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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郎私奔
网友【dreamer】 2005-06-17 15:49:48 分享在【精美灌水版块】版块    15    1
第一章

汉朝,承威年间。

京城里,有一座千年古刹,镇日香客络绎不绝,其中有不少达官贵人前来拈香祝祷…

“公主,你待在这儿别走,小菁到安慧师父那儿,马上就回来!”

“你去吧!我想在这儿多待一儿。”

“公主,你可千万别离开这大殿啊!万一……”近身婢女小菁蹙起眉头提醒。

“我能去哪儿呢?外头有晋羽哥带兵旅守着,我根本……”她是插翅难飞啊!虽然她在敏王府的地位早已与婢女无异,但是这种贵族出外的排场,敏王爷还是很坚持的。

“那好……我去去就回来!”小菁转开脸,不忍看见主子娇容上的落寞。

为了迎接她的莅临,早已挣空的大殿只剩下李苹一人。她轻点失红的唇瓣悄声逸出一声喟叹,缓缓跪在巨佛面前。尽管贵为敏王府的公主,李苹并不快乐……

大殴上的静谧营造出一种空霎的气氛,庄严的大佛慈悲临下的眼神、嘴边似有若无的和蔼笑容仿佛有种神奇的安定力量。一束束闪耀如钻的阳光运过窗根围绕着巨佛,也让李苹在光亮中沐浴一身——此刻的她就像脱尘出俗的仙女。

李苹虔诚地跪在佛前,轻轻闭上美眸,双手合十。

菩萨啊!该怎么洗清她身上的罪孽?不求慈悲的菩萨宽容化去她身上背负的罪惩,但求能给她一个弥补的机会。她到底该怎么做?因为她的一句话……竟害死了七条人命!

晶莹的泪珠自李苹纤长如羽扇般的眼睫滑落,沾湿了柔润剔透的双颊。突然间胸口的一阵紧缩教她莫名地感到晕眩,纤细的娇躯不自觉地摇晃……

“公主?!”回到大殴的小菁失声惊呼,立刻将殿外守卫的带刀侍卫刘晋羽引了进来!

“公主怎么了?”刘晋羽急奔人内,却见李苹竟昏倒在大殿上。

“我、我不知道啊!”小菁急得眼泪滚下,“我才离开一会儿。谁知公主竟然……”

“混帐!你怎么可以丢下公主一个人呢?”刘晋羽轻柔地将李苹抉起,让她枕靠在自己壮实的手臂上……

可以吗?他这样并不算逾矩,是不是?刘晋羽私心地想窃取这唯一的、短暂的能与李苹接触的机会。娇柔如花的公主……多希望是他的公主!

惊慌的小菁并没有察觉到刘晋羽和李苹的过分接触,她一双泪眼全放在昏迷的主子身上。“啊,晋羽哥,你听!公主是不是在说什么?”

这一唤教刘晋羽收回激荡的心神,他凝眼侧耳细听,但见昏迷中李苹朱唇轻启,悄声轻喟——“驭山……大树……”

“晋羽哥,你听出来了吗?公主在叨念什么?我好像听见什么山,什么树啊?”

刘晋羽眉心一蹙,低头思索。

驭山?他是不是在哪儿听过这个名字?印象中,这似乎曾是一个很响亮的名号……

“驭山!”

长廊尽头的一声呼唤留住一个高大壮硕的身影。

驭海脚跟一蹬、身形一翻,立刻自长廊的一头跃到另一端。

“你的脸绷得简直跟树皮没两样。”

驭山看着眼前这只野猴似的家伙咧着一张笑脸,刚才的闷气就又提了上来,“你还有胆子在这儿嘲弄我?看你们给我惹了多少麻烦事!”

“不关我的事!”驭风摇晃着头自花丛间冒出。

“你就多担待些吧!”驭河打开房门走了出来。

“这不是我的锗呀!”驭火难得收起气焰,咕哝着来到大家面前。

驭山看着眼前的四个家伙,半头一提。又重重放下!罢了,除了忍耐,还能怎么着?谁教自己年纪最大,只得一手揽下大哥的职责了!

“你们知道咱们的身分见不得光,别净给我惹事!”驭山低沉的嗓音一开,自有一种戚严。他挺起了胸膛,凌厉的视线在四人的脸上缓缓移转,想确定这句话是否已经深植进他们的脑海里。

山、河、风、火、海,他们曾经是大汉王朝赫赫有名的“天旗五虎”。驭山便是五虎之首。武艺精湛而忠心耿耿的五人全服膺他们唯一的主人——天武将军,李月见……

应该说是“前”天武将军。为了心爱的女子,李月见大胆忤逆当今圣上汉靖帝的赐婚,拒绝与敏王爷的闺女李苹公主成亲。

为求与贺怜音长相厮守,卒月见毅然决然的舍弃将军头衔,在西北的地场佯称战死、为国捐躯。

不消说,天旗五虎自当跟随,于是,他们便成了“已死”之人。

主子李月见偕同妻子怜音及五虎到遥远的江南开立一间“天武镖局”,蓬勃的发展几乎一统江南大小镖业,俨然居于镖局中的领袖地位。

“闯祸精!”驭河食指一叩,敲上驭火的额头。“送镖就送镖,你介入别人的争执做什么?不知道自己的下手很重吗?竟然将七、八个人打得三个月下不了床!”

驭山的眉宇间又是一阵攒蹙,烔亮的双眼紧紧盯着惹事的驭火。

瞪得驭火心头发毛!“这真的不是我的错啊!路见不平,仗义执言嘛!他们竟然要强娶民女,所以我……”

驭海则在一旁幸灾乐祸。哈哈!几时见驭火这般唯唯诺诺过?只有在他惹出一堆事,站在驭山前挨骂时才会有这副窝羹相!

“你在笑什么?!”驭火躁红了脸,恶狠狠的睇向驭海。

“没什么!只是这回挨别的不是我,正所谓风水轮流转……”

驭山转开头,不搭理眼前两个斗嘴的人,“驭风,这件事交给你善后。对方强娶民女总是不对,待确认后交由官府处理。”

“我立刻着手进行!”驭风点点头,转身离去。

驭山叹口气,两手一抓,往旁一推,驭火及驭海立刻被分开,“驭火,还不快去安置你带回来的那个姑娘!难不成还想给我添麻烦?”

“是,我立刻去!”驭火像是得到特赦令般急奔而去。

驭山头一转,望向落单的驭海。

“我去准备明天接镖的事情!”驭海也一溜烟跑开。

“大哥,辛苦了!”驭河拍拍驭山的肩,摇头轻笑。

驭山重重一叹,“驭火、驭海这两个家伙特别教人担心,是麻烦的闯祸精!”

“驭海说得没错,大哥沉稳得越来越像棵不动的大树了。”

驭山眉一横、眼一瞪,“这是赞美还是嘲弄?我不沉稳点怎么行?没了我这棵大树,你们这几个人岂不闹翻了天?”

驭河闻言笑了笑,尤其是看到驭山脸上难掩忿怒的神情更是在心底窃笑。“老大传回消息了吗?”半个月前,李月见偕同怜音与出生甫半年的儿子一同南下游历,镖局及天武庄便暂时交由驭山管理。

“今天早上已经收到传书,一切平安。”驭山脚跟一转,准备回去帐房。

原以为驭河会回大厅处理事务,谁知他竟亦步亦趋的跟着他,“还有事吗?”驭山停下脚步看他。

驭河清了清喉,“我最近从京城听到一些消息。”他偷偷地膘驭山一眼,巴望看见大哥的表情。

“哦!”谁知驭山竟哼了一声,继续走。

驭河马上追前,“听说敏王爷最近大动作拉拢延郡亲王,企图藉由两家婚配介入亲王手中盐漕的利益。”

驭山倏地停下脚步!

“我还觉得奇怪。”驭河见他终于有了反应,于是乘胜追击,“敏王爷哪儿还有女儿可以当地争夺利益的棋子呢?后来仔细一想,我就想起那个李苹公主了!驭山,你还记得她吧?那个差点成为咱们嫂子的公主啊!”

“公主好吗?”

“不好!”驭河大摇其头,“听说咱们主子退婚的事让敏王爷到现在还会受讥笑,结果那老家伙将所有的过错统统推到李苹公主身上……据说,公主如今在王府里的地位跟个下人差不多哩!”他望了望驭山僵直的背影,故意大叹:“唉!好惨那!”

驭山沉默不语,衣袖下的拳头却握得死紧。

驭河看着他的背影暗自窃笑,“说来倒也是啦!被退婚的女子怎么还能冀望嫁个好夫婿?难怪敏王爷急着想将李苹公主推出去。唉!对了!听说公主手边唯一珍贵的嫁妆,就是她手上的碧玉鹳鸟。

“咦,我记得几年前将军曾经送过一个翠玉雕刻的鹳鸟给你,不是吗?当时老大还说这碧玉鹳鸟是世上唯一的一个……怎么李苹公主也有一个?”

驭河僻哩啪啦的说着,活像连珠炮。“哎呀!大哥。我好久没看到你那一个碧玉鹳鸟了,你是收起来了?”他诡谲的笑了笑,“还是送人了?”

砰的一声,驭山长脚一踢,帐房的门立刻被踹开。“你到底还有什么事?”

驭河暗自吐吐舌,差不多了,别再玩了,免得连自己的小命也给玩丢了!“我刚才接了一趟镖,目的地就在京城的柳家庄,我是想和你商量这趟镖该由谁走比较好。毕竟京城是咱们得特别留意的地方,万一被人认出来可不是闹着玩的!”

“我去吧!”

本来就是要你去!不然他说那么多干嘛?“是吗?但是大哥手边不是还有很多事要处理吗?小弟怎么敢拿这种小事来惹你费心……”

“我说了,我去!”驭山始终没有转身,他跨身进入房内,砰的一声又赐上门。

可怜的门,真是无辜啊!驭河怜惜地抚了抚门板,旋即兴高采烈的走口长廊——三倏人影在瞬间自不同地方闪出!

“驭河,怎么样?”

“大哥怎么说呀?”风、火、海全围绕着他。

驭河抬高鼻孔,得意极了!“嘿!我出马当然成功!”

“这么说,大哥要亲自护送这趟镖北上?”

“这下八成又会趁夜去探望公主了!”

“你说,我们要不要暗中跟去保护大哥呀?”

“谁要你们多事?!”驭河各自赏了他们一记爆栗。“咱们做到这儿就行了,接下来就让驭山自己处理!”

一声低吼顿时又教风、火、海四下逃窜,三道人影瞬间自不同方向跃出长廊。

驭河突然有种想狂笑的冲动,驭山这次再怎么精明也不会料到他和李苹公主有见面的机会呢!他们能做的都已经做了……至于他俩有没有缘份,会不会有结果这就看上天帮不帮忙了!

敏王府后院……

“你说什么?公主不在王府里?”完成押镖任务的驭山十分讶异。

高大壮硕的身形刻意隐藏在粗布衣袋下,帽檐遮掩他一双炯亮的鹰眼。

“是啊!前几天咱府里的夫人因细故与公主闹得不可开交,几乎闹翻天!王爷觉得烦了,便差人将公主送走。”仆役斜倚着门墙,说得意兴阑珊。

公主被送走?!驭山心一惊,没想到她贵为公主身分,却受到如此卑贱的待遇?

思及李苹可能遭遇到的危险,他登时焦急!“你知道公主被敏王爷送去哪儿了吗?”

仆役撇了撇嘴,眼一挑,不予理会……跛得很!

驭山会意,自衣袖里掏出一锭银子塞到仆役手上。

仆役这才又开口,“听说是送到公主的奶娘那儿去了。哎呀!谁知道?也许那奶娘也不肯收呢!公主不受宠,根本捞不到什么好处,谁要理会?”

仆役脸上的轻蔑教驭山胸中的一把火窜了上来,却不得不忍住:“那奶娘在哪儿?”不亲自去探看李苹是否平安,他不放心!

“不记得了!谁会为那种小人物费心?又图不到半点儿赏!”仆役不耐烦的挥挥手,转身想走。

驭山又塞了一锭银子。

“可能是在邻县吧!好像是这么听说的。”砰的一声,后门被关上。

邻县……是西林县吗?驭山暗付。

可能会花一些时间……肯定赶不上五日后在镖局里首次召开的江甫镖业联行会议。这个会议由天武镖局主导,几乎是一统江南各大镖局的象徽性会议,重要性不言而喻……

不管了!赶不上便赶不上!驭河会妥善处理的,要不风、火、海也有应付的能力。

现下最重要的是,不知李苹公主是否安好?没受到什么委屈吧?娇贵的她只怕吃不了苦…驭山剑眉攒起,压低了帽檐,纵身跃上马背就想往西林县而去!你有什么资格去?一个小小的声音自驭山心底响起。他蓦地勒住缰绳,马背上的身形倏地僵直!

是啊,他有什么资格?当初既已选择了与将军一同“战死”沙场,便在定了今日无法示人的命运,再说,就算他的身分见得了光,那又如何?

她是公主呀!而他不过是一名武将。“曾经”是一名武将。他究竟在妄想什么?!虽说早已是过往云烟。但毕竟李苹也曾是皇上御赐给将军的妻子,他该尊称她一声“大嫂”才是!

况且李苹不可能会对他有印象,不可能会记得自己这种隐身在将军后面的武将的!她只当他们已死,能引起她心中感伤的,恐怕只有天武将军一人吧?

曾经极度自豪于凭着自己的一双拳头、一把剑立下彪炳功动,直到那一日在御花因里见到她……

莫名的,竟让她哭泣的泪颜进驻自己心底!

驭山揪紧手中的鞭绳,指尖狠狠嵌入掌肉而不自知。

这时,他身后原本合上的门扉倏地开启,一个高大的身影闪了出来……

“别走!”低沉而严厉的男性嗓音响起。

马背上的驭山没有回头。

“你是谁?”敏王府的带刀侍卫刘晋羽紧盯着马背上的人。“你打探李苹公主的消息做什么?”任何有关公主的事,他都必须格外谨慎,他要守护她!

驭山不回头,也没有开口。

刘晋羽怒眼一瞪,“我问话,你胆敢不回答吗?”他迅速纵身一跃,想看清马背上的人。

“叱!”

驭山的动作比他更快速,胯下的马匹疾奔而出,仅几秒的时间已将刘晋羽远抛在后。

“这身影……这声音……”刘晋羽俯首沉思。好熟悉!他是不是在哪儿见过?

竟然专程到敏王府探听李苹公主的消息……他得仔细思考这马背上的男人究竟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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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这真是太过分了!”

恃女小菁气愤的扯着手中的柳絮泄怒,“公主,你难道不生气吗。亏得当时年嬷嬷要离开王府时,你还跟太夫人求情给了她一堆赏赐……谁知如今她竟狗眼看人低,对你的态度这么恶劣!”

李苹扯开嘴角,无奈地苦笑。

“而且还把我当丫鬟似的使唤……公主,你说咱们什么时候才能回王府啊?”

李苹嫣红的唇瓣轻启,却是元言的迟疑。“我也不知道,可能得等到爹爹和延郡亲王的婚事谈妥了,再派晋羽寄来接我口去吧。”

“谈妥婚事?那还要多久啊?”小菁嘟着嘴埋怨。唉,她怎么这么倒霉?哪个主于不跟,竟然跟了一个不受宠的公主!不但捞不到好处、还得过着这种像是被流放的日子,真不是一句倒楣就能说得完的!“公主,你在这儿坐一会儿,我去跟寺里的师父讨杯水喝。”

少了小菁在身旁叨叨絮絮,李苹终于有心思静下来看看四周的环境。

这里是西林县最著名的天显宫,供奉着五显灵官大帝,灵验的神迹庇佑让它成为一座香火鼎盛的寺庙。芬芳的檀香隐隐飘散在空气中,静谧的禅寺沉淀了李苹心中所有的烦恼,也冲淡了她心底的不安。

缀缓迈开步子来到寺院后的小花园,小湖边的一棵柳树吸引李苹的注意。使她不知不觉的走近它。

李革轻咬着唇瓣,小巧的鼻头没来由的一湿——山的影像突然出现在她脑海中,伸出青葱般的柔荑轻触着柳树的树身,李苹任由清凤拂起她的裙摆。吹乱她的发丝。为什么老是想起他?她究竟是怎么了?

因为愧疚?因为她的一句话而害死了他们,所以她才对驭山念念不忘?

不,就算真是为了这个原因,她该想的、念的、愧疚的,也应该是天武将军李月见,那个曾和她有过婚约的丈夫,而不是站在他身后的贴身武将。

可是,她真的忘不了他啊!

为什么,就因为某天驭山在御花园,递给哭泣的她一方中布拭泪……此后,驭山的身影便停驻在她的脑海里,他沉稳却柔煦的气质教她感到无比心安。

“哟,咱儿几时在西林县见过这么美丽的姑娘。”一声轻佻的笑声在花园里响起。

李苹收口了思绪,戒慎地回头,看着两个状似轻浮的公子哥儿大摇大摆的朝她走来,不觉退了几步。

“哎、哎!天仙儿,你别走呀,生得这么美丽,借我们哥俩欣赏、欣赏又如何。”男子挥动着手中的摺扇自以为潇洒,一双小眼邪气的直瞅着李苹。

李苹眉心微颦、美眸一瞥,转身就想走。

“你想去哪儿啊?咱哥俩现下正好有空,不如我们来聊聊吧!”男子发出猥笑,伸手就想碰触李苹。

“放肆!”她退开一步,蹙眉低斥。

“哟!你听听!”男于转头与同伴相视一笑,“美人儿开口就是不一样,连骂人都是这么轻柔甜腻,教人听了骨头酥软哪!”

他们猥亵的模样教李苹着实恼怒!“这里可是佛门圣地,你们这两个无耻之徒还不懂得收敛吗?”

“收敛?我倒觉得这是神佛给咱们的赏赐。”男于侧头与同伴交换一抹邪笑,“在这儿遇见你这么一位美人儿,摆明了叫我们哥俩趁此机会快活呀!灿明兄,你说是吧?”

“可不是吗?”那个叫灿明的家伙一步步欺近她,“美姑娘,你也别故做矜持了,让我们兄弟俩陪你一起礼佛吧!”

“你们别过来!”李苹左顾右盼,就是不见半个人影可以出面搭救她。

“来、来,别害羞!我们对美姑娘可是温柔得很……”两个登徒子同时朝她伸出绿山之爪。

两人一左一右挡住李苹的去路,她机灵闪身避开其中一人的偷香魔手,却被另一个人探出的大掌箝住,李苹用力甩开,左躲右闪,十分狼狈。步步倒退的她无意问踩进一个窟窿——“啊!”她提气惊喘,纤细的身形笔直往后头的小池塘倒去……

不给自己有深思的时间,驭山策马狂奔,毫不迟疑的往西林县而来。

进入西林县内,驭山决定在天显宫稍作停留,顺便打听李苹的奶娘是何姓氏、家住何处。

突然,他听见女子娇斥的声音?

原本欲转身进入大殿参拜的驭山狐疑地停下脚步。要去看看吗?但自己似乎不该多管闲事,这里毕竟距离京城不远,身处在皇帝脚下,该有的顾虑不能忘记。

不对!这女子的声音十分耳熟,仿佛曾在哪里听过!驭山点足跃身,悄然来到寺庙的后院。原本只是想在暗处观看情况的地蓦地震慑——映入眼帘的那张娇美的脸庞几乎教驭山当场失神。

怎么可能?那个女子…是李苹公主啊!在听见女子逸出朱唇的那声惊呼,与目睹她即将跌入湖里的那一刻,险些停了驭山的心跳。

他飞快纵身一跃,瞬间自角落闪身而出来到湖边。大掌轻轻一扶,撑住李苹跌落的身形,稳住她的重心。

“小心。”他在她耳畔轻语。

李苹突然感到一股强而有力的支撑。她缓缓地睁开双眸,这才发觉自己竟又口到湖畔边?忽然,她耳边的一声低语重重敲打在她的脑海里……这低沉的嗓音……她有没有听错?

李苹蓦地感受到自已被包围在一股强势的男性气息中,却意外觉得安全!

她猛的回头,想看清这人的面容——一个高大的身影自她眼前闪过。下一秒,当她回过神,一尊神抵似的壮硕身影从天而降,稳稳地挡在她面前。李苹突然会意…他在保护她?

驭山仗着高大的身形与不威而怒的气势,阻隔在娇小的李苹和企图轻薄她的两个男子前面,他眉峰蹙拢,两眼一睁。“不知两位公子有何指教?”

两个登徒子不若刚才的气焰嚣张,这会儿全畏畏缩缩的你推我挤,直想把对方推出去受死。

躲在男人的后方,李苹泪眼凝望他的背影。是幻觉吗?那个本来应该已经葬身在战场上的男于;竟又再度出现在她面前。

登徒子在驭山的威视下早已夹着尾巴逃了。此刻天显官的后花园,清风迎面而来……轻轻柔柔,扬起了李苹的发丝,也温暖了她的心。从没想过自己竟有那么一天,能够亲眼再见到驭山。

“这位公子,你——”男子熟悉的身形教李苹情不自禁的伸手想去触碰。

驭山向前跨一步,拉开彼此的距离。“姑娘只身一人毕竟危险,以后还请多注意自己的安全。”他仰首缓缓吸气,紧握双拳,像是下定决心准备离去。

“驭山!”李苹急唤住他。

驭山蓦地停住脚步。她……记得他?

记得他这个当时位在将军身后的一介武将吗?尽管世人都以为他已死去?“姑娘认错人了。”驭山挺直了背脊冷然低语。

“不对!我没有认错!”再次听见他低沉浑厚的声音,李苹心中更加确信。“驭山,你还活着?这么说,天武将军和天旗五虎并没有战死西北的沙场?”

驭山一高大的身躯登时僵直。

他知道卒苹很聪慧,她的惠质兰心曾教他印象深刻,却没想到他们一直小心隐瞒的秘密竟轻易地让她看穿!“姑娘,你真的认错人了。”

“是吗?你还想骗我!”李苹深怕再度错过他——这个总在她脆弱时浮现她心头的身影。

顾不得什么礼教规矩,她伸手紧攫住驭山的衣袖。急促绕过他来到他面前。“你还想骗我吗?你明明就是……”再见这个威武严峻却又存着温柔的脸庞,李苹泪眼迷蒙,“为什么要佯称已经战死沙场?”

说不清心底翻涌的究竟是惊喜,还是受欺骗的愤怒,李苹只知道自己的眼泪如断线珍珠似的一直掉,气他、也恼他,可自己的一双眼却怎么也离不开他。

“公主……”驭山望着她的泪颜,十分不舍。

“你喊我公主!你分明就是驭山,还想欺骗我吗?”

李苹气极的低喊,“你知道我有多难过吗?”她圆睁的美眸盛满愤怒,一双柔芙气愤得颤抖。

“你不知道我有多自责,因为我的一句话,竟害得伶音姑娘被圣上赐死;然后又传回你们战死的消息……”她越说越伤心,热泪一直滚落,抡起的小拳直打上驭山的胸口。

“我好内疚!我以为你们的死都是我害的,我竟然害死了七条人命,还拆散了将军和怜音姑娘一对爱侣……你们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要害我这么难过?”

李苹一迳的斥贡,友泄长久以来深埋在她心底的伤痛,而驭山只是静静地任由她的泪水一点一滴吞没他。

“我们并没有伤害你的意思。”

驭山怜惜的想轻抚李苹泪湿的脸庞,伸出的大掌却在下一秒停在半空中。他这是在做什么?自己有什么资格触碰高贵的公主?

“那你呢?”李苹自动伸出手将驭山的衣袖抓过来擤鼻涕。

驭山看着眼前这一幕,莫名的直想发笑!她那哭红的俏脸埋在粗布衣裳中,微仰起头,像只撒娇的小猫似的。

“公主究竟想问什么?”驭山终究忍不住心中的渴望,伸手轻抚上李苹苹果似的红嫩脸庞。

她的小脸更红了。她眷恋地贴着驭山粗厚的大掌磨蹭,含羞带怯地瞟了他一眼,“你呢?既然没有战死沙场,为什么不来王府看我?…

驭山睇视她爱娇的脸庞,心中无限怜惜,“其实我曾去过一次。”

“骗人!我根本没有看过你!”李苹又是一阵气愤,小手更是使劲捏拧驭山的衣角。

“我曾去送礼物给你。”驭山也不阻止她孩子似的举动,任由她发泄。

“礼物?”

李苹停下动作仰脸凝睇驭山,眨动的双眸显露她的困惑,迅速取代原先的怒意——十足的孩子性。

“碧玉鹤鸟。”只怕这一辈子,他永远忘不了那一幕——当时甫起身下床的她,第一眼乍见梳妆台前的碧玉鹳鸟时,那欣喜雀跃、不敢置信的神情……教隐身暗处的他怦然心动,忘情的凝望她的容颜,久久无法回神!

“那个鹤鸟是你送的?”

李苹惊喜的抓住驭山的手腕摇晃,圆睁的瞳眸漾满喜悦。

“我真的好喜欢那个碧王鹤鸟!驭山,你知道吗?它真的好美呀!就像要当场在那儿唱起曲儿来,我真的好喜欢、好喜欢喔!”

驭山望着她娇憨的容颜,心中涨满柔情,冷硬的嘴角不觉扬起,凌厉的眼神顿时柔了下来。

李苹的小脸一黯,螓首一低,“可是却被那个心肠恶毒的李氏抢走了。她说那个碧玉鹤鸟是她娘家送来的。硬是从我手中抢了去……”她委屈的扬首瞧了驭山一眼,小声嗫嚅:“害我伤心的哭了好几天。”

驭山的眼眸修地冷硬,“我立刻去帮你拿回来!”

李苹被他森冷的声音吓到,惊愕的抬起头:“驭山,你……”

自知吓着了她,驭山马上放软声调,“放心。我绝对不会伤害你。”

“可是你好凶!”她从没见过这样的他。在她的印象中,驭山总是威凛着脸,沉稳得像棵树;然而,他仍有温柔的一面……当地看着她的时候。

这时,后花园的另一头传来几声呼唤。

“公主?你在哪里呀?别跟我玩了,你快出声啊!”

“是小菁。她来找我了!”李苹说。

驭山小心藏起他的不舍,“那么属下走了,公主自己多保重。以后别独自一人在外,免得又惹上麻烦。”他殷殷叮咛,心中着实为她忧心。怎么办?他好希望自己能随时守在她身旁保护她!

“你要去哪儿?”李苹听见他的话,修地白了俏脸。“驭山,你要离开我?”

他没有资格留在她身边呀!

驭山的眼神闪过一丝不舍,“有机会属下会再来探望你。还有,请公主切勿向他人提起我们仍活着的事,免得为将军及五虎惹来杀身之祸。”

“公主!你究竟在哪儿啊。”小菁的声音渐渐逼近。

李苹频频回首,急红了脸,“我不要!我不要你离开!”

她好不容易才见到他…这会儿他又要丢下她走了。“驭山,求你带我一起走!”李苹抛开女子应有的矜持,急攀住他健壮的手臂,“我不要待在这儿,让我跟你一起走!”

“公主?”驭山着实吃惊,他从没想过李苹会向他提出这种要求。“不可以,这么做会毁了你的名节,而且”公主?你在这里吗?是你在说话吗?“

脚步声逐渐接近。

李苹焦急的红了眼眶。他要离开了,以后也许再也见不到他了!“驭山,让我跟你走!你别扔下我一个人在这里啊!”

她的哀求教他听得心疼。

“公主,你别任性。我保证会再来探望你的!”可驭山心底的另一个声音响起:好吧!带她一起走!这是他梦寐以求的愿望,如今公主竟自己提出来。

但他却办不到,因为他没有这个资格。

“公主,属下真的得走了,不能让任何人见到我的面孔。”驭山轻柔的拿开李苹攀在他臂上的手。

“带我一起走不行吗?真的要我开口求你吗?”她伤心的捂着脸抽泣。

驭山真的不舍!原本踏离的脚步又回到李苹身边。

“我不要留在这里,爹老是责备我,甚至为了小事出手打我!驭山,你知道吗?爹不止不疼我,还越来越憎恨我,巴不得我永远在他面前消失,还有那个坏心肠的李氏……

“我没有任何人可以依靠,府里没有一个人喜欢我。他们都瞧不起我,还会藉故欺负我……”热泪滚落而下,李苹紧抓住驭山的衣袖,一古脑儿的宣泄她的委屈。

小菁的脚步声已经来到,驭山自知真的非走不可了!然而他又放不下哭泣的李苹,尤其当她泪眼位诉她的遭遇时,他的一颗心更是瞬间揪紧!

“驭山……”卒苹仰起布满泪水的脸庞凝睇他。

不行,他无法丢下她!驭山闭上眼,吸一口气……

一咬牙,他倏地睁开眼,飞快抱起李苹纤细的身躯。不给自己反悔的机会。“公主,属下冒犯!”驭山小心的拥着李苹,敏捷的点足纵身,翻墙跃离天显宫的后花园。

“公主?”

小菁拨开树丛来到小湖边,就三秒钟,她错失了那道翻墙的身影。“咦?不在这竟?刚刚不是还有说话的声音吗?公主,你究竟见在哪儿?

“你说什么?”

一声爆吼伴随着敲击桌面的声响,敏王爷怒目狠瞪跪在大厅底下的小菁。

“启禀王爷,奴婢不敢说谎……公主真的不见了!”小菁颤抖得有如狂风中的落叶。

一旁的继室李氏悠闲的呷茶,举到嘴边的茶杯掩住她的窃笑,“哎呀!这公主也真是不检点,八成是和庙宇里的男人跑了吧?我就说她有问题嘛!否则怎么会遭到战死沙场的天武将军退婚呢?”

被踩到痛处的敏王爷又是一阵咆哮,狠狠的握拳捶桌,“死丫头!丢一次脸还不够,现在想再丢一次脸吗?再这样下去,我这张老脸岂不被她玩完了……晋羽!”

“王爷,属下在此。”刘晋羽立刻上前。

“这件事交给你去办!务必在最短的时间内将苹儿给我押回王府!”过王爷擂桌跺脚,咬牙切齿,“等她回府,我非得好好教训她不可!”

事后,刘晋羽急忙捉住小菁,“你倒是说清楚,究竟有没有看到是什么人带走公主的?”

“我真的不知道呀!刘大哥,你别再逼问我了!”小菁嗫嚅几句,急忙闪身离开。

“可恶!”刘晋羽双肩元力的低垂。不知此刻公主是否平安无事?

一个高大的身影突地闪过刘晋羽的脑海中,那个曾暗中打探公主的消息的神秘男子……会是他吗?

碎尸万段……他,刘晋羽,肯定将那男人揪出,狠狠地碎尸万段!
 0   2005-06-17 15:50:37  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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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驭山,你看!那是什么?”孪苹欣喜的自马背上回头,直指不远处的一头畜生,她坐在前面,迎风扬起的长发轻轻拂过驭山的脸?

“公主,那是一头牛。”他握着缰绳,长臂围绕住她的娇躯?

“牛?”她困惑的重复。“怎么我不曾在王府里见过?”

李苹娇憨的模样教驭山心动不已。他低沉的嗓音更柔了,像柔和徐缓的清风。“牛是耕作用的,王爷府里不种田,当然也就没有畜养牛只了。”

“哦!”她娇羞的低下头。

见她不再说话,驭山前倾身躯,贴靠在李苹的背上。“是不是不习惯骑马,开始觉得酸疼了?”

“呃……”李苹支支吾吾的。驭山……怎么和她靠得这么近?他说话的气息都吹吐在她的脸颊边,让她的脸庞不由自主的逼红!

驭山当她是不好意思开口承认,于是便道:“到了下一个镇,我立刻去买一辆马车。”

这提议在不久前他们离开天显宫时他便提过了,却被兴致高昂的李苹强烈否决了。

“我不要!”她蹙起柳眉再次拒绝。“我不要坐马车!每次都坐马车,什么风景都看不到!我要看牛、还要看人、还有……”

“不行!”

驭山蹙起眉,沉着声睇她,让李苹蓦地瑟缩了一下。

“你凶我……你骗人,你说过绝不会凶我的。”她螓首低垂,委屈的嗫嚅着。

“我没有。”驭山立刻松开眉头,放轻声调安抚她。

“那我要骑马!”

“我会买辆有窗子的马车。”

“可以看到外面的风景吗?”她抬起瞳偷觑驭山的脸。

他扬起嘴角,“可以。”

就算是散尽身上的银两,他也会为她买个最舒适、最安全的马车。身分卑微的他,没有什么珍贵的东西能给她,但至少他有余力办到这一点小要求。

“驭山?”李本偷偷抬眼觑他。

“公主有何吩咐?”

她蓦地柳眉轻颦,美眸微黯,“你能不能别这么叫我?”李苹吸着小嘴咕哝着,“我才不是什么公主呢!爹爹不疼我,老嫌我碍眼;府里的下人也不爱搭理我,他们都说跟了我这个主子也没好处可捞……”

驭山低首凝睇着李苹黯然的娇颜,觉得好生心疼。握紧了双拳,他克制着伸手抚摸她的发丝的冲动。“不是每个人都这么想的。他们并不知道你的珍贵,这世上也有人会将你疼惜如命的!”

“你会吗?”她仰起小脸瞅视着身后的他。

“公主究竟想问什么?”他不敢确定。长期征战沙场的地,鲜少有机会和女子近距离接触;因此,他摸不着她的想法,不确定她到底想要什么样的答案?

“你——”这块迟钝又可恶的大木头!李苹鼻头一酸,眼眶泛泪。

她就是不要驭山叫她公主嘛!这样的称呼只能把他们两个摆在上尊下卑的主仆关系上……她不要这样子嘛!他就这么讨厌她吗?除非必要,否则他根本不愿意理会她吗?

“你跟其他人都一样!”李苹委屈的控诉着。

驭山看着她滴滴答答落下的泪,几乎想挥拳揍死自己。“我又说错了什么吗?”他就知道不该在她面前多说话!他的嘴这么笨,个性也呆板得跟块木头似的……他到底该怎么跟她相处?该用什么方式来守护她?

驭山望着李苹的泪颜,不禁倍感挫折。要他带兵打仗、提剑与敌人厮杀都比面对眼前这女子还叫他感到轻松……

李苹伸手拭泪,凝眸觑着驭山的脸。他看起来好像很苦恼、很无措?

看着面前这高大壮硕如山的男子一反往常的沉着稳重,竟在自己眼前如此的踌躇不安、手足无措——李苹忍不住噗哧一笑。瞧他这模样,还真的是块木头呢!

看她又哭又笑的,驭山更苦恼了。

她到底是怎么回事?她的思绪和逻辑怎么和他完全不一样?兵书上压根儿没有提到如何和女子相处呀……老天,这比战场上揣测敌方的战略还要困难啊!

“驭山。”

他连忙拟足精神,“是!不知公主有何吩咐?”

“我说的活,你都会听吗?”她有十足的把握能听见他肯定的回答。

果然——“只要公主开口,驭山一定为你办到!”他肩一挺、头一扬,凌厉的眼神说明他的坚定。

“那好。”李苹漂亮的眼珠子灵活的一转,“我命令你,从今以后不准叫我公主。”她皱起柳眉下台。

李苹隐约有些明白了,驭山和其他人不一样。他是真的很怜惜她,可是却又迟钝得不知道该怎么和她相处。

这突来的认知让李苹开始用另一种角度来看待驭山。

在她眼中,他权威、高大的形象不再那么遥不可及。他也有弱点、也有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虽然如此一来,会多少让她心中战神般威武的形象有些“破损”,但却意外的教她感到欣喜。

因为这意味着她和他更亲近,而她更了解驭山了!这难道不值得高兴吗?

“但是,公主……”

“你还叫!”卒苹蹙眉轻斥。这块大木头!

“但是你明明就是公主,驭山怎么能僭越了身分?”

唉!这比从前将军要他领兵偷袭敌军还教他为难!

看来,不端出一个理由他是不会接受的,李苹暗忖着。“木头,”她决定从此以后都叫他木头,至少这比“驭山”两个字还要贴切。“你难道想泄漏了我的身分吗?万一让不相干的旁人察觉我的身分,那我岂不是很危险?”

驭山低头思索。嗯!这点他怎么竟粗心的没想到?

李苹见他开始动摇了,连忙撇开脸,装出哭泣的声调,并举起衣袖佯装拭泪。

“你也知道,我爹爹一向讨厌我,万一我被他抓了回去,恐怕不是一阵毒打就能解决的,爹爹,恐怕会把我关在地窖里好几个月,说不定还不给我饭吃……”

她分明是在睁眼说瞎话。偌大的敏王府里根本就没有地窖……不过驭山并不知道。

此刻的他正攒起了眉,仿佛已经看见李苹娇弱的身躯无助地蜷缩在地窖里,委屈得掉泪的画面。

“既然不能喊你公主,那属下应该怎么唤你呢?”驭山终于妥协。

他这么一问,让李苹忍不住羞涩的低下头来。他……他怎么这么问她?要她一个姑娘家怎么口答嘛!

“随便你。”她娇嘎的说。

“这……”又是一个难题!驭山再度陷入苦恼。

该怎么唤她呢。驭山攒起眉心认真的思考。沉默笼罩着两人,沮滞的气氛僵持了近十分钟,只有马匹哒哒的踏步声在空气中回荡着。

他到底想好了没?李苹筹得有些不耐烦了。“我看你就跟其他人一样,喊我苹儿吧!”她再一次的睁眼说瞎话。

大概是一回生、二回熟,李苹这口说谎说得脸不红。气不喘的,神态自然得很!

“来,木头,你唤唤看!”她侧转过身于,眨动着期待的眼眸际着他。

这、这称呼不会大过亲密了吗?他这么唤她……合宜吗?驭山的舌头似是打了上百个结似的,支支吾吾了半天,就是喊不出这两个字。

李苹柳眉一竖、小嘴一噘,忿忿的转回身。“罢了!你不愿意喊就算了!”

她生气了!?

“苹儿!”驭山急忙喊出口。

“再喊一次。”李苹轻咬着唇,凝眼瞅视他。

看着李苹眼波带媚的娇羞模样,驭山的规线竟着迷的移不开来。“苹儿。”她要他这么唤她,他便这么唤她。只要是她的要求,他都会为她完成。

李苹怔了怔,继而羞怯的低下头。她咬着红唇,想掩住嘴边的浅笑,却挡不住心头如波浪般涌来的欣喜。
 0   2005-06-17 15:51:16  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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驭山掀开马车的帘幛,看到里头空无一人,深切的恐惧在瞬间爆发。

驭山紧握着的双手竟然不自觉的颤抖了起来……苹儿她……怎么不在马车里?他只不过才离开几分钟的时间啊!难道她……

当日在天显宫初见面的景象又浮上驭山的心头。那两个企图轻薄的猥琐男子,以及惊惶失措的李苹……

驭山倏地拔出腰间不轻易出鞘的长剑,提气纵身一跃——蓦地,一个颀长的身形飞快的闪至他的面前。

“什么人?”驭山举起剑,全身处于备战的状态下。

“大哥,是我呀!”驭海连忙出声,“哇!大哥,你要上场打仗啊?”

自从他们一干人“战亡”后,几乎不会见过驭山腰际的长剑出鞘。

“发生什么事了?”驭海的眼神倏地冷硬,也跟着拔出长刀备战。

“你怎么会在这里?”驭山诧异的扬起眉。

“呃……没什么啦!”驭海搔搔头,避开驭山的视线。

他怎么能说自己前些日子行酒令时输给了驭河、驭风及驭火,只得无奈地挑起密探的责任,偷偷跟上京城。探看驭山跟李苹公主有无最新的发展。谁知他一到敏王府打听,这才知道……

“哎呀!驭山,不好了!”

“什么事不好了?”驭山立即蹙眉。该不会是天武镖局出了岔子了?

“就是李苹公主啊!她不见了,听说有人将她从西林县的天显宫带走了!敏王爷气得差点没吐血,而现在还查不出究竟是谁带走了……”

突然,他的视线诧异的停在不远处。“驭山?你什么时候买了辆马车?而且还是这么豪华的马车!你几时决定当个娘儿们啦?”男子汉大丈夫,有马不骑,干嘛偏偏去坐马车?

深怕驭海再啰唆下去会耽误了自己寻找李苹的宝贵时间,驭山素性浓眉一竖,大眼一瞪……驭海立刻摸摸鼻子,乖乖的闭嘴。

“苹儿……公主和我在一起,是我从西林县的天显宫带走她的。”

“嘎?你!”驭海英唆的下巴差点儿没落下!

“但是她不见了……”驭山再也掩不住心中焦急,勿匆推开驭海四下搜寻。

“不见了!?”驭海终于寻回因震惊而怔忡的神志,他不敢置信的大喊出声。“你、你是说,你不但拐走了李苹公主,如今还把她弄丢了!?”妈呀!谁来告诉他,他其实是在作梦啊?

“我没有拐走她!”驭山倏地停下脚步,脸色铁青。其实,他在心底,也会不只一次的质疑着自己……

“可是,公主她的确是跟你走了呀!”

驭山原本就低沉的嗓音如今更显阴尊了,“至少我没有弄丢她!”

“但是李苹公主不见啦!”驭海在驭山的瞪视下,缩起了脖子,小声的嗫嚅着,“是你自己说的嘛!你是怎么了?竟然会丢下公主一个人!?万一发生什么事情……”山、河、风、火、海他们这几条烂命赔都赔不够!

驭海再度说中驭山的痛处,他攒着眉说道:“我方才和她起了些争执。”

哇哇!真够大胆的!竟然敢跟公主吵架?

“你和她闹什么呀?”

驭山纵身一跃,一边找寻李苹的身影,一边开口:“她要和我一起去江南,但我不肯。”

驭海跟随在他身后,“去江南?公主她不打算回敏王府吗?”

这也难怪啦!敏王爷待她那么苛刻,公主不想回王府也是人之常情。

“既然是公主的要求,你就答应了吧!”驭山也真是的!为什么不干脆一点呢?他其实也舍不得她离开吧?

“但是……”驭山眼神一黯。他真的能这么做吗?可以吗?

“你就因为这一点儿小事惹恼了公主?”

“被她烦不过,所以,我决定暂时离开一会儿。”他怕自己终究会臣服在她的迷蒙泪眼中,所以不得不逃开。“但就这么一眨眼的工夫,谁知道公主竟然不见了!”驭山这会儿后悔得几乎忍不住想痛扁自己。

驭海诧异的凝视着驭山明显的苦恼与焦急。这是他第一次看见驭山出现这种表情,就连从前跟在将军身边领兵打仗,都没见过他露出这等神情。

“驭海,你往那儿找,我从这头沿途找找看!”驭山简短的扔下几句话后,便提气纵身,高大的身形已然立在十丈外。

望着那个疾速消失的身影,驭海原本张开了口想说话,这会儿只得摸摸鼻子,乖乖的闭了起来。

驭山知道李苹公主对他的影响力吗?驭海忍不住在心里自问。

“这里是哪儿呀?”李苹轻撩起曳地的裙摆,避开脚下的泥泞。

她……该不会是迷路了吧?可是她明明记得自己当时是往东方走,还经过了一条小溪呀……怎么现在全不一样了?

看着天色越来越暗,李苹的心头不禁感到一阵惊惶。蓦地,一道冷风朝她迎面拂来,让她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驭山?”她开口轻唤。

可是却没有回应。

“驭山?你在哪里?”她又提高了音量。

正当李苹举步想走,突然,一道黑影自她眼前闪过……登时吓坏了她,也引起她尖叫连连!

“驭山!你到底在哪里?我在这儿啊!”他听得到吗?他听得到她的呼唤吗?好可怕……驭山到底在哪里!?

不远处,心焦的驭山耳失地听见一个女性尖叫声。他立刻毫不迟疑地跃身疾奔。

一“啊!”当地高大的身形自浓密的树丛中穿越而出时,又引出李苹另一道恐惧的惊喊。

“苹儿!”驭山放柔了声音轻唤。他厚实的胸膛剧烈地上下起伏,似是因为乍见李苹而感到放松,又似是要将盘据在心头的恐惧全数挤出。他趋近了几步,又是低唤一声,“苹儿?”

颤抖的李苹蓦地止住啜泣,她缓缓的自双膝间抬起头来。

“木头!”李苹像是在黑暗中乍见光明般,踉跄着急奔人驭山的怀抱里!

“你怎么这么淘气呢?”驭山收紧了双臂,将她紧拥入怀,他闭上眼,重重地吐出桓在胸臆间的那口气。“你难道不知道迷路的危险吗?”

“对不起。”李苹将小脸埋在驭山的肩窝里,一双柔荑死命的扣住他的衣服。

“你明知道自己对这里完全陌生,怎么可以一声不吭的就离开马车?要是我没找到你怎么办?”惊魂甫定的驭山稍稍卸下恐惧,极度的愤怒马上窜升而起。

“你凶我……你说过绝不会凶我的。”李苹的泪水又再度滑落。

驭山的怒意不减,口气却渐渐的柔了下来,“这次是你的错呀!犯了错就该接受责骂。”

他这么说也没错,可是……

“可是我迷路了嘛!我也知道天色暗了,四周又黑又冷啊”“李苹委屈地低垂螓首,在驭山的怀中哽咽的嗫嚅着,”我想回马车上呀!可是我怎么找、怎么走,就是找不着……“

“算了!但是你要记住,下次再也不能这么做。懂吗?”

驭山妥协的叹了一口气,微弯下身子,伸手为她抹去颊边的泪痕。

“嗯!”李苹轻轻的颔首。她仍旧贴偎在驭山的身侧,紧揪着他的衣袖不肯放。

在极度的恐惧之后,两人都没意识到彼此间无言的亲昵来,灵动的大眼里盛满不安,“这附近一直有人在叫……”好可怕喔!

驭山怜惜的抚了抚她黑瀑般的发丝,“那是夜鹰的叫声。”

“夜鹰?”

“嗯!你瞧,”驭山指了指树梢上的黑影,“那就是夜鹰。”

“它的眼睛好大……它怎么一直瞪着我看?”李苹害怕的更往驭山的怀里靠去。

驭山伸手将她纤细的娇躯揽得更近,然后缓缓的露出一抹笑容。

“它不是在瞪你,它是看你看得出了神,收不回目光了。”月光下的她。有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柔美,就像是坠落人间的天女,稚气而娇憨,明亮而动人!在驭山的深情凝望下,李苹不禁感到羞涩。他是在称赞她吗?李苹轻咬住唇瓣,愉偷地睇了驭山一眼,然后,她悄悄的伸手握住他的大掌,就此不肯放开。

始终被遗忘在一旁的驭海,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嘴角夸张的上扬着。照这情形看来,公主和他们回江南是可以肯定的了。

这一回去,天武镖局怕不掀翻了天才怪!别说是老大、大嫂及五虎大伙儿们会感到惊讶,就连镖局里那个对驭山一往情深的睬映,也怕是要诧异的白了俏脸!

李苹公主对上驭山的贴身侍女睬映…哦喔!这两个女子都不好惹哩!

哈!这不是太有趣了吗?他真想赶快看看那是个什么样的热闹景况!

敏王府。

“你说什么?有人曾看见一个神似公主的女子经过?”刘晋羽飞快的自椅子上跃起,一脸的惊喜。

“是的。属下听那农人提起,公主和一名高大的男子在一起,而且,那名男子还在镇上买了辆马车,看来是准备给公主搭乘的。”

“高大的男子?”刘晋羽蓦地眯起眼。看来,他的猜测没有错!

“那农人还听见男子和公主的交谈,听说他们要往江南而去。”

江南吗?

刘晋羽低下头,陷入思索。
 0   2005-06-17 15:51:36  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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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天武镖局“驭海,你说的是真的吗?”驭河蹙着眉,一副不相信的模样。

“是呀!大哥怎么可能会做这种事呢?竟然将李苹公主带来江南?这实在不像深思熟虑的大哥会做的事啊!”驭风摇摇头,直觉的否认。

一旁的睬映眼眸微黯,不安的咬着唇。

驭火飞快的自椅子上一跃而起,“你说大哥还买了辆豪华的马车给公主乘坐?”他啧啧出声,“如果你所说是真的,那大哥对公主还真是怜惜!”

始终不作声的睬映,闻言更是一阵心焦,她揪扯着手中的小帕,一脸忧心。

“你们怎么都不相信我啊?”驭海火大了!“亏我还快马加鞭赶回来通凤报信!”

“不是我们怀疑你,实在是……”驭河、驭风及驭火相互看了一眼,“不像驭山的作风啊!”

“哼,随便你们!等大哥带着李苹公主回来了,看你们还敢不敢怀疑我?”驭海忿忿的坐了下来。

这时,处理镖局大小事务的总管,也就是采映的父亲——时叔,匆忙的自外头奔来。“回来了!驭山驾着马车回来了!”

驭河与凤、火、海彼此对视,驭海这时更是扬起了嘴角,昂高了头,“瞧,我说得没错吧?”

睬映清秀的脸庞倏地刷白!

大伙儿急忙奔到镖局前的院子,果真见到驭山高大壮硕的身形敏捷的自马背上一跃而下。

“大哥!”众人出声唤他。

“你们都在呀?押镖的事都完成了吗?”驭山将手中的缰绳递给一旁的小厮。

驭河及驭凤、驭火支支晤晤的。他们怎么敢说自己为了驭海的一声急召,纷纷放下手边的工作赶回镖局看热闹?

接着,众人诧异地看着驭山迈开了脚步走到马车帘幛前。只见他神色温和、语气轻柔的说道:“苹儿?已经到了天武镖局了。”

苹儿?!

他们有没有听错?驭河、驭风跟驭火惊讶得下巴差点掉下来!

大哥发出这么温柔的声音就已经够教人震撼了,如今竟然还用这么亲密的字眼呼唤一个女子?妈呀!天要下红雨了……不、不,就算天空下起刀子雨。大家也不会感到太讶异!

睬映凝望着驭山那一向威严的脸上,竟露出自己未曾见过的宠溺神情,她心里忍不住泛起一阵酸意。

驭山举止轻柔的掀起帘幛,“小心一点,当心碰着了。”驭山柔声的叮咛。

然后,一只藕白的小手紧抓住驭山的大掌,在众人的凝神注视下缓缓地自马车里探出头;在大伙儿还来不及反应时,一抹纤细的身影已然轻跃下马车,在驭山的搀扶下落了地。

院子里一片静默。

“好美呀!”驭火低叹。

“是啊!”驭河、驭风也点头附和。

连一旁暗自伤心的睬映都看傻了眼!

驭山一只大掌紧握住李苹的小手,另一只手则搭放在她纤柳一般的腰肢上。他微微挛身凑近李苹的耳畔说道:“苹儿,你曾见过天旗五虎,还记得吗?”

“记得,”李苹仰首稚气的朝驭山嫣然一笑,缓而轻轻地挣开他的搀扶,往前跨了一步,敛裙行礼,“李苹见过五虎大人。”

“呃,不用、不用。”

“公、公主不必多礼。”驭河及风、火、海难得手足无措了起来。

驭山看着眼前这四人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忍不住仰头呵呵大笑。真是!几时见这群猴儿这般拘谨过?

李苹却无法意会。“木头?你笑什么?”她扬起臻首,着迷的望着他豪迈的笑脸。

木头?!

这次,大伙儿的眼珠子真的诧异得快爆了!妈呀!大家老早就想用这么贴切的形容词了,却没一个人有胆!如今驭山竟能笑着接受这个“封号”……李苹公主果然不同凡响!

“我曾叮咛过你,别再称呼我们为‘天旗五虎’,你忘了?”驭山俯首凝胜着她柔美的容颜。

哎呀!她的确是忘了!旋而,李苹不服气的嘟起小嘴:“那你呢?我也说过别再称呼我为公主了!”

驭山脱下肩上的披凤,轻覆在李苹的身上,“咱们进去吧!外头天冷了。”

当众人都尾随着进屋,睬映仍不敢置信地站在原地“那女人是什么身分啊?竟敢如此嚣张!”几个婢女围绕在睬映的身边。

“就是说呀!瞧她一脸得意的模样,她还真以为驭山大人喜欢她呢!”

“可不是?咱们睬映也不输她啊!”

睬映转头望着说话的其他婢女,眼神空洞。

“采映,你别妄自菲簿啊!驭山大人对你一向不错,而且,你跟在他身边也有好一段时间了,真要比较起来的话,你未必会输给那个莫名其妙冒出来的公主呀!”

“真的吗,”睬映喃喃的低语。是这样呜?她不会输吗?她……还有机会吗?

“当然是真的!你放心,我们一定会支持你的!”

一群婢女七嘴八舌的喳呼着,睬映的信心也迅速地重建起来。

是呀!她不会输。她怎么会输呢?比起那个什么公主,她可是更了解驭山哥了!

毕竟,驭山哥的生活起居几乎都由她一人照料。她怎么会输呢?

晚膳过后,坐在桌旁静默不语的驭山,心疼地看着李苹轻举衣袖,掩住呵欠连连。

“天晚了,我送你回房休息。”他蓦地打断众人的交谈,站起身来,走到李苹身旁。

“我不要!”她连忙抓住桌缘,仰头凝望驭山的瞳眸中盈满了期盼,“我要在这儿听你们讲过去的游历。”这么多新鲜的事,她从没听过、更没见过,有趣得紧!

“几天来的长途跋涉,你已经很累了。”驭山一把拉起李苹,动作却是出乎意料的轻柔。“再说,他们的故事已经讲完了。”

他凌厉的目光一转,瞪了驭河及风、火、海一眼,确定他们皆已收到他的“暗示”。

“你骗我,故事才没有结束呢!”李苹还想挣扎,而且为了证明自己的话,她马上转头,“驭火,你刚刚说到那时候你听见屋顶上有人行走的声音,你马上机警的拿起剑,然后呢?”李苹期待的凝睇着他。

驭火马上又接收到驭山“关爱”的眼神。他不自然的咧了咧嘴,支吾了几声,才又道:“然后……我又放下剑。”
 0   2005-06-17 15:52:07  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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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李苹怀疑自己是否听错了?

“呃,因为天黑了……所以我又放下剑,回床上睡觉了。”

驭火承受不住驭山那凌厉的视线,自动将接下来的精彩厮杀过程省略。

李苹顿时觉得自己受骗了!“你这样还敢吹嘘自己是英雄吗?”

大敌当前,他竟然跑回去睡觉?这家伙怎么有本事躲过敌人的追杀,活到现在?

驭风急忙开口帮驭火找台阶下,“英雄也是要睡觉的嘛!”

驭火感激的望了驭凤一眼。

“可是……”李苹失望的垂下肩。那么精彩的一个故事,没想到竟然是这般瘪脚的收场,早知道就不听驭火吹牛了!

“你听、英雄也是要睡觉的,所以你也该睡了。”驭山威严的视线再度扫向众人,颇为满意大家的配合。“走吧!我送你口房休息。”

李苹微愠的望了驭火一眼,朝他做了一个鬼脸。“我以后再也不要听你吹嘘了!”

驭山滕睨着稚气的她,不禁觉得好气又好笑!他怜爱地伸手轻抚过李苹黑瀑般的发丝,然后拿起椅背上的披风为她披覆上。

“对了,睬映,你也跟着一起来。苹儿初到天武镖局,对这儿的环境还不熟,你得多费点心思照料她。”

“是。”始终在一旁静候的睬映福了福身。

走在通往房间的长廊上,一阵冷风迎面袭来,教李苹不由得瑟缩了一下。

“冷吗?”驭山立刻为她调整肩上的披风。

李苹低下头,一丝甜甜的暖意掠过心头。轻咬着唇瓣,鼓起勇气,悄悄的伸手勾住驭山的手臂……入夜的昏暗掩住此刻她绯红如火般的脸庞。

“苹儿?”感觉到她的小手攀住自己的臂时,驭山显得有些不知所措。苹儿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他该怎么办?他分明深深地眷恋着她的柔软、她的馨香与她的指尖的温热,理智却在这时跳了出来,告诉他为了苹儿的名节、他必须毫不犹豫的拂开她的手……

仿佛是感觉到驭山的僵直,李苹更是收紧了小手。“木头,这儿好暗啊!我几乎要看不见路在哪里了。”

啊!原来是为了这个原因吗?驭山松了一口气,“苹儿你别怕,我会搀着你,没事的!”

这会儿。驭山的心思全放在李苹身上。只见他毫不忌讳的伸手搀扶在她的腰际上,小心翼翼的呵护她。“房间就在前头了。”

咦?这么快?她还想跟他在一起呢!

“木头,你走得好急,我跟不上呀!”话未,李苹还不忘佯装急喘。

“好、好,不急,我走馒点儿。”驭山立刻将注意力放在自己行进的脚步上。

自己也真够粗心!怎么就没在这种小地方为苹儿设想呢?当下,一阵愧疚感直袭而来,教驭山忍不住更加收紧放在她腰间的手臂,小心翼翼地护着她。

冷风继续吹着,李苹却不觉得冻了。

因为驭山壮阔雄厚的肩胛成了她倚靠的屏障,他的披风小心的覆盖着她,他的手也温柔的支撑着她,还有他沉稳呼出的气息……唉!夜色如水,静谧的教人沉醉、甜蜜的教人舍不得醒来。

李苹臻首低垂,掩住嘴边甜孜孜的笑意。

这木头……还真好骗!

“苹儿,还冷吗?”驭山不放心的伸手为她调了调身上的披凤。

李苹更加贴近驭山的手臂,膨声的撒娇着,“嗯,好冷呢!”

“是吗?真糟糕……”驭山下意识地圈紧了对她的怀抱。

采映不发一语的紧跟在后头。一双眼眸闪着痛苦,却也诡谲地透着嫉恨。

千万别丧气!她暗自提醒自己。究竟是谁会赢得驭山哥的心,此刻还是未定之数呢!她未必会输呀!别忘了,自己有很多帮手呢!彩映的指甲深深嵌进掌心中,她却浑然不觉得疼痛。

“木头…我是说驭山在哪里?你知道吗?”睡了一觉,李苹显得精神奕奕。

“回公主,驭山大人现在正在书房里审阅帐簿。”婢女态度冷淡的回话。

李苹并不觉得生气,毕竟,她在敏王府里曾经受过比这更差的待遇。“我去找他!”

“公主请留步!驭山大人在处理公事时,一向不喜欢被打扰。”

李苹依旧傻愣愣的瞧不出婢女对自己的不友善,“可是我只是想去看看驭山,并不会打扰他。”这傻瓜其实忘了——她根本就不需要这些下人的允许。

“但是……”

“喂,你阻拦什么?”另一个婢女凑近同伴身边低斥。“让她去有什么不好?让她看看咱们的睬映是怎么完美的侍奉驭山大人的,好教这个什么都不会的女人掂掂自个儿的斤两啊!”

婢女于是改了口,“公主若是要去书房,这走廊左拐一直通到底便是。”

李苹巧笑情兮的轻颔首,如羽蝶般的闪身而出。

“驭山哥,你累了吗?喝杯热茶吧!”

房里,采映温柔的送上茶盅。

“先搁着吧!”驭山继续审帐,没有抬头。

“驭山哥,你就趁热喝了吧!这可是睬映特地差人上茶市买来的上等好茶,可以提神醒脑呢!”她深情似水的望着他,甜腻的语气几乎可以滴出蜜来。

“好吧!”驭山终于抬起头,接过她手中的茶杯。

睬映眼角不意瞥见门外的李苹,眼珠子飞快的一转,开口道:“驭山哥,这帐簿一时半刻也审不完;不妨暂时歇息一会儿,让睬映为你捶捶肩、松松筋骨。”话才说完,她立刻自动的走到驭山身后,一双手搭上他的厚肩开始按摩了起来。

那模样瞧来可真亲热!

门外的李苹瞪大了眼,脸色刷白。

驭山可不习惯和女子这么亲近,他伸手想推开睬映在自己身上来回摩掌的手,“不用了。”

“要的!你累了,不是吗?”睬映抿起笑,示威似的朝门外望了望,旋而低下头凑近驭山的耳衅,亲密他说着悄悄话:“我爹爹晚上回房总是要我这么帮他捶着,说他那把老骨头撑不住了,可又老叮咛我别说了出去,怕人见笑!”

驭山闻言忍不住呵笑出声。

时叔在人前总爱端起总管的架子,摆出威严的姿态,想不到其实是硬装出来的。还真是个老顽固!

采映得意的看着外头的李苹脸色越来越苍白。她扬起眉,更加凑近驭山,呼出的气息还刻意的吹吐在他脸庞上。“你可剔说出去呀!否则爹爹会找我出气的。”

李苹顿时觉得呼吸沉重,胸口仿佛压了千斤重般,教她怎么也喘不过气来!她是不是看错了?木头……和这个女子……

眼前的这一幕,是如此亲呢!宛如情人间的调笑细语,亲密得没有一丝可让李苹介入的空间……驭山有这么对她笑过吗?

他曾经因为她的一句话,而笑得如此开心吗?驭山他可曾容许她亲密的为他捶肩敲背……李苹伸手触了触脸颊。

她在哭?!

“驭山哥,”书房里,睬映又再度开口:“你昨晚跟驭河哥约好了要去陈老爷那儿谈运镖的事。该出发了!”

“嗯!”驭山自椅子上站起来。

“等等!这披风你披着,这几天风大,小心着凉。”睬映踞起脚尖,迳自将手中的披凤被覆在驭山的肩上。“哎呀!”她望了望门外,佯装脚下不稳,整个人贴靠在他的身上。

“小心点儿。”驭山伸手稳住她。

“谢谢驭山哥。”睬映顺势靠向他,“驭山哥,你自己路上小心!”未了甚至还舍不得放开他的手。

外头的李苹再也看不下去,脸上满是泪水的转身跑开……
 0   2005-06-17 15:52:21  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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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你说什么!苹儿今天都尚未进食!”驭山不敢置信的盯着时叔,“现在已经入夜了呀!”

驭山猛然摔开手中的缰绳,转身往镖局的内院走去。

时叔紧跟在后,“我曾经好几次去公主的房里,请她到饭厅用膳,但她不肯,我说要将饭菜送到她房里,她也不肯……”只见他一张老脸绷得紧,非常委屈。

“那你便这么由着她吗?万一她们饿着了呢!”驭山越走越急,口气也难得严峻了起来。

“我没法子呀!公主什么也不要,她只问我——”

“什么!”驭山诧异的停住脚步,侧头睇睨着时叔。

“你。公主老问我,你去哪儿了,怎么还不回来。我说你中午就会回镖局了,谁知你却没回来,结果她红着眼骂我扯谎!”时叔宠溺的又微笑又摇头,“这公主啊,生得娇俏美丽,却又不脱稚气,那还没改掉的小孩子个性,真救人又怜又气!”

驭山的嘴角也在瞬间微微扬起,“我和驭河去了陈老爷那儿。谁知陈老爷留我们吃饭,又谈了些押镖的细节。这么一弄上兑拖到了现在。”

老天!这么算起来,苹儿也有一整天没进食用膳了!这怎么成?

“时叔,麻烦你去厨房准备些饭菜,我一会儿便带苹儿过去!”驭山脚步倏地加快,高大威凛的身影直往李苹的房间走去。

睬映在长廊的入口拦住他,“驭山哥,你回来了!”

“嗯!”驭山点头致意,经过她继续往前走。

“驭山哥,你要去哪里?”睬映迈开步子跟上,急急的握住他的手。“你要去什么地方?”

尽管对她的急切感到诧异,驭山也役表现出来。“我去看苹儿。听时叔说她一整天没吃东西。没出房门,我担心她是不是病了!”

他蹙着眉思索。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她长途跋涉到江南,身体可能会受不住……

“她没病!”

~“是吗?”驭山的脸色稍缓,“可她还是没吃饭呀!我还是去带她到饭厅。”

“我去就成了!”

“睬映,你是怎么了!”驭山终于忍不住问出口。瞧她口气这么急促,神色幽怨的模样,“发生什么事了?”

“我……”睬映咬着嘴,吸了一口气,鼓起勇气道:“驭山哥,其实我对……”

“你有没有听见什么?”驭山大手一伸,挡在采映面前,打断了她的话。“我好像听见有人在哭泣的声音?”

难这是……苹儿在哭?!

驭山顿时心焦得什么也不顾,只管朝李苹的房间冲去,边跑边回头道:“睬映,对不住!有什么事等一会儿再说,我先去看看苹儿!”

“驭山哥,你……”睬映揪着手绢儿咬牙,眼眶泛泪:“你就这么珍视李苹公主吗?”

但驭山的身影早已远去。

“苹儿!”驭山在房门外低声轻唤。

房内的哭泣声嘎然静止。

“苹儿,我是驭山,你开门呀!”

真的是她在哭!怎么了?她为什么哭了呢?

任凭门外驭山怎么急切的呼唤,门内就是没有一丝动静。

几分钟后,驭山终于恼火了,语气中也隐约的带着火药味,“苹儿,开门!”他的话越来越简短,却教人感到心惊。

当驭山自恃的绝佳耐性正式宣告全数用尽,他擂起铁拳准备一举捶破门板这时,嘎的一声,门扉轻启——“苹儿。”驭山低唤。分不出他语气中究竟是气恼,还是松了一口气!

房门后,李苹低垂的小脸抬也不抬一下,只有那瘦削的肩膀微微颤动着。

驭山看着李苹这副委屈万状的模样,心中好生不舍!他长脚一跨,顾不得什么礼数,直直踏进她的闺房里。

“怎么哭了呢?”驭山情不自禁的伸手拥住李苹犹啜泣颤抖的身子,俯身温柔低语,“谁欺负你了?谁给你气受。”

李苹始终低着头。不停的扭动身躯,想挣开他的怀抱。

“苹儿!”驭山微空起眉心,不悦地压低了声音。

李苹终于抬起头。泪水沾湿她白皙的脸庞,她盛满盈盈泪光、照照闪烁的眼眸谴责地凝视着驭山,紧咬着唇的脸上有着倔强的神情。

她不发一语的睇瞅着他。

在李苹的谴责凝望下,莫名其妙的驭山不觉好笑。“苹儿你是怎么了?为什么这么看我?我做错什么事了!”

话一出口,他不禁愕然!

他……怎么能这么温柔?在苹儿面前的自己,究竟是怎么了?!

李苹没有察觉驭山的错愕,她倔傲的扬起脸,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你今天去哪里了?”

“我和驭河去陈老爷那兑谈生意。”

“时叔说你中午就会回来了!”

“还有一些押镖的细节没谈好,所以就留下来了。”

“下午也是?”李苹狐疑的睇着他。

“嗯!”

“晚上也是?”她显然不大相信他。

“我一直到刚刚才回来。”驭山不知道李苹是怎么了,看着她湿红的鼻尖,以及哭红的两腮,他的心底没来由的揪紧。

他伸出长手一把将李苹纤细的娇躯拉近,让她靠在自己的胸膛前,“我一下马,便听见时叔说你今儿个一整天没吃饭。”驭山心疼的轻拂着李苹的脸颊,“为什么不用膳!是镖局里的菜色不合你的胃口,你吃不惯?”

她摇摇头,又落下了一串泪珠。

驭山好生怜惜的伸手抹去她的泪,语气轻柔的宛如温暖人的轻风:“还是病了?我立刻去请大夫来!”他轻轻的推开李苹,作势要离开。

“不是!”她连忙攫住驭山的衣袖,“我没有生病。”

“真的没有哪里不舒服?”他不放心的又问。

李苹摇摇头。她仰起蚝首,轻咬着唇瓣,凝望驭山。

“怎么了?”他困惑的轻蹙眉心。

她不发一语,只是伸出柔荑,缓缓的推着驭山坐到一旁的椅子上。

驭山顺从地任由李苹摆布,突然,他的鼻翼间闻到-股诱人心神的馨香气息…驭山不觉瞪大了眼,惊讶的看着李苹坐在他的腿上!

“苹儿,你……”驭山不知所措,一双手不晓得该放在哪里。

李苹坐在驭山的腿上缓伸手搂住他的颈项,螓首栖靠在他壮阔的胸膛上。她微微抬起头,睇了他一眼,委屈的道:“你今儿个真的一整天都不在镖局里?”

“嗯,和陈老爷的这笔生意是个大买卖,得多费点儿心思准备!”驭山知道这个姿势不妥1但是他无法推拒!

拥曹她在怀中,让她如此亲近的贴靠着他,仿佛以他的胸膛为屏障。以他的怀抱为依归…苹儿的气息、馨香,都教他难以抗拒,只能任由自己沉醉其中。

“你真的没有骗我?”李苹枕靠在驭山的肩胛上,再次低问。

“没有。”他蹙起眉头,因李苹这么一再地质疑而略感不悦,“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这么问我?”

天武镖局上下,除了出游中的将军老大之外,只怕只有这个丫头敢这么一而再的质问他。

“因为……我听其他婢女说际傍晚时曾回来过。”

“我?!”驭山搂着她,诧异的扬起眉。“买卖还没谈好,我回来做什么!”

“那些婢女们告诉我,你是专程回来陪睬映姑娘用晚膳的。”李苹梗声低语。

接着,她的小脸一垂,似是又要落泪,“我听了好伤心喔!我知道你很忙,可是你有空不来看我,却跑去陪别人吃饭……”而且还是陪“别的女人”吃饭!

驭山瞅着她一脸委屈咕哝的模样,又好气又好笑,“是哪些奴婢们说的?怎么别人信口胡诌几句,你就信了呢?”

“可是——”由不得她不信啊!那些婢女们一个个拼命点头,说得跟真的一样。

而且,她早上也亲眼看见了,驭山和那个睬映姑娘那般热络亲密的模样,教她怎能不信呢?

“别听她们胡说了!我是真的才刚国来。你闻,我身上还有马儿的味道呢!”驭山怜惜的抚了抚李苹的脸庞,大掌顺着她的发丝而下。

李苹果真凑近他身上,“真的呢!你身上真的有马儿的味道那!”她皱曹鼻头,啥啥的轻笑着。

“你真淘气!”驭山笑点李苹的鼻尖。他凝视着她娇悄柔美的脸庞,渐渐地隐去笑容……

“木头?”李苹配红了双颊,羞涩地垂下小脸。

他……怎么这么看她?那眼神好炽热,仿佛要将她整个人燃烧起来似的!李苹怯生生的微微抬起头,再度和他火热的视线对个正着!

李苹再也无法转开眼眸,只能怔怔的瞅望着驭山。迷失在他无限深憎的凝视里。

驭山几乎舍不得眨眼,怕这么一转瞬的时间,眼前这女子就会消失不见了!他蓦地收紧双臂,将怀中的卒苹更加搂近自己。
 0   2005-06-17 15:53:10  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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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苹儿,你好美……”驭山粗嘎着嗓音,喃喃低语。

烛火掩映下的她是那么的不真实,吹弹可破的白皙肌肤看起来是如此的细致,驭山忍不住缓缓的伸手抚上他的脸庞,粗糙的指尖在她的雪颊上来回摩挲。

“木头……”李苹羞涩地低呐,却抑不任唇角那抹甜蜜的浅笑,她轻轻的闭上眼,小脸更加贴靠在驭山的肩头上,享受他炽热的体温与温柔的抚触。

望着李苹害羞的容颜,驭山的心跳蓦地加快。

他……想吻她!

想品尝她唇里的甜美,想汲取她馨香无比的气息,想狠狠地亲吻她的唇瓣、吻住她甜蜜的呼吸,想感受自己火热的唇舌不受羁绊的在她嘴里肆虐,尽情地体验挑弄她的舌尖时的快感!

驭山微眯起眼,缓缓降下双唇……此时,他的心跳宛若擂鼓。

但他刚毅坚实的双唇,却在吻上李苹的前一刻蓦地转了向,吻在她嫣红的脸颊上——因为他的理智在狂吼着不可以!他怎能这般轻浮的伤害她?他怎么可以?!驭山重重地喘息着,内心交战不已。

“木头。”李苹羞涩的抬眼瞅望着他。限眸漾满娇怯笑意的她,丝毫没有察觉驭山心底的交战与煎熬。‘望着眼前这甜美柔丽的脸庞,她眼神中的信任及甜美隐隐刺痛驭山的心!

该死的!他怎么胆敢僭越?!驭山沉痛地撇开眼,双手隐隐的颤抖着。

他爱她!是的,驭山不再任自己逃避,他的确爱她!

但是,上天给了他这份情感,却没赐给他配得上苹儿的身分与地位……

“木头!你在想什么?”凝视驭山的侧脸,孪苹感受到他异常的沉默。

驭山立刻掩起心绪,“没什么!”他装出笑脸,缓缓的吐出了一口气,仿佛这么做,能将梗在他胸臆间的郁闷一扫而空。“饿不饿?你一整天都没吃东西呢!”

“嗯!”她重重的颔首。

“走,咱们上饭厅去!”驭山轻轻推着她站了起来。

“已经没饭菜了吧?厨房早就歇息了!”

“我刚刚交代时叔去准备了。”他伸出手,自然的揽着李苹的腰际往前进,“一会儿记得跟时叔道歉。他没诓你,你却骂他扯谎,这是你的不对!”

“嗯,我知道了。”李苹望着驭山的侧脸,暗自低叹。

她发觉自己似乎……越来越不想离开驭山的身边了!

刘晋羽偕同几个属下,一路追寻李苹的踪影而来,终于在江南停了下来。

“怎么样!问的如何了?”坐在客栈里的刘晋羽难掩心中急切。

部属摇了摇头,“没有。怪得很,这附近的客栈都没有人看过李苹公主!”

“没有?”刘音羽失望不已。一路自京城追来,断断续续的查探着公主的消息,可是,到这儿已经两天了,还得不到半点儿消息!

教他怎么能不急呢?谁知道劫走公主的究竟是何方神圣。公主是否有遭到任何委屈或伤害……一思及此,他的心几乎要忧虑的焚烧起来了。

一个部下眼珠子转啊转的,“刘大人,您看,公主会不会就停在这儿了呢?”

“什么意思?”刘晋羽猛灌了几口酒。

“咱们找遍这儿附近的所有客栈,都没有公主的消息,可能只有一个原因——因为目的地已经到了!自然就没有住客栈的必要。”

“对喔!”

“咱们怎么没想到这一点!”

在一片附和声中,刘音羽细细思索后,频频颔首。“也就是说,这里就是终点?”

“很有可能!刘大人,其实您也不必担忧劫走公主的人是否会亏待她,您瞧,咱们一路寻来,公主几乎是出入乘车,下榻的也都是挺不错的客栈。相信公主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然而,这番中肯的话,刘晋羽可不爱听。只见他擂起拳头,朝桌子用力一敲,“哼!那人罪该万死,就算被千刀万剐也死不足惜!总之,他劫走公主就是不对,我一定要将这人掀出来碎尸万段,好救出公主!”

众人沉默不语。这番话,一路上他们听得都会背了!

终于,有人试图开口缓和气氛——“我今儿个出去探消息,结果让我听到一件有趣的事!你们猜怎么着?这个县里头,竟然有一家天武镖局!”

“天武?!那不是已放将军李月见大人的名号吗?”

“是啊!想不到这江南竟然有人如此思忆这位天武将军,还以他的名号开了一问大镖局呢!”

“说起这位天武将军,若是他们没和大名鼎鼎的天旗五虎一同战死西北的沙场,如今不知道还会为大汉王朝建立多少功业呢!”

说着,气氛又热络了起来……

只有刘普羽低首不语。不知怎么搞的,他总觉得……公主就在这里!

天武镖局?嗯,似有前往查探的必要。

“驭山哥,听说你今天要带李苹公主上彩肪游湖!”前来协助驭山着装的睬映幽幽他说着。

“嗯,昨天晚上答应苹儿的。”一提起李苹,驭山就满脸笑意。

他那宠溺无比的笑容教睬映觉得好生刺眼!

“可我记得你今儿个不是很忙吗?”

“无妨,我已经委托驭风代我处理今天的事务。”驭山见睬映静是站着不动,索性自己接过衣服穿了起来。

“苹儿来江南也有几天了,我却无暇带她去四处走走。苹儿没坐过船肪,今天带她去见识见识!”一想起昨晚李苹那又惊又喜的娇俏神憎,他心头顿时涨满了柔情。

睬映再也忍受不住了,她转身扑到驭山怀里,“不要去!”

“睬映?”驭山诧异的看着怀中的她,两手直觉的推拒着她。

“驭山哥,你不要去!不要和公主出去,我不要你和她这么亲近!”

驭山那温柔怜惜的神憎,一再的在睬映的脑海里浮现,可是,却不是为了她而显露的!这怎么可以?!睬映心头一酸,泪水滚滚而落。

“睬映?你到底是怎么了?身子不舒服吗?”

“不是、不是!”她在驭山怀里猛摇头,“驭山哥,我……我喜欢你、我好喜欢你!”再也藏不住心意的睬映终于说出口。她爱他,深深的爱着他呀!

“木头呢。”

李苹今天起了个大早,兴高采烈的踩着轻盈的步履,蹦跳到驭山的房前。

“驭山大人在里头着装。”路过的婢女不大想搭理她。

但李苹的好心情可没被这所影响,因为今天她有更快乐、更重要的事哩!

“木头也起这么早?”李苹扬起柳眉,欣喜的神情教她整个娇颜登时亮了起来。“我进去找他!”

“公主,男女授受不亲,驭山大人正在穿衣服,你不可以进去!”

另一个婢女拉住同伴的手,“让她进去。这会儿睬映正在里头帮驭山大人穿衣,这种画面不让她看,岂不可惜?”

就这样,李苹在没有受到任何阻拦的情况下,来到驭山的房门前。她在门板上轻敲了两声,然后便“砰!”的一声打开门……

睬映双手正紧紧攀绕在驭山的颈项上,低垂的绕首深深的埋在他壮阔的怀抱里!

“你们在做什么?”

李苹当场怔住了,她眨动的眼眸盛满了不敢置信。

“苹儿?!”驭山直觉的想推开哭倒在他怀中的睬映。

“不要!”睬映低喊,更加埋进他的胸膛。“驭山哥,求求你,不要……不要让任何人看见我哭泣的脸!”

她的泣声恳求让驭山非常为难。

感觉到胸前那因哭泣而微微颤动的身躯,驭山缓缓的松开自己推拒睬映的大手,于心不忍的他,只得任由睬映伏在自己的胸口上。他侧转头看着门口的李苹,眼神中充满抱歉……

“木头…你为什么还不推开她?”李苹沉重的往前跨一步,启齿低喃。看着眼前这而人亲呢相拥的一幕,她的胸口仿佛压了块重石般,让她不禁鼻头一酸,喉间也嘎咽了起来。

“我……”

“驭山哥……”睬映在他怀里又是摇头、又是哭泣。

“臭木头,你快推开她呀!”李苹一步步的走上前,忍不住的低喊。她垂放在裙问的小拳此刻正握得死紧。

“苹儿。我……”驭山心疼的看着李苹眼中迅速盈满的泪水。他想上前为她拭去泪水,却又碍于怀中的采映而动弹不得。一个认知在李苹心中成形,彻底击碎了她的心!

“你不推开她是因为你喜欢她?”一滴泪滑落她的粉颊,“比我还要喜欢?你从没这样抱过我……”

李苹的泪水像断了线的珍珠般直落。她握紧了拳头,指尖深深的刺进了细嫩的掌心里,但她却浑然不觉。“你从没这样抱过我!木头,我讨厌你!”

李苹转身奔出门外。

“苹儿!”驭山再也忍不住了,他猛的推开怀中的睬映,拔足就想追上。

“不会有结果的!”被抛用在地上的睬映爆出一声大吼。

驭山蓦地回头看她。

“没有用的,你和她不会有结果的!”自知没有希望的睬映索性放胆开口,“驭山哥,你认清自己的身分了吗?她是公主,一个身分高贵的公主!和咱们这种平民百姓不一样啊!你追上她之后呢?你觉得敏王爷会答应你和她在一起吗?高高在上的公主真肯纤尊降贵的和你这种市井莽夫一生相守吗?你又配得上她吗。”

这番话宛如青天霹雳,不偏不倚的打中了驭山内心深埋的忧虑!

“我听驭海大人说,敏王爷正准备将李苹公主许配给京城里的延郡亲玉。驭山哥,你觉得你比得上延郡亲王吗?你能给公主富裕的生活和荣宠身分吗?”

又是一次狠狠的重击!驭山心底刻意忽略的事实在瞬间被狠狠地揪出,容不得他逃避。他望着李苹消失的方向,脚跟仿佛一瞬间僵定住,动也动不了……
 0   2005-06-17 15:53:40  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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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李苹姑娘……”

“叫我苹儿。”

驭火清清喉,又喊了一声,“苹儿姑娘。”

叫她苹儿?他可不想被驭山一掌打扁。这么亲昵的称呼,还是留给驭山用就好了,他可承受不起。

“我是天生大嗓门。”驭火耸耸肩,对她的嘲讽不以为意。“苹儿姑娘,你还没回答我呢!你为了啥事不高兴啊?”

李苹凝睇了他一眼,举起双子撑着下颚,“还说我呢!你还不是一样!你又是为了什么不高兴?‘,早上在目睹驭山与睬映那一幕亲热的画面后,她伤心的奔出庭院,却正巧撞上了迎面而来的驭火。他着实被她吓了一跳!她哽咽得几乎说不出话,整个趴在驭火坚实宽阔的胸膛上放声痛哭。

驭火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只是静静地听着她含糊的说着彩肪、游湖什么的……然后他便带着她来了。

默默的看着身旁与自己一同倚在船缘上的驭火,李苹轻声咽叹,“驭火,你对人好温柔。”不像某块木头。

“是吗?”他俊逸的脸庞上竟露出一抹不相称的苦涩,“我倒觉得自己的脾气暴躁得不得了,动不动就会伤到了人……”而且还伤了那个他最想疼惜的人。

李苹睇视驭火英俊的侧脸,默然无言。

她见过这若有所思的神情,也懂得——驭火他正爱着一个人、恋着一个人。

因为镜子中的自己也总是露出这般的表情。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驭山不爱她?她喜欢他呀!她真的好喜欢、好喜欢他呵!

可他为什么就是不爱她?

那块臭木头宁愿抱着睬映姑娘,宁愿眼睁睁的看着她哭、看着她跑开……也不愿意放开他环抱着睬映姑娘的手。

驭火收起自己的失落,转头望向李苹,“苹儿姑娘,你是不是和驭山起争执了?”

李苹瞳眸一黯,小脸埋进藕臂中。过了好半晌,衣裳里传来她的哽咽声,“驭山他不要我。”

驭火一听,眼珠子差点儿没掉出来。“怎么可能?”

“是真的!”李苹猛一抬头,“驭山他喜欢睬映姑娘。”她举起衣袖飞快的拭泪。除了在驭山面前,她不习惯在任何人面前落泪。

“谁告诉你的?”

“整个镖局上下的奴婢们都这么说,而且我也亲眼看到了。”

“看到什么?”

“看到驭山和睬映姑娘亲亲热热的槌背说笑!看见他们两个甜甜蜜蜜的搂在一起!”李苹一边大喊、一边落泪。

驭火诧异地扬高了眉,不知不觉的提高嘴角,“你说驭山和睬映?”真是见鬼了!从没想到这些形容词有一天会用在驭山身上,而且对象还是睬映?

“驭火,你说我该怎么办,”李苹伤心的哭倒在他壮阔的怀中。驭山如今已不属于她了,自己已经没有任何人可以依靠了!

“乖苹儿、好苹儿……不哭了,不哭了!”驭火慌得不知道该怎么办。他蹙着眉,试探性地伸手轻揽着怀里的李苹,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多了个妹妹……

蓦地,一种情感油然而生。他想呵护她、想保护她、想为她尽一点儿兄长的责任!

这日,聚在一起谈论后天押镖事宜的五虎在商讨正事过后,纷纷换下严肃的神情闲聊起来。

“驭火,怎么你最近和李苹公主两人似乎很亲近?老见你们凑在一起说说笑笑的。”驭河狐疑的开口,未了还不忘瞟瞟站在窗边的驭山一眼。

驭山蓦地收紧下颚,原本阴暗的脸色更晦暗了。

驭河及凤、火。海将他的一举一动全看在眼底。他们老早发现这阵子驭山和公主之间的僵局。更何况,现在两人几乎都避不见面。

驭山本来就已经不苟言笑的救人不敢恭维,如今这么一闹,更是深沉的让人直喊救命!

驭海眼珠一转,玩性大起,也想加入搅局,“我看啊,公主似乎很喜欢驭火呢!瞧她每天闷闷不乐的,可跟你在一起时,就常常听见公主笑得跟银铃般清脆。让人听着听着,也忍不住跟着笑出来。不是我夸你,驭火,你还真有本事!”

驭海这番话成功地让驭山的怒焰更加炽烈。

“谢了!”驭火涩涩地苦笑。驭海这家伙,根本就是想将他打人十八层地狱嘛!

驭风呷口茶之后,也跟着搅和,“我看你最近一有空就去找公主,你大前天带她去哪儿了?”

驭火脸色一苦。“我带苹儿姑娘去游湖。”

“又去游湖?前几天不是才去过?”驭河诧异的问。

“嗯,苹儿姑娘似乎很喜欢乘船。”别再提这个话题了罢?

“前天呢?”驭风又问。

“去看戏。”

“昨天呢?”驭海深怕自己没机会开口,急切的问。

“去听曲儿。”

驭火眼神一转望向始终站在外头的驭山,再辖头望向四周围绕着他,露出不怀好意的看戏笑容的驭河、驭风及驭海。驭火吸口气,索性决定大玩一场!

既然横竖都是一死,不如死得轰轰烈烈!

“苹儿和我一向有话聊。”

“苹儿?!”驭河、驭风、驭海着实吃惊!

妈呀!驭火真的不要命了吗?他们三人的眼神不约而同的直往窗边的高大身形瞟去。

驭火耸耸肩,“是啊!是苹儿要我这么唤她的。她说这样听起来才亲切。”

冷凛着脸的驭山,蓦地转身直视驭火,不发一语的他,看来气势惊人!

“苹儿说我风趣极了,和她很投缘。”驭火状似轻松的抬眼,对上驭山的眼神,他咧开一抹邪恶的笑容,“苹儿还说我爱玩、爱闹,跟无趣沉闷的老木头完全不同。”

驭山心头猛然一震,威凛的脸色倏地发青。

驭河及驭风、驭海彼此相视,默契十足的归纳出一个结论——驭火这回不死也只剩半条命了!

果然,只见神色晦暗、气势骇人的驭山大步一跨,笔直来到驭火面前……

看戏的三个人,在一旁正想哀悼兄弟的牺牲,然而驭山的反应却出乎他们预料。

只见驭山背着手,神情严肃的道:“苹儿不属于我们。“

“什么?”原以为会挨揍的驭火没料到这一着,差点儿自椅子上滑落。

“苹儿身为公主,不是我们高攀得起的。”驭山眼底闪过一抹痛楚,“代我保护苹儿,别让她受到任何伤害,但是你记住,她总有一天得回去她所属于的地方!”

苹儿应该是穿着华丽衣裳、锦织绣缎的尊贵公主,在养尊处优、镇日享用山珍海味,用最昂贵的布料包裹她,拿最稀有的宝物取悦她……
 0   2005-06-17 15:54:24  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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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却没有一样办得到!

驭山咬着牙,阴郁的想着。

“大哥?”驭河及凤、火、海隐约明白了。

驭山不再说话。他凌厉的眼眸因心头的剧痛而微微眯起,他握紧了双拳,将自己的激动与心痛小心的掩在冷漠之后,然后他蓦地转身开门离去!

“原来是这样啊!”驭凤颔首。

“唉!没想到咱们大哥到现在还拘泥在这种小事上。”驭海啧啧作声。

“驭火,干的好!”驭河拍了他的肩膀一记,“要不是你,我们到现在还不知道怎么出手帮大哥和李苹公主呢!”

“是啊、是啊!这可是大功一件呢!”驭风、驭海也赶忙拍手称赞。

“得了吧!”驭火不屑的轻哼,“这笔帐我记着了!亏咱们兄弟一场,你们方才还拼命的推我人火坑!”

这帮兄弟啊……唉,尽在不吉中!

坐在后院的凉亭角落,李苹双手托颚,忍不住的叹息。

看来,是她该离开的时候了!驭山已经好几天没来看她。

他是不是不要她了?

不对,这么说也奇怪。自始至终,驭山这木头都没开口,“要”过她,也没给过她任何的承诺……唉,果然是她自作多情吧?果然如镖局里其他婢女们的暗示一般。是她一厢情愿的喜欢他吧?

李苹将哭泣的小脸埋在膝间的裙摆里。她咬紧了唇瓣,倔强地阻止啜泣声不小心逸出。驭山为什么不能爱她?地为什么不继续疼爱她?他以前明明对她很温柔的啊!

驭火说,除了她之外,他们从没有见驭山如此温柔、如此宠溺的怜惜任何一个女子,只除了她。

可是驭山还是不爱她,至少在他心目中,这不是爱。

他把她当成妹妹吗?他对她的温柔、宠溺,难道只是因为她是“妹妹”吗?

她渐渐的明白,驭山对采映姑娘并没有时别的情意,这是几个比较愿意和她交谈的奴婢们偷偷告诉她的。既然驭山心底没有别的女子,那他为什么就不能爱她呢?

是不是因为她不够好?驭山觉得她不够资格和他在一起?他一定也和其他人一样都看不起她,认为她一无是处!

沉溺于伤心中的李苹没有注意到黑暗草丛中传来的一声叹息。

驭山心疼的睇望着不远处的李苹,她压抑的哭泣声和微微颤抖的纤细娇躯着实揪痛他的心!

但是,他没有资格上前安慰她。

所以,他只能一如往常的躲在角落处偷偷凝望她。

驭山重重的叹一声。他抬起头,却见准备站起身的李苹无意间踩到自己的裙摆,纤细的身形一个跟蹈,眼看就要跌进泥泞地里……

“小心!”他高大的身形瞬间敏捷的跃出,大掌轻轻一扶,撑住李苹倾倒的娇躯。

“哇!”李苹急忙攀住驭山的手臂;整个人跌进他的怀里,双手下意识的环住他的腰际。

“苹儿……”

感觉到抱住自己腰间的小手,驭山心头一动,忍不住收紧了双臂拥她人怀。

“木头,你……”李苹自他壮阔的怀里探出头来,旋即抿起一抹浅笑,甜蜜地再次埋首于他的胸膛里。

李苹缓缓的闭上眼,吸了一口气,将驭山沉稳的气息深深的吸入;企图留住每一丝属于他的气息。这温暖的怀抱、炙热的胸膛,这一双紧拥着她的手臂……驭山是真的爱她呀!真的不是她的错觉啊!

孰料,驭山蓦地推开她!

“木头?”李苹诧异地仰脸凝望他,“你怎么了?”

“苹儿,”驭山收回撑扶着她的手,退了一步,“晚膳时间到了,你快去饭厅用膳吧!”

看着他回避的神态,李苹强压下涌现心头的受伤。“好,但是你不一起去……”

“我还有事!”驭山身子一转,足尖一蹬,高大的身形在转瞬间跃离李苹身边。

“木头,你……”她的泪在下一秒滴出眼眶。

李苹独自站在凉亭前,任由秋凉的晚风吹起她的发丝。她的泪是热的,心却是凉的。

李苹蓦地扬起头,倔强地拂开颊边的泪水。她咬着唇,作下了生平第一个属于她的决定!

趁着天色未亮,刘晋羽偷偷的潜进天武镖局的后院,希望能搜索出一点关于李苹公主的消息。

他悄然的自屋檐上跃下,机警的眼观四面、耳听八方,生怕一个不察,被人发现了行踪。

听说,至今仍无人知晓“天武镖局”的主事者究竟是谁。几个和镖局做过多笔大买卖的老顾客,也仅能说出镖局乃是由五个人共同统御,而他们又服膺于一个神秘的主事者。

天武镖局尽管行李神秘,但据闻他们做的买卖全是正当交易,不太可能远赴京城劫走公主。

至于,之所以取名为“天武”镖局,和李苹公主之前所赐婚的“天武将军”李月见有着相同的名号应属巧合,否则,就是为了缅怀天武将军而取名的?应无直接关联才是!

刘晋羽做下结论,正准备悄然离去时,却被身后传来的交谈声所吸引,他立刻掩身至一旁树丛中……

“喛,你看过苹儿姑娘房里的那个碧玉鹤鸟了吗?”一个奴仆推了推同伴的肩。

“没有啊!怎么可能进得去?那里可是姑娘家的闺房,岂能说进就进?不被大人一掌劈了才怪!”

“对了,你有没有觉得最近大人跟苹儿姑娘之间的气氛怪怪的?好像在冷战……”

奴仆的声音渐行渐远,刘晋羽迅速闪身而出。

苹儿姑娘?!碧玉鹤鸟?!刘晋羽的眼神倏地眯起。闪烁着一种诡谲的光芒。

“什么人?!”一个低沉的嗓音蓦地斥喝,转眼间,一道身影自廊道闪出。

刘晋羽心头一惊,连忙纵身跃上屋檐,急奔而去!

直到奔至人群聚集的市街后,他才敢吐出憋在胸口的那口气。戒备这么森严的镖局还是第一次看见!尤其是方才那人矫健的身手,以及那一声低吼所隐含的深厚内力看来,只怕皇宫里的大内高手也有所不及!

这天武镖局……绝对有细查的必要!

大厅里,驭山、河、凤、火、海五虎集聚,个个神色严肃威凛。

“你再说一次。”驭山凛着脸,那威仪的神态格外教人瑟缩。

“今早,咱们内院的廊道外有个人影鬼鬼祟祟的,看样子,是私自潜入咱们镖局的!”驭火眉心攒蹙。

“有人潜入?”驭河一阵沉吟,“我以为咱们已经防备得够严密了。”,“显然还不够!”驭山蹙眉低喝,“现下老大和怜音嫂子不在镖局里,咱们可不能在这时出了岔子!驭凤,你去给我查个仔细,看是哪个弟兄守备失了本分,我肯定要严加查办!”

“是。”驭风冷曹脸,立即转头低声吩咐侍卫。

这时,一个奴婢神色慌张的来到大厅,却让驭海拦了下来。

“奴婢有急事要跟驭山大人禀报。”她的神色仓皇。

驭海伸手一挡,“有啥事跟我说,大哥有事正忙着。”

“奴婢今早发现苹儿姑娘不见了!”

“什么?!”他忍不住瞪大了眼。

这下可怜了,一堆事全挤在一起,驭山这回肯定会冒火冒个够!
 0   2005-06-17 15:54:48  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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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小姑娘生得倒挺娇俏啊!”七、八个面貌猥琐、举止鄙俗的登徒子挡住了李苹的去路。

今早,李苹趁着天色未亮偷偷拎着一个简单的包袱,展开她生平第一次的“不告而别”。

也许是天降好运,她竟然顺利的通过了天武镖局的层层守卫,溜出了天武镖局。

可没想到,现在居然辽上这一群登徒子。

“小姑娘,你一个人不寂寞吗?让爷儿们陪陪你,为你解解闷!”为首的登徒子露着邪笑,神憎猥琐的欺近李苹。

“别过来!”她柳眉紧蹙,扬高嗓音轻斥,只有紧揪着布包的纤纤玉手泄漏出她的恐惧。“站住!不准你们再靠近我!”她开始一步步往后退。

“小姑娘,你的声音真好听,教人听了骨子酥麻,心里欢喜得不得了啊!”那群登徒子各个嘴角垂涎,摆明了想调戏她。

“走开……我叫你们走开啊!”李苹再也掩饰不住心中的惊惶,轻颤着娇躯,攫紧了包袱直往后退。“大胆刁民!敢不听本公主的话吗?当心我叫人……”

“叫人怎么样啊?小姑娘。”三、四个登徒子伸手想抓她,“大伙儿听听!这小姑娘竟然自称是公主呢!”

“咱们还没‘尝’过公主的滋味,今儿个就让咱们试试!”

众人的淫笑还未停歇,其中两人已伸手攫住李苹;她的一双藕臂顿时红肿一片,让她不由得吃痛的惊喊出声。

“好痛啊!你……你放手!”热滚滚的泪水在瞬间泛出李苹的眼眶。

“哎呀!小姑娘的声音着实好听!就连叫声也这么清脆悦耳!”

“你急什么?一会儿将她带到树林里,咱们就让她叫得尽兴,大伙儿听得也爽快,岂不更好?在这之前,让老子先看看货色如何?”

其中一个登徒子立刻跨步上前,双手揪住李苹的衣襟,然后,他两手一扯,李苹的衣裳顿时被撕开!

“你做什么?!”李苹羞愤的几乎要昏厥了,微凉的空气毫不留情的袭上她半裸的胸前……

李苹顾不得手腕被箝制住的疼痛,拼命地想逃离他们的掌控。她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挣扎,却依旧逃不开他们的箝制。

“这臭娘儿们!”一个登徒子恼怒的大吼,举高了大掌,“啪!”的一声,狠狠甩了李苹一记耳光!

倏地,李苹细致如雪的脸庞整个胀红,猛烈的刺痛再次熏红了她的眼,可是她的泪水却流不出来,那热辣辣的巴掌几乎打掉了她所有的知觉与意识。

“木头……”卒苹双眸紧闭,喃喃低语。泪水顺着她柔嫩的脸庞缓缓滑落,她的意识也逐渐涣散……

“你这混帐!居然把这娘儿们打昏了,这下子咱们怎么快活啊?”几个登徒子爆出低吼。

“哎呀!我又不是有意……”男人恼火的低喊,心头一急,手又用力一扯,紧紧的揪住李苹散落的乌黑发丝。

“哎,你们听听!她还会叫痛呢!她还役死,咱们还可以快活快活!”

“别拖时间了,老子我等得快爆了!”

“赶快把她拖到前面的树林里。咱们是一个一个上呢?还是你们想一起…

七、八个男人同时露出猥琐的淫笑?“急什么?咱们时间多的是,想怎么玩都可以!”

李苹毫无抵抗能力地任由他们揪着她的头发,沿路拖着走。

先前的抵抗已经消耗掉李苹所有的体力,她纤细的藕臂无力垂地,任由地上的石子在她雪白的手臂上刮出一道道血痕。

“就在这里吧!老子不能忍了!”男人一把松开李苹的长发,将她纤细的身形整个抛甩在树林的一隅。

然后,他推开众人,迫不及待的蹲下身子,欺近仰躺在地上的李苹。“这肚兜真碍事!”他“涮!”的一声,整个扯下她胸前唯一的遮蔽。

一声声的惊叹在树林深处响起。

“多么美丽呀!”

“她肯定是好人家的姑娘,你们瞧,这白嫩的肌肤。老子这一生还没尝过这么高等的货色哩!”

“不要……求求你们……不要……”

她无力地摇晃着蛲首,只希望奇迹能在下一秒出现。

“还醒着,她还醒着!这下可好,咱们能玩得更尽兴!”

“瞧瞧这肤触,多柔嫩、多美啊!”

谁来帮帮她?李苹已经哭不出来了。她只希望谁能赏她一点恩惠,在这一瞬间了结她的生命,也好过受辱失身!

若她在此刻死了,至少在阴曹地府还能无愧于驭山。

她流着泪,闭上眼,却又不甘心的睁开——她要亲眼看着这些人,将他们的面目一一记清,当她含辱而死,化为厉鬼之后,绝对要向他们讨回今日的屈辱!

李苹一哎牙,收起泪水,眸光丝毫不肯自眼前的这些男人身上移开。这些人让她更加配不上驭山,是他们让她显得更为鄙陋……不,她绝不放过他们!

“小姑娘睁着眼,是想看爷儿我怎么享乐吗?”为首的男子张咧开嘴角眯着眼淫笑,在李苹胸前流连摩孽的手掌更加张狂的揉拧着,“让爷儿们看点儿更精彩的!”

他粗肥如猪蹄的手指勾扣住李苹腰间未褪落的衣裙,在众人的吆呼声中慢慢拉下……

旋即,他闷哼一声,僵着身躯,笔直的倒下——只见,一柄锋利的长剑深深地没入男人的背上,顺长的剑身在众人错愕的眼神中隐隐透出一股杀气。

李苹害怕得不停地颤抖,当她恐惧的眸光缓缓的定焦着剑柄上时,一个威峻的字赫然映人她的眼帘——孪苹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这个字、这把剑……难道是……

“啊……死人啦!”一个人爆出杀猪般的惊吼,众人随即跟着跌跌撞撞的作鸟兽散!

然而,仅仅在几秒钟的时间内,一道颀长健硕的身影迅速自树林中窜出,原本没人男子背中的长剑转眼间被拔起。李苹什么都还没看清,只感觉到一阵阵冷厉的剑风自她身边开始扩散,然后,众人一个个在她眼前倒下——不知道过了多久的时间,李苹梗在喉间的一口气始终不敢呼出。

她静静地凝望着不远处的那抹身影……是驭山。她想喊他,却喊不出来!

驭山一高大的身影僵直着不敢动。他手持着长剑,不敢回头看李苹一眼。

她现在应该很害怕吧?自己竟在她的面前大开杀戒。这举动与杀人魔有何不同?目睹这一切的苹儿,此刻恐怕对他深怀恐惧……

她肯定极度的厌恶他了吧?

驭山痛苦地低下头,用力的握紧了剑柄。

他不后悔自己杀了这些人,因为他们各个都该杀!

然而,他千不该、万不该,让纤弱的苹儿目睹这血腥残酷的一面……他不仅用残忍的杀戮污蔑了她,也毫不保留的将自己最嗜血的一面暴露在她眼前。

一咬牙,驭山决定就此断了自己对李苹的爱恋。他艰难地转过身,走到李苹面前,居高临下地睇着她,用尽了所有的意志让自己的声音维持冷漠。

“这就是真正的我,一身的血腥。”

李苹眨动着盈满泪水的瞳眸,仰首凝望他。

驭山在看见她几近半裸的胸前春光时,所有的理智几乎被怒焰所冲溃。他不该让那些人一刀毙命的,这么干净俐落的死法,对他们而言太奢侈了!他应该一刀一刀的折磨他们,教他们为苹儿所受的屈辱付出最惨痛的代价!

“木头……”卒苹逸出一声轻位。

她羞傀地伸手环住胸前,那早已被撕碎的肚兜被她紧抓在指尖,泫然欲位的容颜,以及颊边令人难以忽视的青肿与披肩散落的发丝……她是那么地狼狈、那般的楚楚可怜,几乎要击溃驭山的知觉。

任何想远离苹儿的意念再也无法侵入他的脑海,此刻,他的眼中只有李苹,他只看得见她脸庞上沿落的泪,看见她颤巍巍的纤细身形……

驭山不自觉的蹲下身,缓缓的伸出手,轻触着她被打肿的脸颊,然后,轻柔地用他厚实的掌心温热她泪湿的脸庞。

“吓着你了?”他痛苦地低喃着,闭上眼想挡住想哭的冲动。

“木头?你为什么哭了?”李苹震住了,直觉地伸手欲为他拭泪。

驭山比李苹更震惊。他真的落泪了?一向认为男儿有泪不轻弹的他竟然落泪了?!而且还当着苹儿的面?驭山蓦地向后一退!

李苹伸出的手,停留在半空中。

她仰起螓首,看着他震惊的表憎,误以为这是他厌恶的表示。她默然收口手,小脸低垂,“我明白了。”她明白驭山此刻更加厌恶、鄙视她了。

李苹狼狈地抓起自已被撕碎的衣服,七拼八凄的揪着身上的碎布想遮掩自己光裸的身躯,倔强地不让驭山看出她的羞愧。

她的脸颊红肿得跟面包一样大,手臂上、身上也全是抓痕、瘀青累累,然而,她仍执意的自地上爬起身……

“你要去哪里?”驭山急急的攫佐李苹的藕臂,却在听到她的一声痛呼后,连忙地松手!

这一记揪痛,让李苹痛得颤动了一下,蔽身的衣布顿时飘落,她又回到半裸的状态。这极度的屈辱,重重的痛击她溃散的理智。

她为什么会在驭山面前表现得这么狼狈?李苹热泪再度滚滚而落,几乎死在自己的羞愧之中!蓦地,她瞥见驭山掉落在一旁的长剑,思绪一转,她不再急着遮掩自己半裸的娇躯,猛然咬牙,她扑上前,用尽最后的力气高举起剑,便往自己的胸口刺去——“苹儿!”猛然明白她的意图的驭山,几乎当场停止了呼吸!

他迅速的伸手握住了锋利的剑身,锐利的剑刃割破他的掌心,一滴滴怵目惊心的鲜血迅速汇成一道血河,沿着剑身缓缓而下,滴落在李苹光洁白皙的胸前,扩散成一朵朵鲜艳的红花。

“木头?你的手……你快放手!”李苹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放声尖叫。

驭山却仿佛浑然未觉,“不准你这么做!”他爆出大吼,怒焰冲天!“你怎么敢这么做?你怎么能这么对我?”驭山一句接着一句大吼出声,因为不这么做,他心头激荡的恐惧无法宣泄!

“与其让我看着你死,你不如一刀解决我!死在你的手上,我心甘情愿,只求你别再折磨我!”此刻的驭山浑身不住地颤抖着,早已失去了往昔的沉稳、威仪。

“为什么让我遇上你?又为什么要让我爱上你?苹儿,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你夺走我的骄傲、消磨我的自信,我已经没有任何可以自豪的东西了,只剩下我最后的一点自尊……而你现在又来打击它……你竟然想死在我面前……这样的惩罚不会大重了吗?你存心想让我痛苦至死、万劫不复吗?”

“我没有!”李苹紧拥住他颤动的身形低喊。她有没有听错?驭山说他爱她?他真的说了他爱她?!“我以为你鄙视我……”

李苹情不自禁的侧首轻轻吻上驭山的脸颊,心折地望着他脸上的泪水。

这块木头竟然在哭……而且不为了别人,只为她而哭。

李苹心中涨满了对驭山的怜爱,在这一瞬间,她仿佛成长、茁壮了,到了足够保护驭山的地步,这新鲜的感受让她不禁破涕为笑。

“我以为你瞧不起我,”李苹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可唇畔的那抹笑意却怎么也掩不住。

她紧紧环住他的颈项,细细地低语:“我以为你不要我了,我以为你觉得我配不上你、不值得得到你的爱……”她欢天喜地的搂住驭山的颈项,深深埋进他的胸膛,“可是,你刚刚说你爱我,是不是?”

“苹儿?”驭山的恩绪实在跟不上她的脚步。方才她还伤心地要寻死,然后现下她又这般兴高采烈的紧搂着他不放,猛说些什么爱不爱的问题……

“你爱我,木头,你是爱我的!”李苹欣喜的低喊。驭山也许不敢承认,但是她还是聪明的知道了!

“苹儿,你到底是怎么了……晤!”

驭山瞬间瞪大了眼,不敢置信地盯着眼前这颗小小的头颅。苹儿她……在做什么?!

李苹闭上眼眸,轻轻地在驭山的嘴唇上辗转吸吮。她不知道这样做对不对,但是无所谓,相信以后多的是时间学习……她心满意足的捧起驭山的脸,轻轻柔柔的在他线条刚毅的唇上吮吻着。

驭山忍不住融化在李苹技巧拙劣的亲吻里。她柔嫩的唇瓣一再温柔地拂过他的嘴唇……驭山发觉自己再也抑不住心底的冲动了。

他的大掌一把扣紧李苹的腰际,将她整个人拉向自己。一反方才温倾地被动地位,他强横的接过主导权,狠狠吻住李苹的唇瓣。

他再也无法满足于轻柔辗转的啜吻,他探出舌尖侵入她的唇内,毫不受阻的长驱直人……

李苹忍不住嘤咛出声。她轻颤着娇躯在驭山的嘴里低声浅吟。

驭山忍不住羁狂的反覆挑撩她的舌尖,强势地要求与李苹的交缠。她的呻吟声就像是强烈的催情药,让他益发地陷入,无法控制自己。

他的手抚上李苹纤细的颈项,顺着她的曲线缓缓而下,粗厚的大掌盈握住她的双峰,细细地抡弄抚揉……

天武镖局外的暗巷。

“你们给我好好留在这儿看守,有什么动静立刻以飞鸽传书向我回报!”刘晋羽沉着嗓音下令,幽暗的双眼紧盯着天武镖局的门口。

“刘大人,您确定这镖局里暗藏玄机吗?”

“我确定!”不仅如此,他还相信他挚爱的李苹公主肯定跟这问天武镖局脱不了关系!“总之你们三人在这里留守,我和其他人立刻快马加鞭赶回京城向敏王爷禀告这件事。千万别轻举妄动,被人察觉出端倪,只要暗中监视着天武镖局的一切即可!”

顺利的话,最快两、三个月后,他便会领军来铲平这间镖局。以后,天武镖局的名号……只能留予他人追忆了!
 0   2005-06-17 15:55:46  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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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2005-06-17 15:49:48  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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