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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君的情妇
网友【dreamer】 2005-06-23 11:50:09 分享在【精美灌水版块】版块    16    1
第一章

站在“峰臣建设公司”大楼前,朱静容不安且紧张地绞着双手,心里的惧意更是在瞬间达到最高点。

她下意识地一再拨弄及肩短发和身上的衣物,直到一遍又一遍确认无误后,才举步踏入眼前这栋高得骇人的建筑物,仿若此刻它正张着血盆大口等待她的自投罗网。

此刻她真的很想很想拔腿就跑,可是她知道不能这么做,一旦她转身离去,她知道自己就再也提不起一丝一毫的勇气再走回这儿,所以尽管她心中再怎么害怕,再怎么抗拒接近这栋大楼,但她仍旧得硬着头皮走进去,只因为这关系着他们一家的幸福。

她父亲朱学皇前阵子在朋友的怂恿下迷上玩股票,谁知不赚反被套牢,而朱学皇为了挽回劣势竟私自盗用公款,把所有的钱全往股票上掷,这一掷就是上千万,这么一大笔数字说舍命么也难以瞒天过海。眼看事实已被揭发,公司方面更是扬言若不交回公款,即将在下星期一提出控诉,然而这么一大笔教她该从何弄来弥补?

眼看日子已近又筹不出钱来,再加上害怕,朱学皇竟“包袱款款”独自一个人逃走,无情地留下朱静容和朱柏扬姐弟俩。

那天原是朱静容人生中最辉煌的日子,只因她顺利考上台北某知名国立大学,每个人都称赞她,而她也觉得很高兴快乐,岂知才刚踏入家门就发现父亲因怕被抓而自私地抛弃他们姐弟俩,这突来的青天霹雳让她顿时无法思考。

但她知道自己没办法逃,况且也不能逃,她绝不允许自己像父亲般自私地畏罪潜逃,一旦她那么做,她就和自私的父亲没啥两样了。

更何况她还是有一个刚升上国三的弟弟要抚养,所以尽管心中的恐惧愈来愈强烈,她仍是命令自己勇于去面对。

今天她就是前来求情的,她不着望父亲的上司能放他们一马,只奢望他能网开一面,让这一笔巨额能分期偿还,这样以来她就心满意足了。

只是事情并非她想像中的简单容易。

传言“峰臣建设公司”的董事长康政伦精明如狐狸、残暴如猛虎,非但不轻易放过歹毒作恶之人,反之更会进一步地给予致命一击。因此在商场上除非必要,否则是鲜少有人愿意与他当面谈论公事的;与他合作过的人都曾说过一句话,他们说:“他王者的气势总是让人在不自觉中陷入他的掌控之中,不由自主地跟着他的脚步循序渐进,最后掉入他早已设下的陷阱。”

因为在来之前听过太多关于康政伦的传言,以至于她人虽已站在大门口,却始终提不起勇气往里头踏进一步。

朱静容凝视手表苦笑,已经是下午一点五十九分了,而她竟然害怕得抬不起脚来,仿佛它们全生了根似的动也不能动。

外头明明是烈日当空,而她却颤抖到手脚发冷。

不管了!朱静容在深吸口大气后毅然决然准备面对即将到来的事实,即使前途多难,即使要她入虎穴,她也别无选择。

抬开步伐迈进服务处,朱静容不安且小心的询问柜台小姐:

“我和你们董事长有约,请问——”

朱静容的话还未说完就被柜台小姐硬生生的打断,她翻了翻记事本后不耐烦地回道:“我们董事长这个时间没有预约的访客。”

“有的有的!”朱静容急忙说着,“我和他约两点。”

“两点?”那名小姐不悦地挑高眉头,在看了手表后,一副幸灾乐祸等着看好戏的样子。“现在已经两点五点了,你请回吧——我们董事长最讨厌人家迟到,请你再重新预约吧。”

“拜托你行行好帮我转告他,这件事对我来说是很重要的,是否能麻烦你——”她不死心地再一次求情,明知康政伦最痛恨人家不准时,但眼看时间紧迫,她不得不在今天就见着他,一旦见不到,那就真的玩完了。

只因为今天是星期五,明后天又是周休二日,再来就是星期一了,而星期一康政伦就要提出控诉,所以无论如何她都得在今天见到他才行。

“管你重不重要,董事长不见就是不见,你到底要我说几次才明白?”

“对不起,我知道这样很令你为难,可是今天我非见到他不可,否则就迟了。求求你拨个电话,试试也好,说不定他肯转变心意让我见见他。”朱静容再一次开口求她,就只差没跪下。

“好爸,但我可不打包票董事长会愿意见你。”柜台小姐也不是铁石心肠的人,人家都求成这样了,她又怎么好意思拒绝?无可奈何之下她只好拨电话。

一会儿,柜台小姐挂上电话,转而面对朱静容。

“算你运气好,董事长愿意不计前嫌接近你,等会儿董事长的私人秘书林小姐会下楼带你过去,你就先待在这儿等一下吧!”

“谢谢你,你帮了我一个大忙。”朱静容由衷地感激她的帮忙。

不久,一名身着嫩黄色套装的女人又刚开启的电梯门口走出来,她毫不迟疑地来到朱静容面前。

“朱小姐是吗?”林秘书试探性的问了一下,见朱静容缓慢点头后才继续说:“请跟我来,我们董事长等你有一段时间了。”

“我很抱歉。”朱静容小声的说,心里却怪起自己没事干嘛在外头迟疑徘徊那么久,现在可好,对方一定很不高兴。

之后,朱静容随着林秘书来到一扇大门前停住。而在愈接近康政伦的同时,她仿佛看到自己内心的勇气正逐渐地消失殆尽。

林秘书敲着紧闭的大门,“董事长,朱小姐来了。”

这简简单单的几个字却像是把朱静容丢到万丈深渊,只能任身子往下落,却没有爬起来的能力。

“让她进来。”门的另一端传来浑厚且吸引人的独特嗓音,若不是大约知晓里头是个怎样的一个人,朱静容差点就要沉醉在其中。

“你可以进去了。”林秘书见她发着愣,推了她一把后冷冷地说。

“喔!”被推了一把,朱静容才后知后觉地清醒过来。她在想什么呀!现在是什么时候了,哪容许她站在这儿发呆。

被迫推开门走进去,她的视线立即被伫立在窗前的颀长人影给夺了过去。

康政伦闻声,转身面对朱静容,而她也不过看了他一眼,就彻底了解她这一盘棋是一点胜算也没有。

此人浑身上下散发出领袖气质,炯亮的目光一瞬也不瞬地盯着她瞧,让她直想回避或逃离这令人浑身紧绷的空间;那状似悠闲却又伺机而动的神情,更是教她不由得打起冷颤,此刻她就犹如他盯上的猎物,等着他前来猎捕。

康政伦的视线让朱静容反射性的想逃,念头才兴起,她的视线也在瞬间跟着转移,在不敢看他俊俏又充满邪气的脸庞的情况下,她只能任视线由上往下溜过,最后驻留在他擦得发亮的批写上。然而对他行的注目礼却也让她脑中充满遐想,脸颊不由自主地发烫了。

在朱静容移开视线的同时,康政伦仍保持着相同的姿态,一动也不动地猛盯着她。

不同于他的高大强健,眼前的她看起来好小好小,高度大概还不及他宽阔的肩。她脆弱的摸样让人忍不住想捧在手心里呵护,苍白的小脸此刻泛着红霞,更是在无形中平添一股让人说不上来的清丽。

看着她,竟让他不由自主地想玩个邪恶的游戏。而念头才涌起,他竟像个十多岁的毛头小子般期待起来,这是多么不可思议啊!

康政伦忆起才刚挂上的电话,想起方才父母亲逼婚的威胁。他们在电话中向他扬言,说什么不结婚可以,但至少也弄个孙子来玩玩。他原本是不想起理会他们的话,但此刻他竟然突然想照着父母的话去做,而他相信朱静容是具有这个资格的。

要孙子是吗?康政伦不怀好意地干笑,落在她身上的视线益加犀利且灼热,像是在审视物品似的,从头到脚一处也不放过。

“朱学皇的女儿?”尽管已经百分之百确定她是,但他仍想亲口听她回答。

康政伦突然发起的声音让朱静容吓了一大跳,在重新思索他的问话后才缓缓点头,算是给他的回应。

“叫什么来着?”康政伦随口又问。

“朱静容。”她怯怯地说,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得罪他。

“你知不知道你已经比预定的时间晚了五分多钟?”他微扬唇角笑笑地说,然而那抹笑意却始终未到大眼里。

“对不起,浪费了您宝贵的时间。”她不断地向他陪不是。

“为什么?难道不曾有人告诉过你我最痛恨别人迟到?”康政伦眯起眼不带一丝感情地问,“我也不是不讲理的人,说出你迟到的理由,若是情有可原,或许我可以既往不咎。”

“我……”朱静容张大嘴却始终哑口无言,她怎能说自己是因为害怕面对他,因而在大楼前踌躇了将近半个钟头呢?“对不起。”莫可奈何下,她只能选择一次又一次地道歉。

“难道你除了对不起外就没别的话可说了?”康政伦不甚耐烦地调起眉。

“我……”她小心翼翼地咽了口口水后,低声开口,语气里有藏不住的怯懦。“那么你希望我说些什么?”

康政伦两眼一翻,只差没当场口吐白沫。在他眼中,这小妮子真是白痴得可以!他当然知道她怕他,但也毋需恐惧到这种地步吧,好似站在她眼前的他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杀人魇。他是很冷酷无情没错,但他自认还没变成像个昏君般,对事实的真相不加以查明。

“算了算了。”他无奈地摊开手笔,也不再为难她。

朱静容也看出他有些不耐烦,心里更是紧张万分,生怕他一不高兴就当场将她牵出去。“请你别生气,我……”

“我说过算了!”因心烦气躁而使得口气有些重,更是把她吓得往门口闪去。挨在大猛旁,她竟像只被抛弃的小猫,等着人对她伸出怜悯的温暖双手。

康政伦走近她,像是在审查商品般,从她的头发到脚下的白布鞋,没有一处逃得过他锐利黑眸的注视。一会而,他不着痕迹地微扬嘴角,脑中开始闪烁着邪恶的念头。

“我想我若没记错,盗用公款的应该不是你吧?”他是故意问的,目的是要天真的她掉入他邪恶的陷阱里。

由于他突如其来的欺近,迫使她不由自主地往后挪了几步。她原本就很怕他,而现在的他,就像是猫看到被逼到走投无路的老鼠,在得知猎物已无路可逃的情况下,开始玩起戏弄对方的游戏。

朱静容无辜地默默点头,不敢直视她既好看且邪肆的眼眸,那双如子夜般的黑眸犹如会勾人魂魄般,总是让她不由自主地随着他的步调前去。

“那么你今天来又是问了什么?我不记得我们之间有什么事需要这样面对面谈的。”

康政伦做人处事的原则一向是特别的,别人有事有仇在找不到本人后,一定会找上他的家人;然而他则不一定,除非那人死了,否则他是鲜少会动到他家人身上,不过这还是要看他的心情。

重点是,才刚被双亲用电话通缉后的他,现在心情实在是好不到哪儿去;换句话说,他是不打算轻易放她一马了。

“有的。”朱静容急忙答道,在不小心对上他的眼后立即移开目光。盯着他,她会害怕;不看着他,她又不知该把尴尬的目光放早哪儿。在两难之际,他突然地伸过手握住她细致的下巴,在挣不开也不敢用力挣脱之余,她只能放弃地盯着他瞧。“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些时间,我会想办法筹钱还你。”

“筹钱?凭你能有什么方法可以在短期间筹到这么一大笔数字?”康政伦不以为然地挑高眉,不相信她有筹出这笔钱的能力。他当然知道朱学皇早就抛弃家人落跑,朱学皇都无能为力了,她又能有什么惊人的方法?

“我知道我的能力有限,所以才前来请求你再给我几年的时间还钱。”

“给你几年的时间?”他放开箝制她下巴的大掌,转过身背对她。“那么请问你,你要我宽限你多少时间来偿还这笔钱呢?”

“我……”朱静容咬着唇,不知道该怎么说。她知道他看不起她,然而事实上也的确如此,他只不过问了一个再简单不过且必要的问题,她就答不出个确实答案来,凭着这一点,她又有什么资格去跟人家谈条件?

“我想这笔钱以你目前的经济状况来说,是一辈子也还不了的,不是吗?”他事不关己般地替她回答这个再显示也不过的问题。

“无论如何我都会努力筹到的!”情急之下,她扯着他西装外套的下摆,希望他能好心的答应她。

父亲她可以暂时不管,可是近来父亲套用公款的消息不知怎么走漏了一些,连带的使弟弟朱柏扬也有些被波及到,使得本来已有些自卑的他变得更自闭且自卑。

眼看弟弟的转变,她更是于心不忍和心疼,毕竟弟弟几乎可算是她一手带大的。因此在别无选择下,她只有前来请求康政伦,只求他把这个伤人的消息完全封锁,给她弟弟一个安静的求学环境,她愿意为他做牛做马一辈子来偿还。

“那么请你告诉我,这么一大笔钱你要怎么筹齐?”脑中蓦地涌起她可能往火坑里跳的事实,康政伦眼中就射出冰寒的凶光,脸上的悠闲笑意也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股他也弄不懂的复杂情绪。他竟然舍不得她堕入风尘?这是多么不可思议的一件事!

“还是你想往火坑里跳?”终于,他还是说出最不愿接受的事实。

朱静容咬紧下唇,渗出血渍。他的确说中了她在迫不得已之际可能做的事,是他不给她机会选择的。为了唯一的弟弟,什么事都愿不计代价去做。

她缓缓开口道:“情非得已时,我不得不把自己卖给别人。”

只要她愿意,她相信自己一定能在这一行赚取她所需的;只是那是迫不得已的想法,在事情还没到达绝路之前,她并不想这么做。尤其一想到可能会有数白、甚至数千、数万的男人在她身上来回抚摩,她胃中便没来由的涌起恶心感。

康政伦的怒气几乎在一瞬间就凝聚到最高点,他迅速捉住她的手腕,失去理智的地早顾不得力道是否大到可能弄伤她,一心一意只想逼迫她放弃那该死的想法。“我不准!”

忘了自己根本没资格指使她,更忘了究竟是谁逼她想走上这条不归路,现在的他犹如发狂的狮子,只想把怒气出在她身上。

“我别无选择。”她别过脸且更加用力地咬着下唇,试图以另一种不适来取代手腕上的疼痛。不知怎的,她不想让他看到她脆弱的一面,好似让他得知她就没有任何胜算了。

“既然你选择这么做,那我倒有一个不错的提议。”发现自己的失态,康政伦赶紧压抑一波波袭来的怒涛,迅捷的换上一抹放肆的笑。

朱静容防备地看向他,直觉告诉她,他所提的意见绝不会是什么好提议。

康政伦笑容满面地审视她,口气像是在谈论天气般轻松自在,仿若他即将道出口的话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我要你当我的情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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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情妇?”

朱静容睁大眸子,惊愕地大声喊出口。

果真不是什么好建议,亏她还屏息仔细聆听。康政伦这个提议和之前的又有什么两样?不同的是一个是供千万人享用的女人,一个则是他一人随传随到的女人罢了,而她不认为这两者之间有什么不同。

“怎么?你不满意?”康政伦笑里藏刀地问,“既然你都想去当妓女供大家‘使用’,不如当我一个人的专属来的干净,你说是不是?”朱静容难堪地别过脸,她当然听得出他话里的嘲讽,但在有求于人的情况下。即使她多么想反击回去,但还是全忍了下来。

见她不语,他更是张狂得意地把她一步步逼进死巷,让她在别无选择之下只能顺着他的路往下走。“还是你有其他更好的办法?若是如此我也不强人所难,不过你可别忘了,若是在下个星期一早上你没还钱,那么我对你父亲的控诉会毫不犹豫的提出,届时若有什么结果就怨不得我了。”表面上他给予她选择的空间,实际上她却只能默许他提出的邪恶游戏。

“你明知我别无选择。”朱静容淡淡苦笑,不明白为何自己要承受这种难堪的羞辱。

她浑身的恨意与不愿他不是没看见,但,她愈是有恨,才愈显得出游戏的有趣之处。

“怎么会别无选择?”他撇撇嘴,不怎么满意她的回答。“哦!我还忘了告诉你当我情妇的另一项优惠,怎样,有兴趣听吗?”

朱静容缓缓点头,意思是再明显不过了——她选择当他的情妇。

康政伦带着邪笑挪近她,一双不安分的大掌抚弄着她细腻的脸庞,滑嫩羞涩的触感让他十分满意。然而他的接近非但让她感到不安,更令她顿觉羞赧,她试着挣脱他的触摸,非但没成功挣开,反而引起他的不悦。

他的眸光更加阴沉了,但和他相处这几分钟以来,她清楚的明了这是他发怒的前兆。为了不惹怒他,她只能挫败地任由他用大拇指玩弄着脸颊。而他此时的举止就像是持着一路畅通无阻的通行证,手上的动作愈来愈胆大妄为,像在唤醒沉睡在她内心深处的不知名感觉。

她无奈地闭上眼,不想看他那邪肆的眼神,被动地任由他仿佛带着电流的手指在她脸上抚弄。

康政伦皱眉,细细看着她的面容,然后长指划过她紧闭的红唇,一个念头蓦地升起,他迅速俯首覆上,深吮那两片香甜……

她吃了一惊,反射性地睁开眼,却对上他深邃黑眸——他竟一边吻着她,一边还带着兴味瞧着她的反映。心跳仿佛漏了拍,她慌张地想别开脸挣脱他,可他更猖狂了,居然趁着她微张嘴时,舌头就这么窜近她口中,大胆地追逐着她的香舌。

未识情爱的朱静容何时有过这种经验,她整个身子几乎完全瘫软。见状,康政伦一只手顺势揽住她的腰,让她更贴近他,形成极暧昧的姿势。

朱静容的脑中已是一片空白,她闻到他男性阳刚的气息,感觉到他的手在她腰间游移……下一秒,他居然埋首在她颈间嗅着她的清香,那热烫的唇亦烙在她白嫩的颈项。

“不……不要这样!”她颤着声央求。

“哦?你不喜欢吗?”说着,他又惩罚性地印下数个吻,一手甚至罩上她前胸。不知怎么,面对这清纯的女孩,他竟有些克制不住自己。

朱静容满脸通红,用了最大的力气推开他,呐呐地道:“我……我答应你做你的情妇,你……你不是还要说什么吗?”

康政伦睨着她,决定暂时先放过她。“看来你也挺聪明的,懂得选择对你最有利的偿还方式。期限就签个七年吧!七年一到咱们就各自纷飞,谁也不欠谁。但我有一个前提,那就是在七年内你必须为我生一个小孩。”

“为什么?”她睁大眼惊恐地问,她不是不喜欢小孩,而是害怕亲情上的牵绊。

有一个弟弟对她而言已是人生上极大的负担,她不希望在有生之年还有她的血亲之人的出现,那她会放心不下的。她不是不肯去关心别人,而是太爱对方的结果往往是让自己痛苦,若某天对方比自己早离开人世,她真不知道未来的日子该怎么过,弟弟的出生让她无从选择,但她总以为自己有能力不去制造另一个血浓于水的生命,而今看来她是别无选择了。

朱静容黯然地闭上眼睛,感叹一遇上他之后,她的人生再也不能如她所愿,而他要她选择的,只是逼她步上绝境。

“因为我需要一个继承人。”他轻描淡写地说,故意忽略她脸上的沉郁。

对他而言,她在他眼中还不算个美人,但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让他不由自主地想将她占为己有,那欲望之强烈连他自己都觉得惊讶。

“那也不该由我来生。”朱静容苦苦哀求,愿他能及时回心转意。“你不能无理地要求我买一送一。”

“买一送一?你是这么看待我们的孩子?”她不要生,但他岂能容得她如此。她愈是不要,他愈要她生,向来只有他命令人,何时轮到她来胆大妄为的指使他?“你难道忘了,在这个冷酷游戏中是谁扮演领导人的角色?是我!”

被他这么一喊,朱静容惊慌地往后退了好几步,直至发现背脊已抵住冰冷的大门,她才猛然惊觉,打从一踏进这儿她就不再有自主权了,她竟忘了自己正在与虎谋皮,还妄想他能大发慈悲。

她很想放声大笑,但她却笑不出来,只能放任所有的声音全哽在喉间。

“求求你,你要我怎么样都行,就是别让我生孩子。”她的身子在哀求中缓慢地往下滑落,最后蜷缩成一团在墙角,那凄楚无助的样子让他有些于心不忍。

他做得他太绝了吗?他忍不住在心中反问自己,其实这还不算残酷,更残酷无情的举动他还没真正做。对他而言,这已算是宽大的惩罚,而她竟还不知足。

“为什么?”现在反变成他感到不解了。

她拭去泪,缓缓摇着头。“他们会变成私生子,更会成为世人眼中鄙夷的对象。”她道出理由,然而这却不是最令她在意的那一个。

“谁说他们会是私生子?”康政伦神秘地不把答案一次讲个清楚明白,反倒是带着笑走回办公桌前,打开抽屉,并且从里头取出两张纸来。

这两张纸不是别的,而是本来打死他也不肯沾上的结婚证书。这是他父母前阵子亲自到户证事务所特地为他拿来的,他们还一而再地声明说是怕他临时想结婚却找不到结婚证书,所以就事先帮他拿来了,谁不懂他们老人家所怀的鬼胎,只是当时他也懒得拒绝,反正结不结婚都在于他,他们也奈何不了他,而他唯一没想到的竟是他也会用到它。

康政伦将结婚证书丢到朱静容面前,目的是要清楚地让她知道,除了顺了他的意之外,她已经没第二条路可走了。

“我们会结婚,但却不会有婚礼,我的意思很简单,也就是除了我们之外,不会有其他人知道我们结婚这个消息,这是为了方便日后离婚,也是为了如你所愿给孩子一个名分。”他无情地说,像是在谈论天气般的事不关己。

“难道你不怕我乘机利用婚姻困住你?”她试着提出能令他却步的事实。

“你不会的。”他的语气很平淡,但是嘴角却微勾了一下。“我们的婚姻只是为了保障小孩的名声,一旦你拿婚姻做赌注来威胁我,届时就别怪我心狠手辣让你父亲身败名裂,更让你唯一的弟弟在别人的歧视下过着苦不堪言的生活。”

“不要是我好吗?”她真的不想再有牵扯不清的感情了,就这么一次让她是为自己而活吧!“我会安分守己地做好本分的事,但别要我生孩子。”

这会儿康政伦真的不怎么高兴了,向来只有他指使别人,何时轮到她说话?

“给我一个不生孩子的理由。”康政伦眯起眼不悦地审视她,漆黑的眸子里有着暴风雨前的宁静。

朱静容黯然地低下头不语,事实上她是在思索着是否要将实情告诉他,不过她很怀疑,以他这般强悍的个性会接受这个理由。

“你说是不说?”他虎视眈眈地盯着她,不让她有却步的机会。

“不要逼我。”

“说!”她愈不愿说,他愈要她说。于是他困住她,残忍地将她箝制在他的两手之间,让她动弹不得。

“我求你不要逼我。”在他气息的包围下,她觉得自己无助又不安。

“我非要你说,否则我有的是办法让你说。”他一只手再度狂妄地覆上她的前胸,透过薄薄的衣料感受胸前的柔软。

“你……”她倒抽一口气,不懂这男人为什么能以这种方式来逼迫她!

他是手先是覆住柔软轻轻揉抚,后来竟划过那微凸的顶点,恣意挑逗。

天啊!他怎能这么做!“求你放开我……”她气若游丝地哀求。

康政伦对她的话不予理会,甚至解开她的衣扣,准备更直接地触摸她的肌肤。

“你……求你放开我,我说。”

他停住动作,冷笑着看她。“我还以为你乐在其中,任我怎么做都不肯说了。”

“我说,只要你放过我。”朱静容苍白着脸说。

“好!你说,你为什么不愿生小孩?”

“因为我不要我生命中再有感情的牵绊,更不要只能无奈地接受他人或上天给的生离死别。”逼不得已,她激动地大声喊出。而在挣不开他的箝制下,只好任身子无助地瘫软在他身上。

“他们永远不会是你的牵挂,因为时间一到,该自动离开的人会是你。”

“你好残忍!”

“谢谢你的恭维。”他不带任何感情地说,然而心里却是十分地不悦。在遇见她以前,别人这么对他说,他总不以为意,反倒认为自个儿在人前建立了一个挺不错的形象;然而当朱静容这么批评他时,他竟没来由的感到不悦,甚至不希望自己在她心中的形象是如此卑劣。天晓得,他居然如此在乎她对他的评价。

朱静容在他怀里哭了许久,一会儿后,她默不作声到用手臂擦拭脸颊上的泪痕,将衣扣扣好。在心中,她曾不止一次地要自己重新站起来,别被他残酷地打倒。她不要孩子,并非她是无情无爱之人;相反的,就是因为太过在意,所以不希望再有伤害出现,那种失去挚爱的锥心泣血之痛,他是不会懂得的。

许久,她不顾一切地推开他的箝制,勇敢地站起身子与他对峙。尽管心中的恐惧已在瞬间达到最高点,她仍旧想要让他知道自己的坚持与想法。

“若我生不出孩子呢?这并非不可能,毕竟未来的事谁又料得到多少?倘若七年内我生不出孩子,你是否依旧会放我走?”她的外表看似平静,其实内心正在盘算着最坏的打算。

没错,若是说服不了他,那么她心中也已有另一个计划,即使这个计划在被他知道后,可能会带来一波巨大无比的风暴,她也再所不惜。

朱静容刹那间的平静让康政伦感到不安,她不该在他们无法达到共识时露出这样一个再平静不过的神态,仿佛她心里正酝酿着他无法透知的惊人计谋。

康政伦气愤地向前再度锁住她的行动,目的是要她彻底的臣服。明明对他自动迎合的女人何其多,然而他偏偏就看中她,这一个莫名的情绪连他这个当事人都倍感惊讶。

“告诉我你此刻所想的。”他不要她对他有所隐瞒,而要她绝对的臣服。

朱静容忽地大笑,神情有些迷惘,更让人捉摸不到她真正的想法,“我还能想什么?你不是已经把我的一切和未来都打理好了,既然如此,有什么事是需要我再多费心思的?”

他知道她那神情不像是把自己的所有都交给他的样子,反倒像是想暗中进行着让彼此都会后悔的事。忽然间,他竟感到背脊传来一股冷飕飕的凉意。

她打算一离开这儿就往医院奔去,把她体内的子宫和卵巢一并打掉。这是她最坏的打算,非到不得已的情况她是不会这么做的;然而此时若不快点行动,只怕当她一落入他的掌控之中就迟了。

她愈是显得平静,康政伦愈是觉得她有其他的计划。而她迟迟不肯说明的态度使他的口气冲了些,火气也跟着大了。“你要是在七年内没帮我生个孩子,那么你也休想逃离开我,这一生你将永远会是我康政伦的禁膺!”

逃不开吗?但这样或许比生出另一个受害者来的好吧!

“我无所谓。”她淡漠地回答,不愿再看向他的双眸,那会令她心悸。

“你无所谓?还是你想乘机霸占住康太太这个位置?”他大吼,不客气地把她的心践踏在脚底。“或者你想对我玩欲擒故纵的把戏?”

“随你怎么说都行。”

“该死!”

气急败坏之下,康政伦居然一反从不打女人的原则,给了朱静容一个火辣辣的巴掌。而这一掌,不但让她的唇角微微地渗出血,更让他当场愣住,只知道现在他正做出一项伤害她、也令自己错愕的事。

朱静容没有伸手抚摸痛处,只是淡然地接受。这种程度的痛她还忍受得住,只是在这一刹那间他把她的心全打碎了,在她身上、痛的不是脸上的那一掌,而是哀莫大于心死的痛。

她不语地盯着他看,眼中有着极端的沉寂。

沉闷的气氛在两人之间回荡,谁也不愿先开口,仿佛一开口就是向对方认输。就这样,两人僵持了很久,直至门外传来急遽的敲门声,且不顾里头的人开口就迳自转动门把进门。

康政伦不悦地盯着眼前这名不速之客,原想把所有怒气发泄在他身上,却在发现前来之人是谁后而住了嘴。

“你回去吧,星期一我会找人去接你回来。”康政伦不带一丝情感冷峻地说道。不知为何,她竟把他一向引以为傲的冷静自持破坏得荡然无存,严重到控制不了自己的脾气。

朱静容无语地转身离去后,康政伦气急败坏地踱回办公桌旁的小型酒柜旁取出一瓶烈酒,开罐就猛灌,试着把不甚清楚的神智灌得更加糊里糊涂。

那名不速之客非但没阻止他的行为,反而还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样子。

“怎么?吃到炸药了?还是方才那女人没满足你的‘性趣’?”赵孟轩不知死活地乱问。

而康政伦给予赵孟轩的回答却是一记凶狠的杀人目光。“没事就别开口,没人会当你是哑巴。我要你去办的事弄得如何了?”

表面上,赵孟轩是康政伦的特别助理,事实上,赵孟轩的身分可复杂得很。一是康政伦的死党;二是他的私人保镖;三是卧底警察,且白天是“峰臣建设公司”的高级主管,夜晚则化身为酒吧里的花花工资。然而不论是哪一个身分的他,都能把角色扮演得惟妙惟肖。

“我办事何时还得由你来操心?先把自己搞定再说吧!”康政伦想转移话题,他偏不如他所愿,硬是把话题兜回。

康政伦放下酒瓶,举手按摩太阳穴,想着朱静容,她太过平静也太绝望,他不是瞎子,当然看得出她即将有所“作为”,关于这一点他不得不防着些。

“刚才那女的你也看清楚了吧?”康政伦实在不愿让赵孟轩介入此事,只因凡是他介入过的事,一定不会有什么平淡无奇的结果。

“当然,还是小美人呢!我猜不用几年她一定会出落得更加美丽。”赵孟轩兴致勃勃地自顾自的说道,完全忘了眼前有一双含恨的眼正怒视着他。然而这也不能完全怪赵孟轩,谁教他一看见美丽的女人总会不由自主地多瞧几眼,唉!这正是所谓的“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不准你动她的主意!”康政伦忘了冷静,也忘了保持优雅形象,就这么没透过大脑思考地朝赵孟轩大喊出口。

“唷!吃了炸药不成?火气干嘛这么大来着,我记得咱们在加拿大读书时,你还曾和我共享过一个女人——”那是唯一的一次,如今却成了赵孟轩时常拿出来调侃他的把柄。

“反正我就是不准你动她脑筋。”康政伦迅速地制止他再口无遮拦地胡说下去。

“为什么她不行?我不认为她有何特别之处,除了再过几年可能会变成楚楚动人的大美女之外。”

“你究竟听不听得懂我说的话!”康政伦口不择言地大吼。他已经够烦了,可不可以别再烦他?再与赵孟轩哈啦下去,只怕朱静容真的会去做让他后悔的事来。

“懂懂懂。”赵孟轩暗自吐着舌头,并暗中告诉自己凡事要适可而止,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她叫朱静容。”康政伦简单地报出她的名字,至于其他关于她的一切则保留不谈。“现在我要你去跟踪她,把她的一举一动全盘不漏的让我知道。尤其要是她去了不该去的地方,一定要迅速通知我。”

“去!你要我一个堂堂主管去当人家的跟班?说什么我也不做。”他哪来那么多闲工夫?又不是吃饱闲着在一边没事做。“给我一个足够让我接受的理由。”

这世界反了吗?康政伦不禁扪心自问,不仅女人想要理由,就连男人也要向他讨一个理由。

无奈之下,康政伦只好不情愿地把事实真相让他知道。只因他太了解赵孟轩的个性,一旦委托他做的事没十足引起他的兴趣,他是不会简简单单就开口答应的。“她是我的女人。”

然而赵孟轩的反应既不是吃惊,也不是愣住,反而将自个儿的大掌按上康政伦的额头,测量他是否有不该有的温度,“没发烧呀!”他不解的自言自语。

“去!”康政伦恼火地挥下赵孟轩放在他额上的手,大声咒骂。“我没生病!”

“既然没生病那又是为了什么?你从不曾想绑住一个女人的,况且通常你还会好心地告诉她们门在哪里,请她们自行离去,今天你究竟是忘了吃医生给你的药?还是吃错了药?这一点都不像是你该有的作风。”

“何时你也成了办公室外那堆七嘴八舌的三姑六婆?若你觉得太闲,我不介意再多派点事给你做。”

唉!这正是标准的“有美色没朋友”,怪只能怪自个儿父亲没留下大笔遗产给他,否则今天他也毋需看人脸色过活了。瞧!这哪是他分内的工作?分明是给他难看嘛!

赵孟轩挫败地摸摸鼻子,无可奈何地推开门跟踪人去也。
 0   2005-06-23 11:50:39  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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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一踏出大楼,朱静容立即招来一辆计程车,并告诉司机地点。

在这同时,她惶惶然地不停左右张望,生怕康政伦出其不意地出现在她眼前。她几乎一刻都等不下去了,每过一分钟她就愈是不安,她害怕,害怕在目的未达成前就被他捉个正着,届时只怕她在百忙之中编任何借口都欺骗不了他。

忆起康政伦,朱静容还记得刚刚在办公室中,他奇异大胆的举动,脸上的肌肤、唇上、颈间还有着他残存的体温,如今回想起来让她的脸不由自主地发烫。

明明不只一次告诉自己别再陷入任何感情世界里,为了怕生死离别的伤害一而再地发生,所以不管在任何环境里,她总是反复地告诉自己尽量与人保持距离。十九年了,这些日子中她没有一个朋友,更别遑论知己。

在人前,她是冷漠的,总是冷眼旁观着一切;在人后,她只对自己的亲人付出爱,以他们为天、为地。

从小她就天真的以为自己可以与亲人一块儿离开这世界,然而当疼爱她的母亲因病去世时,她几乎无法承受这个残酷的事实,悲伤了好些日子,她终于由伤痛中走出来,却也因怕再失去任何挚爱的人而封锁心湖,她一次次地拒绝让心湖泛起涟漪,宁可让那感情湖泊因不再有波动而逐渐化成一滩死水。

“小姐,医院到了。”

忽地,计程车司机张着大嗓门喊着,把陷入过去记忆中的朱静容毫不留情地拉回现实中。

她轻轻叹了口气,转过脸由窗内直视着医院,有一瞬间她呆住了,开始怀疑这个决定是否妥当?他若得知了,又会有怎样的举动?是放了她并向她讨回那笔千万元的债务,还是怒目相向?或者是困住她一辈子,让她永远成为他的禁膺?

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因为不管是哪一个结果,都不是她所愿意看见的。

怔愣了一会儿,朱静容才毅然决然付钱下车往医院步去。

挂号后才不过一会儿、她的编号立即出现在显示器上,让她连迟疑的机会也没有。

带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推开诊疗室的门,直至见到里头的医师,她的双腿仿佛被钉在地上似的,怎么也抬不起来。在深呼吸后,她缓缓地来到医师面前。

“怎么啦?”医师推推戴在脸上的眼睛问道。“哪里不舒服?”

“我……”朱静容咽了咽口水后,才下定决心地鼓起勇气开口:“我要拿掉子宫和卵巢。”

“我应该没听错吧?你说你想拿掉子宫和卵巢?”医生不敢置信地重复问了一次。

朱静容从容地点点头,脸上有着坚定的神情。

“为什么?难道你不知道拿掉它们可能会带来遗憾一辈子的后果吗?”医生又问。

“我不认为我会后悔。”她确定自己绝对不会感到后悔内疚,若说她有机会,那极有可能是因为她没狠下心拿掉它们而怀孕。

那名医生闻言后对她瞧了瞧,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是什么原因会让年纪轻轻的她毅然地下这个决心?

“若是要避孕,我认为服用避孕药或在体内装避孕器即可,用不着大费周章地动手术。”

“那些都不是十全十美的办法。”不论是服食避孕药或装置避孕器都有百密一疏的可能,唯有拿掉生殖器官才是她认定的最佳方法。

“看来你很坚持,那我也不便说什么,只希望这真的是你认为毫无遗憾的方法。”在对上朱静容坚定不移的眼神后,医生也彻底放弃说服她。“这个手术说大不大,但说小也不小,你希望何时动这个手术?”

“愈快愈好,最好是现在。”

医生看了看壁上的挂钟后摇摇头。“不行,待会儿我还有手术要开,更何况你也必须回去准备些日常用品和换洗衣物。我看就明早十点半吧。”

“今天不行吗?”朱静容仍旧不死心地问。若不立即杜绝后患,她就必定会坐立不安,在事情还没得到彻底解决前,她一刻也放松不下来。

“明天早上已是最快的时间了。”

在了解没有任何商量余地后,朱静容只好怀着一颗忐忑的心起身离去。

明天一早她就能得到彻底的解脱,只要再等一晚,她就能如释重负了,她反复告诉自己别紧张,康政伦是不会发现她的计划的。

明明是这么说服自己,但为何她还是忐忑不安呢?



☆☆☆



自朱静容离开建设公司大楼后,赵孟轩就不曾让他的视线由她身上离开过。赵孟轩皱起眉头望着朱静容往医院方向步去,心里不只一次反复思量是否要将她到过医院的事告知康政伦。

百般思量后,赵孟轩在朱静容离开诊疗室后尾随而进。

他不经里头的人同意就迳自推开门,把里头的医生吓了一跳。

“先生,有事吗?”医生不甚和悦地问着眼前这名不速之客,原先他只想发怒赶人的,但却在对上赵孟轩锐利的眸子后而识相的住了口。

“我要知道刚才那女孩来这儿的目的。她生病了吗?如果是,她生的又是什么病?”赵孟轩单刀直入地问,保持他一贯的作风,丝毫不浪费不必要的时间。

“她说她想拿掉子宫和卵巢。”医生无奈地摇着头,感慨地说:“你们这些年轻人的脑子里真不知道在想什么,明明好好的一个人,偏偏就要把自己弄成有残缺,也不想想看,现今世上有多少夫妻是想求得一个孩子都求不到,而她竟想拿掉生殖器官。是这个世界变了?还是我老了跟不上这个时代的脉动?”

医生后面的话赵孟轩已经完全听不下去,也逐渐感到事情已是非同小可,她不知道康政伦和朱静容究竟出了什么问题,只知道一定要阻止她。

因为到时会遗憾的或许不只是朱静容本身,就连康政伦也是。

“她何时手术?”他赶紧接着问。

“明早十点半。”

“我要你取消这个手术。”

“为什么?”

“不为什么,反正她是来不成了。”赵孟轩简单回答完就往诊疗室外踱去。一到外头,他没有丝毫耽搁立即拨了康政伦的行动电话。

(喂?我是康政伦。)电话一接通,康政伦习惯性地报上自个儿的名字。

“我说老兄啊,你究竟把人家给怎么了?那女的竟然上医院想拿掉子宫和卵巢,想彻底地把自己结扎。”赵孟轩维持着一贯的玩笑口气,殊不知电话另一端的康政伦在听到这个骇人的消息时已是怒发冲冠。

(你说什么!)康政伦不自觉地大声吼叫。

“老兄,相信你自己的耳朵,由你不可置信的吼叫声里,我相信你并没把我的话听错。”赵孟轩皱眉并拿开电话清清耳朵,方才若不是他有先见之明及时将电话拿开,只怕这会儿他得去耳鼻喉科挂号了。“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去给我取消手术。)他头好痛,不明白自己怎么会在听到她想去拿掉子宫和卵巢的事,一颗烦躁的心就再也平静不下来。

一来他们俩今天才刚见过面;二来她也没有让他心动到足以想将她永远纳为己有的念头;可是当他一得知这个惊人的消息,他心中竟没来由的涌起一股巨大怒涛,直想奔到朱静容面前仔细盘问她究竟是什么意思。是想惹怒他吗?还是真的不屑生他的孩子?而他也真的打算这么做了。

“你确定要取消手术吗?我倒认为这女孩很识相哩!懂得什么才是你真正想要的。”赵孟轩不说他早已自作主张把手术取消的事,只为了换取康政伦二十九年来难得一见的怒气。反正此刻他又不在他身边,因此更不用害怕会被他超强“台风尾”给扫到。

(赵孟轩,你听不懂中文了吗?还是你想提早投胎?别忘了你还有把柄落在我手中。)康政伦咬牙切齿地扬着手中的资料,明知赵孟轩在电话那一头根本看不见,但他还是认为第六感超乎常人的他一定能感受到。

那些文件资料不是别的,正是赵孟轩当卧底警察的相关资料。赵孟轩不懂他手中为何会有那些不该出现的东西,但他却也请楚的明白,一旦康政伦不顾交情把那些资料公诸于世,那些他往后的日子就真如康政伦所说的——提早投胎转世去也。

所以有些玩笑在某些不该闹着玩的场合里是不宜开得太过火的。于是他认命地住了口,说服自己要懂得适可而止,反正来日方长嘛!有的是整他的机会。

见他识相地闭上嘴,康政伦更是十分得意地干笑着。(多做点事,少说点话,我相信大家都会更加爱你的。)

“去你的!”赵孟轩不悦地撇撇嘴,他才不相信他所说的话哩!

(言归正传,现在我要你先去把那场手术取消,接下来的事就用不着你来操心,我自有打算。)康政伦几乎快熄灭的火焰在兜回原先的话题后,再度以惊人的速度燃烧起来。他打定主意要让合约提早履行。

“我真搞不懂你的脑子究竟是哪儿出了错,现在你给我的感觉就像是糖果被人给夺走的小孩,一副就算是拼了命也要把东西取回的样子。”赵孟轩叹气道。

赵孟轩不懂,康政伦自己又何尝清楚明白?只是在放不开的情况下,他只好选择让她成为他的情妇。
 0   2005-06-23 11:50:56  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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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静容才刚踏进屋里,一道冷淡似冰的声音也在同时响起。

“你刚才去哪儿了?”康政伦好整以暇地坐在朱家客厅的沙发上,那自在的神态仿佛此地是他的领域范围。

她当场愣在原地,并下意识地往声音来源寻去。

只见他悠闲地躺在沙发上,脸上净是笑意,然而任谁都看得出来,那抹出现在他脸上的笑意非但未到达眼里,反而是暴风雨来袭的前兆。

第一个涌上朱静容脑海的念头是——他怎么在这儿?

“这是我家,请你别未经主人同意就擅自闯入。”她本以为自己会害怕到发不出一点声音来,可是他却发现自己非但说得出话来,而且一开口就是大胆地对他下逐客令。

“你是我的人,这儿自然也就成为我的家,只不过——”他环顾四周环境后又说:“我还有点不屑来。”

“我不是你的人!”她挑衅地迎上他犀利的眼神,“你既然不屑来,那么我这儿也不欢迎你,你请回吧!”

“我是那种能任你呼来唤去的人吗?还有,我说你是什么你就是,别给我耍嘴皮子惹我不高兴。”康政伦危险地眯起眼,锐利的目光愈加冰冷,像两道利刃般朝她直直射过去。

朱静容一惊,她不懂明明屋内空间大得很,且两人相距至少数十步的距离,但为何她还是在对上他的眸光后感到胸后紧窒呢?那一口郁闷的气始终搁在胸口让她觉得难受。

她不由自主地揪紧胸口,仿佛站在他眼前的她此刻不着寸缕,完全毫不保留地任他看个够。“是你不愿来。”她呐呐地愈说愈小声,直至声音彻底消失在喉间。

“少给我岔开话题。说!你刚才到哪里去了?为何没直接回家?”他不直接把话挑明,目的是想要她先向他坦白。

“你跟踪我?”她大叫,不相信他会做出如此下流的事来。

“是你逼我不得不这么做。”他面有愠色,怒声地低吼着。

“我去便利商店。”百般思量后,她仍是把上医院的经过给刻意隐瞒。

不再给她隐瞒实情的机会,他又问:“是吗?那为何我派出去的人却说你往医院去?”

“我感冒,所以去看个医生。”

“感冒?你还想骗我骗到什么时候?一个小小的感冒需要把体内的子宫和卵巢拿掉吗?“康政伦敛起双眉,用冷冽的口起质问,样子十分咄咄逼人。

他知道了。朱静容喃喃自语,她早该在他一问起时就彻底明了,自己是斗不过他的。

反正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不如就坦承些吧。他会不高兴是预期中的事,既然事情已走到这个地步,那么就干脆坦白吧!

“既然知道了又何必问我?”

“若我不知道呢?你是不是就这么瞒着我偷偷去动那个该死的手术!”一想到她差点就成功地拿掉子宫与卵巢,他原本深邃的眼眸更显得幽黑,像极了宇宙间的黑洞,深奥难探察。

“可惜我还是晚了一步。”她眉宇间掩不住的哀伤,话中更开明了自己义无返顾的决心。

突然,康政伦紧紧的将她纳入怀中,用一只手固定在她后脑不让她逃脱。他的目光如鬼魅般阴冷,不说话的样子让她感到浑身不对劲。

“你就这么不顾生我的孩子吗?”他贴着她敏感的耳垂,呵着令她全身发烫的气息。

“是的!是的!”朱静容大吼,不懂他为何坚持要她生他的继承人。“我就是不愿生,我就如同你一样,你不屑进我家大门,而我则不屑为你生下一儿半女!”

“该死,若换成别的女人,人家还求之不得哩!而你却不识抬举的避之惟恐不及。”

“那么你就去找她们呀!这样一来我还落得轻松自在。”这种没感情和她不愿意接受的婚姻,教她如何接受!?

他并不是没想到要找其他的女人,然而若为了孩子给她们婚姻,她们便会借此机会困住他;反之,若不给她们婚姻,她们或许会以孩子来威胁他,又或者孩子将成为私生子,而他绝不允许自己的孩子落得如此的下场。因此,说来说去,朱静容都是最符合他要求的女人。只是该死的!她竟不屑生他的孩子!

“你想轻松自在?门儿都没有!”他不怀好意地冷笑,更是让她觉得毛骨悚然。“你难道不知道现在的人都是很反骨的吗?你愈是不要,我就愈要你生。别忘了,你已经没有后路更没有任何胜算,你及你家人的名誉全操纵在我的手中,终究你还是得臣服于我的权威之下。”

朱静容霎时无言以对,只因为他残忍的道中了她最为无奈也最不愿意承认的事实。

康政伦很满意地扬起嘴角,明白自己终究会是这场游戏的胜利者。“我喜欢你识相的样子,至少比起咄咄逼人的你来得令我心动。”

蓦地,康政伦趁她不备之际猛地覆上她的唇,像是无言的惩罚,既凶狠又残暴。他的吻不带任何的温柔,只是强取猛夺地攫取她所有的思绪。他气她的反抗,更恨自己对她没来由地投入过多的关注,只好借由这个吻来抚平自己混乱又气恼的心情。

“不……住手……你……”朱静容低声地哀求,他弄得她好痛,“你不能对我这么做。”

“我不能吗?”他挑衅的目光锐利地盯着她,“别忘了,你是我的老婆。”

“我还不是,况且我们也还没正式办理结婚手续。”在避不开也逃不了他箝制的情况下,朱静容鼓起勇气要自己无惧地对上他投射而来的锐利视线。

“你是这么急着想当康太太吗?”对于她害怕的推举,康政伦故意曲解她的意思。“别急,等我们把‘正事’办妥,再去注册也不迟。”

趁着她还欲开口辩解之际,她再次吻上她,滑溜的舌头更是不安分地往她口里钻,惹来她一声声的惊呼。

“你不能这么做……约定的时间还没到……”凭着仅存的理智,朱静容试图找出脑中少得可怜的理由来逼他停止,然而效果似乎不彰。

“时间那还没到?”她的话的确使他的动作倏然停止,但却也引来令一个反效果。他怒气腾腾地瞪着她,嘴角却泛起狡黠的笑容,浑身迸散出来的怒气使她不寒而栗,“既然你都能违背我们的协议想去把子宫和卵巢拿掉,我又何尝不能先上车后补票?”

她面白如纸,背脊轻轻闪过一阵战栗,双手紧抓着衣襟,试着以不着痕迹的方式悄悄远离他,但他岂容得她临阵脱逃?

他用力地拉过朱静容纤细的身子,太快的举动让她没防备地与他一同跌入背后的单人沙发,窄小紧密的空间让她不得不依偎在他强而有力的胸膛里。意识到目前的窘况,顿时,一抹红潮立即染上她苍白的脸颊,尴尬得不知所措。

“原来你是这么迫不及待地想和我亲热。”康政伦故意曲解她的意思,更不顾她反对与否,硬是将一双不安分的手往她衣内探。

当他炙热的大掌碰到她冰冷后背的那一刹那,她当场忘了思考挣扎,只能睁着不可置信的眸子对着他发愣。直至他镌矩地松掉她的内衣盘扣,她才猛然惊觉他正对她进行着不该有的举止。

他笑看着她迟钝的反应,无视她的挣扎,硬是将她紧压在他胸前,让一同被压迫的双手根本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地任他玩弄她敏感的身躯。

“住手!你不能对我这么做。”她使出全身力气挣扎,可非但没达到预期中的效果,反而因挣扎扭动更激起他对她炽热的欲望。

“哦,你知道我能的。”康政伦按捺住阵阵涌起的欲望,默默地告诉自己还不是要她的时候。她把他搞得如此火热难耐,他也想要好好回馈她,更要她也尝尝欲火焚烧的痛楚。

他拉开她,让两人紧贴的身子分开几寸,趁她还没来得及做出下一个防御动作前,俐落地将她的双手反锁在身后并褪去她的上衣,霎时,一副柔美无暇的姣白身躯就完全呈现在他眼前。

他的目光陡然转黯,一瞬也不瞬地盯着她的身躯。

由康政伦深沉的眼里,朱静容不难看出隐藏在他平静外表下的巨大欲望,大到仿佛想将她彻底融入他体内才甘心似的。

倏地,他低下头,温热的薄唇毫不犹豫地落在她尖挺的雪白胸部上,引来她的娇声惊喊。

“不要,放开我!”有生以来,朱静容第一次惊觉到男人与女人间的不同。他太过强大,而她甚至使尽全身的力量也不能扯动他分毫。

“不要?你怎么可以在撩起我浑身难耐的欲火时却说不要?”康政伦近乎野蛮的咬着那对巧夺天工的浑圆,试图在她雪白的胸脯烙下只属于他一人的记号。“更何况当一个女人躺在男人身下却开口宣称不要时,通常只不过是想耍弄欲擒故纵的把戏,她们口中愈是喊着不要,其实心里早已按捺不住欲火。”

“你无耻!”

他不理会她对他的评价,只是脸上一贯的清冷表情没来由的闪过一丝黯淡。他迳自将她往房里带,明名是头一次步入她家,他却能准确无误地找到她向来不愿与人分享的私人空间。

他随意环顾四周,简单的摆设仿佛让他一目了然地窥见她心里最深处的秘密。终于,他松掉对她双手的箝制,可是却不是要放了她,而是开始动手剥去她身上仅存的衣物。

在巡视她全身娇躯后,最后他将视线锁在那片令他蠢蠢欲动的三角地带。“我一点也不无耻,若你能安分点,或许你也能好好享受这种男女间美妙的性爱。”

朱静容咬紧牙关别过脸,故意漠视他放肆、挑衅的目光。

他不允许她漠视他,随即也扯下自己的衣物,让那硕大的男性欲望抵住她处子的领域、当他不经意间瞧见她瞬然呆愣的表情,更是张狂得意地笑了出来。

“怎么?你也会感到恐惧?”他邪肆地将手伸入两人紧凑在一起的地方,恣意妄为地抚弄那引人心悸的花瓣。

朱静容红着脸别开他炙热的视线,努力不让他强健完美的身体影响自己的情绪。她原本想反驳他话中的嘲讽,却在他长指滑入她幽谷时霎时惊慌不已。

“住手,不要!不要是我!”她低声啜泣,困难的把话说完,可是,由腿间升起蔓延到全身的莫名快感,几乎快吞没了她。“求求你放了我,你要什么女人没有,为什么偏偏要选声我……”

“因为我就是要你,更不容许你轻易拒绝!”

他的长指迅速地在他幽径中滑动,引得她惊喘连连。

“不要……请你停下来。”她全身颤抖,想努力夹紧双腿,可是他的手指猛地一抽离开她时,她竟有种茫然的失落感。

但,下一刻,他的长指再度悍然进入她体内,引来她一声惊呼,只觉得下腹有股热流蔓延,好湿、好烫……

他的长指快速地抽动着让她几乎快濒临崩溃,甚至发出她自己也不敢相信的呻吟。

这时,康政伦抬首瞧见她雪白双峰正剧烈地上下起伏着,一个冲动,他再度吻住那美丽的柔软、含住那红嫩的蓓蕾,还以舌尖在周围画圈圈。而他的手仍是没有闲着,仍带着强力的电流拨弄湿润的花瓣,上下夹攻,让她丝毫没有反抗的能力。

“啊——”朱静容只能逸出一阵阵教她脸红、教他心荡神驰的喘息。

康政伦的唇缓缓下移,来到小腹烙下一个个热吻,然后轻轻啃咬着她大腿内侧的细嫩肌肤,她真美,让他直想好好品尝享用。他的唇掠过那美丽神秘的三角地带,滑溜的舌大胆地挑逗着花蕾。

朱静容无助地蠕动着身躯,她觉得好热好热,酥麻的身体像是需要什么来满足……

这时,康政伦的欲望勃发地嘶吼,冷不防且毫不怜香惜玉地以肿胀的欲望贯穿她,无视她痛苦而发出的求饶声,一次次地往她紧窒的窄穴里挺。

突如其来的痛楚让朱静容柔弱地呼叫出声,她疼得拱起身子颤抖,摆动臀部想逃,可是却甩不掉他执意的侵入。

他在她体内停留一会儿,直至觉得她已逐渐适应他的进入后,才缓慢地动起来,像是存心践踏她不愿意合作的身心,要她抛下所有的自尊回应他。

“求你……”她哽咽地说。

“求我什么?”他刻意减缓冲刺的速度逼她彻底承认她最不愿接受的事实!——她要他。

“求你……要我……”她再不顾不得羞耻和刚开始一而再的抗拒,抛下仅有的自尊紧搂着他,只求他不要停止。

他粗鲁地低吼,一次紧接着一次不断地在她体内抽动。再也克制不了的将体内的欲望迸射出来,沉重的俯在她身上喘息,而她只是茫然若失地呆愣着。

不知过了多久,他望着她泪痕斑斑的小脸,心里没来由地闪过一股怜悯。“起来。”他粗暴地命令她,不待她反应,迳自蛮横地拉她起身。“跟我走。”

她好困也好累,全身更是泛起阵阵酸痛,却仍忍下所有不适起身。当她不经意瞧见床单上的红色血渍时,她更加茫然无措地觉得惊慌。她不是哀悼被他强硬夺去的纯真,而是对不可知的未来感到心慌意乱。

康政伦拉着她来到浴室,目光带着复杂情绪地看着她仍未着寸缕、因为激情而微泛红的赤裸娇躯。

她窘困地以手环胸,有些手足无措地低头,但当她视线移至他男性的巨大象徽时,脸不由得更红了。

“怎么?你还会害羞?刚才你不是这样的。”他睨视着她,淡淡地道:“我想,你该好好洗个澡。”

朱静容垂着眼。是啊,她觉得狼狈极了,身上又全是他的气味,她是该好好洗个澡。

“我也该好好洗个澡,所以我们一起洗吧!”他的声音里有着一丝笑意。

她惊慌地抬眼,这……这又是超乎她想像的事了。

但他不容她多想,一把抓起她进入浴缸内,自己也踏了进去,然后开始放水。

“这……浴缸太小了。”她呐呐地说,只盼他能打消念头。

“就是小才好。”他扬起别有深意的笑容,拉她坐下,让她坐在他腿上,两人正面相对,贴得好近,她柔软的雪峰就贴在他胸膛。

朱静容不知道自己的手该放在哪儿,不知视线要望向哪里。而浴室里除了哗啦啦的水声外,就只有两人的呼吸声。

水位渐渐升起,康政伦的手也开始不安分地在她腰上、背上游移,然后伸入水中挑弄她的花核,嘴则含住她一边的乳房,温柔地吸吮着。

酥麻的感觉在她全身蔓延,她的手不自觉地攀着他的颈子,无助地仰首,被动地感受他在她身上施予的魔法。

一会儿,他稍稍挪动姿势,让硕大的尖挺抵住她柔软禁地,然后一个挺身刺入。

“啊——”她尖叫出声,那感觉不如方才的疼痛,而是由衷难以言喻的感受,她更不晓得坐着也可以做这种事……

满意地看着她迷醉的表情,他加快速度在她体内律动起来,一波波的冲击,带给她一波波的快感和震撼。

小小的浴室里,顿时溢满春光,回荡着浓浊的喘息和呻吟。

片刻,当她筋疲力尽地倚在他肩头后,他突然说:“我们去结婚吧!”

她一惊,抬头看他。

“该是时候让你履行契约了。”他淡淡地说,先行步出浴缸。

朱静容愣愣地坐了好一会儿,才跟着起身。

随着康政伦来到户证事务所,在意识朦胧且没得抗拒的情况下,她与他提早签下那只形式上的结婚证书——登记成为名义上的夫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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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朱静容搬进康政伦为她买在市郊外的公寓,转眼间已过了一个多月,这些日子里,她几乎过着与世隔绝的日子,只因为康政伦不准她到外头抛头露面,她唯一要做的就是随时做好上床的准备。然而他真正出现过的日子却是少之又少,大多的时间都是她一人在恍惚中度过。

而面对弟弟朱柏扬,她有生以来第一次在他面前撒下谎言,因为康政伦不希望他人得知他们俩的亲密关系。

但她知道再继续待在公寓里也不是办法,她必须赚钱,除了支付弟弟的生活费及学费,她更希望能多多少少偿还父亲欠下的那笔巨债,虽不可能全部还清,但至少她要做到心安理得。

独自待在偌大又漆黑的客厅里,朱静容就像只可怜的小猫般蜷曲在沙发椅上。她没开灯的欲望,仿佛以为在黑暗里她看不见一切的同时,别人也无法轻易窥见她内心的无助。

她很怕遇见他,更希望他永远别踏进屋里一步,尽管去外头找别的女人发泄,就是别找上她,可是他偏偏不如她的愿。每次他出现,从不曾对她嘘寒问暖,也不在乎她是否入梦沉睡,就硬是把她从睡梦中吵醒与他做爱。他的行为就像是把所有的惩罚以做爱的方式加诸在她身上。

他明白这是她一生最大且最无可抗拒的弱点,因此更是百般无情地打击她,他要的是她彻底的臣服,而不是外表上柔顺服从,内心却尽其所能的一再推拒。

她不确定今晚康政伦是否会回来,也忘了自己在一片黑暗中等了多久,直至朦胧的睡意逐渐涌上不甚清晰的脑袋瓜子。

恍惚间她似乎隐约听见门锁轻轻被启动的声音,猛然惊醒,心中立刻张满恐惧,但她别无选择地必须要面对他。

刹那间,灯光充斥整个客厅,耀眼的光线迫使她不自觉地合上眼,待她再度睁开眼眸时,只能瞠目结舌地瞪着离她只有几寸距离的康政伦,不知何时她已迅速的来到她眼前。

“啊……”他无声无息的逼近让朱静容一瞬间忘了所有的语言,微启小口却说不出只字半语。

他太明白她对他的惧意,趁着她微启红唇时,他更是乘虚而入地大胆吻上她的唇,在一次惹来她的惊慌。待他霸道地唇舌离开她时,她更是立即以双手捂住樱唇,不让他有机可乘。

康政伦愉悦地荡起一抹弧形优美的笑,很满意在她眼中看到惊慌和无措。

“你以为这么做就能阻止我再一次对你进攻?”他好整以暇地笑睨着她,对她天真的思想感到不可思议。

她的脸顿时又红又热,她当然清楚知道他想要的,没有在她身上得不到,她的抗拒往往只会让待会儿的床戏更加火热激情。

“难得你摸黑等我,待会儿我是不是更加卖力做好我应尽的义务?”瞧她一副从容赴义的摸样,他就是忍不住想乘机调侃她。

平时她避他之惟恐不及,今天会在这儿等他想必定有事相求,而且事情可能已迫在眉睫了吧!否则以她的个性,今晚怎么可能会像妻子般坐在大厅等待夜归的丈夫。

康政伦欺近她,紧靠着坐在她身旁,温热的气息喷在她颈后,使她像只受惊的小兔般,整个人都弹了起来。

“你误会了!”朱静容试着以不着痕迹的方式推拒他,想逃离这暧昧的气氛却感到力不从心。他每次朝她呵出的气息总会让她意乱情迷,体温瞬间升高。

他太清楚她的个性和她身上每一个弱点,对她接下来的每一个动作更是了若指掌,她都还来不及把脑中的想法付诸行动,更快的,他霸气且不容她反抗地将她死搂在怀中,嗅着她身上淡淡如花般清雅的馨香,他竟也有些迷醉了。

“怎么会误会?这不是你应尽的责任?等我和尽其所能的挑逗我。”他男性慵懒的嗓音在她耳边回荡,充满十足挑逗意味。

“我是有事……想跟你谈谈。”康政伦每一个偷袭都让她吓得不知所措,愈是拼命想掩饰自己的尴尬,愈是让他撩拨得益加得意张狂。

“谈谈?你想和我谈什么来着?这个?”他一双向来不安分的大手趁她不备之际探入外衣底下,抚摸着那双柔软的浑圆。“还是这个?”一只手在电光石火间离开胸口,转移目标至敏感的神秘地带。

“别这样,你明知我不是这个意思。”不敢太用力拒绝怕引来他的不悦,使得她的推拒反倒像是欲迎还拒。“请停下来听我说好吗?这对我很重要的。”

朱静容鼓起勇气拒绝他继续在她身上施展愉悦的魔法,眼看着他瞬间转暗的眸,竟让她有点后悔的感觉,但她别无选择。惹怒他若是必定的,就算是打死她她也必须这么做,只因为她实在别无选择。

思及此,她不禁苦笑地摇晃蜻首,自从遇上他的那一刻,她就再也没有选择的机会,最后她只得迫于无奈地步向他已为她选择、却是她最不愿意走的那条路。

康政伦凝望着她刹那间黯淡下来的神情,她的苦笑看来令人心酸,她的表情更是万分无奈,而突然间沉静下来的她让他觉得捉摸不定,明明人在眼前,却又仿若冒身天涯海角般。

突然,他脑中闪着小孩才有的顽皮念头,突发奇想地伸手探向她的腋下,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朝她搔痒。

“不……住手……住手……”朱静容没预期他会这么做,他一时兴起的恶作剧自是让她防备不及。

他拒绝接受她的求饶,直至他觉得她几乎快喘不过气来才住手,然后定定看着她。

方才一连串的剧烈运动使她长年惨白的小脸染上了鲜艳的红,也让原本整齐且往后梳齐的马尾全因刚才的挣扎而凌乱,甚至有几丝不乖的发丝乘机跑入嘴里,但她也顾不得这么做了,只觉得肚子因狂笑而疼痛,但下一刻,她的神色却突然转为黯然。

天晓得有多久的时间她从不曾这般开怀的放声大笑过了,但当笑意停歇后,竟是让她那么的无所适从,令她感到慌张失措。

康政伦紧拥着她,默不作声地凝视着她脸上一连串的转变,由狂笑到泪流满面,再由恢复平静到惊慌失措。她默然地整理着内心汹涌的情绪,他不也是。尤其方才在瞧见她竟也有笑得如此没有防备的时候,他竟没来由的因为她而心动了!

当朱静容因为他的动作感到不解而抬头仰视他时,她又是一愣,忘了自己正大胆地与他四目相对,只能任自己像木头般的呆若木鸡。

他的眼中有着她不曾见过的款款深情,拥她入怀的动作亦是轻柔得像怕她受到伤害。当他修长的手指为她拨开嘴边的那些发丝时,肌肤与肌肤间的碰触更是为两人带来莫大的震撼,在电光石火间激起一股爱恋情潮。

蓦地,他俯下身,以薄唇代替手指,继续对她的唇展开攻击,先是轻柔吸吮,再由浅至深,完全攻占她嫣红的小嘴,与她的唇舌辗转缠绵——

当康政伦对她松了口时,一时间她尴尬得不知该将目光望向何处,无可奈何之下,只好将视线越过他的,停驻在遥远的某一点。

很满意看到她茫然无措且无所适从的样子,这样子的她让他心满意足地认定她永远只会属于他。

“你失控求饶的样子真是有意思。”康政伦好整以暇地笑看着她,慵懒好听的嗓音让她情不自禁地动了情。

朱静容眨着瞳眸,红霞立即布满了脸庞,红扑扑的双唬让人不禁心升怜惜。

他伸手解开绑住她黑发的丝带,探出手溺爱地抚着,发觉自己竟喜欢这种触感,柔软滑顺,像是一匹上好的绸缎,非但光滑细致,而且美得令人咋舌;然而美中不足的是它只及肩长。

“为我把它留长吧!”他附在她耳畔低声呢喃,轻柔的语调充满磁性,让她不个不留神就会掉落他设下的陷阱。

所以尽管朱静容再怎么对他防了又防,最后仍被他突如其来的温柔攻下心防。撤下心底那道最深的防线,却也让她心中没来由的洋溢着一股甜蜜的幸福。尽管知晓这又是他耍弄的手段,但她仍是心甘情愿地陷入他布下的陷阱里。

对他少有的请求,他没开口拒绝却也没允诺,只是不解地张着一双无辜黑眸凝视着他。

康政伦由她眼中看出她心中的疑惑,笑笑地道:“我喜欢抚摸它的感觉,色泽像黑夜般凄冷绝美,触觉却如此绸般柔滑细致,它该是随风飘扬的黑瀑布,而非短得令人感到惋惜。”

“随你。”她冷淡地随口抛句话。他喜欢看她长发飘逸的样子,身为情妇的她就该极力配合才是,更何况这个要求还不算强人所难。

“你不喜欢?”他皱着眉头问她,由她平淡的表情上看来,她似乎只是在配合他的意见,并没有真心接纳他对她难得的溺爱。

“但你喜欢,不是吗?”她反问他,仿若此事根本事不关己。

“我希望你也喜欢。”他对她漠然的态度感到恼怒,仿佛所有的事到头来只有他一个人在那儿一头热,而她配合的原因就只因为他要她这么做。

“我的喜爱与否对你而言很重要吗?”他一向我行我素,所以她压根儿不认为他会因为她的反对而改变注意。生孩子一事已是前车之鉴,没理由这一次他会好心情地顺了她的意。
 0   2005-06-23 11:51:30  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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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我而言当然不重要,我怎么会去在乎这种芝麻绿豆般的小事!”他气愤到忍不住脾气而大吼,其实他是在乎的,他一点也不希望所有的事全只是他一头热,于是为了掩饰尴尬和失态,最后他选择以伤害她作为结论。

几乎每次都是这样,明明多次他想心平气和地与她谈话,结果往往是以出乎意料的火爆收场。也因此,几乎有好几次使得他一见到她,无论她入睡与否,硬是在她身上磨蹭抚摸,试图激起她潜在的热情,与他一同火热燃烧。

为了逃避这尴尬的话题,康政伦忽地忆起朱静容等他的事。

“你刚才说对你很重要的事该不会是生孩子的事吧?若是这件事,你该清楚你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康政伦略带嘲讽与不悦的问。“还是那件事和我的吻比去来就显得微不足道,于是你就不自觉的把它忘了?”

他突如其来的询问让她一时间反应不过来,她还沉浸在他忽冷忽热的情绪里,待她反复思量他的话后,才想起今晚等他的目的。

瞬间,她的脸又烧得火红了!

朱静容羞红着脸要自己尽量漠视他话中的调侃,迳自打起精神与他对峙。

康政伦的慵懒和朱静容的紧张在不自觉中形成强烈对比,他主导一切,而她却几乎连发表意见的权利也没有,她甚至不敢肯定当她提出潜伏在心中已久的计划时,以他独断且霸道的个性是否会接受,而且两人又才刚经历了一场风暴,她更是不确定他会允诺。

“我想出去工作。”他呐呐地说,不确定当他听到这个消息时会有怎样的一个反应。因为害怕,于是她拒绝抬头与他对看,扭绞的双手不难让他发现她内心的紧张。

“为什么?”他的口气里没有她预期的怒气或者无所谓,而是很平静,让她摸不着头绪。

他在生气吗?她不确定。他无所谓吗?她更是茫然不知。而她索性也不管了。

“因为我需要钱。”虽然他给了她无后顾之忧的生活环境,然而她还是需要一笔钱支付弟弟的生活费和学费。

“我现在给你的生活环境你还觉得不够宽裕?”康政伦推开她站起来,不知为何,当他得知她也是拜金一族时,突然间他的心里竟升起一股厌恶。他以为她是与众不同的,而今他才深深明了,原来她一开始的欲拒还迎只是一种手段,她也和一般世俗男女般见钱眼开。

遇见她的那一刻,他几乎因为她给人一种纯真的感觉而错愕了数分钟,她并不美,却不难在她身上瞧见仿佛与世隔绝的清灵气息。他一直以为自己终于觅得一块价值连城的玉石,没想到到头来,它终究只是一块以假乱真的石头罢了。

朱静容疼痛地跌坐在地,明显地由他愤怒的神情中看到他的鄙夷,但她又能如何?她确实需要一笔钱呀!

“你给我的生活环境我很珍惜,我也知道你不喜欢我出去,但我真的别无选择。”

“要钱就直说,我可以给!”康政伦由西装外套内衬取出一只皮夹,抽出几张千元大钞后就往她脸上砸去,他要清楚的让她看见他的鄙视。

“别这样,”他的话简直像一道青天霹雳当头劈下,轰得她遍体鳞伤。“钱我会自己赚,我对你说并非是想要从你那儿不劳而获,而是在征求你的同意。”他抓着她精致的下巴过大的力气几乎已超出她忍耐的范围,但为了怕他不悦,连动也不敢动一下。她百般顺从的举止再度惹怒了他,她坚强不屈的意志让他因为愤恨而不自觉地加深力道,若不是不经意瞧见她痛苦难耐而泛下的汗渍和唇角的血渍,他可能会在非理智的情况下伤害了她。

气愤之下,他恨恨地甩开手,仿佛在甩开什么令他感到十分恶心的东西般。“从我这儿拿不是更快吗?还是这又是你的另一个手段?”

“我没有,我单纯的只是需要钱而已。”他想要的,她尽其所能的配合他,但为何她唯一的小小要求,他却这般扭曲她的本意?

“既然需要钱,我施舍给你的钱就不能用吗?”

“我弟弟才刚升上国三,不但需要生活费,更要负担许多的补习费和学费,我不出去赚钱是不行的。”情非得已之下,她毫不隐瞒地道出实情,默默希望他对她的误会别愈来愈深。

“那些小钱我还给得起,你用不着担心。”了解实情后,他原本闷闷沉沉的心刹那间豁然开朗,原来她并没有他想象中的糟糕,只是她接下来的话又在瞬间让他原已平息的怒火再度熊熊燃烧。

“我不希望再动用你一分一毫,况且这是我家的事,我自己可——”

朱静容的话还没讲完,硬是被他的阴沉目光打断。瞧她说的是什么样的话,她家的事?这分明是想与他彻头彻尾的撇清关系,这怎么行?她是他名正言顺的妻子,将来还要为他生育儿女的女人,而今竟然宣称她弟弟的事是他们朱家的事,跟他这个名义上的丈夫没丁点关系,这样的难看他又怎么受得住?然而这不是最大的侮辱,最令他感到气愤的是,他竟不喜欢她将他排除在外的态度。

“好个你家的事,那么你告诉我,你又是我的谁?”他蓦地猛力攫住她纤细的手腕,咬牙切齿、恨恨地问道。

他以为他会由她口中得到他想要的答案——我是你的妻子,岂知她给他的回答竟是——

“我还能是你的谁?不过是你的黑市情妇,或者生儿育女的工具。”

“你——”她的回答出乎他意料之外,他试着想反驳她的话,却在张口的当儿愣住了,他能说些什么,这样的情况不是他最乐意见到的,拥有一个可以为他生子且又不要名分的女人,这不正是他娶她的目的?如今为何他竟因她太过的配合,而感到忿忿不平和惆怅呢?

“我真的需要钱,所以……”康政伦突如其来非愤懑把她吓得连说话都说得结结巴巴,然而她却始终不解他的气愤从何而来,也不认为自己曾说错话。“你的钱我要不起,也欠下太多,再不试着偿还,只怕我这一辈子也还不清了。”

结婚证书只是为了给予日后生下的孩子一个名分,终究她还是得离开他。既然如此,她不得不趁早为日后的生活做好打算,而她根本没打算由他那儿再取得一分一毫的金钱,愈欠愈多的债务只会让她感到力不从心,好似怎么也断不了她与他之间的牵绊。

“我不准你出去抛头露面,更不需要你还钱。要钱,我可以给;若你坚持不要拿,反正饿死,没书念也是你弟弟的事,跟我没有任何关系。”气急败坏下,所有难以入耳的话他竟顺口说了出来,彻底打击她对他尚存的好感。

这一次他真的豁出去了,反正他只不过是顺着她的话——那是她家的事。既然她想撇清关系,那也顾不得他把话说绝,她愈不要从他这儿得到的东西,他愈要她只能百般无奈地从他这儿取得。

“何必呢?我不值得你这么待我,我们终究还是得让一切回归原点,既是如此,就不要让我愈欠愈多。”咬紧牙根,她艰涩地道。

她是这么看待他们之间的关系吗?他是债权人,而她则是他的债务人。

或许他是独断、自私了些,但若不是心底对她存有一份真心真意,又怎么会找上她?他不懂,是他给了她太多的束缚,还是她根本就不懂得珍惜现有的一切?

康政伦有生以来从没有气急败坏过,自从遇上了她,所有的一切全彻底改变。

他死命地握紧拳头,手指关节全然泛白,却比不上因为打击而刷白的脸孔,他双眸黯淡、面如死灰地盯着她。良久,他始终不发一言;稍后,他踉踉跄跄地前进,不待她还有反应的时间,拦身抱起她就往房里步去。

既然她想视他为陌生人般拒绝他的善意,那么他也无话可说,就让他把所有的不满、怒气全化为行动吧!只因现在充斥在康政伦脑海中的只剩下生孩子一事,是的,孩子一生,他与她就再也没有任何瓜葛了——

走进卧室后,他粗暴地将她置于床上,眼神迷茫。

康政伦俯视着她,冷冷地说:“看来你还是喜欢我帮你脱衣服。”

朱静容一愣,摇着头。“不是,我……”

她的话还来不及说完,他的唇已堵住她的话,狂烈辗转地吸吮着她的唇,一点也不温柔,像是带着强烈的怒气。

然后,他粗暴地褪下她的衣服,很块地他也全身赤裸。她闭上眼,准备承受他再一次的索求。

看着她脸上漠然的神色,一副认命的摸样,他偏是想撩起她的欲望。这念头一起,他的吻突然变得轻柔,烙在她唇上、下颚,来到她耳边,轻轻含着小巧白嫩的耳垂,呼出的热气喷洒在她耳际,惹得她浑身轻颤。

接着他一手揉抚着她一边的蓓蕾,而另一边的尖挺则被他含在嘴里,温柔地深吮着。

朱静容不由得轻声呻吟,那一波波的热浪袭来,她又想要得更多了……当她温柔挑逗时,她总会难以自制地陷入迷人的情欲中。

康政伦轻托着她的臀部,让两人贴得更近,而已勃发的欲望象徽则触着她的三角禁地。他压抑着满涨的欲望,只是撩逗而不进入。

她不禁感到迷惑了。他为什么不行动呢?她几乎已无法忍受了……她睁眼看他,迎上他布满欲望的黑眸。

“说!你想要我吗?”他霸气十足地问。

她微愕,不知该如何回答。

忽然,他强而有力地刺入她体内,让他的尖挺完全被她的柔软潮湿包裹住。

她低呼一声,急急地喘息了起来,却感受不到他接下来的律动,她再也忍不住地要求:我……我想要。”

很好,这就是他要的结果。他扬起一抹笑,开始律动起来。猛力冲刺,带着她领略欢愉和满足……
 0   2005-06-23 11:51:41  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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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自从两人不欢而散后,往后的每一天里,谁都刻意装作忘了那晚曾经历过的事;而康政伦也开始像个标准的好丈夫,下班时间一到便迫不及待地往两人世界的小公寓奔去,就连难得从繁忙公事中偷来的假日,他也不愿离开她寸步。

尽管康政伦想彻底贯彻前些日子才撂下的狠话,与朱静容做个不相干的陌生人,然而狠话才放下不久,另一股邪恶的念头便像刚冒出的嫩芽,慢慢地逐渐茁壮,这个突发的念头使他对她的态度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

若和她保持陌生人的生活形态,只会让她大大的松了口气,更如她所愿的没有任何情感上的牵扯;于是当下他便决定温柔待她,让她由冷漠逐渐陷入他的柔情里,届时再狠狠踹她一脚,顺道把她踢到天边海角,这样的快感不是比当初的决定来的更大?

不过除了在被他惹火上身时会给予她强硬掠夺的性爱外;偶尔心情好时,他会纵容自己像个好丈夫地体贴溺爱她。气急败坏时他给予她的惩罚是残暴的,目的是要她认清惹怒他的后果;但心血来潮时,他也会试着以宠爱的方式开导她走出始终走不出的迷魂阵。

朱静容对人与人之间的亲昵关系感到害怕,因为怕将来会失去所有,于是她选择不去与人交际,宁可孤独地生活,也不要有太多的情感牵扯。关于这一点,一直是康政伦致力想去改变的。

今天是难得的假日,偌大的空间里显得很宁静。

康政伦裸着上半身倚着床头柜,两眼虽盯着前方电视所播放的影集,然而心中惦念的却是搂在怀中熟睡的朱静容。他亲昵地抚摸她柔顺的黑发,轻柔的举止里有着漫不经心的溺爱。

事实上,当他们的意见不再相差时,两人间总会洋溢着一股浓烈的幸福,几乎要让人忘了他们之间浓重的火药味。

也许是不堪被他一而再地在她身上探索,朱静容缓缓地蠕动身子,睁开迷蒙的黑眸,此刻的她有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娇媚,总让他的视线胶在她身上。

她每天早上睁开眼醒来时,总会一时间忘了自己置身何处,而他轻轻的抚弄,总让她像只慵懒而贪婪爱抚的小猫,下意识地因眷恋而逐渐往他胸怀里挪动。直至脑海中突地传来一道警告,才会如同被惊吓的猫儿,迅速挣开她一时贪恋的温暖怀抱。

每每这个动作总会惹来康政伦极大的不悦,但有了数次被她蓦地挣脱的经验,现在他也有了更完全的准备来对付她刻意的回避。

每当她醒来的那一刹那,更快的,他会俯身覆上她的红唇,企图把她吻到意乱情迷,然后她就会全身无力地瘫软在他怀里,这个方式屡试必爽,而他更是乐此不疲,甚至还意犹未尽。

此时,眼看朱静容缓慢地睁开眼,他的唇角不禁扬起一抹邪恶的笑容,当她眷恋他温暖的怀抱而挪动身子往他胸膛挤进时,他也已做好完全准备地俯下头,等着她因意识到身在何处时而羞红脸颊试图离开他的胸膛,也等着她自投罗网地投怀送抱。

就在此时,她猛然离开的唇和他俯下身等待的唇,总是能准确无误地撞个正着,一撞之后,当然不来个天雷勾动地火的热吻他是不会轻易善罢甘休的。

移开她柔软的唇瓣,他可以轻易地在她脸上看到一片嫣红和尴尬不已的错愕。这也是为何他吻过她数次,然而她非但没来得及防范,反而被捉弄地无地自容、心慌意乱的原因;总归一句话,他的行动总是比她逐渐在脑中形成的想法来得更快。

朱静容迅捷地躲入薄被里,当她再探出头来时,原先一一闪过的复杂神态,也已在重新整理好心情后回归一贯的清冷表情,在她所有的喜怒哀乐里,有冷漠的、忧愁的、害怕的,就是独缺了巧笑倩兮的神采,犹如星光点点的夜空,却少了皎亮的月亮,令人怅然。

她那如鸵鸟般的心态,惹得康政伦笑不可抑,不顾裸露着身子的她抗议,他硬是霸气地将她整个人揪出被窝并让她背着他。盯着她美丽的背脊,他呼吸微微不顺地抚着她的秀发,为了掩饰内心的波涛汹涌,他顺手取来床头柜旁的一把梳子,溺爱地梳理她柔软的黑发。

“人美、背美、发更没。”他宠溺地说。

朱静容的脸色蓦地涨红,裸露的娇躯迅即泛起粒粒细小的疙瘩,心跳也像击鼓似的加快,她眼睛四处乱瞟,就是为了可以去忽略他修长的手指在她发稍上的恣情抚弄。

“我想要你。”他突然在她耳畔沙哑着声音道。

朱静容一愣,根本还没来得及反应,身子已被翻转过来,被他覆在身下。

他怎能如此需索无度?她的脸微红,迎视他布满情欲的双眸。

“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要不够你。”说着,他将她的双手拉高至头顶……

等到一切结束后,她微喘地看着他起身。

“下星期陪我去参加一场宴会吧!”康政伦裸身下床来到衣柜旁,在一件米色系的西装内衬里取出一个宝蓝色的方形小盒。

他将小方盒递至她面前,虽不语,眼角嘴边却洋溢着神秘的笑容。

朱静容一会儿满脸疑惑地盯着他脸上诡异的笑容,一会儿又把视线挪至他手上的小方盒。

“打开看看。”他轻描淡写地说,却掩饰不住内心的狂喜和期待。

她皱起眉头接过手并打开它,里头是一条巧夺天工的项链。项链前方缀着一颗耀眼夺目、玫瑰花型的稀有蓝色钻石,炫丽得让人移不开目光。

蓝色的玫瑰分但少见,也相当符合她的气质,有些冷漠忧郁,看似柔弱无害,当伸手探撷的那一刹那才猛然发现它浑身是刺。尽管如此,却也美得十分珍贵、令人爱不释手。

一时之间,她愣住了。不是因为他送她这条价值连城的项链,想反的,这条链子反而让她感慨颇深的觉得自己即将也成为他身边众多女人中的一个,讨好他只是为了获得他大手笔的赠礼。

她应该感到高兴,至少这样以来能让她彻底死心,更代表他们俩之间存在的永远只是还不清的债务;可是为什么她却一点也快乐不起来呢?

康政伦盯着她高深莫测的神情,她没有他预期中的欣喜若狂,反而是一脸的哀伤忧愁。

他不解,每个女人收到这样的礼物都该是欣喜若狂的,只有她不同,眼前的她那超乎常人的反应令他感到纳闷。她不喜欢?还是礼物不够贵重?

“不喜欢?”他问。

朱静容苦笑地摇头。“它很美。”

“可是我看得出来你并不怎么喜欢它。”

“不要说是我,任何一个人看了都会忍不住爱上它的。”她想将那条价值不菲的项链退回给他。

但康政伦拒绝收回,“既然喜欢,又为何拒绝收下它?”他半眯起眼,审视的目光锐利且不容她避重就轻。

“它太贵重了,我收不起。”沉默一会儿,朱静容轻描淡写地开口解释,可是脱口而出的却不是重点。

“说实话。”他太了解她,凡是经过她深思熟虑后的答案,通常是她用来敷衍了事的,事实绝不会是表面上那般简单。“我要知道的是实情,而不是你用来敷衍了事的借口。”

她深叹了口气,语气里有着极度的无奈。“根本没有所谓的实不实话,事实上它真的太过贵重,我根本不适合也不配。”

“谁说你不配?我就是觉得你适合才送你的。”他皱眉,对她自贬的口吻感到不以为然。

“为何突然送我礼物?”通常男人送珠宝、服饰给一个女人时,若不是因为那男人做错事,所以买礼物陪罪,就是那女人必须以金钱、珠宝来收买。

“这是陪我去参加晚宴的代价。”他好心情地答道。

“我一定得去吗?”朱静容为难地拧起眉头,对那种人多嘴杂的地方她向来排斥得很。她宁可孤独地把自己囿于有限的空间里,也不愿置身于与她格格不入的场所,那会让她感到无所适从,甚至不自觉地紧张起来。

“你不想去?”

“你没别人可以找了吗?”她知道他身边向来不缺乏美女的陪伴,既是如此,他又何必非要她陪伴不可?

“你希望我找别的女人一起去?”他有些不高兴了。

朱静容由他眼中轻易地瞧见蓄势待发的怒火,明知再继续与他的意思背道而驰的话,后果将不堪设想;可是她还是鼓起心中那紧存的勇气,朝他缓缓点头。

“如果可能,我希望我能选择拒绝出席。”朱静容鼓足勇气对上他怒气冲冲的眼,对峙的气氛隐含着一触即发的危险。

“你的意思是,你要我去找别的女人?”康政伦的声音渐渐提高,甚至还不太相信自己耳朵多听见的话。她说什么?她要他去找别的女人?

哦!这该死的女人!他愤恨地在心底咒骂起来。

她点了点头,“你愿意吗?”

“你说呢?!”他用力扯住她的下巴,不答反问,发怒的摸样让她开始后悔激怒他。

“我想我根本就没有发表意见的权利。”她忍着痛,认命答道。

“原来你还不算太笨,还有那么一点头脑。”康政伦甩开手,冷嘲热讽地轻笑。

朱静容默不作声,只因一个突如其来的念头爬上心头——他与她之间终究只是买卖,那么她再也不需要担心他的离去会造成她内心里另一次的创伤了。

有了这一层的认知,朱静容明明应该感到雀跃的,可是为什么她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就仿佛心中什么东西突然间被掏空,只剩一个空荡荡的躯壳……



☆☆☆



明知朱静容百般不愿陪他去参加即将到来的晚宴,但康政伦不仅对她间接的暗示视若无睹,甚至不惜抛下公事,亲自抽空陪她选购礼服。

这天,康政伦驾车直飙他常去的精品服饰店。两人才刚下车,一名年约三十多岁、婀娜多姿、穿着娇艳却又不失庄重的女人由里头走出来。

那女人一走出来,立即小跑步来到康政伦面前,毫不避讳身旁可能投射过来的注视目光,就往他怀里奔去,两片樱唇更准确无误地吻上他的。

“蓝秀,别闹了。”康政伦在享受蓝秀主动迎上的唇后,有些无奈地说。

蓝秀闻言,不甚满意地撇撇嘴,口气像是责备,又像是情人间闹着玩的撒娇。“政伦,你不爱我了?”

“怎么可能?这辈子我最爱的人就是你了。”瞧见蓝秀玩笑地嘟囔着,他也好心情地奉陪。

康政伦这被子唯一不受其影响的女人只有蓝秀了,不为别的,只因她本是地地道道的男人,只不过她老是觉得自己天生应该是个女人,因此后来才去做变性手术把自己彻底的变成一名女性。

或许是变性变得太过成功,又或许是她把角色扮演得太过透彻,因此若不是事先知道她原来是个男人,一般人实在很难从蓝秀的言行举止中看出她与一般女人的不同点。

因为康政伦没解释,也因为蓝秀表现得太像女人,使得他们间的举止,看在朱静容眼里却百般不是滋味,她说不上这是怎样的一种感受,只是突然间觉得心底某些不可能失去的东西,趁着她一个不留神就偷偷长了脚,跑到某个不知名的地方去了。

“你爱我?谁敢相信你呀!”蓝秀亲密地用食指点了下康政伦高挺的鼻尖,一脸不相信的样子。“若你爱我,她又是谁?”她挽着他的手臂、一双美目却瞟向站在他身边一直没出声的朱静容。

“一个与你不相干的人。”康政伦预约的笑容瞬间被一贯的冷漠取代,避重就轻地回答。然后将朱静容微微推向蓝秀,又开口道:“替她选套合适的礼服,下星期我要带她参加个晚宴。”

蓝秀接过她的手,目光像是在审视物品般地将她由头到脚瞧了一遍。“老牛吃起嫩草了?”

蓝秀开玩笑地问,原以为康政伦的态度也会如同以往般笑笑地带过,没想到这一次她失算了。康政伦非但没笑,表情反倒是阴骘到令他不寒而栗,这大概是蓝秀认识他以来,第一次亲眼瞧见他微愠的摸样。

“蓝秀,我一直以为你是最聪明的人,没想到你也让我失望了。”

蓝秀不以为然地回嘴,对他给的评价很不满意。“是你太阴晴不定了。”

康政伦懒得回应蓝秀话中的讽刺,只是不予置评地撇撇嘴,握住蓝秀身旁凑头到尾默不吭声的朱静容的手,信步往服饰店里头迈去。

蓝秀见状,伫立于原地频频掩嘴而笑,笑容里有着轻易察觉的暧昧。“还说最爱我呢,瞧!现在有了新欢后,还不是把我这个旧爱置之不理。”

听到蓝秀酸溜溜的话,迫使康政伦不得不放缓步伐,蹙眉转过身瞪着不知好歹的她。

“说吧!你究竟想怎么样?”若不是他太了解蓝秀爱捉弄人的个性,以他易怒的性子,说不定早已对她破口大骂了。

“人家也要这样。”抛下一句娇滴滴的话后,蓝秀提起群摆快步往康政伦身边跑去。在他尚未弄清她的意图之前,蓝秀更快地牵起他另一只插放在西装裤口袋里的手臂,朝自己玲珑有致的腰身环去。

康政伦没料到蓝秀会来这一招,急忙道:“你这是在做什么?”他像是出碰到什么坑脏的东西似的,急着抽开置于她腰上的手。

但蓝秀怎么肯放过这个捉弄他的大好机会,硬是死握着他的手不放。两人来来回回拉扯着,也不知是蓝秀觉得作戏做得可以了,还是敌不过康政伦的力量,总之他们俩终于稍稍搁开了一小段距离。

“蓝秀,凡事适可而止。”康政伦出声警告,不直接点名她欲捉弄人的心态。

蓝秀则故作哭泣样,挫败地以手背掩上眼,语调里充满了无限委屈。“那为何她就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得到你的拥抱?说你变心了还不承认。”

“你……”康政伦瞪着她,一双拳头是握了又放,放了又握。

蓝秀不理会他的反应,婀娜多姿地走到朱静容眼前,像是在看着什么珍奇怪异的东西,许久之后才问:“你又是谁?”

“我……”刹那间,朱静容被蓝秀的话问得哑口无言,她不安地仰头看向沉着一张脸的康政伦,见他冷淡地把两人胶着的视线硬生生地挪开,她失望地收回视线,尴尬地死盯着自己绞紧的手指。“我们之间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别担心。”

“怎么可能不是那样?”蓝秀眼中闪着不明所以的疑问,明明他们亲昵得就像是十个猛男在两人身边拉也拉不开的样子,而这女人竟这么回答,打死她也不愿相信。她又不是睁眼瞎子,会看不懂他们间奇妙怪异的关系。“打死我都不愿相信,况且眼见为凭呀!”

说话的同时,蓝秀那双贼溜溜的黑眸也频频把视线投向康政伦环在朱静容腰上的手,他那霸道的摸样仿佛就像是在向众人宣示,她永远是他一人的。

“不信就算了。”康政伦不悦地蹙起眉头,并抢先在朱静容开口前回道,一双犀利地黑眸却直勾勾地盯着朱静容瞧,眼中有着明显的怒气。

他生气,是因为朱静容事不关己般的答案,也是因为她不得不给予蓝秀这样含糊不清的答案,因为气她,同时也对着自个儿生闷气,突地,他置于她腰上的手一紧,环住娇躯后就迅速的往前走。

朱静容没料到他会这么做,此刻她的注意里完全摆在蓝秀咄咄逼人的质问上。一个闪神,她突地重心不稳,几乎是立即往前倾。

她跌在地上后,在尚未反应过来时,康政伦一双有力的手臂已伸了过来,并且拦身抱起她。看到她手臂上多出几道擦伤,他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我……不要紧,可以自己站着,不用你抱我。”她微弱地扭动身子抗议,面对他习以为常的亲昵举动,她总是感到十分不自在,尤其又有他人在一旁,她更是觉得浑身不对劲。

她讨厌他们俩这种暗昧不明的关系,明明什么也不是,然而在旁观者看来却什么都是。这样的景况令她感到尴尬不已,她不明白,为何他能坦然以对,对旁人投射而来的暧昧目光视若无睹?

“你受伤了。”他微愠地眯起眼睛,在她伸手挣扎、试图以柔弱的小手拉开两人距离的同时,他不经意瞥见她掌心上的擦痕,伤口上已微微渗出血渍,虽然不算太严重,却足以让他发怒。

几乎是没预警的,蓦地,他抓住她仍旧试图摆脱他箝制的双手,俯下头去,轻柔且小心翼翼地吻上她掌心上的伤口。

康政伦这突如其来的举动,不仅让朱静容一时间忘了挣扎而瞠大眼愣住,更是让她忘却了掌心因他唇舌的碰触而传来的刺痛,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他,浑然不觉眼眶中已蓄满泪水,更如两道清流般沿着双颊滑落。

当泪水滴落时,不仅是他感到困惑纳闷,就连她自己也吓了一大跳。还来不及抬手擦拭,更快的,他的唇已替她吻去那些流下的泪水。

“为什么哭了?”他轻声地问,柔和的嗓音中含着无限关怀,像是对着极为亲昵的人诉说着关心的呢喃。“因为痛吗?”

朱静容摇着头,默不吭声地转过脸,不愿让他再瞧见脸上止不住的泪雨。

她突如其来的落泪,是因为他的关心;而她止不住泪水滑落,却也是因为他不该有的关心。

他的温柔就像是一股柔弱而不易察觉的魔力,攻占她心房的方式不是强烈得令人措手不及,而是在她尚未发觉有异前悄然渗入,当她察觉不对劲时,他的力量早就占有她自以为固若金汤的心坎。

康政伦热切地想知道朱静容落泪的理由,她愈是举止失常,他愈是没来由的感到纳闷,仿佛失常的她又将做出什么令他措手不及的事来了。

“一定有原因的,你说是不说?”他再次强硬地追问她哭泣的原因,一副不打破沙锅问到底誓不罢休的摸样。

朱静容摇头,紧抿着唇。她怎能老实的告诉他,她哭、她落泪,是因为弄不清自个儿心里的感受,对他的态度,也早已逐渐由强烈的抗议到现今的默然接受。因为这一层的认知,更是在无形中将她原本就烦闷的一颗心压迫得更是喘不过气来。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不要逼我回答!”突然间,她开始有些歇斯底里,全身不停扭动,只求能摆脱他双臂有力的箝制和心灵上那副无形的、束缚她自由的枷锁。

“不说就不说,我也不向你要答案了。”康政伦心疼地以手覆上她的后脑勺,让她的头贴在他胸膛并且轻轻地安抚拍着,试着让她不安的情绪稍稍获得片刻的宁静。

说着,他抱着她朝着与服饰店相反的方向移动,浑然忘了他们来此的目的,更遗忘了几乎是从头到尾一直呆愣在一旁看好戏的蓝秀。此刻他们的世界只有他们两人,谁也没法子介入,也不愿杀风景地去破坏这美好的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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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离开服饰店,当康政伦将黑色跑车停妥后,猛然发现自己竟在不知不觉中带着朱静容来到她这一生中几乎不可能会来的地方。

这种场所,尽管现今推出不少适合年龄层次较高的成人游戏,但他始终觉得自己和这里的气氛格格不入,而且要是被他那一票狐群狗党知道,也就等于他的一世英明毁于一旦了。

是的,没错,这里就是“游乐园”,一个他以为他今生始终不可能来的地方,岂知当他瞧见朱静容落泪伤心的那一幕时,几乎是没理由也没头绪的,第一个闪过他脑海的地方就是这个可以带给小朋友欢笑的游乐园,也因为如此,下意识中他才会驱车前来。

“下车走走吧!”也罢,既来之,则安之!康政伦无所谓地耸肩,只要她快乐,她的心情也会随之好转;总而言之,他的情绪早就被朱静容的一颦一笑给左右了。

朱静容眼中有着不敢置信的质疑,不明白这个以天自居且不可一世的男人,竟会来这种与他气质格格不入的场所。

康政伦看出她眼中的质疑,却也没多加结实,只是默然地牵起她的手往游乐场里走去。

像是蓦地想到什么,他猛然停下步伐,转身盯着朱静容空洞无神的黑眸。那双黑眸原本美丽得有如会勾人心魂,然而现在却失去光彩。“刚才为何对蓝秀说我们不是她想的那种关系,请她别担心?”

“我只是不想让这世上又多了一个为情所困的伤心人。”她解释道,但这却不是最为重要的原因。

“你倒挺好心的嘛!”康政伦略带嘲讽地说,不相信这是她心里真正的想法。

“我只是在尽我的本分。”

他挑高眉,“那你就说说看,什么是你应尽的本分?”

“她是你的女人,而我什么也不是,理所当然要向她解释清楚,要是她不了解我们的关系而误会了你,我想这样也不好!”

“你以为她就算了解咱们的‘关系’后,就能不误会吗?”他刻意强调他们之间的关系。

“我只是想尽力而为。”

“我倒觉得你是想尽力摆脱我!”他大吼,把没心里准备的她吓了一大跳。

“若你容许的话,我不否认这真的是我想要的。”她直言不讳地说,却也深知即将瞧见的是他一触即发的怒气。

“为何你总要百般的惹怒我?你应该明白我的易怒。”如她所料,他的怒火终于按捺不住而爆发了,他发恨地扯住她的下巴,完全不在乎粗鲁的动作会弄疼了她。

“我没有!”她极力发驳。

“没有?那你刚才的话又是什么意思?”

“我只是要你看清我们之间的不合适。”

“适不适合是由我来决定,不是你!”猛然放下箝制她下巴的手,他气冲冲地转过身,不去看那令他心动且恼怒的美丽脸庞。

一时之间原本怒目相向的两人突然平静了下来,火爆的场面顿时宁静得骇人。

“有什么是你想玩的?”许久,他突然问道。

朱静容愣了下后才缓缓地摇头,脑海中几乎没有任何游乐设施的概念。

见她摇头拒绝,他仍不死心的指着导览图中的一项游戏建议地,此刻他的温柔和之前的火爆几乎判若两人。“这个呢?”

顺着康政伦的指头瞧去,她还是默不作声地摇头拒绝。向来她就不属于好动型的人,现在要她这个习惯沉默、习惯冷清的人活跃起来,实在是有些为难她了。

“我们还是回去吧!你一向是忙碌的,不该为了我而浪费宝贵的时间。”怕面对他的怒气,于是她选择低下螓首不去正视她阗黑的眸子,可以料到的是,此刻那双黑眸中必定闪着怒火、杀起腾腾地瞪着她吧!只因为他向来我行我素的行事作风,实在容不下她的反抗或拒绝。

“你不喜欢我陪你?”他再度开口,口气里已有着些许的怒气。

“我只是不想浪费你的时间。”她诚实以告。

“若我说这是我心甘情愿的呢?”

“随你。”她仍一迳地玩弄自己的手指头,仿若事不关己般地回答,然而,却有着莫名的清朝涌上心头,她着实不明白,他所谓的‘心甘情愿’究竟隐含着什么样的意思。

她弄不明白,但似乎也没有想理清思绪的冲动,就好像一旦真相大白,她就必须再付出失去什么的代价,而她不允许自己这么做,于是,在搞不清也弄不懂他的意图前,她只能任由一颗无依的心悬浮在半空中,任其随风摆荡。

“我该怎么做才能弹你欢心呢?”突地,他弯下身在她耳畔呢喃。那些话,仿佛是故意说给她听的,却又像是无可奈何的喃喃自语。

这句话他虽说得如此漫不经心,然而在她听来却又像是情人束手无策地在想办法讨好另一半。曾何时他对她的态度改变了?又曾何时他在她面前展现的全是关心的一面?初见时那个意气风发、睥睨世人的康政伦跑到哪儿去了?

“你毋需这么做,你的话对我而言就像道圣旨,想抗拒却反抗不了。”她落寞地回答。

朱静容微弱的颤抖,是因为他突如其来的柔情死水,令她久久不能释怀。她试图抽离他的箝制,而他却像是瞧出她的意图,更是将她的手握得更紧。

“你是摆脱不了我的,别忘了,你早已是我的人了,所以别试着想离开我。”他附在她敏感的耳朵旁轻声道出,呼出的热气不断烧灼她的耳,太过亲密接触的后果让她整个小脸火红得像颗令人垂涎欲滴的红苹果。

“为何你总是不愿放过我呢?”她说,话里有着掩不住的苦楚。

“你说呢?”他反问。他了解她的个性,一个长期以来拼命与世隔绝、尽量不和他人建立任何关系的人,现在要她改变处事态度的确是为难她了。但他也不是那种一遇挫折就轻易放弃的人,于是当两人各有所坚持时,就得看谁的定力强、谁的影响力大了。

他对她关心的原因,其中除了有着他不愿承认的关切外,另外一点就是他想考验自己是否有能力去驯服她。

不让她再有尴尬、胡思乱想的空间,他牵着她的手便往“云霄飞车”的方向步去。当他们伫立于云霄飞车的入口时,朱静容只是睁大眼睛盯着还在空中的人们,频频传来的尖叫声让她当场愣在原地,实在不太愿意去评估自己的心脏究竟有多强。说实在的,如果她有发表意见的权利,她一定死命抱着四周其中的一根柱子,说什么都不愿上去。

“你在害怕?”当康政伦买完票回来,却瞧见她瞠目结舌地盯着前方的云霄飞车,仿佛它有三头六臂,而且正张着血盆大口准备将她一口吞下。

“没……有。”明明就是一副怕得要死的摸样却还故作坚强,只可惜吞吞吐吐的话不小心泄露了她心中的恐惧。

“是吗?”他出其不意地把她揽入宽阔的胸膛中,温柔的再次询问。“如果你怕,我们可以不玩没关系。”

他少有的关心和询问她意见的态度再一次蛊惑她的心,那种暖暖的、甜蜜的感受让她沉醉其中,差点不能自己。

这也是他另一种逼迫她陷入感情这让人万劫不复的深渊里的手段吗?她不明白,反正她都已经是他的人了,他有必要在费尽心思讨好她吗?

人心难测啊!也因为难懂,所以她从来不想去了解任何一个人的心思,那只会把简单的一件事搞得更加复杂罢了。

瞧她的思绪似乎又飘向远方,悠悠荡荡,让他深觉站在眼前的她只是个虚幻体,在日光强烈的照射下即将化为乌有。这样的她让他没来由的感到一阵心悸;对她是怎样的一种感觉,他似乎也理不清了。

像是怕她会突然间消失般,握住她小手的掌心渗出些许汗水,是紧张也是害怕。她是第一个让他有这种捉摸不定的感觉、却也是他最想永远困在身边的女人;然而这样的她竟是百般地想从他身旁溜走。

“今天我允许你有自己的意见,说吧!有什么是你想玩上一回的,我奉陪到底。”康政伦甩甩头,像是在甩开厌恶的东西般,目的只是希望自己别再让复杂的思绪左右心情。

“我可以不玩吗?”她怯怯地问,是他说她有发表意见的权利的。

“但是票我已经买了,不玩上一回实在很可惜。”趁她不备之际,他迅速俯下头,准确无误地对准她嫣红的小嘴。

她惊呼一声,下意识地以手掩上红唇,以防他再次侵略。

“但你说——”她亟欲解释。

他打断她的话,“我是说了没错,但钱不好赚,况且门票也买了,这时候说放弃实在太可惜了,反正都已经来了,就玩玩吧!”他死皮赖脸的不认帐,霸道地硬是要她玩。

“你说话不算话。”

“那么若有下次,我说话算话。”他耸耸肩,对她的指责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于是,不顾她的反对和她眼中明显的恐惧,康政伦硬是拾起她的手朝着入口处走去。

当他们坐好后,朱静容惨白着脸死盯着扶把,几乎是同一时刻,心里的恐惧顿时也跟着升上最高点。

康政伦看出她的害怕,笑笑地腾出一只手臂环住她的肩头,试图给予她勇气。“别怕别怕,有我在。”

听了这几句话,几乎是反射性的动作,朱静容将小脸紧紧埋入他的肩窝里,完全忘了方才两人对峙的状况。

云霄飞车在朱静容将脸埋入他肩窝的同时缓缓启动。慢慢地,逐渐转快,随后翻转了数圈,时左时右,让人无法预料,只能频频以尖锐的叫声来缓冲内心的害怕。

当然朱静容的情况也同其他人一样,尽管一路上她死命地锁紧双眸,但那突然而来的转弯与陡降还是把她吓得又哭又叫。

她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一个贪生怕死的人,而今,她却实实在在的感受到了,她好想活着,更不想让自己由空中摔下,当场摔成惨不忍睹的肉酱。

当云霄飞车停止时,说实在的,她已经没有半点力气自己走下去,而康政伦则不顾众人惊讶的眼光,拦身抱起全身瘫软的她。

将她放置于一张石椅上,瞧着她脸色发白颤抖的样子,他实在是于心不忍。

“别怕别怕。”康政伦拍着她颤抖不已的背脊,心疼地安慰。

他轻柔的呢喃像是一道强而有力的魔法,彻底瓦解她心坎上层层的武装。

待在他宽阔的怀中让她倍感安全、眷恋不已,明知该逃,明知这可能又是他另一种诱骗她掉入陷阱的手段,但她仍心甘情愿地往险境而去。

朱静容窝在他怀中轻轻啜泣,她这娇弱的摸样更令他心动,更没理由的想将她纳入自己的保护范围。她是第一个让她有着愧疚感的女人,却也是第一个不愿当他女人的人,是怎样的一种情愫想要她陪在他身边,此刻他再也理不清了。

“为什么……我好怕……”清楚的知道他已感觉到她心中的害怕,躲在他怀中的朱静容干脆放声大哭,再也顾不得旁人异样的眼光。“为什么你总要逼我……”

“没有下一次了,你看,我向天发誓。”说到做到,他立即抬高手对天发誓。为了让她破涕而笑,他竟然做出他毕生以来最为不屑的承诺,看来不仅是她在冥冥之中改变了,他又何尝不是?

朱静容抬眼,飞快地伸手拉下他举在半空中的手,并将它纳入胸前。“不要给我承诺,我要不起。”

“谁说的?你可以的。”

他腾出另一只手抬起她的下巴,当四目相交的那一刹那,她轻易地看见他眼中的深情,顿时觉得脑中一片昏乱,尽管她竭力维持镇静,但当她与他灼热的视线交会时,心脏还是不听话的狂跳着。

“留给其他更需要你承诺的女人吧!那个女人不该是我这个被契约困住的情妇。”挪开胶着的视线,她有些认命地答道。

“你又想惹我生气了吗?”

“我没有,是你太容易动怒。”她把责任推回给他。“况且最后我们终究是不属于彼此的。”

“谁说的?”她是他的。永远!

“别忘了我们有约在先。”她提醒他。

“解约的前提是你必须为康家生下继承人,莫非你想通了?”

“是的,我想通了。”她淡淡地抛下话,真正的理由只有她自己懂得。

他最近态度上的转变令她感到莫名的恐惧,她生怕届时自己再也无法全身而退了。之前说什么所有的苦难就由她一人来背,而今她在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唯一贪求的只是心灵上沉寂的空挡。

康政伦无语地盯着她,似乎想由她坚定的神情看出一点端倪来。然而在他的目光下,她仍旧是漠然又坚定的神情。

他不再询问,只是紧搂着她入怀。两颗看似紧贴在一起的心,实则有如天与地般遥远,唯一能做的只是遥遥相对,却始终走不进对方心中的最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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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天,朱静容又不小心惹怒康政伦了!

每当家中有访客,又或者有电话打来时,为了不让别人产生误解,私底下朱静容总是宣称自己不过是康家一名微不足道的佣人罢了。

这件事原本可以瞒天过海直到永远,岂知蓝秀的一通电话就彻底粉碎她长久以来的伪装。

一早,康政伦偷了个闲在阳台整理花木,很难想像他这种阴沉的男人竟会对种植花木这类休闲活动感兴趣。每当星期假日早晨,朱静容尚未由睡梦中苏醒过来时,这一个空挡就往往是他用来整理阳台上盆栽的时候。

就在此时,原本宁静的气氛中突地传来阵阵尖锐刺耳的电话铃声,使得熟睡中的朱静容蓦地被铃声吓醒。

揉着朦胧的双眼,待她得知声音来源时,不禁皱起眉头。

若是家中的电话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伸手去接,然而这电话声音的来源是康政伦的手机,她很清楚那手机在没得到他的允许前是碰不得的,所以此刻她才会百般无奈地皱起秀眉瞪视着手机。

铃声响了又断,断了又响,刺耳的声音一次又一次不停地回荡在宁静的清晨。

迫于无奈,朱静容只得唤着兀自在阳台上哼唱歌曲、自得其乐的康政伦。

“电话在响。”她朝着阳台方向喊。

“你不是人吗?”意思很明显,他要她帮她接个电话。

“是你的手机在响。”朱静容深知他不喜欢别人碰他私人的东西,因此她也不想自讨苦吃,执意他自个儿进房接听。

“帮我接吧,我现在不方便。”康政伦由阳台冒了出来,在她视线可及的范围抬高两手,上头全沾着湿漉漉的泥土。

朱静容无奈地叹了口气,既然是他叫她接听,那么他也不会有理由怪她私接他的私人电话吧!

于是,她爬下床,拿起手机并按了通话键。“喂?”

(你是谁?)朱静容还没弄清对方是谁,倒是对方先质问起她来了。

“我?”沉默了会儿,朱静容才开口道:“我是谁并不重要,如果你要找康先生,那么请等一会儿,他现在没空。”

她幽幽叹气,这种咄咄逼人的质问电话她早已接多了。

(难道你是那天到服饰店的那个女人?)对方在电话的另一端猜测着。(莫非你忘了我?我是蓝秀,你这一生中最危险的情敌。)最后一句话挑衅的意味极重,然而看好戏的星期更是浓厚。

“我想你是认错人了。”听出蓝秀的声音,也为了不让她伤心难过,朱槿容撒了个谎。

(怎么可能会认错?)朱静容愈是辩解,蓝秀捉弄人的兴致愈是高昂。(承认吧!虽然情敌相见分外眼红,但我相信政伦不会是那种始乱终弃的人,更不会为了另一个女人抛弃我。)

“既是如此,你又何必咄咄逼人,那么在意我是谁呢?我想不论我是谁,都不可能会影响你在康先生心中的地位。”

(康先生?你唤政伦‘康先生’?)蓝秀的声音顿时升高,语气显得不敢置信。

“这有什么不对吗?”朱静容不认为自己对康政伦的称呼有何不对劲的地方,想想与他结婚两年多来,她还不曾唤过他的名字,直觉上总觉得那种过分亲昵的称呼由她口中说出,总有点奇怪。

当然不对啰!蓝秀在心中默默地反驳。瞧他们俩亲密得像对如胶似漆的恋人,然而称呼上竟是陌生得不得再陌生的‘康先生’,这哪合乎常理啊!

(那么你倒说说看你究竟是谁?依我对政伦的了解,在他心中没有一定的地位,他是不会让别人接他手机的。)

“我之前不就解释过了吗?是他没空,所以才烦请我代劳。”朱静容捺着性子、试图以最委婉的言语向蓝秀解释,只因她压根儿不想让这世上又多出一个为情所困的女人。况且康政伦终究不会是属于她的,那么她又何须去夺人所爱呢?“我只不过是他家里的一名打扫的佣人罢了,是一个对你在他心中的地位构不成任何威胁的女人。”

朱静容淡淡地回答,她一直以为自己早已能坦然的去面对他周遭的女人,岂知每次谎话一说完,她的心就会沉痛好些天,甚至躲在棉被里哭到无法自拔。

当然她也不是傻瓜,理所当然明白这是她一颗芳心深陷于万劫不复的开始。是他布下的险境,等着她这只猎物落入他张开的网。

(凭什么要我相信你?)

“你不相信我是康家的佣人我也没办法,话已说明白,讲清楚,相不相信就随——”

朱静容的话还没讲完,手机突地被人由后头强抢过去,她才猛然发现不知何时康政伦已来到她身旁,而且沉着一张阴沉的脸孔瞪视着她。

他那锐利的目光有如两道千年寒冰朝她射来,她几乎是没有一丁点勇气去承受她阴霾的视线,只能迅速地把视线挪开,再也没勇气去承受他眼中明显可知的怒火。

康政伦接过电话,浓厚的嗓音回荡在寂静无声的紧窒气氛里。“哪位?”

当他的声音由话机串入蓝秀耳里时,她马上大失所望地叹息。她还没有从朱静容口中套出实情来,就这么硬生生被打断了。想来,她想探出他们两人间的关系只好等下次了。

(是我,蓝秀。)她嘟起嘴,心中有上千上完个不爽。

“这么早有事吗?”康政伦极为愤怒,只等着电话一挂,就有人准备要倒大楣了。

蓝秀当然不肯放弃这上好的机会,硬是不知死活地火上加油,为的是想探知朱静容在他心中的地位。听说他这个声明狼藉的花花公子竟已经有将近两年的时间不上任何一家酒店,若不是“花心已定”,就是不能“人道”了。不过身为他哥儿们的蓝秀,宁可相信是因为前者的缘故。

(没事就找不得吗?还是你有了新人忘旧人?)蓝秀酸溜溜地说。

“少在那儿耍嘴皮,有话快说,我没空陪你在这儿闲聊。”现在康政伦所有的心思全摆在朱静容身上,他不得不承认,她方才对蓝秀自称是佣人的话已惹火他。

(亲爱的,你竟舍得对我大呼小叫?)蓝秀装出歇斯底里的吼叫,口气中有着明显的指责。(你竟为了一个身分卑劣的‘佣人’对我大吼?你不爱我了吗?)

她刻意强调“佣人”两字,目的是要他怒火攻心,这样一来才有好戏可看。不过话说回来,她还真不是普通的坏心耶!

“你到底想说什么?一口气给我说完!”如蓝秀所愿,她的确轻而易举地挑起康政伦的怒火,而且还一发不可收拾。

蓝秀知道再不识相点速战速决,接下来遭殃的人恐怕就得轮到她了。所以有些事最好见好就收,反正来日方长,有的是整人的机会,不是吗?

(瞧我这什么样的烂记性,我说啊,你要我为你‘你家佣人’设计的礼服现在已在我店里,就等着你抽空来拿啰!不过话说回来,何时你待佣人这般好过,买礼服给她哩!连我这个在你心目中最重要的女人,都不禁要吃去醋来了。)

“蓝秀——”他当然听得出她话中的讽刺,然而欲脱口而出的咒骂都还没说出一字半句,蓝秀便更快地匆匆结束通话。

(今天时机不对,咱们有空再联络。)

电话一挂上,接着要遭殃的人就非朱静容莫属了。她沉闷地叹气,只能怪自己倒楣的没眼观四方、耳听八方,现在事情大条了,她还能怎样,大概只能认命吧!

“看着我!”他命令道。

迫于无奈,朱静容认命地把视线落在他脸上,当目光相触的那一刹那,她不禁暗吞了好几口口水,他脸上阴冷的表情实在很难教人正眼相看。

“为何说你是佣人?我让你受过苦、做过家事了吗?”康政伦怒火攻心,紧握住她的一双手质问。

她吃痛地摇晃头,呐呐地道:“没有。”

“没有?那你刚才对蓝秀说的那些话又是什么意思?是在对我挑衅?还是想自贬身价来博得我的同情?”

“我没有!”她毫不恐惧地面对他盛气凌人的姿态,为自己辩解。

她实在不明白,究竟她要怎么做他们之间才能相安无事?

是他不准她道出他们两人间的关系,因此她这么自称又有何不对?是他的个性太阴晴不定,不是她故意要去忤逆他。

“说!你为什么老是要惹我生气?”

“不要一昧地指责我。”朱静容极力挣开他的箝制,而他的力量哪是柔弱的她所能及的呢?“是你!难道你还不明白我这么做的原因全是为你吗?不要一昧地职责我,你也该想想自己给了我什么样的资格。”

盯着他突地发愣的摸样,她又紧接着说:“是你不准我说出我们之间的关系,在这样的前提下,我除了说我是康家一名微不足道的佣人外,还能说什么?还是你要我说我是你的妻子,或者是你的情妇?我能吗?我这么说只会造成更多无谓的困扰。既然你我终究不曾属于彼此,既然你根本不想让任何人得知我们的关系,那么我这样说又有何不对?不要一迳地指责怪罪我,偶尔你也该扪心自问,我这样迫于无奈的回答究竟是谁造成的?”

忍了两年多,朱静容第一次在他面前这样失控,她已经受够了。

猛地,康政伦放开她的手,迳自走至一旁的沙发椅坐下,脸上有着掩不去的无奈神情。他从不知道他在她心中早就制造出无数个伤口,还一昧地指控她。

“你就这么不愿当我的女人吗?”许久,他悄声吐出这一句话来,淡然的口吻不仅他弄不清自己心里的想发,就连方才还处于激昂情绪中的她也为之一愣。

“反正你终究不是我一人的。”她幽幽地道。

“难道你不想拥有我?”他问,心中摇摆不定,不知她怎样的回答才是他真心想听的那一个。

“不要问我这种不切实际的问题。”难道他不知道,不管她回答的是什么,更不论是他想要或不想要听到的答案,他都不会感到高兴的。

他不想被一个女人困住,理所当然希望她选择的是“不希望”,但他是否曾想过,一旦她给了拒绝的答案,他又会觉得她不识好歹。所以在这进退两难的情况下,她赶嘴什么样的抉择也别做。

“这怎么会是不切实际的问题?”他厉声逼迫她,硬是要她做出个选择。“我的人不就好端端的在你眼前,既然我人在这里,你又凭哪一点说这是个不切实际的问题?”

“你一定要逼我说才肯甘休吗?”

“没错,说吧!说出一个真正存在你心中的真实答案。”

“好,我说!”朱静容深吸口气后,道:“若我说我想拥有你,你就会为我放弃单身生活和身边的其他女人吗?既然如此,你又何必问我心里真正的感受!?”

她的话字字刺入他心里,是如此地无奈,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是着了什么魔。竟要她做出这种连他也不懂自己心里真正想要的选择。

“若我愿意呢?”他试问。

朱静容挥挥手,不愿相信。“不要对我说你愿意,因为那只是你另一个骗我落入陷阱的手段。”

“你不相信我?”他大吼。

“那很重要吗?”她漫不经心地反问。

“当然。”

“凭什么?”

“凭我是你的第一个男人。”他讲得理直气壮。

“那又如何?若不是你强取豪夺,我也不会和你在一起,是你硬要介入我的生活,又企图主宰我。说实话,你根本不是我真正想要的人,既然如此,你又凭什么要我信服你呢?我要的只是平静的生活啊!”

“既然想寻求一个平静生活,又为何我不能给?”

朱静容无奈地摇着头,难道他还不懂吗?在这个他们一直寻找的答案中,真正的症结不是她,而是他始终摇摆不定的心思。

“你给得起吗?别忘了,一旦给了,付出的代价是你的自由,你再也不能拥有无拘无束的生活。”她解释。

“我不在乎。”

“但我在乎也不想要,一旦你给了,失去自由的人就是我了。”

“就因为这样,所以你宁可选择当一名康家的佣人?”

朱静容的话让康政伦忆起她一开始的态度,他差点忘了她是多么不屑与他攀上关系,更不愿与他有任何切不断、丢不下的感情包袱,因为这样,一开始她才会不择手段地想摘除体内的生殖器官,不让任何一个曾属于她的东西或生命留在他的生命里。

“或许在你眼中看来是卑下的,但对我而言却是种解脱,至少我不用担心失去什么。”

他冷冷地道:“既然你口口声声说想做名卑躬屈膝的下人,那我再不如你的愿岂不是又要你埋怨了?是你心甘情愿,可别怨我,我就如你所愿的,从明天起,我会辞退佣人,让你如愿地整理这个家和服侍我这个家中的大老爷!”
 0   2005-06-23 11:52:50  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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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这一次,康政伦真的彻底如朱静容所愿,让她一手包办家中所有的家务事。

本来在两人居住的小公寓里,每天都会有佣人来整理家务。而自那天争吵后,他立即辞退佣人,算算这种的日子竟也在不知不觉中过了二年多。

在这两年来,除了所有家事她得自己做外,其余的几乎还是一成不变,也包括康政伦每晚对她的索求,而唯一不同的是,原本强取豪夺的性爱因为两人的争执减少而成了亲蔫的温存。

这些日子中,康政伦反倒像个标准的好老公。不但每天准时上下班,每晚对她索取热情外,更是要她亲自下厨做每一餐,也不知是她厨艺太好还是他真的胃口好,只要是她做的每一道菜他必定是吃到盘底朝天。

这种十分平静的生活,让他们有如新婚夫妇,实在让人很难去想像,这种紧绷的气愤竟是他们相处以来最为平静,也最为接近夫妻的生活。

傍晚时分,朱静容开始准备晚餐,当菜肴全部上桌后不久,门铃声也跟着响起。即使康政伦明明就拥有家中的钥匙,却总是会按门铃,示意待在家中的她他已回来。

门铃声响起,待在厨房的朱静容迅速地扯下围裙丢在一旁,随即快跑到大门口。

当门一开启,一束纯白的百合花顿时展现在她眼前。她笑笑地接过花,悄声说:“谢谢。”

“你知道谢谢不是我想要的回报。”康政伦俯下身来,在她耳畔轻声呢喃,灼热的气息喷洒在她敏感的耳边,引来她脸上一阵燥热。

顿时,她红嫩的脸颊益加火红,有如一把火猛烈燃烧着,把她灼得全身热烫。她当然知晓他话中之意,只是一时间她还不能去适应这种过于亲密的生活,忘了是打从何时开始,他心血来潮地送了她一束花之后,然后几乎是每天,在他下班回到家中时,总会顺道带束花来送给她。

不过他这个人每付出一项东西,必定向人家索取报偿,而他向她索取的就是一个吻,也因为每天的这个吻,让他们俩原似陌生人的关系逐渐走向亲密爱侣,当谁也不去提起那纸契约时,他们的日子一向是快乐、无忧的。

尽管感到很不好意思,朱静容还是含笑地闭上眼,等着他温热的吻降落。

他柔软的唇舌很快地碰触她的,一双粗糙的大掌也跟着不安分起来。他探入她上衣内恻,抚摸她温热的曲线,惹来她娇喘连连,更是企图在大门口就撩拨起她今晚的热情。

“别——”朱静容试着伸过手覆住他的,制止他进一步的侵略。“晚餐还在桌上。”

“可是我比较喜欢你这个饭后甜点。”他无视于她的制止,决定恣意而行。

由他蓦然转沉的眼可以明显地看见他眼中燃烧的欲望,几乎是灼热得吓人。每每面对欲火焚身的他,她总要费尽心力去抗拒,否则即将面临的将是一场火热的床戏,晚餐也等着变成宵夜了。

但康政伦快速地褪去她的上衣,然后以齿咬开内衣盘扣,让她柔软的雪峰脱离束缚,好让他吸吮它们,使其更为尖挺。

事实上,他热切的欲望急待满足,也等不及回房了,他将她箝制在墙壁与他宽阔的胸膛之间,急切地褪去自己的裤子,也一把扯下她下半身的衣物,然后托着她的臀部,就这么进入她……

朱静容倒抽一口气,双腿自然地攀住他,想要得到更多。于是,在他的带领下,两人很快地得到满足的快感……

气喘吁吁的她趴在他肩头,额头微渗出些汗,那摸样让康政伦心生爱怜。

“累吗?”他在她耳畔轻问,喷出的热气又让她微颤。

“有一点。”她低声回答。

“只有一点啊,那再来一次。”邪笑着说完,康政伦突然将她靠在墙上,自己却低下身,以唇舌撩拨着那湿润的花核,轻轻在那神秘的三角地带烙下热吻。

她愣了下,很快地,一股热潮再度由下腹部蔓延至全身,等到他的长指伸进那幽径且开始抽动时,她终于再度轻喘出声……

“你真的好美。”他喃喃低语,让她湿柔花蜜沾满手指,欲望也再一次升到顶点。

他站起身,而这回她立刻配合地夹紧他的腿,两人跟快地结合,律动着最美的乐章……

结束后,朱静容突然想到桌上的菜。“啊,你还没吃饭!”

康政伦的肚子这时突然间也大唱起空城计,他拦身抱起她便朝餐桌而去。

穿好衣服后,两人坐在餐桌旁。

“吃吧。”康政伦好心情地为她添了碗饭,并且夹了一块肉至她碗里。

朱静容皱起眉头,不怎么喜欢地摇头。“你吃就好。”

最近也不知是怎么搞的,几乎是一看到食物就反胃,她曾经以为自己是怀孕了,可是随即否定这个想法。因为虽然他们夜夜火热缠绵,但也不知他脑袋瓜里究竟盘算着什么,他们结婚的目的本来就是为了替康家生下一名继承人,然而每一回欢爱前他反而会做好安全措施,因此怀孕的可能性就大大的减弱。

她在看见康政伦第一次适应保险套时,几乎是瞠目结舌,不敢相信他的举动。他们结婚不就是为了拥有一个合法的孩子吗?岂知他竟在她下定决心为他生个继承人后,反而开始做好性爱前的安全措施。

他不是一直想要个孩子吗?瞧他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她终于忍不住开口问。然而不开口问还好,听到他的回答她真的不敢相信。

“暂时我还不想要孩子。”他说。

“你想永远困住我?”她尖叫,眼中尽是不可置信,若早个几年,她或许会雀跃不已;而今,她只想快速逃离他身边。

“是的,我想困住你。”他诚实地回答,至于是基于什么样的理由,他也搞不懂了。

“为什么?”她问,只因她再也看不清楚他内心的想法。因为摸不清、看不到他接下来的意图,反而令她倍感惶恐。“你不是一直想要个孩子?为什么突然间出尔反尔?”

但康政伦却完全不加以解释。

忆起那段往事,朱静容说不上来是怎样的一种感受,她的内心充满了矛盾与挣扎,一方面是因为他想困住她而感到苦涩,但一方面又因不需要担心生下孩子而放宽心。

望着思绪漂浮不定的朱静容,康政伦习惯地推了下她的背,企图唤回她飞远的思潮。

“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康政伦放下碗筷,双手环住她,突地皱起眉头。“你好像瘦了?”

不是好像,而是真的瘦了。“最近实在是没什么食欲。”她老实回答。

“生病了吗?”他紧张兮兮地立即以手覆上她冰凉的额头,纳闷地道:“没发烧呀!”

朱静容扯下他覆于额头上的手,淡淡地回道:“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只不过胃有些不舒服,频频反胃想吐。”

“反胃?想吐?”康政伦努力在脑中找出任何可能造成反胃想吐的病况来,然而唯一让他想到的却是最不可能发生在她身上的事——怀孕。“会不会是——”

“不可能。”他话才刚起个头,她立刻知道他话中之意。他也认为她怀孕了吗?但有可能吗?他们一直有做避孕措施啊!“绝不可能是怀孕。”她坚决否定这个想法。

“你‘那个’这个月有来吗?”他试探性地问,凡事总有个万一,说不定这件他们一致认为最不可能发生的事就正好发生了。

朱静容羞红了脸,低下头轻道:“你忘了吗?它一向不怎么规律。”

他差点忘了,因为她的生理期一向不怎么规律,所以当他决定不让她太早受孕时才会勉为其难使用保险套,为的就是要比开那些所谓危险与不危险期。

“既然不是这个问题,那又会是什么?是因为太累吗?我觉得有必要再帮你找个帮佣——”

突地,朱静容伸出食指置于他唇上,阻止他继续说下去。“我自己应付得来,不需要别人帮忙。这样的生活,我已感到十分满足。”

“可是你的身体——”

“不碍事的,或许再过个几天就没事了也说不定。”

“明天抽空陪你上医院看看。”他还是不怎么放心,坚持要陪她上医院就诊。

“我真的没事,是你多心了。”她压根儿不认为自己的身体出了毛病,她会食欲不振大概是最近真的有些累了。

而他的关心就像是温暖的太阳,暖烘烘地照射在她身上,若不是多年来训练出与任何人皆保持一定的距离,只怕她再也抵抗不了他随性的温柔而深陷了。然而他们今日走到这种地步,她是否能全身而退也不得而知了。

“不管是否是我多心,身体不舒服总要把病看好才行。”

瞧他一脸坚决,朱静容明白多说无益,凡是他坚持的事就不容许他儿女反驳,既是如此,她又何必自讨没趣,破坏这两人难得建立起来的平静生活。

反正多说无用,她干脆藉机转了个话题,顺道转移他的注意力。

“今天我榨了些新鲜果汁,喝一些吧。”

康政伦摇头,整个思绪遗绕在刚才的话题上。“还是给我一杯威士忌。”

他不常碰酒,一旦他想浅酌几杯时,必然有其理由,而极大的原因便是因为烦躁。有时是因为公事,有时则是因为她。

朱静容来到大厅。由于康政伦不是酗酒之人,因此酒杯摆放在高低柜里的最高层。而以她娇小的身高是拿不到的,非得藉助椅子的帮忙才行。于是她搬了张椅子放在柜子前,可当她打开柜子的那一刹那,一只蟑螂却没预期地由里头钻出来——

她从小就惧怕蟑螂,所以她吓了一跳,突地松开抓住柜子的手,脚下的椅子也因她突地晃动而不稳,而她就这么重心不稳而狼狈地摔了下来。

一声巨响彻底震撼了康政伦,他简直不敢想像朱静容发生了什么事,他立即飞快地来到她身边。

他瞠大眼,不敢相信自己亲眼所见的景象。

地面散落着破碎的玻璃酒杯,那一片片的碎片更是毫不留情地插在跌落在地的朱静容身上,她的身上淌着血,看来令人触目惊心。

康政伦迅速蹲在她身旁,小心翼翼地抱起她。看着浑身欲血痛苦的她,他的心更是狠狠地抽痛着,他赫然发觉原来她在他心中早已占据了一个极大的位置,只是他一直浑然不知罢了。

就在他准备将她抱往车上到医院就医时,他的手臂传来一阵小小的拉扯。他低下头,看见的却是她拧起眉头、疼痛到睁不开眼的表情。

“我好痛……”朱静容想偎近他怀里寻求安全的保护。

“我知道、我知道。”他把她环得更紧,他的呼吸都快跟着她微弱的气息而制止了。“你忍耐点,我这就送你上医院,别怕,有我在。”

“可是我的肚子好痛……”那股痛楚大到震撼她全身,惨白的脸上散步着微微汗珠。

康政伦这才发现她的下体竟也淌着鲜血,他满脸尽是不可置信与惊讶。这代表着什么?不会就是他们方才一致否定的事吧——

她的体内有了他们的孩子。
 0   2005-06-23 11:53:07  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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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急诊室门外等待的心情是十分复杂的。

自朱静容被送进急诊室后,康政伦几乎没一秒是放松心情的,他的一颗看似坚强的心此刻因为担心她而悬在半空中。

忘了在门外等了多久,当他看见急诊室的等突地暗了下来,医护人员从里头沉着脸走出来时,悬挂在半空的心并没因此而落下,反而挂得更高了。

康政伦迅即跑过去,激动地扯着主治医生的手问:

“她有没有事?她有没有事?”

“这位先生请你别激动,静下心来听我解释好吗?”医生拉下他的手,“大致上看来是没什么大伤,但是不巧的是她有了孩子,所以——”

“你说什么?孩子?你说她肚子里有了小孩?”他瞠目结舌,不敢相信。她现在的情况竟是他们认为最不可能发生的事,尽管他每次欢爱前都使用保险套,但还是让她受孕了。

“是的,而且胎儿已经一个多月了。”

“那她好吗?有没有生命危险?”孩子的消息固然让他倍感惊讶,但他更在意的还是朱静容。

“大致上她没什么生命危险,但孩子保不保得住就得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谁在乎孩子?我要的是她平安无事!”他对着医生大吼。

此时此刻,孩子对他再也不重要,若他真的想要一个属于他们俩的孩子,也就不会在她下定决心要为他生下孩子后,反而使用起保险套来。

“这一点我大可向你保证她一定没事。”

“我可以进去看她了吗?”她急切地询问。

“可以,但请保持安静,病人现在最需要的就是充分的休息。”

听了医生同意的话,没再稍加停留,康政伦立刻往病房奔去。

他悄悄地推开房门,在瞧见躺在病床上的朱静容时,他的双腿反而像生了根似的,久久无法移动一步。

盯视着床上的她,他不由得感到一阵心悸,原来就连他这种看似坚强的男人,其实还是有害怕的事物:他最害怕的就是失去她。

许久,他轻轻迈开脚步来到病床边,盯着她苍白无血色的病容,整颗心像突然间消失了般,感觉是如此的空虚与空洞。是他一直不愿承认,其实她在他心目中何止是契约的对象,早在不知不觉中,他的喜怒哀乐已随着她的一颦一笑而高低起伏。

她是那么急欲逃离他身边,而他又该以什么方式留住她?一旦孩子生下,契约也跟着成立,如此以来,他们两人相处的时间就真的有限了。

有生以来,康政伦第一次感觉到那种打从心里涌上的力不从心,原来在这世界上,并非只要他想要的都能手到擒来,得不到的痛苦竟让他心痛到不能自己——

或许他也该静下心来去正视他们之间的问题,又或许他更该老实地告诉她,就算孩子落地,他仍然不原履约。只是,她愿意吗?

他但膝跪地,一双手紧紧包裹住她冰冷的手不放,好似他一旦松开手,她就不再属于他一人的了。



☆☆☆



由医院再回到家里转眼间已过了两个多月,幸运的是朱静容的身子已逐渐恢复健康,就连一开始医生并不看好的胎儿也安然无恙。

随着胎儿愈来愈大,相对的,朱静容脸上的笑容也跟着愈来愈少见。尽管她口口声声承诺要给他一个孩子,可是那个从小就自我灌输的观念反而让她因恐惧而愈来愈沉默寡言。他清楚的知道,其实她根本不曾走出她自己在多年前就设下的迷魂阵。

那种害怕亲情牵绊的恐惧始终不曾在她心里消失过,她一直以为自己能克服,而今她才清楚的知道那全只是她用来自欺欺人的把戏罢了。

为了让朱静容病弱的身子得到充分的运动,偶尔康政伦会在下班后陪她到附近的公园散散步,或者像今天心血来潮的带她到一望无际的海边走走,杼解郁闷的心情。

“在想什么?”康政伦从朱静容身后环住她的腰,她飘渺恍惚的神态总让他感到不安。

“我们还是有了负担。”她望着辽阔的海幽幽叹息,感叹人是那么的渺小,尽管再怎么努力还是敌不过宿命的安排。

曾经她以为自己能坦然的留下孩子离开他,岂知当他毅然决定不要孩子,打算就这样困住她一生时,坦白说这些年西来,她还是因他不经意的温柔而感动了。这一向是身为女人最大的弱点,她不是木头人,不会迟钝到感受不出他对她付出的温柔,就因为这样,她才更觉彷徨无措。

“我并不觉得他会是个负担。”他扳过她的身子并直视她,不认同她的话。

“是吗?”她淡淡地说,不再与他争辩。只因她心知肚明当孩子生下后,她能待在他身边的日子也不多了。

签下婚约后,她一直以为七年将会是一段漫长的日子,岂知在转眼间竟已过了五年多。

近六年的时间,让她在心境上改变许多。由一开始的强烈抗拒到逐渐接受有他在身边的日子,再由不顾为他生下一儿半女的强硬态度到现今无奈的软化,对她而言,这就是人与人之间相处的可怕之处,只要时间一久,那原本不曾在乎过的人、事、物也会悄悄地驻留在心底。

再度转身忘着蔚蓝大海,呼啸而过的海风吹乱她束齐的长发。五年了,她的头发也从五年前对他承诺后的那一刻起就不曾剪过,而今发长早已过了她纤细的腰。

康政伦无语地脱下西装外套披在她肩上,他覆盖住的不只是怕她受凉的身子,就连同随风飞扬的长发也一并困住了。他深深明了,此刻她的心就像这头秀发一样,期待着早日投奔自由。

“起风了,我们回去吧!”他担心地蹙眉,自她怀孕起,她的身子一直就不是很好。

朱静容摇着头,不怎么舍得离开。她的心绪紊乱得很,欲趁着凛冽的海风抚平动荡不安的心思。

“等一下,我还想在这里待一会儿。”

“再待下去你会着凉的。”他亲密地搂住她,试图把自己温热的体温传给她。“想看海,明天我一样可以再带你来,不必急于一时。瞧你,都冻成这样了。”

“冻?”朱静容下意识地重复他的话,不自觉地以双手环住身子。“我想喝杯热茶,你去帮我买来好吗?我好舍不得这个美丽的夕阳,想亲眼看它落入海平面。”

她感慨颇深地直盯着远方的夕阳,心中不自觉浮起“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这两句话来,这美丽的夕阳就好比他们之间的婚姻,在一开始还不能体会它的美好,然而就在接近结束的那一刹间,才恍然明白它的美。但再美好的夕阳也无法晚会,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从眼前消失。

“回家吧!天已经快黑了。”康政伦继续劝她打消念头。

“再等一会儿,一会儿就好。”她不为所动地坚持己见。

康政伦叹气地再次扳过她的身子,把披在她身上的西装外套拉好,并且一一地扣上钮扣,确定外套温暖包裹她后,才柔声道:“乖乖地在这儿等我,我会快去快回。”

朱静容回给他一个难得一见的微笑,点点头。

待康政伦一离去,她又朝着夕阳落下的方向望去。

远方橘红色的夕阳逐渐往海平面落下,当夕阳就快完全消失时,她突然感到一阵恐慌,几乎是不假思索地拔腿就往夕阳的方向奔跑而去,完全忘了自己身在何处,也忽略了海的危险性。

而当康政伦拿着两杯热饮回来时,看见的就是她往海里跑去的摸样。一时间他甚至忘了该作何反应,只能瞠大眼看着她奔向大海。

猛地,他终于回过神,立即丢下手中的热茶,任热腾腾的茶水烫伤了手也不自觉,唯一存于脑海、流在心中的完完全全是她想自杀的景象。

那股突如其来的震惊彻彻底底地刺痛了他的心、震撼他的视觉。

他快速地跑入海里,把快被海水吞噬的朱静容环身抱回沙滩上。

把她平放在沙滩上,在确定她安然无恙后,康政伦心中所有的愤怒由口中咆哮而出:

“你这是什么意思?想自杀?你怎能这么做!你怎能这么做!”他一古脑儿地朝她发泄满腔的怒火,殊不知她这么一个无心的举动扼杀他多少细胞。

康政伦拼命地朝她发泄,直至不经意瞥见她眼角上的泪水,欲脱口而出的话突地卡在喉间,她竟然再一次被他惹哭了。

“为什么太阳要落下?为何美好的事物总是无法保留住?”朱静容在他异常愤怒的同时冒住了这么一段让他突然间愣住的话来。

因为想留住夕阳的美,所以她才会不自觉地想抓住遥远的夕阳,好似一旦抓住了快消失的夕阳,她的感情世界也就跟着掌握了。在她眼中,远方的夕阳就好比是他们的婚姻,随着日子的接近,而慢慢地带走美好的一切。

康政伦呆愣了会儿,不懂她问这些话的真正原因。

“不管什么再美丽的事物,总有一天还是会消失的。”他以为她是感叹夕阳的逝去才会忘了自己身处危险中,因此稍稍平息怒火,柔声解释。

岂知他的安慰非但没能缓和她的情绪,反而更让她泪流满面。他明知道她是个禁不起感情挫折的人,而他偏偏硬要招惹她,强悍地走入她的世界。

五年多前他强迫她走入他的世界,而今呢?又准备像她母亲死去时般离开她,留下看似无情却多情的她独自承受心爱的人离去的苦果吗?

瞧她的泪落得更凶了,康政伦更是紧紧地搂住她。她的泪落在脸上,而他却痛在心里。面对这样的她,他才深深明了,原来他的心也是柔软的,并非是他一直以为的坚硬。

就在这一刻,他们两人紧紧地相拥着,享受这难能可贵的平静。谁也不敢开口讲话,生怕话一出口,就是所有美好消失的开始。

“你会履行契约吗?”许久,她拭去泪痕开口问,平淡的口吻让人不清楚她想要听到的答案究竟是哪一个。

“你希望我怎么做?”他放不开她,却又心知肚明的知道再困住她只会徒增她心里的痛楚。他想爱她一生一世,而她却想逃离他一生一世。

“我给了你孩子,你也该还我自由。”朱静容挣不开他温暖的怀抱,淡然地说。

原来离开他的怀抱、她的世界后竟是如此的寒冷与空虚。她怕冷的以双手环住自己,清楚的知道她再也不能依赖着他温暖的胸膛了。

孩子既然注定带不走,那么她至少要带走在不知不觉中驻留在他身上的心。她打从一开始就知道他不会属于她的,束缚他们的不是感情上的牵绊,而是五年多前那纸无情的契约,那纸无情的契约总是无时无刻在提醒她,他们之间存在的永远只是一场买卖,时间一到,买卖一成,契约也就跟着无效了。

“你就这么迫不及待想逃离我吗?”他气愤地大吼,更气她无情的态度。他这样全心待她,而她最后选择的依然是离去,这教他情何以堪?

“是的,如果可以的话。”她心里淌着血回道。若硬要说对他不存任何感情那是骗人的,但就因为知道他不会爱上她,所以不该任自己去攀附那渺小的希望。

“难道你都——都不曾爱上过我?”康政伦紧闭双眼沉重问她。当问出口的那一瞬间,他几乎快窒息了,他好怕,好怕她的回答会是肯定的。

“你不该问我这个问题,因为我们都心知肚明,在这些日子里谁也不曾爱上过对方,困住彼此的只有那张曝不了光的契约,不是吗?”她背对他,说着违心之论的谎言。每一条路迟早走到尽头,而孩子的出生就是他们俩感感情的尽头。他既然不爱她,留下来又能怎样?只是徒增痛苦罢了。

是他把她伤得太深,还是她始终不肯放开心去爱人?这些问题对康政伦而言再也不重要了。

他的一颗心好痛,口中却说着违心之论:“你大可放心,孩子一出生,我们就办离婚。”

就在孩子出生后吗?好快,比她想像中的还要快,这么说来她待在他身边的日子也只剩下不到七个月了。
 0   2005-06-23 11:53:21  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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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2005-06-23 11:50:09  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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