。总不能教她这个太皇太后睁眼说瞎话,硬指使扣儿去做无理的事吧?

太皇太后无奈的叹息,一旁的海珠脸色却是瞬息万变,最后,在她眼里一闪而逝的是一抹阴狠的光芒。
 0   2005-06-12 10:23:05  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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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海珠垂眼静静开口。“如果你生不出儿子……”

“那……就不同了。我娘说过,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奇怪,她的胸口怎么越来越闷了?扣儿深深吸了一口气。“如果我生不出儿子,那么就算要吵要闹,我也非得逼爷娶个侧室不可。”好闷喔!扣儿不禁大口大口呼吸着。

“是吗?”海珠喃喃道:“那就行了……就有办法了……”

太皇太后狐疑地看着海珠诡异的神情。

扣儿睁大眼睛。“哎?郡主,你说什么?我没听清楚,能不能……”

小太监突然匆匆进殿来。“奴婢禀奏太皇太后,睿王爷晋进。”

“这么快?”太皇太后咕哝道,随即摆摆手。“让他进来吧!”

“喳!”

“爷怎么也来了?”扣儿喃喃自语。

太皇太后嗤笑。“当然是来保护你罗!”

“保护臣妾?”扣儿一脸茫然。“保护臣妾什么?”

常宁一接到消息便立刻赶往永寿宫,一路上,他只担心着这次扣儿不知道会哭成什么样子,越想越心疼、越想越不安,最后,他终于忍不住施展轻功,飞掠过重重宫殿,只求能尽速赶到。

匆忙而至,他一进内殿,看到的却是太皇太后好笑地瞅着他。

常宁上前打了个扦。“常宁见过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点点头。

双眼闪烁异采的海珠也上前半矮下娇躯。“海珠见过王爷。”

常宁颔首。“郡主。”

“好啦!快去瞧瞧你的媳妇儿可有少一块肉或是缺了一根寒毛吧!”太皇太后调侃道。

“爷!”扣儿兴奋地叫着,她也不明白为什么,可是,她就是觉得自己好高兴见到他,奇怪!她不是早上才送他出府的吗?怎么这会儿却好像特别想他?

常宁转向扣儿。“小宝贝,你没事吧?”

小宝贝?海珠脸上妒恨之色飞掠而过。

“当然没事,我会有什么事?”扣儿奇怪地问道:“倒是爷,你怎么也跑来了?皇上退朝了吗?今儿个怎么这么快啊?”平日他一出门,总要到晌午才回来。

常宁苦笑了一下,皇上还没退朝,是他先告退,而这也是他生平第一次早退呢!

“常宁,既然你来了,哀家有事要跟你谈一下。”

太皇太后又转向海珠。“海珠,你带福晋到处去走走,待会儿哀家和睿王爷谈完后,自会让他找你们去。”

“是,太皇太后。”海珠拉着扣儿转身离去。

“太皇太后,您有事要跟常宁说?”可他此刻只想守在扣儿身边,保护她,呵疼她。

瞟了常宁一眼,太皇太后沉吟道:“嗯……我是想跟你谈谈海珠……”

※ ※ ※

“郡主、郡主,请慢一点,我……我不能走太快……”她有身孕,走得不快。

海珠停下来,“对不起,我忘了,你没事吧?”她假意的关心。

“没事,”扣儿轻笑。“其实,就算跑上一段我也没事,你别瞧我好像挺瘦的,我的身体可是顶好的呢!”她忍不住轻叹。“可是,我已经答应爷我会慢慢走的,你不知道,有时候就算我稍微走快一点点,他都会哇啦哇啦的大叫,”她又再叹,“真不知道他干嘛这么紧张兮兮的?”

“那我们慢慢逛好了。”海珠语气不佳的说,她才不想听常宁多疼爱扣儿的事呢!

她们向东绕过去,先穿过咸福官,接着走过永和宫,翊坤宫,依次到了弘德殿。海珠嘴里不停解说着各宫住的是哪些人,边领着扣儿又从昭仁殿绕进去,先走过延禧宫、承乾宫、景阳宫、景仁宫、长春宫、钟粹宫,最后到了御花园入口。

虽然还有启祥宫和储秀宫未曾看过,但是扣儿已觉得够了,这一座座宫殿看过去,虽然金碧辉煌,庄严高贵,却也大同小异、没啥特别。在她的眼里看来,也不过就是房子跟花园的不同组合而已。

她觉得,睿王府才是她最喜欢也最满意的家,因为,在那儿有她最喜欢的夫婿,还有她温暖的“家人”,这才是最重要的。

她们漫步到万花深处,突然听到后面传来一声轻唤。

“小宝贝。”

两人同时回身,但见俊逸倜傥的常宁正缓步走过来,颀长的身躯上是一身雪白的长袍和银白毛皮马褂,更衬得他的潇洒挺拔、飘逸不群,他左手臂上还搭着一件银色风麾。

海珠掩不住倾慕爱恋的目光,狠狠的盯在他身上。

“咦?爷,你回府过了吗?”扣儿好奇的问。

常宁走到她身边,拿下手臂上的风麾为扣儿披上。

“没有啊!”

海珠垂下眼皮遮挡住她抑制不了的嫉妒眼神,如果一定要狠点儿心才能嫁给他,那么,就狠下心来吧!就算要对不起扣儿,那也是不得已的,谁教扣儿不帮着她说合。

扣儿仰头凝睇他。“那你怎么换衣服的?”

常宁习惯性的搂着她。“承乾宫有我的寝殿,我在那儿换的。”

“哦!对,刚刚郡主有提到过,”扣儿顿了一下,好奇的问:“爷,太皇太后找你谈什么啊?”

“没什么事,你不必知道。”他不想让她操心。

“哦……”没什么事?没什么事会讲那么久?现在都快晌午了耶!她的好奇心全被勾起来了。

“累了吗?逛了一上午,要不要先歇会儿再回府?”常宁俯首在她脸上着出了疲惫的痕迹。

扣儿耸耸肩。“也好。”

常宁抬头向海珠说道:“郡主,天气冷,你先请回吧!我和福晋要歇会儿才走。”

海珠咬着唇欲言又止,最后狠狠跺了一下脚,“好,我走!”她猛然转身。快步离去。

望着海珠忿忿离去的背影,“她怎么了?”扣儿疑惑地问。

“大概天冷急着回去吧!”常宁淡淡的说,边搂着她向前走,走出花丛,见到一座大厅屋,四面落地琉璃窗,围栏曲折,走廊下摆着许多花盆,走进屋去,四壁字画,十分幽雅。

常宁扶着扣儿在屋中的炕榻上坐下,再替她将风麾拉拢。

“要不要睡会儿?我抱着你便不会冷了。”他心中其实另有所图。

“不用。”扣儿将常宁往墙上推靠过去,自己再往他怀里一偎,满足地吁了口气。“这样就行了。”

常宁用两条手臂搂紧了她。“冷吗?”

“不会。”被他抱着,扣儿觉得好暖和。

“那就合上眼歇会儿,睡着了也不打紧,我会护着你的。”

扣儿不但没合上眼,还睁得更大,两只眼直愣愣地盯在常宁脸上。“爷……”想到刚才太皇太后对她说要他娶侧室的事,她突然好想和他多说说话。

“嗯?”

“爷,你长得真的很好看耶!”她越看越喜欢。

常宁失笑。“怎么突然这么说?”

“爷……是不是有很多格格、郡主们喜欢你?”这才是重点。

常宁翻了个白眼“我怎么知道?就算有也不关我的事。”他才不想多费心思去想那些莺莺燕燕呢!

“爷……”她只想追根究抵。

“又干嘛了?”

“爷,我……”扣儿垂下眼。“我该吃的东西都吃了,不该我做的事我也没动手,我走路也都有慢慢的走,而且,我没事就去睡觉,”她悄悄抬眼,虚心的请教,“我这样乖不乖?”

捏捏她的脸颊,常宁笑道:“乖得很,我的小宝贝。”

“那……”扣儿又垂下了眼,“我伺候你穿衣、洗浴,与你一起看书,还送你出门上朝,回来时也在门边候着,这样……”她又悄俏抬眼。“算不算尽到为人妻的责任了?”

常宁奇怪的看着她。“你怎么了?突然问我这些事?”

扣儿盯着他的喉节,撒娇的问:“算不算嘛?”

常宁抬手顶起她的下巴。“你只要做到一件事,就算是尽到妻子的责任了。”

扣儿担忧地睇着他。“哪一件事?”她好怕自己做不到。

常宁微微一笑。“陪在我身边,永远不要离开我,这样,你为人妻的责任就算完全尽到了。”

“真的?”这么简单?扣儿开心的笑了起来。“这样就可以算是个好妻子了吗?”

“对,小宝贝。”常宁掐掐她的鼻子。“你好乖,也是个好妻子,还有什么奇奇怪怪的问题吗?”
 0   2005-06-12 10:23:23  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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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犹豫了一会儿,扣儿才支支吾吾地开口。“常宁,我……呃!又乖又是个好妻子,那……我能不能有一个……小小的要求?”

“说吧!”常宁真的很好奇,扣儿今天怎么这么怪异?

扣儿不但眼垂了下去,连脸蛋儿都低了下去。

“我……我不是想干涉你的事,我娘说过这是不可以的,可是,我只是想……先知道一下,好有个心理准备,我不想像我大娘那样,或许我可以去问我姐姐,她应该知道怎么做才对……”或许她不该问他,而去找她的姐姐解惑才是。

常宁越听越诧异,她到底在说什么啊?

“我希望……大家都能相处得很好,这样你才不会为难,因为,当我大娘和三娘在吵架时,我爹都很为难的,而我娘说,让爹那样为难是不对的,所以,我希望你能……先告诉我,让我有时间去请教我姐姐。”她那两颗亮晶晶的眼睛从睫毛下缘偷觑着他。“可以吗?”

常宁眨眨眼睛,又挑挑眉毛,最一本正经地说:“首先,我要告诉你,小宝贝,我恐怕不能答应你的要求……”

瞬间,扣儿的小脸蛋垮了下去。

“因为……”常宁清清喉咙道:“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嘎?”她倏然抬起头,“怎么会呢?”扣儿轻呼,他不是很聪明吗?

常宁摇头叹息。“小宝贝,你就简简单单的直截了当的问不好吗?别加这一大箩筐的解释了。”

“哦……”扣儿不好意思地笑笑。“我是想,如果如果你在娶……娶侧福晋以前,能先告诉我一下,我……”

常宁脸色倏然一沉。“是谁告诉你我要娶侧福晋的?”他的声音低沉愠怒,与平日的温文儒雅全然不同。

扣儿结结实实的吓了一大跳,下意识地挣扎着想逃开他。

娘啊!您的女婿是不是终于改变心意,想要砍我的脑袋了?而且,嫁夫从夫,我是不是得乖乖的让他砍啊?

惊觉到自己的失态吓着了小妻子,常宁暗自在心底不停的埋怨自己,一边收起震怒的神色,一边温柔地抚摸她,“对不起,小宝贝,我不是生你的气,你别害怕,我永远不会伤害你的,相信我好吗?”他轻声细语地低喃着。

“你……”扣儿抖着唇。“不砍我的脑袋吗?”

常宁差点失笑出声,忙道:“小宝贝,没有人要砍你的脑袋,若是有人想要动你的脑袋,我就先摘了他的脑袋!”

扣儿怀疑地瞅着他。“可……可是……你……”

常宁轻叹一声,“我说过我不是生你的气,我是……我是在生那个告诉你我要娶侧福晋的人的气。”他和缓的说。

“可那是太皇太后啊!”扣儿不赞同地瞟着他。

“你怎么可以生你祖母的气呢?”

常宁气得直翻白眼,这个小笨蛋,人家都要侵占她的权益了,她还这么有正义感。

“别说那些了,告诉我,太皇太后是怎么跟你说的?”

扣儿蹙眉想了想。“我记得她问我,反不反对让你娶侧福晋……”

“你怎么回答?”他想知道她的心意。

“我说娶不娶侧福晋是爷自己的事,我是不能干涉的。除非……”

“除非什么?”他非常紧张,深怕她的小脑袋里装了什么不正常的想法。

扣儿垂下脑袋。“除非我生不出儿子,那时,我就一定得教爷娶个侧福晋才行。”

“为什么?”常宁皱眉。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啊!”扣儿斜瞟着他。“我娘说过的。”

常宁抬眼向上,仿佛在祈求上天多给他一点耐心,可惜上面是屋顶,老天爷听不到他的哀求,所以他决定自力救济。

他垂眼凝视她。“小宝贝,我不是独子,有没有儿子都无所谓,再说,皇上已经有好些个儿子,那已经够了。”

“可是……”

“何况我喜欢的是女儿,若是生个像你一样可爱又憨厚的女儿,我一定会爱死她了。”

扣儿一时陷入犹豫中。

“难道你希望我娶侧福晋吗?”常宁不高兴地瞪着她。

“我……”扣儿倏然住嘴。

常宁蹙眉,“为什么不说下去?快说!你真的希望我娶侧福晋吗?”

“可是,我娘说过……”她也很委屈,他为何还那么凶嘛!

“别管你娘怎么说,我是你的夫君,出嫁从夫,我要你老实说。”他好想听她的真心话。

扣儿委屈的扁着嘴。“可是,那样我就犯了七出之罪了!”

七出之罪?太夸张了吧?

常宁不禁啼笑皆非。“有没有犯七出之罪要由我来决定,不是你说就算。”

“是这祥吗?”扣儿怀疑地斜睇着他。

“当然。”常宁断然道:“好!你快老实说,你真的要我娶侧福晋吗?”

“唔……”扣儿垂着头,手指头无意识地在他的胸口上划着,“我我不喜欢你娶侧福晋,刚刚一听到你要娶侧福晋,我的胸口不知道为什么就闷得好难受,好难受,好像有东西堵着不让我呼吸似的,又莫名其妙的让我好想哭、好想哭,我也不明白怎么会这样,可是我娘说过,不让丈夫纳妾是犯了嫉妒……”

常宁咧出满足的笑容。“好,够了!”这小妮子的心终于是他的了,虽然她自己还不明白。

“嘎?够了?我已经犯了七出之罪了吗?”扣儿惊声尖叫。

翻过身子,常宁把扣儿压在自己的身下。

“没错,你犯了七出的第四条:口舌。你不该明明不喜欢却又说要让我娶侧福晋,这叫言不由衷。”

“可是,我娘说……”她是个乖小孩,母亲的教诲她没敢忘。

“你娘是你娘,我是我,以后你要就要,不要就不要,不用管你娘之前怎么说的,懂吗?”

扣儿噘着嘴,暗忖,他难道不让她听娘的话吗?

常宁忍耐地叹了一口气,“你娘是女人,我是男人,女人怎么会懂得男人的心思呢?最重要的是,你现在嫁给我,当然要顺着我的心意,我要你怎么做你就得怎么做,这才叫出嫁从夫,懂了吗?”他似是而非的纠正她的观念。

扣儿仔细想了想。“好像懂了,是不是嫁给你以前,要听我娘的;可嫁给你以后就得听你的,我娘说的都不算数了?”她好像有点懂了。

“呃……也不是你娘说的都不算数,而是,如果你娘说的和我说的有出入的话,那你娘说的就算不得数,只能听我的。”常宁耐心的解释。

“我懂了。”扣儿严肃地点点头。“第一个听你的,然后才听我娘的。”

呼!好不容易将她洗脑成功。

常宁喘了一大口气。“好,既然现在都搞清楚了,我们就得来估量估量你犯的罪该受到什么样的惩罚罗!”

扣儿畏怯地缩了一下身子,“你……要休了我吗?”

常宁心中窃笑不已,脸上却是正经八百,沉声说:“这次算你初犯,轻罚即可,下次再犯……就重重责打你的小屁股。”

惊呼一声,扣儿面红耳赤地娇嗔道:“怎……怎么可以打人家的屁股嘛!”

“所以,你就要乖乖听话,屁股才不会挨痛罗!”常宁眨眼笑道。

“爷!”扣儿羞涩地躲到他的怀里。

“别躲,还有轻罚呢!”

扣儿双眼睁得大大的。“罚什么?”不是说不打她小屁屁了吗?

“你说呢?”

常宁的脑袋俯了下去,四唇贴合得密不透气。

片刻之后,常宁抬起头喃喃道:“我想我们到承乾宫去歇一会儿好了。”他抱着扣儿下炕,快步走出去。

“咱们到承乾宫罚你去。”他朝她眨眨眼,一副别有目的的笑说。

扣儿则始终在偷笑着。

娘啊!您说过出嫁从夫,现在夫要罚我,我也只能……由着他罚罗!
 0   2005-06-12 10:24:09  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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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伴明月独坐?

我共影儿两个。

灯书欲眠时,影也把人抛躲。

无那,好个凄惶的我!

——李清照·如梦令

后妃可谓女人之极位,有野心之徒想把女儿送人禁宫,也有许多女子企盼着排人凤侣,亲沐龙恩,然而,在宫廷里的生活,女人为了争宠夺爱,却是充满了肮脏的交易和残酷的争斗,即使有多么纯洁的心灵,也难免被熏染得又黑又臭。

只因皇帝只有一人,后宫佳丽却有三千,能得宠者毕竟占少数,而失宠者只能与孤灯相伴,走完落寞孤寂的残生。很多不甘寂寞的嫔妃便暗中与常到官中的贝勒、贝子们或宫中的侍卫甚至皇子或官员私相往来以这苦闷,事实上,历朝历代的后宫都是相当淫乱的,只是程度深浅有所不同而已。

从小在宫中长大的常宁自然了解这种情况,因此,他总是远远避开嫔妃们所住的宫殿,以免引起是非。而且,他早早便已搬出宫中,住到睿王府,所以,宫中大多数的女人都不认识他,当然,他也不会认识她们。

承乾宫睿王爷寝殿里,扣儿软软地趴在常宁光裸的胸前,两臂交叠,下巴搁在上头,两眼微合。

“爷……”她娇声唤道。

常宁重咳两声。“你叫我什么?”

扣儿怔愣地瞧着他。“爷啊!”

“虽然这里是承乾宫内,但这里也是寝房。”他明白指出。

“哦……”扣儿甜甜的一笑。“常宁。”

常宁满意地嗯了一声。“什么事?”

“常宁,刚才……来承乾宫的途中,有一个好美的女人在跟你打招呼,你怎么都不理人家啊?”没道理啊!

常宁合上眼,“我又不认识她,理她作啥?”

“嘎?不认识!”扣儿张大了眼。“那……那另一个从昆宁宫出来的……”

“也不认识。”

“还有……”,她还扳着指头问。

“我统统不认识。”他干脆明说。

“那……”扣儿一脸的迷惑。“她们干嘛拼命跟你招手,还笑得那么亲热啊!”

当然是在觊觎你的丈夫罗!常宁在心中说道,并睁开右眼。“宫里大部分的女人我都不认识,谁知道她们跟我打什么招呼,或许是她们认错了人吧?”他懒得去探究那些女人的心态。

“认错人?”扣儿怀疑地瞪着他,就算她再迟钝,也知道不可能会有人认错他,毕竟,像他这么俊逸出色的男人并不多见,她们绝不可能认错的。

“你不睡还这么多话……”常宁嘴角微扬,“是不是还想要?”他暧昧地笑道,大手也不安分的乱动起来。

扣儿惊呼一声,大红的脸蛋儿顿时被藏起来了。

“你……你乱说!”

“不是就快睡,别再多话了!”

可是没过多久,扣儿又开口了。

“常宁,你刚刚说……宫里的女人你大部分都不认识,那……我姐姐……你也不会知道她们在哪儿罗?”她好想念她们喔!

他沉默了一会儿,“我知道。”他不想骗她。

“那?”扣儿猛然抬起头。“你知道!”

常宁点点头。

“告诉我,常宁,”扣儿兴奋地叫道:“快告诉我,她们好不好?皇上喜欢她们吗?我可以去看看她们吗?”

常宁的神情十分方怪。“你真的想知道?”

“嗯、嗯!”扣儿直点头,下巴在常宁胸口上啄个不停。“我希望知道她们也和我一般快乐,我希望大家都快乐。”

常宁为难地注视看她久久不说话。

扣儿的兴奋笑容慢慢僵住了。“怎、怎么……她……她们过得……不好吗?”

常宁仍然没说话。

扣儿的笑容褪去,呆呆的盯着他半晌。“还……还是告诉我吧!”

常宁深深的看她一眼,才慢慢说:“你大姐……皇上宠幸过两次,她也升为玉嫔了,皇上让她住到储秀宫。”

“那……不是很好吗?”扣儿满眼的疑惑。

常宁轻叹一声。“可是,皇上嫌她太过尖酸刻薄又善妒,就……不再去找她了。”

“啊!”扣儿闻言愣住了。

“你二姐……”常宁顿住了,他实在不知道该不该让她知道。

“我二姐怎么样了?”扣儿担忧地问:“你老实的告诉我,常宁,不管是好是坏,都不要瞒我好吗?”

常宁一咬牙。“皇上从没宠幸过你二姐,和她同住在启祥官的蓉嫔便常借机嘲讽她,她……小宝贝,你应该知道你二姐的个性,她的脾气火爆,又容不得别人欺负她,所以她……”他无奈地摇摇头。“她破了蓉嫔的相!”

扣儿倒抽一口气,连忙捂着自己的嘴巴,双眼几乎惊凸出来。

“以她的罪行,皇后本来要将她杖打二十大棍再打入冷宫,是我……我请皇后看在你的面子上……”

“常宁……”扣儿满怀感激地轻呼。

“皇后对你的印象很好,她说她从没见过像你这么傻气憨厚的女孩,她觉得你很可爱、很讨人喜欢,所以,她愿意看你的面子,仅把你的姐姐赶出宫送回家去。”

扣儿闻言,才放心的呼出长长一大口气。
 0   2005-06-12 10:25:09  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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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2005-06-12 10:17:15  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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