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段关于情感的枝枝节节,在我看来已经不那么新鲜了,但对当事人来说,一次就足够。
我们贫乏的想象力永远也预计不到会在爱情和婚姻路途上碰到什么人什么事,所以碰上也就碰上了,这是没办法的事,感情不像一盘录像带,不论发生什么,摁下“暂停”或者用“快倒”的方式恢复到自己先前希望的样子。
乐观者说,一撒手,又月白风清。当然,这需要过程,还有勇气。
前两天我又梦见了我的孩子。清晰的梦境里,两岁的儿子回到了我身边,我抚摸着他肉乎乎的胳膊,一切都显得那么真实。我笑醒了,看着空荡荡的房间我又哭起来。儿子从来没离开过我,但自从离婚后,我还没见过他,真是想他啊,想得我心疼。
要不是詹鸣让我实在忍受不下去,为了孩子我也不会选择跟他离婚。5年的婚姻不长也不短,这段我极力争取的婚姻让我尝尽了苦果。
谈到詹鸣之前,我想先说说我以前的女友晓婵,她在我的生活和感情中扮演了很重要的角色。
我在小学当过老师,后来觉得没发展,经过朋友介绍到一家商场卖鞋。那年我22岁。
我是个喜欢热闹和好交朋友的人,到商场工作后不久就跟周围人熟识了,晓婵是其中一个。晓婵跟我同龄,不过当时她已经结婚了。
詹鸣这个名字最先就是从晓婵嘴里听说的。我和晓婵交往密切起来后,有一天她跟我说,她读中专时有个初恋男友叫詹鸣,两个人交往了几年后,她认识了另一个男人,这个男人要去日本打工,而晓婵也一直惦着出国,所以她决定嫁给这个男人。结婚一个月后她老公就走了。
虽然晓婵为了出国放弃了詹鸣,但他们之间经常有联系。晓婵说她很对不起詹鸣,不过听她口气挺得意的,因为詹鸣一直对她无法忘怀。
1993年9月,晓婵如愿去了日本。同年底,我去北京打工。这期间,晓婵给我来过几封信,她告诉我她在日本生活得很艰难,一边上学一边打工,日本有一种供情人幽会的旅馆,晓婵就在那儿做服务生。
晓婵在日本呆了两年,1995年秋天回国,原因是她受不了那边的苦,而她老公还留在日本。那时我已经在苏州一家台资企业做部门经理。
晓婵回国后去一家日资企业打工,薪水很高,日本老板也喜欢她,经常带她出去玩,还时不时地给她买些高档化妆品或者服装什么的,晓婵喜欢这样,她说她有一种被人重视和宠爱的感觉。
可这样的“好日子”并没有维持多久。1995年年底日资企业撤回国,晓婵失业了。
我让晓婵到苏州来,一方面可以陪我,另一方面她还可以赚些钱。当时我们公司的员工工资是600元,我却给晓婵1400元,她是我朋友,我不可能没有一点儿私心。
但问题很快就出来了。在公司里我管着一堆人,别人都喊我“游经理”,晓婵却不管这个,她经常是,若兰,你给我拿这个拿那个。私底下我跟晓婵谈话,让她注意影响,晓婵受不了,她觉得我们两个人不平等。这期间,晓婵经常用我的手机给詹鸣打电话,一打就是一个多小时。一个月下来,我的手机费1000多元钱,我还跟晓婵开玩笑说:你还我长途费。
晓婵在我这儿呆了一个多月就走了。临走前连个招呼都不打,直到临行的那天早上她才告诉我她已经买好了回天津的火车票。我问她为什么会这样,她说:我觉得你变了,咱俩关系那么好你还在公司绷着脸给我脸色看,咱是朋友,你不应该分得这么清。
晓婵这么做让我在公司很难堪,我给她那么高的工资员工本来就不满意,她又这样任性地甩手一走,不知道别人会怎么看我。
1997年我回天津休假。晓婵到我家住了两天。那次她告诉了我两件事。第一是她认识了一个男朋友叫阿建,长得不好,但非常优秀非常有风度(这是她的原话),让她自结婚以来第一次感觉她是一个真正的女人;第二件是她老公公从单位要了一套房子给她住,她跟男朋友在那套房子里同居。虽然我觉得她这么做有点儿不合适,但作为朋友来说,她幸福了,我也只能替她高兴。
1998年正月,我正式回到天津。那边的工作太累,我实在撑不下去了。
就在这一年,我见到了耳闻已久的詹鸣,随之发生了很多我意想不到的事情。
回天津后,晓婵找到我,跟我商量要合伙干点儿什么。这期间,晓婵介绍詹鸣跟我认识。
我对詹鸣的印象很好,那阵儿他不像现在这么胖,瘦高个,说话稳稳当当的,属于下班回家,平时相个亲之类的那种男人。据说那时他已经相亲不下50次,但一个都没看上。晓婵说没看上的原因是因为他忘不了她。
1998年春节,晓婵的老公回家探亲。她老公让她去日本,晓婵不愿意,她跟老公说要么他回来,要么两个人离婚。那一段时间,晓婵那个叫阿建的男朋友天天给她打电话,甚至跪下来求晓婵离婚。
其实晓婵刚开始还是想跟老公好好过日子的,因为为了她,她老公甚至决定辞去日本的工作。但就在她老公回日本处理善后工作的三个月时间里,晓婵又跟阿建如胶似漆起来。等到5月份她老公回来时,晓婵死活非离婚不可了。
离婚后,晓婵出乎意料地找到詹鸣,问詹鸣能不能跟她在一起。詹鸣也是跟家里斗争了很长时间,才让父母允许他跟晓婵结婚,但这时晓婵又反悔了,她不想离开阿建。不过这些过程,詹鸣和阿建都不知道。
1998年8月,晓婵突然要在我家躲几天,因为阿建听说了晓婵想要嫁给詹鸣的事,天天去她家堵她,还扬言要杀了她。我问晓婵究竟喜欢谁,她自己也说不清。不过她能确定的是,如果詹鸣知道了她跟阿建的事,肯定也得失控,所以她想放弃詹鸣。
于是晓婵写了一封分手信让我交给詹鸣。
我约詹鸣出来见面,但我一直开不了口说这件事。詹鸣感觉出了什么,他跟我说:你有话直接说吧。我把分手信交给他,他一句话没说,把信一点点儿撕得粉碎扔进烟灰缸里,然后说:没事,喝酒!
转天詹鸣去找晓婵,两个人说了什么我不知道,晓婵随即打电话骂我:你跟詹鸣说什么了?他把我说得一钱不值,若兰你凭什么春风得意?我不比你差,凭什么我就一无所有?这番话让我莫名其妙。当天晚上我和几个朋友一起喝酒,詹鸣也在。我和詹鸣的话题就是晓婵,大多都是他说我听。
1998年9月,我要开一家咖啡店,詹鸣找人帮我装修,我和詹鸣的接触多起来。有一天,詹鸣忽然跟我说:我对你印象一直不错。听了这话我很兴奋,说实话,我喜欢他,我做梦都想不到能等到这种期待已久的表白。如果这还算是表白的话。
现在我想这都是我的一厢情愿。虽然詹鸣对我不错,但他并没打算跟我结婚,因为在我们交往期间,他还一直在相亲,而且跟一个小女孩儿产生了感情。这事儿被我发现后给搅和散了,我对他采取的方式是死缠滥打。
1999年冬天,詹鸣的父亲过生日,我问他我是不是应该去一趟,詹鸣说:你去干什么?我解释说:我跟你交往是认真的,不是只跟你玩玩。结果他一句话没说,转身就走了。
我伤心坏了。周围朋友都劝我放弃詹鸣,但我不甘心。当然这里还有另一层原因,就是当时晓婵放出话来,她要看我笑话,看我能跟詹鸣交往多长时间。所以转天我找到詹鸣,死活要跟他在一起,他也接受了。
2000年7月,我和詹鸣又闹了一次分手。
其实事情很简单。有一天一个男性朋友到我咖啡店看我,也就一刻钟工夫,却被詹鸣撞见了。晚上他约我到海河边,然后跟我说:咱俩还是不合适。
我那个冤哪,有话说不出来。我想不开,一个人恍恍惚惚地在海河边走,一只鞋掉了都不知道。结果有人报警,警察把我弄到派出所。我一直哭个不停,人家问话也不理。到了半夜,我才给我弟弟打了一个传呼,弟弟和詹鸣来接我。詹鸣看到我后说了一句:别伤心了,咱俩重新开始。一听这个,我立刻没事儿了,转天还到他家打了一天麻将。
就在我要死要活那晚,詹鸣找不到我,以为我在晓婵那儿,就找了过去,这下晓婵不平衡了,她跟詹鸣说:你从没这么关心过我,若兰找不到了你就那么在意?
结果我在詹鸣家打麻将那天,晓婵一个接一个电话地找詹鸣,我心里不舒服,但也忍了,我不想节外生枝。
2000年12月,我和詹鸣登记结婚。我终于“得到了”詹鸣。
新婚之日,晓婵闹出了一场自杀的妖蛾子。
婚礼刚结束,晓婵给詹鸣发了一封SMS:咱俩谁也不欠谁的了,祝你幸福,我也该走自己的路了。随即,她又给其他朋友打电话,说她服药了,不想活了。
结果很多朋友都赶到医院去看望晓婵,詹鸣没去,不过明显是忧心忡忡的样子。不怕你笑话,结婚一个月我和詹鸣都没有同床,他没心思,我没心情。
在我和詹鸣结婚半年之内,晓婵经常给詹鸣打电话约他出去。这事儿詹鸣开始还瞒着我,后来干脆就公开了,他甚至说:你俩做朋友多好,我希望你们重归于好。我问他:你原谅她了?他沉默着没说话。
我做人挺失败的,这一点我不得不承认。我努力做那种詹鸣喜欢的女人,还跟过去的异性朋友断了联系,就是怕他有什么想法,但没什么效果。詹鸣在家里说一不二,挣的工资一分钱不给我,我挣的钱全部用来养家。
结婚两年后,詹鸣像施恩似的跟我说:我考察你合格了,你可以要个孩子了。
2003年5月,我怀孕了。我很高兴,我喜欢孩子,孩子让我充满希望。
怀孕期间,有一次我跟朋友出门时碰到了阿建,阿建跟我说晓婵出国了。回家后,我找了一个时机把这个信息告诉了詹鸣,詹鸣的脸立刻拉下来,他“哼”了一声说:他们还有联系?这时候我知道,詹鸣对晓婵还是很在意。
晓婵对他以及对我们婚姻的影响太深了。举个例子说,我爱吃肉,每次做菜都会放点儿肉进去,有一次我让詹鸣下班时买几斤排骨回来,詹鸣很惊讶:你不是不吃肉吗?晓婵说你不吃肉。
我真是心寒了,我做了那么多他都视而不见,晓婵说什么他却当真。直到现在我都不确定我在詹鸣心里是什么德行,因为我不知道晓婵都跟他说了我什么。我从别的朋友嘴里听到,晓婵说我是玩弄男人的高手。
我和詹鸣的婚姻越来越让我失望,我变得像个怨妇一样整天神神叨叨。詹鸣没有任何改变,即使是孩子出生后,他也不愿意出一分抚养费,我想给孩子买保险,他竟然说:我没钱,你自己想辙。他的自私冷漠,让我对他失去了最后的信心。
去年夏天,我想过离婚,但我父母劝我等孩子大一点儿再考虑离婚的事情。今年7月,我再次提出离婚。詹鸣极力争取孩子的抚养权,我同意了,虽然舍不得,但对我来说,想要尽快离开他,也只能这么做了。
离完婚我就开始想孩子,想得不行。离婚书上说我可以三周接一次孩子,到了第二周我就忍不住想看孩子,但詹鸣不允许。我没办法,现在只能每天数着日子等待跟孩子见面的日子。
只求我的孩子能够健康平安。其他的,我这个做母亲的实在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