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纯真花嫁娘
网友【dreamer】 2005-07-06 03:09:03 分享在【精美灌水版块】版块    16    1
第一章

“呜……呜……冬儿……\"一阵阵呜咽声自远而近的传来,委屈哀怨的叫唤着正在整理八王爷书斋的贴身丫置。

“小姐?怎么了?谁又欺负你了?”壬冬墨见到哭哭啼啼的四千金赵络,连忙放下手边的书册,迎上前关心的问

道。

“冬、冬儿……\"赵络吸吸鼻子,幽怨的扁扁唇道:“姐姐们为什么都不跟我玩?人家也想要跟大姐去射猎;跟二姐去骑马;跟三姐去下注嘛,呜……\"为什么好玩的都轮不到她呢?鸣……。

唉!壬冬墨无奈的摇头叹口气,终于知道自己的小小姐为什么这么伤心了,原来是她又被几位姐姐们给甩脱,没跟上她们的出游。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呵,谁要她这位小姐天真又可爱,对人又丝毫没有防备之心,每次跟着出去不是迷路,就是跌得伤痕累累,更惊险的是,有回还差点被恶人拐去卖呢。

自从那次事件之后,几位小姐们就不敢再冒着弄丢小妹的风险,纷纷走避,生怕被她跟上,麻烦缠身。

这些顾虑,她这个贴身丫量可是十分了解,而且还深受其害,每天都要提心吊胆的担心她的安危,唉!

“小姐,其实不一定要出八王爷府才好玩呀,你想想,这府里这么大,咱们还不如待在府内种种花、逗逗鸟,不也逍遥自在吗?也省得让大伙儿担心,更不会惹祸挨壬爷骂。\"壬冬墨想了想,还是决定将这位可爱的小千金周龙府里比较妥当。

“可是……可是人家一个人很无聊那。\"赵络不大情愿的蹶起了唇,大大的瞳眸盛满委屈。

“怎么会呢?除非小姐不喜欢冬儿陪你,否则小姐怎么会是一个人呢?”壬冬墨宠溺的牵起赵络的手,安抚的笑笑。

“真的?你不会跟姐姐们一样嫌我烦吗?”赵络纯真的张大眼,认真的瞅着她问着。

“嗯。\"壬冬墨坚定的点点头,轻笑着保证道。

“冬儿最好了,比起那些无血无泪的姐姐们好上千百倍呢。\"赵络终于破涕为笑的弯起唇瓣,撒娇的偎向壬冬墨的怀中。

说起来壬冬墨虽然是赵络的贴身丫鬓,不过,事实上,她们可是情同姐妹,一如其它几位千金跟她们的贴身丫鬟一样,都有着深厚的情谊,不再是主仆的关系尔尔。

而年纪最长的壬冬墨,对这个年纪最轻的赵络,更是呵护有加,细心的照料着她的生活起居。

毕竟八王爷对她有恩,若非壬爷当初收留孤单无依的她,现在她还不知道要飘零在何处呢!因此,她发誓,只要她活着的一天,一定会报答壬爷的恩情,誓死护卫小姐,她发誓……

☆☆☆

“呜……呜……冬儿……\"同样哀怨委屈的呜咽声在数天后再度响起,主人则是这位清纯可爱的小千金赵络。

“小姐?\"壬冬墨心疼的蹩起眉,拿了条丝绢替她拭着泪,柔声问道:“怎么了,你不是在整理你的小花圃,还有你那只小鹦鹉吗?怎么会哭了呢?”花跟鸟都还是她陪她一起栽、一起养的呢。

“冬儿……\"赵络扁扁嘴,撒娇道:“人家花也栽过鸟也养过了,可是为什么还是觉得无趣极了,每天都无所事事的,好无聊呦。\"比起那些姐姐来说,她的日子简直是乏善可陈。

“无聊?\"壬冬墨倒是没想到这会是赵络落泪的原因,霎时松了口气,宠爱的笑笑,\"原来如此,小姐无聊了呀?\"这事可大可小,她得想个法子让小姐不要因为无聊,又将主意动到其它几位姐姐的头上。

“是呀,就是无聊嘛,府里面走来走去都是一个样子,一点儿都不像姐姐们可以出去冒险犯难来得有趣,闷死人。\"赵络说得认真得不得了,灵活的眼珠子开始转呀转的,脑袋瓜子又不知在打什么主意,让壬冬墨不禁提心吊胆。

“呢,这样吧……\"壬冬墨的脑子飞快的转着,一阵灵光乍现,扯扯唇道:\'这样吧,冬儿正要去帮壬爷整理书斋,要是小姐愿意的话,就陪冬儿一起去好吗?”先暂时安抚她,方法慢慢再想。

“这……好吧。\"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有冬儿作陪总比自己一个人好吧。

只不过,这书斋会有什么好玩的呢?等会儿还是要找机会去缠缠姐姐们,如果她们还是不愿意带着她,那她就要偷偷地跟,非得找乐子玩不可。

赵络朝壬冬墨绽放出一抹笑,蹦蹦跳跳的跟在她身侧但是却怎么也想不到,这一去可改变了她的一生,也改变了壬冬墨的一生……。

“该死,宋朝那个没用的皇帝还没将岁币送来吗?简直是不把我大辽放在眼里,看样子,他们可能是好日子过太久了,想再尝尝战争的滋味。”

金銮殿上,一名威风凛凛、俊美无俦的男子怒拍了下龙椅,完美的唇线扬起一抹噬血的冷酷笑意,与那双冰冷的黑眸形成强烈对比。

“启禀皇上,这宋朝积弱颓靡,本就非我大辽的敌手何不趁此机会借故大举入侵,一举攻下汴京,将宋朝纳入我大辽的版图,也好完成当初太祖的遗憾啊。”统军萧钧双目炯炯有神,外表看来就是个好战分子,长期的和平已经让他渐渐感到不耐了。

“启禀皇上,此事万万不可,现今大辽正处于休养生息的阶段,百姓好不容易可以暂时喘口气重建家园,免除战事。的恐惧,岂可轻易再重兴战事,破坏这一切的安稳呢?”宰相萧朝文站了出来,表示反对的意见。他跟萧钧不同,是个性喜和平的人,对于战争,一向是能免则免。

“宰相,你的意思是我故意找碴,想要让百姓们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萧钧不以为然的撇撇唇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不过,在这种敏感时期,有些话该说,有些话不该说,我想萧统军应该十分清楚。\"萧朝文话中有话的淡淡响应。

“你――\"这个老贼,真是气死他了。萧钧一双眼都快喷出火来。

“住口。\"闲适的声音充满威严,坐在龙椅上的男子轻轻的蹩起眉,霎时满殿静默,无人再敢出声。

“仲谋,你说呢?”他将犀利的目光转向静杵在一旁的男子,眼中倒是流露出\"抹笑出忌。

被点名的男子不卑不亢的走上前,醇厚的嗓音充满稳稳的自信,\"启禀皇上,臣以为宰相所言甚是,自澶渊之盟后,我们大辽与宋朝一向相安无事,正好也是我们强壮国势的好时机,如要现在开战,对大辽会造成极大的损失,所以,臣觉得不该开战。”

“啐,不过是个宋朝叛贼,问也是白问。”

“是呀,说不定他是个奸细,当然帮宋朝说话喽。”

“哼,卖国贼。”

窃窃私语的轻蔑声在韩仲谋的语音落下后纷纷响起,毫不留情的传进韩仲谋的耳中让他悄悄的掐紧身彻的拳头。

“各位仲谋虽然是个汉人但是自从他归顺我大辽以来不但为我大辽的汉化立下无数的律条也让大辽之内的汉族明了皇上的宽大为怀得以安定的在辽国生活,壮大我们的声势所以他已经可以说是百分之百的我族人,绝非人言危轻的卑下之人。\"萧朝文瞪了眼发起私语的萧钧,朗声为韩仲谋解围不过其实主要是在跟萧钧唱反调。

“一个卖国贼如何可以成为我大辽之人,谁知道哪天皇上及千千万万的大辽百姓会被他出卖\"萧钧不怀好意的扯扯唇嘲讽道\"宰相,你贵为一国之相该有识人、用人之明呀。\"哼,臭老头,敢跟他唱反调?总有一天,他定要让他们好看。

“你――\"这次换萧朝文为之气结,不过他的怒气却被韩仲谋制止的手给按捺下来,讪讪的甩袖退至一旁。\"不错,仲谋的确是汉人,不过,以皇上的恢弘气度与聪明才智,想必在乎的不会是种族问题,而是能力强弱与否吧?\"韩仲谋淡淡的扯唇轻笑,挑战的望着萧钩,挑明了自己根本不将他放在眼里的态度。

萧钧气恼的眯起了眼,自鼻子喷出几道怒气,朝他抡起拳吼道:“你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子,除了耍耍嘴皮子之外还会什么?跟我在疆场上冲锋陷阵、杀敌攻城的功绩比起来,你连根小指头都比不上,啐。”

“仲谋,萧统军似乎对你的能力十分怀疑,你认为呢?”一直坐在龙椅上旁观着下属分成两派对立的男子突然开口,似乎有意瞧瞧自己向来重视的谋土如何解决这场纷争。

韩仲谋回视着辽壬耶律齐充满兴味的目光,十分了解自己正被测试着。

他弯起薄唇,闲适的道:“臣以为战事大可不兴,可这威风不可不张……这倒是有个法子可行。”

他故弄玄虚的停顿不语,成功的吸引了殿上所有主战与反战人士的注意力。

“继续说。\"耶律齐点点头,表示感兴趣。

“是。\"韩仲谋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徐缓地开口,\"和亲,叫宋帝送上他大宋的贵族女人,外带丰厚的嫁妆,如此一来,不就可以显示我大辽的强势吗?”

“嗯……\"耶律齐的眸底闪过一丝满意的喜色,忽然举起手拍了几下,大笑道:“仲谋果然深得我心,联想法都跟朕一样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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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人不见了?!\"韩仲谋倏地站起,一双手紧紧的握拳,僵直着身子道。

“唉,我一听到回报就匆匆赶过来,想跟你商讨接下来的对策。\"萧朝文长叹口气。

“该死!\"他懊恼的低咒了声,一拳击上窗棂,发出震天价响的声音,也让萧朝文吓了一大跳。

他从没见过这么失控的韩仲谋,印象中的他总是自信满满,一派优闲,什么时候跟现在这个暴怒震天的男人交迭在一起了?

韩仲谋深吸几口气,调整一下自己的情绪之后,才徐缓的问:“事情是怎么发生的?\"该死,他该亲自送她回去的。

“听说她是借机尿遁,等他们发现不对想追上前时,大雪已经遮去脚印,无法分辨她的去向。\"他不得不说这位王爷之女好象一点儿都没有贵族千金的娇柔与矜持。

“下这么大的雪,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怎么撑得过漫漫长夜?该死,她这个不用脑筋的笨蛋!\"他的心疼借由愤怒宣泄而出,随手捉了件外衣,匆匆的便想往外冲。

“等等,你想要上哪儿去?\"萧朝文不解的看着他的举动,他已经完全不像是目己所认识的韩中谋。

“去把她找回来。\"他宁愿自己被耶律齐处死也不愿看到她受到任何伤害。

“我已经派人去找了,你不需要亲自去呀。他有种预感,而且是不好的预感。

韩仲谋顿了顿回头沉声道\"她是我的人理应由我去找回。\"如果不能让络儿过得更好,当初他又何必用尽苦心的\"赶\'她走呢?他后悔了。

天,他的预感真的成真了,这下事情越来越复杂,怕要难以收拾呀。萧朝文苍白着脸,一时之间竟难以消化这个事实。

无视萧朝文的错愕神情,韩仲谋转过身,正欲继续自己的行程时,却在门外被萧老伯给挡住。

“司事大人,事情不好了。”萧老伯苦着一张脸,紧张的说。

“什么事等我回来再说吧。\"韩仲谋淡然开口,他现在可没有心情管别的事。

“不行呀,萧统军现在正率着大批人马包围住咱们,说是皇上要见您,请您跟他走一趟。\"萧老伯颤抖着声音道。

“皇上要见我?\"韩仲谋蹙起浓眉,回头与萧朝文互视一眼,一种不祥的预感霎时在两人的心中升起,看来,这趟是凶多吉少了。

果然是为了络儿的事。韩仲谋不动声色的眯了眯眼,直视耶律齐道:“我不想为自己的行为辩解,一切就由你决断吧。\"消息既然已经走漏,再掩饰也属多余,至少她已经远离风暴。

耶律齐犀利的瞳眸倏地紧眯成一线,熊熊的怒火在眸底燃烧正炽,冷冷的开口,\"你的意思是,你不打算为自己的行为作任何的解释?\"该死,枉费他视他如友,没想到得到的竟是背叛。

韩仲谋面色凝重的点头,\"仲谋从不喜为自己的行为作任何的辩解,只不过,我现在的确没有隐藏什么。”

“放肆!\"萧钧倏地大喝,挪揄道:“韩仲谋,你今日犯了欺君大罪,竟然还想为同党脱罪,分明没有丝毫反省之心。皇上,此等叛贼本就没有羞耻心,臣恳请皇上将处置之权交给臣,臣一定会给皇上一个满意的交代。”

“皇上,仲谋会如此做肯定有他的苦衷,巨恳请皇上三思呀。\"萧朝文硬着着头皮挺身而出,替韩仲谋求情。

事到如今仲谋的罪证确凿,宰相怎么还会替他求饶?难道宰相别有用意?你们的私交一向不错,该不会……\"萧钧故意省略之后的猜臆之语,不过任谁都听得出他话中有话,暗指萧朝文也是同党之一。

“萧统军,你这小人别以为噬匣嵯嘈拍愣晕业奈芟荨?萧朝文又气又忾的发抖,连忙朝耶律齐跪下,\"皇上明察,臣绝对欺瞒皇上任何事,只不过不希望一个大好的人才就这样被别有用心的小人给陷害罢了。”可恶呀,萧钧,他这辈子定跟他势不两立!

“你敢说我是小人?皇上,请皇上让臣查清宰相究竟是否知情不报,免得让恶人逍遥法外,有辱皇L英名。\"萧钧也不甘示弱,跪在萧朝文身边禀告。

“皇上”

“皇上……”

“全都给朕住口!\"耶律齐铁青着脸,拍椅怒喝一声,霎时大殿一片静默,再无人敢开口吭一声。

“仲谋,朕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只要你跟朕认错,速速将赵络交出来,朕便不再追究此事,一切就此打住,如何?\"耶律齐严肃的瞅着韩仲谋,等待他的回答。现今的局势已非他一人可以控制,仲谋本就是汉人,如果犯罪的话,可是会罪加三等。

难道他不知道即使身为一国之君,也得顾及其它臣子的意见?若大家皆认定他欺君,他又怎能装作无事般的开罪?

凝重的气氛弥漫在耶律齐与韩仲谋之间,他们相交相识的往事仿佛历历在目,有谁会料到他们之间的情谊竟会落入今日这般田地?一个君、一个巨,看来始终仍无法摆脱上下地位的钳制。

“对不起。\"短短的一句话,算是将耶律齐的期待打断。

耶律齐的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终究还是硬下心,冷冷道:“既然如此,萧统军,这件事就全权交由你处理,你看着办吧,退朝。”

没有回头多看一眼,耶律齐僵直着身子走下殿,留下一室的纷扰低语,开启一段邪恶斗争的序曲。



☆☆☆



暗无天日的地牢中,腐臭的气味随着空气弥漫在潮湿的空间,断断续续的呻吟声时强时弱的传遍牢狱的每一个角落,让人闻之皆不禁心惊胆战。

这是个连常人都不愿意暂时位足的人间炼狱。

连数日,牢中的鞭答声伴随着怒喝,不分昼夜没有停歇过。\"快说,你究竟把人给藏到哪理去了?”寒声问着的是萧钧。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被绑挂在木条上的韩仲谋,虽然浑身伤痕累累,血水不断自伤口泌出,却依然仿佛无事般的淡淡应道。

“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萧钧恨恨的咬咬牙,朝一旁执着皮鞭的狱卒命令,\"给我狠狠地打、用力地打,直到他招认为止。\"哼,他就不信他耐得住这种折磨。

“是\"狱卒恭敬的应声,旋即高高举起皮鞭,毫不留情的往韩仲谋光裸的上身挥去,霎时,原本已经惨不忍睹的上身,又硬生生的添加不少皮开肉绽的伤处。

斗大的汗珠一颗颗的自韩仲谋的额际滑下,身体上的痛楚强烈的冲击着他的意识,数不清身上究竟挨了多少鞭子,他硬是咬牙忍住那撕裂般的剧痛,努力将自己的思绪放在那张让他挂心不已的甜美容颜。

络儿……她现在还好吗?有没有找到安全的地方躲着?看萧钧恼怒的模样,肯定还没有她的线索,这让他稍稍的安下心,至少,他们之中有一个人是安然无恙,而幸运的是,那个人是络儿而非他。

“还不说?来呀,再给我用力点抽,我倒要看看他能忍到什么时候。



萧钧充满恶意的声音由清晰而逐渐模糊的传入韩仲谋的耳内,在勉强扬起一抹嘲讽的笑意之后,黑暗霎时包围住他,让他暂时远离锥心的痛苦,坠入清松的昏迷中。

“将他泼醒。”

这是韩仲谋幽幽转醒之际飘入思绪之中的话。

水的刺激让身上的伤口更加刺痛仿佛千把刀在身上剐着,远比昏迷之前还要让他感到难忍。

“韩仲谋,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如果你愿意把人供出来我就会去向皇上求情,或许,可以放你一条生路。”

“呸!\"萧钧面色铁青的抹去脸上的唾液,狠狠地甩了他一巴掌后说道\"好,你有骨气,宁愿死也不透露人的下落。

让我来看看你的同党是不是跟你一样守口如瓶。\"他邪恶的笑笑,转身便走。

“等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韩仲谋的心中一凛,沉声问。

萧钧反身扬唇,邪邪的笑笑,缓缓说出一个名字,\"壬冬墨。”

壬冬墨?她是络儿那个冒名顶替入宫的丫鬟吗?”该死,要就冲看我来,不要拖累无辜的人!\"没想到耶律齐竟会硬下心将她交出来,本以为他对这个冒名顶替的新娘另有一番情愫,难道他高估了耶律齐对她的感情吗?

“无辜?可惜皇上并不这么觉得,就算我只想冲着你来,也无可奈何呀。\"萧钧故作无奈的摊摊手,长笑而去。

“站住,你给我回来,要杀要剐都随你,放过壬姑娘吧\"韩仲谋激动的挣扎着被铁链锁住的双手,无奈只是徒劳无功。

“我说你都自顾不暇了,还管别人做啥?\"一旁的狱车放下皮鞭,坐在椅上跷着二郎腿,说着风凉话。

韩仲谋眯起眼望向开口的狱卒,犀利的目光仿佛受困的野兽似的狂乱锐利,让狱卒忍不住打个寒颤,\"呢,你、你瞪什么瞪?不要忘了,你的命可是掌握在我的手中,你最好给我安分一点。\"他边说边退开,决定还是守在外边比较安全。

紧咬牙根,韩仲谋此刻在乎的并非是自己的生死,而是这场风暴究竟何时可以停歇。他的络儿是否已经平安无恙?想起她离去时那张愤恨怨慰的清丽容貌,他的心就不禁阵阵的抽痛,甚至掩盖过肉体上的痛楚。

这是他的选择,可至少在他死前,让他知道她是否完好如初吧,这是他对上天的祈祷──头一次他这么虔诚的祈求。
 0   2005-07-06 03:24:34  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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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仲谋,你还好吧?\"萧朝文望着窝在牢中被折磨得遍体鳞伤的韩仲谋,心中涌起一阵阵不忍。

虽然韩仲谋是个汉人,可却有着比大部分辽人还要高尚的风骨,他实在是为他的遭遇感到大大的不平。

“宰相,在这种时候你不应该出现的。\"韩仲谋艰困的扯扯唇,不过旋即引来一阵剧烈的疼痛。

“唉,患难见真情,我不想让自己成为一个背义忘信的小人。\"想当初在皇上面前,仲谋也曾经帮过他,现在他能做的只是探望他,又有什么好回避的呢?

他们心照不宣的相视而笑,种种情意,点滴在心头,不过韩仲谋还是对于他的来访感到感激,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有这种冒着被牵连的勇气前来。

“对了,我想请问宰相,有没有赵络的消息?\"这是他唯一挂心的事。

萧朝文凝肃着脸,沉默的摇摇头。

是吗?”韩仲谋仰头轻叹口气,闭上眼沉思。

“方圆百里之内我们都找遍了,可是连个人影都没有,一点儿都没有任何的人迹。”

“同样也没有发现任何的……尸体?\"他霍地睁开双眼,即使身上伤痕累累,可那双眼却依然锐利如昔。

“你的意思是……\"萧朝文好歹也是一国之相,怎会不知道他的意思。

“没尸体便是好消息,我想她应该是脱困了。”韩仲谋长吁口气,只要知道她安好的活在某处,其它的也就不那么重要了。

“我会继续派人去找她的,你放心吧。\"这也是他现在唯一可以帮上忙的地方。

韩仲谋点点头,又疲惫的闭上眼睛,长时间的拷问让他的体力变差,他需要充分的休息才能继续应付接下来的折磨。

萧朝文望着紧闭眼睑的韩仲谋,本欲开口的话又吞回了肚中,他不知道该不该在这种时候告诉他那个残忍的消息。

“宰相,你有话要说?\"他半睁开眼,等着萧朝文的下文。

萧朝文犹豫片刻,才缓缓道:“萧钧那个混帐东西没有皇上的旨意便径自领兵抄你家听说大半的人都……死了。”他难过的皱起眉,\"对不起,我无力阻止。”

“不关你的事。\"韩仲谋的语气虽平淡,可牙关却早已紧紧咬着,几乎要将牙齿给咬碎,\"你快离开这里吧,免得让萧钧看到之后,又要大作文章,对你不利。”

萧朝文点点头,想要再说些什么安慰的话,却又知道区区几句话根本就无济余事,只有沉默的转身离开,细细思索该如何压下朝中一片要求处死叛臣的声浪,为韩仲谋谋求一条生路。



☆☆☆



“三姐,就是这里,自从迷路之后,一直以来我都是住在这里。\"赵络虽然看不清楚,不过这次运气不错,总算没有认错路,顺利的跟赵缨和古洐找到韩仲谋的住处。

“喔,这里呀……\"赵缨抬头观察一下眼前的屋舍,嗯,还算简朴干净,就不知哪里有赌扬,可以让她的手解解痒,\"你说想回来拿些东西,咱们就赶紧行动,免得让他们等太久。”

赵络心虚的点点头,迟疑的跨步走着,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编这种谎言,好让自己可以再回到这里,企盼再见他一面?

明明就该恨他的,为什么心中却总是挂念他,即使心碎,还是想再痛一次。

“走这么慢?真是的,早叫你不要整天看那些艰涩难懂的书册,否则你也不会总是看不清楚东西。\"赵缨边摇头边抢在赵络的前方走着。

古洐见状,忍不住提醒,\"缨儿,小心点。”

赵缨瞠了他一眼,仍自顾自的率先推开大门,\"咦,这门半掩着,怎么没有关上呢?”她困惑的道。

“没关上?\"赵络跟在她身后,怯怯的朝里头努力看着,\"不会吧,通常萧老伯都会将门关好呀!”

赵缨没有答腔,不过一双柳眉在看清里面的景象之后霎时紧拧起来,这……天呐,里面一片凌乱,分明是曾遭受过大肆的破坏与搜索,哪里还看得出曾住过人的模样?她正犹豫要不要将自己看到的实景告诉赵络之际,赵络已经眯着眼走进门内,顺着熟悉的路径走着,每走近一步,她的脸色就越苍白,简直不敢相信这就是自己才离开没几日的居住之所。”

“喂,络络,你暂借之处究竟是怎样的地方呀?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好象被人寻仇过,该不会是什么盗贼的巢穴吧?\"依络络迷糊的个性,将坏蛋误认成好心人,这不是没有可能的事。

“才不是呢,仲谋才不是盗贼。\"她急迫的否认让赵缨挑起柳眉。

“仲谋?你是说救了你的那个人叫仲谋?咦,你怎么喊他喊得这么亲热?\"快说,你是不是还有什么没有告诉我们的?\"没地方解解赌瘾,捉弄捉弄络络也不错。

仿佛明白爱妻的想法,古洐只是宠溺的笑着,并随时注意四周的情形。

赵络抿抿唇,知道如果让众姐姐知道的话,肯定又不得安宁,更何况人家都已经说不理她了,她又何必重提往事?

“三姐,你不要奚落我了,我现在根本没心情想那些有的没的,这屋子里的人都很照顾我,我不希望他们遭受任何的不测,我的视力又不好,看不清楚哪里有人,你快帮我找找嘛。\"她转移话题央求道。

赵缨吸吸唇,无趣的点点头,帮着赵络进到屋内仔细的搜索,看看有没有人迹出现。

古洐走到内院,忽地发现地上横陈一具尸首,连忙喊道:“快过来这里。”

赵缨拉着赵络跑到古洐的身边,赵络细看之下,整个人霎时怔愣住。

“萧老伯?!\"她弯下身摇晃已经冰冷的身体,低位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络络,人死不能复生,不要难过了。”看着一向天真无忧的小妹竟然痛哭流涕,赵缨的眼眶也不禁泛红。

“三姐,他、他是个老好人,为什么会这样就死了?”赵络扑进赵缨的怀中,不甘的问。

“唉,生死有命,只能说这都是命吧。\"赵缨抚着小妹的肩,胸口气说,\"对了,我们还是快去找找还有没有人受伤。”

“语惊醒梦中人,赵络的心霎时紧紧的揪起,她害怕即将见到的不只是其它仆役的尸体,还有那个伤了她的心,却又偷走她的心的人……

于是古洐又转往他处仔细搜寻,而赵缨和赵络则继续往前行。

每走一步,赵络的心就加快一拍,她想看清楚周遭的景致,却又下意识的任由视线模糊不清,害怕真的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躺在地上,直到赵缨突然停止脚步,她忽地撞上她的背,正要开口询问之际,却被赵缨给捂住嘴。

“嘘,有声音。\"她用下巴努努前方,示意赵络哄声。

赵络侧耳倾听,果然在前方传来女子熟悉的低低声音,是小情。

“魏嬷嬷,你们可不要怨我呵,我也不想事情演变成如此啊,若不是她……对,一切都是那个妖女,若不是她魅惑仲谋,仲谋也不会愚蠢到犯下欺君之罪,我是大辽的子民,既然知道这件事,当然得向朝廷禀告,只不过,我没想到这样会害仲谋坐牢,害你们被萧统军抄家而丧命呀……”

小倩的声音随着寒风飘荡,让赵络越听越觉毛骨悚然,这一切都是小情造成的?

“对不起,我真的不想这样,要怪你们就怪那个妖女吧。\"小倩不知有人躲在一旁,还不住的朝倒卧在地上的魏嬷嬷喃喃说着。

原来那日萧朝文与韩仲谋的对话无意间被走经窗外的小倩听到,想到自己一片痴心付诸流水,恨意便蒙蔽她的心智,偷偷告密。

“她说的妖女是指你吗?”赵缨朝苍白着脸的赵络问,一得到肯定的答案便纵身而出,一把掀起小倩,不客气的道:“你说这是因为你的告密而造成的?那你就替他们偿命吧。”

“你、你是谁\"小情惊愕得瞪圆了眼,恐惧的望着眼前的女子。

“我?我就是那个妖女的姐姐,怎么?有什么不满就冲着我来呀,不要以为络络好欺负,就这样编派她的不是。\"可恶呀,她不许任何人伤害她的妹妹。

“络络?\"小倩一瞥到缓缓走近的赵络,眼睛瞪得更大,\"你、你想做什么?”

“我问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萧老伯跟魏嬷嬷跟你有仇吗?”赵络咬咬牙,愤怒的抡起拳头道。

小倩怔了怔,旋即尖锐的笑起来,\"哼,我只是尽一个辽国人民的责任,告诉朝廷这里窝藏一个本该跟皇上和亲的汉女,何错之有?要说有错的话,也该是你们,你明明知道自己该嫁的人是皇上,却偏偏勾引仲谋,而仲谋明明是辽国的总知汉儿司事的,你这个不要脸的臭女……”

小倩的话在赵络用力的挥拳击上她的下巴之后嘎然而止,全身瘫软,失去意识的倒卧在魏嬷嬷身旁。

“络络?\"赵缨讶异的扬起眉,她怎么从来不知道这个纯真无邪的小妹也会使用暴力?

“走吧,我没时间留在这里。\"赵络挺直背脊,忍住泪水转身走开。

而赵缨则一脸讶然的跟在她身后走着,此时古洐也前来和她们会合。发现爱妻的表情,忍不住挑眉询问她。

赵缨只是浅笑的摇摇头。她有种感觉,这个小妹已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爱跟在她们身后流泪的小妹,反而像是个坚强的女人。

难道,这跟那个韩仲谋有关,原来所有的古怪都是因为──络络在谈恋爱呀!
 0   2005-07-06 03:24:45  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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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自从知悉发生在韩仲谋身上的巨变之后,赵络的眉头始终紧紧的锁着,再也没有以往那种天真无忧的小女孩神态,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浓得化不开的忧愁盘踞在黛眉之间。

即使八王爷与几位姐姐的强力询问,也无法自她的口中得到任何答案。她那双深邃的黑眸中仿佛正闪着异样的光芒,灵巧的脑子也不知在打什么主意,总之,她成了一个让他们捉摸不清的\"女人\",天呐,这就是他们的小妹吗?

“你说,那天你们究竟是看到什么?听到什么?为什么络络一回来之后就像变个人似的,整天闷不吭声的,真是急死我了。”八王爷刻意的支开那几个\"爱妻,的男子,单独召集其它的女儿,焦虑的问着赵缨。

赵缨骨碌碌的转转眼珠子,耸耸肩道:“照顾她的人都死于非命,而且好象有个人因为窝藏络络,所以被关进大牢之中,也难怪她情绪低落。”

“咦?冬儿才说耶律齐在怀疑她是假冒的,怎么在我们前来这里的途中又有这么大的转变?这么说,冬儿的身分也已经被拆穿了?”八王爷原本就已经皱起的眉头,现在更加的朝中心扭在一块。

“糟糕,冬儿有危险了,咱们也该去探探耶律齐的口风,免得来不及救人。\"赵绮焦急的提议,她可不想被春儿捶。

“大姐说得是,现在络络已经找着了,就差把冬儿带出宫,。咱们还是速战速决,免得夜长梦多。\"天不怕,地不怕的赵绫也连忙附和,她跟赵绮想的一样.都怕自己的丫鬟的责骂。\"那事情就严重了。

赵缨则是频频的点头,举双手赞成。

只有八王爷紧锁双眉忽然开口问:“缨儿,你说那个被关进天牢的人是谁?他对这个人一直耿耿于怀,直觉有异样。

“听说叫什么仲谋的,就是他出了那些个络络解不开的题目,害络络得出关和亲的汉士。\"赵缨观察父亲逐渐凝重的神情,决定还是将赵络可能喜欢上人家的猜测给吞进肚中。

“原来是那个臭男人!\"八王爷一听到赵缨的话,开始来回的踱步,\"不行,我绝对不答应。\"直觉让他敏感的认为赵络的失魂落魄绝对与他有关。

“爹,你不答应什么呀?\"赵绮好奇的问。

“我绝不答应络儿喜欢那个男的。\"他坚决的道。

“哎呀,络络只是个小孩,怎么会知道什么喜不喜欢嘛。\"赵绫仿佛忘记她也才大她两岁,不以为然的笑道。

“是吗?你们页的觉得我担心过度吗?”八王爷停下脚步,期盼的等她们给予肯定的颔首。

“呢……爹,我、我想,你可能要失望了。”赵缨抿抿唇,小心翼翼的开口。

八王爷犀利的目光霎时射向自己的三女儿,\"你说什么?”

“呢,我说,咱们的络络的确是喜欢上人家了,而且还为了他打昏情敌呢。\"不管了,反正爹爹迟早会知道的。

“真的吗?赵缨,你怎么不早说?”

“天,我真不敢相信络络会打人。”

其余两位姐姐马上发出惊讶的呼声,将赵缨围起来追问,完全忽略一旁呆愣住的八王爷,径自兴高采烈的讨论起来。

而就在同时,一条黑影东倒西歪、跌跌撞撞的摸出他们一行人暂住的客栈,迈着艰困的步伐朝前走着,在纷飞的白雪之中失去踪影……



☆☆☆



偷偷溜出客栈已经好几天,走在街上,赵络她才赫然发现处处贴满寻找她的告示,是耶律齐指示的。

因为常时间的坐蹲在路边,多日来食不下咽、蓬头垢面的生活,使她美丽的脸庞也染了一层憔悴,多了几分不该出现在她脸上的沧桑与忧愁,而双手双脚也因为不良的视力添加许多粗心碰撞造成的红肿瘀青,这个样子让人不会注意到她。

虽然她大可不要管他的死活,安安稳稳的跟着爹爹与姐姐们回沛京做她的千金小姐,可为什么她就是放不下他?不管睁眼闭眼,她满脑子想的都是他。

尤其是一想到他或许在牢中遭受到种种严厉的酷刑对待,她的心就忍不住阵阵抽痛着,比起那日他狠心送走她的痛楚,还要超过千倍、万倍。

难道这就是身为女子的悲哀?一旦深深爱上即使是被背叛,也依然念念不舍,收不回被偷走的心……

赵络拭了拭眼角不争气的泪珠,口是心非的在心中说服自己,她只是想要看看他是否安好,毕竟他也是因为她而入狱,于情于理本就该前往探望,跟感情无关,绝对无关!

她伸颈往自己已经盯了很久的地方望了望,那里就是关着韩仲谋的大牢入口,这是她一连问了好几个人得来的地点。依她\"模糊\"的观察,要进入那扇沉重的大门绝非易事。

若是以往的赵络,或许会天真的以为直接去要求守门的侍卫放行就可以,可经历这么多事后,她多多少少也学会一些人情事故,她深深的意识到,若要进入那一扇门,除了权之外,或许就是要用银两了。

幸好她偷溜出来的时候,顺手从爹爹的行囊里面\"借\"了点金子用用,现在正好派上用场,拿来贿赂侍卫。

这几日她一有时间便在牢房的周遭徘徊,深知哪一班守门的侍卫最喜欢偷懒,也最喜欢喝喝小酒,而今夜正是那两个侍卫守在门边,也是她行动的大好时机。

赵络整了整仪容,将身上、脸上的灰尘拭尽,提起手中那壶香醇的上好老酒与一篮的下酒小菜,摸索着来到牢房门前。

“站住闲杂人等不许接近此处,还不速速离去。”

她还没接近两人,就听到厉声的斥喝。

“呃、这,两位大哥,我、我是瞧你们在这风雪之夜还要守在这里,心里对你们真是钦佩不已,所以才想准备一些酒菜,慰劳慰劳你们。\"赵络并没有停止脚步,反而佯装一副无辜的模样,娇嗲的说。

咦,是个年纪轻轻的美人呐。守着牢房的侍卫互觑一眼,警戒心大减,完全忘了赵络便是告示上的人。只见她们的口气缓和的说:“姑娘,咱们可是衔命守着死牢,要是喝酒出了差错可就脑袋不保,你还是赶紧离开,不要在这里逗留。”

哗,明明就爱喝得很,还装?赵络暗呻一声,依然漾起笑脸,\"两位大哥不要这么说嘛,你们也是为了咱们这些老百姓在做事,我送些酒菜慰劳你们也是应该的呀。”

她见他们没有强烈拒绝的动作,干脆走到他们身边,故意将酒提得高高的,霎时一阵酒香四溢,哪有酒鬼拒绝得了这种诱惑呢?

“这……好象不太好……\"拒绝的声音逐渐微弱,其中一人甚至已经将酒菜接过手,垂涎的望着酒壶中的液体。

“别担心,我会在这里帮你们看着,一有人来,我就会通知你们,让你们有机会收起这些酒菜。\"赵络继续游说,突破他们的心防。

“那……好吧,就多谢这位姑娘了。”寒风呼呼吹进衣衫,还有什么比一壶醇酒更能抵御恶寒。

“不用客气,快喝吧。\"赵络取出酒杯,迭声劝进。

“好、好,喝、我喝。”

“啊,真是好酒啊。”

辽人一向豪迈剽悍,就连喝起酒来也是一等一的爽快,两名虎背熊腰的壮汉马上就喝得晕头转向,分不清左右,再加上赵络在酒里偷偷动了手脚,迷药顺着酒势长驱直入,没片刻,两名侍卫已经不省人事的昏倒在地,脸上还带着满足的笑意。

“两位大哥?两位大哥?再喝一杯呀。\"赵络试探的问着卧倒在地的两人,直到确定他们没有任何反应,才匆忙的自其中一人的腰身取过牢房的锁匙,扶着墙壁走入牢中。

湿暗的牢房中传来一股难忍的腐臭味,耳边还听得到阵阵的水滴声像极了黑暗中的挽歌,赵络眯起双眼,借着微弱的烛光来到最里面的铁栅栏旁。

不知道为什么,原本因应瞧不清楚的视线,却在此时霍地明亮了起来,那缩在栅栏后的人影虽被黑暗遮去大半脸庞可她却可以十分肯定这个人就是让她朝思暮想、又爱又恨的韩仲谋。

她双手发抖,心在狂跳,几乎快不能好好的拿着钥匙打开栅栏上的锁链。

栅栏内的人似乎感觉到外面的动静,艰困的半坐起身,警戒的盯视着外面。

“哎呀!\"好不容易打开栅栏,赵络却又不小心的绊到刚打开的铁链,整个人往前倒去,狼狈的滚倒在地上。

“络儿\"一直等到赵络停住滚势,韩仲谋才讶然的发现来者的身分,关心的喊了声。

赵络忍着磨破掌心的痛楚,佯装冷漠的汪视他,不过距离超过她的视力范围,所以只能隐隐约约看见他身子的轮廓。

“你这个笨蛋,你来这里做什么?\"韩仲谋用焦虑的责骂取代乍见到她的喜悦与安心。

他好不容易将她送出辽国,为什么她又傻呼呼的跑回来,这么一来,不是完全白费他的苦心吗?

赵络的心一揪,忍着在眼眶中打转的泪水,赌气道:“我就是笨那又如何\"我喜欢来就来,喜欢走就走,你根本就不能干涉我。\"可恶,亏她还这么担心他,结果换来的却是一顿责骂。

难道他真的那么狠心。对她的一点点情感都没有剩余吗?

韩仲谋沉默片刻,硬下心道:“你可以去你喜欢的地方,不过我不希望在这里看到你,你走吧。\"天知道他有多想要抱抱她,向她解释自己的言不由衷,可他不能,为了络儿的幸福,他只能彻底的让她失望,而后绝望的回转汴京。

他的话声声句句都像把利刃似的划过她的身心,再也无法佯装无所谓,她冲上前,抡起拳头便要往他的身上捶去,借此纾解她被伤害的痛楚。

“你?!\"她的动作在看清楚他的脸庞与身躯时戛然停止,僵直了身。

眼前的韩仲谋根本就已经无法辨识那张原有的英挺俊朗的五官肿起的眼皮垂盖住那双炯炯有神的黑眸,只剩一丝小缝隙让他得以看见外面,那片俊薄的红唇此刻则是干燥破裂唇角还挂着一丝未干的血丝。她震惊莫名的将视线缓缓往下移,看到的却是让她忍不住弯腰干呕的画面。

天,他那副精瘦结实的身躯几乎没有一处完好的肌肤。只要触目所及之处,除了一条条的鞭痕之外,就是一块块焦黑的烙痕,鞭痕与烙痕交错成无数的横纵线条,可以想象得出他在这里是遭受到怎样恐怖的折磨。

“络儿,你没事吧\"艰困的移动自己的身子,他难掩关心的问她。

赵络停止干呕,眼泪却再也不受控制的滚滚落下,\"都是因为我,所以你才会被折磨成这样。\"他说得没错,她真的拖累他。

“不关你的事,你没错。\"她的哭泣让他心疼,可又无力举起手拥抱她。

“不,如果你没有从人日贩子的手中救下我,让我住在你家,现在也不会被严刑拷打成如此。\"\'赵络越哭越伤心,抽抽噎噎的说:“都怪我,如果不是我坚持要和亲的话,冬儿也不会必须顶替我下,你也不会因为窝藏我而入狱,一切都是我不好。”

“不要哭了,赶快离开这里,去找辽国的宰相萧朝文,就说是我要你去找他的,他会安排你回到洋京。”

“不,我要去找那个番王,既然他这么执意要找我,那就让我去交换你们的自由,反正我也不在乎,或许当他的妻子也不错。\"赵络擦了擦泪,佯装坚强的站起身,转身想要走出牢房。

“该死!\"韩仲谋忽地咒骂出声,勉强撑起伤痕累累的身子追上她,一把将她拉到怀中,却又因为碰触到伤口而疼痛的弯下身子。

“你在做什么,这样伤口会裂开的!\"赵络心疼的连忙扶他坐下,小心翼翼的察视他的伤处,心中哪还有什么恨意与怒气。

果然,他身上原本有些已经结痴的伤口又绽开,微微的沁着血水。

“我不准你去自投罗网。\"他扭曲着脸,强忍痛楚道。

赵络咬咬下唇,颤声说:“你放心,我会跟那个番王解释清楚,说你并没有窝藏我,反而还从恶人的手中救了我,这样你就不会被我连累,反而还可以立下功勋。\"反正他已经不爱她就算要嫁给辽王也无所谓。

“你如果这么做的话只是在践踏我的苦心。\"韩仲谋长叹一声知道再也隐瞒不下去。

赵络摇摇头,哀伤的道:“我不是在践踏你的苦心,我是在报答你的救命之恩,从此以后我们两人再也没有任何干系,我将成为辽王的妻子,而你,依然可以握住所有的权势与名利,对你来说,不正是你最需要的吗\"如果不能相爱,那就彻底分离吧。

韩仲谋忍者剧痛,伸出手臂紧捉注她,\"我不许你成为别人的妻子。你懂吗?你是我的女人、就算是辽国的皇帝也不能抢走你”

赵络闻言浑身一震,被他的话所撼动。可被伤害过的心却拒绝相信他的话,\"你为什么要这样说,当初怕我连累你,要将我赶走的也是你,现在我要去完成这次出关的使命,你却又编出这套谎言骗我,难道你真的这么讨厌我,非要把我要得团团转不可?”

“该死韩仲谋懊恼的低咒一声,不畏痛楚的将她紧紧揽人怀中,低声道:“若我不这么说,你会乖乖听我的话回汴京吗?若我不这么做,你会任由我受苦而转身离去吗、络儿,我天真的络儿,为什么你不了解我的苦心呢?”

“你的伤……快放开我。\"赵络心急于他身上的伤口僵着身子一动也不敢动,就怕自己的动作害他的伤处裂开。

“除非你答应我,赶快去找宰相萧朝文,绝对不做傻事\"他的额头开始因为伤口的摩擦痛楚而微微的冒出冷汗,可却丝毫没有放手的意思。

就让他再抱抱她,呼吸那份属于她的馨香吧。

“好,我答应,我什么都答应,你不要这样了。”赵络急得都快哭出来,难道他不知道伤在他身,却痛在她心吗?

韩仲谋满意的点点头,手才放下,整个人霎时虚脱的瘫在旁,再也无力移动半寸。

“你何苦如此为了一个不爱的女人受罪、\"赵络蹲下身,轻抚他的脸,满是怜惜,她的心渐渐的明白某些事。

韩仲谋只是深深的凝视她,而后轻轻的闭上眼.体力不支的昏沉过去。

原来有时候爱得越深,谎言也就越容易说出口……赵络这时体会到跟韩仲谋同样的心态,为了保护对方,即使要让对方。

绝望、恼怒,甚至心碎,也必须义无反顾的违背对方的期待。

仲谋是爱她的,正因为爱她,所以要赶她走。这个大笨蛋,怎么会一直到现在才明了这个道理?相处了这么久,她怎么还可以怀疑他对她的感情?

自己于心不忍。

可现在除了叹气,或许也只能接受事实了……

她清丽的脸上漾起一抹带泪的笑,对于这份爱的回报,只有背叛了……



☆☆☆



唉,这下子该如何是好呢?萧朝文满腹心事的夜眺星空,原本便已经布满皱纹的脸上,又添加好几条深深的折痕。

自从韩仲谋入狱之后,萧钧一派的势力便迅速的增长,再加上皇上的无心朝政,更是让处死韩仲谋的声浪日渐高张,凭他一己之力,实在无力扭转劣势。

虽然韩仲谋与自己并不是有多深的交情,但自己就是欣赏他这个人的能力与才气,再加上他是个值得信任的男人,即使他是个汉人,却更能得到自己的赏识,也正因为如此,要自己眼睁睁的看着一个才气纵横、前程似锦的男子被处死,实在是让自己于心不忍。

可现在除了叹气,或许也只能接受事实了……

“启禀宰相,外面有一女子坚持非见到宰相不可,怎么驱赶都赶不走。\"忽地,一名仆役匆匆的在门外禀告。

“女子?这么晚了,想必只是个疯妇罢了,打赏她几纹银子,让她走吧。\"他现在哪有心思去理会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可是……宰相……她、她说是司事大人要她来找您的,还说只要跟您说她姓赵,您就会见她了。”

赵络?萧朝文一惊,连忙推开门扉,匆匆忙忙的跑出去,让跟在身后的仆役讶异的啧啧称奇,他很久没有见过宰相这么兴奋了。

才来到大门,萧朝文便看到一个清丽却带着淡淡愁容的女子杵在门边,不用说,这个女子就是让朝中大乱的祸首。

“请问你就是宰相萧朝文吗?”赵络眯着眼,打量面前的人\"嗯,我就是。\"她走近她,压抑激动的情绪,轻轻颔首。

她微微扬起唇,坚定道:“那好,麻烦你帮我送封信;另外,带我去见辽王吧。”
 0   2005-07-06 03:27:46  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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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你就是赵络?\"耶律齐看着眼前的小女孩,脑中浮现的却是另一张秀丽的容貌。

“你就是那个残酷的辽国皇帝?\"赵络面无表情的应道,空洞的大眼望向一旁,就是不拿正眼瞧他。

“看来你十分的讨厌我。\"这句话并非疑问句。

“我无法喜欢一个伤害我最亲密的人的坏蛋。\"她答得直接,一点也不掩饰自己对他的厌恶。

耶律齐挑挑眉,对这个看似天真的小女孩顿时生出不少好感,毕竟,鲜少有人敢当面顶撞他,除了冬儿之外……

“现在我已经在这里了,你可以放了仲谋跟冬儿吧?\"赵络没发觉耶律齐的怔仲,等不及的问道。

耶律齐收收心神,交迭着腿坐在椅上,一手撑住下巴,有趣的瞅着她道:“既然我是这么恶劣的人,你为什么会认为我会因为你而放了他们?”

赵络微微一怔,这她倒是没想到过,\"你要的不就是我吗?他们根本跟这件事无关,当然应该要放了他们,况巨,他们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我,并没有恶意。”

他们……耶律齐的脸色因为想到他们之间的暧昧而沉下来,口气不悦的说:“他们那一对奸夫淫妇,我为什么要放了他们?\"不知道为什么,他在她面前似乎可以\"毫无顾忌的宣泄情绪而不怕让她窥见他的弱点。

“奸夫淫妇?\"赵络困惑的侧侧头,\"你的汉化似乎做的不够好,连用语都用得不恰当。\"仲谋什么时候跟冬儿可以扯在一快儿谈论了?

“嗤,我再也找不到更恰当的话语来形容他们。\"耶律齐忍着心中阵阵的抽痛,故作无谓的嗤笑道。他早发现他们的眉来眼去,若非如此,他也小会让事情演变成如此。

赵络拢拢眉,出乎他意料之外的凑上前,捧住他的脸仔细端详起来,\"你在嫉妒。\"是为了冬儿吗?

短暂的困窘闪过耶律齐英气的脸庞,他推离赵络,嘎声道:“我是一国之君,何须为了谁而嫉妒?\"是呀,在他的后宫多得是女人,一个壬冬墨算得了什么?

可为什么嘴上幺说,心头却无法自遏的揪痛着?

“我懂了,\"赵络恍然大悟的晃晃头,喃喃自语,\"难怪仲谋说过。喜欢与欺负是一体两面,原来指的便是如此…\"这跟解开一道数理题一样让她感到雀跃。

“你在想什么?\"耶律齐好奇的观察她,惊讶的发现自己对眼前这个本该与他和亲的女孩一点儿\"性趣\"都没有,反倒觉得她像个小妹妹,纯真可爱。

“我在想,你大费周章,伤害几条无辜的生命,为的竟然是一个你根本不是真心想要的女人,真是太糊涂了。”赵络口无遮拦的教训他,根本不把他当成一国之君。

耶律齐的脸色变了变、不过还是忍住怒气,沉声开日,\"你知不知道我可以因为你的不敬而砍你的头”

“我当然知道,你连你的好友都可以处死了,更何况我这个无关紧要的人,赵络无视他的威吓,瞪大眼回视着他。想到仲谋被折磨得不成人形,要她打他,她都敢做。

耶律齐咬咬牙,艰涩的反驳.\"我没有要他们死。”

“还说没个你放任别人鞭打仲谋,让他几无一处完好的地方,这不是要置他于死地难道还是在奖赏他?\"竟然还睁眼说,瞎话,赵络真是太生气了。

“我没有,那只是要吓吓他们,让他们说实话罢了。”他没有必要跟她解释什么,因为没有做过的事就是没有,他不会承认。

“吓吓他们\"赵络不以为然的道,\"好,就算真如你所言,那为什么你要派兵去抄仲谋的家?你知不知道,萧老伯跟魏嬷嬷都畏敦厚朴实的老好人,只因为你的残酷无道,就让他们无端端的陪上一条老命,亏仲谋还说你是个英明的君主,照我看来,你根本本就比夏桀商纣有过之而无不及。\"一想到两位老人死于非命,赵络的眼眶不禁就红起来。

“抄仲钡募遥?这倒是让耶律齐怔愣住,\"你说什么?谁敢这么大胆,竟然没有我的命令便查抄仲谋的家?”

“当然没人这么大胆,因为下让萧统军抄家的人不就是你吗?”她不会忘记小倩说领队抄家的人是萧统军。

“萧钧……\"耶律齐的脸色霎时冷冽结霜,全身散发出的寒气,叫赵络都忍不住轻打牙颤。

“我、我不想跟你多说什么,总之我已经自投罗网,我唯一的请求便是希望你能念在跟仲谋相识相知一场的份上,放了他和冬儿,我会乖乖的留在这里,绝对不会再逃走。\"她是认命了。

耶律齐没有反应的瞥了她一眼,质疑的问:“你为什么这么在乎我放不放仲谋?\"她关心冬儿,他可以了解,可为什么连仲谋都在她的关注之列,这就怪了。

“因为我爱他呀,难道你从没有爱过人、在乎过他们的安危吗?\'赵络才觉得奇怪呢,连这点道理他都不懂吗?

“爱?\"耶律齐愣了愣,\"难道你不知道仲谋跟冬儿之间的情愫?\"即使如此,她也会爱他吗?

这下换赵络怔愣住,啼笑皆非道:“开什么玩笑?仲谋跟冬儿之间根本就什么事都没有,我跟他早已互许终身,冬儿才不会喜欢上他呢。”

赵络的话仿佛一记重锤似的击上耶律齐的胸口,俊挺的五官因为震惊而凝重的扭曲。仲谋曾说过他想安定下来,难道指的便是赵络?

这么说,自己这一连串的妒意与猜忌,全都是无中生有,自寻烦恼?

老天呐,他到底做了什么……



☆☆☆



“咱们就开门见山的说吧,这次的婚事我可是一点儿都不赞成,若非你们来阴的,想要我家络儿和亲,根本就是门儿都没有。”

八王爷一派威严的挺直背脊,丝毫不将这个年轻的君王放在眼里

管他是不是国势强盛,总之只要是危害到他的宝贝女儿,就是不准。

耶律齐墨黑的瞳眸似豹般的眯起来,犀利的视线暴射向八王爷,神情阴惊得吓人,\"我不是软弱的宋朝皇帝,所以你最好不要惹恼我,否则……”

“否则如何?你又能拿我如何?\"八王爷愣了愣,被他的气势给震慑住,不过爱面子的他仍硬着头皮问……

“别忘了,这里是大辽,我想怎么处置你,便怎么办。\"该死,他现在满脑子都在懊悔自己的所作所为,哪有时间跟他啰唆。

“你──\"好呀,他可是权高位重的八主爷,从来没人敢这样对他无礼,\"你这嘴上无毛的小伙子也想威吓我?呵,别忘了,咱们曾签订澶渊之盟,难道你想毁约,破坏辽宋之间的和平?\"虽然他对这个盟约大大的不以为然,不过,现在倒是个牵制对方的手段。

“澶渊之盟?\"耶律齐不屑的嗤笑,\"那种无意义的盟约,我想毁就毁,何须犹豫?”

“这……\"面对狂妄霸气的辽国君主,八王爷也不禁瞠目结舌,呐呐无语。

“很抱歉,我现在没心情招呼\'客人\',你请回吧。\"耶律齐话才说完,身边的侍卫已经警戒的微微上前,摆出逐客的阵式。

“哼,我也不妄想可以在这里\'作客\',不过,今日我非要瞧瞧我的女儿是否安然无恙不可。\"虽然络儿有托辽国宰相送信报平安,不过,他始终无法心安,她可是他的宝贝幺女耶。

“放心吧,我要的不是她。\"耶律齐淡淡的开口,\"不过,不是现在。\"他必须给那个被自己误解的男人一个交代。

八王爷的眉头紧紧的拢在一块,神情凝重起来,他在衡量着眼前男子的个性与耐性,看来,今天要想讨回女儿是不可能了。

“要我走可以,不过,至少先让我带走我脑听。\"他故意说道。实在他跟耶律齐打交道的同时,他其它的女儿们早已经照着络儿的通报,偷溜进宫救人。

否此话一盼,又让耶律齐的脸色沉了几分,\"绝不可能!除非你们宋朝有作战的打算。\"在他\"承认\'迫己对她的感情之后,他怎么可能允许任何人再带走她?

“他终于了解仲谋的话。──除非他死!

而这就是爱情──他极不愿承认,却又无法逃避的事实。

八王爷的脸色揪然大变,硬是强忍下怒气,反正不管他答不答应,自己都会把人带走。

“如果没别的事,八王爷请回吧。\"耶律齐冷冷的下着逐客令,而一旁的侍卫们则是微微的趋前,表明不容反对的强硬。

被强制逼退的八王爷虽也有带几名护卫,可强龙难压地头蛇,更何况他面对的又是条龙呢。\"也罢,最后一个要求,我要知道她们是否安好?”

“她们会很好的。\"淡淡的声音自转头而去的耶律齐口中飘出,除此之外,没有其它的说明。

八王爷眯起眼,沉思的凝视着耶律齐的背影。这个男人气度非凡,难怪宋朝始终要处在辽人的威胁之下,除去他霸道的拘留住络儿跟冬儿之外,他其实还满欣赏这个年轻人的。

“后会有期。\"他微微扬起唇,轻抚白须,意味深长的抛下这句话,转身走出大殿。

后会有期呵,他相信这绝对不会是他跟这位年轻辽王的最后一次会面,尤其在他听到人被劫走之后,他们再度会面的间隔应该会缩短许多吧。呵呵呵,耶律齐呀耶律齐,他八王爷就在汴京恭候大驾了。
 0   2005-07-06 03:28:05  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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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辆马车早在城门外等着,焦躁不堪的马儿似乎也感染到主人的急切,频频的扬蹄喷气,一副蓄势待发的模样。

“奇怪,爹爹怎么这么慢?\"赵绮心急的不停的从马车里探出头。

梁无痕笑着再次按下她的身子,\"别急,应该快来了。”

赵绮向赵绫使了一个眼色,赵绫便会意的接手。

梁无痕见状,忍不住叹了回气,果真是一家子,一样捺不久性子。”

须臾,便听见赵绫大叫,\"爹爹,快点!我们等很久了呢。”

“我已经尽量快了,谁要我还得去拖延耶律齐,好让你们多点时间救人呢?”八王爷被喊得心慌,气喘吁吁的跑到马车旁。

“对了,人都救到了吗?”八王爷说着,又想走到另一辆马车旁瞧瞧。

“来不及解释了,你先上车,咱们边走边说吧。\"赵绮也跟着伸出脖子,频频催促。

八王爷蹙蹙眉头,在梁无痕的协助下边跨上马车边嘀咕,\"干幺不能现在说?是不是没救出那个男的!没关系,只要我的络儿跟冬儿好就行了,我才不管那个男人的死活。”

赵绮跟赵绫互望一眼,默不吭声的将头缩回帘后,互相用手推着对方道:“你说。”

“不要啦,还是你说。”

八王爷在马车上坐定,一脸困惑的左望望、右望望,却没见到其它人的人影,\"其它人呢?”

“呢,冬儿浑身是伤,身体虚弱得很,所以二妹和她夫婿及古震天跟她坐另一辆马车照顾她。\"赵绮瞄了赵绫一眼,呐呐的道。

“喔,她没事吧?该死的耶律齐,真是心狠手辣,我还以为他是个一代枭雄,没想到竟然会对一个弱女子下此毒手,我真是看错他了。”八王爷义愤填膺的说,将方才对他的欣赏全数收回。

“那络儿呢?该不会也被折磨得不成人形吧?\"他连忙追问。赵绮与赵绫无奈的互觑一眼,叹口气道:“她好得很,只不过,没有跟我们一起溜走就是了。”

“什么?\"八王爷的怒吼霎时响起,不过赵绮与赵绫早已经有心理准备的捂住耳朵,逃过这让人震耳欲聋的咆哮声。

而梁无痕则十分镇定,反倒还因第一次见到丈人发火而颇感兴味。

“爹爹,络儿早就打算自己留在宫中,一方面拖延耶律齐发现咱们的时间,一方面则让耶律齐不再有追逐大伙儿的理由,毕竟她这个和亲的正牌新娘都找到了,耶律齐就算想要跟皇上要人、动武,也师出无名呀。\"赵绫挖挖耳朵,确定自己的耳朵没事才放下手。

“天,这么重大的责任,怎么可以让她一个弱小的女子一肩扛起呢?你们这几个做姐姐的怎么不会强硬的把她带回来,竟然还让她这么任性妄为?\"八王爷的声音一点儿也没有压低,依然大声得吓人。\"还有你,你不是武功很厉害吗?怎么?不会打昏她扛回来吗?”炮火又指向梁无痕。

“爹,你又不是不知道络络的脾气,平时是傻得可爱,很好说话,可谁知道她一谈起恋爱之后,就好象变个人似的,意志坚决得几十匹马都拉不动她。

“更何况,为了争取时间,赵绫、赵缨。古洐和古震天去救那个男的,而我则和无痕去救冬儿和络络,但因冬儿的伤势实在太严重了,一时情急之下,也就只好依了络络的心意。\"赵绮将梁无痕护在身后,不愿夫君道无妄之灾。

“这个丫头,真是气死我了。”八王爷又气又担心,思前想后,霍地道:“把马车掉回头,我一定要把她带回去不可。”

“不行,现在回去,会连咱们都走不了的。\"赵绫还算冷静,阻止八王爷。

“绫儿?你算不算人家的姐姐,怎么可以自顾自的逃走,把小妹留在狼牙虎爪之下?\"八王爷惊愕的瞪圆了眼,斥责她。

“爹,赵绫说得没错,刚刚我们救人离开之后便听到喊刺客的追逐声,如果我们不赶紧离开的话,冬儿一定会被折磨得魂归西天。\"赵绮附和赵绫的话,\"反正那个男的已经赶去接络络,我想他们应该不会有事。”

“那个男的去救络儿\"八王爷不悦的皱起眉。

“是呀,人家可是对咱们络络情深义重,不顾自己的伤势沉重,说什么也不跟咱们走,硬是转头往皇城走去,时间紧急,我们也只好任由他去。\"赵绮点头说,她对这个男的倒是满敬佩。

梁无痕看见她眼神中的赞许,不是滋味的揽紧她的腰,这男人!赵绮暗咬了他一眼,但心头却是甜蜜。

“呸,我想他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八王爷闷闷的咕哝。

“爹,别这么说,现在络络的安危可全得寄望在他身上,只有他能劝络络离开辽国,要是以后你对人家的态度还这么恶劣,说不定络络永远都不愿意回家了。”赵绮故意吓他。

八王爷被堵得一愣,怔怔的发呆,一句话都无法反驳。唉,女儿长大了,翅膀硬了,胳臂也往外弯……

八王爷不再吭声,索性将头一撇,将视线移到窗外,以示沉默的抗议。

唉,赌气了。

赵绮与赵绫心有灵犀的同叹一声,无奈的互觑耸肩。她们也担心络络呀,只不过,这次络络难得坚持,她们也只有默默为她祈祷,希望她能够平安无事的跟她心爱的男子同返汴京。

赵络失魂落魄的倚在窗棂旁,眯起的水亮双眸虽无法瞧得清楚,可却仿佛见到好几百里之外的马车奔驰在雪色之中,那上面载着自己最亲、最爱的人,远远的逃离所有的苦难与厄运。

她相信一回到汴京,爹爹一定会好好的照顾仲谋,请最好的大夫为他疗伤,只不过,她如今身处深宫之中,或许再也见不到他恢复平常的模样……

曾几何时,纯真的神情在不知不觉中罩上一层薄薄的愁雾,率直的思绪也因连日来的纷纷扰扰而纠结缠绕成一团,困住一颗原本玲珑剔透清灵的心。

赵络长长的叹口气,这似乎已经成了她的注册标志,想想,她这辈子加起来的烦恼,还不及这段日子来得多又沉。

漆黑的深夜,除了自己沉重的呼气声之外,周遭宁静得仿佛时空都冻结起来,窒闷得让赵络几乎要喘不过气,就连一向可以让她沉醉其中的书册也无法安抚她的心绪。

这烦杂的心绪,在今夜特别的骚动,为着一股不知名的理由,撩拨着她的心弦。

“喀啦──\"霍地,在寂静中响起细微的声响。

赵络的耳朵动了动,眯着视力不良的双眼朝声响的方向努力瞧了瞧,可只是模糊一片,哪瞧得出什么来?她蹙蹙眉,放弃继续凝视窗棂,或许是风吧……

“喀啦──\"声音又再度响起,这次可清楚多了。绝对不会是风声。那……会是什么东西引起的声响呢?

赵络迟疑片刻,好奇心终究战胜恐惧,她缓缓的站起来,扶着桌沿,慢慢的朝发出声音的窗棂移动……

忽地,一道黑影自窗外闪进来在赵络惊愕的放声大喊之前迅速的将她揽进怀中用唇堵住她的惊呼声。

浓浓的男子气势自那柔嫩的舌尖源源不断的传入赵络的唇中,勾起她心底最深沉的想念。天,是他吗?是他吗?

仿佛听到她心底的呐喊,男子轻轻移开唇瓣,温柔的在他耳边低语:“是我,我来要回你了。”

短短的几句话让赵络紧绷的神经瞬间放松下来。一直强迫自己伪装的坚强也全数瓦解,那个被束缚在茧内,纯真无邪的女孩又回来了。

“仲谋……仲谋……\"激动的泪水自她的眼眶中滑落。自那日一别,仿佛过了好几辈子似的漫长,而今她终于又回到他的怀中,呼吸着他的气息。

“你太傻了,难道你以为我真的会丢下你,独自离去吗?”韩仲谋紧拧眉,低声斥责她,身上的伤处因激动而倏地发疼,让他忍不住微微弯下腰。

“你才傻,我明明叫姐姐们带你远走高飞,你怎么就是不领情,偏偏要拖着这么严重的伤势跑回来呢?”见到他虚弱的模样,赵络心急如焚的道:“快,你快走,否则让耶律齐发现就来不及了。”

“我说过,要我丢弃你,除非我死!\"韩仲谋虽虚弱,可语气却坚定得无以复加。

他已经做错一次,妄想将她推离身边,送回宋国,现在他绝对不会再错第二次,让她孤独流泪。

赵络的泪因为韩仲谋的宣言而更加的泛滥,他的爱情仿佛细细柔柔的丝线,层层的保护着她,今生今世再也没有任何人可以将她自他身边拉开。

赵络长吁口气,温柔的扶着他的身子,轻声的低喃,\"带我回去好不好?我不想再待在这个地方了。”她不管这么多了,既然冬儿已经安全送出,那么,就让他们两人共生死吧。

韩仲谋宠溺的凝视着她,轻轻颔首,任由赵络搀扶他,慢慢离开这个曾让他企望实现理想、大展鸿图,而今却毫不留恋,只想离开的是非之地。

“慢着。”

巨大的人影陡地挡住门扉,低沉的声音让赵络微微一愣,可却只换来韩仲谋早已料到的淡笑。

“你无法再阻止我。\"韩仲谋注视昔日君主与好友的黑眸不再有情,只有淡淡的疏离。

耶律齐挫败的苦笑一声,嘎声道;\"你真以为凭你现在的状况可以这么轻易的混进宫内吗?”若非他刻意调开巡视的卫兵想要进入戒备森严的皇宫,纵不如登天之难,可也不会如入无人之境般的轻易。

“我并没有这么以为,只不过,即使要赔上我们两个人的命你依然无法阻止我带她走。\"他淡淡的道,俯下头与撑着自己的赵络心照不宣的相视而笑。生不能同日,但求死能相伴。

“仲谋,相信朕,朕并没有要萧钧做那些事。\"耶律齐的声音带着微微的痛楚。

韩仲谋淡漠的撇撇唇,没有回答。即耶律齐没有亲自下令萧钧抄家,可这引下是他点燃的,也是间接杀手,一切都已成定局,相不相信又有什么差别呢?

“唉。\"耶律期长叹了声,难得的落寞充斥在他的声音中,\"回来吧,算朕求你。\"这样的人才与朋友,他真的不想失去。

向来尊贵高傲的君主,何时这般低声下气的恳求着任何人?可如今他却愿意放下身段,表明自己的请求之意,这倒让韩仲谋讶异之外,还有刹那的感动。

可一思及因他一时恼怒而无辜丧命的萧老伯与魏嬷嬷等人,韩忡谋的感动在瞬间又被理智给压下,强硬的武装自己,慨道:“往事已如过眼云烟.从今尔后,我只希望可以找一处清静之地,与络儿镇日观星、研究数理,所有纷纷扰扰的政事,从此与我再无瓜葛,云淡风清。\"这一来是避免耶律齐猜忌他会回关内帮助宋朝玫辽,一方面也算是表明自己的毫不恋栈,无心争斗。

耶律齐也算是聪明人,又怎会听不出韩仲谋的话中话呢?凝睇眼前\"曾经\"是好友的男人,了解的点点头,身子俐落的一转,甩起长长的袍袖,声音持平道:“朕从来没见过你,也不认识你……还有,这件和亲朕会亲自向宋帝说明,表示一切全部作罢,你们可以安心的离开,不会有人再追逐你们。\"他早知道自上已无法对好友狠心。

窒闷的沉默霎时充斥他们四周,昔日共谋国事时的欢笑、争辩仿佛像走马灯似的在彼此的心中转着,曲终终须人散,又何况是首已经溃不成调的哀曲呢?

“保重——\"韩仲谋紧紧揽住怀中的赵络,在她信任依赖的眼眸注视中,跨步走离个曾赋予他权力及友情的男人,迈向新的未来。

“我们会再见面的。\"望他们的背影,耶律齐坚决的低喃。早在他得知冬儿被劫走的同时,便已经打定主意,不管如何,他都会将他的女人夺回,即使必须一探宋国……

“不行了,我们快受不了了,爹爹,你就答应让络络跟韩仲谋在一起、不要再故意刁难啦;\"赵绮捧者肚子,痛苦的扭曲着脸。

“天,我快要死了,再这样下去的话,咱们都要上吐下泻而亡。\"赵绫紧蹙着眉,脸色苍白的瘫在椅上。

“呕、呕──\"赵缨则是半俯在椅子的扶手,不住的干呕。

梁无痕、古洐则是一脸苦笑的互看对方,眼神中皆是无言的发出同一讯息──为什么我们也要受此\"酷刑”

而冷晔更是扼腕不已,早知道就待在军营,不要那么快赶回八王爷府。

至于八王爷,则是瘫软在床上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们见到赵络与韩仲谋平安归来的喜悦、如今都被每天的折磨与痛苦所取代了。

那时赵络跟韩仲谋好不容易风尘仆仆的从关外回到汴京,兴高采烈的想向八王爷说明他们欲厮守一生,希望他答应他们的亲事之时,八王爷则是气得脑门直作响,气血上冲。几乎要当场暴毙,可碍于众位女儿曾经给予的警告,再加上韩仲谋也算是将赵络带回的功臣之一,所以表面上只得努力装出和善的笑脸虽然僵硬得几乎称不上和蔼,但也算是种善意的表示。

“好呀,我可以将络儿许配给你。\"他答应得爽快,几乎要让其它知晓他脾气的人啧啧称奇。

“谢谢爹,我就知道爹最好、最疼我了。”赵络喜呼一声,上前揽着父亲的脖子撒娇,不过目光则是与韩仲谋深情相对。

“恭喜四小姐。”

“恭喜络络。”

众家姐妹与丫环──除了在相国寺中修养的冬儿之外,纷纷又惊又喜的道贺。

“不过……\"八王爷偷偷地瞪了眼韩仲谋,清清喉咙又道:我有个条件。”

“条件\"赵络怔了怔,连忙帮韩仲谋求情,\"爹,仲谋为了我放弃在辽国的一切,你怎么可以还要求他答应什么条件呢?”

八王爷奸诈的偷笑,佯装诚恳的说:“傻丫头,就因为他为你做了这么多事,所以爹当然要让他娶个好老婆呀。”

他吸了口气,在众人困惑的神情之下,缓缓宣布,\"我的条件就是,除非你学会烧得一手好菜服侍相公,否则,你就不能嫁给他。”

而这也是一家人恶梦的开始……

“总之,从今天开始,我拒绝再当她的试味筒了。”赵缨好不容易呕了个片段,抚着胸脯宣布。赵络那个大花眼老是将咸的放成甜的,甜的又放成咸的,拜托,这样下去谁受得了呀?

“我们也是,全部交给爹好了,谁叫条件是他提的呢。\"赵绮与赵绫异口同声的道。

“呃,我们也无福消受。\"三位千金的夫婿也打蛇随棍上。

八主爷还来不及抗议,赵络欣喜的声音又传来,\"爹,大姐、二姐、三姐,我又做了一道腊八粥,你们快点儿替我尝尝滋味如何。\"她一脚跨入房中,手里端的正是让大家害怕的东西。

这络络明明眼花花的,可怎么偏偏这时候就是不跌倒呢?这是众人没说出口的心声。

“呃,我们去射猎吧。”

“我也要去找马驯了。”

“对了,我忘了我约了人上赌场,不能耽搁。”

三个千金纷纷找借口拉着另一半开溜,跑得比谁都还快。

赵络莫名其妙的耸耸肩,不以为意的将目标放在唯一还在房内的八王爷身上,漾起一抹甜笑,\"爹,那就便宜你了,全部让你享受。”

八主爷的脸随着赵络的逼近而越来越苍白,在闻到那混杂着酸、咸、臭的怪味之后更转为青绿。

他、他也受不了了,就在那一碗颜色恐怖的腊八粥端到他面前时,他总算嘶吼出声,\"我命令你,赶快给我嫁出去!”

听说后来赵络风风光光的下嫁韩仲谋时,八王爷还一反常态的流下高兴的眼泪。

至于赵络则是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的爹爹,怎么会这么轻易的就答应她嫁给韩仲谋。

总之,一方是有情人终成眷属,一方则不用再尝试恐怖食物,也算是圆满的喜事一桩。
 0   2005-07-06 03:28:17  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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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2005-07-06 03:09:03  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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