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印度洋第一眼的时候,我就惊呆了。
我们见识过北戴河的波涛,领略过海南岛海的蔚蓝,体验过冰岛海水的清凉,享受过加州的阳光海滩,体会过美东海岸捉螃蟹的乐趣,甚至在日本海上看了三天三夜日出日落,却从没见过如此美丽的海洋,如此洁白细腻的沙滩,如此碧绿透明的海水。总觉得那里的海景就像明信片上的一样,或是那个著名的啤酒广告,真的能让人觉得活在paradise,海风呼呼,吹光了所有。
我们所在的海滩叫Watamu Bay, 是半圆形的一个圈。这地方的奇妙在于,两边都是极其高级的意大利宾馆,大概要200美金一晚上那种。那两边的海滩都有专人打理,还有只有宾馆客人才能用的阳伞和睡床。岸上躺着的多是来自欧洲大陆来此度假的有钱人,尽情享受着阳光的暴晒和海风的滋润。而海岸中间这部分就是渔村的一个小入口,高耸入云的椰子树下一些低矮的小房子隐藏在下面,和两边悬崖峭壁上金碧辉煌的高级旅馆形成鲜明的对比。
这些渔民,可能一年也赚不出两晚上的宾馆钱,而他们还要承受海上不能预言的风浪,干着最辛苦的活,过着最辛苦的日子。这中间的海滩没有人清理,海水带来的水草铺得到处都是,那在我眼里也是一种原始的野外美。这一穷一富,在如此美丽,如此让人窒息的海边也竟能如此和谐的存在,不能不说是个奇迹。
Watamu仿佛是意大利的殖民地,主要是由于一些先前来这里的意大利人开了几家高级旅馆,后来就不断的有意大利人来。于是现在发展到了欧元成了第二通用货币,意大利语成了第二语言的地步。不过来这里度假的多半是退了休的老爷爷老奶奶,抱着看大帅哥大美女的梦想的我们自然从希望的云端落到了失望的谷底。更让人郁闷的是,老爷爷老奶奶仍保持青春心态,还是比基尼,三角裤上场,我们也就只有低头看海的份儿。
第二天一早去看日出,没想到阴云密布。不过早上的海异常的清新,散发着一种迷人的魅力。太阳躲在严严实实的乌云后面,偶尔能冒出金黄色的一束光辉,直冲云霄,像孙悟空的金箍棒。渔民的船都在浅滩上随着海的波涛晃啊晃。有几个渔民大概想赶早潮,早早的就出来忙。
我们静静的坐在沙滩上,带着潮湿的沙子细腻极了,感觉像面粉一样。海滩上人的脚印已经被海水冲刷得一干二净,留下的是无数小螃蟹的洞和密密麻麻的小爪印。我们童心未泯的蹲在那里看小螃蟹挖洞。小螃蟹只有大脚拇指大小,却跑得飞快。它们每天早上都要挖洞,只见它们跑到洞里,待很长时间,然后探头探脑得出来,看没有情况,就把手里的一捧土扔出去。周而复始,不辞辛劳。所以每个小洞口都会有一小撮土整整齐齐的像被抛出去的样子。我总是喜欢搞破坏,有的时候会把小螃蟹辛辛苦苦挖出来的土都灌回去,看着小螃蟹灰头土脸的跑出来无可奈何的样子,哈哈大笑。
早上大概9点多钟,落潮了。一大片浅滩露了出来,我们就去赶海。沙滩上是不会留下什么东西的,不过那些大大小小奇形怪状的珊瑚石上就不同了。那上面坑坑洼洼的存了好多海水,每一块小坑就好像是一个小鱼缸,仔细看看有水草,螃蟹,寄居蟹,贝壳,海螺,小虾,海星,海鱼,海胆,甚至珊瑚,俨然一个自生自灭的自然生态系统。由于我们家里也养海鱼,只见我们能在一个小坑蹲上半个小时,如数家珍的絮絮叨叨着,这个像是爬来爬去的blenny,那个像是色彩斑斓的chromis。
活的生物不能捉,我们就在海滩上偷偷地捡了几个空贝壳,有几个雪白雪白的,看起来好像Yile做的香皂。还有几个是虎皮纹的,特别显眼,大小看起来特别适合做我们家寄居蟹的新家。后来把这几个贝壳放回我们家鱼缸的时候,那个最大的寄居蟹挥舞着大钳子冲锋在前,迅速抢占了最pp的贝壳,而其他的小蟹力量太小,抬不起别的贝壳,哎,看来只好慢慢等它们长大了。
第三天也是一早起来去看日出,还是一样的阴云密布,还是一样的失望而归。后来才知道,这里的天气就是这样,总是一早起来云集的很厚,然后慢慢的退下去,到了下午就艳阳高照了。坐在海边等一天的日出日落,听一天的潮起潮落,看一天的风雨日晒,不问世事,不管其它,是何等桃源般,梦境里的生活。早上虽然一样的不见太阳,这天却是周五,是渔民不去打鱼的日子。所有的船都在落潮的时候被拖了上来,被架起来,被烧起来。从远处一看,真以为渔民在烧船,后来一打听才知道,他们是在烧某种植物胶,胶能使船更加牢固。海滩上一片大炼钢铁,热火朝天的场面。
那天下午,也是我们在印度洋沿岸呆的最后的一个下午。每离开一个地方,我们都会有些不舍,或多或少。对于印度洋,我只想说:我真想永远的在这里生活。那份与世无争的情怀,那种清纯脱俗的气质,那片无比包容的柔情,我想,是没有什么别的地方可以比拟的。我不羡慕那些躺在摇床上的享受阳光的游客,他们只是过客;真正让我起敬的是那些靠海吃海,一辈子在海风里拼,海浪里搏的渔民们,他们,才懂海,才真正是这片 温暖大洋的主宰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