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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眸忘尘
网友【dreamer】 2005-06-22 17:55:46 分享在【精美灌水版块】版块    27    1


带点BLue的热情挚爱

扬眉在写作的时候,我习惯一面聆赏音乐。

在写《倾国夕颜》的时候是玛莉亚.凯莉的“Daydream”;《巧戏薰然》是拉威尔(尤其是他的“波热路”):这一本则是“歌剧魅影”。

如果是一个你十分钟爱的人背叛了你,当你悲愤莫名地将对方驱离你身边时,内心会是怎样的一种感觉?

每当我听到魅影既狂又悲痛地要克莉丝汀远离他那个曲段时,我总忍不住一阵鼻酸(我是个很容易感伤的女人)。当韩荫将忘尘赶离自己时,我想他该就是那般既无奈又愤恨的感觉吧,然而即使是在这样的时候,他仍下意识地不希望她到一丁点儿伤害。

我总为这样情深一往的人动容。

所以在听“歌剧魅影”时,我的心完全是侧向魅影那一边的,因为他虽为了克莉丝汀做了许多伤天害理之事,却是非常非常深爱她的。或许一般人会认为他爱人的方式令人窒息,甚至连女主角都想逃离他,但只因他用情够深,我就能原谅他性格上扭曲的一面。

有一天,或许我会创造一个这样的男主角。

韩荫并不是魅影那一型的男人。(虽然他们守候女主角的方式有些类似,魅影自女主角还是一名生涩歌者便悄悄在她身后守护,韩荫亦是从忘尘很年轻的时候默默对她付出关心。)韩荫是性格内敛,对大多数人冷淡以对的男人,而忘尘正是与他同一类型的女人。

两个冷冰冰的人能谈恋爱吗?但他们的确恋爱了。

从头到尾,他们两人谁也不曾向对方表达爱意,不曾将那三个字诉诸于口。但我相信你我心都不会错认他们对彼此深沉的情感。

其实我个人最偏爱的正是这种感情内敛的人物(编辑已察觉这一点,我就大方承认吧。)因为他们表面淡淡然地,心却往往蕴藏着强烈情感。那种情感是细水长流型的,但一旦爆发,也会如海涛那般气势磅砖(只可惜我现在的功力还未能将这种感觉描绘得出色,再加油吧!)这大概就是我本人对爱情的看法吧淡淡的、却深深的爱。

而“铁达尼号”里李奥与凯特那种霉然爆发的爱也很感人,短短数日他俩相遇、相知、相爱,按着一道面对死亡。最后,当女主角决定自己要坚强活下去,而不得不将男主角的遗体推落下海时,我想许多人都和我一样禁不住眼泪流落。

那是需要很大的勇气的亲手将最钟爱的人推离自己。

如果是我,或许会选择与我所爱一同赴死那样容易多了。(我是个既容易感伤,又不够坚强的女人。)与我一道欣赏这部电影的朋友对女主角之后竟然还能结婚生子颇觉讶异,我却觉得这很自她与男主角之间曾有过一段如此惊天动地的情史,能这样轰轰烈烈地变过固然是幸福;之后她嫁给一个平凡的男人,过那平淡却快乐的家庭生活,也是另一种幸福。

我以为人生就是这样的。

每个人一生必都会绽放一段最绚烂的亮丽,之后归于平淡,那段绚烂便成了弥足珍贵的回忆。

绚烂不见得最好,平淡也不一定不好。

只要能够爱人便是一种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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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经很久没回来这里了。”韩荫抚着一张铺着柔软绒毛的休闲座椅,“大概有十年了吧,从我正式继承家业开始就不曾回来了。”

“不喜欢这里吗?”殷志尘轻声问道。

韩荫扫视四周一圈,“这里以前是我的房间,我常常就坐在这张椅子上,呆呆地望着窗外。”

好像很寂寞的生活。她觉得心疼。

“仙妮亚是我的母亲。”他忽然说道,黑眸定在墙上某一点。

她静静地等他继续。

“和你结婚前她忽然打电话来,要我去麦哲伦行星接她。”

“发生了什么事?”

“她破产了!”他微微歪斜嘴角,“再婚的对象原本留给她一笔钜额财富,这几年她却因为做了错误的投资全部赔光了。现在的她一文不名,甚至连住的地方都没有!所以她要我收留她。”

“所以她现在住这里。”她替他接下去。

“很讽刺,不是吗?当初她坚决离开这里,现在却又自动要求回来。”

“她为什么耍离开你们?”

“为了钱。”他简洁地。

“为了钱?”她大惑不解。韩家几乎是银河系首富呢,难道仙妮亚再婚的对象更有钱?

“韩家的财产从不留给女人,”他解释着,“她能动用的只有每个月固定的津贴而已。”

“所以她就”

“嫁给一个行将就木的有钱老头。”他面无表情。

“难道她对你们”她困难地问道:“毫无感情吗?”

“她恨我们。”他讽刺地说,“恨我父亲的儒弱,恨我的阴阳怪气!可是”他顿了一会儿,平淡地继续说,“我父亲却疯狂地变她,在她离开的那一晚,举枪自杀了。”

殷志尘倒抽了一口气。

“很无聊,是不是?”他扯出一抹似笑非笑的微笑,“这种故事就算写成通俗小说恐怕也没人有兴趣看吧。”

他说得平淡,但殷志尘却敏感地察觉到他隐藏在淡然表情后的沉重,她觉得喉头似乎梗住了什么。

他转过身去,“对不起,跟你说了这么多无聊的事。”

她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走近他,伸出双手自背后环住他的腰,然后将脸颊贴往他宽厚的背上。

他忽然全身僵硬,“忘尘──”他语音沙哑而紧绷,“别这样考验我的自制力。”

她也不明白,无法解释心底那股满溢、似乎要将她整个淹没的柔情。“我只是想更接近你而已。”

他的心一阵震荡,深吸了一口气,忽然抓住她的手,将她拉到他面前来。

“真的可以吗?”他认真而专注地直盯着她。

她微微领首,美丽的紫眸氩氛着雾气。

他幽深的黑眸深深地凝住她,笑了起来。

他伸出手轻轻抬起她的下巴,印下一记极其缓慢而缠绵的吻。

殷志尘轻声娇吟。

和新婚那晚不同,这一次他用一种极其缓慢的方式挑动她,舌尖灵巧地探入地痞内旋转时,她几乎忘了自己身在何处。

而这还只是开始。

按着,他用单手轻易褪下她罗衫;但她更觉得热,因为他温柔轻缓的爱抚。

“你喜欢吗?”韩荫咬着她耳垂。

“我不知道。”她呼吸急促,心慌意乱,“我从来没有……感觉。”

他扬起一阵低沉笑声,“你喜欢。”他傲然宣布,忽然低头含住那颗被白色蒸气镣绕的玫瑰樱桃,细细地品尝起来。

殷志尘猛地倒抽一口气,“天啊。”

他并未理会她的惊叫,继续以舌尖逗弄着,轻嘴着,吸吭着,然后他温热的手也参与了这恍若某种朝圣仪式的膜拜。

“天啊,韩荫,这是必须的吗?”殷志尘语气微弱,一面无助地转动臻首,一面又不自觉地将手伸入他浓密的发丝。

“还有更精彩的呢。”他只是低沉她笑,唇瓣沿着她窈窕的曲线一路烙印下去。

“求你,韩荫,求你停下来。”

“你是真心的吗?”他仰首望她,汗水在两人之前蒸出一面薄雾。

不,她不是。但她也不希望他继续,她觉得自己快要爆炸了,不知道自己还能承受多少如此甜美的折磨。

“我、我”她微弱地呻吟,气息纷乱。

“你不是真心的,因为你正解着我衣钮呢。”

殷志尘党地凝神,这才惊觉自己的双手正忙乱地拉下他衬衫。她一阵强烈困窘,想阻止自己不庄重的举动,但那双手似乎有它自己的意志。

“对|不起。”

“不必道歉。”韩荫扬起一丝半带邪恶约满意微笑,但这抹微笑在殷志尘的唇印上他胸膛时条然消失。“你做什么?”他静凝不动。

她扬起臻首,双手依然按在他胸膛上,“我做错了吗?”

“不是。”韩荫面无表情,语调却奇特地绷紧。

殷志尘忽然明白了。他喜欢这个,他与她有相同的感觉。

薄薄的唇色开始酝酿浅笑。

忘尘生涩的唇尖继续逗弄他,却又狡狯地足以让最冷静的男人失去一贯的镇定。

“该死的你,女妖。”他捧起她的头,强迫她火热的唇离开他,“你的转变未免也太快了。”

她却只是微笑,为自己竟也有令他失去镇定的能力感到莫名兴奋,那双一向透明的美眸氨氛着情欲薄雾。

同样朦胧的黑眸却跃动着不寻常的火欲,“看样子你很为此得意。”

“韩荫──”

“我不会让你得意太久的!”韩荫勾起一抹奇异微笑,蓦地将她推倒在床,双手不安分地抚上她肌肤莹润的大腿,再次惹得她全身娇软无力,只能自唇中送出一声声激情轻吟后,他才容许自己稍稍离开她数秒,解开他余下的衣物。

当两具赤裸发烫的身躯交缠在一起时,殷志尘有两秒钟犹豫。

“韩荫──”

“别说,别想,”他用食指抵住她唇,“只要将自己完全交给我。”

他异常温柔的话气让他抛去了最后一丝矜持。

她不再思索,热情地欢迎他。

而当韩荫一次又一次带领她邀翔天际时,她感觉被融化的不只是从未如此热情燃烧的身躯,还有一颗总是如万年冰山冰封的心。

外面该已是破晓时分了吧!

韩荫静悄悄地点燃一支雪茄,菸头微弱的火光为漆黑的卧房带来一丝光亮。

他深吸一口菸,再缓缓地址出,眼眸盯着发红约菸头。

他跟她做爱了。新婚之夜末完成的终于在今天完成了。

原本以为得到她以后,对她的渴望就会减退,没想到事与愿违!一种仿佛深陷网中的感觉紧紧地纠缠着他。

在这种时候,童年的记忆似乎更加鲜活了起来。他想起了美丽狂野的母亲,以及懦弱痛苦的父亲。

“一个优秀的韩家男子必须是冷酷无情的。”韩冀的声音清清楚楚地在他耳边响起,“你父亲忘了这一点,所以才会遭受惩罚。”

他不想步上父亲的后尘。

韩荫偏转过头,望着妻子沉静的睡容。

清雅的秀眉放松地舒展,鼻尖美好地微微翘起,平日带着倔强的薄唇安详地微启,长长的睫毛覆盖着眼睑,遮住了那双弱水秋眸。

那双紫灰色的眼瞳总是带着一种奇特的透明感,牵引着他的心。

从第一次见到她,他就有一种强烈的欲望,想知道那透明的眼瞳,仿佛自高处俯视着人间的奇妙眼瞳,究竟是在想些什么?

他将眼眸调开,深吸了一口菸。

不知怎地,今晚他特别想知道在她十八岁时让她怀孕的男人是她的爱人吗?还是令她憎恨的男人?她是自愿的?还是被强迫的?

新婚之夜那一晚,她如此害怕而绝望地拒绝他,是因为她曾经有过惨痛的经验吗?

想问她的事情太多,多得让他胆战心惊。他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婆婆妈妈的?竟然让一个女人搞得他心慌意乱。他究竟是怎么了?

“你睡不着吗?”殷志尘沉静的声音打断了它的凝思。

他转头着她,“抱歉吵醒你。”

殷志尘将手伸到床头台灯底下,感应到她手的温度,灯自动亮了起来;红色的光线柔和地笼罩室内。

她凝睬着他,“你有心事?”

“没什么,你继续睡吧。”

她沉默了一会见,“我今天才知道伊恩是你的司机。”

他不语地默认。

“所以十年前送我到医院的人是你吗?”

“嗯。”

“你的帮助让我的人生有了新的起点。”

韩荫深吸了一口气,“我原本不想问的,”他紧盯着她,“那时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他感觉地似乎微微摇晃了一下,神色转白。

“一个错误。”她简洁地。

“错误?”

她低垂眼帘,“我宁可忘了它。”

“是吗?”他认开视线,捻熄了雪茄,“我以为你是信任我的。”他自嘲地。

殷志尘敏感地察觉他的不快。她知道自己应该告诉他,也明白这或许是她唯一的机会,但她就是开不了口。她真的想忘掉那段令她深觉羞辱不堪的往事,也不愿再想起那个令她极端厌恶的男人。如果可以,她想将那段记忆从脑海里连根拔起。那段污秽、黑暗、可耻的记忆。她不想让他看轻她。

“我该起床了。”她尽量维持平淡的语气,拾起落在地上白色的连身长裙。

她的动作忽然一凝,怔怔地望着那件白色的衣里自得没有一丝杂彩,自得透明,自得像韩荫钟爱的冰水。

她总爱穿白衣,难道是潜意识地好洁?因为她明知自己不是这样的女人,所以藉此欺骗自己,欺骗世人?她紧闭双眼,悄悄落下一滴澄澈清泪。

“不信任我是对的。”他语音平淡。

她急忙拭去眼泪,转头看他。

他的眼眸定定地凝住窗外,神色没有流露出一丝感情。

“就像仙妮亚所说的,我是冥王的使者,是来自黑暗的魔鬼。”

“韩荫──”

“我父亲曾想杀掉我,因为他怀疑我不是他的亲生儿子。”

“天啊!”她不敢置信的惊呼!

“我的租父却认为我会是韩家最优秀的子孙,冷酷地主宰黑帝斯城,让所有人屈服在我的权势之下。”

韩荫自床上起身,深深地凝望她一会儿,“不信任我是对的。”抛下这句话之后,他转身出了房门。

“韩荫──”殷志尘低喃着他的名字,一阵突来的心酸令地无法自持她哭了起来。为什么她就是无法鼓起勇气向他坦白一切呢?难道她终究无法全心信任他?还是她害怕在知道真相后,他会用一种令地无法承受的眼光着她──她会崩溃的!

“对不起,对不起──”她放纵泪水奔流,“因为我真的很害怕,我怕你看不起我。”
 0   2005-06-22 18:02:39  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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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要用早餐了吗?”

殷志尘望着眼前穿着严谨的中年男人,“请问你是?”

“我是这里的管家,”中年男子微笑。“请叫我安君业”

她亦回他一抹微笑,“你好。”

“请跟我来,夫人。”安君业引领她穿过大厅左边的一道长廊,来到一间光线明亮的餐室。

“早餐已经准备好了。因为不晓得夫人喜欢吃什么,所以准备了许多东西。来点蛋卷好吗+或是煎饼、乳酪蛋糕、火腿、苹果沙拉?”

安君业念了一大串的食物,殷志尘连忙止住他,“煎饼和热咖啡。”

安君业点点头,走向餐吧拿起碟子。

殷志尘注视着他的动作,“韩荫吃过了吗?”

“韩先生说今天不用早餐。”安君业将淋上枫糖浆的煎饼轻轻放在她面前。

“他在工作吗?”

“是的。”他替她倒了一杯热腾腾的咖啡。“韩先生总是一大早就进书房工作。”

殷志尘点点头,对于自己不必马上面对他而松了一口气,却又忍不住有些失望。

“尼金斯基先生在吗?”

“他现在也在书房。”

“是吗?”殷志尘饮了一口咖啡,觉得毫无食欲。

“用完餐后,韩先生要我带夫人到艺品室去。”

“艺品室?”

安君业正要解释时,仙妮亚干涩的嗓音忽然加入他们。

“哟!这不是我那个新进门的儿媳妇吗?”她缓缓地走进餐室,在殷志尘对面坐下。

“早安。”殷志尘朝她微微一笑。

仙妮亚没有回应她的招呼,迳自吩咐着管家。“给我一杯橙汁和蛋卷,安君业。”

在安君业为她摆上早餐后,她先是慢条斯理地啜了一口橙汁,才望向殷志尘。

“吃不下吗?”她瞥了她丝毫末动的餐盘一眼,语带讥嘲,“该不会是昨晚韩荫令你胃口大失吧?”

殷志尘秀眉一紧,“你为什么会这样想?”

仙妮亚耸耸肩,“我只是想或许你会跟我有同样的感觉。”她笑得不怀好意,“我记得当年我也常常受不了韩荫的父亲。”

“为什么?”

“他是个废物!”仙妮亚冷冷地,“见到他就令我恶心,跟他睡同一张床更加令人无法忍受。”

殷志尘无法想像她居然当着管家的面说出这样的话,“既然你讨厌韩荫的父亲,为什么还嫁给他?”它的语气平淡得出奇。

“和你一样。为了钱。”

“我不讨厌韩荫。”

“这就是你幸运的地方了。”仙妮亚嘲讽地撇撇唇色,“不晓得你是怎么办到的?居然让韩荫答应用韩家所有的画买下你,那可是韩家三分之一的财富呢。”

“你不喜欢你的儿子,”殷志尘直直地回砚她。“为什么?”

“他是个魔鬼。”她简洁地,“从小是个阴阳怪气的孩子,长大后更是冷酷无情。”

“他答应让你回来了,不是吗?”殷志尘静静地道。

仙妮亚一怔,“那又怎样?”

“那表示你虽然从未尽到母亲的责任,可是他却没抛下你不管,任由你客死异乡。”殷志尘依旧不塭不火地,“你应该提高对你儿子的评价。”她深深地凝视她一眼,然后站起身,转向管家,“安君业,我想看看你方才提到的艺品室。”

“是。”安君业微微躬身,望向她的眼神是充满敬意地。

殷志尘满腔愤怒,她不明白为何韩荫的母亲会如此评论自己的亲生儿子:他从小就是在母亲这样的敌意之下长大的吗?她想起昨夜韩荫曾告诉她,他的父亲曾经想杀他!她的心脏一阵揪紧,他的童年是这样的吗?受尽父母的冷落与憎恶、嘲弄与侮辱?

她为他心疼。

她至少还有一个爱了她十二年的母亲,韩荫却从一出世就从来不曾得到亲人的关爱。

而且,还娶了一个为了钱嫁给他的妻子。殷志尘开了闭眼,不晓得为什么,念及这一点她忽然感到一阵强烈的酸楚。

“就是这里,夫人。”

安君业沉稳的嗓音将她自沉思中拉回。她扬起眼帘,却被眼前的景象给惊呆了!在她面前的是一个非常宽广的空间,天花板是大理石浮雕,地上陈列长长的展示柜隔出一道道长廊,柜里是价值连城的艺术品,四壁则满是画作。

光是她视线所及的就有上百件艺术品,包括雕刻、手工艺品、书画,还有室内深处她看不到的地方呢?

“这间艺品室有多大?”她忍不住问一旁的管家。

“大概有三千平方公尺吧。”

而这里所有的画作都是属于她的?她发怔着。

安君业见她那副神情激荡的模样禁不住微笑“事实上,还有许多艺术品并没有放在这里。”

“在哪里?”

“韩先生的私人住所。”

殷志尘摇摇头,作梦般地缓缓走向入口处第一幅大型油画,那是新文艺复兴时代的作品,越往室内深处,年代越久远,仿佛时光倒流一般,她一直走到十九世纪末莫内的“荷池”前。

她几乎无法维持镇定的神情。这些画作全是她平日渴求一见,却只能在网路上虚拟欣赏的,而如今竟然近在眼前,而且每一幅都是真迹!她不敢想像这些画的价值,何况还有一大半她还没看到呢!

“夫人还喜欢吗?”

岂止喜欢?她简直要以为自己身在天堂了。她悚然回首,却发现说话的不是安君业,而是伊恩。

她朝伊恩绽开一朵甜美的微笑。“我非常喜欢。”

“这些画全都属于夫人您了,只要您签下这份文件。”伊恩微笑地递给她一叠薄薄的纸张和一支笔。

“这是什么?”殷志尘犹豫地接过。

“让渡书!证明韩先生将这些昼的所有权都交给您了。”

她瞪著文件,握着笔的手微微颤抖。

仙妮亚嘲讽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你是为了钱嫁给韩旧的吧?嫁入韩家的女人都一样。”

“我想不必了。”她将文件退还给伊恩。不知道为什么,她很在意仙妮亚那段话,她不想让大家都认为她是为了这批画而嫁给韩荫的。

“为什么?”他讶异地。

她摇摇头,“我不需要这些画的所有权,我只要能时时欣赏到这些艺术珍藏就衍了。”

“可是韩先生交代──”

她微微一笑,“你也认为我应该签吗?伊恩。”

伊恩凝视她一会儿,唇色微扬,“随您的意思,夫人。”

“不过我想拿其中一幅送人,”殷志尘紫灰色的眼眸望向他,“你想韩荫会答应吗?”

“绝对没问题。夫人。”他笑望着她,心情定愉悦地。他就知道自己没料销,她的确是韩荫的最佳伴侣。







当殷志尘走进韩荫那间宽阔的书房时,她见到的是一个眺望着窗外的男人身影。

韩荫似乎并未察觉它的到来,若有所思地凝望着远方。

殷志尘停住脚步,凝悌他有棱有角的侧面数秒,才轻声说:“伊恩告诉我你没吃早餐,所以我带来一些东西给你。”

韩荫悚然旋过身来,黑眸凝住她端着托盘的纤秀身影。“你没签那份文件,”他嗓音低哑,“为什么?”

她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吃点东西吧!”

“我不饿。”

“吃一点吧。”她将托盘放在书桌上,“你昨晚也没进食,不是吗?”

他轻轻蹙眉,“别逃避我的问题,忘尘。”

她直起身子,星眸低敛,.“我不想签。”

他盯着她线条优美的侧面,“为什么?”

“我不需要。而且,我已经欠你太多。”

殷志尘转过身子,清亮的眼眸凝悌着他。“从我十八岁挪一年开始,你就一直在背后默默照顾我,不是吗?”

韩荫不自觉地逃避她的眼种,“挪不能算是照顾,我只是做我认为该做的。”

他认为关心她的生活是他该做的事吗?殷志尘禁不住轻扬嘴角。“我很感激。”不知怎地,她的心情一阵飞扬。

“我不需要你的感激。”韩荫的语音尖锐,“我也不希望你因此而觉得欠我什么。”

她唇边的笑意消失,“你的意思是”

“交易就是交易,忘尘。那些画是你应得的。”

“所以你坚持我必须签那份文件?”她语音微微地颤抖。

“是!”

“我明白了。”她微微领首,“我会签的。”

韩荫可以感觉到殷志尘语音的清冷,也明白自己为两人之间划下了一道界限。

他默默望着她悄然离去的背影:全一阵莫名地绞痛。他知道自己是个懦夫,坚持她签那份文件只因为害怕两人的关系有所改变。他害怕更进一步的亲密,害怕与她更深一层地纠缠,害怕自己会逐渐将她视为生命中的重心!

他必须时时刻刻提醒自己,她只是一个因为钱嫁给他的妻子,他们之间没有任何感情的成分存在。因为,韩家的人是不能谈感情的。

“我只见过你这样的表情一次。”

仙妮亚微带讽意的嗓音让韩荫回神,他瞪向她从门边走向他的身影,眸光冰冷。

“在你十岁那一年,”她不为所动,闲闲地继续说,“当韩冀坚持送走你唯一的宠物时。”

“我不记得那件事。”他冷冷地。

“我却记得。”仙妮亚将淡菸送入嘴里,然后缓缓地吐了个烟圈。“那是一只小狗,天晓得你是从哪里捡回来的。”她耸耸肩,“当你目送它被送走时,脸上就是这种表情既迷惘又心痛,像个迷路的小孩一样。”

韩荫让脸上的表情冰封,“我不晓得你竟然曾经注意过我的表情。”

仙妮亚迸出一阵沙哑的笑声,“偶尔。韩荫,偶尔。”她瞥他一眼,“就像你偶尔也会注意到我一样。”

韩荫不禁紧聚眉峰,“你今天吃错筑了吗?净说些莫名其妙的话。”

“或许你该问问你那个新婚妻子。是她让我想起一些事情的。”

“你去招惹她了吗?别总是做一些不该做的事,仙妮亚。”

“听听你的口气!”她扬声大笑,肆无忌惮地,“我劝你别太保护她了!韩荫。韩家的男人是不谈感情的,你忘了吗?”

“我记得很清楚。”他语调紧绷。

“很好,记得就好。”她狡狯地望向他,“我可不愿见到你步上你父亲的后尘。”

“这一点你尽管放心。”他撇撇嘴角,语调十足平淡。
 0   2005-06-22 18:02:54  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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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芙洛莲思女爵为她衷心期盼的访客倒了一杯冰水。

“几星期不见,你也和韩荫一样染上了喝白开水的习惯了吗?”芙洛莲思看着殷志尘,漾着一抹令人心绅荡漾的微笑。

殷忘尘对热情招待她的女爵微微一笑,“其实冰水满好喝的。”

芙洛莲思静静地凝望她数秒。“听起来你们婚后的生活挺好的嘛!”

“还可以。”殷忘尘淡淡地。

芙洛莲思放松身子,半躺在长椅上。“你们现在住在“幻影”的最底层吗?”

“嗯,前天刚搬进去的。”

“居住在冥府的感觉如何?”

芙洛莲思无法想像居住在地底如此深的地方,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虽然“幻影”的地下街道与各种空调设施相当齐全,简直就像一座小城市一般,可是人类真的能长久蛰居在那种不见天日的地方吗?

“没什么特别的。”

“听说韩家最珍贵的艺术品都在那里!”

“的确。”殷忘尘显现出较激昂的种情,“就连在博物馆,我也没看过那么多艺术家的大作。”

“我很渴望能见识一番。”芙洛莲思的语气充满向往。

“如果可以的话,我很愿意邀请你来。”殷忘尘的语气诚挚。

“不用勉强,”芙洛莲思微笑,“我知道韩荫一向不欢迎任何人进他的住所。”

殷忘尘默然,无法责备韩旧的拒人于千里之外,因为她自己也是如此。她静默数秒,忽然想起了什么,拍了拍手。一名女侍应声送进一幅用黑市罩着的画,放在桌上,然后优雅地退下。

“这是什么?”

“一份体物。”

“送我的?”芙洛莲思愉悦地一笑,自躺椅上起身,将那块黑市掀开。在着清挪幅画之后,她震惊地用手掩住口,极力抑制惊呼,“这是,这是”

“没错,是林布兰的“夜巡”!”

“你要将这幅昼送给我?”芙洛莲思的语气无法克制地颤抖。

“是的。”殷忘尘浅浅她笑。

“为什么?”

“我知道你一直想拥有这幅画,也是为了感谢你对我多年的照顾。”

“谢谢你这份礼物。”芙洛莲思微笑着。

按着,两人又继续聊了许久,殷忘尘才自座椅上起身,“我该走了。”

芙洛莲思亦起身送她,“听说令妹礼拜大要举行复出后的第一场公演。”

“是的,你会赏光吗?”

“当然。”芙洛莲思微笑,“怎么能错过天才芭蕾女伶的表演。”







殷忘尘额上淡淡的微笑在走出“芙洛莲思”后便蓦地消失,她看见一张她此生最不想见到的脸。

“又是你。”

她冷若寒霜的种情以及让人冷彻心肺的语气似乎无法吓阻那个男人:他漫不在乎地含笑望她,那笑意令殷忘尘的种情更加森冷。

“听说你成了冥妃了。”

殷忘尘瞪衬着他,眸光冷咧。

“我花了好一段时间追踪你们,那天在丘比特你也见到我了吧。”

原来那天她瞥到的男人真的是他!

想到他一直躲在暗处偷偷窥视着她和韩荫的一切,她秀丽的眉毛不禁紧紧蹙起。

“真了不起!你究竟是用什么方法骗那家伙娶你的?”男人完全不受她冷淡的模样影响,自顾自地说,“据说他是用高价买下你呢,究竟是多少钱?”

“不关你的事。”

“那么是真有这一回事啰。”男人的嘴角充满兴趣地扬起,“分一点来花吧,冥妃,我正缺钱用呢。”

“我一分钱也不会给你。”殷忘尘一字一句地自齿缝中逼出。

“是吗?”男人走近她,强迫地抬起她的下颚,“你想冥王如果知道我们的关系之后会怎么样呢?他花了大把银子娶来的新娘居然是这种货色?”他邪恶她笑着,拇指在她柔润的红唇轻轻一划。

殷忘尘用力偏过头去,甩开他令她起鸡皮疫痒的手,薄薄的嘴唇紧抿着,不发一言。

“你想要多少?”

男人耸耸肩,“冥王的财富有多少呢?大概多得可以淹没整座黑帝斯城吧。”他微微一笑,“我想这次就先拿个一千万吧。”

殷忘尘蓦然转头瞪他,“这次?”

“当然,我也不希望常常向你伸手要钱,”他慢条斯理地,“我尽量省着点花好了。”

她觉得一股血气直冲头顶,身子亦不自觉地颤抖。

“用不着气成这样吧!”男人阴冷地望着她。“这只是对你十年前胆敢擅自离开我的一点小小报复而已。”

她瞪着他,紫灰色的眸子颜色转深。

“别这样看我,好像你是高不可攀的女神一样,”男人语气冰冷,“事实上,你也不过和我一样是个凡人罢了!而且还是残花败柳之身。”他忽然狂笑,眼眸闪着奇异的光芒。“别的男人当你是圣女,他们如果知道我早就上过你好几次”

殷忘尘掩住耳朵,“住口!”她厉声喊道。

“别激动!”他止住了笑,“要我住口很简单,只要你照我的话做就衍了。”

气氛僵凝许久。

“你打算一辈子都拿那件事来敲诈我吗?”她终于开口,语音是不寻常地平静。

他歪斜嘴角,“你说呢?”

她深吸了一口气,“我明白了。”

他志得意满的大笑,“那么我们礼拜六见了。”

“褛拜六?”

“你该不会以为我会错过无忧的复出公演吧?我毕竟也是──”

殷忘尘打断他,“不准你去打扰她。”她语气严厉。

“那得着你礼拜六的表现了。”他耸耸肩,“我是非常想和那小丫头打打招呼的,否则她恐怕都已经忘了我呢。”

“不准你去纠缠无忧。”她再次强调。

“还是这么保护她?她不是已经有了一个护花使者吗?叫什么嘉期的──一个制酒业大亨的儿子,媒体都称他们是一对金童玉女呢!”他瞥了殷忘尘一眼。“你们姊妹倒都真有一手,专挑有钱人交往。”

“如果你敢出现在无忧面前,”她射向它的眸光充满恨意。“就别想从我这里得到任何东西。”

男人闻言仰天长笑,“我明白约。你对那丫头的保护欲,我可是在十年前就见识过了。放心吧,”他拍拍她的肩,“我不会去招惹她的。”

她迅速一斜肩膀,躲开他的手。

男人冷哼一声,瞪砚她良久。“礼拜六见了。”他冷冷抛下一句,转身离去。

殷忘尘定定地伫立在原地,只觉得一阵寒意自脚底直透头顶。

“对不起,夫人,我来晚了。”今日担任她司机的伊恩急奔向她,“方才遇到一个老朋友,一起喝了一杯。”

“没关系。”她微弱地一笑。

“怎么了?夫人,”伊恩敏感地察觉她的不对劲,“你脸色不好呢?”

“我没事。”殷忘尘走了定种,仰首凝望天际。

做决定的时刻终于来临了。

韩萨斜倚在门边,眸光深思地凝望着正整理着一头长发的妻子。他看着她动作俐落地将长发绾起,在头顶盘成一个复古的发髻,然后用钻石头饰固定。

绾上发髻的她更加流露出高贵优雅的气质,紫灰色的眼眸亦更加透明得令人有一种奇妙的不真实感;仿佛随时会在空气中消失似的。

韩荫当然知道自己这种莫名的预感很傻,但就是不自觉地有这种想法。

这几天,他一直有这种感觉。

尤其是今夜又是雷电交加的阴森天气,每当这样的夜晚,他的生命中总会发生重大的事故。

今晚,又会发生什么事呢?

“你把林布兰那幅“夜巡”送给芙洛莲患了?”

“是的。”她自镜中望向他,“你不高兴吗?”

“怎么会?”他微扯嘴角,“那是你的昼啊。”

“芙洛莲思一直想得到它。”

“我知道。”

她惊讶地张大眼眸,“你知道?”

“她向我提过好几次了,想用钱买下它,我没有答应。”韩荫解释道,“本来是打算在她今年的生日将那幅昼送给它的。”

她一阵沉默,低垂眼帘,“其实你对她也是有感情的,是不是?韩荫。”

他一阵大笑,“别开玩笑了,忘尘。”

“她是个很特别的女人。”

“那又怎样?”他牛开玩笑地,“你该不会是建议我再次和她交往吧?”

“如果是呢?”她语音清柔地。

韩荫蓦然止住笑,“那不是我的作风,忘尘。”他阴惊地瞪着她,“你如此希望自己的丈大在外面养一个情妇吗?”

殷忘尘开了闭眼,“不是的。”

“那是什么意思?”他语调冰冷。

她怎么会希望他在外面养情妇呢?可是如果芙洛莲思有办法抚慰他……“你哭了,忘尘。”他的种情忽然一阵焦急,“我刺伤了你吗?”

殷忘尘这才发觉自己不知何时落下一滴清凉,正沿着面颊缓缓滑落,她连忙拭去泪珠,“不,不是因为你。”

“对不起,我无意刺激你。”

他的自责令她的心情更加激荡难忍,她别过头,不敢看他映于镜中的俊秀面貌。

“韩荫,你很希望有一名继承人吗?”

“为什么这样问?”

殷忘尘半闭星眸,“我想……我怕……”她顿了一会儿,“恐怕无法给你一个儿子。”

韩荫嘴角微扬,“你是担心自己不孕吗?”

“如果真的这样呢?”

“现在医学如此发达,何须担忧不孕的事?”他柔声道:“交给医生就行了,顶多用人工受孕而已。”
 0   2005-06-22 18:03:15  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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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漫不在乎的语气似乎一点也没令她安心。“是吗?”她深吸一口气。

他微蹙眉峰,“难不成这几天你都在担忧这件事?”

这可以解释这些天来她一些奇特的举动。比如说,他常常在半夜醒来,发现她半倚在床头,若有所思地凝睨着他。还有,据管家说,他不在家时,她总是躲在房里书画。

而前两天,她竟邀请仙妮亚来家里小住,似乎想改善他们母子之间冷淡的关系。

还有她方才莫名其妙的暗示。

殷忘尘没有回答。“走吧。”她转过身子,朝他微微一笑,“无忧的演出快开始了。”

她经过他身边的时候,他伸手拉住她,“告诉我,这些天你都在担忧什么?”

她轻扬臻首凝望他,“没事的,”她低喃着,不晓得是在说服他还是她自己,“我没在担忧什么。”

“真的没事?”

她忽然投入它的怀里,紧紧拥抱着他。

“忘尘!”她突如其来的热情举动令他一阵怔忡。

她终于放开他,绽开微笑,“谢谢你的关心,你大概是我这一生中,对我最好的人了。”

那朵微笑令他的心脏一阵揪紧。也令他心中不祥的预感更加浓厚了。

毫无疑问的,殷无忧这位世纪芭蕾天才再次攫住了所有观众的心。

手术后的她,舞姿仍完美得令人不敢相信她曾经发生过那么严重的一场车祸。

一双金色美眸依旧叠惑着所有崇拜它的舞迷,细致的脸颊依旧透出漂亮的玫瑰色。

不论是坚信她会重回舞台,或是对此事抱持怀疑的群众,此刻都深深地为她美丽的舞姿着迷。曾经受过重伤的她,在诠释角色的情感时,似乎比从前更加撼动人心。

谢幕时,热烈的掌声久久不歇。

她成功的演出让殷忘尘漾起欣慰的笑意,眸中则微微闪着泪光。

韩荫盯着她的侧面,亦泛起了一抹笑意。他知道对殷忘尘而言,妹妹的幸福快乐比她自己的更重要。这也是她听到无忧和嘉斯坠入情网时,会又高兴又担忧的原因。

“嘉斯,”她转头对坐在她另一边的年轻人微笑,“无忧表演得十分出色,是不是?”

“毫无疑问。”嘉斯亦回她一笑,“所有的人都被她迷住了。”

她扫视四周一圈,“的确。”

“这次公演后,无忧将应邀至皇宫的戏剧院表演。”

“你会陪她去吗?”

“当然。”嘉斯语气肯定。

殷忘尘静静地凝视他一会儿,“无忧就交给你照顾了,嘉斯。”

嘉斯聘出它的弦外之音,这女人是将自己妹妹的一生完全托付给他了。她对他的信任令他心情一阵激荡,“你放心吧。”

殷忘尘点点头,优雅地站起身,“对不起。”她对身旁的两个男人褛貌地微笑,“我先失陪一会儿。”

两人凝望着她飘然的背影。

“她真的是个很美的女人。”嘉斯赞叹着。

韩荫明白嘉斯的意思,殷忘尘美的不是外表,而是她的气质及她钟爱妹妹的一颗心。

“的确。”韩荫同意地领首。

“你很爱她吧?”嘉斯忽然问道。

韩荫闻言惊异地扬眉,一双黑眸瞪视着他。

“何必如此惊讶;难道是我误解了吗?”嘉斯微笑,“你不爱她?”

“她是我的妻子。”他语声沉稳。

“就这样?”

“或许你该去后室看看无忧了。”他不动声色。

“你呢?”

“我等忘尘。”

然而,当韩荫在化妆室外足足站了十分钟后,他的心脏忽然一阵狂跳。

殷忘尘一直没有出来!她失踪了!

那男人站在“志川”旁,紧盯着她。

殷忘尘沿着河岸,一步步走向他。

这里是韩荫和芙洛莲思曾经热情拥物的河岸。她甩甩头,挥去脑中那幅不受欢迎的情景。

“你带钱来了吗?”

她递给他一张Ic卡,“三千万可以让你永远不再来打扰我跟无忧吗?”她面无表情地望向他,语气平淡。

“三千万?”他唇角歪斜,“你倒真大方啊!”

“究竟行不行?”

“你很恨我。”他慢条斯理地,“还在记恨十年前的事吗?”

殷忘尘不发一言。

“要不是你那么激烈地反抗,我是不会将你推下楼的。”

她依旧无动于衷地瞪着他。

“我说过别那样着我,”他忽然生起气来,“仿佛我是不值一顾的杂碎似的。”

她轻扯嘴角,充满鄙夷地。

“停止这样着我,贱货,”他摇晃着她,“听见了没有?”

她依旧直挺挺地站着,不为所动。

他用力甩了她一巴掌,巨大的掌力令殷忘尘的身子一阵不稳。

她用一只手捂住痛得发烫的脸颊。

“我改变主意了。”男人瞪着她,蓦然用力绞扭着那张Ic卡,将它往地上一丢,“我不要这些钱了。”

“你想怎样?”她间,袖色漠然。

“我要你,”他充满邪气地盯着她,“我要你这自以为是的女人臣服在我的脚下,占有你比拥有财富更能让我得到快感就像从前一样。”

他忽然伸手拉住她,殷忘尘丝毫没有反抗。

“你不抵抗?”那男人似乎有些惊讶,“认命了吗?”

她沉默不语。

“可恶!”那男人的怒意更炽,用力拉扯着她。

“放开她。”

一个冷例的声音令他粗鲁的动作一凝。

“你!”他望着站在距他们五步之遥的韩荫,喃喃说道。

韩荫的黑眸转向殷忘尘,“这家伙是谁?”他认出男人就是那天在芙洛莲思俱乐部揍她的家伙,一把怒火迅速引燃。

殷忘尘沉默地垂下眼帘。

“告诉他啊,告诉你丈夫我们之间的关系啊!”男人的语气带着嘲讽。

她怎么能告诉他?殷忘尘忽然扬起眼帘,紫灰色的变眸带着淡淡的哀伤。

那眼神令韩荫一震,“他就是十年前让你怀孕的男人?”

她轻轻领首。

“而你要跟他走?”

她闭了开眼,似乎好不容易才下定决心,“是的。”

“为什么?”他失声喊道,“他是对你拳打脚踢的男人啊!”

“对不起,韩荫。”

他不敢置信地瞪着她,“所以你担忧的不是自己不孕,而是因为想跟这男人走,又怕违反了我们的约定?”

她残忍的偏过头去,“没错。”

“我不明白,忘尘。”他大跨步地走向她,紧握住它的肩摇晃着,“你为什么要跟他走?难道你竟然会爱上这禽兽?”

虽然心情因他这句痛心的质问而激荡难忍,她仍旧默然不语。

韩荫看了她一会儿,忽然仲手轻抚着她浮现着五只清晰手印的脸颊。

“这是他打的?”他语音沙哑。

她只是静静地望着他,眼眸透明得令人心痛。那眼种紧紧地绞扭着他的心。

“你真的爱他?”他蓦然放开她,倒退数步,“你竟然为了这种男人而决定离开我?”

殷忘尘咬紧牙关,点了点头。

韩荫忽觉眼前一阵黑暗,十岁那一晚的情形忽然清清楚楚地浮现在他脑中,父亲与母亲的对话交错着撕裂他的神经。

他紧闭着眼,等待挪阵晕眩过去。按着,他放出一阵心碎的笑声,“难怪,难怪你会坚持不肯签那份文件!”他射向她的眸光冰冷,“我明白了。”

那充满恨意的眼袖令殷忘尘的身子微微一晃。

“你走吧,我不会强留你的。如果你高兴,甚至可以把那些画都带走,我不在乎。”

“韩荫──”殷忘尘无法掩饰痛苦的神情,欲言又止。

“你让我见识到了爱情的伟大。”他黑眸幽冷。

殷忘尘摇摇头,紫灰色的变眸覆上一层水雾,“我很抱歉──不能给你一个继承人。”

韩荫空洞她笑,笑声刺耳,“你以为我真的在乎那个?”

她捂住耳朵,不敢听他这种充满了尖锐嘲讽的笑声。

“再见。”他忽然止住了笑,一道青色闪电照了他森冷的脸庞,“祝你幸福。”

“韩荫──”强忍许久的眼泪终于滑落。

“为什么哭?”他冷淡地望着她,“这不是你自己的选择吗?”

“对不起!”她连忙抹去眼泪,偏过头去,不想让他看见自己的脆弱。

韩荫不理会她的道歉,迳自走向挪个正怔望着这一幕的男人,用力扯住他的衣领,“如果你够聪明的话,”他惊讶地盯着他,“就别再对她拳打脚踢。否则我可以保证,你的下场会惨不忍睹。”

男人怔怔地点头,完全相信他的威胁是百分之百真实的。他开始惧怕,当韩荫知道了十年前的事之后,会把他剥皮拆骨,或许,将忘尘带在身边,反而是唯一一条活路。

韩荫足足瞪了他十秒之久,才又转身面对她,“至于你,殷忘尘,我没料到你终究和韩家以前每一位迎进门的女人一样,这是我的失算。”他面无表情,只有紧握的拳头泄漏了心情的激动。“幸好我及早发现,这一点可比我父亲幸运多了。”

他甩了甩头,毅然决然地举步离去。

殷忘尘泪眼模糊地看着他逐渐远去的背影,终于双腿一软,跪倒在地。

不是这样的,韩荫,她并非有意要如此伤害他的啊!

只是──只是因为想要保护自己不受伤害,所以她就选择伤害他嘿?她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啊?殷忘尘猛烈地摇头,无法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找借口。

“韩荫,我对不起你,请你──原谅我的决定。”她语音破碎,“你要的是一杯澄澈的冰水,我却──”她紧咬住唇,鲜血自唇上泊涸流出亦浑然不觉。

“祝你幸福。”韩荫语气森冷的祝福在她耳边回荡着……“韩荫,”她凄楚地低喊着他的名字,苍白的脸颊上泪水纵横,“我连未来都没有了,又何来幸福呢?”







当韩荫进门时,那不寻常的阴沉脸色令坐在沙发上的仙妮亚微微一愣。

“你的妻子呢?”她眸光流转着,找寻着那个总是件在他身旁的俪人身影。

韩荫唇色怪异地扭曲,“她做了和你二十多年前一样的决定。”

“你是说”仙妮亚不敢置信,“她离开你了?”

“和另一个男人一起。”他冷冷地补充,仿佛藉此折磨自己。

“难道真的是讪咒吗?”仙妮亚失声道,“韩家的男人注定得不到好妻子!”

“或许!”韩荫漠然地搭腔。

仙妮亚忽然笑了,嘲弄着自己的儿子,“我早就料到会这样的,即使那女孩着起来一副高不可攀的模样,终究还是跟我同类的女人。”

韩荫瞥她一眼,一言不发地上搂。

“喂!”她在他背后扬声喊,“你可别跟你父亲一样,懦弱地举枪自杀。”

他脚步一凝,语调清冷,“放心吧,我不会步他后尘的。”

“那最好了,我可不希望看着韩家的财产因为没有继承人而充公呢。”仙妮亚一边喊道,一边点起一根菸,轻轻地址了个烟圈,神思犹疑。

那个女孩,她再怎么看,也不像会是和她同一类的女人啊!她究竟是为了什么离开韩荫呢?
 0   2005-06-22 18:03:34  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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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整整有三天的时间,韩荫藉着不停地工作来麻痹自己。

他接见韩民集团旗下的每一位高级主管,包括十二个执行董事、二十个总经理、数十位副总,及无数位最高级的经理。

他们自奥斯丁行星联盟各处以通信卫星与韩荫面对面,报告其负责企业的运作情形及未来的计划与展望。

韩荫总是先静静地听完他们的报告,然后一针见血地指出他们运作方式及计划的缺失:上至外部企业行销的方式,千至内部公司的人事管理,他全部都有意见。

这些高级主管们从未见过韩荫如此干涉他们的职权,这种几近找喳的作风和他以往开明的形象大相径庭。每一个被韩荫批评得体无完肤的高级主管都不禁互相问道,他们英明的总裁兼集团主席究竟怎么了?

整整七十二个小时,韩荫轮流轰炸着企业的主管们,其中休息的时间不及四小时。

更可怕的是,睡眠不足的他,脑子的运作依旧灵活清晰得吓人,只有微微泛红的眼眶及生满胡腌的下巴流露出疲惫的讯息。

一直到接见完所有的高级主管后,韩荫才猛然侧向床,陷入黑暗、深沉、无梦的睡眠中。

是卫星电话的铃声让他从一片空白的睡眠中醒来这个专线电话只有他的好友们才知道。

韩荫压下床边一个钮,半靠在床头,瞪视着对面逐渐转成透明的墙壁|乔云神采飞扬的身影清晰地显现在墙上。

“蜜月愉快吗?韩荫。”

乔云倚在一扇落地长窗前,举起一杯清茶朝他微微致意,唇边泛着笑意。

看样子他这位好友最近春风得意,和前几年的面有忧容不可同日而语。这是当然的,韩荫自嘲地经扯嘴角,因为乔云找回了他的至爱嘛。

乔云看出了好友心情低落,唇边的笑意蓦地消失。“发生了什么事吗?”

“为什么这样问?”

“你的神情不对劲,”乔云碧绿的眼眸直盯着他,“我从来没见过你这副模样。”

“没事。”韩荫伸手摸索着床旁的小桌,提起茶壶想为自己倒一杯白开水,却不小心碰倒了一个外型精致的酒瓶。

乔云的视线立刻锁住那个被碰翻的酒瓶,他俊挺的浓眉微微一挑,“你喝酒了?韩荫。”

韩荫灌了一口水,没有回答,等于默认。

“该死的!你从不喝酒的,甚至开水以外的饮料你沾也不沾究竟是怎么回事?”乔云质问着。

韩荫耸耸肩,“老实说,威士忌的味道还真差!”他顾左右而言它。“不晓得艾略特那家伙为何会这么爱喝这种没品味的玩意?”

乔云的可没如此轻易就被打发,“该不会是为了你的新婚妻子吧?”

韩荫仰头大笑,“不愧是帝国皇帝,一针见血!”他语气阴郁地。

“她怎么了?”

“她离开我了。”

“什么?”乔云震惊地,“为什么?”

“家族诅咒。”韩荫摇晃着手中的开水,语调讽刺。

“讯咒?”乔云紧盯着他,“你是指,她和你们韩家每一代娶进门的女人一样?她背叛你了?”

韩荫没有回答。

“我不相信。”乔云坚定地摇头。“她不是这样的女人,我看得出来。”

“或许她的确和其他女人不同,但却同样也背叛了韩家。”韩荫冷冷地接口,“结果是一样的。”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她为什么要走?”

“你不必管,”韩荫拒绝乔云游一步地探问,“这是我的事。”

乔云凝视他良久,“你又要像从前一样对我们封锁住自己的内心吗?”他单刀直入。

韩荫沉默着。

“我只是不希望你犯了和我一样的错误。”

“我们情形不同。”韩荫固执地。

乔云叹了一口气,“至少来参加我和夕颜的婚礼吧。”

“恭喜。”韩荫的唇边终于泛起一丝淡淡笑意。

“到奥斯丁来吧,我们再一起到“六月息”分个高下。”乔云亦微微一笑。“好久没一块打桥牌了。”

“我一定去。”

“我们等你。”

一直到乔云的身影自萤幕上消失,透明的墙又恢复为原来的颜色时,韩荫才容许自己皱眉。

他揉着额头,忍受着头痛欲裂的感觉。没想到只是几杯威士忌,竟然就让他尝到了宿醉的滋味。

他换上烫得笔挺的衣服,刮了胡子,洗了脸,三天来第一次下楼。

仙妮亚坐在沙发上望着他。“我还以为你准备一辈子关在房里了。”

韩荫冷淡地看她一眼,“你还没走?”

仙妮亚毫不在意地微笑,“我想看看你走出来的模样,”她仔细打量他一番,终于发表了评论,“看起来不太糟嘛!”

“多谢你的赞美。”韩荫的语气十足讽刺。

“那女人的妹妹一直打TV电话找你和她姊姊。”

“无忧?”

“她好像认为你们出了什么事,有些担心。”

“你说了什么?”

“我什么也没说。”

韩荫点点头。他不想接殷无忧的电话,她大概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吧,他也不打算告诉她。该负责告诉她整件事情的是殷忘尘!想起这个名字,他的心忽然一阵抽痛。该死的!别再想她了。他命令着自己。无奈越是想克制自己的思绪,那不受欢迎的思绪似乎就越加清晰,脑海中殷忘尘的身影不停摇晃着,那双透明略带哀伤的紫灰色眼眸,亦若有所诉地直望着他。

他的头更病了!韩荫用力甩了甩头。“她若再打电话来,就说我去了奥斯丁。”

“她如果找殷忘尘呢?”

韩荫轻扯嘴角,“随你怎么说。”

“说她抛弃了你?”仙妮亚有意无意地。

“随你怎么说。”他再重复一次,语调平淡。然后,他转身走向大门。

“你现在就要去奥斯丁?”

韩荫双眉一扬,“我的行踪不需要问你报备吧!”

仙妮亚耸耸肩,“我只是随便问问。”

“多谢关心。”

“不客气。”她缓缓地向空中吐了个烟圈。

韩荫瞥了她一眼,转身正要出门时,一双人影拦住了他。

“韩大哥。”坚定的眸光迎向他。

是殷无忧及嘉斯。两人的袖情都是一副不以为然的模样。

“你们什么时候来的?”韩荫依然保持平静的神情。

“有一会儿了。”殷无忧回答,“是令堂让我们进来的。”

韩荫将目光调向一旁的仙妮亚,眼神凌厉,仿佛在责怪她的多事。

仙妮亚只是耸耸肩,捻熄了菸,站起身来,对他们微微一笑,“我回房休息了。”

韩荫在客厅一角的沙发坐下,“有什么事?”他淡淡地。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韩大哥,”殷无忧走近他,难掩语气的焦急,“姊姊到哪里去了?”

“她没跟你联络吗?”

“没有,从那晚的公演后,我就没再见过她。”她既困惑又担心地说:“她甚至没到后台来找我。”

“或许她不忍心告诉你吧!”

“告诉我什么?”无忧的心整个提在半空中。

韩荫没有回答,只是冷哼一声。

“告诉我什么?韩大哥,”殷无忧扬高了语调,“你快说呀!”

“告诉你她要离开我,和旧情人远走高飞。”

“什么?”殷无忧一愣。

气氛一时陷入静默。

桌上仙妮亚留下的淡菸静静地躺在金色约菸盒里,韩荫禁不住伸手抽了一根,点燃了它。他深深地吸了一口。

“你可以再说一次吗?”殷无忧终于打破了僵凝的空气,“你说姊姊和旧情人”

“远走高飞。”他替她接下去。

“你在说什么呀?韩大哥!”殷无忧气急败壤地,“姊姊哪来的旧情人?在认识你以前,她从不曾跟任何男人交往过。”

“是吗?”韩荫黑眸幽冷,“或许是你不记得吧,毕竟那时你年纪还小。”

“你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指十年前,你姊姊曾经怀孕过。”

殷无忧震惊地望着他,“为什么你会知道这件事?”

“我该死地当然知道。”韩荫忽然发怒道,“她流产时是我送她去医院的。”

“原来那时救姊姊的人就是你!”

“是、是!而且我现在非常后悔,巴不得自己用那么多管闲事!”

“所以你以为姊姊跟那个人走了?”

“不是“以为”,是“知道”。”韩荫瞪着她,语调冰冷。“我亲眼着他们离开的。”

“你让姊姊跟那个男人走了?”殷无忧语音发颤,脸色惨白。

“对。”

“你确定那个人就是十年前让姊姊怀孕的人?”

韩荫眸光冰得让人自骨髓窜起一阵寒意,“她自己承认的。”

“天呀、天呀!”殷无忧顿时尖叫出声。她紧闭眼眸,深呼吸好几次试着平稳情绪。“你竟然让姊姊跟他走了!”

“我没有拆散佳偶的嗜好。”韩荫语音尖锐。

殷无忧蓦然睁大眼瞪视他,“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韩荫。”她颤抖着身子,厉声质问。

一直在一旁默默注视着一切的嘉斯终于忍不住开口,“冷静一点,无忧。”

“教我怎么冷静得下来?”殷无忧她双眸闪着火谈,“你知道那个男人是谁吗?嘉斯。”

“他究竟是谁?”

“他是……那个男人是……”她吐了一口气,双手半掩住脸,眸光调向天花板,“是我的父亲。”

“什么?”两个男人同时将震惊的目光集中在她身上。

“他是我的父亲。”她语声捂哑,“如果那种男人也能称之为“父亲”的话。”

韩荫忽然站起身,手指冷不防被烧红约于头烫了一下,但他浑然不觉,只是直直盯着殷无忧,“你说那个男人是你们的父亲?”

“是我的父亲。”殷无忧回视着韩荫,眼眶已聚满泪水,“姊姊的继父。”

“我不明白。”韩荫怔怔地。

“我们是同母异父的姊妹,姊姊是跟着母亲再嫁的。”

韩荫呆呆地望着她。

她继续说下去,“母亲身体一向虚弱,在生下我之后,更加病重,终于在我四岁的时候去世了留下十二岁的姊姊负起照顾我的责任。”

十二岁!那正是他第一次遇见殷忘尘的时候。

韩荫将于熄掉,无言地催促无忧继续说。

殷无忧深吸一口长气,嘴唇发颤,“记不得是从何时开始的,总之是自我有记忆以来,那个人就以各种方式侵犯姊姊……”

“侵犯?”韩荫脸色阴沉得可怕,他深怕无忧话里的另一层意义,正是他想都不敢想的……“就是强暴!韩大哥,他强暴姊姊!”殷无忧含泪控诉,“我常常在半夜醒来,听见姊姊痛苦的尖叫与呻吟,那种充满绝望的凄厉呼喊让我害怕极了!我总是躲在棉被里,双手捂住耳朵,昕祷天快点亮……”

韩荫倒抽一口气。

“本来我一直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年复一年我听着那令人心碎的呼号,我很害怕,真的很害怕……然后有一天,我忽然明白了。”她掩面痛哭,纤细的双肩激烈地颤抖着,“我长大之后,知道发生什么事了,也明白了这几年姊姊遭遇到了什么……”

“无忧──”嘉斯伸手温柔地拥住她。

“如果姊姊反抗得太激烈,他甚至会出手揍她。姊姊到后来就不反抗了,只是默默地承受着……当她从房里走出来时,那种疲惫绝望的神情天呀!”

“别再想了,无忧!”嘉斯制止她。

“如果不是为了我──为了我还太小,需要人照顾,”殷无忧扬起沾泪的长睫凝睇着嘉斯,“姊姊不会一直忍受那只禽兽的凌虐,是我害了姊姊!嘉斯……”她语音破碎,“是我害了姊姊。”

“这不是你的错。”

“不止这样,”殷无忧摇摇头,“姊姊为了我甚至还被他推下楼……”

“什么?”韩荫无法克制激动的语气。

“那个时候,姊姊怀了他的小孩,不能满足他了,他他”殷无忧用握拳的右手堵住口,藉以平稳呼吸,“他竟然想将目标转向我。”

“这天杀的!没人性的浑帐东西!”嘉斯无法抑制急速上扬的怒气,“你是他的亲生女儿啊!”
 0   2005-06-22 18:03:55  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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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姊姊为了保护我,挡在我面前,却被他推下楼!”殷无忧眸光呆滞,似乎陷入了那段黑暗的记忆,“我看着姊姊滚下楼,拼命地想要去救她,可是那个男人却拉住我,不肯放开我。我拼命地想挣脱,拼命地……”

韩荫感觉心一阵绞紧,喉头梗住。

“忘尘──”他困难地呼喊着,心碎不已,“忘尘!”

难怪她的眼眸总是流露出一股令人莫名心痛的透明感,她竟然承受了这么多折难!她究竟是怎么熬过来的?

“姊姊她常常作恶梦,有无数个夜晚,我听着她的梦呓醒来,一直到我们离开那个人之后好几年,她仍常作恶梦。”殷无忧顿了一会儿,“为了那段可怕的过去,姊姊对外人封闭起自己的内心,”她忽然将眸光转向韩荫,“你是第一个能接近她的男人。”

“天呀、天呀!”韩荫握起拳头用力槌墙,却丝毫感觉不到痛苦,在这一刻,他甚至想杀了自己。

他坚强的、可怜的、总是冷静自持的妻子!

他究竟做了什么?他竟然对她说了那些伤她心的话!

想到她遭到的折磨兴哀伤,韩荫觉得自己整颗心似乎也跟着痛起来了。

他想杀了自己!

“韩大哥,你看看这个,”殷无忧自皮包里抽出一本簿子递给他。

“这是什么?”

“姊姊的素描簿。昨天快递送来的。”她语音沙哑,“我不明白姊姊为什么要将这本素描簿寄给我。”

韩荫瞪着那似曾相识的封面,忽然想起这正是他在“天神殿”看见的那一本。

“你看看吧,看完你就可以了解姊姊对你的心意了。”殷无忧用衣袖拭泪。

韩荫接过本子,开始一页一页地翻阅。

刚开始的几页和他那天看的一样,是一些风景、静物的素描;但在翻过那幅天神殿的晨景后,他忽然倒抽了一口气──是个的素描!他快速地翻阅着后半部,竟发现以他为模特儿的作品,总共有十几幅之多|天神殿那一晚熟睡中的他;酒乡蹙眉品酒的他;也有神情冷肃的他;微笑注视远方的他;正在处理公事的他、闭眸聆听音乐的他她是何时昼了这些作品的?

这些画所流露出的深重情感令他无法自己。

“你看出在这些笔触背后隐藏的浓厚情感了吗?”殷无忧轻轻开了口,“如果姊姊不在乎你,是绝对昼不出如此传神的你。而你”她眸光哀怨地凝住他,“竟然让这样在乎你的姊姊跟那个禽兽走了!”

韩荫蓦地狂吼一声,倒退数步,无法承受他所铸下的滔天大错。

“我绝不相信姊姊会愿意跟那男人在一起,除非、除非──天啊!”殷无忧摇摇头,一阵心碎她哭叫,“姊姊会不会做出什么傻事?那本素描簿难道是她留给我的纪念品吗?”

韩荫如受重击,纪念品?!

“安君业,安君业!”他忽然高喊着。

安君业迅速来到他面前。

“立刻布下天罗地网,我要在半小时内知道夫人的行踪。”他俐落地下着命令。

“夫人现在在波赛顿。”安君业沉稳地回答。

韩荫惊异地望着他。

“是伊恩打听到的。”他冷静地解释,“而且他现在已经在您的舰艇上待命了。”

韩荫没有时间深思为何属下们会主动探知殷忘尘的去向,他只是微微领首,“很好,我们立刻出发。”

他只希望他绝望的妻子还未做出任何傻事。

殷忘尘坐在靠窗的椅子上,双眸凝望窗外,一只手则无意识地经抚头上一串韩荫送她的钻石项链。

已经三天了,她离开他整整三天了。

三天来,那个男人带着她东躲西藏,辗转来到波赛顿。他准备今晚带她上船,远渡重洋。

殷忘尘薄唇一撇,冰冷的海洋倒是很适合他的葬身之地。

“你在想什么?”

她蓦然回首,迎向一张她恨之入骨的脸庞。

她冰冷的眼神并未一如往常激怒他,因他全部注意力都被那串价值连城的钻炼吸引了,他猛然欺近她。

“我怎不知道你还有这玩意?”

他写着贪婪的脸让她强烈厌恶,“你想做什么!”

他忽然一伸手,用力扯下项链。

殷忘尘一阵惊呼,颈间的剧痛几令她昏厥,但她仍勉力起身想夺回它,“还我!”

“不用想!”

“我已经给了你我所有私人财产,包括韩荫为我开的户头亦转入你名下,你不能再拿走它!”

她高声怒喊,拼命想抢回项链,那是韩荫留给她的纪念啊,她不许任何人夺走。

她的继父一阵狂笑,“你现在整个人都是我的,何况是这一件珠宝?我要怎么处置随我高兴!”

“还我,你还给我!”她咬牙切齿,激动地拉扯他手腕。

“滚开!”他终于被她激怒了,用力将她往墙上一撞。

殷忘尘只觉一阵天旋地转。

“别再惹我!”他阴沉地,“否则我连你手上那只宝贝婚戒一起拿去卖掉!”

她瞪着他,背靠着墙缓缓挺直身子,苍白紧闭的双唇一语不发。

她充满恨意的冷例眼神让他禁不住一颤,他只见过一次她这种严酷到足以令整个星球结冰的眸光,那是十午前当他意图侵犯殷无忧时──“别那样看我!你这该死的姨子!”他厉声咒骂,因自己莫名的胆寒更加怒火高炽。

“还、给、我。”她一字一字自齿缝逼出。

“你竟敢命令我?”他歇斯底里起来,用力摇晃她双肩,“我说过你整人都是我的!知道吗?你这个自以为高高在上的贱人!你是我的!”他眼眸充血,语气狂乱,“从头到脚,每一分每一吋都是我的!别的男人妄想碰你的地方,我早在你十四岁时就全摸遍了,你要是以为”

“住口!”殷忘尘用力甩他一巴掌,地无法忍受他再提起那段令她羞辱晒心的过往。

“你敢打我?”他错愕地瞪她,忽然用力拉扯她头发,用身躯将她钉在墙上,“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贱人!不要以为冥王警告过我,我就不敢对你怎样!”他盯着她的眸光狂怒,一只手毫不客气地撕扯她衣衫,“只要我高兴,随时可以上你匹母马,谁也阻止不了我!”他变态地狂笑,“谁也不能!”

“放开我!我不许你再碰我!”她剧烈挣扎,用力以右膝顶向他胯下,他痛叫一声松开她,她则乘机脱离他掌握。

她不许他碰她!已经属于韩旧的身体谁也休想再接近!

殷忘尘奔向床,双手颤抖地探入床头枕下,摸出一把锋利的刀刃,她一直悄悄将它藏在身边,就是准备在必要的时候使用它。

她紧握住刀柄将它藏在身后,眼眸则戒备地盯着那个神智已濒临疯狂的男人。

“你竟敢踢我!”他一步一步逼向她,唇边扭曲着狞笑,“我会让你付出代价的。”

殷忘尘不发一语,屏住气息看着他逼近,在他距离她只有一步时,她深吸一口气,终于高举刀刃对准他左胸口用力一刺。

“岂止踢你打你,”她冷冷一句,“我真正想做的是杀了你。”

鲜血随着她拔出的刀刃泊泊冒出,他摇摇晃晃往后一例,脸上满布不敢置信的惊恐。

“你,你竟然──”他单掌接住胸口,一面还挣扎地朝她走来。

殷忘尘的反应是再刺他一刀。

“刚才那一刀是我的,这一刀则是为了无忧。”她恨恨地宣称,按着用力将他推倒在地。

“好个……好个……姨子!”他双眸恐怖地瞪视她,艰困地吐出一句。

这是他最后的遗言。

确定他真正断气之后,殷忘尘终于颓然滑落坐地。

她杀了他!

她终于真正地杀了人了。

但她拒绝良心不安,这是他应得的报应。

原本想在船上推他落海的,没想到竟提早在饭店里结束他还用了如此血腥的方式。

她呆呆瞪视着不停自他身上涌出,红色的,恍若火焰一般的鲜血。

一切都结束了。这个令人憎厌的男人终于永远地消失了。接下来,该轮到她自己。

殷忘尘站起身,解下身上那袭几乎被扯碎的白色连身长裙,无法克制手指的颤抖,她缓缓地褪下身上的衣服,然后以更缓慢的速度换上另外一套白衣里。

按着,她重新戴上韩荫送她的钻石项链,加上自婚礼以来她一直戴在手上的戒指,使她整个人除了优雅之外,更添了几分高贵的气息。

她注视着镜中的自己。“殷忘尘,你该离开这里了。”她自言自语着,语音清冷。

然后,她打开房门,在带上门之前,她冷冷地瞥了躺在房间地板上的男人最后一眼。

“夫人要出去吗?”迎面而来的服务生微笑问道。

“是的!”殷忘尘亦微微一笑,“你们可以提供一辆车子吗?”

“没问题。”服务生顿了一会儿,“和您一起来的先生不去吗?”

“他?”殷忘尘的心跳漏了一拍,不自觉地瞥了紧闭的房门一眼,“他今天有个会议。”

“那么,夫人想上哪儿去?”

“如果方便的话,我想去“海神岫”参观一下。”

韩荫的座舰迅速地赶至波赛顿的空港,然后转塔磁浮车前往殷忘尘投宿的饭店。

“先生,那位夫人方才搭乘本饭店的车子前往“海种岫”了。”饭店的大厅经理带着满面笑意说道。

海神岫?韩荫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她去多久了?”

“有二十分钟了吧。”

韩荫立刻转身奔回车上。

“海神岫,快!”他命令伊恩,难掩语气的焦急。

他曾经和殷忘尘一起去过那个地方。

在各式各样的奇岩怪百中,一面高耸入天的断崖屏立在汪洋大海边。不时有白色的激浪冲击,形成一幅相当波澜壮阔的景色。

传说这是袖话中美艳海妖用缀绕的歌声叠惑出海浪子们的地方,让他们依着歌声手舞足蹈,在几近疯狂的迷醉中失足落海,结束生命。

韩荫的心像擂鼓般狂跳,不敢想像殷忘尘单独一人去那里的目的。

“忘尘,等我,求求你一定要等我。”他喃喃地。

仿佛过了一世纪之久,车子终于转上山崖。

“在前面,韩先生。”伊恩的惊喊吸引了他的注意力,“那是夫人吧?”

韩荫探头向窗外望,大约在前方一百公尺处,有一个白色的人影颤微微地站在山崖边,衣袂翩然,仿佛随时会被风吹落以的。

她缓缓地再接近山崖一步。

“忘尘,不要!”韩荫膛目狂吼,迅速开门下车冲向她。

就在他嘶声狂喊的同时,她双脚并立,弹跳入水像是跳水选手般优雅的姿势!

韩荫跑近崖边,不敢置信地望着那个直往下落的白色人影!

有两秒钟,他的脑海一阵可怕的空白。他就这样失去了她吗?

韩荫猛然摇头,“不要,忘尘,不要!”

在一声直可惊天动地的狂喊后,韩荫不顾一切,随着妻子一起跳下山崖。

“忘尘,醒来吧,求求你。”

有人在呼唤她。

“忘尘,你听得见吗?”

为什么这个声音如此熟悉?是韩荫吗?

“忘尘,忘尘”

殷忘尘悠悠地睁开紧闭的眼帘,看见的是一双深邃的、带着焦急与恳求意味的黑眸。她柔柔地微微一笑,伸手轻抚着那张俊秀的脸庞。

“这里是天堂吧?韩荫。”她语音轻柔地,“否则怎么会让我见我最想见到的人呢?”

“你终于醒来了!”韩荫松了一口大气,苍白的脸庞上稍微添了几分血色。

“如果人生是一场大梦,那我的确是醒来了。”她幽幽地说道。

韩荫握住她的手,“你想见我?”他深深地凝视着她,黑眸微现泪光,语音沙哑。

“嗯!”她轻声应道,忽然流下两行清泪,“我想告诉你,我舍不得你。这是我跳下崖时唯一的念头。”

他又何尝舍得她?“忘尘──”韩荫轻抚着她发烫的额头,抑制不住满腔柔情。

“韩荫,”她凝睇着他,眼眸尽是哀伤,“我以后再也见不到你了。”

他摇摇头,“见得到的,忘尘,你没死。”

“我没死?”她轻轻蹙眉,语气满是困惑。

“嗯。”

“那这里是哪儿?”

“是海神岫啊!”他微微一笑,“我们在岸边。”

殷忘尘这才注意到周遭的环境,她躺在潮湿的岩岸上,耳边传来一阵阵浪涛拍岸的声音。而半跪在她面前的韩荫全身湿淋淋地。她再次碰触他的脸,确定他真实的存在。

“是你救了我?”她迟疑地问。

“我看见你跳崖,却来不及拉住你,所以”

“所以你跟着我跳下来?”

韩荫点点头。

“你怎么这么傻!韩荫。”殷忘尘惊恐地直起上半身,却因体力不支又迅速向后软倒,“万一你受伤了,甚至死掉了怎么办?”

“因为我不准任何人带走你,忘尘。”韩荫急忙将她软倒的身子靠在自己怀里,眼神热切地紧盯着她。“即使是海王也不可以。你是我的!如果他妄想带走你,就得承受我直达海底的报复。”

他热情有力的宣称令她陷入一阵怔忡,好半晌,才长长地吐了一口气。“我不值得你这样的,韩荫。”

“为什么这样说?”

她闭上双眼,凝聚最大的勇气,幽幽地说道,“那个男人──是我的继父。”

“我知道。”

她蓦然打开眼帘,“你知道?”

“无忧都告诉我了。”他柔声回答,禁不住一阵心疼的感觉排山倒海而来。

“你都知道了!”她自嘲地,“我其实不是众人所以为的那般高高在上,我只是个、只是个──”她语音发颤,几乎无法自持,“身子与灵魂都极端不洁的女人──”

韩荫柔声打断了她,“我只知道你是个曾经遭受许多痛苦与折磨的女人,知道你是为了妹妹可以牺牲自己的坚强女人。”

殷忘尘摇摇头,“我曾经有过那么黑暗、航脏、污秽的过去,”她无神的眸光穿透他,停在某个不知名的空间,“和你心目中那种像开水一般清澈透明的女人有如天壤之别。我很抱歉,抱歉我曾经误导了你。”她偏过头去,强忍着即将满溢的泪水。

“我从不认为你误导了我,忘尘。”韩荫语音是一贯的沉稳,“我要的也从来不是那种在阳光下长大的女人。你忘了大家是怎么叫我的吗?他们叫我“冥王”,因为我是来自黑暗的男人。”

他轻轻扳住它的下巴,将它的头转过来,直视着她闪着泪光的眼眸,“只有同样来自黑暗的女人才能真正地了解我,才是我要娶的冥妃。我们懂得彼此,忘尘!”他自唇色勾起一丝迷人的微笑,“所以我们很相配。”

“韩荫”她怔怔地流下泪来。

韩荫温柔地抚摸她湿润的秀发,“你知道我第一次见到你是什么时候吗?”他轻声问道。

“在我十八岁那年”

他摇摇头,唇边的微笑加深,“不对,还要更早。”

“我不明白|”殷忘尘愣愣地。

“还记得你十二岁那年吗?你被一群男孩子给围住。”他提示着。

“记得,他们对我意图不轨。”她拼凑着回忆的碎片,忽然讶异地凝住他,“难道那个戴墨镜的青年就是你?”

“正是。”他肯定它的惊讶。

“我早该想到的”她喃喃地。

不是吗?他总是在她需要帮助的时候翩然出现,守护着她仿佛古代的骑士一般。

他竟然早在她十二岁时就曾保护她一次了!

“那时候我就被你那双独特的眼眸给迷住了。我从来没有在任何人身上见过挪般充满奇妙的透明感,透明得让人忍不住心痛的眼睛。”韩荫悠悠地说着,神情遥远,“我一直想要再见到那双眼睛的主人虽然我一直不肯对自己承认。如果我早点去关心你就好了──”他唇边的笑意忽然消失,眉峰紧聚,“你也不会受这么多的苦。”

“别这么说。”她伸手抚平他紧皱的眉毛,胸腔溢满感动,“你在我背后默默付出关心挪么多年,我──”

“忘尘,跟我一起过下半辈子吧。”他蓦然紧拥住她,“答应我。”

“你──”她语音颤抖,“你真的想”

他竟然真的毫不在乎她的过去,可以忍受一杯掺了杂质的白开水!

“难道你不愿意?”

“我很想的,韩荫,”殷忘尘把头埋在他宽广的胸膛,“我真的很想,可是──”

“你还在犹豫什么?”

她沉默数秒,身子剧烈地颤抖着,“因为我杀了人,韩荫!”她哭喊着,“我杀了人!”

“是那个畜牲吗?”韩荫似乎一点也不觉惊讶,平静地问道。

她点点头。

“我不愿意你知道我和他的关系,”她深吸一口气,“我早就决定好的,先杀了他,然后再自我了结。”

“你真傻,梆种人哪里值得你赔上一条命呢?”他语气忽然森冷,“不过,如果你没动手,我也会杀了它的。”

她仰首凝望他,“可是”

“不会有任何人知道这件事的。即使有人胆敢起诉你,我也会为你请最好的律师,不会议任何人判你刑责。”韩荫回凝她,语气坚定,“就算是乔云也不行。”

“不要为我担起这些,”她摇摇头,“不要。”

韩荫伸出一只手指堵住她的唇,“只要告诉我你后不后悔杀了他?”

她垂下眼帘,崛强的薄唇紧抿,“不,一点也不。”

就算上天会因为她犯的罪而惩罚她,她也绝不后悔解决那个男人的生命。

“那就让我们做一对躲在黑暗冥府的夫妻吧,我不在乎。”韩荫抬起她的下颚,轻柔地为她拭去泪水,专注而幽深的黑眸闪着笑意,“反正我原就是属于黑暗的男人,而你,是已经被冥王套牢的冥妃。”

他是真心的,她可以明确地感受到。殷忘尘痴痴凝睬他良久,终于漾起一抹清甜的微笑。

“就让我们永远都躲在黑暗中吧,”她再次将蚝首深埋入他的胸膛,“我也不在乎。”

韩荫动容地微笑,拥紧了她。

一辈子不见人也好,永世不得超生也好,他和她都不会后悔的。

因为他们拥有了彼此,拥有一个能贴近自己、了解自己的终生伴侣。不论是在阳光下、还是在黑暗中,他们都会一直陪着彼此,携手一起面对一切。

这才是最幸福的。不是吗?
 0   2005-06-22 18:04:25  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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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2005-06-22 17:55:46  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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