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述人:女
年龄:33岁
职业:护士
记者:许坤山
“非常男女”改变我的生活
我一直以为我是一个幸运的女人,爱人英俊成熟,儿子聪明可爱。我在医院当护士,工作顺心如意。可是,平淡而快乐的生活在我偶然加入了“非常男女”聊天之后,彻底改变了。
去年3月,我在网上认识了一位名叫查理的男士,他开始自称30岁,黄石人,北京某大学经济管理专业文凭。他健谈而不失幽默,他说他曾出过一本书,描述一位老华侨历尽沧桑的爱情故事。我打少女时起就对能写善画的人怀有羡慕,不由问他作为年轻人怎样写好老年人的那种生活感受。这时,他才告诉我他已年届40了,经历非常坎坷。他曾在生意场上打拼,有过成功与得失,最传奇的是曾在几天内赚了十几万元,只是一次意外的沉船事故,使他赔尽了老本。妻子在他最落魄的日子抛下他和幼子离去。为还债,他开过酒店,生意正起步,却因扩路酒店遭拆迁。
他的不幸遭遇令我唏嘘不已,只能给他好言相慰,并希望成为他的朋友,尽可能给他一点帮助。他说他现在正在黄梅县的一家抛光厂做管理,和老板产生了矛盾,并痛斥老板是个“不是男人的男人”。
他忿忿地说,本来厂里的业务是他通过九江的朋友介绍给这边的,从机器安装到出产品一直到质量把关,他都付出了艰辛的劳动,钱赚到了老板却过河拆桥,把他撵走。他说现在自己经济很困难,连吃饭都成了问题。我一边为他感到不平,一边动了恻隐之心,很快给他汇去了2000元钱,帮他度过难关。
只身去黄石见到“网友”
收到钱后,他非常感动,说他本来对生活已失去了信心,是我给了他新的勇气,他要在生意场上再作拼搏,并有绝对成功的把握。他还在电话中多情地对我表白:真希望能见你一面,亲手为你端一杯清茶,以示君子之交。谁说男女之间没有真正的友情呢,我和查理不就是证明吗?我为自己的乐善好施感到欣慰。
不久,查理又来电话,说他在黄梅那边的抛光厂有他一部分股份,他想把厂里余下的股份也买下来。他说抛光厂前景看好,一年稳赚十多万,希望我为他筹集六万元,年底连本带息还清。我很犹豫,六万不是个小数目,一时难以筹到。他又向我保证买下抛光厂即刻就可盈利。我想此时帮他一把也许会使他的命运转机,我对他如此真诚,总会有一个好回报的。于是,我开始和亲朋好友联系借钱,在打了无数次电话,说尽好话后,钱竟然筹得差不多了。我把消息告诉查理,他在电话那头只说:真不知怎样才能谢你。
为慎重起见,我决定去抛光厂实地察看,然后才可借钱。查理非常欢迎我去,并让我到时找一位厂里的中年电工了解情况。他要我先去黄石找他,然后再送我去黄梅。四月的一天,查理开了一辆看似报废的防汛指挥车到黄石车站接我。他个子不高,长相普通,有些出乎我的意外。中午,我在饭店见到了他的弟弟和表姐,饭后我急着要去黄梅,他却不紧不慢地告诉我一个让我吃惊不小的消息,抛光厂那边根本没他一分钱的股份。他说马上是收购油菜籽的季节,鄂州油厂有熟人,已争取到优惠价的收购指标,他想先做菜籽生意赚了钱再去买抛光厂。他待人热情,言辞昂奋,信心十足的模样。我经不住他的劝说,答应借钱,但提出去公证处公证一下,他满口答应下来。却在约定的时间突然说他母亲做寿没时间过来作这个多此一举的公证。我当时有些不快,只好回到孝感。
钱到他手 人却失踪了
几天后,查理催促说,菜籽生意季节性强,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要我赶快把钱汇过去。2003年4月19日,我们在孝感车站见了面,我给了他一张六万元的汇票,查理亲手写了一张借条,注明三个月还清,还留下了手机号和家庭地址。办完这一切,我自我安慰地想,三个月很快就到,到时他把钱还我,我再还给亲戚们,事情就划上了圆满的句号。可是,谁想到这会是恶梦的开始呢。
拿走钱后,经常主动和我联系的查理好些天没了音讯,我想他收菜籽太忙了吧,加上又遇上“非典”。我给他打电话,他说一切顺利,让我宽心。时间一天天流逝,眼看还钱的期限近了,我又给他打电话。他竟然说他在深圳那边做贸易,近期不能回湖北。我心里一惊,提醒他还钱。他求我延期一个月,我同意了。一个月后,他又把还钱的日子推到国庆节,我多次和他联系,他不接电话,SMS也不回,后来把手机报停了。我像跌入冰窖,如梦方醒,我被骗了!我心乱如麻,吃不下,睡不安,痛苦得咬伤自己的胳膊。我不能相信,倾力相助的人,竟然是个披人皮的狼。亲朋开始催我还债,我无法承受这巨大的压力,哭着向爱人讲述了这一切。老公惊得半天说不出话来,他简直不相信一向循规蹈矩的我会做出这种让他瞠目结舌的事。责怪过后,他劝我说,钱是身外之物,这个教训太沉重了。一番免不了的埋怨过后,宽厚的老公还是为我抹去眼泪,大度地说,钱,被骗走的钱,尽力去追,借人家的债,我们先想办法还。那天我更觉得老公是最可爱最可信的人。
我和他没有那方面的事
去年九月底,我按查理留下的地址找到黄石他的家。在一个社区破旧的平房前,那里的人们告诉我,查理早在十几年前就搬走了。我的双腿当时就像灌了铅,我接受不了这个现实,我心中充满了仇恨,真想找查理和他的子女胡乱报复一下出出气。回到家,爱人反复告诫说,我们不能胡来,要依靠法律。可我咨询了几个懂法律的人,却被迎头浇了盆凉水:被告人已失踪,又无财产,即使胜诉了钱也难追回。我不得不面对残酷的现实,靠工资吃饭的我,将节衣缩食去还债。一向和睦的家庭时常会陷入无言的沉默,爱我的老公领了工资就交我去还债。好端端的生活,是我的糊涂和无知把它打碎了。
(常会看见讲述人的眼泪,特别是女人的眼泪,多半为情所伤所困,情到深处也值得同情。而她的泪水,却令我心头别有滋味。我很直接地问道:既然受骗,你为什么不向公安部门报案呢?你那么轻信一个并不了解的男人,是否跟他还有什么难言之隐的关系?)
我想过报案,告查理诈骗,但我又担心事情闹得满城风雨,我和查理之间是清白的,这点我可对天发誓,一来我和他仅仅见过两次面,二来他也没哪点能真正打动我。我借钱他,全是一种成人之美,想表现表现善意。可是除了爱人能了解相信我,别人会不会相信呢,也许名声比金钱的损失更重要。爱人为人忠厚已为我承受了许多,我不想因为我让他受到更多的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