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小乐苗条白皙,浅紫色的套装完美地衬托出她职业女性的气质。她五官精致,是一个非常美丽的女子。人淡如菊,她给我这种印象。只是她的眉眼中,总有那么一丝淡淡的忧郁,眉头中间有一条淡淡的皱纹,不细看是看不出来的。
我的婚姻父亲安排
我母亲是普通的家庭妇女,父亲则是某财经学校的校长。父亲很严厉,他要求我成绩好,于是我一直都保持班级前三名。小学三年级时,我有一次没有考好,父亲把我叫进书房,拿起桌上的直尺,在我的手心重重地打了三下。
打得很重,我哭了,第一次尝到不听话而被责罚的滋味。父亲愤怒的表情和那疼痛的感觉,深深地烙在我的记忆里。我从此不敢淘气,但不是因为怕挨打,而是怕惹父亲生气。
上了中学,班上的男孩子们都喜欢来找我玩,有时候在我家的楼下仰着头喊我的名字、吹口哨,有一次父亲听到了,他把窗户打开伸出头来,那些小男孩们都吓得跑了。
后来父亲跟我说:“不准再跟那些小男生在一起玩。”他的表情刻板而严厉,我只能乖乖听话。
在父亲的严厉管制下,我渐渐地形成了一种内向的性格。表面上云淡风轻,其实什么事都藏在心里。我的朋友很少,或许正是因为我这种淡淡的神情,会被人看成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骄傲吧。
上了大学,我没有住寝室,每天都回家。每天,父亲都会在餐桌上问问学校的情况。大一时,班上有个男同学疯狂地追求我,动辄十几页的情书,又每天站在我家的楼下。父亲很快就把那个男孩子叫上楼去,毫不客气地跟他说,我们家小乐年龄还小,请你以后不要再来打扰她。他的话冷酷又不容人辩解,说完就请那男孩子离开。我站在一边胆战心惊地看着这一切,脸上火辣辣的,觉得父亲似乎是在干涉我的生活,可是也找不出反驳的话。
那个男孩子带着一脸羞惭离去,而我在班上“冰美人”的名声传开了,谁都知道我有一个严厉的父亲。有的男生刻薄地说,跟康小乐谈恋爱还不如跟她爸爸谈呢,他们都渐渐地疏远了我,我被孤立了。
快毕业了,别的同学都在疯狂地找工作的时候,我已经在公司里上班了,父亲动用了他的关系将我安排到证券公司。
一切都趋于稳定后,父亲才将他看上的一个男孩子领到我的跟前。他是陈越,刚刚研究生毕业留在父亲的学校里任教。他的相貌很普通,但个子很高,宽宽的脑门,一副聪明相。
他对我很满意,但我对他感觉普通,他似乎不是我梦想中的人。但陈越能说会道,热情幽默,我和他相处得也很愉快,尤其是父亲特别喜欢他。
没过半年,我们就决定结婚了。
丈夫对我宠爱有加
结婚的时候我才23岁,陈越也不过26岁。我们两个人单位的效益都非常好,收入比普通人高出几倍,这让我们能够充分享受到消费带来的快乐。我精心收拾自己,成为标准的白领丽人。陈越在婚后也显出了一种成熟男人的气质,有时候看他,居然会有帅的感觉。我越来越觉得自己爱上了他。
不过我做家务事,是非常笨拙的。陈越西服上的一颗扣子掉了,我笨手笨脚地给他补上,其间针扎了手指十来次,补好后再一看他不禁哈哈大笑,原来扣子给钉反了。
我也不会做菜,连鸡蛋都不会煎,洗衣服也不知道哪种衣料的不能用洗衣机洗,通常这些事情都是陈越做了。
陈越来自武汉邻近县城,上面虽有两个姐姐,但他一点也没有被娇惯。因为独自在武汉上学时间长,陈越独立生活的能力很强,包办了一切家务事,让我一点也不操心。有时候他会捧着我的手说,这样漂亮的手,不应该干活的。你呀,天生的小公主。
我得意地笑了,这才知道父亲的眼光太准了。这个男人会爱我,保护我,全心全力地照顾我,直到天长地久。
我和陈越逢年过节回他的家,他也总是对我呵护有加。记得有年春节,我和他的二姐坐在客厅里聊天,他二姐随口说了一句,小乐,帮我把瓜子盘拿过来。陈越马上凶巴巴地说,她怎么能干这种事情呢,要拿你自己拿。弄得他的二姐当时很难堪。我也不好意思了,偷偷把他拉到一边说他,他却说,谁要我喜欢你呢。我笑,反问他,你喜欢我就一切都对我好,那要是不喜欢了是不是就不对我好了?他笑着说我傻。
没有想到这句话在后来的生活里应验了。
婚姻里冒出了第三者
我决定在28岁的时候要一个孩子。在那之前,我想好好地攒点钱,不想一结婚就回家生孩子。
父亲也同意我的想法。陈越的父母却不是很满意,他们想早点抱孙子。陈越在这件事的态度上是无所谓的,我也看不出他是不是着急。他总说,顺其自然就好。
结婚三年,他在学校仍然上着课,业余时间还跟着几个同学成立了一家电脑公司,他是主要的技术人员。公司的业务慢慢地做大了,他的时间也越来越少。有时候,我们的卧室里都摆了三台电脑,他一回家就没日没夜地忙,我就帮他做些文字处理的事情。
这个时候,我们开始争吵了。我不会做家务,洗衣服倒还是小事,关键是晚上的一餐饭,我怎么做都做不好,家里乱得要命。后来请了个钟点工,可是他又嫌钟点工做出来的饭菜不合他的胃口。索性就不回来吃了,总在公司里混着。我一个人孤单地在家也没意思,只好回爸妈家混饭吃。他回家越来越少,我们有时候一个星期才见个两三面。
每个月都是我帮他交手机话费。他的话费连接两个月都非常高,我去查过,是SMS资费收得比较贵。他一回家我就问他,他说是跟人发SMS玩呢。我就信了。
可是我拿过他的手机来看的时候,头嗡的一声大了,那些SMS,非常亲昵,有些开玩笑的黄段子,有些则是些意味深长、互表衷肠的对话。里面还有诸如,你的老婆是不是很厉害呀,她要知道我们的事情,她会不会来泼我的硫酸之类的话。
我气得发抖,问陈越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没想到他接过来只看了一眼就说,这有什么,好玩着呢。只是好玩,没有别的意思。他反复地说。
我问他这个女人是谁,他说是到他的公司拉保险的一个女业务员,都32岁了,比他要大上3岁,离婚带着个女儿。我听了渐渐放了心,我自信我还算是优秀的女人吧,一般的女性是无法跟我竞争的,更何况是个年龄偏大的女性呢。
然而,那些SMS一直在发着,从未间断。陈越也越来越少回来或是碰触我。我说过,其实我是个不懂与人相处的人,他越是这样,我越是对他不闻不问,或是用了冷眼冷语来对待他,装出一副对他的不回家很平淡的样子。我仍然不相信他会背叛我。一点都不相信。
我们开始长达两年的冷战。
婚离了,信任也没了
我一直都不相信人生如戏这句话,可是去年我却不得不信了。证券行业这几年都是熊市,行业不景气,公司要关门。吵嚷着要关门吵嚷了好久,终于在我28岁的时候接到了离职通知。我们这一个部,被解散了。发了一笔遣散费算是最后的福利。
我没敢把这个消息告诉父母,怕他们因此而为我担心。我假说要出去旅游,一个人躲在家里,开始计划找工作。
在家里躲了两个星期,妈妈就急急地打我的手机,告诉我爸爸住院了。我连忙赶到医院里,却被医生拉在一边,原来父亲是胃癌晚期,癌细胞已经扩散了。只剩下3个月的生命。
我和妈妈相对无言。妈妈老泪纵横,我却是浑身冰凉,手足麻木。我现在才知道,父亲一直是我的精神支柱,我从心理上,是完全依赖于他的。父亲,我怎么能没有你呢?没有你,我该怎样活下去呢?我在心里呼喊着。
更令我想不到的是,好久不曾回家的陈越居然也打了我的电话,要求见我。原来他见我,只是为了跟我提出离婚的要求。我实在想不到他会选择在这种时候跟我提出这样的要求。追问他原因,原来竟是那女人怀孕了。他们居然早就在外面租了房子,住在了一起。
他低着头抽烟,絮絮地说着我的缺点,说我不会做家务事,而且永远像一个高傲的公主,那女人很崇拜他,都肯为他做,把他照顾得无微不至;不像我,对他总是淡淡的,他连我喜欢不喜欢都看不出来。
我欲哭无泪,只知道自己没有耐心跟他纠缠下去了。现在更重要的是我父亲的最后岁月,我要陪在他的身边。这个男人,多看他一眼都是多余。
我站起来走的时候,他以为我不会跟他离婚,居然拉着我说,小乐,我就是这么个卑鄙的人,也就是这样了,谁让你遇见我呢。放我走吧。
我只跟他说,滚。
3个月后,父亲去世了。临终时他一直看着我,想说什么却没法说出来。我骗他说,陈越在外地出差,赶不回来了,他才慢慢地闭上眼。
在父亲那里,我的眼泪全部流干了。所以跟陈越去拿离婚证的时候,我没有了任何感觉。
我只要了这些年来自己积攒下来的积蓄,他的,我一分钱没要。有朋友说我傻,说他是过错方,只要拿着他们的证据去告他,他一分钱也拿不到。
我不屑,这种钱,我嫌脏。
现在,我跟母亲相依为命,生活得也不错。但我想,经过这样的打击,我已经很难再对另一个男性产生感情。陈越毁掉了我对男性的信任,也不会有哪个男人会像父亲那样爱着我,让我依赖。我想我会一辈子孤单吧。而陈越,听说前不久他的第二任妻子给他生了一个女儿。他现在,应该是过得风生水起吧。我一直都想不通,为什么那个女人,她就可以得到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