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访对象：张芳(化名)，女，23岁

-采访时间：2005年8月17日

追求

一转眼到福州就快6年了，我还忘不掉卓来追求我的那个夏天。

1999年我17岁，初中毕业，考到福州的一所美术学校。开学的第二天，学校开始军训一周，我们班的教官是个个头不高但很阳光的大男孩，是隔壁指挥学校的毕业班学生，他就是卓来。

训练上他很严格，动不动就罚我们喊报告，或者站立，太阳那么大，很多女生都委屈得掉下眼泪，只有我没犯过错误，可能就是这点让我给他留下深刻的印象吧。军训完的那个傍晚，全班同学和教官举行了一个小小的联欢会，大家围坐在操场上拉歌，气氛非常好。卓来跑过来问我：“你叫什么名字？”我看到他还有点羞涩的样子，声音小小的。想不到以后他追起我是那么狂热。

两个月后的一个黄昏，我和几位同学在饭店吃饭，刚好碰到他到饭店买饮料。同学叫了一声教官，我回头刚好碰上他的眼神，发觉就有一股奇怪的力量穿过我的眼睛，那一瞬间我害羞地低下头。教官和我们寒暄几句，就直接向我要了电话。当天晚上他就给我电话，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有那么多的话题，和他说话真的很开心。此后他几乎每个晚上都给我电话，基本上都是在我下晚自习后，搞到后来同学们都很自觉，到点都不打电话，她们说“要把时间让给我谈恋爱”。他是那么狂热，还给我写信，一段时间后，我终于承认自己是在恋爱，初恋。

那时天真地以为世界属于我，幸福原来轻易就可得到，直到六年后认真想想，原来幸福一直离我好远好远。

纠缠

2000年夏天卓来毕业后分配到某单位工作，我们见面就少了，但还保持着电话。每次我邀请他出来玩，他总是说很忙，一年的时间他来看我不超过8次。这对于一对恋人来说简直就是天堂和地狱，我从来不知道他在忙什么，一直在思念的等待和眼泪中一次次地相信他。读书那几年，我流的眼泪比过去17年来流的还要多，而且因为寂寞还学会了抽烟。

我不知道为什么女人一旦到动情时就有流不完的眼泪，好几次我都想离开他，过一个人的生活，可是我发现自己无法离开他。那时候在学校我算是个比较优秀的学生，性格活泼、开朗好动，学校很多男同学追求我，但都被我拒绝，因为我心里既然有了他，就容不下别人。

2001年下学期，我们已经几个月没见面了。中秋节快到时，我说如果你中秋节不和我一起过，就分手吧，结果中秋那天，我一个人在宿舍等到晚上九点多，也不见他，我哭着给他电话说我们已经到分手的地步了，以后你过你的生活我过我的。

之后几个月我强忍着不主动联系他，结果他也没打我电话。

2002年5月份，他忽然来找我，叫我到校门口去。我激动地飞奔出去，看见他站在门口，还是用我熟悉的锐利的眼神深深地看着我，我们就这样呆呆相望。他把两只活生生的小白兔送到我面前，我才清醒过来，他说：“你喜欢兔子，所以送给你养。”就这样我又原谅了他。

伤害

2003年3月我美校毕业，到长乐去工作。

2004年5月1日，我得到一个让我差点晕倒的消息，他结婚了！对方是本地人，是别人介绍的，没感情基础，他娶那个女人是因为她有不错的家庭背景，她爸爸是卓来单位的领导

，可以帮他高升。天啊，我不相信这就是我一直深深爱着的男人，更不相信他会这样现实。

在流了无数眼泪后，我接受这个事实，从那时起，我就发誓要过得比他好，我要在事业上下工夫，远远超过他现在所拥有的，让他后悔。

我有着好强的心和不甘落后的脾气，所以工作确实一天比一天顺利。一个年纪轻轻才21周岁的女孩，就在贸易公司坐稳设计师的职位，并且有很高的待遇。

去年的一天，他辗转找到我，经过这件事情后我成熟很多，不像以前那样爱撒娇，而是挑着眉毛跟他说话。他很吃惊地说：“你拿这么高的工资？”看着他那表情，我想我的目的达到了，他会后悔失去我的。

但他用我熟悉的眼神盯着我说：“你并不是真正的快乐！”那一刻我的眼泪就流了下来，他的眼神一直是我心中最深最深的痛，可以看透我的内心世界，我知道自己根本没忘记曾经一起走过的路。

情人

从那以后我们又恢复联系，在和他的交流中，我了解到他的家庭并不太和睦，他住在单位，很少回家。我知道他还是爱我的，否则他不会偷偷地跑到我的住处只为看我一眼，不会抚摩着我的头发说晚上要盖好被子……太多太多的细节让我心中一度凋萎的爱又开始发芽生根。

今年3月，我主动给他电话，说，我要当你情人。是的，我就这样成了他的情人，3月9日的夜晚，我把保存了23年的贞操交给这个让我爱恨交加的男人，那晚我痛得哭出来。他跪在我面前哭了，说对不起我。看着他的眼泪，我却有了一丝的快感，我是要以自己的方式去报复他。

他深深地迷恋上我，说要离婚娶我。我在心里发出冷笑：“离婚？不，我不会嫁给你！”他的眼神黯淡下来，问我：“为什么？”我说我的家庭条件轮不到我嫁给一个离过婚的男人，你凭什么娶我。他一个晚上都默默不语，我知道他的心很受伤，这正是我想要的结果。

我说我以后一定会过得比你好，比你幸福，但是这种幸福不是你给的，你也给不起我要的幸福，我说我们这种游戏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结束。他说，我从来没说和你是在游戏。我回答：一个单身女子和你一个有老婆的男人在一起，不是游戏是什么。他没法回答，我知道已经深深地伤害了他。

眼看着自己一步一步走向成功，他的婚姻一步一步地冷却，我却没得到预料中的高兴，其实现在这种不正常的关系让我活得很累，常常追问自己，如果当初与他恋爱是一种错误，那么这次当他情人是不是大错特错，把六年的青春花在他身上，结果什么都没得到，如果我再继续下去的话，那么还有几个青春可以消耗？我下的赌注太大了，可是我该怎么做？如果还是没有选择一个可以结婚的男人，难道一辈子就耗在这游戏中，既伤害了自己又伤害了别人？

【后记】

感情的伤害与反伤害

必须承认，张芳首先是被卓来给征服了，她是卓来感情上的俘虏，所以当卓来与别人结婚后，她觉得自己受到人生中最大的伤害。这种伤害与往前数次分分合合的争吵对比，是致命的打击。她要报复，让对方也受到伤害。

如果仅仅是停留在“把事业做好，让他觉得后悔”的阶段，对双方来说，都不是件坏事，问题是这种层面的成功并不能使张芳觉得满足。她主动要求做卓来的情人，迷恋住对方，有意或无意地使对方的家庭更趋向于不稳定状态，而她也终于说出“这只是游戏，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结束？”事实上，她也很严重地伤害到卓来的感情。

只是，换来这种伤害的代价未免太大了点！在长达6年的情感纠葛中，目前看来，张芳是站在胜者的一方，但套用一句歌词来说：“终于找到一个方式分出了胜负，输赢的代价是彼此粉身碎骨，外表健康的你心里伤痕无数……”张芳得到什么了呢？她又失去了什么？

在感情路上，伤害总是难免的，如何面对伤害，是值得好好探讨的一个话题。但有一点需要记住：不要为了伤害对方而使自己受到更大的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