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诉内容:
父亲有了婚外情,懂事的罗翔宾知道这事后,因为怕伤害母亲,把这个秘密在心中埋藏了三年。三年来,这个秘密像个大包袱一样压得他透不过气来……(文中人物均为化名)
记者印象:
罗翔宾穿着粉红色的卡通T恤,戴着白色的棒球帽,青春帅气。在高三复读的关键时期,他却读不下去书了,这和他的家庭有密切关联。他急切地问我:“你能帮我找份工作吗,扫地的都行,只要能离开那个家。”
摇摇欲坠的家
我家现在的状况是,父母两天一小吵,三天一大吵,一句话不对,马上翻脸。我已经麻木了。
我爸很帅,从年轻到现在一直如此。妈妈年轻时候很漂亮,可是现在她胖了,臃肿了,满口脏话,她被生活磨砺成一个粗俗的邋遢的女人。奶奶说,他们曾经也很相爱,曾经不顾家人的反对毅然走到一起。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家里渐渐没了温暖。三年级那次数学考试,我考砸了。爸爸把我拉到江边,他说他要淹死我。“我不要你这么不争气的儿子!”他凶狠地说。当我已经被浸入在冰凉的江水里,我不相信他只是在吓唬我。
我妈知道了这件事,两个人又是一阵大闹。最严重的一次,我看见妈妈疯了一样,拿刀对着爸爸的鼻梁砍过去,血顺着他的下巴滴下来。冷静的时候,我对妈说:“要不你们就离婚吧。何必过成这样?”她气得破口大骂,冷静下来后,她反问我:“你怎么是如此毒辣的孩子,巴望着我们的家散吗?”
背叛家庭的爸爸
2002年,爸爸和朋友开了一家公司。一个清晨,警察闯进我家,把熟睡中的爸爸拉起来,“咔”地戴上手铐。爸爸帮人出头,砍伤了人,被判刑一年半。
那段等待的日子,妈妈天天哭,每个月都去看他,爸爸让妈妈捎话给我:“好好学习,但是不要来看我,我不想让你看到我这个样子。”我突然觉得,他们都还爱我,他们之间还有感情,我们这个家还有希望。
可爸爸刑满释放后不久,我就听到有关他的风言风语,奶奶说,他曾经带过一个女人来她家。
爸总说忙,不回来吃饭,甚至不回来睡觉。大房子里,只有我和妈妈度过孤单的夜晚。我越想越觉得可疑,有一天,我没打招呼就突然冲进爸爸的公司办公室。
他不在,而我在他的抽屉里发现了一张女人的照片。那女人是爸爸的同学陈阿姨,难道她就是去奶奶家的女人?
第二天,我又去找爸爸,他拉着我对我讲人生的大道理,要怎么好好学习要耿直做人……我望着眼前滔滔不绝的爸爸,觉得他是世界上最虚伪的人,“你把这些话收好。”我打断他,然后冲向二楼,那是他在公司里的卧室。
陈阿姨正半躺在那里,她穿着丝绸的睡衣。她看见我,并不惊讶,反而招呼我说:“宾宾,你来了?”爸爸也赶了上来,我们三个人对望,他们笑得一脸尴尬。
埋藏三年的秘密
这么多年来,爸爸第一次把我当成了一个大人,他向我承认对陈阿姨的感情:“我和她有五年的感情了,但我不会离婚,我也不想失去这个家。”
陈阿姨温柔漂亮,不爱发脾气,不会说脏话,她看起来要比我妈妈年轻得多,虽然她们实际上差不多大。在心底,我开始可怜妈妈,她被这个社会淘汰了。从那刻起,我决定,不告诉妈妈,她受不了这样的打击。
爸爸依旧每晚不回家,偶尔他回来,面对妈妈的疑心,他一再安慰着:“我公司太忙,你别乱想……没有的事,我当然在乎你和宾宾。”我盯着他的脸,恶心得想吐。爸爸的秘密一直像个大包袱一样压在我心底,三年了,我每天都度日如年。我无心学习,以致高考落榜。
而妈妈像个祥林嫂一样四处向邻居和亲戚哭诉,渐渐的,没人听她的哭诉了,她找着我谈,谈我的爸爸多没良心,谈他多不关心我们……
那天半夜,陈阿姨打来电话,她要找妈妈谈谈。
我陪妈妈一起去了江边,江风吹过来,陈阿姨长发飘飘,身段婀娜。和她比起来,我的妈妈是个窘迫粗俗的乡下人。她很自信地说:“我要你的老公,请你让给我。”
面对陈阿姨的挑衅,妈妈并没有歇斯底里地破口大骂,她望着江水发呆,然后缓缓落下泪来。
心力交瘁的我
让我欣慰的是,爸爸最终选择了我和妈妈。他说,我说过,不会放弃这个家。妈妈笑开了花,她不计前嫌,欢天喜地地迎接老公回家。我惊讶地看着妈妈的变化,悲哀又感动,原来妈妈是对爸爸有那么深厚的爱啊。
爸爸终于晚上回来睡了,虽然一个星期他有几天不回,但是这要比前几年强多了。妈妈高兴得像个孩子一样,整天乐呵呵的,不知道为什么,我对她盲目的乐观感到不安。
当妈妈兴致勃勃地在厨房准备一桌好菜的时候,我注意到,爸爸悄悄拿着手机走向阳台,那眉飞色舞的神情,那样灿烂的笑容那样温柔的嗓音,从来不曾在家里出现过。
不用想,电话那头,一定是陈阿姨。
五年的感情,他们怎么可能断得了。他回来了,可是心却放在那个女人身上,由此也可以猜想,偶尔不回来的夜里,爸爸是在和谁度过。
我仿佛站在一个悬崖上,随时要坠落,想抓住什么,而抓住的只是失望。
如果妈妈发现这一切,家庭大战又要重新开始。我正在复读,而我因为担心他们而无心学习。既然爸爸如此自私,不愿离,又断不了,那么至少,请掩饰得好一点,别再继续刺伤我和妈妈对他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