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很多人都没想到,原来阿诺·施瓦辛格也曾是好莱坞的异乡客,被人嫌弃名字太长、身材奇怪,但他凭借自己的完美主义和精神力,充分利用异乡客的特征,最终成就了一番事业。
他在好莱坞行业内的影响力毋庸置疑,如今就连“星爵”克里斯·帕拉特也要喊他一声“岳父大人”;他在文化产业中的影响力则是基于其曾经塑造的经典形象,随着《终结者:黑暗命运》的上映,T-800这一经典角色重现银幕,他又如此前承诺的那样,再次回归了。
儿时备受凌辱,曾被父亲蔑称“灰姑娘”
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之后两年,阿诺·施瓦辛格在奥地利人口只有1200的小镇特尔出生了,虽然父亲是当地的警长,但家里的经济条件并不比镇上其他居民好。阿诺成长在一个破旧的小房里,没有电话、没有冰箱,甚至连最基本的马桶也没有。他回忆年幼时的高光时刻,就是家里买了一台冰箱。
年少时的施瓦辛格
更糟糕的是,生活的窘境并没有将这个小家庭团结在一起,阿诺从小就生活在父亲和哥哥的压迫和霸凌之下。二战伤病退役、见惯枪炮硝烟的父亲无法理解小儿子对身材和美的执着,嫌弃他不够阳刚,当面嘲笑他是“灰姑娘”,甚至怀疑阿诺不是自己亲生的;哥哥也延续了父亲的性格和作风,时不时就欺负他,生命中两个最重要的男性角色构成了他整个童年和青春期的灰暗记忆,某种程度上也成为他美国梦的重要推动力。只有母亲在他的生命中扮演着温柔的角色,两人亲密友好的关系也一直维持到了母亲生命的终结。
施瓦辛格和妈妈
很多年之后,阿诺凭借自己的努力,成为全世界最具标志性的健美明星,而父亲和哥哥的结局都不算体面,父亲死于中风,哥哥死于车祸,两人的葬礼他都拒绝出席,可以算得上断绝亲属关系的举动。
关于阿诺为什么没有出席父亲的葬礼,一直是个谜,他曾在纪录片《施瓦辛格健美之路》里将这一段加进去,佐证自己为了取胜,备战阶段必须保持极致的精神力,不得受任何事情干扰,哪怕是痛失亲友;后来他和制片人又澄清这只是为了戏剧效果,其实案例是从其他健美选手那里借来的,真实的阿诺没有这么无情;而阿诺第一段正式交往的女友则回忆说他面对父亲的死亡,毫无情绪波动,总之他从未正面回应过为什么自己不肯出席父亲的葬礼。
不过,阿诺确实没有那么无情,因为哥哥去世后,他仍然选择帮忙养育哥哥的孩子,还帮他移民到美国。
十几岁时决定练健美,梦想走出奥地利
移民美国是阿诺·施瓦辛格从小的梦,所以他也相信这是对后辈最好的安排。在那个物资贫乏的年代和小镇里,阿诺的父母践行着严苛的教育理念:“那时候的奥地利是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如果我们做了什么坏事,或者违背了父母的意愿,一顿棍棒教育是免不了的。”而美国所宣扬和传播的自由和梦想支撑着阿诺成长,他相信只要自己够努力,做得够完美,终有一天可以在美国过上富足的生活,再也不用忍饥挨饿受人欺压——这些他也确实都做到了。
在走上健美这条职业道路之前,阿诺其实也尝试过许多其他运动,父亲希望他成为警察,母亲希望他去读商科以改善将来的经济处境,而在他十四五岁的时候就为自己做好了决定,他要练健美,要举重,要追求极致的肌肉线条和身材比例。“错过任何一次健身都会让我坐立不安,我知道当自己不够努力的时候,第二天起床看到镜子里的样子都会无法接受。”
美国著名健美运动员史蒂夫·里夫斯对阿诺影响很深,他曾是首批在全球平台上公开展示自己肌肉的运动员之一,一生所获荣誉无数,不仅阿诺,连史泰龙也是他的忠实粉丝。在阿诺心中,这位美国运动员既是偶像,也是他美国梦的集合,对他来说意义非凡。2000年史蒂夫逝世,阿诺还对他发表了追忆:“史蒂夫·里夫斯陪伴了我整个青春,他那些青史留名的成就为我打开了全新的世界,所以我才能有幸获得那些成功。”
儿时压迫和职业偶像在阿诺心中种下了一颗美国梦:“每一次我被打,每一次有人否定我,试图叫我顺从,我都会告诉自己这样的日子不会太久了,总有一天我会搬离这里!我想要成为有名有姓的人,被人记住。”健美比赛成为他破局的利器和大招,以至于在后来服役期间他还违规参加比赛,结果被判在军事监狱里监禁一周……“参赛对我来说意义太重了,以至于有些时候我都忽略了后果。”
成为动作巨星之前,“异乡客”屡次碰壁
19岁获得“欧洲先生”称号,20岁获得“环球先生”称号,1970年开始连续七次荣登“奥林匹克先生”宝座,巅峰时期阿诺·施瓦辛格的胸腰比曾达到57:34,极度的自律和对成功的渴望促成了他成为史上最伟大的健美明星,也为他铺平了前往美国发展的道路。就像他的偶像史蒂夫·里夫斯那样,他在结束运动员生涯之后,前往好莱坞成了一名演员。21岁那年,施瓦辛格返回伦敦并赢得又一个“环球先生”荣誉的时候,他就对英语教练说:“我一定会成为最伟大的演员!”
《大力神在纽约》的海报上,写着“阿诺·强”的名字
但庞大且永不停止运作的创作机器好莱坞对阿诺摆出一张冷脸,他刚入行那阵子,四处碰壁。经纪人嫌阿诺·施瓦辛格的名字太复杂,建议他改成“阿诺·强”,这个艺名也被印在《大力神在纽约》片尾的演职人员列表里。这部讲述宙斯之子赫拉克勒斯在大都会的奇幻冒险,是阿诺第一次得到表演机会,但是他演戏时口音实在是太重了,以至于制片厂最后还是选择了后期配音。
在他凭借1976年上映的影片《保持饥饿》获得金球奖最佳新星之前,他的职业生涯可谓充满了挫折:“经纪人跟我说,人们嫌弃我的身材太奇怪,嘲笑我的口音,而且我的名字也太长了,各种被挑剔。可以说,无论我敲开哪扇门,他们都会帮我关上。”
《野蛮人柯南》
《毁灭者柯南》
但是阿诺没有放弃,毕竟任何竞技体育运动员都曾经受过极端的精神和身体压力,更何况他本就生于高压环境,好莱坞给他施加的压力相比之下并不算什么。熬到上世纪80年代奇幻片、动作片风潮的时候,阿诺异于常人的身材派上了大用场,一部《野蛮人柯南》为他赢得了上佳的商业成绩,续集《毁灭者柯南》很快提上日程,虽然这部续集不算成功,但1984年还有另一部电影问世——和詹姆斯·卡梅隆大导演合作的《终结者》。
完美主义者抵触拍续集,以娱乐大众为首任
上世纪80年代涌现了一大批动作明星,包括阿诺·施瓦辛格和西尔维斯特·史泰龙,他们塑造了很多经典的类型片英雄角色,而阿诺在这样一批动作明星中脱颖而出的必杀技就是他的幽默感,这种幽默感并不是指他有多会讲笑话或者肢体语言多么搞笑,而是他这种格格不入的“异乡”质感和好莱坞主流之间产生了戏剧冲击力。但凡他主演的动作电影,从《魔鬼司令》到《边缘战士》再到《铁血战士》和《红色警探》,都带着一种格格不入的喜感,这成为阿诺·施瓦辛格的特色,也成为全球观众爱他敬他的原因。
《铁血战士》
1991年《终结者2》将阿诺·施瓦辛格的商业成就推上了巅峰,影片是当年的票房冠军,两年后阿诺被冠以“十年来最佳国际巨星”的头衔。而这之后,阿诺将动作巨星的影响力和他自带的喜剧效果结合起来,开始尝试动作喜剧,于是有了阿诺和卡神三度合作的《真实的谎言》,这部影片也成了影史经典。
《真实的谎言》
其实在《终结者2》之前,阿诺是很抵触续集制作,因为他是一名完美主义者,而“柯南”系列的续集表现非常不好;当然在《终结者2》之后阿诺仍然很介意这件事,《铁血战士》续集就被他以“剧本不够吸引我”为由毅然拒绝了。
阿诺是非常在意名誉的,所以选剧本也会相对谨慎,虽然他从业以来创作产量一直很高,但其实每个项目都有打动人的点,并非盲目追求利益。“我必须给观众真正想看的,同时我也在努力每次做一些新的尝试,在不同的电影项目,不同的时期,还有一切事情里,我都在努力。但归根结底,最重要的还是娱乐他们,如果做不到这一点,其他一切都毫无意义。”
在好莱坞星光大道的核心地带,“中国剧院”门前集中了全球最优秀的电影人的手印脚印签名,它们代表着对世界电影和娱乐产业有杰出成就之人的最高荣誉和永恒纪念,而阿诺·施瓦辛格的手印和脚印旁还留了一句《终结者》系列的经典台词:“我会回来的。”
《终结者:黑暗命运》
如角色所承诺的,《终结者》一次又一次回归,持续扩展着这个科幻动作系列电影的影响力,而阿诺也像机器人一样用自己72岁仍然十分硬朗的身板证明“廉颇老矣尚能饭”。只是,到了《终结者:黑暗命运》他那句经典台词变成了:“我再也不会回来了。”
【新鲜问答】
“在卡梅隆的电影里,不允许即兴发挥”
新京报:以72岁的高龄来出演电影《终结者》,要做什么特殊的准备吗?
阿诺·施瓦辛格:我每天都坚持锻炼,所以不用做什么不寻常的准备,因为这部电影动作戏很多,有各种军事训练、武器训练,我希望上场的时候有充分的准备。琳达·汉密尔顿也60多岁了,动作戏依然很厉害,她可能比《终结者2》中的状态更好。我觉得这对大家都是一种激励,都在尽力把自己的状态调整到最好才到片场。当然身体状态是最重要的,一些动作戏,比如飞机自由落体、从4万英尺下坠的时候,需要在无重力的情况下打斗,这场打斗跟我们以前所见的完全不一样,用了很多钢丝把大家吊起来,要头朝下地迎接飞机翻转。
新京报:作为一个身材高大又健壮的汉子,电影中却开口闭口都在讨论家长里短,现实生活中的你也这样吗?
阿诺·施瓦辛格:现实生活中的我,肯定更多是柔软的一面。我特别喜欢艺术,这和星座有关,我很相信星座,我是狮子座,上升巨蟹。所以我不仅会画画,对于家庭装饰、房间规划也非常喜欢。尤其喜欢装修房子、重新布置某个房间,也很喜欢收藏。在装修前我会把所有东西准备好,因为我有清晰的思路:要装饰成什么样,怎么摆设,什么风格。
新京报:电影里你也会冒出一些俏皮话,都是即兴发挥吗?
阿诺·施瓦辛格:有时可能会做一些即兴表演,但在詹姆斯·卡梅隆制作的电影里,不能这么做,因为他不会给你留太多的发挥空间。他会说:“我不改动你的表演方式,你也别来改我的剧本。”我们双方达成了一种协议,谁都不要过线。我其实有尝试过一次,是在拍《终结者》的时候,当时我给出了一个建议,他的反应是:“我不会去评论你的表演水准,你也别来评论我的创作水准。”在这方面他是非常敏感的。不过在出演其他一些电影时,是可以即兴创作的。在这部电影里也有一些是即兴发挥,比如讨论布料、蝴蝶、条纹这类的台词。我觉得这样做很有趣,以截然相反的方式去饰演这个角色,完全不像是一个杀人机器。
新京报:你觉得自己是个工作狂吗?会觉得时间不够用吗?
阿诺·施瓦辛格:在平衡方面我做得非常好,除了很努力地在工作,也很努力地在玩。而且我认为,一旦你有了一个目标,就能将整个工作过程变得很有趣。一切都是水到渠成,不存在是不是工作狂。一天有24个小时,我只睡6个小时,你可能觉得短,要学会让自己睡得很快,睡得有质量。剩下的时间用心去锻炼、去阅读、学习,去爱,做有效的时间管理。
新京报:前段时间你用的手机壳火了,哪里买的,多少钱?
阿诺·施瓦辛格:哈哈,是我扛着火箭筒的那个,与手机的镜头恰好完全相同。我特别感激那些把我装在他们口袋里的人,至于价钱它一点都不贵,但现在它是我眼里的水晶了。
撰文/道臣岚 新京报记者 周慧晓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