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是朴素的,它与华丽无关。所以,在那座孤岛上,汪筱亭,这个孤独的女人爱上了一个同样孤独的男人。
上了岸,回到喧闹、繁华的都市,一切都还原于本态,汪筱亭迷茫了:那个陪她坐看浮云,静聆清风,闲赏流水的爱人周卜斌去了哪里?
两个人的世界
2003年8月,我姐姐叫上我一起去周边地市一旅游区内做酒店生意。因投资较大,她还邀了另外一个熟人———周卜斌。
早在1991年,我就认识周卜斌,他大我8岁。那时,我们同在一家工厂上班,虽然认识,但从不说话,顶多碰了面打声招呼。在我的印象中,他是个言语不多,不爱说话的老实人。找他合伙,我比较放心。
那个旅游区内有一座岛,是游客的必去之地。游客们常常雇一艘小篷船,摇摇晃晃去岛上游玩。玩累了,便凭湖临风,品尝岛上的鲜鱼。我姐经过考察后,认为此地大有可为,于是拉我入伙,到岛上合开一家酒店。
我们三个人风风火火地来到岛上,不到一个星期,酒店就顺利地开了张。哪知,开张没两天,一个电话便将姐姐召回了武汉,她要忙孩子升大学的事。于是,打理生意的事就交给我和周卜斌了。
接下来,我和周卜斌为了酒店的事忙东忙西。这是我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接触周卜斌。每天早上,我们一起去岛上的集市买最鲜嫩的蔬菜,到渔民那里买最新鲜的鱼,一起讨价还价,一起将菜运回酒店,共同负责酒店的大小事务。我惊奇地发现,周卜斌是如此精明能干的男人,他做事有条不紊,麻利能干,什么麻烦事到了他的手中,似乎都能轻而易举地被解决掉。他为人幽默,乐观,豁达,和他在一起,我一天到晚只会张着嘴笑。
忙了一天后,他会叫上我,去岛上的自然氧吧逛逛。在那郁郁葱葱的树林里,他有时候会兴奋得像孩子一样,上蹿下跳,末了,还拉着我一起疯,重温小时候玩过的游戏。他很细心,上山下山,都不忘替我拉开脚边的小树枝,生怕刺伤我。我们坐在木桩做成的木凳上,他向我倾吐心事,说自己和老婆和不来,经常吵架,但看在孩子的分上,一直没有离婚。我也告诉他,自从1998年发现前夫有了婚外情,一气之下和他离婚后,再也没有男人能走进我的心里。说着说着,我们发现彼此的眼里都充满了怜惜,两颗心越走越近。
8月23日,我突然连续发高烧。我这个人本来就瘦,一生病更是没了人形。周卜斌看着很心痛,不仅每天陪我打针,还特地为我开小灶熬汤,用上好的米熬粥。他在我身边,端茶递水,将我照顾得无微不至。自从离婚后,从来没有哪个男子离我如此之近,对我如此之好,当他小心翼翼地给我喂汤时,我感动得差点落泪。
连续打了一个星期的针,我的病情有所缓解,但身体仍然很虚弱。一天晚上,刚忙完生意,我就感觉浑身绵软无力,便早早地上楼休息了。周卜斌见我脸色很差,连忙跟了过来。当听说我全身乏力时,他笑着说要替我按摩。
我有些犹豫,毕竟男女有别,再说我是离异女人,更应该注意影响。周卜斌似乎看出了我的心事,脸色一正说:“你就像我妹子一样,哪来这么多规矩?”我顿时觉得自己想多了,便顺从地躺在床上,让他帮我按摩。
他一边按着,一边和我拉家常。说着说着,我感叹自己的命苦,至今孤苦一人,不知不觉中哭了起来。也不知道是冲动,还是怜惜,他突然将我揽入怀中,轻轻拍我的背部。我一愣,但细细品味,这个举动充满了同情、怜悯、惆怅与浓稠的亲情,就是没有所谓的男女情爱。生平从来没有哪个男人像他这样待我。于是,我没有推开他,静静地依偎在他怀里,任他轻抚。
那天晚上,我们俩并排躺在床上,一夜长谈,直到天亮。
东窗事发
第二天,我们再看彼此的眼神就有点躲闪起来,我不知道,经过昨天那一晚的长谈,我们的感情是否已经变质。
9月4日,我姐姐回来了,我和周卜斌虽然还像以前一样一起出去买菜,但感觉彼此间疏远了不少。晚上,我没有和周卜斌打招呼,就一个人上楼睡觉了。才坐定,就收到一条SMS。是他发过来的,上面写着:“亲爱的,我仿佛回到了二十几年前,像正在经历初恋一般,不和你聊一聊,我就睡不着,你是否有同感?”
看到“亲爱的”三个字,我心头一暖,已有多少年没听到这亲热的三个字了?我立即给他回了SMS。就这样,隔着一堵薄薄的墙,我们你一条我一条地聊了起来。也从这时起,我感觉自己已离不开他了。
12月份,我们收回成本后,趁生意较好的时候将门面转让出去,重新杀回武汉,准备再开一家酒店。这时,我姐抽走资金,转做另一行,剩下我和周卜斌继续做饮食。我与周卜斌的命运便牢牢地拴在了一起。接下来,我们之间的关系发展迅猛,很快就越过了男女防线。
其实,我知道这样不好,但就是管不住自己。他每天都要接我上下班,渐渐地,有关我们的风言风语就传了出去。2004年5月的一天,当我和周卜斌手牵着手走在大街上时,他的老婆段小霞猝不及防地出现在我的面前。
我曾经设想过千万种和段小霞碰面的场面,但这一幕真正降临时,我的脑子里一片空白。我慌忙松开周卜斌的手,低下头,一个劲儿地说:“对不起,不好意思。”段小霞也没闹,很平静地说:“我们到店里去说。”
一路上,我想了很多,觉得不管怎样,我都不能和周卜斌呆在一起了。所以,在店里一坐定,我便主动提出要走。谁知,段小霞眉毛一挑:“什么?你要走,不行,不行!”我问原因。她白了我一眼,说:“你难道嫌外面的风言风语还不够多吗?你一走,不正好验证了他们说的都是对的吗?”
这一问,顿时把我问住了,愣在那儿半天不敢吱声。段小霞接着说:“你这一走,你自己不嫌丢人,我还丢人呢!”这时,周卜斌也在旁边帮腔,说我不能走,刚做起来的店子哪能说丢就丢呢?我权衡了一下,决定先留下来。不过,我还是有些担心段小霞会暗中使绊子。
感情渐渐变质
我的人是留下来了,可段小霞加紧了对周卜斌的看管。我们每天三个人都守在店子里,段小霞坐在收银台前,我和周卜斌各坐在柜台的一边,别提有多尴尬了。每次一转身,不用回头,我也知道段小霞冷剑般的眼光已划过我千万遍。那段时间,我的精神压力很大,总感觉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骂我不要脸,勾引别人的老公。
我想结束武汉的生意,和周卜斌逃到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周卜斌答应了。也不知他用了什么方法,居然说服了段小霞,她放心让我们俩去了东莞。
2004年年底,我和周卜斌来到东莞重做饮食生意。店子刚刚走上正轨,段小霞便带着儿子媳妇一起过来了。每天晚上,他们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饭,偶尔会叫我,那样子仿佛施恩一般,我感觉自己是多余的。段小霞还好,了不起用眼神刺伤我,他儿子只要一逮到机会,便指桑骂槐,对我说些极难听的话,要我死了和周卜斌结婚的心,说他的父母是一辈子都不会离婚的。
可想而知,我在他儿子那里受了气,自然会朝他发泄。有一次,我气愤地问周卜斌,是不是利用我赚钱?周卜斌一脸无辜地望着我,说:“我那么地爱你,你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呢?”
但事实摆在眼前,也怪不得我会这样想。我和他合伙做过两次生意,每次投进去的本钱,他都说自己资金困难,暂时不能还给我。我也很大度地没再提钱的事,希望他赚了钱再还给我。可他一赚钱就给了家里,给自己的儿子女儿,我真不知道,那个在岛上关心我爱护我的男人去了哪里?
2005年3月,我实在不愿过着时刻被人监视、被人嘲讽却无法还击的日子,回到了武汉。周卜斌见我回来了,也匆匆结束了东莞的生意,追随我回了武汉。
我知道自己应该离开他,和他在一起,永远看不到天亮。可我又不舍,那在岛上的日子,是我今生最大的留恋。我多么希望能和他重回那座小岛,重新过起二人世界。在那里,我们的感情是纯粹的,简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