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纯真花嫁娘
网友【dreamer】 2005-07-06 03:09:03 分享在【精美灌水版块】版块    16    1
第一章

“呜……呜……冬儿……\"一阵阵呜咽声自远而近的传来,委屈哀怨的叫唤着正在整理八王爷书斋的贴身丫置。

“小姐?怎么了?谁又欺负你了?”壬冬墨见到哭哭啼啼的四千金赵络,连忙放下手边的书册,迎上前关心的问

道。

“冬、冬儿……\"赵络吸吸鼻子,幽怨的扁扁唇道:“姐姐们为什么都不跟我玩?人家也想要跟大姐去射猎;跟二姐去骑马;跟三姐去下注嘛,呜……\"为什么好玩的都轮不到她呢?鸣……。

唉!壬冬墨无奈的摇头叹口气,终于知道自己的小小姐为什么这么伤心了,原来是她又被几位姐姐们给甩脱,没跟上她们的出游。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呵,谁要她这位小姐天真又可爱,对人又丝毫没有防备之心,每次跟着出去不是迷路,就是跌得伤痕累累,更惊险的是,有回还差点被恶人拐去卖呢。

自从那次事件之后,几位小姐们就不敢再冒着弄丢小妹的风险,纷纷走避,生怕被她跟上,麻烦缠身。

这些顾虑,她这个贴身丫量可是十分了解,而且还深受其害,每天都要提心吊胆的担心她的安危,唉!

“小姐,其实不一定要出八王爷府才好玩呀,你想想,这府里这么大,咱们还不如待在府内种种花、逗逗鸟,不也逍遥自在吗?也省得让大伙儿担心,更不会惹祸挨壬爷骂。\"壬冬墨想了想,还是决定将这位可爱的小千金周龙府里比较妥当。

“可是……可是人家一个人很无聊那。\"赵络不大情愿的蹶起了唇,大大的瞳眸盛满委屈。

“怎么会呢?除非小姐不喜欢冬儿陪你,否则小姐怎么会是一个人呢?”壬冬墨宠溺的牵起赵络的手,安抚的笑笑。

“真的?你不会跟姐姐们一样嫌我烦吗?”赵络纯真的张大眼,认真的瞅着她问着。

“嗯。\"壬冬墨坚定的点点头,轻笑着保证道。

“冬儿最好了,比起那些无血无泪的姐姐们好上千百倍呢。\"赵络终于破涕为笑的弯起唇瓣,撒娇的偎向壬冬墨的怀中。

说起来壬冬墨虽然是赵络的贴身丫鬓,不过,事实上,她们可是情同姐妹,一如其它几位千金跟她们的贴身丫鬟一样,都有着深厚的情谊,不再是主仆的关系尔尔。

而年纪最长的壬冬墨,对这个年纪最轻的赵络,更是呵护有加,细心的照料着她的生活起居。

毕竟八王爷对她有恩,若非壬爷当初收留孤单无依的她,现在她还不知道要飘零在何处呢!因此,她发誓,只要她活着的一天,一定会报答壬爷的恩情,誓死护卫小姐,她发誓……

☆☆☆

“呜……呜……冬儿……\"同样哀怨委屈的呜咽声在数天后再度响起,主人则是这位清纯可爱的小千金赵络。

“小姐?\"壬冬墨心疼的蹩起眉,拿了条丝绢替她拭着泪,柔声问道:“怎么了,你不是在整理你的小花圃,还有你那只小鹦鹉吗?怎么会哭了呢?”花跟鸟都还是她陪她一起栽、一起养的呢。

“冬儿……\"赵络扁扁嘴,撒娇道:“人家花也栽过鸟也养过了,可是为什么还是觉得无趣极了,每天都无所事事的,好无聊呦。\"比起那些姐姐来说,她的日子简直是乏善可陈。

“无聊?\"壬冬墨倒是没想到这会是赵络落泪的原因,霎时松了口气,宠爱的笑笑,\"原来如此,小姐无聊了呀?\"这事可大可小,她得想个法子让小姐不要因为无聊,又将主意动到其它几位姐姐的头上。

“是呀,就是无聊嘛,府里面走来走去都是一个样子,一点儿都不像姐姐们可以出去冒险犯难来得有趣,闷死人。\"赵络说得认真得不得了,灵活的眼珠子开始转呀转的,脑袋瓜子又不知在打什么主意,让壬冬墨不禁提心吊胆。

“呢,这样吧……\"壬冬墨的脑子飞快的转着,一阵灵光乍现,扯扯唇道:\'这样吧,冬儿正要去帮壬爷整理书斋,要是小姐愿意的话,就陪冬儿一起去好吗?”先暂时安抚她,方法慢慢再想。

“这……好吧。\"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有冬儿作陪总比自己一个人好吧。

只不过,这书斋会有什么好玩的呢?等会儿还是要找机会去缠缠姐姐们,如果她们还是不愿意带着她,那她就要偷偷地跟,非得找乐子玩不可。

赵络朝壬冬墨绽放出一抹笑,蹦蹦跳跳的跟在她身侧但是却怎么也想不到,这一去可改变了她的一生,也改变了壬冬墨的一生……。

“该死,宋朝那个没用的皇帝还没将岁币送来吗?简直是不把我大辽放在眼里,看样子,他们可能是好日子过太久了,想再尝尝战争的滋味。”

金銮殿上,一名威风凛凛、俊美无俦的男子怒拍了下龙椅,完美的唇线扬起一抹噬血的冷酷笑意,与那双冰冷的黑眸形成强烈对比。

“启禀皇上,这宋朝积弱颓靡,本就非我大辽的敌手何不趁此机会借故大举入侵,一举攻下汴京,将宋朝纳入我大辽的版图,也好完成当初太祖的遗憾啊。”统军萧钧双目炯炯有神,外表看来就是个好战分子,长期的和平已经让他渐渐感到不耐了。

“启禀皇上,此事万万不可,现今大辽正处于休养生息的阶段,百姓好不容易可以暂时喘口气重建家园,免除战事。的恐惧,岂可轻易再重兴战事,破坏这一切的安稳呢?”宰相萧朝文站了出来,表示反对的意见。他跟萧钧不同,是个性喜和平的人,对于战争,一向是能免则免。

“宰相,你的意思是我故意找碴,想要让百姓们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萧钧不以为然的撇撇唇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不过,在这种敏感时期,有些话该说,有些话不该说,我想萧统军应该十分清楚。\"萧朝文话中有话的淡淡响应。

“你――\"这个老贼,真是气死他了。萧钧一双眼都快喷出火来。

“住口。\"闲适的声音充满威严,坐在龙椅上的男子轻轻的蹩起眉,霎时满殿静默,无人再敢出声。

“仲谋,你说呢?”他将犀利的目光转向静杵在一旁的男子,眼中倒是流露出\"抹笑出忌。

被点名的男子不卑不亢的走上前,醇厚的嗓音充满稳稳的自信,\"启禀皇上,臣以为宰相所言甚是,自澶渊之盟后,我们大辽与宋朝一向相安无事,正好也是我们强壮国势的好时机,如要现在开战,对大辽会造成极大的损失,所以,臣觉得不该开战。”

“啐,不过是个宋朝叛贼,问也是白问。”

“是呀,说不定他是个奸细,当然帮宋朝说话喽。”

“哼,卖国贼。”

窃窃私语的轻蔑声在韩仲谋的语音落下后纷纷响起,毫不留情的传进韩仲谋的耳中让他悄悄的掐紧身彻的拳头。

“各位仲谋虽然是个汉人但是自从他归顺我大辽以来不但为我大辽的汉化立下无数的律条也让大辽之内的汉族明了皇上的宽大为怀得以安定的在辽国生活,壮大我们的声势所以他已经可以说是百分之百的我族人,绝非人言危轻的卑下之人。\"萧朝文瞪了眼发起私语的萧钧,朗声为韩仲谋解围不过其实主要是在跟萧钧唱反调。

“一个卖国贼如何可以成为我大辽之人,谁知道哪天皇上及千千万万的大辽百姓会被他出卖\"萧钧不怀好意的扯扯唇嘲讽道\"宰相,你贵为一国之相该有识人、用人之明呀。\"哼,臭老头,敢跟他唱反调?总有一天,他定要让他们好看。

“你――\"这次换萧朝文为之气结,不过他的怒气却被韩仲谋制止的手给按捺下来,讪讪的甩袖退至一旁。\"不错,仲谋的确是汉人,不过,以皇上的恢弘气度与聪明才智,想必在乎的不会是种族问题,而是能力强弱与否吧?\"韩仲谋淡淡的扯唇轻笑,挑战的望着萧钩,挑明了自己根本不将他放在眼里的态度。

萧钧气恼的眯起了眼,自鼻子喷出几道怒气,朝他抡起拳吼道:“你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子,除了耍耍嘴皮子之外还会什么?跟我在疆场上冲锋陷阵、杀敌攻城的功绩比起来,你连根小指头都比不上,啐。”

“仲谋,萧统军似乎对你的能力十分怀疑,你认为呢?”一直坐在龙椅上旁观着下属分成两派对立的男子突然开口,似乎有意瞧瞧自己向来重视的谋土如何解决这场纷争。

韩仲谋回视着辽壬耶律齐充满兴味的目光,十分了解自己正被测试着。

他弯起薄唇,闲适的道:“臣以为战事大可不兴,可这威风不可不张……这倒是有个法子可行。”

他故弄玄虚的停顿不语,成功的吸引了殿上所有主战与反战人士的注意力。

“继续说。\"耶律齐点点头,表示感兴趣。

“是。\"韩仲谋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徐缓地开口,\"和亲,叫宋帝送上他大宋的贵族女人,外带丰厚的嫁妆,如此一来,不就可以显示我大辽的强势吗?”

“嗯……\"耶律齐的眸底闪过一丝满意的喜色,忽然举起手拍了几下,大笑道:“仲谋果然深得我心,联想法都跟朕一样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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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辆马车早在城门外等着,焦躁不堪的马儿似乎也感染到主人的急切,频频的扬蹄喷气,一副蓄势待发的模样。

“奇怪,爹爹怎么这么慢?\"赵绮心急的不停的从马车里探出头。

梁无痕笑着再次按下她的身子,\"别急,应该快来了。”

赵绮向赵绫使了一个眼色,赵绫便会意的接手。

梁无痕见状,忍不住叹了回气,果真是一家子,一样捺不久性子。”

须臾,便听见赵绫大叫,\"爹爹,快点!我们等很久了呢。”

“我已经尽量快了,谁要我还得去拖延耶律齐,好让你们多点时间救人呢?”八王爷被喊得心慌,气喘吁吁的跑到马车旁。

“对了,人都救到了吗?”八王爷说着,又想走到另一辆马车旁瞧瞧。

“来不及解释了,你先上车,咱们边走边说吧。\"赵绮也跟着伸出脖子,频频催促。

八王爷蹙蹙眉头,在梁无痕的协助下边跨上马车边嘀咕,\"干幺不能现在说?是不是没救出那个男的!没关系,只要我的络儿跟冬儿好就行了,我才不管那个男人的死活。”

赵绮跟赵绫互望一眼,默不吭声的将头缩回帘后,互相用手推着对方道:“你说。”

“不要啦,还是你说。”

八王爷在马车上坐定,一脸困惑的左望望、右望望,却没见到其它人的人影,\"其它人呢?”

“呢,冬儿浑身是伤,身体虚弱得很,所以二妹和她夫婿及古震天跟她坐另一辆马车照顾她。\"赵绮瞄了赵绫一眼,呐呐的道。

“喔,她没事吧?该死的耶律齐,真是心狠手辣,我还以为他是个一代枭雄,没想到竟然会对一个弱女子下此毒手,我真是看错他了。”八王爷义愤填膺的说,将方才对他的欣赏全数收回。

“那络儿呢?该不会也被折磨得不成人形吧?\"他连忙追问。赵绮与赵绫无奈的互觑一眼,叹口气道:“她好得很,只不过,没有跟我们一起溜走就是了。”

“什么?\"八王爷的怒吼霎时响起,不过赵绮与赵绫早已经有心理准备的捂住耳朵,逃过这让人震耳欲聋的咆哮声。

而梁无痕则十分镇定,反倒还因第一次见到丈人发火而颇感兴味。

“爹爹,络儿早就打算自己留在宫中,一方面拖延耶律齐发现咱们的时间,一方面则让耶律齐不再有追逐大伙儿的理由,毕竟她这个和亲的正牌新娘都找到了,耶律齐就算想要跟皇上要人、动武,也师出无名呀。\"赵绫挖挖耳朵,确定自己的耳朵没事才放下手。

“天,这么重大的责任,怎么可以让她一个弱小的女子一肩扛起呢?你们这几个做姐姐的怎么不会强硬的把她带回来,竟然还让她这么任性妄为?\"八王爷的声音一点儿也没有压低,依然大声得吓人。\"还有你,你不是武功很厉害吗?怎么?不会打昏她扛回来吗?”炮火又指向梁无痕。

“爹,你又不是不知道络络的脾气,平时是傻得可爱,很好说话,可谁知道她一谈起恋爱之后,就好象变个人似的,意志坚决得几十匹马都拉不动她。

“更何况,为了争取时间,赵绫、赵缨。古洐和古震天去救那个男的,而我则和无痕去救冬儿和络络,但因冬儿的伤势实在太严重了,一时情急之下,也就只好依了络络的心意。\"赵绮将梁无痕护在身后,不愿夫君道无妄之灾。

“这个丫头,真是气死我了。”八王爷又气又担心,思前想后,霍地道:“把马车掉回头,我一定要把她带回去不可。”

“不行,现在回去,会连咱们都走不了的。\"赵绫还算冷静,阻止八王爷。

“绫儿?你算不算人家的姐姐,怎么可以自顾自的逃走,把小妹留在狼牙虎爪之下?\"八王爷惊愕的瞪圆了眼,斥责她。

“爹,赵绫说得没错,刚刚我们救人离开之后便听到喊刺客的追逐声,如果我们不赶紧离开的话,冬儿一定会被折磨得魂归西天。\"赵绮附和赵绫的话,\"反正那个男的已经赶去接络络,我想他们应该不会有事。”

“那个男的去救络儿\"八王爷不悦的皱起眉。

“是呀,人家可是对咱们络络情深义重,不顾自己的伤势沉重,说什么也不跟咱们走,硬是转头往皇城走去,时间紧急,我们也只好任由他去。\"赵绮点头说,她对这个男的倒是满敬佩。

梁无痕看见她眼神中的赞许,不是滋味的揽紧她的腰,这男人!赵绮暗咬了他一眼,但心头却是甜蜜。

“呸,我想他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八王爷闷闷的咕哝。

“爹,别这么说,现在络络的安危可全得寄望在他身上,只有他能劝络络离开辽国,要是以后你对人家的态度还这么恶劣,说不定络络永远都不愿意回家了。”赵绮故意吓他。

八王爷被堵得一愣,怔怔的发呆,一句话都无法反驳。唉,女儿长大了,翅膀硬了,胳臂也往外弯……

八王爷不再吭声,索性将头一撇,将视线移到窗外,以示沉默的抗议。

唉,赌气了。

赵绮与赵绫心有灵犀的同叹一声,无奈的互觑耸肩。她们也担心络络呀,只不过,这次络络难得坚持,她们也只有默默为她祈祷,希望她能够平安无事的跟她心爱的男子同返汴京。

赵络失魂落魄的倚在窗棂旁,眯起的水亮双眸虽无法瞧得清楚,可却仿佛见到好几百里之外的马车奔驰在雪色之中,那上面载着自己最亲、最爱的人,远远的逃离所有的苦难与厄运。

她相信一回到汴京,爹爹一定会好好的照顾仲谋,请最好的大夫为他疗伤,只不过,她如今身处深宫之中,或许再也见不到他恢复平常的模样……

曾几何时,纯真的神情在不知不觉中罩上一层薄薄的愁雾,率直的思绪也因连日来的纷纷扰扰而纠结缠绕成一团,困住一颗原本玲珑剔透清灵的心。

赵络长长的叹口气,这似乎已经成了她的注册标志,想想,她这辈子加起来的烦恼,还不及这段日子来得多又沉。

漆黑的深夜,除了自己沉重的呼气声之外,周遭宁静得仿佛时空都冻结起来,窒闷得让赵络几乎要喘不过气,就连一向可以让她沉醉其中的书册也无法安抚她的心绪。

这烦杂的心绪,在今夜特别的骚动,为着一股不知名的理由,撩拨着她的心弦。

“喀啦──\"霍地,在寂静中响起细微的声响。

赵络的耳朵动了动,眯着视力不良的双眼朝声响的方向努力瞧了瞧,可只是模糊一片,哪瞧得出什么来?她蹙蹙眉,放弃继续凝视窗棂,或许是风吧……

“喀啦──\"声音又再度响起,这次可清楚多了。绝对不会是风声。那……会是什么东西引起的声响呢?

赵络迟疑片刻,好奇心终究战胜恐惧,她缓缓的站起来,扶着桌沿,慢慢的朝发出声音的窗棂移动……

忽地,一道黑影自窗外闪进来在赵络惊愕的放声大喊之前迅速的将她揽进怀中用唇堵住她的惊呼声。

浓浓的男子气势自那柔嫩的舌尖源源不断的传入赵络的唇中,勾起她心底最深沉的想念。天,是他吗?是他吗?

仿佛听到她心底的呐喊,男子轻轻移开唇瓣,温柔的在他耳边低语:“是我,我来要回你了。”

短短的几句话让赵络紧绷的神经瞬间放松下来。一直强迫自己伪装的坚强也全数瓦解,那个被束缚在茧内,纯真无邪的女孩又回来了。

“仲谋……仲谋……\"激动的泪水自她的眼眶中滑落。自那日一别,仿佛过了好几辈子似的漫长,而今她终于又回到他的怀中,呼吸着他的气息。

“你太傻了,难道你以为我真的会丢下你,独自离去吗?”韩仲谋紧拧眉,低声斥责她,身上的伤处因激动而倏地发疼,让他忍不住微微弯下腰。

“你才傻,我明明叫姐姐们带你远走高飞,你怎么就是不领情,偏偏要拖着这么严重的伤势跑回来呢?”见到他虚弱的模样,赵络心急如焚的道:“快,你快走,否则让耶律齐发现就来不及了。”

“我说过,要我丢弃你,除非我死!\"韩仲谋虽虚弱,可语气却坚定得无以复加。

他已经做错一次,妄想将她推离身边,送回宋国,现在他绝对不会再错第二次,让她孤独流泪。

赵络的泪因为韩仲谋的宣言而更加的泛滥,他的爱情仿佛细细柔柔的丝线,层层的保护着她,今生今世再也没有任何人可以将她自他身边拉开。

赵络长吁口气,温柔的扶着他的身子,轻声的低喃,\"带我回去好不好?我不想再待在这个地方了。”她不管这么多了,既然冬儿已经安全送出,那么,就让他们两人共生死吧。

韩仲谋宠溺的凝视着她,轻轻颔首,任由赵络搀扶他,慢慢离开这个曾让他企望实现理想、大展鸿图,而今却毫不留恋,只想离开的是非之地。

“慢着。”

巨大的人影陡地挡住门扉,低沉的声音让赵络微微一愣,可却只换来韩仲谋早已料到的淡笑。

“你无法再阻止我。\"韩仲谋注视昔日君主与好友的黑眸不再有情,只有淡淡的疏离。

耶律齐挫败的苦笑一声,嘎声道;\"你真以为凭你现在的状况可以这么轻易的混进宫内吗?”若非他刻意调开巡视的卫兵想要进入戒备森严的皇宫,纵不如登天之难,可也不会如入无人之境般的轻易。

“我并没有这么以为,只不过,即使要赔上我们两个人的命你依然无法阻止我带她走。\"他淡淡的道,俯下头与撑着自己的赵络心照不宣的相视而笑。生不能同日,但求死能相伴。

“仲谋,相信朕,朕并没有要萧钧做那些事。\"耶律齐的声音带着微微的痛楚。

韩仲谋淡漠的撇撇唇,没有回答。即耶律齐没有亲自下令萧钧抄家,可这引下是他点燃的,也是间接杀手,一切都已成定局,相不相信又有什么差别呢?

“唉。\"耶律期长叹了声,难得的落寞充斥在他的声音中,\"回来吧,算朕求你。\"这样的人才与朋友,他真的不想失去。

向来尊贵高傲的君主,何时这般低声下气的恳求着任何人?可如今他却愿意放下身段,表明自己的请求之意,这倒让韩仲谋讶异之外,还有刹那的感动。

可一思及因他一时恼怒而无辜丧命的萧老伯与魏嬷嬷等人,韩忡谋的感动在瞬间又被理智给压下,强硬的武装自己,慨道:“往事已如过眼云烟.从今尔后,我只希望可以找一处清静之地,与络儿镇日观星、研究数理,所有纷纷扰扰的政事,从此与我再无瓜葛,云淡风清。\"这一来是避免耶律齐猜忌他会回关内帮助宋朝玫辽,一方面也算是表明自己的毫不恋栈,无心争斗。

耶律齐也算是聪明人,又怎会听不出韩仲谋的话中话呢?凝睇眼前\"曾经\"是好友的男人,了解的点点头,身子俐落的一转,甩起长长的袍袖,声音持平道:“朕从来没见过你,也不认识你……还有,这件和亲朕会亲自向宋帝说明,表示一切全部作罢,你们可以安心的离开,不会有人再追逐你们。\"他早知道自上已无法对好友狠心。

窒闷的沉默霎时充斥他们四周,昔日共谋国事时的欢笑、争辩仿佛像走马灯似的在彼此的心中转着,曲终终须人散,又何况是首已经溃不成调的哀曲呢?

“保重——\"韩仲谋紧紧揽住怀中的赵络,在她信任依赖的眼眸注视中,跨步走离个曾赋予他权力及友情的男人,迈向新的未来。

“我们会再见面的。\"望他们的背影,耶律齐坚决的低喃。早在他得知冬儿被劫走的同时,便已经打定主意,不管如何,他都会将他的女人夺回,即使必须一探宋国……

“不行了,我们快受不了了,爹爹,你就答应让络络跟韩仲谋在一起、不要再故意刁难啦;\"赵绮捧者肚子,痛苦的扭曲着脸。

“天,我快要死了,再这样下去的话,咱们都要上吐下泻而亡。\"赵绫紧蹙着眉,脸色苍白的瘫在椅上。

“呕、呕──\"赵缨则是半俯在椅子的扶手,不住的干呕。

梁无痕、古洐则是一脸苦笑的互看对方,眼神中皆是无言的发出同一讯息──为什么我们也要受此\"酷刑”

而冷晔更是扼腕不已,早知道就待在军营,不要那么快赶回八王爷府。

至于八王爷,则是瘫软在床上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们见到赵络与韩仲谋平安归来的喜悦、如今都被每天的折磨与痛苦所取代了。

那时赵络跟韩仲谋好不容易风尘仆仆的从关外回到汴京,兴高采烈的想向八王爷说明他们欲厮守一生,希望他答应他们的亲事之时,八王爷则是气得脑门直作响,气血上冲。几乎要当场暴毙,可碍于众位女儿曾经给予的警告,再加上韩仲谋也算是将赵络带回的功臣之一,所以表面上只得努力装出和善的笑脸虽然僵硬得几乎称不上和蔼,但也算是种善意的表示。

“好呀,我可以将络儿许配给你。\"他答应得爽快,几乎要让其它知晓他脾气的人啧啧称奇。

“谢谢爹,我就知道爹最好、最疼我了。”赵络喜呼一声,上前揽着父亲的脖子撒娇,不过目光则是与韩仲谋深情相对。

“恭喜四小姐。”

“恭喜络络。”

众家姐妹与丫环──除了在相国寺中修养的冬儿之外,纷纷又惊又喜的道贺。

“不过……\"八王爷偷偷地瞪了眼韩仲谋,清清喉咙又道:我有个条件。”

“条件\"赵络怔了怔,连忙帮韩仲谋求情,\"爹,仲谋为了我放弃在辽国的一切,你怎么可以还要求他答应什么条件呢?”

八王爷奸诈的偷笑,佯装诚恳的说:“傻丫头,就因为他为你做了这么多事,所以爹当然要让他娶个好老婆呀。”

他吸了口气,在众人困惑的神情之下,缓缓宣布,\"我的条件就是,除非你学会烧得一手好菜服侍相公,否则,你就不能嫁给他。”

而这也是一家人恶梦的开始……

“总之,从今天开始,我拒绝再当她的试味筒了。”赵缨好不容易呕了个片段,抚着胸脯宣布。赵络那个大花眼老是将咸的放成甜的,甜的又放成咸的,拜托,这样下去谁受得了呀?

“我们也是,全部交给爹好了,谁叫条件是他提的呢。\"赵绮与赵绫异口同声的道。

“呃,我们也无福消受。\"三位千金的夫婿也打蛇随棍上。

八主爷还来不及抗议,赵络欣喜的声音又传来,\"爹,大姐、二姐、三姐,我又做了一道腊八粥,你们快点儿替我尝尝滋味如何。\"她一脚跨入房中,手里端的正是让大家害怕的东西。

这络络明明眼花花的,可怎么偏偏这时候就是不跌倒呢?这是众人没说出口的心声。

“呃,我们去射猎吧。”

“我也要去找马驯了。”

“对了,我忘了我约了人上赌场,不能耽搁。”

三个千金纷纷找借口拉着另一半开溜,跑得比谁都还快。

赵络莫名其妙的耸耸肩,不以为意的将目标放在唯一还在房内的八王爷身上,漾起一抹甜笑,\"爹,那就便宜你了,全部让你享受。”

八主爷的脸随着赵络的逼近而越来越苍白,在闻到那混杂着酸、咸、臭的怪味之后更转为青绿。

他、他也受不了了,就在那一碗颜色恐怖的腊八粥端到他面前时,他总算嘶吼出声,\"我命令你,赶快给我嫁出去!”

听说后来赵络风风光光的下嫁韩仲谋时,八王爷还一反常态的流下高兴的眼泪。

至于赵络则是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的爹爹,怎么会这么轻易的就答应她嫁给韩仲谋。

总之,一方是有情人终成眷属,一方则不用再尝试恐怖食物,也算是圆满的喜事一桩。
 0   2005-07-06 03:28:17  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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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你就是赵络?\"耶律齐看着眼前的小女孩,脑中浮现的却是另一张秀丽的容貌。

“你就是那个残酷的辽国皇帝?\"赵络面无表情的应道,空洞的大眼望向一旁,就是不拿正眼瞧他。

“看来你十分的讨厌我。\"这句话并非疑问句。

“我无法喜欢一个伤害我最亲密的人的坏蛋。\"她答得直接,一点也不掩饰自己对他的厌恶。

耶律齐挑挑眉,对这个看似天真的小女孩顿时生出不少好感,毕竟,鲜少有人敢当面顶撞他,除了冬儿之外……

“现在我已经在这里了,你可以放了仲谋跟冬儿吧?\"赵络没发觉耶律齐的怔仲,等不及的问道。

耶律齐收收心神,交迭着腿坐在椅上,一手撑住下巴,有趣的瞅着她道:“既然我是这么恶劣的人,你为什么会认为我会因为你而放了他们?”

赵络微微一怔,这她倒是没想到过,\"你要的不就是我吗?他们根本跟这件事无关,当然应该要放了他们,况巨,他们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我,并没有恶意。”

他们……耶律齐的脸色因为想到他们之间的暧昧而沉下来,口气不悦的说:“他们那一对奸夫淫妇,我为什么要放了他们?\"不知道为什么,他在她面前似乎可以\"毫无顾忌的宣泄情绪而不怕让她窥见他的弱点。

“奸夫淫妇?\"赵络困惑的侧侧头,\"你的汉化似乎做的不够好,连用语都用得不恰当。\"仲谋什么时候跟冬儿可以扯在一快儿谈论了?

“嗤,我再也找不到更恰当的话语来形容他们。\"耶律齐忍着心中阵阵的抽痛,故作无谓的嗤笑道。他早发现他们的眉来眼去,若非如此,他也小会让事情演变成如此。

赵络拢拢眉,出乎他意料之外的凑上前,捧住他的脸仔细端详起来,\"你在嫉妒。\"是为了冬儿吗?

短暂的困窘闪过耶律齐英气的脸庞,他推离赵络,嘎声道:“我是一国之君,何须为了谁而嫉妒?\"是呀,在他的后宫多得是女人,一个壬冬墨算得了什么?

可为什么嘴上幺说,心头却无法自遏的揪痛着?

“我懂了,\"赵络恍然大悟的晃晃头,喃喃自语,\"难怪仲谋说过。喜欢与欺负是一体两面,原来指的便是如此…\"这跟解开一道数理题一样让她感到雀跃。

“你在想什么?\"耶律齐好奇的观察她,惊讶的发现自己对眼前这个本该与他和亲的女孩一点儿\"性趣\"都没有,反倒觉得她像个小妹妹,纯真可爱。

“我在想,你大费周章,伤害几条无辜的生命,为的竟然是一个你根本不是真心想要的女人,真是太糊涂了。”赵络口无遮拦的教训他,根本不把他当成一国之君。

耶律齐的脸色变了变、不过还是忍住怒气,沉声开日,\"你知不知道我可以因为你的不敬而砍你的头”

“我当然知道,你连你的好友都可以处死了,更何况我这个无关紧要的人,赵络无视他的威吓,瞪大眼回视着他。想到仲谋被折磨得不成人形,要她打他,她都敢做。

耶律齐咬咬牙,艰涩的反驳.\"我没有要他们死。”

“还说没个你放任别人鞭打仲谋,让他几无一处完好的地方,这不是要置他于死地难道还是在奖赏他?\"竟然还睁眼说,瞎话,赵络真是太生气了。

“我没有,那只是要吓吓他们,让他们说实话罢了。”他没有必要跟她解释什么,因为没有做过的事就是没有,他不会承认。

“吓吓他们\"赵络不以为然的道,\"好,就算真如你所言,那为什么你要派兵去抄仲谋的家?你知不知道,萧老伯跟魏嬷嬷都畏敦厚朴实的老好人,只因为你的残酷无道,就让他们无端端的陪上一条老命,亏仲谋还说你是个英明的君主,照我看来,你根本本就比夏桀商纣有过之而无不及。\"一想到两位老人死于非命,赵络的眼眶不禁就红起来。

“抄仲钡募遥?这倒是让耶律齐怔愣住,\"你说什么?谁敢这么大胆,竟然没有我的命令便查抄仲谋的家?”

“当然没人这么大胆,因为下让萧统军抄家的人不就是你吗?”她不会忘记小倩说领队抄家的人是萧统军。

“萧钧……\"耶律齐的脸色霎时冷冽结霜,全身散发出的寒气,叫赵络都忍不住轻打牙颤。

“我、我不想跟你多说什么,总之我已经自投罗网,我唯一的请求便是希望你能念在跟仲谋相识相知一场的份上,放了他和冬儿,我会乖乖的留在这里,绝对不会再逃走。\"她是认命了。

耶律齐没有反应的瞥了她一眼,质疑的问:“你为什么这么在乎我放不放仲谋?\"她关心冬儿,他可以了解,可为什么连仲谋都在她的关注之列,这就怪了。

“因为我爱他呀,难道你从没有爱过人、在乎过他们的安危吗?\'赵络才觉得奇怪呢,连这点道理他都不懂吗?

“爱?\"耶律齐愣了愣,\"难道你不知道仲谋跟冬儿之间的情愫?\"即使如此,她也会爱他吗?

这下换赵络怔愣住,啼笑皆非道:“开什么玩笑?仲谋跟冬儿之间根本就什么事都没有,我跟他早已互许终身,冬儿才不会喜欢上他呢。”

赵络的话仿佛一记重锤似的击上耶律齐的胸口,俊挺的五官因为震惊而凝重的扭曲。仲谋曾说过他想安定下来,难道指的便是赵络?

这么说,自己这一连串的妒意与猜忌,全都是无中生有,自寻烦恼?

老天呐,他到底做了什么……



☆☆☆



“咱们就开门见山的说吧,这次的婚事我可是一点儿都不赞成,若非你们来阴的,想要我家络儿和亲,根本就是门儿都没有。”

八王爷一派威严的挺直背脊,丝毫不将这个年轻的君王放在眼里

管他是不是国势强盛,总之只要是危害到他的宝贝女儿,就是不准。

耶律齐墨黑的瞳眸似豹般的眯起来,犀利的视线暴射向八王爷,神情阴惊得吓人,\"我不是软弱的宋朝皇帝,所以你最好不要惹恼我,否则……”

“否则如何?你又能拿我如何?\"八王爷愣了愣,被他的气势给震慑住,不过爱面子的他仍硬着头皮问……

“别忘了,这里是大辽,我想怎么处置你,便怎么办。\"该死,他现在满脑子都在懊悔自己的所作所为,哪有时间跟他啰唆。

“你──\"好呀,他可是权高位重的八主爷,从来没人敢这样对他无礼,\"你这嘴上无毛的小伙子也想威吓我?呵,别忘了,咱们曾签订澶渊之盟,难道你想毁约,破坏辽宋之间的和平?\"虽然他对这个盟约大大的不以为然,不过,现在倒是个牵制对方的手段。

“澶渊之盟?\"耶律齐不屑的嗤笑,\"那种无意义的盟约,我想毁就毁,何须犹豫?”

“这……\"面对狂妄霸气的辽国君主,八王爷也不禁瞠目结舌,呐呐无语。

“很抱歉,我现在没心情招呼\'客人\',你请回吧。\"耶律齐话才说完,身边的侍卫已经警戒的微微上前,摆出逐客的阵式。

“哼,我也不妄想可以在这里\'作客\',不过,今日我非要瞧瞧我的女儿是否安然无恙不可。\"虽然络儿有托辽国宰相送信报平安,不过,他始终无法心安,她可是他的宝贝幺女耶。

“放心吧,我要的不是她。\"耶律齐淡淡的开口,\"不过,不是现在。\"他必须给那个被自己误解的男人一个交代。

八王爷的眉头紧紧的拢在一块,神情凝重起来,他在衡量着眼前男子的个性与耐性,看来,今天要想讨回女儿是不可能了。

“要我走可以,不过,至少先让我带走我脑听。\"他故意说道。实在他跟耶律齐打交道的同时,他其它的女儿们早已经照着络儿的通报,偷溜进宫救人。

否此话一盼,又让耶律齐的脸色沉了几分,\"绝不可能!除非你们宋朝有作战的打算。\"在他\"承认\'迫己对她的感情之后,他怎么可能允许任何人再带走她?

“他终于了解仲谋的话。──除非他死!

而这就是爱情──他极不愿承认,却又无法逃避的事实。

八王爷的脸色揪然大变,硬是强忍下怒气,反正不管他答不答应,自己都会把人带走。

“如果没别的事,八王爷请回吧。\"耶律齐冷冷的下着逐客令,而一旁的侍卫们则是微微的趋前,表明不容反对的强硬。

被强制逼退的八王爷虽也有带几名护卫,可强龙难压地头蛇,更何况他面对的又是条龙呢。\"也罢,最后一个要求,我要知道她们是否安好?”

“她们会很好的。\"淡淡的声音自转头而去的耶律齐口中飘出,除此之外,没有其它的说明。

八王爷眯起眼,沉思的凝视着耶律齐的背影。这个男人气度非凡,难怪宋朝始终要处在辽人的威胁之下,除去他霸道的拘留住络儿跟冬儿之外,他其实还满欣赏这个年轻人的。

“后会有期。\"他微微扬起唇,轻抚白须,意味深长的抛下这句话,转身走出大殿。

后会有期呵,他相信这绝对不会是他跟这位年轻辽王的最后一次会面,尤其在他听到人被劫走之后,他们再度会面的间隔应该会缩短许多吧。呵呵呵,耶律齐呀耶律齐,他八王爷就在汴京恭候大驾了。
 0   2005-07-06 03:28:05  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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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自从知悉发生在韩仲谋身上的巨变之后,赵络的眉头始终紧紧的锁着,再也没有以往那种天真无忧的小女孩神态,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浓得化不开的忧愁盘踞在黛眉之间。

即使八王爷与几位姐姐的强力询问,也无法自她的口中得到任何答案。她那双深邃的黑眸中仿佛正闪着异样的光芒,灵巧的脑子也不知在打什么主意,总之,她成了一个让他们捉摸不清的\"女人\",天呐,这就是他们的小妹吗?

“你说,那天你们究竟是看到什么?听到什么?为什么络络一回来之后就像变个人似的,整天闷不吭声的,真是急死我了。”八王爷刻意的支开那几个\"爱妻,的男子,单独召集其它的女儿,焦虑的问着赵缨。

赵缨骨碌碌的转转眼珠子,耸耸肩道:“照顾她的人都死于非命,而且好象有个人因为窝藏络络,所以被关进大牢之中,也难怪她情绪低落。”

“咦?冬儿才说耶律齐在怀疑她是假冒的,怎么在我们前来这里的途中又有这么大的转变?这么说,冬儿的身分也已经被拆穿了?”八王爷原本就已经皱起的眉头,现在更加的朝中心扭在一块。

“糟糕,冬儿有危险了,咱们也该去探探耶律齐的口风,免得来不及救人。\"赵绮焦急的提议,她可不想被春儿捶。

“大姐说得是,现在络络已经找着了,就差把冬儿带出宫,。咱们还是速战速决,免得夜长梦多。\"天不怕,地不怕的赵绫也连忙附和,她跟赵绮想的一样.都怕自己的丫鬟的责骂。\"那事情就严重了。

赵缨则是频频的点头,举双手赞成。

只有八王爷紧锁双眉忽然开口问:“缨儿,你说那个被关进天牢的人是谁?他对这个人一直耿耿于怀,直觉有异样。

“听说叫什么仲谋的,就是他出了那些个络络解不开的题目,害络络得出关和亲的汉士。\"赵缨观察父亲逐渐凝重的神情,决定还是将赵络可能喜欢上人家的猜测给吞进肚中。

“原来是那个臭男人!\"八王爷一听到赵缨的话,开始来回的踱步,\"不行,我绝对不答应。\"直觉让他敏感的认为赵络的失魂落魄绝对与他有关。

“爹,你不答应什么呀?\"赵绮好奇的问。

“我绝不答应络儿喜欢那个男的。\"他坚决的道。

“哎呀,络络只是个小孩,怎么会知道什么喜不喜欢嘛。\"赵绫仿佛忘记她也才大她两岁,不以为然的笑道。

“是吗?你们页的觉得我担心过度吗?”八王爷停下脚步,期盼的等她们给予肯定的颔首。

“呢……爹,我、我想,你可能要失望了。”赵缨抿抿唇,小心翼翼的开口。

八王爷犀利的目光霎时射向自己的三女儿,\"你说什么?”

“呢,我说,咱们的络络的确是喜欢上人家了,而且还为了他打昏情敌呢。\"不管了,反正爹爹迟早会知道的。

“真的吗?赵缨,你怎么不早说?”

“天,我真不敢相信络络会打人。”

其余两位姐姐马上发出惊讶的呼声,将赵缨围起来追问,完全忽略一旁呆愣住的八王爷,径自兴高采烈的讨论起来。

而就在同时,一条黑影东倒西歪、跌跌撞撞的摸出他们一行人暂住的客栈,迈着艰困的步伐朝前走着,在纷飞的白雪之中失去踪影……



☆☆☆



偷偷溜出客栈已经好几天,走在街上,赵络她才赫然发现处处贴满寻找她的告示,是耶律齐指示的。

因为常时间的坐蹲在路边,多日来食不下咽、蓬头垢面的生活,使她美丽的脸庞也染了一层憔悴,多了几分不该出现在她脸上的沧桑与忧愁,而双手双脚也因为不良的视力添加许多粗心碰撞造成的红肿瘀青,这个样子让人不会注意到她。

虽然她大可不要管他的死活,安安稳稳的跟着爹爹与姐姐们回沛京做她的千金小姐,可为什么她就是放不下他?不管睁眼闭眼,她满脑子想的都是他。

尤其是一想到他或许在牢中遭受到种种严厉的酷刑对待,她的心就忍不住阵阵抽痛着,比起那日他狠心送走她的痛楚,还要超过千倍、万倍。

难道这就是身为女子的悲哀?一旦深深爱上即使是被背叛,也依然念念不舍,收不回被偷走的心……

赵络拭了拭眼角不争气的泪珠,口是心非的在心中说服自己,她只是想要看看他是否安好,毕竟他也是因为她而入狱,于情于理本就该前往探望,跟感情无关,绝对无关!

她伸颈往自己已经盯了很久的地方望了望,那里就是关着韩仲谋的大牢入口,这是她一连问了好几个人得来的地点。依她\"模糊\"的观察,要进入那扇沉重的大门绝非易事。

若是以往的赵络,或许会天真的以为直接去要求守门的侍卫放行就可以,可经历这么多事后,她多多少少也学会一些人情事故,她深深的意识到,若要进入那一扇门,除了权之外,或许就是要用银两了。

幸好她偷溜出来的时候,顺手从爹爹的行囊里面\"借\"了点金子用用,现在正好派上用场,拿来贿赂侍卫。

这几日她一有时间便在牢房的周遭徘徊,深知哪一班守门的侍卫最喜欢偷懒,也最喜欢喝喝小酒,而今夜正是那两个侍卫守在门边,也是她行动的大好时机。

赵络整了整仪容,将身上、脸上的灰尘拭尽,提起手中那壶香醇的上好老酒与一篮的下酒小菜,摸索着来到牢房门前。

“站住闲杂人等不许接近此处,还不速速离去。”

她还没接近两人,就听到厉声的斥喝。

“呃、这,两位大哥,我、我是瞧你们在这风雪之夜还要守在这里,心里对你们真是钦佩不已,所以才想准备一些酒菜,慰劳慰劳你们。\"赵络并没有停止脚步,反而佯装一副无辜的模样,娇嗲的说。

咦,是个年纪轻轻的美人呐。守着牢房的侍卫互觑一眼,警戒心大减,完全忘了赵络便是告示上的人。只见她们的口气缓和的说:“姑娘,咱们可是衔命守着死牢,要是喝酒出了差错可就脑袋不保,你还是赶紧离开,不要在这里逗留。”

哗,明明就爱喝得很,还装?赵络暗呻一声,依然漾起笑脸,\"两位大哥不要这么说嘛,你们也是为了咱们这些老百姓在做事,我送些酒菜慰劳你们也是应该的呀。”

她见他们没有强烈拒绝的动作,干脆走到他们身边,故意将酒提得高高的,霎时一阵酒香四溢,哪有酒鬼拒绝得了这种诱惑呢?

“这……好象不太好……\"拒绝的声音逐渐微弱,其中一人甚至已经将酒菜接过手,垂涎的望着酒壶中的液体。

“别担心,我会在这里帮你们看着,一有人来,我就会通知你们,让你们有机会收起这些酒菜。\"赵络继续游说,突破他们的心防。

“那……好吧,就多谢这位姑娘了。”寒风呼呼吹进衣衫,还有什么比一壶醇酒更能抵御恶寒。

“不用客气,快喝吧。\"赵络取出酒杯,迭声劝进。

“好、好,喝、我喝。”

“啊,真是好酒啊。”

辽人一向豪迈剽悍,就连喝起酒来也是一等一的爽快,两名虎背熊腰的壮汉马上就喝得晕头转向,分不清左右,再加上赵络在酒里偷偷动了手脚,迷药顺着酒势长驱直入,没片刻,两名侍卫已经不省人事的昏倒在地,脸上还带着满足的笑意。

“两位大哥?两位大哥?再喝一杯呀。\"赵络试探的问着卧倒在地的两人,直到确定他们没有任何反应,才匆忙的自其中一人的腰身取过牢房的锁匙,扶着墙壁走入牢中。

湿暗的牢房中传来一股难忍的腐臭味,耳边还听得到阵阵的水滴声像极了黑暗中的挽歌,赵络眯起双眼,借着微弱的烛光来到最里面的铁栅栏旁。

不知道为什么,原本因应瞧不清楚的视线,却在此时霍地明亮了起来,那缩在栅栏后的人影虽被黑暗遮去大半脸庞可她却可以十分肯定这个人就是让她朝思暮想、又爱又恨的韩仲谋。

她双手发抖,心在狂跳,几乎快不能好好的拿着钥匙打开栅栏上的锁链。

栅栏内的人似乎感觉到外面的动静,艰困的半坐起身,警戒的盯视着外面。

“哎呀!\"好不容易打开栅栏,赵络却又不小心的绊到刚打开的铁链,整个人往前倒去,狼狈的滚倒在地上。

“络儿\"一直等到赵络停住滚势,韩仲谋才讶然的发现来者的身分,关心的喊了声。

赵络忍着磨破掌心的痛楚,佯装冷漠的汪视他,不过距离超过她的视力范围,所以只能隐隐约约看见他身子的轮廓。

“你这个笨蛋,你来这里做什么?\"韩仲谋用焦虑的责骂取代乍见到她的喜悦与安心。

他好不容易将她送出辽国,为什么她又傻呼呼的跑回来,这么一来,不是完全白费他的苦心吗?

赵络的心一揪,忍着在眼眶中打转的泪水,赌气道:“我就是笨那又如何\"我喜欢来就来,喜欢走就走,你根本就不能干涉我。\"可恶,亏她还这么担心他,结果换来的却是一顿责骂。

难道他真的那么狠心。对她的一点点情感都没有剩余吗?

韩仲谋沉默片刻,硬下心道:“你可以去你喜欢的地方,不过我不希望在这里看到你,你走吧。\"天知道他有多想要抱抱她,向她解释自己的言不由衷,可他不能,为了络儿的幸福,他只能彻底的让她失望,而后绝望的回转汴京。

他的话声声句句都像把利刃似的划过她的身心,再也无法佯装无所谓,她冲上前,抡起拳头便要往他的身上捶去,借此纾解她被伤害的痛楚。

“你?!\"她的动作在看清楚他的脸庞与身躯时戛然停止,僵直了身。

眼前的韩仲谋根本就已经无法辨识那张原有的英挺俊朗的五官肿起的眼皮垂盖住那双炯炯有神的黑眸,只剩一丝小缝隙让他得以看见外面,那片俊薄的红唇此刻则是干燥破裂唇角还挂着一丝未干的血丝。她震惊莫名的将视线缓缓往下移,看到的却是让她忍不住弯腰干呕的画面。

天,他那副精瘦结实的身躯几乎没有一处完好的肌肤。只要触目所及之处,除了一条条的鞭痕之外,就是一块块焦黑的烙痕,鞭痕与烙痕交错成无数的横纵线条,可以想象得出他在这里是遭受到怎样恐怖的折磨。

“络儿,你没事吧\"艰困的移动自己的身子,他难掩关心的问她。

赵络停止干呕,眼泪却再也不受控制的滚滚落下,\"都是因为我,所以你才会被折磨成这样。\"他说得没错,她真的拖累他。

“不关你的事,你没错。\"她的哭泣让他心疼,可又无力举起手拥抱她。

“不,如果你没有从人日贩子的手中救下我,让我住在你家,现在也不会被严刑拷打成如此。\"\'赵络越哭越伤心,抽抽噎噎的说:“都怪我,如果不是我坚持要和亲的话,冬儿也不会必须顶替我下,你也不会因为窝藏我而入狱,一切都是我不好。”

“不要哭了,赶快离开这里,去找辽国的宰相萧朝文,就说是我要你去找他的,他会安排你回到洋京。”

“不,我要去找那个番王,既然他这么执意要找我,那就让我去交换你们的自由,反正我也不在乎,或许当他的妻子也不错。\"赵络擦了擦泪,佯装坚强的站起身,转身想要走出牢房。

“该死!\"韩仲谋忽地咒骂出声,勉强撑起伤痕累累的身子追上她,一把将她拉到怀中,却又因为碰触到伤口而疼痛的弯下身子。

“你在做什么,这样伤口会裂开的!\"赵络心疼的连忙扶他坐下,小心翼翼的察视他的伤处,心中哪还有什么恨意与怒气。

果然,他身上原本有些已经结痴的伤口又绽开,微微的沁着血水。

“我不准你去自投罗网。\"他扭曲着脸,强忍痛楚道。

赵络咬咬下唇,颤声说:“你放心,我会跟那个番王解释清楚,说你并没有窝藏我,反而还从恶人的手中救了我,这样你就不会被我连累,反而还可以立下功勋。\"反正他已经不爱她就算要嫁给辽王也无所谓。

“你如果这么做的话只是在践踏我的苦心。\"韩仲谋长叹一声知道再也隐瞒不下去。

赵络摇摇头,哀伤的道:“我不是在践踏你的苦心,我是在报答你的救命之恩,从此以后我们两人再也没有任何干系,我将成为辽王的妻子,而你,依然可以握住所有的权势与名利,对你来说,不正是你最需要的吗\"如果不能相爱,那就彻底分离吧。

韩仲谋忍者剧痛,伸出手臂紧捉注她,\"我不许你成为别人的妻子。你懂吗?你是我的女人、就算是辽国的皇帝也不能抢走你”

赵络闻言浑身一震,被他的话所撼动。可被伤害过的心却拒绝相信他的话,\"你为什么要这样说,当初怕我连累你,要将我赶走的也是你,现在我要去完成这次出关的使命,你却又编出这套谎言骗我,难道你真的这么讨厌我,非要把我要得团团转不可?”

“该死韩仲谋懊恼的低咒一声,不畏痛楚的将她紧紧揽人怀中,低声道:“若我不这么说,你会乖乖听我的话回汴京吗?若我不这么做,你会任由我受苦而转身离去吗、络儿,我天真的络儿,为什么你不了解我的苦心呢?”

“你的伤……快放开我。\"赵络心急于他身上的伤口僵着身子一动也不敢动,就怕自己的动作害他的伤处裂开。

“除非你答应我,赶快去找宰相萧朝文,绝对不做傻事\"他的额头开始因为伤口的摩擦痛楚而微微的冒出冷汗,可却丝毫没有放手的意思。

就让他再抱抱她,呼吸那份属于她的馨香吧。

“好,我答应,我什么都答应,你不要这样了。”赵络急得都快哭出来,难道他不知道伤在他身,却痛在她心吗?

韩仲谋满意的点点头,手才放下,整个人霎时虚脱的瘫在旁,再也无力移动半寸。

“你何苦如此为了一个不爱的女人受罪、\"赵络蹲下身,轻抚他的脸,满是怜惜,她的心渐渐的明白某些事。

韩仲谋只是深深的凝视她,而后轻轻的闭上眼.体力不支的昏沉过去。

原来有时候爱得越深,谎言也就越容易说出口……赵络这时体会到跟韩仲谋同样的心态,为了保护对方,即使要让对方。

绝望、恼怒,甚至心碎,也必须义无反顾的违背对方的期待。

仲谋是爱她的,正因为爱她,所以要赶她走。这个大笨蛋,怎么会一直到现在才明了这个道理?相处了这么久,她怎么还可以怀疑他对她的感情?

自己于心不忍。

可现在除了叹气,或许也只能接受事实了……

她清丽的脸上漾起一抹带泪的笑,对于这份爱的回报,只有背叛了……



☆☆☆



唉,这下子该如何是好呢?萧朝文满腹心事的夜眺星空,原本便已经布满皱纹的脸上,又添加好几条深深的折痕。

自从韩仲谋入狱之后,萧钧一派的势力便迅速的增长,再加上皇上的无心朝政,更是让处死韩仲谋的声浪日渐高张,凭他一己之力,实在无力扭转劣势。

虽然韩仲谋与自己并不是有多深的交情,但自己就是欣赏他这个人的能力与才气,再加上他是个值得信任的男人,即使他是个汉人,却更能得到自己的赏识,也正因为如此,要自己眼睁睁的看着一个才气纵横、前程似锦的男子被处死,实在是让自己于心不忍。

可现在除了叹气,或许也只能接受事实了……

“启禀宰相,外面有一女子坚持非见到宰相不可,怎么驱赶都赶不走。\"忽地,一名仆役匆匆的在门外禀告。

“女子?这么晚了,想必只是个疯妇罢了,打赏她几纹银子,让她走吧。\"他现在哪有心思去理会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可是……宰相……她、她说是司事大人要她来找您的,还说只要跟您说她姓赵,您就会见她了。”

赵络?萧朝文一惊,连忙推开门扉,匆匆忙忙的跑出去,让跟在身后的仆役讶异的啧啧称奇,他很久没有见过宰相这么兴奋了。

才来到大门,萧朝文便看到一个清丽却带着淡淡愁容的女子杵在门边,不用说,这个女子就是让朝中大乱的祸首。

“请问你就是宰相萧朝文吗?”赵络眯着眼,打量面前的人\"嗯,我就是。\"她走近她,压抑激动的情绪,轻轻颔首。

她微微扬起唇,坚定道:“那好,麻烦你帮我送封信;另外,带我去见辽王吧。”
 0   2005-07-06 03:27:46  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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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仲谋,你还好吧?\"萧朝文望着窝在牢中被折磨得遍体鳞伤的韩仲谋,心中涌起一阵阵不忍。

虽然韩仲谋是个汉人,可却有着比大部分辽人还要高尚的风骨,他实在是为他的遭遇感到大大的不平。

“宰相,在这种时候你不应该出现的。\"韩仲谋艰困的扯扯唇,不过旋即引来一阵剧烈的疼痛。

“唉,患难见真情,我不想让自己成为一个背义忘信的小人。\"想当初在皇上面前,仲谋也曾经帮过他,现在他能做的只是探望他,又有什么好回避的呢?

他们心照不宣的相视而笑,种种情意,点滴在心头,不过韩仲谋还是对于他的来访感到感激,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有这种冒着被牵连的勇气前来。

“对了,我想请问宰相,有没有赵络的消息?\"这是他唯一挂心的事。

萧朝文凝肃着脸,沉默的摇摇头。

是吗?”韩仲谋仰头轻叹口气,闭上眼沉思。

“方圆百里之内我们都找遍了,可是连个人影都没有,一点儿都没有任何的人迹。”

“同样也没有发现任何的……尸体?\"他霍地睁开双眼,即使身上伤痕累累,可那双眼却依然锐利如昔。

“你的意思是……\"萧朝文好歹也是一国之相,怎会不知道他的意思。

“没尸体便是好消息,我想她应该是脱困了。”韩仲谋长吁口气,只要知道她安好的活在某处,其它的也就不那么重要了。

“我会继续派人去找她的,你放心吧。\"这也是他现在唯一可以帮上忙的地方。

韩仲谋点点头,又疲惫的闭上眼睛,长时间的拷问让他的体力变差,他需要充分的休息才能继续应付接下来的折磨。

萧朝文望着紧闭眼睑的韩仲谋,本欲开口的话又吞回了肚中,他不知道该不该在这种时候告诉他那个残忍的消息。

“宰相,你有话要说?\"他半睁开眼,等着萧朝文的下文。

萧朝文犹豫片刻,才缓缓道:“萧钧那个混帐东西没有皇上的旨意便径自领兵抄你家听说大半的人都……死了。”他难过的皱起眉,\"对不起,我无力阻止。”

“不关你的事。\"韩仲谋的语气虽平淡,可牙关却早已紧紧咬着,几乎要将牙齿给咬碎,\"你快离开这里吧,免得让萧钧看到之后,又要大作文章,对你不利。”

萧朝文点点头,想要再说些什么安慰的话,却又知道区区几句话根本就无济余事,只有沉默的转身离开,细细思索该如何压下朝中一片要求处死叛臣的声浪,为韩仲谋谋求一条生路。



☆☆☆



“三姐,就是这里,自从迷路之后,一直以来我都是住在这里。\"赵络虽然看不清楚,不过这次运气不错,总算没有认错路,顺利的跟赵缨和古洐找到韩仲谋的住处。

“喔,这里呀……\"赵缨抬头观察一下眼前的屋舍,嗯,还算简朴干净,就不知哪里有赌扬,可以让她的手解解痒,\"你说想回来拿些东西,咱们就赶紧行动,免得让他们等太久。”

赵络心虚的点点头,迟疑的跨步走着,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编这种谎言,好让自己可以再回到这里,企盼再见他一面?

明明就该恨他的,为什么心中却总是挂念他,即使心碎,还是想再痛一次。

“走这么慢?真是的,早叫你不要整天看那些艰涩难懂的书册,否则你也不会总是看不清楚东西。\"赵缨边摇头边抢在赵络的前方走着。

古洐见状,忍不住提醒,\"缨儿,小心点。”

赵缨瞠了他一眼,仍自顾自的率先推开大门,\"咦,这门半掩着,怎么没有关上呢?”她困惑的道。

“没关上?\"赵络跟在她身后,怯怯的朝里头努力看着,\"不会吧,通常萧老伯都会将门关好呀!”

赵缨没有答腔,不过一双柳眉在看清里面的景象之后霎时紧拧起来,这……天呐,里面一片凌乱,分明是曾遭受过大肆的破坏与搜索,哪里还看得出曾住过人的模样?她正犹豫要不要将自己看到的实景告诉赵络之际,赵络已经眯着眼走进门内,顺着熟悉的路径走着,每走近一步,她的脸色就越苍白,简直不敢相信这就是自己才离开没几日的居住之所。”

“喂,络络,你暂借之处究竟是怎样的地方呀?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好象被人寻仇过,该不会是什么盗贼的巢穴吧?\"依络络迷糊的个性,将坏蛋误认成好心人,这不是没有可能的事。

“才不是呢,仲谋才不是盗贼。\"她急迫的否认让赵缨挑起柳眉。

“仲谋?你是说救了你的那个人叫仲谋?咦,你怎么喊他喊得这么亲热?\"快说,你是不是还有什么没有告诉我们的?\"没地方解解赌瘾,捉弄捉弄络络也不错。

仿佛明白爱妻的想法,古洐只是宠溺的笑着,并随时注意四周的情形。

赵络抿抿唇,知道如果让众姐姐知道的话,肯定又不得安宁,更何况人家都已经说不理她了,她又何必重提往事?

“三姐,你不要奚落我了,我现在根本没心情想那些有的没的,这屋子里的人都很照顾我,我不希望他们遭受任何的不测,我的视力又不好,看不清楚哪里有人,你快帮我找找嘛。\"她转移话题央求道。

赵缨吸吸唇,无趣的点点头,帮着赵络进到屋内仔细的搜索,看看有没有人迹出现。

古洐走到内院,忽地发现地上横陈一具尸首,连忙喊道:“快过来这里。”

赵缨拉着赵络跑到古洐的身边,赵络细看之下,整个人霎时怔愣住。

“萧老伯?!\"她弯下身摇晃已经冰冷的身体,低位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络络,人死不能复生,不要难过了。”看着一向天真无忧的小妹竟然痛哭流涕,赵缨的眼眶也不禁泛红。

“三姐,他、他是个老好人,为什么会这样就死了?”赵络扑进赵缨的怀中,不甘的问。

“唉,生死有命,只能说这都是命吧。\"赵缨抚着小妹的肩,胸口气说,\"对了,我们还是快去找找还有没有人受伤。”

“语惊醒梦中人,赵络的心霎时紧紧的揪起,她害怕即将见到的不只是其它仆役的尸体,还有那个伤了她的心,却又偷走她的心的人……

于是古洐又转往他处仔细搜寻,而赵缨和赵络则继续往前行。

每走一步,赵络的心就加快一拍,她想看清楚周遭的景致,却又下意识的任由视线模糊不清,害怕真的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躺在地上,直到赵缨突然停止脚步,她忽地撞上她的背,正要开口询问之际,却被赵缨给捂住嘴。

“嘘,有声音。\"她用下巴努努前方,示意赵络哄声。

赵络侧耳倾听,果然在前方传来女子熟悉的低低声音,是小情。

“魏嬷嬷,你们可不要怨我呵,我也不想事情演变成如此啊,若不是她……对,一切都是那个妖女,若不是她魅惑仲谋,仲谋也不会愚蠢到犯下欺君之罪,我是大辽的子民,既然知道这件事,当然得向朝廷禀告,只不过,我没想到这样会害仲谋坐牢,害你们被萧统军抄家而丧命呀……”

小倩的声音随着寒风飘荡,让赵络越听越觉毛骨悚然,这一切都是小情造成的?

“对不起,我真的不想这样,要怪你们就怪那个妖女吧。\"小倩不知有人躲在一旁,还不住的朝倒卧在地上的魏嬷嬷喃喃说着。

原来那日萧朝文与韩仲谋的对话无意间被走经窗外的小倩听到,想到自己一片痴心付诸流水,恨意便蒙蔽她的心智,偷偷告密。

“她说的妖女是指你吗?”赵缨朝苍白着脸的赵络问,一得到肯定的答案便纵身而出,一把掀起小倩,不客气的道:“你说这是因为你的告密而造成的?那你就替他们偿命吧。”

“你、你是谁\"小情惊愕得瞪圆了眼,恐惧的望着眼前的女子。

“我?我就是那个妖女的姐姐,怎么?有什么不满就冲着我来呀,不要以为络络好欺负,就这样编派她的不是。\"可恶呀,她不许任何人伤害她的妹妹。

“络络?\"小倩一瞥到缓缓走近的赵络,眼睛瞪得更大,\"你、你想做什么?”

“我问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萧老伯跟魏嬷嬷跟你有仇吗?”赵络咬咬牙,愤怒的抡起拳头道。

小倩怔了怔,旋即尖锐的笑起来,\"哼,我只是尽一个辽国人民的责任,告诉朝廷这里窝藏一个本该跟皇上和亲的汉女,何错之有?要说有错的话,也该是你们,你明明知道自己该嫁的人是皇上,却偏偏勾引仲谋,而仲谋明明是辽国的总知汉儿司事的,你这个不要脸的臭女……”

小倩的话在赵络用力的挥拳击上她的下巴之后嘎然而止,全身瘫软,失去意识的倒卧在魏嬷嬷身旁。

“络络?\"赵缨讶异的扬起眉,她怎么从来不知道这个纯真无邪的小妹也会使用暴力?

“走吧,我没时间留在这里。\"赵络挺直背脊,忍住泪水转身走开。

而赵缨则一脸讶然的跟在她身后走着,此时古洐也前来和她们会合。发现爱妻的表情,忍不住挑眉询问她。

赵缨只是浅笑的摇摇头。她有种感觉,这个小妹已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爱跟在她们身后流泪的小妹,反而像是个坚强的女人。

难道,这跟那个韩仲谋有关,原来所有的古怪都是因为──络络在谈恋爱呀!
 0   2005-07-06 03:24:45  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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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人不见了?!\"韩仲谋倏地站起,一双手紧紧的握拳,僵直着身子道。

“唉,我一听到回报就匆匆赶过来,想跟你商讨接下来的对策。\"萧朝文长叹口气。

“该死!\"他懊恼的低咒了声,一拳击上窗棂,发出震天价响的声音,也让萧朝文吓了一大跳。

他从没见过这么失控的韩仲谋,印象中的他总是自信满满,一派优闲,什么时候跟现在这个暴怒震天的男人交迭在一起了?

韩仲谋深吸几口气,调整一下自己的情绪之后,才徐缓的问:“事情是怎么发生的?\"该死,他该亲自送她回去的。

“听说她是借机尿遁,等他们发现不对想追上前时,大雪已经遮去脚印,无法分辨她的去向。\"他不得不说这位王爷之女好象一点儿都没有贵族千金的娇柔与矜持。

“下这么大的雪,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怎么撑得过漫漫长夜?该死,她这个不用脑筋的笨蛋!\"他的心疼借由愤怒宣泄而出,随手捉了件外衣,匆匆的便想往外冲。

“等等,你想要上哪儿去?\"萧朝文不解的看着他的举动,他已经完全不像是目己所认识的韩中谋。

“去把她找回来。\"他宁愿自己被耶律齐处死也不愿看到她受到任何伤害。

“我已经派人去找了,你不需要亲自去呀。他有种预感,而且是不好的预感。

韩仲谋顿了顿回头沉声道\"她是我的人理应由我去找回。\"如果不能让络儿过得更好,当初他又何必用尽苦心的\"赶\'她走呢?他后悔了。

天,他的预感真的成真了,这下事情越来越复杂,怕要难以收拾呀。萧朝文苍白着脸,一时之间竟难以消化这个事实。

无视萧朝文的错愕神情,韩仲谋转过身,正欲继续自己的行程时,却在门外被萧老伯给挡住。

“司事大人,事情不好了。”萧老伯苦着一张脸,紧张的说。

“什么事等我回来再说吧。\"韩仲谋淡然开口,他现在可没有心情管别的事。

“不行呀,萧统军现在正率着大批人马包围住咱们,说是皇上要见您,请您跟他走一趟。\"萧老伯颤抖着声音道。

“皇上要见我?\"韩仲谋蹙起浓眉,回头与萧朝文互视一眼,一种不祥的预感霎时在两人的心中升起,看来,这趟是凶多吉少了。

果然是为了络儿的事。韩仲谋不动声色的眯了眯眼,直视耶律齐道:“我不想为自己的行为辩解,一切就由你决断吧。\"消息既然已经走漏,再掩饰也属多余,至少她已经远离风暴。

耶律齐犀利的瞳眸倏地紧眯成一线,熊熊的怒火在眸底燃烧正炽,冷冷的开口,\"你的意思是,你不打算为自己的行为作任何的解释?\"该死,枉费他视他如友,没想到得到的竟是背叛。

韩仲谋面色凝重的点头,\"仲谋从不喜为自己的行为作任何的辩解,只不过,我现在的确没有隐藏什么。”

“放肆!\"萧钧倏地大喝,挪揄道:“韩仲谋,你今日犯了欺君大罪,竟然还想为同党脱罪,分明没有丝毫反省之心。皇上,此等叛贼本就没有羞耻心,臣恳请皇上将处置之权交给臣,臣一定会给皇上一个满意的交代。”

“皇上,仲谋会如此做肯定有他的苦衷,巨恳请皇上三思呀。\"萧朝文硬着着头皮挺身而出,替韩仲谋求情。

事到如今仲谋的罪证确凿,宰相怎么还会替他求饶?难道宰相别有用意?你们的私交一向不错,该不会……\"萧钧故意省略之后的猜臆之语,不过任谁都听得出他话中有话,暗指萧朝文也是同党之一。

“萧统军,你这小人别以为噬匣嵯嘈拍愣晕业奈芟荨?萧朝文又气又忾的发抖,连忙朝耶律齐跪下,\"皇上明察,臣绝对欺瞒皇上任何事,只不过不希望一个大好的人才就这样被别有用心的小人给陷害罢了。”可恶呀,萧钧,他这辈子定跟他势不两立!

“你敢说我是小人?皇上,请皇上让臣查清宰相究竟是否知情不报,免得让恶人逍遥法外,有辱皇L英名。\"萧钧也不甘示弱,跪在萧朝文身边禀告。

“皇上”

“皇上……”

“全都给朕住口!\"耶律齐铁青着脸,拍椅怒喝一声,霎时大殿一片静默,再无人敢开口吭一声。

“仲谋,朕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只要你跟朕认错,速速将赵络交出来,朕便不再追究此事,一切就此打住,如何?\"耶律齐严肃的瞅着韩仲谋,等待他的回答。现今的局势已非他一人可以控制,仲谋本就是汉人,如果犯罪的话,可是会罪加三等。

难道他不知道即使身为一国之君,也得顾及其它臣子的意见?若大家皆认定他欺君,他又怎能装作无事般的开罪?

凝重的气氛弥漫在耶律齐与韩仲谋之间,他们相交相识的往事仿佛历历在目,有谁会料到他们之间的情谊竟会落入今日这般田地?一个君、一个巨,看来始终仍无法摆脱上下地位的钳制。

“对不起。\"短短的一句话,算是将耶律齐的期待打断。

耶律齐的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终究还是硬下心,冷冷道:“既然如此,萧统军,这件事就全权交由你处理,你看着办吧,退朝。”

没有回头多看一眼,耶律齐僵直着身子走下殿,留下一室的纷扰低语,开启一段邪恶斗争的序曲。



☆☆☆



暗无天日的地牢中,腐臭的气味随着空气弥漫在潮湿的空间,断断续续的呻吟声时强时弱的传遍牢狱的每一个角落,让人闻之皆不禁心惊胆战。

这是个连常人都不愿意暂时位足的人间炼狱。

连数日,牢中的鞭答声伴随着怒喝,不分昼夜没有停歇过。\"快说,你究竟把人给藏到哪理去了?”寒声问着的是萧钧。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被绑挂在木条上的韩仲谋,虽然浑身伤痕累累,血水不断自伤口泌出,却依然仿佛无事般的淡淡应道。

“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萧钧恨恨的咬咬牙,朝一旁执着皮鞭的狱卒命令,\"给我狠狠地打、用力地打,直到他招认为止。\"哼,他就不信他耐得住这种折磨。

“是\"狱卒恭敬的应声,旋即高高举起皮鞭,毫不留情的往韩仲谋光裸的上身挥去,霎时,原本已经惨不忍睹的上身,又硬生生的添加不少皮开肉绽的伤处。

斗大的汗珠一颗颗的自韩仲谋的额际滑下,身体上的痛楚强烈的冲击着他的意识,数不清身上究竟挨了多少鞭子,他硬是咬牙忍住那撕裂般的剧痛,努力将自己的思绪放在那张让他挂心不已的甜美容颜。

络儿……她现在还好吗?有没有找到安全的地方躲着?看萧钧恼怒的模样,肯定还没有她的线索,这让他稍稍的安下心,至少,他们之中有一个人是安然无恙,而幸运的是,那个人是络儿而非他。

“还不说?来呀,再给我用力点抽,我倒要看看他能忍到什么时候。



萧钧充满恶意的声音由清晰而逐渐模糊的传入韩仲谋的耳内,在勉强扬起一抹嘲讽的笑意之后,黑暗霎时包围住他,让他暂时远离锥心的痛苦,坠入清松的昏迷中。

“将他泼醒。”

这是韩仲谋幽幽转醒之际飘入思绪之中的话。

水的刺激让身上的伤口更加刺痛仿佛千把刀在身上剐着,远比昏迷之前还要让他感到难忍。

“韩仲谋,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如果你愿意把人供出来我就会去向皇上求情,或许,可以放你一条生路。”

“呸!\"萧钧面色铁青的抹去脸上的唾液,狠狠地甩了他一巴掌后说道\"好,你有骨气,宁愿死也不透露人的下落。

让我来看看你的同党是不是跟你一样守口如瓶。\"他邪恶的笑笑,转身便走。

“等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韩仲谋的心中一凛,沉声问。

萧钧反身扬唇,邪邪的笑笑,缓缓说出一个名字,\"壬冬墨。”

壬冬墨?她是络儿那个冒名顶替入宫的丫鬟吗?”该死,要就冲看我来,不要拖累无辜的人!\"没想到耶律齐竟会硬下心将她交出来,本以为他对这个冒名顶替的新娘另有一番情愫,难道他高估了耶律齐对她的感情吗?

“无辜?可惜皇上并不这么觉得,就算我只想冲着你来,也无可奈何呀。\"萧钧故作无奈的摊摊手,长笑而去。

“站住,你给我回来,要杀要剐都随你,放过壬姑娘吧\"韩仲谋激动的挣扎着被铁链锁住的双手,无奈只是徒劳无功。

“我说你都自顾不暇了,还管别人做啥?\"一旁的狱车放下皮鞭,坐在椅上跷着二郎腿,说着风凉话。

韩仲谋眯起眼望向开口的狱卒,犀利的目光仿佛受困的野兽似的狂乱锐利,让狱卒忍不住打个寒颤,\"呢,你、你瞪什么瞪?不要忘了,你的命可是掌握在我的手中,你最好给我安分一点。\"他边说边退开,决定还是守在外边比较安全。

紧咬牙根,韩仲谋此刻在乎的并非是自己的生死,而是这场风暴究竟何时可以停歇。他的络儿是否已经平安无恙?想起她离去时那张愤恨怨慰的清丽容貌,他的心就不禁阵阵的抽痛,甚至掩盖过肉体上的痛楚。

这是他的选择,可至少在他死前,让他知道她是否完好如初吧,这是他对上天的祈祷──头一次他这么虔诚的祈求。
 0   2005-07-06 03:24:34  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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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过来。\"韩仲谋的声音重重的,让赵络忍不住瑟缩一下,凝在原地不敢动单。

“既然有勇气把我\'抢\'回来,怎么没勇气走到我这边?\"韩仲谋斜倚着床柱,脸色依然凝重,可心中却为她方才的一番表白感动不已。

赵络迟疑了下,怯怯的探出脚步,慢慢的走到床沿。这条路是她所熟悉的,所以并不用担心会撞到什么边边角角的,不过,她依然隔了段距离停下来,像个做错事的小孩般等着挨骂。

韩仲谋无奈的叹口气,语气霎时放软,\"傻瓜,你的手都不会痛吗?快过来让我替你上药。”

一听到他跟以往一样温柔的声音,赵络紧绷的神经陡地放松,哇的一声便哭了出来,仿佛遭受万股委屈似的投入他展开的双臂之中。

“嘘,不哭了,等会儿眼睛哭红了,会变成免宝宝喔。\"韩仲谋轻柔的抚着赵络的背脊,细声安慰她。

她的泪水将他的心都哭碎了。

“我、我以为你不喜欢我了,害我好担心、好担心,又听到小倩说喜欢你,我……我……”

“你以为我会喜欢上别的女人?\"韩仲谋假意板起脸,不悦重的问。

“不,我……\"赵络本想否认,可在接触到他的黑眸之后,才呐呐的承认,\"因为你最近对我这么冷淡,我以为你对我不再有心……\"想到这段日子受到的委屈,她的眼又红了起来。

韩仲谋怔愣了下,旋即长叹口气,没有多作解释,只是将赵络的小手轻轻的摊开,细心的为她清理伤口,抹上药草。

为什么不说话?她水汪汪的大眼仿佛在过幺对他说,可却又不敢多加追问,生怕他又不理她。

沉默霎时盘旋在他们之间,倏地,他终于开口,\"络儿,明天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你要带我去哪?是不是又要去观星望月了?”毕竟是天真的小孩儿性,一提到自己的兴趣所在,语气中不自觉地添些雀跃之意,稍稍舒解那抹郁色。

韩仲谋轻笑的摇摇头,厚实的大掌缓缓的包住她那双裹着伤药的小手,神情复杂的说:到时候你就会知道了。”

赵络眨眨眼,虽有疑问,但仍乖顺的点点头,\"好,我去。\"她愿意跟他去天涯海角,即使是地狱也甘之如饴。

韩仲谋浅笑的颔首,轻轻的将她搂在怀中,然而,漆黑的双眸中却毫无笑意,只有淡淡的担忧与愁色……



☆☆☆



“你有什么事这么紧急,非要现在把我找来谈不可?\"萧朝文才刚跨进门槛,便迫不及待的问。这种情形并不多见,通常他跟韩仲谋只有在殿上互相切磋罢了,还没有私底下会面过。

“我知道你有很多疑问,不过我想先确定,我们今晚所商议的事只存在我们之间,不会有第三者知道。\"韩仲谋交迭着脚,双手交握在下巴处,目光炯炯的直视着他。

萧朝文的神情倏地严整起来,看来此事应该是非同小可?\"你先说看看,如果对国家利益无害的话,我可以答应你这个条件。”

韩仲谋放下交迭着的脚,正坐道:“我知道宰相一向反对皇上迎娶八王爷的女儿。”

“当然,如今国事繁重,国家待建,哪会有时间让皇上沉溺于美色之中?更何况又是个汉女,我不同意迎娶宋女,为的都是辽国跟皇上的未来呀。\"萧朝文语重心长的说。依照最近皇上为那个女人痴迷废政的模样,真是让他担心的事成真了。

他似乎忘记他也是个汉人了?韩仲谋自嘲的扯扯唇,不在乎的继续道:“既然如此,你可以帮我将她送回宋朝吗?”

“什么?\"萧朝文一怔,怀疑自己的耳朵有没有听错,\"那个宋女被皇上深藏在宫中,怎么可能有机会送走呢?”

韩仲谋摇摇头,缓缓开口,\"我说的不是在宫中哪歉雠
 0   2005-07-06 03:23:57  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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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死,他就是无法对她维持怒意,他气恼的自咒。

“络儿,我只是累了,你让我一个人静静好吗?”放柔声音,他决定先独自思索一下这件\"大事\"再说。

“喔…\"赵络失望的垂下头,知道他在敷衍她,可也不想勉强他解释为何情绪恶劣,只有沮丧的走开。

硬是克制住将那副垂头丧气的纤细背影给楼进怀中,韩仲谋心事重重的皱起眉。

如果事情真如他所想的一样,那么,真正的八王爷幺女就是在他家的这个赵络,这个让他又爱又怜的小络儿……

“该死!\"韩仲谋懊恼的暴咒出声,情绪紊乱到了极点。

难怪耶律齐会认为宫里的和亲女是个冒牌货,因为真正的正牌货跟本就不在宋朝,也不在宫里而是在他韩仲谋的家中,难怪她有时会说出一些莫名其妙的话,原来……

如此一来,事情就严重了,毕竟,络儿才是耶律齐真正的去得到手的女人,如果他隐瞒不报,难保辽,宋之间不会因而兴起一场风暴,再者,耶律齐与他表面上虽是君臣之名私下却也是知己好友今天他以汉人之身却可在辽国有一定的地位全是耶律齐的赏识所赐。

一个是自己深爱的女人,一个是自己重视的好友,这情与义之间的抉择让韩仲谋不由得挣扎苦恼,深陷在无边的矛盾中。

不过现在更重要的,是找出这场偷天换日的目的何在,那个被送到宫中的女子跟络儿之间,究竟有着怎样的关联?这会是一场阴谋吗?

韩仲谋皱起的眉头,更加的深锁。



☆☆☆



“小情,你……你有没有觉得仲谋最近怪怪的?\"趁着小情帮她梳理头发的时候,赵络忍不住询问,以免是自己多虑。

“呃,有吗?我觉得很正常呀。\"小情佯装平淡的道:“你想大多了啦。”

其实,她怎么会没发现最近韩仲谋对待赵络的态度明显的冷淡许多,不过,她可不认为这样是怪怪的,反而应该说是正常。

“是吗……\"赵络困惑的沉吟。难道真是自己多心,一切并没有反常之处?

“好了,还有什么需要我做的事情吗?”小情替赵络将头发盘起,退到一旁问。

“喔,没了,谢谢你。\"赵络坐在椅上侧身向她感激的笑笑,对于自己在这里受到的待遇感到有点儿不好意思,毕竟,她始终是韩仲谋买回来的人。

“没什么。\"小情耸耸肩,没有多说什么,甚至没有跟她告辞,便径自转身走出房门,比起待在这里无所事事,她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办。

赵络眨眨眼,模糊的视线让她无法看清楚小倩脸上的表情,可是却可以感觉到她那种不耐烦的态度,为什么?

一切怎么都突然不一样了?她记得小情一直是个友善又温柔的女子呀,可为什么现在的她好象不是十分喜欢跟她在一起似的,言语之间也显得冷淡许多?

是不是她在不知不觉之中让小情不高兴?改天一定要问问清楚,向她道歉才是。

赵络边想边站起身,循着熟悉的路线走到韩仲谋的书房前,迟疑片刻后,才鼓起勇气举起手敲敲门,期待他低沉醇厚的声音响起。

可过了许久,门内却依然没有传出任何声响,赵络失望的嗯噘着唇,本想转身离开,不过想想,仍不死心的又敲了几下门。

“叩叩──\"敲门声在空气中回荡,就像赵络提起的心似的,上上下下,在胸腔内没规则的蹦着。

依然与方才一样的沉静,们内并没有任何的声音。

原来他不在……

这阵子他似乎常常不在,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连要跟他见上一面,也犹如登天一样困难。那日的缠绵缱绻犹在眼前,为什么才短短数日,他对她的态度便改变这么多?连看她一眼都不愿?浓浓的被遗弃感倏地占据赵络的每一根神经,她又回复到以往那个每个人都不愿意让她跟的小可怜了。

滚热的泪珠开始不听话的在眼眶中打转,加重视线的模糊,可赵络也懒得将泪水拭去,就这样心事重重、漫无目的的反身走着。

凛冽的寒风呼呼的猛往赵络单薄的衣衫里钻,让她不由得瑟缩一下身子,一个不小心又被路边的小石给绊了下,踉踉獊獊的差点跌进一旁的池内,狼狈不堪的跌坐在池边的大石后,粗糙的沙石瞬间擦破她细致的手掌肌肤,划出道道的血痕。

赵络举起方才用来撑住身子的双手凑近双眼看,越发觉问得自己的孤单可怜。那个本来说要照顾她、保护她的男人,现在可知道她不但摔了一大跤而且还伤痕累累吗?

可恶的仲谋……比起手伤,赵络的心更伤,一个激动,泪水终是滚出眼眶在冷风中迅速的变冷,刺痛着脸颊,一如她心中的刺痛般。

“你有什么事吗?”

突然,男子低沉的声音在大石的前方响起,是仲谋?赵络水汪汪的眼珠子倏地闪过一抹喜色,即使心中有诸多的埋怨,不过在听到他的声音之后,却又不争气的忘得一干二净,真是可怜的女人。

迅速的抹了抹泪水,赵络将手上的血丝随意的往裙摆上擦了擦,正打算站起身走出大石子后时,一个女子的声音却又让她惊讶的止住脚步,迟疑的蹲回原地,拉长耳朵听着石前的对谈。

“呃,我、我……”

“小情,你怎么了?为什么说话吞吞吐吐的?是不是络儿发生什么事?\"韩仲谋的心一揪,语气转为急切。

他已经特别交代过小情赵络的眼睛看不清楚,要她多注意点,不要让她一个人闲晃,以免受伤,可现在小情却是一个人来找他,难道,真是络儿有事?!

“不、不是的,不关她的事。\"小情一听到他又提起赵络,心中不是滋味极了。

韩仲谋蹙起眉,神情转谈道:“那你不是应该要陪着她吗?”这也是他这阵子放心一个人外出的原因。

“我……我有话要告诉你。\"省略任何的敬语,小情直接说道。或许是受到赵络可以直接称呼他名字的刺激,她也不愿意示弱。

韩仲谋略显诧异的挑高眉,点头示意她继续。他不是个专制的主人,如果小情有话要陈情,他是不会介意。

而躲在石后的赵络也同时竖起耳朵,她也初想知道小倩要说什么,或许,跟小情这阵子怪异的言行举止有关呢?如果是因为她做错什么的话,说不定她还可以直接出去向小倩道歉,化解这场风波。

两对耳朵、四只眼睛──不论看得清楚或看不清楚的全专注在小情的身上,静待她开口。

“我、我……\"小情嗫嚅着唇,吞了几口口水之后才又鼓起勇气道:“仲谋,我可以跟络络一样的喊你吗?”

韩仲谋难掩讶异的怔愣片刻,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要如何响应。

“对、对不起,我知道我这样很唐突,可是我不想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你被别人抢走,这对一直守在你身边的我来说,真是太不公平了。”小情仿佛换了个人似的,积极的表白,毕竟,她已经喜欢他很久很久了。

“小情?\"天,她竟然会喜欢他?这……这该怎么说才好呢?

“请不要拒绝我,仲谋,比起络络,我才是可以照顾你,知道你想要什么的女人呀。\"小情不待韩仲谋表态,咬着牙,将自己投入他的怀中,硬是搂着他不放。

“等等你……”

“放开他!\"清脆的斥喝声响起,一直躲在石后的赵络再也沉不住气,不管视线有多不良,硬是凭着模糊的视线走到他们两个人的身旁,强硬的将小情自韩仲谋的胸前给\"扒开\"。

“络儿,你怎么会在这里?!\"韩仲谋的眉头在瞄到赵络沁血的手心时,霎时紧紧的锁起来,心疼不已。

可赵络却误会他的不悦是针对她打断他们的\"好事\",一张俏脸倏地刷白,委屈的咬着下唇道:“我、我……我去书房找不到你,所以才会走到这里来的。\"还差点掉到池里去呢,不过赵络没有说出口,反正他也不会担心她。

“络络,你是故意躲在这里偷听我跟仲谋说话?\"小倩一想到刚刚被她推开的仇恨,秀气的脸庞陡地被恶意占据,挖苦她道\"我从来不知道原来你是个心机这么重的人,想必你一定是跟在我身后很久了吧?\"她对赵络仅存的一丁点儿好感此刻已经被妒意腐蚀的荡然无存。

“不、不是的我真的是刚好经过这里,我没有故意……”

既然不是故意又怎会躲在石后,大可大大方方的走出来跟我们打招呼,为什么偏偏挑这个时候出现,你还说你没有心机?\"小倩打断她的解释,恨恨的瞪了她一眼。

的确是理亏,赵络沉默的垂下像首,默默的承受小倩的指控,双手则是焦虑的攒在胸口扭着,将已经凝结的伤处又撕开,留下几抹血渍在胸前的衣衫。

“该死!\"韩仲谋一把捉住赵络的小手,懊恼的道:“你就不能让我安心吗?”

“我……\"他生气了。赵络的眼眶一红,鼻子也酸了起来。

“仲谋,不要理她,我们的话还没有说完。\"小情急急阻挡住韩仲谋,哀求的望着他。

“不行。\"赵络突然又抬起头,坚定的说,\"小倩,我、我也好喜欢、好喜欢他,所以我不能将他让给你,对不起。\"即使必须得罪小情,她也要这么做。

“你……\"小情讶异的瞪大眼,浓浓的怒意迅速的布满其中,\"好呀,你平常装得一副纯真无邪的模样,没想到这么会算计,难道就只有你喜欢他,我也是呀,而且我喜欢得比你还久呢,该退出的应该是你不是我。\"如果没有赵络的话,她相信韩仲谋一定会选择她。

“我……\"小情的逻辑没错,的确是小情先来而她后到,若是在数理逻辑上这么说,是绝对没错,可是,爱情也可以用数理的模式来计算吗?

赵络犹豫的咬咬下唇,满怀歉意的直视着小情充满敌意的瞳眸,低声道:“就算是我的错.我宁愿错也不愿失传去他……\"或许她真的是个坏女人吧。

“好了。”韩仲谋低沉的声音打断两个女人的争辩,他淡淡的说:“你们似乎忘记该问问我这个当事人的意思了”

“没错,仲谋,你说吧,快告诉她你的决定。小倩自信满满的挂着浅笑,光看他看到赵络时那副怒气冲冲的模样,还有这阵子他对赵络的冷淡疏离,她就几乎可以断定他的选择应该会是自己。

而赵络则是信心缺缺的低垂着头,望也不敢望向他那双深幽的黑眸,生怕他说出来的话会让她坠入地狱之中。

韩仲谋轻轻的扬起唇角,以淡得不能再淡的语气说:“小倩,今天的事情就当没发生过,你依然可以在我这里做事,至于其它的,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再提起,以免自扰扰人。\"这是他最婉转的拒绝了。

“仲谋……\"赵络惊讶的低呼一声,可一瞥到小倩死灰僵硬的神情,却又难过的垂下眼睑,不敢望向她。

直到被韩仲谋拉离现场,赵络依然为自己伤害小情而深深的自责着。
 0   2005-07-06 03:23:40  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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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该死,给我全撤下去!\"耶律齐怒气冲冲的大手一挥,桌上原本布满的山珍海味顿时被一扫而空,发出瓷器摔在地上的清脆声响。

“是、是。\"饱受惊吓的待女们连忙弯身捡拾瓷器碎片与清理四散的菜肴,动作迅速而俐落,以免遭受池鱼之殃。

“皇、皇上,如果这些菜不合您的胃口,奴婢马上再去换,请皇上息怒。\"一旁垂头站立的侍女怯怯的开口。

耶律齐俊美的容貌此时仿佛结了层冰霜似的寒酷,犀利的双眸扫过一旁畏畏缩缩的待女们,长吁一声,淡淡道:“不用了,你们下去吧。”

“奴婢遵命,奴婢告退。\"几位待女如获大赦,连忙福身告退。

“等等。\"就在她们急切地往门外走去时,却又被耶律齐的声音喊住,赶紧转回身静待指示。

“去把她给我叫来。\"耶律齐坐在椅中把玩着手上的玉戒,随意的说,声音低微得几乎让人听不清楚。

“呢,是、是的,奴婢马上去。\"直到现在她们才顿然领悟到,原来皇上情绪恶劣的原由是因为\"她\"呀!。

得到耶律齐的示意离去,几名待女不敢耽搁,直接使去把那位刚从宋国送来的女子给带来,希望让耶律齐心情转好,也好让大家的日子好过些。

“你、你找我?”

一听到这让他朝思暮想的声音,耶律齐的黑眸中闪过一抹不为人知的亮光,可逸出创的声音却是平淡无波,\"过来。”

女子的身子因为他冰冷的声音而微微的一颤,旋即深吸口气,双手微微前伸,迈着不确定的步伐,歪歪斜斜的朝前走着。

耶律齐冷眼瞧着眼前女子的身子越走越偏,也不开口喊她,直到她撞上桌脚,唇瓣才徐缓的勾起一抹情绪复杂的冷笑。

“我不知道你的视力这么差,连走到我这里都困难重重。\"他嘲讽的说。

女子艳绝的脸上掠过一丝心虚,不过马上就恢复镇定,平稳道:“你不是已经调查清楚我的背景了吗?我视力不好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你何必挖苦我?”

耶律齐的眼眸轻轻的眯起来怒气爬上他的眸底,他倏地站起身,大步走到女子的面前,咬牙道;\"我是一国之君,即使你是宋国八王爷的女儿,在我大辽,也不过是个平凡的女子,不许你对我这般放肆。”

“如果你不希望我在大辽放肆,那就放我回去,我保证不会再对你无礼。\"女子抬起墨黑的眼眸,毫无畏惧的望入那双怒气腾腾的眼底。

“你想回去?\"耶律齐唇边的笑容让女子不禁打了个寒颤,\"嗤,如果你能取悦我的话,或许我会考虑考虑。”

女子微微一愣随即又正辞严的道:“很抱歉,我一向不知道怎么取悦人,如果你真想要有人取悦你的话,我倒是建议你上你的皇宫去找,那里多得是等着你一夜临幸的可怜女人。\"该死的番王。

耶律自齐颈边的青筋因为震怒而跳动着,大掌高高的举起,而要往那白皙娇嫩的脸上落下之际,却又硬生生的在她脸上停住。”

“滚!别让我倒尽胃口。\"粗暴的将她狠狠一推,耶律齐头也不回的走回,仿佛方才没有发生任何事似的,又低头把食物吃完。

而韩仲谋走进来时,看到的便是一个低头掩面,匆匆与他擦身而过的女子,与虽表面平静无波,实则心底怒潮汹涌的耶律齐。

“你总算出现了。”耶律齐头也不抬的淡淡道,口吻虽平常,可韩仲谋却可以嗅出其中的浓浓火药味。

“皇上何故龙颜大怒?宋朝的和亲女不是已经顺利送达了吗?”韩仲谋微微的牵起唇角,走近耶律齐道。

耶律齐的目光倏地斜射站在面前的韩仲谋,嘲讽的道:“我以为你已经忘记了有这档事?\"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他的这位总知汉儿司事已经很久没有上朝觐见过也。

韩仲谋不以为意的笑笑,对付盛怒中的君王,最好的办法就是听他发牢骚,所以他采取缄默以对。

果然,耶律齐或许也察觉到自己的口气过于尖锐,轻叹口气,示意自己的好友坐下,\"说吧,究竟有什么事可以让你忘记朝政?一点儿都不像你的作风。”

他印象中的韩仲谋,绝不是个会被任何琐事干扰正事的男人,他满怀的抱负与理想,他是最清楚的,也就更不能理解这段日子他的失常。

“怎么说呢?”韩仲谋的脸上扬起一抹幸福的笑容,脑中浮现的是赵络娇美纯真的面容,\"我想我是到了安定下来的时候。”

耶律齐诧异的挑挑眉,注视他笑得合不拢嘴的神情,缓缓道:“你疯了。”

“或许吧。\"韩仲谋耸耸肩,不过脸上的笑容始终没榻消失过。

耶律齐瞅了他片刻,严肃的神情徐徐的放松,扬起唇道:“好吧,至少我们之中有一个是幸运的。”

这下换韩仲谋讶异了,他倒是想听听看是什么事让这一向自负的辽王这么感慨?难道……\"刚刚那个女人?\"他挑眉问。

难得的狼狈出现在耶律齐的脸上不过只是一闪逝,那张俊俏的英挺五官上,呈现的依然是王者的尊贵之气。

“她就是宋朝送来的和亲女,八王爷的幺女。\"耶律齐故作淡然的道。

“是她?\"韩仲谋回想着方才的女子容貌,似乎也是个大美人,\"既然如此,你不是应该要感到高兴吗?”

“呵。\"耶律齐嘲弄的撤撇唇,\"如果我因为一个假货而高兴的话,那不是正好称了宋贼那帮人的意,瞧我不起了吗?”

“是假的?\"这可不是小事情,一个不好,极有可能造成两国的开战。

“嗤,他们八成不知道我曾经瞧过八王爷幺女的画像,更不知道我早知道那个书呆子是个眼花花的女人,如今竟然派了一个跟那位小郡主截然不同的女人来,摆明是瞧不起我们大辽。\"耶律齐的黑眸眯成一线,恨恨道:“我会让他们为此付出代价。”

他大辽的尊严是绝不容许任何人践踏!

眼花花……韩仲谋的思绪霎时停留在这句话上,整个人为之怔愣住。喜欢研究数理,又是个眼花花的女子?这两种特微相像得太巧合了吧……

“仲谋?\"耶律齐困惑的轻触一下韩仲谋的肩膀,\"你在想什么?”

“呃,没、没事,对了,你没告诉过我她的特征跟名字。\"自始至终,他只知道耶律齐要的是八王爷的幺女,也没兴趣去探究细节。

“是吗?”耶律齐没发现他的神色有异,淡淡道:“美则美矣,不过却是个大花眼至于她的嗜好,你应该知道,就是跟一般女子不同,喜欢埋首书中,研究数理问题。”

“名字呢”

耶律齐耸耸肩说\"赵络。”

络?!韩仲谋浑身倏地一震,身子不由自主的站起来。

“怎么了?”耶律齐困惑的跟着站起身。今天的仲谋实在大失常了!

“没,我突然想起有些事要办,先告退了。”韩仲谋努力维持镇定的道,不过仍失态的没有等待耶律齐的应允便转身走开。

奇怪……望着他匆匆离去的背影,耶律齐不由得皱起眉,若有所思的沉吟起来。



☆☆☆



好怪喔,为什么他外出回来后,就一直闷不吭声,脸色阴沉得吓死人,就连她跟他撒娇亲近,也被他冷漠的推开。

“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气?\"赵络终于在被推开第五次之后,沉不住气的问。

韩仲谋瞥了她一眼,淡淡道:“有吗?你又没有做错什么,为什么我要生你的气?\"他刻意强调\"做错\"那两个字。

“呃,这、这就是让我不懂的地方呀,既然我没做错什么,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冷淡?\"赵络心虚的压低\"做错\"这两个字的音量,她想,他应该不会知道她\"善意的隐瞒\"他

的事吧?

韩仲谋的眉毛突然紧拢,咬咬牙,忍住气道:“络儿,你爱我吗?”

原来他是在怀疑这个啊!赵络顿时松了口气,娇羞的说:“你、你怎么现在还在问这种问题?人家不是……不是都已经\'属于\'你了吗?”

“这么说,你跟我之间应该不会有任何的秘密喽\"他决定再给她一次自白的机会。

赵络怔了怔,结结巴巴道:“当、当然了。”不过,迫于无奈的隐瞒则不在此列之中,她心底暗暗的加上但书。

“那么……你姓什么?\"他故作寻常的问。

“姓赵呀。\"她也答得理所当然。

姓赵?果然是她?可是,为什么她就是不愿意对他吐实?难道这样捉弄他那么有趣吗?韩仲谋的脸色霎时黯淡下来,铁青着脸沉默着。

“仲谋……\"就算再迟钝,赵络也可以清楚的感觉到他的脸色难看到极点,分明是在生气,可却又不知道原因,只能无助的瞅着他,等待他告诉她答案。

虽然明明对她的欺瞒感到懊恼与气愤,可韩仲谋的怒气在望见赵络无辜的两潭秋水之后,偏偏不争气的褪去取而代之的,却是满腔的情意。
 0   2005-07-06 03:23:28  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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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该死,他怎么会惹哭她呢?韩仲谋自责的低咒了声,在心中用遍了所有找得到的字汇责骂自己。

看着赵络背对着自己的纤弱肩膀因为抽泣而不住的上下颤动,他头一次感到手足无措的窘境,一时之间竟只是呆愣愣的僵坐在椅上,举到半空的手则不知道该放下好呢?还是该不顾一切的将她拥在怀中安慰着……

而一直不见韩仲谋否认的赵络,越想是越心伤,开始喃喃自言自语起来,\"还说什么彼此照顾,什么你会保护我,不会再让任何人欺负我,原来都是骗人的,你根本就巴不得我赶快走,

免得我在这里碍你的眼。”

赵络越说越觉自己言之有理,泪水更有如溃堤似的哗啦啦涌出眼眶,淋湿衣襟。

不行,他再也无法忍下去了!

明知道自己这一个冲动,将会让两个人的关系复杂化,可韩仲谋就是无法再压抑自己心中莫名的情棒,更不愿意她这样误解他的情感。

苍天见证,他真的喜欢她呀。

赵络哪会知道韩仲谋心中的百转千回.径自结论道:“你不用觉得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赶我,这点自知之明我还有至于你买下我的赎金,我会想办法还你的。\"她擦了擦泪霍地站起往外走,不去瞧他,是怕自己会不舍。

可恶,平时就已经够瞧不清楚了,没想到今天因为泪水的遮掩,更让赵络几乎寸步难行,每跨出一步都无法确定是否为正确的\'出走\'方向,索性也不管了,提起脚便胡乱的往前冲。

而这样的结果,不用想,也只有\"撞\",跟\"摔\"。

“痛──\"眼花花的赵络撞翻小木几,接着又撞上墙壁,跌坐在地上,创下同时间撞到东西的纪录。而这次的瘀青则不只是留在脚上,还大剌剌的印在白皙的额头上。

“络儿?!\"韩仲谋连忙冲上前,关切的察看她的伤势,\"有没有撞疼了?”天,这么大块的瘀青,怎么可能不疼呢?

“不要你假惺惺,就算疼死也不干你的事。\'赵络挥开他碰触着自己额头的手,委屈道:“既然你不喜欢碰我,干幺要勉强自己装出这副好人的模样?”泪水大颗大颗的滑下,不只是因为心痛,还有身体上的痛楚。

“唉……\"韩仲谋长叹了声,不顾她的抗拒,强硬的将她楼进怀中,低头俯视她,\"我服输了。”

接触到他温柔的眸子,赵络怔愣了下,旋即撇开脸,闷闷的道:“我不懂你在说什么?什么输不输的,我又没有要你认输,更不想赢你什么东西。\"她只是想要他喜欢她,一如她喜欢他一样,可她知道这根本就是奢望。

“你没要我认输,是我自己心甘情愿的让你赢。络儿,该气消了吧?\"韩仲谋点了下她的鼻尖,突然发现她哭泣后的双眸更加清亮,水滟滟的,让他有股想要沉溺其中的冲动。

“我没有生气,生气的是你。\"明明就是他先将她推开的,怎么现在反而像是她在闹脾气似的?

“好好好,你说什么都是,是我不好,让你受到委屈。这样好了随便你怎么罚我我都甘之如饴不感有一句怨言好吗\"韩仲谋轻柔的捧起赵络的脸蛋儿,低嘎的声音充满浓浓的情意让她的心猛地撞了一下。

“我、你…\"他突然的转变让赵络一时之间无法会意过来只能愣愣地锁住他的黑眸期盼时间能停留在这一刻。

“既然你不罚我,那我就自己罚自己喽。\"韩仲谋唇角微牵,话声方歇,灼热的唇瓣已经牢牢的缄住她,汲取那份属于她的芳香。

等着赵络惊愕得微启双唇时,他的舌则毫不犹豫的顺势滑入她的小口中,找到她柔软的舌尖。引领她与自己纠缠在一起,肆意的掠夺她的纯真与甜美。

这……这是什么?为什么他在舔她后?而且……还把舌头伸进去她的口里……

赵络的脑袋仿佛有几千匹马在奔腾,又乱又慌,韩仲谋的举止超出她的理解范围,在她的印象中,从来没有哪本书教过这样的东西,更不要说她曾经看过有人这么做过。

难道这是一种惩罚?可是……为什么她觉得自己被他碰得很舒服?而且全身酥酥麻麻的,好似吸了迷香似的,仿佛漂浮在云端,又仿佛仁立在水面,每一根神经似乎都敏锐起来,脱离肉体的局限,感受到每一分细腻的触感,但同时却又瘫软无力,好象就要神游太虚,被快乐给淹没……

赵络本能的紧攀着他,身子往他偎去,嘤咛一声,霎时娇软无力的瘫在他的怀中。

“我、我怎么了?”她眨着仿佛蒙上一层迷雾般的蒙眬大眼问,神情慵懒而妩媚,是种让男人宠爱过的神情。

韩仲谋微微的抬起头,宠溺的俯视着怀中的人儿,柔声道:“可爱的络儿,你刚刚在处罚我呀。\"他的手轻柔的在她发上抚摸,像是在触摸珍宝似的小心呵护。

“惩罚、这是惩罚?\"赵络困惑的眨眨眼,随即担忧的瞪圆眼,\"那、那你是不是觉得很痛苦?\"既然是惩罚,滋味一定不好受呀。

韩仲谋轻笑出声,目光胶着在她那粉嫩的桃腮上,不舍得移开,\"你呢?你感觉痛苦吗?”

“我?\"赵络轻咬着下唇,认真的想了下,坚定的道:“一点也不会,反而……反而……\"她娇羞的垂下斗,不好意思的把话说完。

“反而如何?\"韩仲谋鼓励的问。

赵络抿唇摇头,直觉自己即将说出口的话很丢人。

“你很讨厌?\"他故意朝反方向问。

果然,赵络马上抬起头来否认、急切的解释\"不,当然不是喽,不只不讨厌,而且还很喜欢呢。”

啊,糟糕,怎么不小心说出来了?这下一定会被他笑。赵络话一说完,又连忙低头隐藏自己羞红的双颊上。

韩仲谋轻缓勾起她的下巴,让她得以直视自己的瞳眸,正色道:“小络儿,不用害羞,这是因为你喜欢我,所以才会有这样的感觉。”

赵络似乎有点了解他的意思,怯怯的问:“那你呢?是否因为不喜欢我,所以才认为这是一种惩罚?\"所以,他一定跟她的感觉不同,是痛苦不适?

“不,就是因为我太喜欢你了,所以才说这是一种惩罚──甜蜜的惩罚呵。\"如果她知道他现在是忍着怎样的的烈欲火,才能忍住不继续占有她的话,就会了解这个吻为什么会是一种惩罚了。

“仲谋?\"赵络不敢置信的杏眼微瞠,迟疑的问:“你、你说你喜欢我?\"天,这该不会是她撞到头后幻想出来的吧?

韩仲谋含笑点头,将她整个人包围在结实的双臂中,轻叹,\"天知道我不该耽误你的,可却无法克制自己对你的情感,络儿,我爱你。

他爱她?他爱她比喜欢还多?赵络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霎时泪水又开始在脸上奔流,染湿他胸前的衣衫。

“络儿?\"真该死,他怎么又让她哭了呢?

“你骗我,你要是爱我的话,怎么会不喜欢我碰你,更不会忍心赶我走了。”她声音含糊的指控。

还在记仇?韩仲谋摇摇头,弯起唇,\"我永远都不可能赶你走,还有,以后你只能碰我,不许这样对待其它人,知道吗?”他现在才发现,自己原来是个大醋桶。

“我早说过我只对你这样的嘛,那你还骂我。\"赵络余气未消,哀怨委屈的控诉。

“是我不好,那……你再惩罚我一遍好了。”

“你──”

赵络的声音倏地消失在韩仲谋的口中,两片唇瓣已然难分难解的胶着在一起。而这一次,她决定要好好的\"惩罚\"他,直到她满意为止。



☆☆☆



自从他们互表心迹之后,赵络更加不避讳的镇日赖在韩仲谋的身上,每一找到机会便钻进他的怀中,尤其是当他在看书时,她更是喜欢坐在他怀前,跟他一起研究数理世界的种种神秘。

而越跟赵络相处,韩仲谋就越发现她蕴含的丰富学识与涵养,每每让他惊愕不已,也更让他沉迷于发现她不为他所知的另一面。

她永远不会让他感到枯燥乏味。

而今天他的新发现则是──她竟然是个看近不看远,瞧不清楚前方的大花眼?!

难怪她总是要眯着眼瞧,才能看清楚走向她的他;也难怪她第一次见到他时,便将他的脸捧在眼前端详,只因为如此她才能瞧个仔细、看个清楚?

这么说,她那些大大小小的瘀青,也是因为看不清楚而撞出来的\"战绩\"喽?难怪她会说已经习惯了……

可是,为什么她不跟他说这件事呢?莫非,这其中还有他所不知道的隐情?

韩仲谋轻皱起眉头,脑海中满是细细的推敲与审思,不过在忆起她要离开时,竟会因看不清楚方向而撞上墙壁,却又不禁忍俊不住的扬起唇瓣,心头涌上无限的浓稠蜜意。

她是如此的天真直率,纯洁而毫不矫情,绝对不可能骗他的。

纷杂的思绪在脑中转了千百转,得到结论之后,韩仲谋便将这些繁杂抛在脑后,不打算继续探究下去。

低头望着摆在桌上的折子,他已经荒废正事许久,久到连耶律齐都甚感不悦,百般催促,\"命令\"他必须明日进宫觐见,否则……

折子上并没有说明否则如何,不过,他知道这已经是耶律齐动怒的征兆。

唉,即便他与一国之君私交甚笃,可伴君如伴虎,他很明白这份情谊不会是绝对的,难保哪天他们会因为观点不同而产生冲突,届时……他眉头深锁起来,以前他独自一人时,绝不会在乎这些生死之事,可现在多了个赵络他不得不审慎思考未来的每一步,以免拖累她。

“仲谋。\"清脆的声音在他的身后突然响起,随即是早已习惯的揽颈而抱。

“你在想什么想得这么出神,连我喊你好几声都没听到?”

赵络边说边将身子钻进韩仲谋的怀中,硬是分了前方的椅子空间坐下。

“络儿,这么晚了还不睡?\"他宠溺的笑笑,顺手将她圈在结实的手臂中。

“人家睡不着,心想,与其在床上翻来覆去,还不如起身到这里找找有没有什么书可以看的,没想到你也还没睡,刚好可以陪我做伴。\"赵络提起他的衣袖,在手指间把玩的绕着圈圈。

“傻丫头,夜色这么黑,等会又摔倒怎么办?\"韩仲谋假意轻斥。

“不会啦,我早已经把这里的路给摸透了,就算看不清楚也不会再摔倒。\"赵络没有迟疑便接口道。

“你为什么看不清楚?\"她的态度让他更加坚定她不是不说,只是觉得他\"应该\"知道。

赵络噘起唇,\"我也不知道,不过冬儿总是说我老是窝在书斋里看书,才会把眼睛都搞坏了。”她自然而然的脱口而出,完全没想到自己说溜了嘴。

“冬儿?她是谁?\"看来,他还不够了解她。

“呃,她、她是以前一位很照顾我的大姐姐,不过,我跟她失散很久了,不知道她现在过得怎样,是不是跟我一样快乐呢?”

这就是她今晚失眠的原因,只因她想到失散的冬儿,整颗心始终无法安定下来总觉得她好象正在受苦似的。

放心吧,说不定她正跟你一样在想着同一件事呢。\"韩仲谋安慰的抚摸她技散的长发,那有如瀑布般长泻而下的乌黑秀发,让此时的她显得更加的娇小而诱人。

“是啊,真希望她可以跟我一样找到一个我爱他,而他也爱我的好对象。\"赵络轻叹一声,仰起头与他的视线交缠在一起。

夜晚的寂静让窗外的风声显得更加的狂啸,呼呼的拍打着窗棂与门扉,但却丝毫无法干扰屋内相互凝视的两人。

赵络纤细的身躯紧贴在韩仲谋的身上,引诱着他体内每一,分敏感的渴望,这样的忍耐已经太多、太久了,而今晚,一切似乎都再也不受控制,他迫切的想要接触到她的每一寸肌肤,感受她温热的体温,证明她是属于他的。

“仲谋,你不舒服吗?”赵络突然担忧的瞅着他问,他突然急促的呼吸与潮红的肌肤让她挂心。

“如果我说是呢?”韩仲谋忍着压倒她的欲望,声音低沉而瘠痘。

他尊重她,即使他已经想要她想到几乎疯狂的地步,但只要她稍稍的迟疑一下,他就绝对不会继续下去。

“那、那我去请大夫来。\"赵络着急的摸摸他的额头,心慌的就想站起身子往外走。

“不用了,你就是我的大夫。\"他拉住她,一把将她住床边抱去。这是设置在书房内厅之中的小寝室,平时当作小意之用。

“我?\"他异常的举止让她感到怪异,却又无法解释那股缓缓自心底升起的兴奋与期盼。

不消片刻,她已经被安安稳稳的放置在床上,而身子上方,则是他硕长的身躯,更以深情款款的眼神俯视着她。

“络儿,我爱你。\"他低喃道。

“我也爱你呀。\"不对呀,他的眼睛怎么直发亮,好象有把火在眸底烧似的,热切而狂烈。\"仲谋,你、你不是不舒服吗躺下来的应该是你呀。\"怎么反倒是她这个没病没痛的人在休息呢?不过,她是不是也被传染了呀,怎么身子也跟着热得难受起来?

“我是不舒服,不过那是因为我得了内伤。\"他扬扬唇道。

“内伤哪可不得了,我一定要去找大夫来瞧瞧不可。\"赵络赶紧半坐起身,拢拢长发道。

“不用了,你只要告诉我一句话,我的病就会痊愈。\"韩仲谋弯起唇角,将额头触上了她的额头道。

“什、什么话?\"赵络只觉自己的脸顿时烧红起来,难道她也被他传染不适吗?”仲、仲谋,我、我觉得胸口闷得很,心脏好象要蹦出来一样的卜通卜通的跳着。\"她按着心口,困惑的说。

韩仲谋脸上的笑意逐渐扩大,耐心的道:“我也有同样的症状,不过,那是因为我想要络儿,所以才会生这种病,可不知道络儿是为什么而心跳?为什么而胸闷?”

“你、你说你的病是因为想要我?\"赵络更不解了,\"可是……从你买下我的那一天起,我就已经属于你了呀。”

韩仲谋轻轻抬起她的下巴,专注而严肃的说:“那是不够的,你的每一寸肌肤、每一根神经、每一分思绪,我全都要呀。我的小络儿,告诉我,你愿意将自己交给我吗?”

虽然仍不是十分了解他的含意,可直觉让赵络不由自主的轻轻颔首,只要可以让他开心,她都会千百个愿意。

“你不怕?\"他知道她并不清楚他的要求为何,遂柔声的问。

赵络坚定的摇摇头,脸上绽放出一抹美丽的笑,\"有你在我身边,我何惧之有呢?”

“络儿……\"韩仲谋唱叹了声,感动的将她拥人怀中,湿热的唇瓣早已经迫不及待的覆住她的,将自己的浓浓情意全借由双舌的交缠传入她的心中。

这次的\"惩罚\"跟以往的完全不同,他拥着她的手臂比平常更强硬,吻着她的唇瓣比平常更热切,她只觉得全身仿佛被一道道的热浪给席卷而过,身不由己的发出切切的低吟声。
 0   2005-07-06 03:22:52  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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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换上辽国女人平时所穿的衣物,赵络感到新鲜好奇极了,尤其是这铜绿钓塾,更是有趣,从腰部连到脚底,保暖得很。

赵络一边观察着自己身上这些异国的行头,一边兴致勃勃的研究着这些行头的作用,丝毫没有发现走近自己身边的韩仲谋,正眯起眼细细的审视着她。

“告诉我,你是一个人出关的吗?”韩仲谋突然的开口,让赵络大吃一惊,忍不住抚着胸口深呼吸了几下。

“是你呀?\"赵络惊魂甫定的笑笑,答非所问的道:“你瞧瞧,我穿上辽人的衣服好不好看呀?\"她说完还完瓦多转了个圈,让他可以瞧个清楚。

韩仲谋被她的笑意传染,不由自主的也弯起唇,赞许的点点头。

“真的吗?”赵络开心的咧开唇一把抱着他的脖子道:“你真好,不但收留我,还送我辽人的衣服,可是……\"她微微将自己后仰以便看清楚他,\"你还没告诉我,你将我买回来的用意是什么?我又该做哪些工作呢?”毕竟其它人都各有所司,总不能只有她无所事事的闲晃吧?

韩仲谋轻轻的拉下她环住自己脖子的纤细手臂,按捺着自己突然飞快的心跳,佯装平淡道:“先告诉我,你是怎么来到这里?你的家呢?”

“家?\"赵络灵活的眼珠子迅速的转了转,开始逻辑推理起来……

他对她这么好,所以绝对不会是个坏人,既然他不会是个坏人,那么一旦他知道自己为何会流落此地的原因,一定会找到冬儿,所以对他细说分明应该是最好的方式。

可是……她摸了模自己的心口,掏心自问起来,没多久便得到清晰而明确的结论──她现在还不想离开他,所以应该要说谎,呃,不,应该说是善意的隐瞒实情。

“我没有家,我是个孤女。\"爹、娘,诸位姐姐们,对不起啦,赵络诚挚的在心中向家人致歉。

韩仲谋的眉头霎时浮现深深的折痕,不知为何,一想到她从小便四处飘零流浪,他的心头便酸酸楚楚的,非常的不舒服。

“呢,你、你在生气吗?”怪了,怎么他的模样好严肃,好象不怎么喜欢她编出来的背景?

“傻瓜,我干嘛要生气?\"韩仲谋微勾唇畔,舒展皱起的眉头,再问:“难道你都没有任何的亲人?”

当然有喽,而且还都是当朝的王爷高官贵族呢,不过,呵,这更不可能告诉他,\"没、没有,就我一个人而已……\"她的尾音虚弱得有些没有说服力,双眼也因为一而再、再而三的欺瞒而越垂越低。

这可是她长这么以来第一次说谎呢!赵络的心中霎时溢满浓浓的罪恶感。

忽地一只手指柔柔的勾起她的下巴,轻声道:“可怜女孩儿,如果你无处可去,就留下来吧。”

“是吗我可以一直留下来吗。\"太好了,她马上又兴奋的忘记罪恶感春风满脸的仰望高她几乎一个头的韩仲谋。

他含笑的点点头\"别忘了你是我买下的,我自然有责任照顾你。”

“不对呀,照理说,既然我是被你买来的,应该是我照顾你呀。\"常常看到书上这么写,仆人就是要伺候买下他的主人呀。

“不管怎么都好,总之,咱们以后就互相照顾吧。\"韩仲谋用手轻揉了下赵络的头顶,脸上挂着可能连他自己看到都会惊愕的柔情蜜意。

赵络感动得眼眶瞬间泛红。以往几个姐姐们虽然也很疼她、照顾她,可从来没有对她这么温柔过,更别说愿意让她跟在身边亦步亦趋;现在他跟她素昧平生,却愿意收留她。照顾她,把她当成同伴,这让她真不知道要如何表达自己内心的激动才好。

她只觉得胸口有股暖暖的气团往喉头升,化作了一声声便咽逸出唇瓣,整个人开始情不自禁的抽泣起来,吓了她自己一大跳。

“我、我没有想哭,可、可是,为什么眼泪会自动流出来呢?”她尴尬的连忙用手抹去自眼眶涌出的泪水,可却越抹越多,连衣袖都沾湿了。

如果是其它女人,他或许会认为她是在作戏以博取同倩,可是面对赵络,他却没有条件的就是相信她。

望着她那副想要忍住泪、强颜欢笑的粉嫩脸蛋儿,韩仲谋的心弦被轻轻的撩拨起来,没有多做考虑的,便将她拥入怀中,抚慰的拍着她的背,\"别哭了,以后有我在你身边,我绝不会再让你吃苦。”

虽然她并没有吃过什么苦,不过听到他这样温柔的保证,却也让她仿佛置身天堂,好象真觉得自己可以就这样一辈子让他呵护着。

这是不是就是所谓幸福的感觉?赵络将头轻轻的倚在他宽广的胸膛,闭起眼享受从他身上传来的温暖,好幸福……

不过这种幸福感并没有持续太久,下腹部突然的骚动,让韩仲谋霍地意识到自己跟她的亲昵接触。他不着痕迹的轻轻推开她,故作轻松的问:“对了,我该怎么喊你?”

赵络没察觉自己在他身上造成的影响,一派纯真笑道:“你可以叫我络儿。那我呢?是不是要跟着魏嬷嬷、萧老伯,还有小倩一样的喊你?”

韩仲谋沉默了半晌,缓缓开口,\"不,随你喜欢怎么喊便怎么喊吧。”

“好,那我要喊你仲谋喽。\"赵络的小脸瞬间发亮,让他一时竟看失了神,久久才稍稍平息胸口的骚动。

“不可以吗?”赵络见他一直没反应,满脸失望的幽幽问道。

“呃,\"韩仲谋掩饰住自己的失态,摊摊双手,给了她一个肯定的笑容,\"有何不可?”

“哇,太好了,我最喜欢仲谋了。”赵络一边欢呼,一边又揽上韩仲谋的手臂。

看来,这个习惯她是改不了了,韩仲谋无奈的看着她喜孜孜的揽着自己,也不再推开她。他发现,或许他并不十分希望她改掉这个习惯呢,天,他开始不明白自己的想法了…



☆☆☆



关外的气候跟关内截然不同,不只如此,关外的人跟关内的人也有着极大差异的个性,这是赵络出关之后的第一个体验。

像现在她走在街上便发现,辽人似乎不论男女都很骁勇善战,嗓门大、动作也大,跟关内男女扭扭捏捏、有话都说得拐弯抹角的习性差得可多了,说起来,她还觉得自己好象比较适合在这里生存呢。

“咦,好奇怪,怎么这种天气下,还有这么多人跑到街上晃着?还有,那些人是在干什么?怎么在街上挂着大大小小的红色彩球,难道有什么喜事吗?”赵络拉拉走在身边的韩仲谋,眯起眼努力想看清周遭的景象。

韩仲谋扯扯唇,一抹得意的笑容闪过俊俏的脸庞,\"你可能不知道吧这一切都是为了迎接自宋朝来的和亲队伍而装饰的。\"算算日子也该到了。

“和亲队伍可是我在这里呀,哪还会有什么和亲的队伍呢?”赵络困惑的喃喃自语,大感不解,她还以为冬儿应该已经把她失踪的消失回报了呢!

“络儿?你在想什么?\"韩仲谋发现她紧蹙着柳眉,含笑问道。

“呃,没、没有,我在想,那个和亲的新娘不知道长得怎么样?”她随口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

韩仲谋耸耸肩,\"我只知道是八王爷的幺女。\"说起来,他明日似乎也该上朝看看事情的发展如何了。

赵络暗暗吐吐舌,自长长的睫毛下偷瞧他,\"如果……我是说如果,我就是那个和亲的女子,你会如何?”

韩仲谋眯起了黑眸,弯起唇角,淡淡反问:“你不是,不是吗?”他垂睫瞅着她,仿佛要看进她的心底去。

“呢,当、当然啦,我这个孤女哪会有那种福气,当什么王爷的女儿呢。她回避他审视的视线,拉着他的衣袖,转移话题,\"对了,我想问你一个问题,我听说在辽王身边有一个汉士不但精通数理,而且遣擅长观测天象,你知不知道要怎样才能够找到他呀?\"这可是她来辽国的主要原因呢。

韩仲谋的神倩怪异的变了变,旋即轻松的道:“找他做什么?不过是个无趣的人。”

“你认识他吗?”赵络的瞳眸霎时发亮起来。

他狐疑的蹙了蹙眉,反问;\"你为什么这么关心他?”

“呃,我、我只是一向崇拜那种头脑灵光的人,所以想要瞧瞧他罢了。”

“呵,反正还不是两只眼、一个鼻子、一张嘴?走吧,咱们还不如去瞧瞧更有意思的东西。”

“喔,好呀。\"反正比起找到那个汉土,她现在更想陪伴在他身边,当初是为了什么理由答应和亲。现在都已经不重要了。

只不过,就不知道冬儿现在人在哪里,许再过一阵子之后,她可以带着他回汴京呢。

赵络侧头偷偷打量韩仲谋,红艳的唇附漾起一抹甜蜜的笑靥。

接下来的日子,可以说是韩仲谋身处辽国以来,最轻松自在的一段时间了。

白天当他沉迷在数理的钻研之际,赵络不但不像一般女子一样觉得枯燥无味,反而比寻常男子还要兴致勃勃的在他身边打转,小脑袋瓜则是三不五时的探向他的书册,仿佛恨不得看书的人是她自己似的;至于夜晚当他出外观测星象时,她也会蹦蹦跳跳的跟前跟后,一下子指着北斗星问,一下子又指着南十字星问,好似孜孜不倦的学生,让他惊讶不已。

对于一个身世飘零、无父无母的孤女来说,她具备的种种气质总是让他心生错觉,每每误以为跟自己相处的女孩是个饱读诗书、学识丰富的千金小姐。

呵,想太多了,若她真是位千金小姐,怎么可能沦落在人口贩子的手中,更不可能独自出关,飘零在异国的土地上,还有听小倩说她身上有不少的瘀青……不可能,一位贵族千金怎么会伤痕累累?

韩仲谋坐在椅中,手持书册,为自己的多疑惑到好笑。

“仲谋,你又在看什么啦?\"在他沉思之时,赵络已经偎上前,将粉颈伸得长长的,细嫩的粉颊几乎要贴上他的脸。

一抹清幽的馨香同时飘进他的鼻中,他稍稍将自己的头往后仰了仰,佯自镇定道:“没有,随便瞧瞧罢了。”

“是吗我看看。\"一见到自己最爱的数理之学赵络已经迫不及待的伸出小手将书册的封面给翻过来凑近一瞧\"哇是\'辑古算经\'你怎么会有这本书的?我找很久了那爹爹的书斋都被我翻遍了都找不到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看到这本书我的运气实在是太好了。”

她爱不释手的将书册拿在手中水漾的星眸闪闪发亮显然已沉醉在自己的喜悦之中浑然不觉自己连珠炮似说不停。

如果他没听错的话她应该是有提到这个名词。

“什么?\"赵络睁着晶亮的大眼,毫无所觉的望向他。

“爹爹。你刚刚提到了你父亲。\"韩仲谋眯起充满睿智的黑眸,专注的瞅着赵络的神倩,观察她的反应。

糟糕,她一时大兴奋,竟然忘记要\"隐瞒\"事实了。赵络眼珠子转了转,随即缓缓的放下书来,垂下头,幽幽道:“是、是呀,我、我爹还没去世之前,最喜欢看这些有关数理的书了,所、所以,我也略知一二。”

“原来如此。\"韩仲谋的脸色稍霁,没有多想便接受她的解释,\"如果你喜欢的话,以后可以随时拿去看。”

“真的?谢谢。\"赵络双手一攀,揽上韩仲谋的颈后,亲昵的将脸埋在他的颈窝。她真喜欢他身上独特的男人气味,让她有种安心的感觉。

赵络满足的将脸颊贴在他的颈窝磨蹭着,好不容易找到舒服的位置,正打算将脸颊安置在上面时,却让韩仲谋给打断。

“怎么了?”被倏地推离的赵络,不解的瞅着他问,双手依然绕过他的颈子,一脸受伤的委屈样。

难道他讨厌她了,所以才这么用力推她?

“呢,络儿,你已经是个大姑娘了,所谓男女授受不亲……\"韩仲谋努力的想让自己说得平淡,却依然烧红了耳根,\"你以后要记住,不可以随意与男子这么亲近。\"平时挽挽手他还可以勉强克制自己对她的遐想,可现在这么亲密的接触?他并非柳下惠,实在无法保证自己能够不侵犯她呀。

“可是我并没有随便与人亲近呀那是因为对象是你,所以我才会这么做呀。\"赵络微微嗯起唇,不依的反驳。难道他以为她是个随便就可以跟人家这么热络的女子吗

“这……\"韩仲谋被他的直率给堵住接下来有关道德的长篇大论,心中同时感到一阵强烈的震撼经过。是因为他这区区几个字竟让他产生无以复加的满足感……

不行,他不能利用她对他的依赖与感激而藉机占有她。

“络儿,别忘记我也是个男人,你不该对我毫无防备。\"他语重心长道,尤其是下腹部的昂藏涨痛,更让他对自己的自制力感到担忧。

“既然我喜欢你,干幺要防备你?\"赵络就是不懂韩仲谋为什么要这样拉开他们的距离,眼眶一湿,啄起的小唇瓣缓缓的轻颤起来,哽咽的开口,\"如、如果是你不喜欢我,那、那我以后不再碰你便是了嘛!\"她边说边收回手,将身子移到旁边的椅子上蜷缩着,背对着他,有一下没一下的开始抽搐起来。

原来单方面的爱恋这么的痛苦,早知道她就不留在这里,干脆回汴京算了,省得在这里惹人厌,呜……
 0   2005-07-06 03:22:34  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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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2005-07-06 03:09:03  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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