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不在身边,心都扔在家里,随便藏在哪个旮旮旯旯,像毒气弹一样散发着他独特的男人气味,熏得人晕了乎地竟想他了。
巴不得他出一次差,好让我毫无障碍地伸伸懒腰,在宽大柔软的床上尽情摆POSE睡觉,而不必在睡前为争夺最佳地盘挤来挤去,再兴师动众找来尺子丈量,更不必担心我那稀疏珍贵的长发在半夜被那只粗壮胳膊一压一抬间,无数秀发尽折腰。
最重要的是,没人跟我抢电脑,没有温暖的怀抱和诱人的呼噜在睡梦中吸引我,我可以痛痛快快地彻夜上网,深度潜水,困时拿根牙签上下眼皮一撑,当夜猫一族。
可惜这些,都只是梦想。因为家中有个恋家男人,抱鸡婆一样趴窝里哪儿都不去。别的男人是否如此,我不得而知。只知俺家这个,没得治。
节假日举家返乡,才住一宿,这个男人便掰了手指计算日子,哭丧脸找到我,老婆,还得住六宿才能回家呢。我骂道,真是娶了媳妇忘了娘,俺要替娘大义灭亲除你这个害!便举着拳头撵得他鸡飞狗跳。待到夜晚炕上排队睡觉,他在左,儿子在右,半夜里儿子进了我的被窝,他的手进了我的被窝,抓牢我的手,一夜不放。
只要一步迈进家门,这个恋家男人就两眼放光,先环顾了四壁,再各个房间进出一遭,阳台上的花草也不放过,最后稳稳地坐在马桶上,感慨万千地疾呼:还是家好!
他平生最痛恨的,就是出差。但凡摊上出差之事,能推则推,能赖则赖。近年有过深刻的两次,一次是非典时期下外点慰问,一次是被单位无可奈何地送去野外拓展训练。
前一次,因为非典,为了安全,自备了车辆,带着两人,马不停蹄地日夜颠簸赶路。道上不敢停车吃饭,干粮充饥,夜里不敢打尖住店,只能兼程到工程点。如此辛苦劳累,他还不忘时时发SMS向我报告,简短几个字“到某地了”、“我住下来了”、“想你和儿子了”,睡前还来个电话,例行查询家务事后,便可怜兮兮地说,“老婆,想家了!”心疼得我泪花在眼里翻来滚去,一点也没享受到梦想中的快乐潇洒,倒是在牵挂和担忧中熬了十来天,终于在变成望夫石之前把我的男人盼回了家。
后一次是9月下旬到野外训练营当了战士。到训练营那日,正值中秋佳节,我与儿子正优雅地端坐于“艾莱斯”,刀刀叉叉苦战牛排,电话来了———
你们在干吗呢?他满怀凄楚地问我。
我不敢高声喧哗,柔声答道,浪漫烛光晚餐呢!中秋节快乐哦!
不一会儿,SMS又蜂拥而至,诉苦诉衷肠,几乎爆掉我的手机。
他说,“我们住的这个地方,四周是漆黑的森林,没有电视,房间里还没有卫生间。”
嘻嘻,老天有眼哪,我边看边乐,及时送上爱心一颗:“哥们儿!恭喜你啊!终于返璞归真了!没有厕所怕啥?找棵大树就行了。”
正为我的聪明妙语自得,一口唾沫穿过手机向我冲来:“呸!啥时狗嘴都吐不出来象牙!”
我笑晕了过去。以为从此国泰民安了,稍过片刻,手机又响———“老婆,俺呆着没意思啊,只能骚扰你啦!”我倒!
摊上这么个恋家男人,你说咋整?就是人不在身边,心都扔在家里,随便藏在哪个旮旮旯旯,像毒气弹一样散发着他独特的男人气味,熏得人晕了乎地竟想他了,什么潜水夜猫,一边拉去。
那么,你还想四平八稳霸占他的床上地盘吗?小心!边上有地雷,枕上呼噜尚存,爱谁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