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对他的“有钱人”身份颇有顾虑,但最终在他的热烈追求下坠入情网。
然而他的身份却从“未婚”变成“离异”有一女,再变成“正在办离婚”。
感情受伤害的她又面临父亲遇车祸的窘境。她想到向他求助,但一波三折的事情发生了……
百合的名字来自于她最初一封mail的标题“百合和罂粟的故事”。她说自己最爱百合花,却在一个像罂粟花般“外表很美丽,但有毒”的男人那里品尝了爱和伤痛。
经过相约,我见到了五官精致、神情阳光的百合。无论在先前的电话里还是见面的倾听中,我都觉得她的声音很好听。她告诉我,她的这段情缘,也是从“声音”开始的。
躲他,他追来
2002年因为种种原因,我辞掉了原工作,应聘了一份跟我的专业完全不合的工作——声讯台的热线话务员。蕉叶是那时打电话来点歌的一个听友,他声音很有磁性,谈吐不凡,留给我深刻的印象。他好像也对我印象不错,经常以听友的身份打进电话来找我,还邀我见面,我拒绝了。
怕我有什么成见,百合特地解释说,她的单位并非媒体曝光过的那种声讯“黑”台,他们有严格的纪律,热线必须拒绝听友的不良话题,并不得受邀去和听友见面。
蕉叶依然不断打电话来,说他未婚,还把姓名告诉我。有一天我点了首《网络情缘》给他听,没想到他到网上载来歌词和动画,打印出来交给花店伙计送到台里给我,一起送来的还有一束花。花店伙计说:小姐,你真的很幸福。当时我也稀里糊涂被感动了,就答应了他见面的请求。
在咖啡屋见面时,他依然善解人意地搞“浪漫”,无论是点的咖啡还是说的话都贴心贴肺。当他预定的一大束百合花送到时,人们都投来目光,我的心怦怦直跳。聊天结束,他邀我吃晚饭,我没答应,匆匆逃离。其实我有一层想法,那就是我发现他是个公司老板,是有钱人,这让出身普通的我觉得不自在。此后我不太愿意面对他的攻势,加上本来我就嫌工作和专业不对口,便找了个机会离开声讯台去了较远的地方上班。可我并没忘记他。
我在新单位才上班十天,蕉叶忽然说要来看我。他出现时,我意外之余很感动,就答应他的邀请,在假日和他去一个海滨城市游玩。游玩中,我们的感情升级,当他指着海水里的礁石说:“这不正是‘海誓山盟’么?”我彻底成了他的爱情俘虏。于是他牵着我的手把我介绍给当地的朋友,还一起去逛商场。他指了四套衣服要给我买下,我慌忙拒绝,推让到最后只让他买了一套。晚上他的朋友请吃饭,在饭桌上开玩笑般说了一句:“这么好的女孩子,你千万不要伤害她!”
百合的声调变低了,她像是在对自己说:“我如果足够聪明的话,就该听出什么来了。可是我没有,当时被爱的感觉实在太好了……”
晚上,蕉叶把我和他订在了一间房,我担心拂了他面子,没有提出异议。还好当晚什么都没有发生,我对蕉叶也更信任了。
游程结束后,我们通过电话保持着恋爱关系。然而快到过春节时,情况发生了变化。
谎言,一层一层揭开
在从前的电话中,他曾说过:“某天我要写一封长信给你,告诉你一些事情。”我没深究。春节前,长信寄来了,我打开一看,顿时天旋地转。
信中说:“有些事情我一直没有勇气告诉你,埋在心底让我一直备受煎熬……就在我拨打声讯热线的时候,我也就面临着我一生中最难忘的决定,我与我妻离婚了,留下了我最爱的女儿,她已经一周岁了,这里面有着一段旁人难以理解、难以剖析的方方面面……有一件事情你一定要让我如愿:那就是我的赎罪方式。对你的爱和承诺,依然那般真实……”
一起寄来的还有张卡片,打开是一台电脑,电脑屏幕上有一句话:“明天你是否依然爱我?”他所说的赎罪方式是要帮我办一份15万元的保险。当时我就不要,后来他也没提,我也不问,因为我本来就不想要。
闺中密友劝我放弃:“你还年轻,难道要承担那么多?”但我柔肠百转,还是放不下这个令我倾慕的男人。我给蕉叶打电话,我哭了,他也哭了,请求我原谅。我心软了,想:既然爱他,就要接受他的一切,为他做个贤妻良母又如何?我很快作了决定。我要他寄一张他女儿的照片给我,照片上的小女孩非常可爱。
“后来我还给他和他女儿各织了一件羊毛背心,他表现出很感动的样子。”正当我细细体味百合心情的大起大落时,忽又听她加了一句:“我当时竟傻到这种地步!”
2003年2月14日,他来接我一起过,时间晚了,他说他订了酒店。他一如既往地设计了浪漫情景,我们在酒店平安无事地过了一晚,到了早上,我终于把我的第一次给了他。
2月14日后紧接着是元宵节,我劝他赶紧回家陪女儿过节,别让孩子感到单亲家庭的孤独。我还让他到家后打电话给我,但晚上电话一直没来。我忍不住一改从前只打他手机的习惯,拨了他的宅电。一个女人的声音接了电话,我起初以为那是他未出嫁的妹妹。但对方用一种奇怪的语气问:“你是谁?”我突然紧张起来,说我是他的朋友。对方说:“我知道你不是。他常给你打电话是不是?”我问她是谁,她冷冷地说:“我是谁你管得着吗?”
父母看我挂了电话脸色很差,就追问起来,我不敢说。后来我向蕉叶求证,他说那是他前妻回来看女儿时存心捣蛋。我疑虑重重地催他说实情。他这才说,他跟妻子根本没离婚,只是“正在办”。
眼看事情露出了残酷的真相,我痛苦、无助极了。我告诉了一个年长的男性朋友,他说站在男人的角度看,觉得蕉叶不过是玩玩的;你要么离开他,要么逼他离婚跟你结婚。我摇头说我没有那么卑鄙逼他离婚。朋友又说,如果你放不下,可以给他时间,验证一下他说的“离婚”是否有诚意,如果没有,那么也就离开得心安理得。我接受建议给蕉叶两个月时间办离婚。蕉叶信誓旦旦地表示“一个星期就能搞定”。
我带着沉重的心情照常上班。他仍然给我打电话,在电话里痛哭,我架不住再次原谅了他。我还听他的话,再次回声讯台做点歌的话务员。一次他给我打电话被他妻子听见了。他妻子立刻拨通我的手机,用难听的话骂我。我百感交集地说:“我从来没想过你们离婚,你别跟他吵,否则会把他越推越远的。”然后我在QQ上给蕉叶留言说要远走他乡。蕉叶写信要我别走,说否则“当你回到这座城市的时候,你会发现街头多了一个疯子”。
没多久,我因为得轻微肾炎,服药导致例假推迟。我误以为怀孕,打电话给他,他很惊奇,说不可能的吧!事后证明这只是药物的影响。此后蕉叶好像有什么顾虑,开始不接我电话。我很伤心,辞职去了周边的一个城市工作。他却打电话来劝我回去。
我对百合选择离开表示赞同。可百合苦笑说:“说实在话,其实那段时间我对他依然抱有幻想。我可以是个好妻子、好母亲,但我却不是个好女人,因为我的无知,伤害了另一个女人,也伤害了他女儿幼小的心灵。我真是很不好,可我真的摆脱不了!”
不久我真的回来了,不是因为他,而是因为我父亲出了车祸。
求助,他“蒸发”
我父母以做生意为生,那几年很不顺,家里亏空了不少。我每月都要贴补家用,没什么积蓄。偏偏祸不单行,父亲在路上与摩托车相撞,头部受伤。交警判定我父亲要负责任,医药费自理。手术费用没凑齐,父亲躺在医院里等着筹钱,母亲在旁照料。我赶回来一看,急得团团转。
筹钱的同时,我还在有关部门奔波处理交通事故“后遗症”。正值酷暑,我扁桃体发炎了。心力交瘁之际,我想到了蕉叶。虽然闹僵了,但我想,看在我们曾经相爱的份上,他这样有钱,应该能帮帮我吧!我忐忑不安地打他电话,还好,居然接通了。我谨慎地说了三千元的数目,并承诺问外地亲戚借到钱后马上还他。
他同意了,要去了我的卡号。第二天我急匆匆去取钱,奇怪的是,卡里空空如也。我以为出了意外想问他,他关机了。我心头掠过一丝阴云。
第三天一早我去银行,卡依然是空的。我绝望得心都痛了。回到医院,我觉得我这个女儿真是没用。幸亏最后问一些朋友拼凑了一笔钱,外地亲戚的汇款也到了,我家终于过了这一关。
百合的眼泪淌了下来,她稍稍侧转了脸。我怕她尴尬,赶快把目光移到手中的笔尖上。
我支撑着去交警大队,办事人员看我又憔悴又嗓音沙哑,就问:“小姐,你还有其他家人吗?”我很心酸,想到蕉叶的绝情就更伤心。
无巧不成书,就在交警大队,我碰到了当时在海滨城市一起游玩的蕉叶的那个朋友L(化名)。我有些尴尬,L却关切地过来问出了什么事,蕉叶知不知道。我坚决地摇头说没有告诉蕉叶。L觉得奇怪,但他很好心地表示可以借钱给我。
L后来把我的事跟蕉叶说了,问他知不知道。蕉叶当时很诧异:“啊,她爸爸真的出车祸了?”一听此言,聪明的L当即明白了前因后果。原来,蕉叶真不愧是生意人,他把我的话看成了借口,把借钱看成了敲诈。L当即指责了他。L说,当时在旅游途中买衣服时,他就看出我不是贪财的女孩,焦叶怎么能这样误会我呢?
以上这些,都是L事后通过电话告诉我的,我除了谢谢他之外,无话可说。蕉叶也随后打来电话说“对不起”,我再也忍不住了,哭着说:“你这样伤害我,说一句对不起就没事了?你一直都在骗我,现在倒怀疑我要骗你的钱么?”
百合先前的阳光表情不复存在:“被深爱的人欺骗之后,他却反过来怀疑你想骗他的钱,这又是怎样一种心痛呢?”从她的泪眼中,我看到的不仅仅是爱情的受挫,还有自尊轰然倒塌的伤痛。我问:“那你还接受他的道歉吗?”百合有些激动,坚决地摇摇头。
我彻底明白了一个事实:这个男人根本就没有真心爱过我。我烧毁了和他有关的照片;但最后一刻我留下了他女儿的那张照片,因为我觉得她是无辜的,而且我毕竟伤害了她。
今年初他生日,我给他发了最后一次祝福SMS,然后把他所有的通讯方式彻底删除。5月,有老同事告诉我说蕉叶最近的生意不顺,我拼命克制,没有再设法跟他联系。
百合说完了她的故事,依然泪流不止。然而她话锋一转,一边哽咽一边说出了她的反思。
回想前前后后,我觉得我很傻,很多关键的时候,我都没有舍弃幻想,以为他真的爱我,就像我爱他一样,连那些谎言都没有让我认清现实,到头来蒙受那样的羞辱。我真是太笨了!我想告诉那些跟我一样年轻的女孩,不要像我那么笨……
百合起身离去时已是万家灯火。第二天我收到她的Email:“在错的时间遇上对的人,是一场心伤;在对的时候遇上错的人,是一场荒唐。而我却在错的时间遇上错的人,那肯定就是心伤加荒唐……”然而我觉得,比起一些深陷错误感情不知自拔的人来说,百合既已作了反思,相信她一定能让自己走好将来的情感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