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冷的秋日,夜空中华灯闪烁。我独自坐在落地窗前,注视着窗外的城市夜景。繁忙的工作,单调的生活,静静的滋润着我并不快乐的心……
倾诉人 婷 年龄27 职业 公司职员
偶遇 我当他是“大哥哥”
我出生在农村家庭,家里一共有五个孩子。等我初三毕业的时候,其余的兄弟姐妹都已上学了,这对于并不富裕的农村家庭来说,负担是十分沉重的。由于高中的学费一直缴不起,自尊心极强的我在学校追缴学费的那段时期里,独自悄悄离开学校,来到了省城打工。
那年我只有15岁,由于没有任何专长和经验,我只希望找一个餐馆当服务员,很多饭店老板看到我单薄的身躯和怯生生的脸蛋都说:“我们不要童工,也不要生手”。后来我辗转到一家纺纱厂做纺纱工,每天下班以后,我什么都不做,倒头就睡,然后继续上班……
有一次,我所在地方举办国际龙舟赛,本来只想在外面看看,后来竟意外捡到一张贵宾票,我拿着门票轻松地进了贵宾席。比赛开始后,广播里的致辞全是用英文,在学校里的时候我英文很好,所以大部分我都能听懂,突然旁边一位男士问我:“小姐,你能听懂英文吗?”我点点头,他说:“你真聪明,能简单翻译一下吗?我的英文不好,以前学的是俄语。”每一组运动员出场时,我都把能听懂的英语翻译给他听。
我们一边看比赛,一边聊天,他叫华,不是本地人。看完比赛,他对我说:“小姐,这是我第一次来这里,你能做我几个小时的导游吗,晚上我就要回去了”,感觉眼前的他也不像坏人,我就点头答应了,我带他去了名扬四海的岳阳楼,还去了其它一些景点。晚上吃饭的时候,我们聊了很多开心的东西,这是我离开学校半年以来第一次心情愉快地和别人交流,我心里想:要是自己有他这样一个优秀的哥哥该有多好,想到这里,眼泪就情不自禁地流出来了,他见我哭起来,就说:“看起来,你有很多难言之隐,说出来吧,倾诉是解除压力的一种方式,如果我可以帮助你,我会尽力而为的,把我当你的哥哥,不要有顾虑。”
我的眼泪像潮水般往外涌,断断续续把心中积压了很久的忧愁和烦恼全都讲了出来,他静静地思考了一会儿,然后说:“你不能再在外面耽误学业了,必须尽快返校继续读书,今晚我就送你回家。”
他领我去了纺纱厂总经理办公室,向他说明了我的特殊情况,总经理批准我辞工,并发给我当月的工资。晚上我们踏上了开往家乡的轮船,第二天下了船,他直接就带我去了以前的班主任那里,班主任责备我怎么走了也不打招呼,学校都在找我,我爸妈也天天在学校里哭着向校长要人。华说:“现在什么都不要讲了,人已经回来了,请尽快安排老师给她补课,或者下学期安排她重新念高一年级,以后她在学校的学费和一切生活费用都由我来承担。”
强烈的自尊让我感觉不能接受他这样的决定,在外挣钱的艰辛只有我自己知道,我心里在挣扎,连忙说不,但他说:“等你大学毕业后再还给我。”班主任也劝我自尊心不要太强,现在有人帮助也是好事,等以后有能力再偿还。我默默地接受了他这样的决定。
由于生意需要他回去打理。向班主任要了电话和地址后,他当天就乘船回去了。临别时,他叫我好好学习,希望我在三年以后能考一个像样的大学,以后生活上有什么困难可以跟他讲,最后他调皮地说:“在学校里要乖哦,不要再跑出去啦,我知道了会打你屁股的!你真是个难得的好女孩。”我羞得脸都红了,承诺一定好好学习。
转变 恩人变成心上人
新学期开始了,学校决定让我和新生一起重新念高一。开学那天新班主任说,有人在前些天汇来一笔钱,叫我签名查收。我知道这是他给我寄的新学期的学费和生活费,没有了经济上的压力,我学习也很刻苦,三年来我的成绩一直非常优秀。他经常写信鼓励我,还给我寄很多文学、哲学类的书籍,除了学习,读他写给我的信,读他送给我的书成了我课余最主要的事情。
每次寒、暑假,我都会去看望他,他只比我大8岁,真的很像我的哥哥,我们每次都会选择一个地方去旅游。童年的艰辛让我心理上有些早熟,到了高二那年暑假,我已经不再是那个羞涩的小女孩了,心里也有了自己的秘密,但不会轻易说出口。我感觉自己很思念他,很盼望收到他写来的信。我想考上大学了才有资格谈那些,所以暑假见面的时候,我感觉特别的开心和幸福,他的一举一动都令我不能忘怀。
一个晚上,也许我的某些感觉被他察觉了,在散步的时候他直接和我说:“我知道你心里想什么,你是个好女孩,我们要好好把握,等你考上大学了,我相信我们会有未来的。”他的这一番话,让我开心得一个晚上都没有睡觉,我真希望自己快点考上大学。
高考我考得不错,志愿填的全是上海的大学,因为他家离上海很近。不负众望,我进入上海一所名牌大学的英语系学习。
没有他的帮助和鼓励,就没有我的今天。大学开学的那天,他送我来学校,帮我缴了学费,领了书。我既兴奋又幸福,梦想终于实现了。见他对我那么好,同宿舍的同学都说我找了个好男朋友,我只是低头含笑不语。
这是我第一次来上海,晚上他陪我去了外滩,在游船上,他轻拥着我,船上放着浪漫的音乐,我闭上眼睛,陶醉在这幸福的时刻里,真想一生一世都躺在他怀里,不愿离开。
大学的日子和高中差不多,唯一的变化是我们的关系更进一步,联系更密切了。宿舍里有电话,他每晚都会和我通电话,而且工作不忙的时候,他也会来上海看我,陪我度周末。我感觉自己是校园里最幸福的女孩。除了学习,课余时间我都用来给他写信,听他的电话,给他织毛衣,我从来不单独出去玩,只有他来上海看我时,我才会计划出去旅游。时间过得很快,我们快乐地走过了三年。
结婚 新郎不是我爱的人
大四开学以后,课程基本上没有了,大家都忙于写毕业论文,找工作,我也不例外,比大家幸运的是我很早就收到一家大公司的录用信。课余时间,我的任务轻了很多,只需设计毕业论文就可以了,有的时候,我也会设计我和华的未来。
好几个星期过去了,我都没有接到他打给我的电话,心里不停地安慰自己,他也许真的很忙吧,但马上又会推翻自己的想法,他再忙也不会忘记和我打电话的啊。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我拨了他的电话,话筒里却传来该用户已注销的声音,我打他办公室,接电话的人就说他出差了,一连几个月都是这样,我在痛苦的挣扎中开始绝望,和我相爱了四年的他连再见也不说一声就悄悄地在我生活里消失。
我什么都不去想了,设计好毕业论文,就早早地去了公司报到上班,紧张的工作充实了我原本单调的生活,我的情感之门也因此而封闭,我不想再爱任何人,也不敢再爱任何人。
毕业两年后,我和一个我不讨厌、也不喜欢的男人结婚了,看着丈夫那幸福的样子,我真的很愧疚,因为我一点都不爱他,我一直爱的都是华。结婚的惟一原因是两个人可以相互取暖,不再寂寞,我瞒着他偷偷去医院上了节育环,决定永远都不要孩子,骨子里我不再相信任何男人,也不会和任何男人有孩子。我不爱我的先生,他无论为我付出多少都得不到回报。朝夕相处一段时间后,他终于忍受不了我的冷淡,大家心平气和地分手了。
我又恢复了单身,业余时间我会试着参加一些周末派对来排解寂寞,二十多岁的我穿着高贵的晚礼服依旧光彩照人,谁也不知道我曾经结过婚,也离过婚。但我已经不再想结婚了,我的心早已被别人带走,对任何异性都燃烧不起激情,所有的交际都只是逢场作戏而已。寂寞的时候我就拼命的写作,把所有的无奈和寂寞都寄托在文字里。
再次相遇 我成为他的情人
一个周末,我应朋友之邀去参加一个六人野外郊游,可到了出发集合地点只来了五个人,等了半个小时,迟到的那位电话通知举办者他临时有事不能马上赶到,要我们先走,他处理完事情就到。我随意瞟了一眼活动参加人员名单,一个令我激动不已的名字映入我的眼帘———“华”,我仔细地观察了一下身边的几位男士,没有一个像他的,我失望了,也许是同名吧,同名同姓的人多着呢,但我还是不甘心,在车上我问朋友华是哪位,朋友好奇地看着我说:“就是迟到的那位,你不会还没有见过人家就对他有感觉了吧,这可不是你的风格哦!”我笑了笑,然后无奈地摇摇头说:“我也认识一个人叫华,但同名同姓的人很多,我不确定是不是我认识的那位。”
到了野外,烧烤、打牌、喝酒,大家忙得不亦乐乎,惟有我心不在焉,我在等那个迟到的华,中午大家玩得很开心的时候,一个洪亮的声音传来:“对不起,我来晚了,你们玩得开心吗?”这回我真的呆住了,心里默默地念着:“华,真的是你吗?”多年之后,他终于又出其不意地出现在我面前,但他整个下午都装作不认识我,我伤心极了,不停地举杯喝酒。
活动结束了,他主动提出送我们三个女孩回家,那两个女孩在市中心就下车了,我喝醉了只能回家,车上只有我们两个,我的泪水再也忍不住了,一切的一切都化作泪水来诠释。
他把我送上楼,讲述了他这些年的无奈和苦闷。原来在我大四那年,他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是因为他应父母之命和一个瑞士女孩结婚,否则父母就和他断绝关系,孝顺的他只能答应。结婚后他就出国发展了,经历多年的打拼,如今他已有一个漂亮的混血儿子,事业上也小有成就,家庭还算幸福,惟一的心愿就是回来看看我过得好不好,我什么都没说,只是不停地哭着,我依偎着他,像一个幼稚的小女孩一样肆无忌惮地哭着……
就这样,我们又在一起了,他经常往返于国外、国内,我们又像热恋时一样疯狂地思念对方,珍惜着彼此在一起的分分秒秒,业余时间我不再空虚寂寞,不再参加派对,只是静静的在家写些文字,表达自己如今的幸福感觉,等着他的越洋电话。
我沉寂了多年的心,似乎又开始燃烧,但我不知道这一分感情是否真的会给我带来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