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见到晚秋,真的有一种惊艳的感觉。她是个标标准准的美女,皮肤白得透明,头发有点自然鬈,眉目很像范冰冰。晚秋穿的衣服很普通,头发挽成一个辫子,但发梢却松松地挂着,有一种“倚栏娇”的感觉。
口述 晚秋 年龄 30岁 职业 酒店职员
关键句:1、他们给我起了个“绣花枕头”的外号,叫了我大半年。
2、他曾经很得意地说:“让他们看看我天下第一漂亮的老婆。”对此我觉得无聊。
老师说我是绣花枕头
从小,我就知道自己长得好看,爸爸妈妈的同事说我长得像洋囡囡;路上遇见的叔叔阿姨也会说,这个小孩,是混血儿吗?长得真可爱。其实,我不过是杨浦区两个普通工人的小孩而已。我们家是个十分普通的人家,住在普通的旧弄堂房子里面,后来搬进很一般的工人新村,仅此而已。
小时候,爸爸妈妈的熟人、朋友都跟他们说,应该让我去学唱歌、跳舞、表演,说看我的面孔就是应该做明星的。我的父母都是本分人,他们认为女孩子还是认真读书,考上大学当国家干部,才是正当出路。所以,我几乎没有参加过业余的文艺活动,每天上学放学,生活单调无聊。我倒是曾经很想头上扎个蝴蝶结,穿上纱裙子,在舞台上表演的。有一次,我终于得到了一个机会。三年级的时候,一个电影摄制组到学校来招小演员,班主任老师兴冲冲地推荐了我。摄制组的老师叫我唱一首歌,我抖抖豁豁地唱了一句半句就完全不知道怎么唱下去了。班主任老师提议说,要么跳个舞好了。我却像个钉子钉在地上一样,心里好像压着很大的一块石头,别说挪动脚步了,几乎连气都喘不过来。他们宽容地说,那就做一下广播体操吧。这个我倒是会的,我就一边喊着口令一边做,倒霉就倒霉在踢腿运动这一节,我一紧张,成了同手同脚,怎么也改不过来。最后,我只好傻傻地站在那里,低着头、红着脸。
班主任和摄制组的老师走开了,我听见那个胡子拉碴的老师说:“这个小姑娘形象都很符合的,就是实在太木了,像个绣花枕头。”
我很羞愧。回到班上,有几个好事的同学也听见那个“绣花枕头”的评语了,他们给我起了个“绣花枕头”的外号,叫了我大半年。
现在想想,没被选上去演戏,并不是我的错。但是,在当时幼小的我看来,这是我明星梦的破灭,自尊心也受到很大的打击。
我的父母文化程度并不高,教育孩子也没有什么科学的方法,考试考得不好,学校里犯点错误老师告状了,他们都是采用打骂的方式。他们认为,女孩子一定要管得严一点,才不会出事,才会成才。尤其是随着青春期的到来,他们对我更是严加看管,让我整天战战兢兢的,长着一张漂亮的面孔,在我看来是先天犯的罪,因为这张面孔,我的不聪明让我受到耻笑;因为这张面孔,父母对我也常常是一种不信任的态度。漂亮的女孩子学习成绩都不好,这是我常常会听见的一句话,渐渐地也变成了我的一种心理暗示。
自己对自己的要求
初中毕业之后,我的成绩一般,可以上比较好一点的职高,或者上很一般的高中。父母希望我能上高中,这样才能上大学,但是我还是选择了上旅游学校,我想早一点工作,早一点自由。而且,我认定自己上了高中也考不上大学,到时候还是一样要上职校。
职校三年,是可以住校的,但是父母要求我走读,并且向我严正声明,决不允许谈恋爱。不仅如此,跟男生来往也在被禁止的行为之列,他们说:“人家看你长得好,花言巧语的,无非是为了占你便宜,你年纪小,不懂事,容易上当。”
于是,在我的少女时代,男人就像洪水猛兽,让我既好奇又害怕,同学们经常结伴一起出去玩,我得不到家里的许可,很少参加他们的活动,到职校毕业的时候,我几乎没有单独和男生说过话。
毕业以后,我分到酒店。这时候,我的长相帮了我的忙,我被分到大堂的咖啡厅去工作,这个工作比客房部、餐饮部都要舒服很多。开始,我对这个工作还是很满意的。父母虽然觉得我没能考上大学当上国家干部,但是,看看我挺刮的工作服,看看酒店大堂巍峨的气势,来外国客人的时候我还能用英语跟他们交谈几句,他们觉得脸上有光。
后来,一次偶然的谈话,让我对自己的人生有了新的计划。那是一个女人在喝咖啡的时候劝另一个女人:“你啊,就是太黑心,今年能挣个三十万不错了……”一个女人,十几年前,能挣三十万!在我看来简直就是天文数字,看看那两个戴着眼镜的女人,气度不凡,我的心里充满了仰慕之情。她们是不是因为有知识,所以才能有这样的成就呢?而我,难道就一辈子在这里端盘子吗?
我开始督促自己,寻找改变命运的机会。那时候,夜大学、成人高考很盛行,我也报了名,辛辛苦苦跌跌撞撞,好不容易拿到了大专的学历。因为这个文凭,酒店人事变动的时候,我到了商务中心。我真的很高兴,觉得自己迈出了改变人生的第一步。
就在我打算再花点时间专升本的时候,我认识了我的前夫邦栋。
三年他开始厌倦婚姻
邦栋是租用我们酒店常包房的客户。后来,他说是为了我把公司开到了上海。他追求我,用的是让我很温暖的方法。
下班的时候,他帮我把自行车从车棚里搬出来;上班的时候,他帮我把自行车放进车棚;中午吃饭的时候,他会在职工食堂等我,给我一个小饭盒,里面是清爽的蔬菜和鱼虾之类我爱吃的荤菜。他对我的关心是“明目张胆大鸣大放”式的,很快,酒店的人都知道,邦栋在追求我。
他把公司搬到上海,然后就开始向我求婚。在酒店工作之后,追求我的商人不算少,这里面,邦栋不算顶顶有钱的。但是,他让我踏实、心安,我愿意信任他。那时候我已经25岁了,年纪虽然不算大,但是职校里的同学很多都已经结婚,有的孩子都上托班了。因为念夜大学我已经耽误了几年,现在,连父母都催我结婚,所以,我答应了邦栋的求婚。
我妈妈很不喜欢邦栋,说他们那个地方出来的男人很狡猾,我是斗不过他的。妈妈还举出他们厂里的同事作为例子,说这个人怎么怎么坏之类的。这种以偏概全的说法,我是不会相信的,一个地方出来的人,有好人,有坏人,就连一个妈妈生的两个孩子还不一样呢。
邦栋还是很会讨长辈喜欢的,在我们家走动了几个月,父母就接受了他。结婚后,邦栋让我不要去上专升本了,多点时间两个人在一起,我答应了。有一阵子,他的生意做得很好,他又让我把酒店的工作辞掉,这个要求我没有答应。不过,就此以后,我在酒店上班也就不怎么花心思了,所以,也就一直在商务中心混着。
结婚的第一年,我们蛮开心的,买房子,装修房子;请朋友来家里吃饭,生活很充实。
结婚第二年,我们也就像一般的老夫老妻一样过起了柴米油盐的日子。我是个好静的人,邦栋却很喜欢热闹,加上他是做生意的,应酬很多,所以,我们有点分歧:邦栋希望我能够出去跟他一起应酬,言语间他曾经很得意地说:“让他们看看我天下第一漂亮的老婆。”我觉得无聊,那种应酬的场合,大家说着无聊而虚伪的话,一杯酒敬来敬去的。有时候遇上北方人,硬要我喝酒,好像我是来给他们陪酒的一样,我才不愿意去呢。
勉强去过几次,我都是面无表情地坐在那里,不愿意开口。吵过几次之后,邦栋也就不再勉强我去了,我自然乐得清闲。
第三年,他的生意出了点问题,然后他就把公司搬到了松江,在那边跟别人合作开了厂。平时,邦栋就住在厂里,周末我会去。有时候他回来,先是像周末夫妻一样,后来有时一个月才见得上一次面。
我能理解,他在上海没有根,在哪里做生意都是一样。但是,我不能辞掉我的工作去松江,我的父母还在杨浦区,需要我的照顾,我的工作也不能放弃,我相信暂时的分居会随着他事业的稳定而改变的。夫妻嘛,是一辈子的事情,分开一阵子没有什么。
谁知道,他去松江办厂,是有另一番计算的。他那个所谓的合伙人,是个和他同乡的女人,年纪比我大几岁,我见过的,一脸风尘感,好像吃过不少苦。前两年这个女人跟丈夫离婚,分了一点钱,不知道怎么的愿意和邦栋一起开厂。她的脸憔悴得很,偏偏还喜欢化妆,看起来更加来路不明;穿衣打扮花里胡哨的,跟年龄也很不相称;说话的时候嗓门很大,一点也不文雅。这个女合伙人,见到我的时候,热情地打过一个招呼,后来就没有再见到她。
我根本就不会想到,他们之间会发生暧昧关系。就在我们结婚的第三年。
放弃一切的离婚
邦栋来跟我谈离婚的时候,我还懵懵懂懂。他说,他觉得自己跟我不合适。我还以为他是因为生意不顺利失去了信心。到最后,他说,一看见我的时候,被我的外表吸引了,觉得我们会是志同道合的一对,但是相处下来,发现我是一个木美人冰美人,没什么社交能力,没什么生活情趣。他说,他需要一个可以帮助他、支持他的女人,一起来成就一番事业。我的耳边仿佛又响起了小时候同学对我的讥笑“绣花枕头”,原来我的丈夫,他也把我看错了。
开始的时候,他不承认有外遇,只说松江的厂是他跟别人合开的,上海市区的房子和家里的存款都给我,他什么都不要。
我没有立刻同意离婚,我像每一个不愿意离婚的女人一样,开始寻找离婚的原因。我去了松江的厂。厂里的伙计说老板和老板娘一起出去了,我还没有意识到我的对手是她。然后我去邦栋的宿舍,发现女人的东西。我在他宿舍等他,看见他们说说笑笑搂搂抱抱地回来,让我觉得龌龊。
他原来需要一个这样的女人,在他的酒宴上像陪酒女一样招呼客人;而我,端着一副清高的样子,让他厌倦。
拖了两年,在我三十岁的时候,我离了婚。邦栋连放在家里的衣服都没有来取,他说,他什么都不要了。我在家里收拾他留下来的东西,越来越伤心。
为什么,人们都过高地估计我?虽然我长了一张漂亮面孔,但是我只想过平平淡淡的日子,我就是一个普通人,没有什么特别的本事,想找一个真心爱我的男人,我还有希望吗?
有心快语
□男主持人瞻前顾后学习看透男人
回答问题之前,忽然想到关于漂亮女人命运的一个比喻,漂亮女人好比是超级强势媒体,先天优势足,但是对于其中的记者而言,未必是件好事,因为体制不活,因为不需要拼命,所以几年下来,业务能力反而不容易得到提高。漂亮女人也一样,漂亮是好事,不能怪谁,但受到的诱惑和管束相对都多,所以个性不容易张扬,能力不容易得到锻炼。
有时候,先天优势就是先天劣势。就像富翁找女朋友,总是怀疑身边的人是看上了自己的钱财,漂亮女人找男人,也怀疑别人只是觊觎美色。所以,聪明的富翁要得到真爱往往会伪装成普通人,漂亮女人要分清男人是否真心比较难,但是光有姿色别无智慧和长技,你指望别人欣赏你什么?
别人说你绣花枕头一包草,晚秋不妨就从这句话开始,多学习,努力提高内在修养,不但可以在工作上助你成熟,还可以让你学会看透男人。
□女主持人西街玫瑰别让误会毁希望
晚秋的迷茫,让我想起以前相熟的一个女明星,外界关于她的传闻很多。开始的时候,她还忙着去解释,后来她终于想通了,只做自己的事情,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倒也有了一种大气。晚秋的美丽,的确会让人误解,她看起了慵懒、神秘,像一个满身是故事的女人。实际上,她单纯内向,老实传统,也没什么野心。
她的外表让人对她的期望值很高,因此也让她很痛苦。不过,我倒是觉得晚秋完全没有必要太过悲观,三十岁的年纪,正是人生的刚开始,把没有念完的专升本再去念出来,放松一点跟更多的人交往。
人,经历便是财富,随着年龄的增长,内在的魅力会更加丰富。当初错看你的人,他们才是误入宝山空手而回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