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刚上初中的时候,阿萌的家境还是不错的,妈妈总是把她打扮的漂漂亮亮的,从同学们的目光里,她知道自己是个可爱的女孩子。可是后来,父亲得了重病,为他治病花掉了家里所有积蓄,而父亲最终还是去世了,从此以后,她们失去了经济来源,母女三人开始艰苦渡日。为了改变家庭状况,阿萌读书很刻苦,高中毕业后她考进了北京的一所大学,她的老师帮她联系了助学贷款,她开始了艰难的大学的生活,从大二开始,她就利用课余时间打工挣学费,还贷款。
在她的周围,学姐学妹们除了学习,就是在热热闹闹的恋爱、娱乐。朦朦胧胧中,她也能察觉到来自一个学兄特有的关怀的目光,恋爱是需要时间和付出的,她没有那个资本。
就在毕业前的那个晚上,他终于约她出去了,在一起走了很长很长的路后,他鼓足勇气问她,能跟我去南方吗?他的父母会为他们安排不错的工作。她的头低着,过了很长时间之后,她眠着嘴唇,轻轻地摇了摇头。回到宿舍,她把头盖在被子里哭了。
她大学毕业了,妹妹要上高中,妈妈的身体不是很好,她当然清楚这个家离不开她。
第二天,阿萌擦干了眼泪,回到了自己的家乡,还好,她找到了一份工作,收入也还可以,阿萌要为妹妹挣学费,还要还贷。没有人关注这个默默无闻的女孩子,她承担着家庭的担子。除了工作,阿萌还会偷偷做点兼职,希望能挣到更多的钱,能让妹妹和母亲过得更好些。她也不至一次地拒绝了好心的同事为她介绍对象。
直到妹妹考上了大学,那一年,经人介绍,阿萌认识了文斌,他有过一次失败的婚姻,听说他的前妻是个特别泼的女的,如今,他再也不想找什么麻辣女生了,他得找个温柔善良的。
一见阿萌,文斌就觉得自己找到了,两个人很谈得来,文斌做了一个小企业,正是起步的阶段,没有轰轰烈烈的恋爱,却有着彼此细腻的关怀。不久,两个人结婚了。
二
结婚之后,看着文斌一个人在企业里忙碌,阿萌停薪留职回来帮文斌,有了阿萌的帮助,小企业开始走上坡路,两个人经营得红红火火的。
记得那是刚谈成一笔大生意,特别得兴奋,辛苦了这些年,终于有了回报,他走在小城的街头,金宝路钻石正在热热闹闹地做促销宣传,他毫不犹豫地走进店里,也许是他走路那义无反顾的样子惊到了进门处的服务生,瞧着他都忘记说欢迎光临了。
他用一大把的钞票买了一款最时新的钻戒,顶上镶着一颗灿烂的钻石花。他回家的时候,阿萌正忙着一边煮饭,一边把一个计算器按得滴滴响。他走到厨房,关掉了炉火,一把抓过计算机,另一手拉着阿萌往外走。
小城最高档的酒店就在离他家不远的地方,不由分说,他拉着阿萌进了那家店。阿萌还没有弄清是怎么回事,已经让文斌按在了一处舒适的座位上,没等她开口,文斌已经点了平里都不敢问津的菜,要叫了美味的鲈鱼还有昂贵的海鲜。
急得阿萌想拦他,可他根本不给她说话的时间,阿萌叹了口气,莫不是这家伙中了彩了。
要了的菜,花出去的钱,不能浪费了,阿萌一阵狂吃大嚼,文斌瞅着阿萌的吃相,一个劲得乐。阿萌这才有机会说话,文斌,怎么你捡钱了还是中彩了。文斌对着阿萌的耳朵说:媳妇儿,我的老婆,你听好了,我们马上就是百万富翁了。跟张经理的那笔生意谈成了。
这下该阿萌吃不下去了,这突如其来的好消息让阿萌有点措手不及,一下思想准备都没有。阿萌想到妹妹可以不用打工了,她可以象一个正常的大学生一样生活了,妈妈可以享享福了。太好了。
一直到睡觉的时候,阿萌都兴奋着,躺在枕头上,觉得有点硌,手伸到底下一摸,一个方方的东西,拿到床灯下一看,天啊,哪来的,一定是你文斌你买的吗?阿萌使劲地推着文斌,文斌一个劲地笑。
有人说只有钻石最能表达爱情,这颗钻石就是我对你的爱情,永远那么奕奕闪光。
三
为了高质量得完成那份来之不易的定单,阿萌和文斌日夜守在厂子里。常常是两个人轮流到各个厂区看看,那时候,因为一个环节也了点问题,为了找到解决的方法,两个人一夜未眠,天亮以后,文斌跑到厂附近买了早点,两个人边吃边考虑,文斌拿一支笔画来画去的,终于兴奋地跳了起来,手里笔也跳得很远,阿萌也高兴地跳起来,可她突然觉得一阵恶心,哗啦啦得吐了起来,阿萌这才想起来,原来这个月她那个朋友没有来,跑到医院一化验,果然,她怀孕了,这小家伙,早不来晚不来,偏这个时候最忙,看来也是个爱凑热闹的。可是这小家伙还真是个淘的,阿萌还吐起来没完了,什么东西只要一进肚,过不了多长时间,就会哗啦啦得吐出来,没有办法,只有靠打点滴来维持。还好,两个月以后,症状终于缓解了。
为了他们的孩子,文斌说什么也不让阿萌在厂里工作了,他让她回家专心地营养自己,可不能亏待他们的孩子。
没有了阿萌的帮忙,文斌就更忙了,没有办法,他们只好到劳务市场物色了一个学经济的大学生。
孩子生下来的时候,也正是那百万订单交货的时间,他们的孩子是和他们的百万收入一起来的,文斌高兴得都有点忘乎所以了,非要给孩子提名叫付百万。
阿萌戳了他一手指说:“提这么个名字,小心孩子将来笑话咱们没文化”。从此文斌做得更起劲了,他们很快就买了新房。
四
后来,文斌结识了一个生意上的伙伴,阿萌经常听文斌提起他,看样子文斌好象挺欣赏他,后来一起去吃饭,阿萌见到了那个什么赵哥,从一个女人的直觉,阿萌觉得这个赵哥不是好人似的,可又找不出根据,只是劝文斌离得赵某还是远点好。
果然认识赵某不久,文斌被他拉着合伙开了一家足疗洗浴城,阿萌极为反对,他们是正正经经做企业的,不懂得娱乐界的事情,做自己不熟悉的行业是要付出代价的,不管阿萌怎么劝,文斌认为只要有利可图,为什么不能试试。况且赵哥是很熟悉这行的,有他帮着管理一定没问题。
还说没问题,一定会有大问题,文斌有副牛脾气,阿萌拿他没有办法,也只有听天由命了。
足疗城还真的开了起来,文斌两头忙碌着,回家的时间更少了。有一天,吃过晚饭以后,阿萌看孩子睡了,动了好奇心,想看看那足疗城是个什么玩艺,她还真没有见识过。正是人们纳凉的时候,街上还有很多的人,远远得看着彩灯高高地挂着,附近音像店的音乐在她的耳边流淌着。
她抬脚向店里走,见吧台坐着光鲜的女店员,穿着露脐装,超短裙,心里就有一万分的不高兴。也不理她们,一直往里走,向东的那一间房门倏得被她推开了,两个如花似玉的美女正在给那个赵哥和文斌按摸,阿萌一脚踢翻了面前一个凳子,转身就走了。
五
若在以往,文斌一定会追上她来,可他不好意思在那个赵哥面前表现得怕老婆,可他还是按不下去了,匆匆得往家里赶。
阿萌眼泪哗啦啦得落,隐约她知道经营这个行业的人多多少少都是会玷污的,俗语说得好,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想文斌也不能独清吧。这才刚做几天,就这样了,时间长了,恐怕她会失去这个丈夫的。
阿萌告诉丈夫,让他在洗浴城和她之间选择,有它没我,有我没它,同时不能再跟那个赵某来往,撤出洗浴城的资金。
阿萌带着孩子,住到了从前他们住的那套二居室,屋子里落了一层灰尘,她把孩子安置下来,开始慢吞吞地收拾起屋子来,门外传来了嘭嘭得敲门声,她不想开,可他一直敲个不停,她还是没有开,终于没有敲门的声音了,她神使鬼差似的打开了门,文斌一闪身就进来了。
阿萌只不理他,自己独自蹲着收拾刚才的物什,文斌也蹲下来,陪在阿萌旁边,那一堆杂物里,还有文斌过去的一个旧的钱夹,已经磨损的厉害了,空占着家里的地方,不如丢掉,下意识地打开它,还有几张小额的纸币,几张收费的单子,打开一看,有一张单子居然是五年前红楼饮食城的收据,上面金额是八百六,还有一张,是那个三万七千元的钻石的收据。那时候,这是他们事业刚刚起步时候,文斌刚做成了一笔大生意,兴奋之余拉着阿萌去吃饭,又给她买了钻石,想想当时生活得多有滋味,如今,对着这两张收据,他们陷入了沉思。
阿萌伸出自己的左手来,那一枚钻石在灯光的照射下显得那么璀璨奇目,“文斌,你看这钻石的光芒还是那么无与伦与,那是因为我天天细心地呵护它,如果你把它放在一堆灰尘里,它还会有光华吗?一定不会的。同样的道理,如果你在那样的地方呆的久了,也一定会被灰尘淹没的,我们爱情的光华也会被灰尘遮没。我不想你通过做那行赚钱,我只要一个平平静静的家。”
六
文斌下了决心,他要跟老赵谈一下,其实以他的性情也做不来这一行,他只是一时被赵哥的利润说迷惑了。可他等了一天,老赵没有来,第二天,他还是没有来,财务科那个小吴也没有来,他有了不好的预感,他们席卷了店里的钱走了。
他的事业受到了重创,债主纷纷讨要货款,他们的生活重又回到了艰辛里。那一天,阿萌把一袋钱交给他,让他先应应急,他有气无力地接在手里,而在那一瞬间,他发现,她的钻石没有了。
当然也在那一瞬间,他也下定了决心,一定要赢回来,他重又回到了过去的轨道,开始认真经营老本行,一点点重新开始积累。
八
今年是几十年一遇的双七夕,文斌想送一件礼物给阿萌,几年来,街边的有个都换了几个了,可那个金宝路依然珠光宝气在那里表达着自己的华丽与永恒。他不由自主地走了进去,可那其中的款式都很美,可他还留恋当年那个钻石花。“先生,如果你不喜欢这里的式样,我们可以根据你的描述定做。”
对于五年前的那一款,努力地在记忆里寻找,他也只能想起来大概的式样,不能做出来跟原来一模一样的。他无精打采得回到家,他明白了,失去的东西,不管它多么重要,多么珍贵,但她永远都找不回来了,这都怪他。
回到家,阿萌正带着孩子做作业,文斌突然说:“今天,我经过金宝路,我又想起了那枚钻石,阿萌,我现在觉得特对不起你。”
阿萌笑了,拉着文斌走到屋里,告诉你吧,我没有失去它,我还会经常得看看它呢。你看,它在这儿呢,阿萌打开电脑里的珍藏夹,一张张漂亮的照片开始播放。文斌,你知道吗?我把它存在这里,它将永不会磨损。再说,记得你说过,它表达的是我们爱情的光华,我怎么会让它消失呢?
文斌激动地拥抱着阿萌,你太好了,我们注定不会失去它,它一定会重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