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持人:杨阳
倾诉者:阿春,36岁,家庭教师
阿春很后悔自己的冲动,她经常被内心那份按捺不住的情感困惑着,同时又被那种无言的尴尬刺痛着。她觉得自己非但没有得到爱情,还失去了自尊,因此她每天如坐针毡,不知自己该走还是该留——
一个人在农村孤苦了很多年,离异后来到了长春,找了一份做全职家庭教师的工作,也因此认识了咏,那个现在让我不能深爱着的男人。
咏是我家教的孩子的家长。他是一名公务员,性格很内向不善言谈,但做事很有分寸,很善解人意。他为人温和,待人也非常温厚。知道我的身体不太好,他每次总是在我讲课的时候不出声地把牛奶放在我面前,以一种无声的方式“命令”我喝下去。这对于像我这样一个几乎没得到过男人关心的女人来说,是何等的温暖!
从此,我每天开始盼着上班,盼着能见到他,盼着每一个有他的日子。对于他给予我的关心,我只能回报一个感激的眼神,然后更加尽力地教好他的孩子,带好他的孩子。日子久了,我觉得我们之间似乎已经有了某种默契,我想当然地把这种默契看成是一种缘分。美好的缘分。
他很少与我交谈,有时候我们的目光偶尔对视,他总会很快地闪开。我知道,他是一个好男人,一个很正直的男人。可我也知道,我遇见的这个好男人不属于我,也不会属于我。但不知不觉间,我已经深陷了进去,每天对他的思念,已是无尽无边。每当他出差的时候,我的心里都会觉得空荡荡的。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已经熟悉了他的脚步声。每次听到他开门的声音,我的心都会情不自禁地怦怦直跳——每次门开时,我看见出现的他,他面对迎接的我,我们总是不自觉地同时将目光挪开,谁都没有勇气对视谁。不知道他怎么想,但每次在对视的瞬间又闪电般避开目光的感觉,都那么眩晕又那么叫我留恋。
终于有一天,我情不自禁地给他发了一条SMS,向他含蓄地表达了我内心的倾慕与爱恋。SMS发出后,我忐忑地等待着,但他始终没有任何回应,只是每天再见面的时候,双方又多了几分尴尬。我很后悔自己的冲动,有一种隐隐的酸楚和疼痛。
慢慢地,我心里开始有了一种无形的压力。每天他快要回来的时候,除了以往那种切切的盼望,更多了些不安和惶然,有些不大敢像以往一样站在门口迎候他,也不大敢单独面对他。一个人的时候,想起他我常常控制不住地流下泪来——这份由暗恋到单恋的感情,就像一个驻扎在我心里的鬼魂一样,已经把我折磨成了一个道地的怨妇。
我曾经以为自己的心已经死了,已经不会再爱了,从未想过我已如死灰般的心还能燃烧,还能燃烧得如此炽烈。如果说是他点燃了我,为什么他点燃我以后转身就走了?
不过询问这些答案的时候我也明白,他不是我的,这份感情也是我不该要的。慢慢地,我在心里“退而求其次”了,对自己的“退让”让我很快找到了姑息自己的理由——我告诉自己,我并不想要得太多,我只想要一份精神的寄托和心灵上的安慰而已。这样算过分么?
这样的自我安慰并没能为我挽回些什么,也没能为我更多地赚取什么。他依然以沉默和回避来对我。我实在受不了了,我知道,再这样下去局面只能更难堪,大家只能更尴尬。换句话说,我在这个家里已经待不下去了。
那天我又给他发了一条SMS,以一种极尽苦涩和无奈的语言自嘲了一下,然后委婉地透露出我要离开的想法。我并没企望得到他的回复,只是准备着离开。可是意外的,我却接到了他接连发来的三条信息:“我知道你是个好人,我一直很尊重你,一直把你当做姐姐,也很同情你不幸婚姻的遭遇。”“你是个很有才华的人,希望你能留下来,教好、引导好我的孩子,把你的才华都释放出来。”“如果我们都还年轻,如果我不曾有过家庭,也许我们会有机会,可是……”
泪水不知不觉间滚落下来,心里充满了酸涩,也充满了由衷的感动。我应该感谢他的宽容和善待,我没有再离开的理由。
很想找个机会好好与他面对面地谈一次,尽管我不知道自己想谈什么。或许我只想真诚地敞开心扉,打开这个由我结成的结,使得我们彼此都可以释然,都可以轻松地面对彼此。但是我发现,他仍然刻意地保持着与我的距离,这让我愈加尴尬不已。不知他的挽留是否只是一种“姿态”,而我还是应该走……
都说沉默是金。许多时候沉默真的是最好的表达(尤其在你觉得彼此心照不宣的时候),就像沉默是最好的拒绝一样,不失分寸而又免于尴尬;沉默同时又是对某种“尴尬”最恰当的解释方式——许多时候,并不是所有的话都需要说出来。其实我倒觉得阿春应该庆幸,庆幸她遇到的是一位正人君子——或许阿春觉得自己在这场一厢情愿的“爱情”中丢了面子,但毕竟她没有真正的失去什么。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