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背景】都市社会目前出现了一种新的独特人群,笔者称之为“二奶法人”。让二奶做法人,是异国老板骗色骗财后金蝉脱壳的最新伎俩:个别用心险恶的境外老板,选二奶做法人,自己监管财物,公司赚钱时全部转移到国外,借债、赊欠原料时由“二奶法人”出面。这一现象不仅应引起单身女性的警惕,更应引起全社会的关注。
这是一幕现代版的“阴谋与爱情”。
2006年6月12日晚上,大连市缘媛箱包有限公司总经理、年轻漂亮的杜媛,悄悄喝下两瓶安眠药,一心要结束负债千万元、生不如死的噩梦。
三年前,还是大学生的杜媛效仿“嫁得好”的师姐,主动离开了研究生男友,去当韩国老板的二奶。很快,她就拥有了香车豪宅,而且在异国老板的“真情授意”下做了缘媛箱包有限公司的法人。尽管她明知道异国老板不停地往国外转移资金,尽管她一再按照异国老板的命令,违心地凭着自己的魅力一次次借债、赊欠原料,但她还是迷醉于做统帅600名员工的总经理和这种风光生活,欲罢不能。她万万没有想到,几个月前,异国老板在多次转移资金后玩“人间蒸发”,令她一夜之间成为负债千万元的“空壳老板”,让她独自面对600名员工上诉讨薪、八方债主纷纷追债的困境。由老板陡然沦落为千万“负”婆,杜媛不堪承受这人生天壤落差,无奈选择了自杀……
干得好不如嫁得好,
女大学生成为异国老板的“二奶法人”
杜媛1980年出生在大连,父母都是中学音乐教师。由于受家庭环境熏陶,她从小就擅长二胡演奏。1999年,她考进大连某大学海运专业。不久,她参加了校民乐队,多次参加校内外的演出。
在民乐队里,杜媛和高她一届的漂亮师姐国小妃很投缘。国小妃一毕业就嫁给了当地一名身家千万的大款。师姐对杜媛说:“凭我们的本事,毕业后至少要奋斗20年才能出人头地,但如果嫁一个好老公,就能捷足先登。‘干得好不如嫁得好’,就是这个理。”杜媛听了连连点头。
早在大二时,杜媛就在众多的追求者中选择了本校既好学又帅气的研究生庄晓鸣做男友。庄晓鸣对她付出了全部真情,但她一想到两人每月两三千元收入的“平庸”未来,心中就隐隐不甘。漂亮师姐的幸运与成功,给了杜媛很多梦想,杜媛心里那份不甘就更加强烈了……
年轻、漂亮、有知识,外加艺术气质,杜媛深知自己有“嫁得好”的资本。为了争取“嫁得好”的机会,她总是费尽心机争取参加社会活动,特别是上层人物的聚会。2002年12月,在一名校民乐队队员的引荐下,她每晚都到当地最豪华的涉外大酒店演奏二胡。没有人知道,她这样做并不是为了赚钱,而是悄悄寻找与上流人士接触的机会。
功夫不负有心人。2003年2月20日晚上8时多,读大四的杜媛又登上了大酒店里金碧辉煌的宴会大厅的表演台,演奏悠扬的二胡曲。佳人美曲,不时引来掌声阵阵。
表演结束后,一名秘书模样的年轻男子很有礼貌地对她说:“我们公司总经理金余顺先生也是二胡爱好者,想单独请教你……”杜媛被请进了一间豪华包房里。她演奏两首曲子后,来自韩国的金余顺总经理为她支付了2000元小费。43岁的金余顺显得很年轻,他用有些生硬的汉语说:“杜小姐,你的演出很出色。我很喜欢二胡曲。我一直弄不明白,钢琴那么庞大复杂,二胡如此简单,竟同样富有表现力。”那天深夜,金余顺吩咐司机用宝马车送杜媛回学校。第一次乘坐豪华车,杜媛兴奋极了。
此后,几乎每一天,金余顺都到那家大酒店听杜媛演奏,俨然是她的发烧友。每次,他都出手大方地付小费,令杜媛吃惊不已。接下来步入正题,他开始单独请杜媛吃饭,以高价请教她二胡演奏。再接下来的事“顺理成章”,他迫不及待地将杜媛揽入怀里……
关系发生质变后,金余顺不想让杜媛去大酒店演奏了。他说:“我太爱你了,不想让你在那里与别人接触。”杜媛却说自己很喜欢演奏时的快乐,她的真正目的是:在大酒店不时会有人向她示爱,这样更能显示她的魅力。再说,兵书上也说“欲擒故纵”。果然,金余顺大献殷勤,又是送钱又是送物,最后还表决心:“你毕业后我就离婚,然后和你结婚,我们一起做一番大事业。我所在的公司虽说是韩国著名的金花箱包公司,我的年薪虽说相当于120万元人民币,但我上面还有董事长,我只不过是大管家。我很快就会辞职成立自己的箱包公司,到时,我一定让你做法人。”这番承诺相当见效,杜媛不再出现在大酒店了。2003年5月,金余顺在某花园租了一套房子,与杜媛开始了同居生活……
眼见嫁入豪门指日可待,杜媛向庄晓鸣提出分手:“要毕业了,我得回老家工作,我们各奔前程吧。”庄晓鸣跪下恳求:“我知道你在和一个韩国老板谈恋爱。念在我们真心相爱两年的分上,你还是回到我身边吧!”但杜媛去意已决,洒了几滴泪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2003年夏天,杜媛大学毕业,金余顺果然从原来的公司辞职,开始着手筹建自己的公司。这时,杜媛提出要和金余顺结婚,金余顺却顾左右而言他,最后被逼不过才说实话:“我离婚很难。如果两人真心相爱,没有那张纸又有什么关系?”杜媛伤心地哭了:“没有那张纸,我不就成了二奶?”金余顺不以为意:“哪个男人爱大奶呢?只有二奶才值得爱!别说你是二奶,就算是三奶四奶,你也是我的最爱!”杜媛哭得更凶了:“除了大奶,我什么奶都不做!”金余顺信誓旦旦:“既然你不相信我对你的感情,那我就用实际行动来证明我对你的爱有多深。马上成立的公司,我不做法人,让你来做。”
6月23日,金余顺真的陪同杜媛前去区工商局,用她的身份证注册了缘媛箱包有限公司,由她做公司的法人兼总经理。金余顺向该公司注入了相当于400万元人民币的资金,他说:“我要辅佐你做事业,谁让我这么爱你呢?”金钱总能证明男人的爱情吧!杜媛破涕为笑,再次投入了金余顺的怀抱……
风风光光为情人卖命,
“二奶老总”无奈异国老板转移利润
杜媛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原本立志“嫁得好”,谁知没嫁好,竟阴差阳错成了“干得好”。一夜之间,她不再是穷酸学生了,而是资产400万元的中外合资企业总经理。23岁还是充满稚气的年龄啊!手捧着缘媛箱包有限公司的营业执照,杜媛兴奋得心“怦怦”直跳:我已经是大公司的老板了!
2003年7月2日,金余顺在丽水新居为杜媛购买了一套价值70多万元的跃式豪宅。几天后,他又赠送给杜媛一台价值40多万元的奥迪轿车:“你现在是总经理了,车就如同名片,是形象。”
杜媛并不急于在客户中树立形象,倒是迫切地想在大学同学面前一展总经理的风采。8月3日,她请来几十名在大连的同学,搞了一次耗资3万元的盛大聚会。金余顺则以她丈夫的名义出席宴会。同学们参加了五星级酒店里的豪华宴会,看见了杜媛崭新的奥迪轿车,无不对她流露出羡慕和惊叹的神情。一名同窗姐妹慨叹道:“杜媛的成功,再次印证了一个真理——干得好不如嫁得好!”
8月末,在金余顺和杜媛的共同努力下,缘媛箱包有限公司以较低的价格在大连某街租下一个面积为2万多平方米的厂房。杜媛曾问金余顺:“我们为什么不买下一块地皮自己建厂房?”金余顺笑笑说:“租厂房会节约大量资金。再说了,我们要充分利用合资企业三年减免税的优惠政策,在这三年里大捞一笔,三年后改头换面另外成立新公司。”9月初,他们从浙江一家企业购进100台生产箱包的机器。后来,善于投机的金余顺安排杜媛去公关,又从这家企业赊来120台机器。
11月,伴随着“隆隆”的机器轰鸣,由杜媛当法人并出任总经理的中外合资企业终于开始生产了。金余顺对杜媛重申:“我们这样分工:你做法人,我做财务总监。”
缘媛箱包有限公司的生产能力越来越大,员工人数渐渐增加到600人。2005年初,公司向银行贷款200万元。金余顺多次向杜媛强调“能借则借”、“借鸡生蛋”的原则:“进皮革、布料、塑料、箱件等原料时,做第一次、第二次交易要及时付款,等建立起信誉后就要尽量赊欠,赊得越多越好,越久越好。降低成本嘛。”杜媛如法炮制,前两次合作成功有了信誉后,她凭着超乎常人的公关能力,赊欠了大批原料……
缘媛箱包有限公司的生意越来越红火,按理说,杜媛应该腰缠万贯。可是,现实根本不是这么回事。由于金余顺掌管着公司的财务大权,杜媛根本无法了解公司所有的营业收支情况。当然,作为公司法人,她还是有一定的、经过金余顺审批过的支配资金的权力,但那只是公司的资金,比如招待费、职工的工资福利等。
2005年5月,杜媛察觉到金余顺将公司的大部分利润和资金转移到国外,于是提出抗议:“这个公司全部是你的,赚了钱自然应该归你支配。但是,你既然那么爱我,公司的财务状况总该对我这个法人有点透明度吧。”
金余顺拥抱着杜媛说:“宝贝,我在韩国借了高息贷款,不得不先拿公司的利润偿还。再有一年多,高息贷款就可以全部还清。到那时,我就把财务大权也交给你。”接着,他似乎很伤心,“我也有话要对你说。你现在住着豪宅、开着名车,却越来越不满足,真令我失望。”他历数自己对杜媛的付出,越讲越激动,最后几乎暴跳如雷,“当初为了给你买房买车,我就花了100多万元人民币,还那么信任你,将400万元人民币的资金写在你的名下!可你得了龙,又望薯。”可怜他竟把成语“得陇望蜀”理解成得了龙还想要红薯。“你现在变得贪婪了,想要自己独立的公司,想离开我另辟天地!中国女人难道是这样忘恩负义的吗?”
杜媛连忙道歉:“对不起,我只不过是随便问问。我当然明白,没有你,就没有我今天的一切……”
金余顺似乎要落泪了,他紧紧拥抱杜媛,发誓般说:“半年后,我就把财务全部交给你。我这样辛苦还不都是为了你吗?”
杜媛听了感激涕零,也紧紧拥抱集“知己”和“恩人”于一身的异国老板……
此后,杜媛再也不过问金余顺财务方面的事情了。
猛跌阴谋陷阱:
“二奶法人”一夜之间成千万“负”婆
杜媛在商海里拼打了几年,越来越认识到自己的价值。她像模特,但没有模特的肤浅;她像演员,但没有演员的浮躁;她像商人,但没有商人露骨的势利。因此,每当她出现在谈判场合时,本来谈不成的生意,也能在谈笑间定乾坤。聪明的金余顺将她这一本事发挥得淋漓尽致,每当需要与当地多个职能部门协调关系时,总是让她亲自出马,而她也总是旗开得胜。
很多时候,尤其是每当公司完成大笔交易后货款回笼时,杜媛的内心还是隐约不平衡,不仅为自己是“空壳法人”而悲哀,更为自己充当异国老板的“交际花”而郁闷。曾有好几次,金余顺暗示她在晚上要对某关键人物提供“陪睡”服务,她严词拒绝了。她伤心地问:“难道这也是你对我的爱?”金余顺讪讪地笑:“开开玩笑,只是开开玩笑,不要当真。”
2005年9月以后,缘媛箱包有限公司的资金周转出现了困难,金余顺解释说:“现在箱包生意普遍不景气,如果能多赊欠一些原料,公司就能渡过难关。”于是,杜媛又几次跑到浙江、江苏等地,赊欠来价值300万元的皮革等原料。10月后,缘媛箱包有限公司每况愈下,杜媛想不通:按理说,自己借来了那么多原料,节省了几百万元资金,为什么没有解决公司资金周转的困难,连600名员工的工资都发不出?
金余顺解释说:“这段时间韩国银行催缴贷款,我不得不转了一部分钱到那边。现在我马上就回国,想法启动新的借贷,以解决公司的燃眉之急。宝贝,请你放心,我很快就会回来,顶多是十几天。记住,最关键的是稳住员工的心,一定要把饭堂的伙食搞好。只要让员工吃好住好,她们就不会闹事。她们都是农村的打工妹嘛。”于是,杜媛让公司食堂的承包人暂垫资金,以保证员工的伙食供应。
金余顺做好了安排后于2006年1月回国,杜媛到机场送行。临上飞机时,金余顺一步一回头,洒了几滴惜别的泪水。杜媛自然没有料到,他这一去便踪影全无,所有的联系电话成了空号。而她,连金余顺住在韩国哪个城市都不知道!
异国老板“人间蒸发”,公司法人杜媛惊出了一身冷汗!公司成立三年来,金余顺把多少利润转移到国外她不清楚,但她清楚公司欠债多达千万元:至2006年4月,公司拖欠员工半年多工资,100多万元;欠食堂承包人员70万元;向银行借的260万元不能归还;十几家南方公司的原料欠款是500多万元;欠厂房租金200多万元……
杜媛很快四面楚歌:银行追款,一天十几个电话;债主上门拿不到钱,纷纷将她及其公司告上法庭;员工讨薪,几百名职工不断到有关部门上访……
杜媛欲哭无泪,这千万元债务的手续全是由她这个公司法人直接办理的,所有的借据和相关文件的每一宗、每一笔都有她这个公司法人的亲笔签字!焦头烂额的她赶紧找律师,询问如何追究金余顺的责任。律师告诉她,她是公司法人,所有的法律证据都证明是她而非金余顺欠债千万元!金余顺狡猾地钻了法律的空子,法律根本拿他没办法!
直到此时,杜媛终于明白过来,她大学一毕业就步入了金余顺的辣手圈套——让她当法人,当“空壳老板”,公司赚了钱他就转移到国外,借债、赊欠原料就由她这个“二奶法人”出面,让她做承担债务的冤大头,他却巧妙地金蝉脱壳!
2006年4月22日,缘媛箱包有限公司被有关部门查封。随后,公司的机器等设备拍卖所得100多万元,先用来支付员工的工资。杜媛的轿车和豪宅等贵重资产,也被拍卖抵债了……可怜杜媛在一夜之间沦落为负债千万的“空壳老板”!
在各路债主的声讨和恐吓中,杜媛的日子日益艰难。有人上门讨债,有人打电话威胁。一天晚上,一个浙江人打通她的手机:“你欠我公司87万元原料钱,再不想办法还上,就找人要你的命!”此后,电话一响,她就一身冷汗……
6月12日晚,绝望的杜媛服了两瓶安眠药,一心要结束生不如死的噩梦。深夜,家人发现她口吐白沫,赶紧把她送到区人民医院。经过五个多小时抢救,她才苏醒过来。之后,她又到大连市中心医院精神科接受心理治疗。
一个现代版的黄粱梦就这样破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