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我一直很想跟别人讲我们的事,因为我觉得我们的故事在我心中是那么的美。每个人都觉得自己的爱情是最特别的,但是在每个人的眼中,别人的故事可能根本不是什么。下面是我的故事,从来没有想过,会有这样一段插曲走进我平庸的生命里:
我是A市的一名警察,很多人把警察的形象看得很高,其实,真正的警察是有许多缺点的。因为我们的工作辛苦,压力大,危险。所以你会看到许多警察跟土匪没什么两样,真正的警察,对他的工作总是一边埋怨却一边任劳任怨地工作。工作以后有了工资,平时工作就十分辛苦,生活十分地枯燥。我没有女朋友,作为一个男人,我有生理上的欲望。是不是有欲望就要去找小姐呢?我一直觉得,既然我是警察,我应该对得起自己警察这个职业,我觉得身为警察去嫖娼是再讽刺不过的了。因此,即便身边听到许多关于这方面的艳闻,但我仍然努力克制自己,不去做这些事,但是我的努力失败了。时间是2003年12月26日,这天我又一次听到这些艳闻,中午我久久不能入睡。到了晚上下班时,我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我决定到那个被谈论了多次的地方去看看。我回家吃了饭,拿了点钱,然后就做出租车到了##。
下车后我傻了,真的像电影里一样,这里夜色阑珊,灯红酒绿,俨然就是电影里的红灯区,很难想象在这竟然有这样一片“人间天堂”。下车后就有拉皮条的人向我招手,我进去了一家发廊,里面坐着五六个女孩,个个打扮得有模有样。我身为嫖客的每一根神经都被调动起来了。真的没想到,竟然是那么容易的一件事,那么多女孩在这供我挑选。能出来做小姐的,能丑吗?说实话,我那时就可以选一个了。但是我忍住了,我想再到别的地方看看,货比三家嘛,说不定有更好的。于是,我就走进了这个花花世界。这里其实不大,但是似乎特别迷乱,每一条路,每一条巷子都那么暧昧。每一个走在街上的女孩子看上去都好像是小姐。每一间发廊都像是那些#。我像一只飞进了花海的蝴蝶,一时竟不知去往何处。我晕了,我走了很久,但是一直没有发现有人向我招手,我急了,我开始走进去很直接地问,可是都找不到小姐。我在这个纸醉金迷的地方逛啊逛。不行,时间不早了。算了,我决定回到原来那家随便找个吧。于是我寻找来时的路,但我发现要找到原来的地方也不容易,我找啊找,走错了许多地方。最后还是给我找到了,就在眼前。这时我发现,在这家法廊前面的一条巷子处站着个男人,我走过去时,他问我要不要小姐,我跟他进去了,走了一段很暗的巷子,我进了一个房间。昏暗的灯光下也是坐着五六个女孩。我让她们全部站起来让我看看,这时我发现了君君,也就是这个故事的女主角。君君一米六的身高,一头中分的飘肩长发,脸蛋美中带酷,上身穿黑色纱衣,下身穿浅蓝色的牛仔裤。在所有女孩当中我觉得她是最好的,甚至当我第一眼见到她时,我知道我要的就是她了。
我付了钱给那个看上去很讨厌的女老板,心中暗暗说,迟早你要到我那去的。我和君君走出了房子,她走在我后面一声不吭,表情很酷。为了缓和气氛,我问她吃饭没有,她说吃了。我们上了出租车,在车上时我很尴尬,不知道说什么好,觉得自己作为嫖客很无耻,想和她说说话又怕司机听见。我脸红得发烫,我尽量平静我自己的紧张情绪。这时,君君始终扭头看着车窗不发一言。我偶尔和她讲一两句。我拿出了手机,在发信息的地方写到:“你别怕,我不是坏人”。君君看了后微微笑了,我又接着打“我第一次出来玩”。君君看了用怀疑的目光看着我说:“不相信”。我们没再讲话,车到了我想去的那个招待所,我决定在这里做要做的事。下车时,我伸开胳膊,对她温柔地一笑。她很聪明,也很配合,就伸手勾住了我的手。我们就像相识已久的情侣一样走路。在路上,以及上了招待所,我都像个好奇的孩子,不断问关于她的情况,关于她工作的内容。她都简单地回答了我,但在以后看来,她当时的回答还是有一定保留的。上了招待所,我们坐在床上,我有点紧张。我觉得我们马上做那些事好象很尴尬,我自己是做不到的。为了培养气氛,我还是问了她许多关于她们的问题,和她聊了一会。然后,慢慢地,我们开始……很自然地……在我脑海里始终有这样一个无比娇美妩媚的关于她的画面,脱去了黑色的上衣,带着那浅绿色的胸围和迷人的细腰的她和我拥抱在一起。门外传来阵阵的脚步声还有打闹的声音,君君有些担心,她问我是不是来抓人。我说谁敢来抓我?我的君君看起来有点像听到枪声的小鸟,她似乎从我的谈吐看出了些什么,为了安抚她的紧张,此时我表明了自己的身份,这样不但没有消除她的疑心,反而让她更担心。她说有些便衣警察,假装成嫖客,等她们脱衣服了就抓走,又或者事后不给钱。我又耐心地安抚她,我的诚恳和坚定使她相信了,我是没有恶意的。
好漂亮的女孩子,我顿时觉得好可惜,为什么这个好的女孩子要做这一行?为什么现实当中我认识不到这样的女孩子?如果她是我女朋友就好了。跟我事前想象的很不同,她很干净,很健康,身体的每个部分都令我惊奇的美。而且我们接吻的时候很热烈,她完全不像是应付客人。我们做完了,分别时,我产生了一个想法,我很想邀请她去吃顿饭,于是我把这个想法告诉了她。也要了她手机,并且知道了她的名字。我把她洗澡用的分红色毛巾包好,我对她说:“这个我要了,当是纪念。”她笑了。我们步出了招待所,我们依然勾着手。我告诉她我回到家后会发信息给她。君君没想到那晚会遇到我这样的警察,我自己心里暗笑,一定把她吓怕了,真的对不起,我不想这样的。
回到家后我马上发了信息给她,躺在床上,我心潮澎湃,回味着刚才的浪漫激情,我真的没想到会这么激情。我和她联系上了,整个夜晚,我都很激动,半夜了还睡不着。
(二)
第二天和接下来的几天上班,不能见她,我们到了晚上会发SMS联系。我们从陌生慢慢地熟悉,刚开始,我们只是发一些笑话,后来我们开始聊天。这段日子是我其中一段最难过的日子。她们的生活黑白颠倒,白天睡觉,晚上上班。所以,到了晚上从六七点后,我就和她发信息,经常得不到回音。每当夜幕降临,我都胆战心惊,我都难过。因为我知道她又要上班了,又要在那个音暗的发廊等着不相识的客人,又要给那些不三不四的男人##。想到这里,我就很难过,难过得不知所措,我在这里根本没办法,惟有伤心难过。我看着窗外漆黑的夜,那种黑暗似乎是我无法打破的。到了夜里,我只听见自己一声声的叹息。虽然我心里难过,但是我觉得自己没有爱上她,我心里想再次见到她,也会为她的工作而难过,但是我没想到自己会爱上她,我心里清楚她是一个小姐。
我们的第二次见面不是在餐桌上,而是2004年1月1日早上的一个游乐场里。我们约好了在广场那里等,我们是第二次见面,说真的,我都想不起她是什么样子,好在,我们还是找到了对方。那天人好多,我们很多时间都在排队。我们一路走,一路聊,那天聊了很多,我更了解她的情况了,关于她的事她不怎么想说,都是我从她嘴巴里挖出来的,于是她告诉了我她的许多事。她来这里五年了,起初在工厂里干,后来经朋友介绍进了这行,曾经谈过一个男朋友,比她大十岁,他对她非常好,不赞成她出来做。正当他们准备结婚时,他男朋友犯罪被抓了,现在还关在看守所里没有判刑。她在令一个劳教所里还有一个好姐妹,隔几个星期君君都要去看看他们,给他们送钱进去。生活对于她来说有着太多的烦恼和未知数,现在的我才明白她为什么老是说心里很烦,才慢慢体会到她的难处。
暖暖的阳光照在我们桌子的太阳伞上,我们聊了很多。说她也说我。君君说,她一般在歌舞厅里陪喝酒,很少到发廊里,一般也不跟客人出去。那天很巧,她是到那个发廊找另外几个女孩子玩的,被老板娘关在那里。我要她的时候,她本来不想和我去的,但是老板娘一个劲让她跟我去,说我是熟客。她推不开了,于是就跟我去了,去的时候心里很后悔。我也把我那天找来找去才找到她的过程告诉了她。也由此证明,我们的相遇十分地偶然同时也并不是偶然。这也正是我们的故事一个浪漫的地方,两个原本不相识的人,在一个错误的时间,错误的地点遇见,做了不该做的事。我始终认为,在我和君君之间,有一条看不到的红线,将我和她的缘分紧紧牵连,是缘分让我找到了她。聊着聊着一个哑巴女孩走到我们面前,希望我们买她的手工品作为对残疾人事业的支持,我毫不犹豫地选择了一个木制的“缘”字钥匙扣送了给她。君君笑着把她穿在了手指间,她把缘字握在手心,一股暖流却流入了我心里。
差不多走的时候,我终于鼓起勇气,像那天晚上那样,微笑地向她张开了手臂。我们又挽着手了,就是我左手插在口袋里,她右手勾住我手那种,我最喜欢这样了,充满了爱的感觉。那时梅艳芳刚死,她很喜欢梅艳芳,那天下午我们碰巧遇到表演,一个女的唱的正是那首《亲密爱人》,唱得好好听。我们就这样并着肩静静地听着这首歌。这首歌成了我们共同的歌,我们会相互传唱。在上班的日子,我会静静地播着这首歌,听到这首歌会让我想起她。歌词是这样的:“今夜还吹着风,想起你好温柔。有你的日子分外的轻松。也不是无影踪,只是想你太浓。怎么会无时无刻把你梦。爱的路上有你,我并不寂寞,你对我那么的好,这次真的不同。也许我应该好好把你拥有,就像你一直为我守候。亲爱的人,亲密的爱人,谢谢你这么长的时间陪着我。亲爱的人,亲密的爱人,这是我一生中最兴奋的时分。”
听到歌时我就想,这首歌唱出了我的心声,我真的很谢谢君君这么长的时间陪着我,有她的日子分外的轻松。她也很喜欢这首歌。我们约定,这首歌是属于我们的,听到就会想起对方。
(三)
遇见君君以后的每个晚上我心里都很焦急,我觉得这个女孩在我心中就像天使一样,怀拥着她的时候,我怀疑我自己是不是抱着天使。我不能接受她的工作。说实话,遇见她的第一个晚上,我只是惊叹她的美丽,产生了想要帮助这个女孩的美好愿望,而没有想到自己会爱上她。可能是职业病的缘故,我给她讲了很多道理,苦口婆心地劝她,希望她不要再做这行了。我把我第一次见她的过程,见到她的感受还有我的一大堆说教写在信纸上,连同送她的天平座星座书,在分别的时候给了她,她好像很高兴。
过后我才发现,她虽然把我的信看了几遍,但是她有点不高兴,其实她们对于别人谈论她们工作的话题特别敏感,从事这行的女孩子,也是有很强的自尊的,她们会用逃避的方式保护自己脆弱的自尊心,她们对于自己的工作感到厌恶,也会觉得自己很卑贱,但是,她们却无法摆脱这种生活,我感到悲哀。君君有点生气,说我看不起她,我急了,又打电话又写信,一再发誓,我真的一点都没有看不起她,我可能会看不起别的小姐,但是,对于君君,我把她像普通女孩子一样看待。我对君君说,你是不是要我把心掏出来给你看,我真的没有看不起你啊!
这段日子我们认识还不久,还没确定关系,她不会说喜欢我,我也不会说喜欢她,但是我们就是喜欢和对方一起,大家呆在一起的日子无比地愉悦和快乐。
君君说她回去会把我的信看了又看,从此,我就经常写些东西给她,由于我不是很会说话表达自己的人,加上我上班就见不到她,因此我经常会把一些想对她说的话写下来,下次见面时给她。至今,我给她的情信加起来最少来都有一万多字了。
我们的接触多了,我们每天都会联系,在早期的每个晚上,我都要不停地发信息给她,如果她一直在电话旁,我就倍感安心,如果她几十分钟都没回音,我就觉得事情不妙。我会很伤心,我对她说你是不是又去做那些事了?她说她没有。我自己不知道能不能说服自己相信她。我开始很想见到她了,大概我开始喜欢她了吧。上班时会很不耐烦,觉得时间特别长,特别难受。第一次见面时,我只是觉得这个女孩很漂亮,我没想到自己会爱上她,并且走到现在。现在,我开始意识到我的这次越出生活轨道的行为越发不可收拾,我想到了一个词来形容我和君君的浪漫,那就是??严重。
(四)
有时候我会想,无巧不成书,怎么电影里的故事搬到现实里去了,为什么警察总要和妓女发生故事,而且还那么的浪漫,真要命!要是我不是我,她不是她,那就好了,也许我们之间没有那么复杂,没有那么多困难和险阻。越想这事觉得越浪漫,故事浪漫,我们的相遇也很奇妙。和君君的相遇让我想起了我看过的两部电影,尼古拉斯基治的《两颗寂寞的心》还有秦海璐的《榴莲飘飘》。前部电影讲的是:尼古拉斯基治饰演一个嗜酒如命的酒鬼,他决定不再戒酒了,他将用酒来结束自己的生命,落魄的他偶遇了一名妓女,两颗落魄而又寂寞的心紧紧地连在一起了。妓女想劝酒鬼戒酒,但是,酒鬼每天都拿着酒瓶,他的病也越来越严重了。最后,他们在床上,就像《失乐园》中的男女主角一样,酒鬼在高潮中噎下最后一口酒离开了世界。故事很唯美,我当时小小的心灵震撼了。《榴莲飘飘》大家可能都看过,讲的就是一名北方女孩,瞒着家里南下到Hong Kong做小姐赚钱。赚到钱后回家盖房结婚,面对严峻的现实,她再次选择了往日的路。反映了妇女从良的艰辛,这部电影我以前看不懂,现在我真的懂了,也明白了导演为什么要拍这样的电影。如果有机会,我也会拍,我们的社会需要更多人去关注这群弱势群体。大家要明白一个道理,女人们是没错的,错的是男人,错的是社会!她们只是以她们习惯和赖以为生的方式求生存,甚至是求发展。不要说她们贱,我们都不配!
为了帮助她,我首先要了解她,我必须知道她们的生活。我和一些容留介绍妇女卖淫的人聊过,我了解了一点这行的情况。我问他们有什么办法让她们从良,他们笑了。从良啊,为什么那么的难?没有哪些女孩天生下来就是当妓女的,她们走上这条路,有个人的原因,也有环境的原因。她们中的许多,一开始并不是当妓女的,她们生长在贫困的农村,家中或许还有要读书的弟妹。她们有些因为没钱上学,有些因为年轻贪玩无心向学,早早出来打工。十六七岁的年纪,在工厂里打拼,工厂的日子多累啊,工资也低。这时她们遇上了老乡,在她们的介绍下,进了一些服务性行业,慢慢的,再一步一步走进这行。又或者她们谈了一个歪心的男朋友,男朋友让她们出来做小姐赚钱养他,女孩们很爱自己的“老公”,死心塌地地做,而男人们又在别的地方干着同样的勾当。她们的世界充满了太多这样的事,欺骗、侮辱、疾病、失眠、沉迷打牌、昏暗的生活、酒精的麻醉、黑白两道的打击,她们实在有太多的苦衷。当大家简单用一个贱字来形容她们时,你是否想到她们的背后枷锁着这许多的背负。我看到有人说,每个自爱的女孩子都应该守着自己去等待爱她的人。简直是扯蛋,人首先要解决生存的问题,当一个人还为吃饭发愁时,你能要求她做出很高尚的行为来吗?人的肚子要是饿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干不出来,何况她们伤害的只是自己。有人说,在工厂里打工的人大有人在,她们工资这么低怎么没去做啊?那些小姐赚那么多钱怎么还不收手,不是贱是什么?我说,对啊,大部分人的生活还是正常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她们无奈地选择了这条路,也许是她们不愿意的,但她们必须这样走下去,这就叫无奈。钱来得容易,去得也容易,她们的生活过于无聊,经常会莫名地烦躁,所以,她们花钱也很厉害。租房、吃饭、为工作买衣服、化装美容、赌博、其他的花消,再寄些回家,剩下的钱也不多了,她们没有你想象的富裕。女孩子这个年纪谁不贪玩,经历过这种生活,再回头去打工,相信没有人愿意。
有什么办法让她们从良呢?让我们的妇女更多地正常生活?我曾和许多人探讨过这个问题,包括罪犯。没有答案!也许这就是现实,现实有时是最难改变的。我现在承认,当初的我太天真了,以为苦口婆心的说教可以改变君君,以为爱的力量可以改变她,到头来,我才发现,其实她还是按她的路一直走着。她们最终的结果会怎样呢?也许会在这碰上能够接受她的男人,然后结婚。最好的是她们在自己还年轻时回家,找个好男人嫁了。而在我和君君相识的最初,君君告诉我,过年后她要回家了,她讨厌这座城市了,她要回家,以后都不回来。我问她回去做什么?她说她回去嫁人。知道这个消息后,我很安慰,我替她感到了高兴。她能够回家,不再干这行了,不正是我的心愿吗?虽然我不能帮助她什么,但是她的决定让我欣慰。
(五)
这是一个恋爱的季节,孤独的人是可耻的。恋爱之花在我心里灿烂地盛开着。下班回来的日子,我就经常安排时间去找她。基本上都是下午傍晚的时候和晚上。我住的地方离她住的地方挺远,坐车差不多要一小时。有时候我就自己开车去。开得很快,大概20分钟就到了。我家里管我是比较严的,跟家里人的沟通很少,许多事我是不会对家里说的,特别是女孩子的事。所以每次出来我都需要一些借口。因为想见她,所以就尽量安排节目,安排去玩并不是为了玩,而是找个理由和她一起。每次去她那我都要在一个停车场处等她半小时或以上,有时候等一个小时不奇怪,她每次都是这样,但是我从来没生气,我都是很耐心地等。君君会飘着一头直发,婀娜地走到我面前,酷酷的脸只有见到我那一刻才突然有了一丝微笑,天平座真的太幽雅了。
我们继续约会,我们有天晚上去了本市最高的建筑。那天很少人,基本上楼顶只有我们,我们静静地坐在上面,聊天,喝东西,看夜景。很安静,很浪漫。然后我送她回去。现在,每当我看着那的顶楼时,我都会觉得,我们俩就坐在上面,高兴地聊着,不曾离去。
没上班的日子,我就千方百计去见君君,如果没安排去哪里,我们会在街上走走,在茶馆坐坐。她也照例是迟到半小以上。每次来见她都挺为难的,大老远跑来,而相聚一起的时间又那么短。
我们的感情又进一步了,她在SMS里会说,和我一起的时候很高兴,时间过得特别快,都不想回去了。但是我们还是没说喜欢对方。
我们继续我们的约会。我们去了很多地方,跑遍了这个城市。有一天,我们去了许多地方,都是些著名的景点,光海滩就去了两个。这一天她都陪在我身边,是我们在一起最最开心的一天。她说她来##那么多年,那天最高兴了。在车里,我开着车,君君突然拿出面包片喂我,我咬了一口后,怎么没接着喂啊,一看,原来她把我咬了一口的面包片吃了,然后她又喂我喝奶,我心里甜得啊,没法形容。我们挽着手看海,吹海风,在海滩上,留下了我和她最满意的合照。在农田里,她在菜地里给我介绍各种农作物。晚上我们在有荷花池的露台上,对着我们曾去过的那座高楼相拥着静静地碰杯喝酒,好开心。那天是我们最开心的日子,以后尽管也会开心,但是再没有那天那样开心了。
虽然那天特别高兴,但是高兴的背后我开始有点忧郁了。我知道她过完年后要回老家了。她对我说,那天玩得好开心,回去了也应该没什么遗憾了。听了这话我觉得不舒服。
那天后,我认识到,摆在我们面前的是去或留的问题。我开始要想这个问题了,不能光知道玩。前些日子是很快乐的,我们都没想太多以后的事,只是陪对方去玩,两个有着自己生活方式的人暂时脱离了各自的生活轨道轻松快乐地玩耍,她暂时放下她的男朋友,我暂时放下了我的工作和学习两人尽情享受在一起的快乐。现在,我必须去想想这个事了。我要不要留下她呢?她也表示,和我一起真的好开心,都不想回去了。我开始跟她谈这个问题了。但是,一旦谈到现实这个问题,我们就特别痛苦。
我想到我们以后的事,我们如果要在一起的话,户口不是问题。要命的是她没什么学历,工作不好找。而最要命的是,我家里人肯定不会接受她的过去,这个是最要命的。我跟她谈过这个问题,我说了自己的设想。我说,我们要在一起大家就必须付出很多,特别是她。我希望她在这里,利用这几年,学一下知识,补个证书,起码要读到大专,然后找工作。或者,不读书了,直接去做生意吧。我希望她为我改变。但是她说不可能,她就是她,怎么改变。她说我们是没有将来的,她说她配不上我,要我另外找个正经的女孩。
现实总是很残酷的,我有些同事,在学校谈了女朋友,毕业后由于不能在同一个城市工作,都分了。他们都很想在一起,但是都很无奈,因为这样搞,大家都会活得很累很辛苦。人一旦遇到这些事情,当初感情再好,也会烦的。最后的结局可能就是分手。
我家里的问题也是很让我烦恼的,家里人对我的要求是挺高的。家里人对我以后的太太有一定要求。常常教育我要找怎样怎样的老婆。家里人可能可以接受她这个人的身材和相貌,但是,对于她的过去和她低学历的情况,他们肯定接受不了。
从我们谈了现实的问题后,我感觉我们没以前那么开心了。谈过一次后,我们没再谈了,可能大家都平静地接受了事实。大家都明白了,我们的世界差得太远,用她姐妹的话来说,我们不是一条路上的人,很难在一起。于是我们又不谈这些了。我只关心她什么时候回家,然后我就尽量去见她。这是我最后唯一能够做到的。
(六)
而在过年前,发生了一件事。某天早上,我收到君君的一条信息,她说她手机丢了。后来我才知道,她前天晚上十二点多在回家的时候遭到一伙歹徒的打劫,钱和手机都没了,好在损失不大,人身也没受什么伤害。我狠死这伙贼了,哪天死在我手里看我不折磨死他们。手机是唯一联系我和君君的桥梁,现在丢了,我们不能像以前那样自由地联系、发信息了。这个上班的清晨,我觉得,这是冥冥中注定的,我正在慢慢地失去君君,也许是天意吧。望着升起的太阳,我告诉自己,在将来某个这样的清晨,当自己一觉醒来后,君君已经不在我身边了,自己必须去面对没有她的每个清晨。可是我心里怎么都不舒服,我在慢慢地失去君君。君君说,丢了手机那会儿,她好不习惯,感觉突然失去了我。我听了以后既感动又惊讶,真不知道该不该感谢那伙贼,手机的丢失让君君提前感受到失去我的不安。但从后面的日子来看,我还是狠透了这伙没良心的贼!
鞭炮声走远了,这个年匆匆过了。我放了个长假,这也是我和君君在一起的最后日子,我倍感珍惜。经过前段日子后,我们爱上了对方,关于现实的谈判破产后,我们就没再谈这个问题了。仿佛大家都有了某种默契,让爱情进行下去,用尽最后的时光。于是我几乎每天晚上去见她一次。
君君比我理智,常常在我头脑发热的时候冷静我。每次我对她说我们的将来时她就说她不想说,她说我们没将来,说了也没用,她不想提,也不敢去想。在最后的日子,我常常跑去见她,在老地方见面,我们会静静地在街上走,或者在附近的茶馆坐下来喝杯东西。她总是说我傻,叫我不必来了,有什么好见的,以后别找她了。听到这些我都很伤心。我尽量不表露出来,只有回家时才一脸沮丧,眼泪流在心里。我只是尽量抽时间去见她,我知道这样的日子不会再多,也许分别后我们再也不会相见。有几次去见她,我看着她,她好像有点冷漠,这种状况对比起以前我们快乐的时光,真的让我很伤心,人为什么变得那么快?我问君君,为什么人会变得那么快,她说她没变,其实她想见到我又怕见到我。君君虽然平时是个没主义的人,但是她很决断,决定好的事就去做,她知道我们没有结果,她觉得很痛苦,所以不想那么痛苦,于是也开始要断绝我们的关系了。
和君君一起这段日子真的很辛苦很累,为了适应她的时间,我经常不吃饭去见她,或者常常误了吃饭的时间。见她的时候肚子总是饿的,君君的饭量特别小,很不健康,和她一起我也吃不下了,常常都觉得饿。晚上要和她发信息,很晚才能睡,有时要写东西给她,总之我瘦了。我丢下了许多正经事,朋友同学来约会我也全部推了,很少呆家里,家里人也有意见了。大家觉得我很忙,不知我在忙什么。每次出来又要编借口,我真的好累。但是心里想的都是去见她,我对她的渴求就像蝴蝶喜欢花朵,鱼需要水一样。慢慢的,在最后的日子里,我们很清楚彼此的关系了,我们都会说自己喜欢对方,很想和对方一起。来到了最后的阶段,有苦也有甜,我们的关系也确定了。
日子就这样掰着手指过来,相聚的日子一天比一天少,每一天都是无法替代的唯一。离开的日子终于确定了,君君决定初九也就是2004年1月30日坐火车回家了。我依旧每天去见她,在最后的日子里,我始终在安排一个浪漫又完美的告别。我想和她再去一次海边,然而她却一再推辞,为了这个事我伤心了几次,因为每次她答应后又反悔了,理由是她不想去,她要上班。我知道她不去的背后一定有很深的原因,可能是因为她男朋友的事吧,她觉得难受,她觉得自己在变。在我们相识的大部分时间里,除了第一个晚上我们做过那事以外,中间很长一段日子,我们到处去玩,但是我都没和她……不是我不想,我也想,但是我也要考虑到她,我不知道她想不想这样。后来才发现,原来她也想。我们的最后一次,我选在了一个价格不低的酒店,浪漫、缠绵过后,我们抱在一起,这时君君把我抱得很紧,她把头埋进了我胸膛,呼吸有点急促,后来变成了抽搐,她说,以后是不是见不到我了?我没回答,眼泪在我眼眶打转,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想要说点什么,却什么都说不出,只想哭出声来。我只温柔地抚摸着她的背,卷弄着她的秀发。有许多话要说,但不吐不出来,怕一说话眼泪就要决堤。拥抱中君君渐渐平复,轮到我开始伤心时她却没事了。那个夜晚我将一辈子铭记着。无论以前君君在信息里怎么说她喜欢我都好,都比不上她的眼泪更让我确定她对我的感情是真的。
(七)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分别的日子终于到了。君君决定好在大年初九也就是2003年1月30号那天回家。我们曾经说好,分别的那个晚上大家不见面了,走的时候她也不会给我打电话。在前一天的晚上,我和君君见面了。当晚,我在同样的时间同样的地点等着君君到来,她依然迟到,她告诉我她突然有重要的事要做,可能要晚一小时到。于是我就在车里等,眼眶有点湿,我想着这可能是我们今生最后一次见面,我的心情可想而知。我利用这一小时的时间去拿下午洗好的照片,在最后的日子,我找了许多关于我的照片,洗好装在一个相册里,我希望她能带着。一小时后,君君来了,我们当晚没做什么,她白天没睡,办了许多事,给家里买了许多东西,现在整个人累得不行了。于是她躺在我怀中,我看着她睡觉,一边抚摸她。君君说她本来要穿第一次见到我时那件衣服,但她的朋友说那太丑了,于是没穿。我笑了,心里很感动,我也期待能够穿上我第一次见君君时的衣服,和君君在我们的最后一天以这样的方式告别。夜了,我送了她回去。
第二天,睡醒后我心里开始觉得不舒服了,今天是最后一天,她晚上就要走了,也许今生我们都不会再见一面。我在家呆呆地想着这个事。我还有最后一封信要交给她。所以,我决定晚上再去见她一次,把信给她。我在家想她,也在写给她的信。情绪越来越不好,想到了分离,我开始流泪,我感到十分痛苦,我即将要失去我喜欢的女孩。本来,我们约好要穿上大家第一次碰见时穿的衣服见面的,君君说她穿那套衣服很丑,但是为了我愿意穿出来,我很感动。她很早就对我说过,她走那天不要去见她,不要送她,她走了也不会告诉我,她说她害怕分离的痛苦。我说这样不行,而到了今天,我自己却不行了。我已不敢去见她了,我怕自己到时会哭,也怕大家搞得太悲伤。所以,我决定把信放在我们经常约会的便利店那,让她自己去取,我决定好了。
我买了一个牛皮纸档案袋,里面放着我最后一封信。里面有我们去游乐场时的门票和地图。我要她把我给她的所有东西都放这个袋子里带回去。我一个人来到了便利店,放下了东西,我找了个地方躲了起来,打电话叫她去拿。她问我在哪里,我说我走了。不久君君出现了,我在远远处看着,见到了。依然是那么熟悉的身影,当她走的那一刻,我真的很想冲过去抱着她。但是我没有,我走不动,双脚一点力气都没有,她就这样消失在人群里了。当我走上前去的时候,大街上都是陌生的面孔。我想我是对的,见面了我想大家会更伤心。带着失落的灵魂我回到了家。一直到她上车都没有消息。最后从送她走的几个女孩那才知道她已经上车走了。我交待她要发信息过来的,她都没发。知道她走了的那一刻,我伤心透了,泪水不停地流,一个人在厕所淌泪。
(八)
我很想不通,为什么我喜欢她,她也喜欢我,为什么我们就不能在一起呢?我想不明白。我感激上天让我遇到了她,我们相爱了,但我们却要分开,为什么?我想君君也会难过的,她此刻会不会在火车上流泪?我觉得我自己好没用啊,自己喜欢的女人都留不住,是我没留住她。
和君君从认识到分开一共36天的时间,真的很快乐。以前我总对爱情失望,总觉得找到喜欢自己,自己也喜欢的女孩好难好难。我开始对爱情失望,我以为自己只剩下婚姻了。没想到,在我平凡的生活里,出现了她。我活到现在,这次真正体验了爱一个人的真正感觉。真正地谈了一场恋爱。君君让我明白了什么是爱,也让我明白了许多东西。爱情本身是很美的,容不得一点其他的东西。爱情就是大家都忘记了自己,忘记了许多现实的东西,全心全意地疯狂地爱着对方。爱情之花如此美丽,因此,曾经拥有它的人就是最幸福的了,即便是失去了,也值得。我现在真正明白了那句经典的话“爱不在乎天长地久,只在乎曾经拥有”。没有东西会长久,没有东西会永恒。就算我们在一起一辈子又怎样呢,我们也终有分别的一天。我们也不可能永远在一起。人和人的相识需要缘分,而我和君君的认识,真的是缘分的牵引,我觉得我自己真的是被某种力量牵着找到她的,因此我也这么喜欢她,这么珍惜这段缘分,无论多苦多累都尽量和她一起。缘分如此美丽,又如此凄美。我们在短短的36天里已经比很多人谈了几年的恋爱都满足和甜蜜了。
在写这些东西的时候,我眼睛总是湿湿的,我很想哭,很想大哭一场。在家很难受,家里人不知道我的事,想到她我就想哭。因为过去我们太快乐了,所以现在才难过得要命。如果要我向上天许愿的话,我最想说的是:让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如果有一段感情,没去珍惜,没有开花结果,我觉得好可惜啊。所以,我现在也要鼓励身边的人,去为他们的爱情努力,不要怕困难,要让有情人永远在一起。
心里好痛,如果不能和自己喜欢的人结婚,这样的婚姻有意义吗?我和君君的事到目前为止先告一段落了。有时,我是真的很想不顾一切去和她在一起,哪怕我会过得比较辛苦。听过张国荣的《追》吗?就是那种感觉。
君君走后的日子,我虽然没有崩溃,但却快要崩溃了。我在等她的电话,我没有她的联系方式,如果她不和我联系,我就找不到她。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呢?怎么不打电话给我。或许她不想那么痛苦。
这次这件事,我觉得,我没有能力改变一些事,我还很弱小。我就拿那么一点钱,一个人养两个人很辛苦。哪怕我愿意,我家里人也不一定同意。这个事对我的刺激很大,如果我有钱,我把她养起来,让她去打牌,让她去买衣服,去玩,不用干活,我养她。所以,我现在很想要更多的钱。很矛盾,读书和赚钱之间很矛盾。
以后的事我不知道会怎样,也许,我们就这样完了。如果她狠心一点的话,根本不和我联系,那么我们现在就完了。如果联系的话,可能就慢慢让这份感情淡去,直到最后大家都没力气了,终于放弃了。又或者,我们会努力争取在一起。
以后的事我不敢想,我觉得自己现在渺小得很,想了有什么用。我现在心里的想法是很想让她快点回来。
我和君君的故事以她的回家先告了一段落。但是我们的故事还没完,君君的离开也正开始了我们另一个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