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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郎私奔
网友【dreamer】 2005-06-17 15:49:48 分享在【精美灌水版块】版块    15    1
第一章

汉朝,承威年间。

京城里,有一座千年古刹,镇日香客络绎不绝,其中有不少达官贵人前来拈香祝祷…

“公主,你待在这儿别走,小菁到安慧师父那儿,马上就回来!”

“你去吧!我想在这儿多待一儿。”

“公主,你可千万别离开这大殿啊!万一……”近身婢女小菁蹙起眉头提醒。

“我能去哪儿呢?外头有晋羽哥带兵旅守着,我根本……”她是插翅难飞啊!虽然她在敏王府的地位早已与婢女无异,但是这种贵族出外的排场,敏王爷还是很坚持的。

“那好……我去去就回来!”小菁转开脸,不忍看见主子娇容上的落寞。

为了迎接她的莅临,早已挣空的大殿只剩下李苹一人。她轻点失红的唇瓣悄声逸出一声喟叹,缓缓跪在巨佛面前。尽管贵为敏王府的公主,李苹并不快乐……

大殴上的静谧营造出一种空霎的气氛,庄严的大佛慈悲临下的眼神、嘴边似有若无的和蔼笑容仿佛有种神奇的安定力量。一束束闪耀如钻的阳光运过窗根围绕着巨佛,也让李苹在光亮中沐浴一身——此刻的她就像脱尘出俗的仙女。

李苹虔诚地跪在佛前,轻轻闭上美眸,双手合十。

菩萨啊!该怎么洗清她身上的罪孽?不求慈悲的菩萨宽容化去她身上背负的罪惩,但求能给她一个弥补的机会。她到底该怎么做?因为她的一句话……竟害死了七条人命!

晶莹的泪珠自李苹纤长如羽扇般的眼睫滑落,沾湿了柔润剔透的双颊。突然间胸口的一阵紧缩教她莫名地感到晕眩,纤细的娇躯不自觉地摇晃……

“公主?!”回到大殴的小菁失声惊呼,立刻将殿外守卫的带刀侍卫刘晋羽引了进来!

“公主怎么了?”刘晋羽急奔人内,却见李苹竟昏倒在大殿上。

“我、我不知道啊!”小菁急得眼泪滚下,“我才离开一会儿。谁知公主竟然……”

“混帐!你怎么可以丢下公主一个人呢?”刘晋羽轻柔地将李苹抉起,让她枕靠在自己壮实的手臂上……

可以吗?他这样并不算逾矩,是不是?刘晋羽私心地想窃取这唯一的、短暂的能与李苹接触的机会。娇柔如花的公主……多希望是他的公主!

惊慌的小菁并没有察觉到刘晋羽和李苹的过分接触,她一双泪眼全放在昏迷的主子身上。“啊,晋羽哥,你听!公主是不是在说什么?”

这一唤教刘晋羽收回激荡的心神,他凝眼侧耳细听,但见昏迷中李苹朱唇轻启,悄声轻喟——“驭山……大树……”

“晋羽哥,你听出来了吗?公主在叨念什么?我好像听见什么山,什么树啊?”

刘晋羽眉心一蹙,低头思索。

驭山?他是不是在哪儿听过这个名字?印象中,这似乎曾是一个很响亮的名号……

“驭山!”

长廊尽头的一声呼唤留住一个高大壮硕的身影。

驭海脚跟一蹬、身形一翻,立刻自长廊的一头跃到另一端。

“你的脸绷得简直跟树皮没两样。”

驭山看着眼前这只野猴似的家伙咧着一张笑脸,刚才的闷气就又提了上来,“你还有胆子在这儿嘲弄我?看你们给我惹了多少麻烦事!”

“不关我的事!”驭风摇晃着头自花丛间冒出。

“你就多担待些吧!”驭河打开房门走了出来。

“这不是我的锗呀!”驭火难得收起气焰,咕哝着来到大家面前。

驭山看着眼前的四个家伙,半头一提。又重重放下!罢了,除了忍耐,还能怎么着?谁教自己年纪最大,只得一手揽下大哥的职责了!

“你们知道咱们的身分见不得光,别净给我惹事!”驭山低沉的嗓音一开,自有一种戚严。他挺起了胸膛,凌厉的视线在四人的脸上缓缓移转,想确定这句话是否已经深植进他们的脑海里。

山、河、风、火、海,他们曾经是大汉王朝赫赫有名的“天旗五虎”。驭山便是五虎之首。武艺精湛而忠心耿耿的五人全服膺他们唯一的主人——天武将军,李月见……

应该说是“前”天武将军。为了心爱的女子,李月见大胆忤逆当今圣上汉靖帝的赐婚,拒绝与敏王爷的闺女李苹公主成亲。

为求与贺怜音长相厮守,卒月见毅然决然的舍弃将军头衔,在西北的地场佯称战死、为国捐躯。

不消说,天旗五虎自当跟随,于是,他们便成了“已死”之人。

主子李月见偕同妻子怜音及五虎到遥远的江南开立一间“天武镖局”,蓬勃的发展几乎一统江南大小镖业,俨然居于镖局中的领袖地位。

“闯祸精!”驭河食指一叩,敲上驭火的额头。“送镖就送镖,你介入别人的争执做什么?不知道自己的下手很重吗?竟然将七、八个人打得三个月下不了床!”

驭山的眉宇间又是一阵攒蹙,烔亮的双眼紧紧盯着惹事的驭火。

瞪得驭火心头发毛!“这真的不是我的错啊!路见不平,仗义执言嘛!他们竟然要强娶民女,所以我……”

驭海则在一旁幸灾乐祸。哈哈!几时见驭火这般唯唯诺诺过?只有在他惹出一堆事,站在驭山前挨骂时才会有这副窝羹相!

“你在笑什么?!”驭火躁红了脸,恶狠狠的睇向驭海。

“没什么!只是这回挨别的不是我,正所谓风水轮流转……”

驭山转开头,不搭理眼前两个斗嘴的人,“驭风,这件事交给你善后。对方强娶民女总是不对,待确认后交由官府处理。”

“我立刻着手进行!”驭风点点头,转身离去。

驭山叹口气,两手一抓,往旁一推,驭火及驭海立刻被分开,“驭火,还不快去安置你带回来的那个姑娘!难不成还想给我添麻烦?”

“是,我立刻去!”驭火像是得到特赦令般急奔而去。

驭山头一转,望向落单的驭海。

“我去准备明天接镖的事情!”驭海也一溜烟跑开。

“大哥,辛苦了!”驭河拍拍驭山的肩,摇头轻笑。

驭山重重一叹,“驭火、驭海这两个家伙特别教人担心,是麻烦的闯祸精!”

“驭海说得没错,大哥沉稳得越来越像棵不动的大树了。”

驭山眉一横、眼一瞪,“这是赞美还是嘲弄?我不沉稳点怎么行?没了我这棵大树,你们这几个人岂不闹翻了天?”

驭河闻言笑了笑,尤其是看到驭山脸上难掩忿怒的神情更是在心底窃笑。“老大传回消息了吗?”半个月前,李月见偕同怜音与出生甫半年的儿子一同南下游历,镖局及天武庄便暂时交由驭山管理。

“今天早上已经收到传书,一切平安。”驭山脚跟一转,准备回去帐房。

原以为驭河会回大厅处理事务,谁知他竟亦步亦趋的跟着他,“还有事吗?”驭山停下脚步看他。

驭河清了清喉,“我最近从京城听到一些消息。”他偷偷地膘驭山一眼,巴望看见大哥的表情。

“哦!”谁知驭山竟哼了一声,继续走。

驭河马上追前,“听说敏王爷最近大动作拉拢延郡亲王,企图藉由两家婚配介入亲王手中盐漕的利益。”

驭山倏地停下脚步!

“我还觉得奇怪。”驭河见他终于有了反应,于是乘胜追击,“敏王爷哪儿还有女儿可以当地争夺利益的棋子呢?后来仔细一想,我就想起那个李苹公主了!驭山,你还记得她吧?那个差点成为咱们嫂子的公主啊!”

“公主好吗?”

“不好!”驭河大摇其头,“听说咱们主子退婚的事让敏王爷到现在还会受讥笑,结果那老家伙将所有的过错统统推到李苹公主身上……据说,公主如今在王府里的地位跟个下人差不多哩!”他望了望驭山僵直的背影,故意大叹:“唉!好惨那!”

驭山沉默不语,衣袖下的拳头却握得死紧。

驭河看着他的背影暗自窃笑,“说来倒也是啦!被退婚的女子怎么还能冀望嫁个好夫婿?难怪敏王爷急着想将李苹公主推出去。唉!对了!听说公主手边唯一珍贵的嫁妆,就是她手上的碧玉鹳鸟。

“咦,我记得几年前将军曾经送过一个翠玉雕刻的鹳鸟给你,不是吗?当时老大还说这碧玉鹳鸟是世上唯一的一个……怎么李苹公主也有一个?”

驭河僻哩啪啦的说着,活像连珠炮。“哎呀!大哥。我好久没看到你那一个碧玉鹳鸟了,你是收起来了?”他诡谲的笑了笑,“还是送人了?”

砰的一声,驭山长脚一踢,帐房的门立刻被踹开。“你到底还有什么事?”

驭河暗自吐吐舌,差不多了,别再玩了,免得连自己的小命也给玩丢了!“我刚才接了一趟镖,目的地就在京城的柳家庄,我是想和你商量这趟镖该由谁走比较好。毕竟京城是咱们得特别留意的地方,万一被人认出来可不是闹着玩的!”

“我去吧!”

本来就是要你去!不然他说那么多干嘛?“是吗?但是大哥手边不是还有很多事要处理吗?小弟怎么敢拿这种小事来惹你费心……”

“我说了,我去!”驭山始终没有转身,他跨身进入房内,砰的一声又赐上门。

可怜的门,真是无辜啊!驭河怜惜地抚了抚门板,旋即兴高采烈的走口长廊——三倏人影在瞬间自不同地方闪出!

“驭河,怎么样?”

“大哥怎么说呀?”风、火、海全围绕着他。

驭河抬高鼻孔,得意极了!“嘿!我出马当然成功!”

“这么说,大哥要亲自护送这趟镖北上?”

“这下八成又会趁夜去探望公主了!”

“你说,我们要不要暗中跟去保护大哥呀?”

“谁要你们多事?!”驭河各自赏了他们一记爆栗。“咱们做到这儿就行了,接下来就让驭山自己处理!”

一声低吼顿时又教风、火、海四下逃窜,三道人影瞬间自不同方向跃出长廊。

驭河突然有种想狂笑的冲动,驭山这次再怎么精明也不会料到他和李苹公主有见面的机会呢!他们能做的都已经做了……至于他俩有没有缘份,会不会有结果这就看上天帮不帮忙了!

敏王府后院……

“你说什么?公主不在王府里?”完成押镖任务的驭山十分讶异。

高大壮硕的身形刻意隐藏在粗布衣袋下,帽檐遮掩他一双炯亮的鹰眼。

“是啊!前几天咱府里的夫人因细故与公主闹得不可开交,几乎闹翻天!王爷觉得烦了,便差人将公主送走。”仆役斜倚着门墙,说得意兴阑珊。

公主被送走?!驭山心一惊,没想到她贵为公主身分,却受到如此卑贱的待遇?

思及李苹可能遭遇到的危险,他登时焦急!“你知道公主被敏王爷送去哪儿了吗?”

仆役撇了撇嘴,眼一挑,不予理会……跛得很!

驭山会意,自衣袖里掏出一锭银子塞到仆役手上。

仆役这才又开口,“听说是送到公主的奶娘那儿去了。哎呀!谁知道?也许那奶娘也不肯收呢!公主不受宠,根本捞不到什么好处,谁要理会?”

仆役脸上的轻蔑教驭山胸中的一把火窜了上来,却不得不忍住:“那奶娘在哪儿?”不亲自去探看李苹是否平安,他不放心!

“不记得了!谁会为那种小人物费心?又图不到半点儿赏!”仆役不耐烦的挥挥手,转身想走。

驭山又塞了一锭银子。

“可能是在邻县吧!好像是这么听说的。”砰的一声,后门被关上。

邻县……是西林县吗?驭山暗付。

可能会花一些时间……肯定赶不上五日后在镖局里首次召开的江甫镖业联行会议。这个会议由天武镖局主导,几乎是一统江南各大镖局的象徽性会议,重要性不言而喻……

不管了!赶不上便赶不上!驭河会妥善处理的,要不风、火、海也有应付的能力。

现下最重要的是,不知李苹公主是否安好?没受到什么委屈吧?娇贵的她只怕吃不了苦…驭山剑眉攒起,压低了帽檐,纵身跃上马背就想往西林县而去!你有什么资格去?一个小小的声音自驭山心底响起。他蓦地勒住缰绳,马背上的身形倏地僵直!

是啊,他有什么资格?当初既已选择了与将军一同“战死”沙场,便在定了今日无法示人的命运,再说,就算他的身分见得了光,那又如何?

她是公主呀!而他不过是一名武将。“曾经”是一名武将。他究竟在妄想什么?!虽说早已是过往云烟。但毕竟李苹也曾是皇上御赐给将军的妻子,他该尊称她一声“大嫂”才是!

况且李苹不可能会对他有印象,不可能会记得自己这种隐身在将军后面的武将的!她只当他们已死,能引起她心中感伤的,恐怕只有天武将军一人吧?

曾经极度自豪于凭着自己的一双拳头、一把剑立下彪炳功动,直到那一日在御花因里见到她……

莫名的,竟让她哭泣的泪颜进驻自己心底!

驭山揪紧手中的鞭绳,指尖狠狠嵌入掌肉而不自知。

这时,他身后原本合上的门扉倏地开启,一个高大的身影闪了出来……

“别走!”低沉而严厉的男性嗓音响起。

马背上的驭山没有回头。

“你是谁?”敏王府的带刀侍卫刘晋羽紧盯着马背上的人。“你打探李苹公主的消息做什么?”任何有关公主的事,他都必须格外谨慎,他要守护她!

驭山不回头,也没有开口。

刘晋羽怒眼一瞪,“我问话,你胆敢不回答吗?”他迅速纵身一跃,想看清马背上的人。

“叱!”

驭山的动作比他更快速,胯下的马匹疾奔而出,仅几秒的时间已将刘晋羽远抛在后。

“这身影……这声音……”刘晋羽俯首沉思。好熟悉!他是不是在哪儿见过?

竟然专程到敏王府探听李苹公主的消息……他得仔细思考这马背上的男人究竟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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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reamer Lv0
第八章

“苹儿!”驭山猛地睁开眼,自地上弹起身,爆出一声惊吼。

“干嘛?”

“苹儿!”他厚实的胸膛激烈地起伏着,尚未从梦境中回神的脸上有着明显的惊惧。

“怎么了?”李苹撑起身子,没好气的嘟着小嘴道:“你方才不是睡得好好的吗?干嘛突然叫我呀?”已经入夜了,她可是很想睡那!

“你没有事?”

驭山对她的抱怨置若罔闻,惊魂未定的扣住她的肩,“你有没有受伤?”

“木头!我很好、我没事……”李苹整个人被他的焦急所包围,纤细的肩膀被他抓得好疼,但心底却为他的心焦而泛起一丝甜蜜。“你作恶梦了?瞧你,满身是汗”

“我梦到你……”方才梦境中的恐怖影像依旧历历在目。驭山摇摇头,努力咽下梗在喉间的恐惧。蓦地,他猛然伸手一攫,将李苹整个纳入怀中,“苹儿!你不会离开我吧?对不对…”

他是不是变懦弱了?沙场征战、杀敌无数的他,没让满手的血腥给吓倒,却教眼前这丫头给囚困往,仅仅是一场梦境、一个好真实的影像,竟吓出他一身湿汗!

“木头,你真的作恶梦了吗?”李苹唇边噙着一抹浅笑,伸手轻轻抚上他汗湿的脸颊。那以往总是威仪凛凛的脸,如今却盛满脆弱,昔目的成风、沉稳早已不复见。

然而,她就是爱这样的他。因为这样的驭山,只为她而表露情感,只为她一个人!

“那只是个梦呀!当不得真的。你瞧,我在这儿。好好的在这儿呢!”她温柔地捧起驭山的脸,明亮的美眸直望进他的眼,“你看到我了吗?我就在你面前呀!”

李苹心折地瞅着驭山那隐舍脆弱的眼神,忍不住俯首轻轻吻上他发白的唇,柔柔密密、轻轻浅浅,像微风轻沸般的温柔,“不怕了,嗯?”她羞涩地栖告在驭山的胸膛上,娇怯的安慰着。

驭山静静地聆听李苹银铃般的声音,轻柔抚过他惊惧的心,承接她如细而般落下的轻吻。突然间,他掌心中粗糙的触感吸引了他的注意……

“这衣裳——”

“这是你的衣裳呀!你忘了?”她羞赧的低下头嗫嚅着,“我的衣袋被那些……坏蛋扯烂了,所以你便脱下外袍给我披着,还记得吗?”

李苹嘴角噙起一抹笑意,万分珍惜地抚了抚穿套在身上的长黑外袍,贪婪地汲取那专用于驭山的独特男性气息。

她好喜欢这件衣裳呵!比她所穿过的任何一件绫罗绸缎还要感到舒服!这颜色深沉的长黑外褂,仿佛有一种魔力,意外的平抚她不久前所受的屈辱与欺凌……

驭山伸手摸了摸那衣料,喃喃低语:“是啊,真的是我的衣裳……”他竟让苹儿穿着这种粗糙的衣料。

丝毫没有察觉驭山眼中的落寞,李苹的注意力被不远处火堆燃烧的声音所吸引,她欣喜地扯了扯驭山的衣袖,“木头,这是我第一次露宿野外,感觉好新奇呢!”可以看得到黑蒙蒙的天空、月亮,还有数不尽的满天垦斗。为什么她以前就没这种福气体验呢?

李苹这一番话,再次痛击驭山的心,更加深了他的愧疚兴自卑。“苹儿,我……我找不着任何一间客栈,今晚要委屈你了。”

是啊!他就是没办法给她最好的享受,连最基本的干净的房间都没有,让她这位高贵的公主露宿荒郊野外。还穿着他的粗布衣裳……

他真的配得上苹儿吗?她真的能满足吗?习惯了锦衣玉食的苹儿,真能接受吗?她能习惯这种生活吗。

而自己真的能委屈她吗?他能自私的要求苹儿留在他身边吗?驭山攒紧眉心,挣扎不巳!

李苹诧异于驭山异常的沉默,她转过头,细细地凝望他。他那皱眉愁苦的侧脸教她不解,然而,在那么一瞬间,她看见驭山眼底的挣扎……她隐约间明白了。

李苹静静地瞅望着他,然后,她漾出一抹甜蜜的娇笑,“傻木头!”她一把扑进驭山的怀里,“我就是爱这样的你啊!你不知道吗。”这个傻愣子……果真是老树一棵。

驭山愣愣的伸手将她抱个满怀,“可是你……”真的可以吗?这样的他……真的配得上她吗?

“我不管!”李苹开始没了耐心,“总之我跟定你了!你在哪儿,我就在哪儿。要是你还想甩掉我、不理我,那我就离家出走!到时,万一我又遇上坏人,被坏蛋拖到树林里……”

“别再说了!”驭山蓦地低吼。

感觉到他的颤抖,李苹顿感愧疚。她伸手轻轻抚上驭山紧绷的脸庞,“对不起,我吓到你了?”看他那一瞬间刷白的脸,好心疼。

驭山猛的攫住李苹的手,压在自己的胸前,“不要再让我想起那个画面,那已经过去了!我不准你再去想它,也不准你再提!”因为那会让他感到恐惧、会催逼出他的懦弱,会让他变得不再像以前沉稳的他!

“好,我不提。你别气了嘛!我以后不提便是。”

李苹顺势依偎进驭山宽阔的怀抱。别说他不想提起,她才巴不得忘了这件事呢!那么恐怖、惊险的体验,她差点以为自己的身子就要不保,以为她会就此一命归西……

但是不管怎么说,至少她明白了驭山真的爱她,这就足够了!

天武镖局“驭海,你确定这个消息没错吗?”驭河紧蹙的眉心,说明了事情的严重性。

在场的驭风、火、海也是眉头紧锁。

“千真万确!”驭海往前跨了一步,“我在京城的朋友特地飞鸽传书过来,他说敏王府里有一个叫刘晋羽的家伙,向敏王爷那老头进言,要求他调派兵马南下来拆咱们的天武镖局!”

“好家伙,想拆咱们镖局,也不看看后台的主子是谁?”驭火此刻当真是浑身怒火直冒!

“咦,大哥呢?”驭风左右张望。

其他三人给了他一记白眼,“苹儿姑娘受了风寒,在房里躺着呢!”然后,大家不约而同的互丢一个“你懂了吧?”的眼神。

“先把这件事查清楚后,再向驭山通报一声即可,暂时别打扰他和苹儿姑娘!”驭河下达指令。

驭风、火、海严肃地颔首,继而转身离去。

他们眼中没有一丝恐惧,有的只是那已经许久不曾出现的好战因子!

“苹儿乖,快将这碗药喝了。”驭山坐在李苹的床前殷殷细语。

一旁陪侍的女仆见他这副模样,忍不住悄悄退出房外暗自窃笑。

整个天武镖局,除了李月见大人之外,就数驭山大人最有权权势、威仪,怎么这会儿……唉!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英雄难过美人关”吧!

“木头……这药好苦,不喝成不成?”李苹仰起螓首,微烫的额际挨着驭山的下颚磨蹭着,她轻轻闭上眼,眷恋地任他的短髭轻扎着自己白膂细致的肌肤。

“不成!生病了就得吃药。苹儿听话,快张口,我来喂你。”驭山一手捧药,一手轻抚她的脸颊,丝毫没有察觉自己此刻的表情是何等的温柔宠溺!

“我不要吃药!”李苹开始不耐烦了。

“你生病了呀!”

“只是风寒而已!”

“风寒也是会致命的,”驭山伸出食指勾起李苹的小脸,低声威胁,“如果不吃药的话。”

“可是药好苦幄!”李苹委屈的低呐,美眸中隐隐泛着泪光。

“我知道,所以我刚刚差人去买了几串糖葫芦来,应该快回来了。”

瞧着眼前这娇弱不堪的病容,驭山觉得好生心疼!他探出手顺了顺李苹的发丝,再为她拨开额头上汗湿的刘海,然后缓缓的俯首印上轻轻一吻。

这块愣木头难得显现的柔情登时唤出李苹的泪,她委屈的瞅着他,“木头,我的喉咙好痛。”

“我知道,所以要吃药呀”他的大掌立刻轻柔的抚上她的喉间。

“还有我的头好重幄!”她嘟着嘴咕哝。

他的大手旋即转往李苹小小的头颅轻抚着。“所以更要吃药。”

“臭木头!”李苹狠瞪了驭山一眼,恼火的一把抢过他手上的药碗,一口气灌下去。“咳。咳!”刺鼻的药味与浓浓的苦味瞬间催出她的热泪!

“苹儿,你怎么喝得这么急?”这丫头难得如此听话,真教他感动!

“糖葫芦呢?”李苹举起衣袖——驭山的衣袖,拭了拭嘴畔的药渍,旋而忿忿地伸手到他面前,“说好要给我的糖葫芦呢?”

“呃……还没买回来,不过应该在路上了!”

“你骗我!”李苹推开驭山高大的身躯,转身躺回床铺上。

“苹儿,你……”唉!这小妮子怎么小脾气特别多,八成是生病发烧的关系,平日就爱撒娇的她,如今更是紧黏着他不放。

奇怪的是,他第一次发觉自己原来这么有耐心。他的生性本来就比较沉稳内敛,可面对着苹儿,却教驭山明白了一件事——原来他性情宽大容忍的程度可比圣人!

睇望着那团蜷缩在被窝中的纤细身影,驭山轻声叹息。“苹儿,一会儿糖葫芦买回来,我便马上送来给你。”这下她该满意了吧?

李苹倏地转身瞅他,烧红的病容上惊讶又委屈,“你要出去了?”

“我没……我去帮你看看糖葫芦买口来没有……”

“你不要走嘛——”李苹急忙攫住驭山的农角。

“好,我在这儿陪你。刚刚吃了药,睡一会儿吧?”驭山俯身为李苹将棉被盖好,旋即在她的颊边印下一吻。

毫无预警的,李苹伸手扣住他的颈项,用力拉低,深深地吻住他刚毅的唇。当她的香舌探入他嘴里时,他着实震惊,全身僵直得不知该如何反应,只得傻愣愣的瞪大了眼。

她的舌尖轻轻拂过驭山干燥的唇,然后又趁隙探人他的嘴里,舔舐着,似有若无的挑弄、撩拨着,直到驭山终于按捺不住的低吼了一声,掌控了主导权!

他似是为了宣泄心中压抑已久的渴望,长驱直入的探索着李苹的唇间,诱引她的香舌与之辗转、交缠……

终于,他缓缓退开李苹的唇瓣,却仍意犹未尽,细吻如雨丝般绵绵密密落在她的脸上。

李苹轻轻的睁开眼,“瞧,我说的没错吧?这药很苦的!”

驭山怔了怔,继而低首伸舌舔上她的唇,“不太确定……让我再尝一尝。”

“讨厌!”李苹羞涩地轻捶他的肩膀娇嗔。

“的确是很苦呢!委屈你了!”驭山怜借地拂开她额际上的发丝。

“我好累,想睡觉了。木头,你在这儿陪我!”李苹紧揪着驭山的衣角不放。

“好,我陪你,直到你睡着。”

李苹轻咬着唇瓣,一只手扯动他的衣袖,“木头,你说……驭河及风、火、海会不会接受我?”

驭山不解,满脸狐疑。

面对这块大木头,李苹只得捺着性子解释:“我是说……我想和你永远在一起,可是五虎他们会不会不同意?”

她好担心、驭山这么重视他们,万一五虎之中,有人觉得她太任性、太骄纵、太……如果他们反对,那驭山会怎么做?

正想否认的驭山突然问心思一转,决定先不跟她说五虎老早就接纳她了。

毕竟,总不能放地在这场情爱中,毫无胜算的一面倒吧?

“关于这一点嘛!我不太清楚。他们会不会接纳你,得看你的表现而定罗!”嘿嘿嘿,原来自己也不算太木头嘛!还临时想得到这一招!

“哦!”李苹小嘴一嘟,缓缓闭上眼,在一片忧心中逐渐入睡。

驭山在她沉睡的娇容中寻着最深切的满足,仔细地为李苹覆上棉被后,他才满心喜悦的开门悄声离去……

浑然不觉风暴的逼近。
 0   2005-06-17 15:56:24  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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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一匹快马由城外直奔天武镖局,到了镖局外,却又刻意收起急势,马蹄声嗟嗟的踩向镖局对街的暗巷中。

“你们说的是真的?”刘晋羽难掩心中的狂喜。

“当然是真的!虽然只有短暂几秒钟的时间,但我们确定那个姑娘绝对就是咱们王府的李苹公主,肯定错不了!”

其他两个负责在天武镖局外留守监视的人也频频点头,强调这句话的真实性。

刘普羽不敢置信地低下头,发现自己握起的拳头竟微微的颤抖。

终于让他找到了!那个美丽而娇媚的李苹公主,那个他魂牵梦萦的身影……在经过长久的寻找后,总算让他给寻着了!然而,刘晋羽思绪一转,眼神变得阴鸶“是谁劫走公主的?”

留守的三人对望一眼,“我们那日看到一个身材高大、气势威凛的男子和公主共骑一匹马口到天武镖局。”

“是啊!就是那个男子将公主扶下马背的。”

“我看他们两个人还满亲热的呢!”

这三言两语成功地将刘晋羽的怒火推到最高点。该死!他一定要拆了天武镖局,不仅要将属于他的公主救出来,更要杀了那个自他身边强行带走公主的人!

刘晋羽那恶狠的模样教其他人不免心惊。“刘大人,你不是回京城向敏王爷调兵南下了吗?”

一提及此,刘晋羽的怒气又升了上来,“别提这件事了!王爷他根本不关心李苹公主,公主都失踪这么久了,他竟然丝毫不为她担心,更别说是派兵拯救她了!”

“大人,那你现在打算如何?”

刘晋羽望了众人一眼,比了一个手势,一道道黑影迅速自四周窜出,仔细一看,竟有二十余人之多!

众人不禁诧异,“大入,这些人是……”

“这些人是我自大内深宫请来的高手。”

“做什么?”望着刘晋羽嗜血的眼神,其实众人也隐约知晓了。

“拆了天武镖局!”

这晚,在得知最新的消息后,驭山旋即下令整座镖局进入最严密的备战状态。在向出游中的李月见夫妇发出紧急飞鸽传书之后,他仍不免担心的抽空来到李苹房间……

凝望着她娇憨的睡颜,驭山难掩眉宇间的忧仲。

他真的担心,担心自己没有能力保全天武镖局,担心自己不小心犯下了最致命的错误,更让他担心的,是自己无法保护苹儿的安全!

万一,她在即将到来的打斗中出了事……不!他不能忍受这个可能!

他真的变了!以前的他,在战场上打滚多年,从没有过这种恐惧的感受,从没体验过这种比面临死亡还要恐惧的感受。

爱上了一个人,果真会上自己变得软弱吗?

渴望着李苹的爱,却又担心着有朝一日会失去她“木头?”

驭山如梦初醒,“苹儿。你醒了?”他连忙收起一脸忧心,不让李苹看见。

但李苹还是发现了。她缓缓自被褥中探出手,抚上他的脸,“你在担心什么?我的病吗?医生说过了,这只是小小的风寒,我也听话的喝了药……”

“不,我没担心什么。”驭山握住李苹的柔荑,“我吵醒你了?”

“没有,只是刚好醒过来。木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镖局内的气氛好像很紧绷,是不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她虽然病了,可并不迟钝。每个人脸上的笑容变少了、却多了一种诡谲的征战气息。

前些日子,李苹才终于发现,天武镖局里,上至五虎,下至一般的奴仆。各个都身怀武艺,虽不至于达武功盖世的地步,但最基本杀敌保身的功夫,却是毋庸置疑的。

“木头,”李苹忧心忡忡的轻扯他的衣袖,“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老实告诉我,别瞒我呀!”

她有一种不安的预感,这次的事件,十之八九是因她而起。“是不是王府里的人找来了?我爹爹他派兵过来了?可是不可能啊,爹爹他不可能会为我做到这种地步的!”她太了解爹爹了,这么多年的父女之情。她太了解他了!

既然苹儿已经察觉,驭山也不打算瞒她,让她了解目前的状况,有了心里准备之后,他才能更加保护她的周全!

“你认识一个叫刘晋羽的人吗?”

“晋羽哥?!”

驭山顿时不悦。“看来你认得他。”哼!晋羽哥?不会叫得大亲热了吗?!

李苹没察觉驭山的情绪,“晋羽哥是王府里的带刀侍卫,他一向疼我,也对我很照顾。”

“哦!”驭山越来越不爽了!

“晋羽哥的脾气一向很好,待人也很和善,他应该不是那种好战的人呀!”

“哼!看样子,你对他的评价很好啊?”驭山低吼,严峻的脸上更添怒容。

“木头,你……”

“看人不能看表面,你懂不懂?”驭山气得口不择言,“你就是涉世未深!别人一对你好,你就感动的要跟别人跑了……”

“啪!”的一声,一记火辣辣的巴掌印上驭山的脸!“臭木头,你再说一遍!”李苹气得浑身颤抖。

从没挨过巴掌的驭山顿时怒火高升,然而在对上李苹泪光盈盈的眼眸时,他的气又全消了下来。“苹儿,我……我不是……”驭山手足无措的望着她,慌忙抬手想拭去李苹的泪。

“别碰我!”臭木头、死木头!在他眼中,她竟像个没有贞操的荡妇吗?

望着自已被推开的手,驭山更加着慌了!“苹儿。我真的不是……我不是要说这些话的,我不是……”

李苹斜睨了他一眼。真是块木头!以为这么一点温柔就会让她气消吗?虽然她的确是气消了?她在心里暗骂自己真没用!

“你不可以再这么冤枉我了!”

驭山挫折的叹口气,“我到现在还是不敢相信你就在我身边。”他的大掌眷恋地在她细致的肌肤上摩挲,“我真的配得上你吗?我真的可以自私的将你留在身边吗?我没有权势地位、千万财富,没有办法给你最好的享受……这样可以吗?你真的愿意吗?”

“傻木头!你到底要我讲几遍?”李苹凝着美眸瞅着他,流转的眼波含羞带媚,“我这辈子是限定你了呀!”

“但是我……”

“别再说了,好不好?”她一把圈住驭山的颈项,埋首在他的胸膛中低语:“我觉得自己配不上你的出色沉稳,你认为你配不上我的家世出身……我们都别再这样了,好不好?”

“好……你怎么说,便怎么好。”驭山收紧双臂紧箍住她。只要苹儿在他怀中,怎么样都好!

彼此深情的凝视在交缠的唇舌中吸吮辗转,绵绵密密的亲吻为两人的情爱封缄……

然而伴随而来的,却是紧追不舍的刘晋羽所掀起的狂涛。

夜半时分,睡梦中的李苹被房外破门而入的人影所惊醒。

“你是谁?!”黑暗中,她看不清任何彤像,只知道有人踹破了她的房门。闯了进来……

“苹儿姑娘,是我!”

那稚嫩的声音令惊恐的李苹诧异不已!

“小柳,是你?”小柳是为她安排的贴身女侍。“发生什么事了?你为什么要踹破我的房门闯进来……”蓦地,李苹住了口,一双圆睁的瞳眸在看见小柳手中亮晃晃的刀剑时,不敢置信地往床铺里缩。

“苹儿姑娘,你快跟我走!刺客们闯进镖局来了,驭山大人要我赶快带你到隐密的地方躲避!”小柳握着手中的长铲小心避开李苹,伸长了小手便想带她走。

刺客?怎么会这样?李苹急忙扣住小柳的手,“木头呢?我是说驭山呢?他现在人在哪里?”

天色这么漆黑,没有月光映照的夜晚根本伸手不见五指,而驭山他们竟然得在这种劣势下展开打斗?!

“大人他们统统出去迎战了!苹儿姑娘,你快跟我走吧!驭山大人交代要我保护你,趁刺客还没发现你的行踪,赶快走吧!不知哪儿来的力气,平日看来娇小柔弱的小柳竟开始拖着李苹走。

“但是……”驭山怎么办?五虎及天武镖局上下所有人怎么办?

教她一个人逃走,她不愿意呀!内心慌乱的李苹被小柳硬拖到廊这上,隐约间,她仿佛听见前院的打斗声“没时间了!刺客们快攻到这儿来了,苹儿姑娘,快随我走!”

“不行……”一幕幕的血腥画面闪过李苹的脑海。她瞬间刷白了俏脸,驭山浴血的容颜突然间与心头浮现的惊险画面重叠……

“苹儿姑娘!”小柳气急败坏的催促着。

“李苹公主?”

一眨眼的时间一道颀长的身形已经阻挡在李苹与小柳的面前……

“公主!我总算找到你了!”刘晋羽赫然出现在她们面前。

“大胆狂徒,我跟你拼了!”小柳持起长剑,立刻刺向刘晋羽。

“小柳,不要!”李苹惊喊。

“哼,雕虫小技!”仅在一转眼的时间,刘晋羽手中的刀剑已然深深地刺进小柳的腰腹间…
 0   2005-06-17 15:56:58  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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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望着眼前这一幕,李苹爆出惊吼,不敢置信地摇着头,一步步往后退去。

“苹儿姑娘,你快走……”小柳浑身是血,双手握着插在腰间的长刀,鲜血直吐。

“小柳……晋羽哥,你快救她!”李苹眼神迷乱地狂吼。

刘晋羽冷着脸,残酷地自小柳身上抽出长刀,转身面对李苹,“公主,我的公主!我终于找到你了!”他一把握住李苹的肩膀,狂野的双眼充满了杀戮与疯狂。

“公主别怕,跟我走,我会保护你的!”

“不要!放开我!李苹极力挣扎,”木头……木头!你在哪里?“

“苹儿!”驭山摆脱前院其他人的箝制,敏捷地纵身一跃,赶到李苹面前。

“木头,”她欣喜的低喊,旋即泪眼婆娑的道:“小柳她……”

驭山没空理会她。“放开苹儿!”他一双鹰眼直睇着刘晋羽。

“就是你!就是你从我身边劫走了我的公主!”妒火中烧的刘晋羽理智尽失,他握着卒苹手臂的大掌更用力了。“我要杀了你!将你碎尸万段,才能弥补你带走公主的重罪!”

“不要!”卒苹的泪水扑簌簌的直落。“晋羽哥,我求求你!你放过驭山、放过整个镖局的人…

“苹儿!”驭山为她滚滚而落的泪水感到不舍,却也为她对他的不信任感到震怒。“放开苹儿!”只不过是个小小带刀侍卫,岂是他的对手?

刘晋羽两眼一眯,握直了剑身,便向驭山胸口刺去!

“不要啊!”仍被刘晋羽箔制住的李苹无力阻挡,只能随着他的力道摇晃。她夹在长刀和剑刀之间,宛若置身在刀剑风暴之中,险象环生!

几次兵刃相接,陷入疯狂的刘晋羽并没有丝毫取胜的机会。随着时间的流逝,他渐渐自驭山手中败下阵来,眼看着手中的长刀就要被驭山的剑所挑落,刘晋羽竟拉着李苹挡身在前……

“卑鄙小人!”驭山气愤的怒吼。这家伙竟然将苹儿当成他的挡箭牌!“快放开苹儿!”刀剑无情,驭山深怕自己一时不慎伤了挚爱的女子,于是他修地收缓凌厉的攻势。

相对于驭山的收势,刘晋羽却益发有恃无恐!

“晋羽哥,不准你伤了木头!”李苹惊喊,不敢置信地瞪着眼前这一幕。

刘晋羽手中的长刀划过驭山持剑的手臂,留下了一道深长的血痕,“木头?你有没有怎么样……啊!”

刘晋羽揪住李苹的长发,“公主!你是我一个人的。你怎么可以这么关心他?甚至亲热的叫唤他?!”

“好痛!晋羽哥,你放手……木头!我好痛啊……”意外被拉扯到之前的伤口,李苹痛得热泪直流。

“刘晋羽,你给我放开苹儿!”驭山急得俊脸发白。

“苹儿?”刘晋羽一把抓过李苹,将她扣在自己身前。长刀抵在她美丽的颈边,“叫得好亲热啊?”

“你放开她!”驭山持曹剑却不敢动。

“哼!你刚才挥着剑不是很威风吗?怎么这会儿杵在那儿像根木头似的?”刘晋羽占了优势,得意不已。“嘿,我看你如今怎么得意,把剑举起来,狠狠地在自己的胸口刺下去!”

李苹愕然,“你疯了!放开我、放开我!”

她的拼命挣扎丝毫动摇不了刘晋羽。他益发的揪紧她,脸色狰狞,“快呀!别忘了,公主此刻在我手中,难保我手里的长刀一个不小心刺进她心窝里。”

看着驭山举起剑,李苹忍不住哭喊:“不要!木头,我不准你这么做!”

“动作快一点!”刘晋羽不耐地高喝,他扣在李苹颈边的刀刃又施力了几分。

霎时,一抹鲜红的血痕浮现她白嫩的颈间,令人看了怵目惊心!

驭山见状,手里的长剑慢慢地举起,直到锋利的剑锋对准了自己的胸口。

“快呀!照我的话做!”

“不要!木头,不要!我不准!我不准你这么做!”李苹痛哭失声,惊骇和恐惧占满她的心。

她知道木头真的会这么做!为了她,他一定会照办的!

“苹儿,我……”驭山望着她的泪颜,既为难又无能为力。

“你不可以!木头,你要是这么做,我永远不会原谅你!”

“住口”刘晋羽一巴掌挥下,狠狠剖过李苹细嫩的脸庞,将她打倒在地上。

“苹儿!”驭山痛彻心扉。

“还不快照我的话做!你真的要看我一刀杀死她吗?”

伏倒在冰冷的地面上,李苹的小脸被打得红肿,却依旧下放弃地哭喊着:“木头,不要!”

“可是我……”举起了剑,驭山第一次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你要想想我的感受呀!”热泪自李苹的眼眶中奔流而出,“臭木头,你不可以这么对我!”际,挥刀愉袭——把利刃狠狠地刺人驭山的背后!

“大哥!”驭风、驭火惊吼。

“木头……木头!”李苹的哭喊声划过黑夜,在冷风中消散……

敏王府。

“丢人现的混帐东西!”敏王爷左右开弓,既狠且重的巴掌刮过李苹泪痕未干的脸庞。

她伏倒在大厅上,无神的大眼泛着热泪,她没有抵抗,也没有叫喊。

“唉,这传出去能听吗?”敏王爷的继室王氏闲闲的在一旁煽风点火,“怎么这丫头这么麻烦?又被将军退婚,又是跟别的男人跑了!这种没有贞节可言的丢人丫头,延郡亲王还会要吗?”

“会的!我们已经说好了,”敏王爷越听越怒,忍不住又重踹几脚,“把她关到酒窖里,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都不准放她出来!”

体力尽失的李苹任由仆役们箝拉着她,通过了弯弯曲曲的廊道,然后被用力地推进酒窖。

“在这儿待着吧!哼!”仆役不屑的拍拍手走了。

蜷缩在角落,一身狼狈的李苹无法抵御酒窖内低寒的温度,只能摩挲着臂膀取暖。

木头……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他背上的那一剑肯定让他伤得很重吧?怎么办?五虎他们有及时医冶他吗?镖局上下的人都还好吗?

都是她的错!都是因为她,才会害得木头受伤、天武镖局受难,还害得小柳……

一声低泣接着一声,她哽咽的哭泣声在酒窖中回响。

她好怕…害怕的甚至不敢去想,万一那一剑深及心肺,那么木头他……木头!你千万要活着!一定要活着!

她怎么样都没关系,只求老天一定要让木头活着!第十章酒窖的门板被轻轻开启,发出“嘎!”的一声。

“冷吗?”

一条毛毯伴随着这声低沉的嗓音缓缓飘落。蜷在角落的李苹缓缓地抬起头,继而飞快转开脸,“不关你的事!”

刘晋羽蹲下身,将地上的毛毯捡起,仔细的覆在她身“你不要管我!离我这一点!”李苹不假辞色的挥开他。

“公主!”刘晋羽略感光火,“我这是为你好!”

“我不需要你来惺惺作态!”别以为这么一点小恩惠,就会让她忘了他当口的残酷和元耻!他竟然以她为挡箭牌来威胁驭山,驭山还因此而……而……

“你哭什么!?”刘晋羽大吼,“事到如今,你心里还想着那个家伙吗?”

“不要你管!”李苹伸手拭泪。除了驭山,她不想在任何人面前落泪!

“那家伙已经死了。”

“骗人!”李苹直觉地否认,热泪却在瞬间盈满眼眶。“你是骗我的……我不相信!你一定是在骗我!”

“哼,那一刀狠狠地插进那家伙的背后,还假的了吗?”刘晋羽斜睇了李苹一眼。

他最挚爱的公主终究不是他的……那可恶的敏王爷竟然不愿将公主赐给他,执意要将公主嫁给延郡亲王以谋取利益……或许,他该杀了敏王爷!

“木头不可能会死的!只不过是背后的一刀罢了。不可能要了他的命的!不会的……”李苹不敢置信地摇头否认。

“信不信由你!”刘晋羽冷冷的扔下这句话后,便转身离去。

冰冷的酒窖又笼罩在一片死寂中。

不可能的,不会变成这样的!木头一定还活着,他肯定还活着!

可是,为什么过了这么多天,他还不来找她?

难道,他真的……

李苹将小脸埋在双膝问,瘦削的双肩元助地颤动。

不知过了多久,蜷缩在角落的身形缓缓的往旁边一斜……李苹终于晕厥在自己的泪海中,不省人事!

手中握着那把得来不易的剪刀,李苹热泪盈眶,然而照照闪烁的泪光却掩不去她眼神中的坚决。

这把剪刀是她散尽了身上仅有的首饰,向送饭的婢女求来的。

已经过了半个月,驭山仍没有来找她,或许真如刘晋羽所说的,他已经……李苹忍住泪,提醒自己不能哭。

她伸手将自己乌亮黑长的发丝圈绕到胸前,眷恋地轻轻细抚。

木头已经死了。然而这头长发,他曾温柔的抚过李苹缓缓举起锋利的剪刀,然后撩起一绺发丝,毫不迟疑的剪下!这一生,除了他,她不另嫁他人!

李苹拾起另一绺乌丝,锋利的剪刀又落下。剪短这一头长发,是为了向木头明志……木头!等她,她马上去陪地!

“你在做什么!?”一声低吼在酒窖里爆开。

李苹登时震住。这声音……这个低沉的嗓音……

“木头!?”铿铛一声,手中的剪刀倏地落地。

“你在做什么?”

驭山扑身到她面前,攫住了李苹的双肩,他颤着手握住那几绺被她剪短的发丝。“为什么要剪掉自己的长发?你知道这代表什么意义吗?苹儿,你……”

“木头,真的是你!?”李苹伸手紧圈住驭山的颈项。埋首在他怀中,她哭得柔肠寸断。“我以为你死了!我以为那一刀要了你的命……我好怕!我好担心!我驭山收紧了双臂,”所以你要剪去自己的长发!“

“除了你,我谁也不嫁!”

“苹儿,你…”驭山激动的热泪盈眶。蓦地,地面上的一抹红吸引他的视线。“这是什么?”他颤着手拾起。

“遗书。”李苹的眼神中闪烁着坚毅的光芒,无言地诉说她的决心。

驭山的手开始颤抖。

“我说过,我跟定你了……既然你已经走了,我当然也要跟着!”

“傻瓜!苹儿。你这傻瓜!”驭山颤着手?贤紧将李苹拥入怀中。“幸好我及时赶到了,否则你这一头长发如今只怕已全数落了地!”

“臭木头,”李苹扑进驭山怀里,又哭又笑,“你就只担心我的头发吗?”

驭山捧起她的小脸,憎不自禁地俯首啜吻。“我也担心你呀!担心得几乎寝食难安!”他的大掌抚过她红肿的双眼和瘦削的两颊。

“可你却这么久才来找我!”泪一滴接着一滴,李苹忍不住委屈的低诉。

“老大和驭河、凤、火、海他们不让我来。”驭山的手离不开李苹,大掌顺着她的曲线摩挲着,燃起了彼此的热火。“他们说我的伤势太重,要我再缓一缓!”

“那你还来……”李苹紧偎着驭山轻喘。他的手……好热!

是错觉吗?她竟觉得酒窖里好热!

“我不能再等了!再不来找你,我会疯掉!幸好我来了,不是吗?”

“木头,不可以……外头有人守着,会闯进来……”虽然她嘴里拒绝着,却又矛盾地轻颤着闭上眼,环绕住驭山的肩胛。

“不会的。我已经把他们统统打昏了。”

“木头,”李苹急喘着伸手推拒他宽阔的肩,“不要……”

“苹儿,你害怕吗?”驭山自她腰间抬起头。

“有一点儿。”

“我不会伤害你的……”

“我知道……”

李苹看了看自己身上,再望了望驭山。只有她没穿衣服,这样不公平!

“苹儿,你在做什么?”

“脱衣服。”脱他的衣服。

好结实的胸膛肌理!

驭山当然毫无困难的将卒苹自酒吝中救出。

在无人发现的情况下,驭山带着即将成婚的小妻子甜甜蜜蜜地回到距离京城遥远的江南。

直到这一刻,李苹才欣喜地发现,原来天武镖局没事!

就连被刘晋羽杀伤的小柳也没事。没有人在那一晚的打斗中丧命……

除了驭山。

就在天武镖局上下全体总动员,欢天喜地准备为新人补办婚礼的同时,北方传回一个消息——敏王府发生内乱,惨遭血腥杀戮之后,竞被一场莫名的大火燃烧殆尽,昔日的风光显赫随着火焰而消逝。

凶手在几日后被擒住,是王府里的带刀侍卫刘晋羽。

敏王爷、继室王氏及府里所有仆役几乎全在大火中丧命,至于那个被关在酒窖中的公主……八成也难逃一死吧!

“这下子,你也跟我一样,咱们两人都是身分见不得光的‘已死之人’了!”驭山搂着即将迎娶的李苹低语。

“嗯。”卒苹依偎在他怀中,轻轻颔首。

“怎么了?在为这件事伤心?”驭山轻吻着她的脸颊安抚。

李苹扬摇头,“也许,这是最好的结局吧!”

就这样,天武镖局又多了一个“身分不详”的姑娘,而李苹公主的名号,也渐渐的为世人所这遗忘……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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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2005-06-17 15:49:48  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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