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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姐二姐三姐小姐
网友【36367075】 2005-07-28 10:28:25 分享在【精美灌水版块】版块    31    1
一九八七年五月七日,是我正式参加工作的日子。那一年我二十二岁。

一起参加工作的有十几个人,我们坐了一夜的火车从陕南基地赶到省城郊区的第八分公司。这个公司是从事金属结构制作安装的。我是从部队退役的,上过前线,立过功并且火线入党。在那个年代,可以毫不夸张的说,我是戴着耀眼的光环走上工作岗位的。

下了火车,跟着来接我们的人来到公司劳动人事科。科里坐着几个中年男子,科长姓梁,长相不太友好。四十来岁就已经谢顶了。

梁科长自我介绍一番后,又致了几句简单的欢迎词,指着另几个介绍说:“这几位是各个车间的主任,也就是你们以后的直接领导。等一会儿分配完,他们会带你们到车间分配具体工作,认师傅。然后给你们安排宿舍,两个人一间。”

接下来就是按步就班的分配。

人陆陆续续的被领走后,只剩下我一个人。我问:“梁科长,怎么没我的名字?”

梁科长说:“你的情况比较特殊,我们考虑给你分一个好一点的工种。”随后他和我拉起家常。

这时,一个留着麻花辫子的女孩子敲门走了进来。问:“梁科长,不是说这次给我们组里分配一个吗?我刚才去车间,师傅说没见人,叫我来问问。”

梁科长说:“小云,你现在又不在你们组里上班,还这么关心你们组。”

那女孩说:“当然了,那是我娘家嘛。哎,科长,听说这次来的新工里有一个上过前线的,是哪一个?”

梁科长指着我说:“这不,就是这一位。分到你们组的,我正在了解他的情况,一会儿你带他去车间。”

梁科长介绍一番后,那个女孩热情地拉着我的手,说:“太好了,看他穿一身军装我就觉得是。来,先把东西放到我办公室,就在隔壁。呆会儿我陪你到车间。”

梁科长很有人情味地说:“这是宿舍的钥匙,考虑到你是因伤退伍,单独分给你一间宿舍。”

我道了一声谢,便拿着行李跟着女孩到了隔壁的办公室。

进门后,她说:“先坐一下,我给你倒杯水。”

我说:“不用了。”

“坐了一夜车哪能不渴。”她说着就去倒水。

借此机会我认真地将她打量一番。胖瘦均匀的身材,秀气的脸蛋白里透红,水灵灵的能掐出水来。长长的睫毛下一双会说话的圆圆的眼睛。浅浅的略带弯曲的眉毛,像个可爱的陶瓷娃娃。我的心不由得一阵激动。

此帖由 36367075 在 2005-07-28 18:31 进行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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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姐和小姐不止一次地一本正经的询问过我。三姐问:“东子,你以前谈过恋爱吗?

我说:“当兵前谈过一个,参战的时候吹了。”

“那个不算,小时候的事。以后呢?”三姐又问我。

“刚退伍时追过一个,是基地安装公司的。”我老实回答。

三姐又问:“结果呢?”

我说:“她说追她的人很多,她要好好想一想,来这儿上班后,我就忘了去追,算是有这么回事。”

小姐盯着我的眼睛说:“你现在心里爱上哪个女孩子没有?不许说谎。”

我也看着她的眼睛,说:“没有。”

“真的没有?”

“真的。”

小姐叹口气对三姐说:“没辙了,对牛弹琴,傻得不透气。”

其实我明白她们的意思。老实说我也想过和二姐做一场夫妻。我还想过我们结婚那天闹完洞房后我脱光她的衣服抱她上床做爱的场面,她一定羞怯得不敢睁开眼睛。我甚至梦幻般的在心里勾勒过她的裸体,觉得每一个部位都是为我订做的。可每天一见到她,特别是和这些姐姐在一起时,又觉得她也就是我的一个姐姐。我们就应该是非常纯洁的姐弟关系。尤其是她在帮我缝缝补补,洗洗涮涮和教我技术的时候,她更像一个姐姐。遇到这种时候我又没了那种念头。要不大姐怎么会说我不定性呢。我自己也说不清楚我是一种什么心理。

十月中旬,公司又分来了一批新工。这回又给师傅分了两个徒弟。故事写到这里,又增加了二弟和小弟。之所以不叫三弟,是因为师傅明确表态以后再也不带徒弟了。

我们以极大的热情接纳了两个弟弟。我们这个组多两个小伙子是令人高兴的事。车间已经开始班组承包,没有几个好劳力很多任务力不从心。我们组女的多,全靠计时工、估工、雨工凑足工时,不像别的组,全搞计件工时的承包,收入都比我们高。这次算照顾,一次交给师傅两个徒弟。

两个弟弟的宿舍分在我的隔壁,帮他们整理好房间后大家坐在门口聊天。这一来就比平时热闹了很多。

二弟长得很高大,足足一米八六,体格非常健壮,很有点大哥那种派头,绝对的性情中人,一会儿工夫就和我们混的烂熟。二弟当时刚满二十岁,小名叫亮子,名如其人,是个多情种子,遍地撒网地追过很多女孩子,到处发出野猫般的求偶声(这是小姐说的)。要么就关上房门写些乱七八糟的情书,却总是石沉大海,只收到过一封信还是自己写的,上面盖着”查无此人”的章,这对二弟打击很大,很长一段时间搭拉着个脑袋上班,像个霜打的茄子。为这师傅没少训他,他依然我行我素,不改初衷。

小弟的话题最少,他是父亲工伤病退厂里按政策照顾他接班进厂的,当时只有16岁,和我们在一起时总是拉住我们的手,一副孩子样,性格很腼腆,有个很好听的名字,叫小双。我们一争吵他就跑得远远的,所以讲到他的时候很少。

至此,师傅带的七个徒弟全部到齐了。

二弟干起活来虎虎生风,越是追女孩子受挫越是能干,一个人能顶两个人。每当他因此挥汗如雨地干活时,小姐就说他最好失恋一辈子。

小弟出身农家,也许是因为父亲有病,家庭困难,或是穷人的孩子早当家。他显得很懂事,工作上很自觉,生活上也很自律。二弟和他的到来使我们这个组顿时充满生机,我还对那些哥们说,我这个党代表要卸任了。

转眼就立冬了,北方的天冷得快,十一月就下起了雪。车间给每个人发了一个电褥子,那时候一到立冬每个职工还发五十块钱取暖费。宿舍里并没有取暖设施,晚上,我们几个在三姐和小姐的房间里聊天。窗外北风呼啸,大雪纷飞。

三姐和小姐坐在床上围着被子,二姐和我坐在另一张床上。二姐围着被子还嫌冷,双手从后面伸进我的棉衣里搂着我的腰,说:“男孩子身上就是热。”

二弟坐在屋子中央的小板凳上,一手拿一个沉重的哑铃在练翻腕,闻言接上话说:“男孩子的心更热。”

小姐呸了一声,说:“吹牛,男孩子的心更坏。”

“照你这么说女孩子的心也好不到哪去。”二弟不服气的反问,“小双的心也坏吗?”

小弟裹着大衣坐在一边笑。还很讨人喜欢地说:“小姐说坏就坏呗,反正我不做坏事就行了。”

我感到腰里有点凉,便拿过军大衣围在身上。就这么着我靠在二姐怀里,二姐搂着我的腰。

小姐又说:“亮子,你看小双多会说话,你和东子说的话就没人愿意听。”

三姐问我:“东子,现在有什么感觉?”

我懒洋洋地回答:“挺舒服的。”

这时,二姐又把脸贴在我的背上。

二弟说:“二姐,别这么亲热,我要嫉妒了,你们谁来抱抱我?喂,怎么没人响应?”

“呸。”小姐说:“抱小双也不抱你,你杂念太多,知道不?”

“没这么严重吧。”二弟说:“小双是未成年儿童,不可以乱抱的。”

“小萍你听出来没有?”三姐问小姐:“亮子说话和东子一样,痞子味挺重的。”

“嗯。”小姐若有所思地说:“是挺像的,要不怎么是哥俩呢。”

二弟问我:“哥,她们经常这么说你吗?”
 0   2005-07-28 10:33:55  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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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反问二弟:“你说哪?”

二姐忍不住说:“你们别老是说东子,他今天可是很老实的。”

三姐说:“你得了吧,今天杨师傅还找师傅告东子的状哪,杨师傅对师傅说,老张啊,你可得好好管管东子,我可是看着他长大的,以前我和他母亲一个单位,那时候看他多乖,现在越来越不像话了。”

二姐问:“东子怎么他杨师傅了?”

三姐说:“你听我说呀,杨师傅说,东子小的时候叫我杨叔叔,工作了叫我杨师傅,现在叫我老羊毛,真是气死我了。”

大家都笑了起来,三姐接着说:“杨师傅走后你听师傅怎么说的?师傅说东子你也真不给我面子,叫他老羊毛背后叫叫就算了,怎么还当面叫开了。”

这下,大家笑得更厉害了。

二姐止住笑,说:“东子不是今天叫他老羊毛,是以前的事吧?”

“二姐呀。”小姐尖刻地说:“你搂着他就说他好,太没立场了吧?”

这话把二姐闹了个大红脸,说:“小萍这张嘴老是这么尖刻。”

“本来就是嘛。”小姐不依不饶的说:“栽一个死木桩子,总也发不了芽。”

二弟问:“谁是死木桩子?”

三姐说:“你说是谁就是谁吧。东子,咱们偷着做一个炉子怎么样?这样我们晚上就可以烤火了。”

我们一致表示赞成并决定明天就干。小弟不敢干,被二弟威胁了一通。小姐开始讲起烤红薯之类的事,讲得有声有色的,好像红薯已经在嘴边了似的。

二姐的手悄悄地撩开了我的衬衣,在我肚子上抚摸。她贴着我的耳朵,轻轻地问我:“东子,你的伤在什么地方?”

我转过头用手捂着嘴告诉她:“下边。”

她轻轻地咬了一下我的脖子,说:“你真坏,总有一天我要好好看看。”

第二天中午,我和小弟找好做炉子的材料,画好线开始切割。二弟负责偷烟囱,忙了一个多小时全部准备好搬到工作室。

师傅神情紧张地说:“这让领导看见可是不得了的。”

我大大咧咧地说:“没事,只要运出去的时候没人知道,我就说是捡来的。”

师傅又问:“那你这炉子烧什么?”

二弟说:“晚上我找个车到食堂去偷一车煤。”

这话把师傅又吓了一跳,说:“亮子,你刚进厂就这么大胆,叫保卫科抓住怎么办?”

二弟不屑一顾地说:“这算什么大胆,你还没见过我胆大的时候哪。再说了,我能让他们抓住吗?太小看我了,只要他抓不住我就是自己买的。”

师傅很无奈地说:“你们真行。一个比一个胆大,我工作二十多年都不敢干这种事。”

小姐从外边转进来,说:“师傅,你别少见多怪的,这点事算什么。要用发展的眼光看问题嘛。”

师傅摇了摇头,到外面去了。

下班后,趁车间没人,我们三个抓紧时间把炉子焊好。然后找个梯子从围墙上把炉子扔出去。再跑到外面去抬,小弟慌里慌张地扛着烟囱跟在后边。

我们把炉子抬到二姐宿舍门口,喊道:“二姐,炉子拿回来了。”

二姐打开门,说:“放东子房间里去,我生活很有规律的,放在我这你们都来闹我可受不了。东子也是单独一间,没事到他那热闹去。”

于是,我们又把炉子抬到我宿舍里。摆放好炉子后,二弟出去偷煤,我和小弟拾了一些干柴在门口劈柴。这时,二姐她们都过来了。

三姐说:“太好了,先把火升上。”

我便开始点火。二弟和一个工友开着一辆翻斗车装了满满一车煤倒在门外墙角。自豪地说:“各位,怎么样?”

小姐上去锤了他一拳,说:“你真能干,以后这事就交给你了,等会儿奖你一个烤红薯。”

“女孩子就是小气,奖点别的不行吗?比方说热情拥抱什么的。”

“哼,美死你了。”

二弟冲那位工友说:“哥们,进来坐坐,这都是我的师哥师姐。”

那位工友说:“不用了,我还要还车,改天吧。”

他说完就发动车走了。

给炉子里添上煤,屋子里顿时暖意融融。我们热得纷纷脱掉外衣。

二弟把烟拿出来刚要抽就被小姐夺了去。“不许抽烟,”小姐说,“拿着钥匙,到我床底下把红薯拿来。”

“我去拿。”小弟自告奋勇的接过钥匙。

我问:“小萍,你什么时候买的红薯?”

小姐说:“下班在食堂买的,五块钱买了一堆,我和小君抬回来的。”

说话间,小弟端了一脸盆红薯进来。我们大家一起洗了出来,放了一些在炉膛下面烤,过了一会,屋里就弥漫着一股诱人的香味。

我们就这样在漫天的大雪中充满温馨的围坐在屋子里。柔和的灯光和火热的炉膛映照着几张青春的脸庞。那一刻,屋子里特别的安静。只有煤在燃烧中发出的劈啪声回响在小小的空间。

二姐用钢笔在手心写了几个字伸到我眼前。上面写着:你的窗纸潮了。

师傅在鹅毛大雪中迎来了他四十五岁生日。大姐在家里忙了一个下午,准备了一桌丰盛的酒席。

下班后,我们一起去大姐家给师傅过生日。三姐说,师傅也是个从来不记得生日的人,每次都是大姐记着,办好了酒席再叫他。

二姐也在帮忙,我们坐在一边逗甜甜玩。大姐问道:“你们怎么不和师傅一起来。”

二弟说:“师傅和大哥在车间门口聊天哪,师傅好像心情不好,唠叨什么上班没劲,不上班又不行的。”

大姐说:“不会吧,师傅工作可是勤勤恳恳的,怎么会说上班没劲呢?”

我说:“大姐,什么没劲,不可能,师傅还憋着一股劲要生个儿子哪,他那天对老羊毛说,师母要是再生个‘夹牛牛’的他就离婚,他能没劲。”

众人大笑。

大姐红着脸说:“你滚一边去,哪有徒弟这么说师傅的?”
 0   2005-07-28 10:34:13  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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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说着,师傅和大哥说说笑笑的走了进来。我们赶紧帮忙摆上酒菜入席,气氛顿时热闹非凡。师傅酒量一般,酒过三巡就有些微醉。师姐们鼓动师傅唱陕北民歌。师傅趁着酒兴唱起了信天游,就是风行一时的那首《兰花花》-

青线线的那个兰线线,

兰格莹莹彩,

生下一个兰花花,

实实个爱死人。

五谷里的那个田苗子,

唯有高粱高,

一十三省的女儿哟,

只有那兰花花好。

……

师姐们都说师傅唱得好,还说师傅的初恋一定很美好。师傅微闭着眼睛,继续唱着《兰花花》,沉浸在往事的回忆中。

我笑着说师傅:师傅你当年是不是唱着这首《兰花花》把我师母弄到手的,后来又嫌我师母光生兰花花,不生兰豆豆,还好意思唱呢。

师傅气得差点晕过去,师姐们穿着高跟鞋的脚在桌子底下踹得我的腿疼了好几天。

那一年的头场雪下得真大,纷纷扬扬了好几天才停下来。天晴后,积雪开始融化,这个时候是最冷的。

早上,我们一路去上班。在银装素裹的世界中踏着积雪发出咯吱吱的声响。

二弟一边走,一边把雪在手里攥成一团,和小弟扔来扔去的打雪仗。我们几个走着聊着。二姐照例拉着我的手,说:“我戴着手套手还没你的热乎呢。”

我说:“你越是怕冷就是越冷。”

三姐调皮的说:“心里要是怕冷怎么办?”

“哈哈,小君话里有话。”

小姐说完突然来了兴致,弯腰抓起一把雪攥成团朝二弟打去。

二弟大叫:“啊,两面夹击了。”

这下小姐更来劲了,索性抓一把雪跑过去塞在二弟衣领里边。二弟开始追她,俩人围着我们绕圈子。就这么打打闹闹的到了厂区大门。

二姐朝办公楼走去。我们几个来到车间工作室。师傅早已坐在那里喝茶,手里摆弄着收音机在找他的陕北民歌。

招呼过师傅后,三姐问我:“东子,你穿这件军用棉袄显得很精神的。一点也不臃肿。”

我不无得意地说:“那当然了,这可是一级棉花。很保暖的。”

三姐双手从后边伸到我的腋下,说:“来,保保暖。”

我夹住三姐的手,说:“松手,不然我放屁了。”

三姐双手用力一抓我,说:“你敢。”

小姐也一把将双手伸到二弟棉衣里说:“亮子,给我也保保暖。”

二弟大叫:“刚才抓雪塞我脖领里,把手弄凉了又到我这里取暖,我不是太吃亏了吗?”

小姐说:“怎么,不愿意。瞧你这熊样。我们开东子的玩笑多了,东子就从来不说吃亏。你来以后姐姐们看得起你叫你分担一点你不嫌吃亏,以后不和你开玩笑了。”

“不敢,不敢,”二弟忙说:“随便开,热烈欢迎。”

“这还差不多。”小姐满意地说。

师傅站起身对我说:“东子,我到主任那里去算一下这个月的工时,今天可能没什么活,你们不要到处跑。”

我说:“知道了,师傅。”

小姐冲师傅背影做了鬼脸,对三姐说:“小君,社员算工分去了,现在像村支书了。”

三姐笑道:“看你这话说的,你还老说东子和亮子痞哪。”

二弟插一句:“她是女痞子。”

“我警告你,”小姐抬腿撞了二弟一膝盖,说:“不许没大没小的,东子刚来时比你还痞,叫我们轮番轰炸的收敛多了。连大哥都教训他好几回。你想领教领教是吗?”

二弟连忙说:“我哪敢呀。哥,举个例子,你刚来时有多痞?”

我说:“忘了。”

三姐说:“别这么谦虚嘛,随便告诉他一句,让亮子见识见识。”

见我没吭声,小姐说:“我替你说一句吧,师傅说东子不会过日子,狗肚子里存不住二两香油,你猜东子背地里怎么说师傅?”

二弟摇摇头,说:“我猜不出来。”

小姐不停地笑着,直笑得弯了腰才说出来:“东子说,过日子用得着这么省吗,安全套破了也要拿去补。”

这下,我们都笑得前合后仰的。

二弟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连声说:“服了,服了,哥,我服了。”

这时,大姐走了进来,问道:“你们这是在干嘛?”

二弟说:“大姐,这叫蛤蟆配对。”

三姐和小姐松开手就去打二弟,三个人挤在墙角闹成一团。

我问大姐:“大姐,你今天怎么来这么晚?”

大姐皱着眉头说:“甜甜有点发烧,刚去医院打针回来。”

我们都安静下来。

三姐问:“要紧吗?甜甜在哪里?”

大姐说:“刚送回家里,我得赶紧去请个假。

我说:“请什么假,特殊情况特殊处理,反正今天也没事,赶紧回去吧。”

三姐和小姐也要去,三个人便急忙走了。

二弟说:“哥,反正没啥事,咱们也去吧,甜甜可是新中国首批独生子女,金贵着哪。”

我想了想,说:“你和小双都去吧,我留在这里对付社员。”二弟和小弟朝大姐家跑去。

小孩子的病,来的快,去的快。下午下班我去的时候,甜甜又活蹦乱跳的了。

二姐说:“甜甜,咱们到大舅家去。”

大姐说:“她还没吃饭哪。”

我说:“和我们一起吃,放心,饿不着她。”

二姐抱起甜甜,说:“来,骑在大舅肩膀上。”

甜甜指着二弟说:“以后不骑大舅了,骑二舅,二舅个子高。”

大哥把甜甜举起来放在二弟肩膀上,说:“早点送她回来。”

二弟说:“大哥你放心。”

到了我的房间,捅开炉子。我们坐在一起商量晚上吃什么。小姐说:“继续烤红薯。”

甜甜说:“哦,不好吃。”

小姐说:“好吃。”

“好吃什么。”我看了一眼小姐,对甜甜说:“你看小姨,满嘴的地瓜味。”

二姐推了我一下,说:“东子,你又痞上了。”

“我告诉你,东子,看在二姐面子上我让你一回,你可别不识数,不然我骂死你个王八蛋。”小姐不高兴地说。

“谁的面子也别看,只管骂他。”二姐对小姐说。

“二姨,我们到底吃什么呀,我饿了。”甜甜叫了起来。

三姐说了好几种零食甜甜都直摇头。

二姐说:“那就做菜,可以做炝土豆丝,蒜苗炒鸡蛋,菠菜粉丝汤。”

甜甜还是摇头,这下可都没辙了。

“这个小东西这么难伺候的。”小姐托着下巴边想边说:“把你大舅养的鸽子杀来吃怎么样?”

“噢,太好啦。”甜甜高兴地跳了起来。

我说:“小萍,你怎么想起这主意?”

小姐双手一叉,说:“这是对你刚才对姐姐我出言不逊的教训,你心疼了?真是,养这么多干啥,浪费粮食。”

我刚想说话,二姐踢了我一下,我只好说:“吃就吃。”

“好,一人一只,亮子,挑大的抓。”小姐豪迈地说。

我还想说点什么,又突然忘了,便和二姐她们说话。

二弟真够麻利的,拉开门口的灯转到鸽子棚里,转眼间杀了几只鸽子,坐在门口拔毛。三姐和小姐出去帮忙,我这才想起刚才想说什么。我到门外看了一会儿,说:“亮子,你怎么不分公的母的乱杀一通?”

二弟头也不抬地说:“我哪闹得懂,我没有性别歧视。”

小姐说:“没关系,明天你当月老给它们重新组合。”

三姐说:“他呀,自己还不会组合呢。”
 0   2005-07-28 10:34:27  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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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悻悻地回到屋里,小弟知趣地领着甜甜跑了出去,屋里只剩下我和二姐。

二姐说:“东子,我手凉。”

我抓住二姐的双手,说:“挺热乎的。”

二姐尤怨地说:“你傻乎乎的,难怪大姐说你不懂人事。”

我把二姐的双手按在我脸上,说:“也不是那么回事,我一直在找一种感觉。”

“需要我等吗?”二姐顶着我的头问。

“那就看你了。”

“为什么?”

“我说不清楚,真的,二姐。”我极其诚恳地对她说,她长长地叹了口气。

二弟他们忙完了,兴高采烈地走了进来。照例由二姐掌勺开始炖鸽子,小姐说:“东子,别心疼啊。”

二姐系上围裙说:“东子哪有这么小气。”

小姐说:“那不一定,自己养的有感情嘛。二姐现在是处处帮着东子说话,东子,你打算怎么回报二姐呀?”

“是呀,大舅,你打算怎样回报二姨呀?”甜甜大人般的一句话把我们全逗笑了。

鸽子快熟了时,二弟问:“哥,还有没有酒?”

我说:“没有。”

二弟摸出十块钱递给小弟,说:“小双,去买一瓶白酒,一瓶甜酒。”

我拦着说:“我这儿有钱,小双,把钱给亮子。”

“得了吧你。”二弟说:“你出鸽子我出酒,今天咱们好好喝一杯。”

甜甜嚷着说:“还有我哪,我要喝汽水。”

二姐说:“不行,太凉了,喝了肚子会疼的。”

“那我喝什么?”

“一会儿给你泡杯麦乳精,好吗?”

“那好吧。”甜甜乖乖地说。

二姐对三姐说:“小君,咱们再洗点菠菜粉丝,一会下在汤里。”

“好啊,我去拿。”三姐起身走了出去。

甜甜又问:“二姨,吃什么饭哪?”

“我杀了八只鸽子,你吃两只,不用吃饭了。我们呢……”二弟看了一眼小姐,说:“就只有满嘴的地瓜味了。”

“你可以不吃呀,好像谁逼你吃一样。”小姐白了一眼二弟。

一切准备就绪后,大家围在桌旁开始就餐。我和二弟平时不太喝酒,可酒量都不小,我俩就合伙把大哥灌醉过。酒场无大小,酒桌上我俩都不怕大哥。

我和二弟喝白酒,三杯过后,二弟趁着酒兴说:“哥,来划上两拳。”

话音刚落便遭到师姐们一致反对。

三姐说:“亮子,你要喝就好好喝,别弄得和斗鸡一样,吵死人。”

我们便继续聊天。二姐说:“东子,你把我这只也吃了吧,好像做得有点油腻。”

小姐立刻接上说:“用不着心疼这个榆木疙瘩,他养的鸽子多了,想吃就吃,你不吃给我。”见二姐不说话,又说,“看,我就知道你是什么意思,我看呀,你就不该疼他。”

二姐不满道:“小萍,你看你,一嘴零碎的。”

“有人心虚啦。”三姐帮腔说。

九点钟,二弟把甜甜送回去,又和我喝了一阵,然后各自回房休息。

二姐留下收拾碗筷。

“明天再洗吧。”我对二姐说。

“顺手就干出来了。要不看着不舒服。”

二姐一边麻利地收拾碗筷一边对我说。我上前帮忙,她说:“不用了,你歇着吧,就这么点活,一会儿就干完了。你泡点茶水喝。”

我找茶叶泡水的功夫,二姐干完了活,脱了鞋围着被子坐在我床上。我靠着床,坐在桌子边喝水。

二姐从后边双手贴在我脸上,问:“我的手是不是很凉?”

我说:“真够冰的,伸到我衣服里吧。”二姐把双手从我下巴底下伸到我胸前,脸贴住我的头顶,说:“你以后最好不要抽烟,酒也要少喝点。”

我说:“抽烟解闷,喝酒解乏,这你就不懂了。”

“你别在我面前找借口,你还有闷的时候,现在活又不忙,哪天把你累着了?什么解闷解乏的。你在你妈面前也这样吗?”

二姐贴的我更近了。

我老实告诉她:“在我妈面前有时敢,有时不敢。”我说着反过双手抓住她的胳膊。

“那你在我面前就什么都敢?”她嗔怪地说。

“我在我姐我妹面前也是这样的,我和我妹在一起走路时经常搂着她,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女朋友哪。”

“那你为什么和我走路时不搂着我?”

“你是姐姐嘛,应该是你搂着我的。我姐对我也这样的。”

二姐问我:“独子在家是不是都是这样?”

我说:“差不多吧。”

“你老实回答我,你对我到底是一种什么感觉?”二姐说完,把我搂得更紧了。

“说不清楚,反正很喜欢。”

我自己也说不清楚。每当我和二姐在一起的时候,我心里就感到特别的温馨幸福,可是却总也没有在肉体上和她结合的那种冲动。我也想过,我们之间差的就是这一步。同时又觉得如果没有那种感觉硬去这样做岂不是对不起她。那时我还在日记里自喻为柳下惠,后来才知道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在寒冷的北风中时光走近了年关。再过十天就是春节了。照老规矩厂里放二十五天假。单身们都忙着回家过年,离家远的人已经踏上了回家的路。师傅和小弟已经在前一天走了, 二弟和小弟学徒期间工作未满半年不享受探亲假,而且节假日加班不可以存调休。二弟正在追附近钢厂的一个女孩子,经再三要求被留下来值班,小弟太小留不下来。按规定,高工资可以向低工资拨调休。我和四个姐姐每人给小弟拨了五天调休假,为的是不影响他以后长工资。因为学徒一年病事假超过一个月将被延期转正。大姐给小弟准备了许多路上吃的,二弟还把主任老婆养的鸡偷了一只煮熟后塞在小弟包里。我们每人给了小弟二十块钱,算是给他卧床的父亲买点东西。
 0   2005-07-28 10:36:19  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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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小姐父母家都在基地,只有十一个小时的火车,便约好最后走。

下午,主任骑自行车到我们院里,给我一叠封条,说他们俩口子一会儿要去赶火车。让我这两天把空了的房子的门窗贴上封条。二姐和三姐在宿舍做大扫除,我和小姐贴封条,正有说有笑地干着,她突然捂着肚子蹲在地上痛得叫了起来。把我吓了一跳,忙把她扶到屋里去,她痛得很厉害,额头上冒出了汗水。

二姐和三姐跑了过来,二姐说:“东子,快背小萍去医院。”

我背着小姐就往钢厂的医院跑。一路上,二姐不停地安慰着小姐,到医院时,三姐已先到一步挂了号。我们直接进了急诊室。

医生检查完后说是急性阑尾炎,要做手术。打了一针后小姐的痛苦减轻了一些,医生安排了病房,我们扶着小姐来到病房。因为放假,公司财务科没有人,二姐到银行取钱,三姐回宿舍拿日常用品。小姐很紧张,我就陪着她说话。护士给小姐做完皮试后通知做手术。家属签字是我出示工作证以兄弟的名义代签的。

我扶着小姐走到手术室门口,小姐眼泪汪汪的全然没有了往日的伶俐。进了手术室的门又回过头来可怜巴巴的冲我说:“东子,你可别走哦,在这里等我。”

“你放心,小萍,我哪也不去。”说完我就坐在手术室外的连椅上,点一根烟抽了两口,心想:看她平时这么凶的,今天总算拉稀了,回头好好的嘲笑她几句。

我正想着,二姐和三姐回来了。

三姐说:“死亮子也不知跑哪儿去了,我在门上给他留了个条子。”

就这么说了一阵时间的话,手术室的门开了,护士扶着小姐出来了。二姐和三姐上去扶小姐。

我问护士:“怎么不用车推?”

护士回答说:“阑尾手术要求病人走回病房的,这样有利于通气。”

小姐带着哭腔叫我:“东子,我走不动。”

我当时还把“通气”这个医学术语理解错了。我上前抱起小姐,冲护士说:“谁还有心思和你说话。”

到了病房后,挂上吊瓶,小姐躺了一会儿就睡着了。

过了一会儿,大姐带着甜甜来了。

三姐问:“大姐,你怎么知道的?”

“我去找你们到我家吃饭,你们院的人告诉我的。”大姐摸着小姐的额头,问:“她睡了多久了?”

二姐说:“不长时间。”

大姐说:“真的到了年关了,病房都没人了。小萍过年就在我家过了。”

我说:“我也在这儿过年。”

二姐和三姐也说留下。

大姐问:“小君,你不是订好明天早上的票了吗?你就按时回家吧,不用留这么多人。亮子今年也不走的。小云票是什么时候的?”

二姐说:“最后走的人订的票明天中午才到书记那里取,我是明天晚上的,我不想回去了,你哪,东子?”

我对二姐说:“你说了算。本来我和小萍讲好一起回家的,还要互相认个家门哪。现在我也不好意思自已回去。”

大姐见状,说:“这些事明天再说吧,小君你明天早上还是按时走,东子和小云明天中午再说。”

小姐睡醒了,大姐忙着给她端水吃药。二弟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

“你死哪儿去了,关键时刻见不到你人,东子背了小萍一路差点没累趴下。”三姐责问二弟。

“和那个女孩谈判去了。小姐你好点了吗?你也真不够意思,等我回来再生病嘛。”

大姐给小姐喂着水,说:“亮子你都痞出名了,我们院里的人都对我说,你那几个师弟痞得厉害,把小双都冤枉进去了。你都忙些什么?”

“瞎忙。”二弟看了一眼大姐,对我说:“那女的真是个王八屁股不依腚(一定)的,我刚为她留下来,她又要和我吹。气死我了!”

我说:“吹就吹,瞧她那熊样,尖嘴猴腮的像个雷公崽子,还挑你的毛病。再说她鼻子边上还长麻子,这不是麻子不叫麻子叫‘坑人’吗。”

“我也说她那样,惨不忍睹的。我长得这么仔细,哪点配不上她。怪事,我这一表人才的还配不上她那半表人才?”二弟仍在愤愤不平。

“你们两个出去说,我刚做完手术,不可以笑的。”小姐强忍着笑指着我俩说。

“你们两个呀,什么时候才能懂事,到外边去。”大姐推了二弟一把。甜甜也跟着叫我俩出去,我和二弟就到走廊里聊天。

傍晚,大哥和书记来了,还买了不少东西。书记的家属刚刚解决了农转非,在基地分的房子。

问候一番后,书记说:“小萍,你安心养病。我回头和食堂值班的人讲一下,钱不够用到他那去拿。”

大哥忙说:“书记,不用麻烦了,到我家拿就行。”

书记说:“哎,这是工作安排嘛。亮子到车间值班,东子留下看宿舍。我回基地后马上到你和小萍家去,让老人放心。小君明天按时走,小云是明天晚上的票,别耽误了。”

二姐望着书记说:“书记,我不回去。”

书记提高嗓门说:“那怎么行,大过年的,你家又离得远。再说,你们姊妹都在这儿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反正我不回去。”二姐倔强地说。

“小云你一直很听话的,今天这是怎么啦?”说到这儿,书记看了我一眼,说:“噢,我明白了。这样吧,我去问问食堂值班的人,他如果愿意回家就把你们调换一下。”

小姐接上说:“这还差不多,领导就应该这样关心人民群众。”

书记也笑了,说:“你呀,这个时候还伶牙俐齿的。好好养病吧,父母那头就别操心了。”
 0   2005-07-28 10:36:34  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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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记和大姐一家走后,二弟到大姐家给我们带来了晚饭。小姐也通了气,可以吃饭了。我和二弟觉得特别的饿,把她们吃不了的都分着吃了。

晚上,我和二弟留下来看护小姐。到了后半夜,二弟终于支撑不住睡着了。我怕自己也睡过去便找了个小凳子趴在小姐床边。小姐的伤口开始疼痛,用手使劲地揪住我的头发,揪得我的头皮疼了好几天,直后悔咋不理个秃子。

第二天一早,病房里又住进来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躺在床上打吊针。小女孩只有妈妈独自陪着她。我和二弟帮她取药打开水的忙了一会儿,小女孩的妈妈连声道谢。

小姐说:“看不出来,这两个痞子心还不坏。”

二弟道:“本来就挺好的,别老是门缝里看人。”

我们服伺小姐洗漱完毕后,坐在那里讨论流行歌曲。大姐和甜甜带来了早饭,还给小姐做了几个热气腾腾的荷包蛋。小姐吃了一个说没胃口,大姐就送给小女孩娘俩叫她们趁热吃了,还拿了一瓶麦乳精给她们。

二姐兴高采烈地进门就说:“大姐,我留下来了,明天给过年值班的人做饭。我一早起来就不见小君了,她几点走的?”

大姐说:“你大哥六点钟就叫她去赶车了,还在三车间给她找了个伴。”

大哥帮三姐找的这个一路回家的同乡,就是我以后的三哥。

二姐给小姐和甜甜每人削了一个苹果,然后又拿起一个削。

二弟怪声怪气地说:“哥,这个苹果是给你的啦。”

“美的他。”二姐说完走到对面把苹果给了那个小女孩,坐在那里和小女孩的妈妈拉家常。

甜甜也跑过去和那个小女孩叽叽喳喳的。从她们的谈话中得知,那位妈妈已经离婚三年了,单独带着孩子过。因为怕孩子受委屈一直没有嫁人。小女孩比小姐晚出院两天,二姐还去陪她们,后来她们成了很好的朋友。

小姐出院那天,我在我房间里又支了一张床,二姐和小姐住在我屋里,我和二弟住隔壁,我住小弟的床。两天后就是大年三十了,那天下起了大雪。我们下午到钢厂澡堂洗完澡后全部来到大姐家。

东院属于家属院,每户一个套间。大部分住户都在,仍然很热闹。二弟领着甜甜在院子里放鞭炮,我和二姐给大姐帮忙。大姐家有一台十八英寸的黄河彩电,这在当时的一般人家还属于奢侈品。我们看着电视包饺子。

小姐靠在床上对我说:“东子,一会儿去把电视房的门弄开,把电视搬到咱们屋里,要不这段时间太寂寞。”

“看你,”大姐说,“到这里来看就可以了,你们院子里冷冷清清的。”

小姐说:“也不能老在你家里呀,那多影响你们。是不是?大哥?”

大哥一脸随和地说:“这有什么影响的,都是自己人,说这话可就见外了。除了东子,你们都是第一次在外面过年,我和你大姐应该照顾好你们。”

全部准备好后,二姐叫二弟和甜甜回来入席。大哥那时已是三车间的主任,讲起话来有板有眼的。

大哥端起酒杯,说:“难得咱们在一起过个年,大家兄弟姐妹一场是我们的缘分。我下乡的时候我一个知青点的兄弟姐妹都很好,还是比不上你们合拍。这种友谊真的来之不易。你们大姐拖家带口的,家里的事里里外外全靠她,平时干活你们也没少帮衬,我和你们大姐真心的谢谢你们,祝你们以后都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

我们就是这样度过了一个温馨祥和的春节。

春节过后,我们又开始了按部就班的生活。三姐也有滋有味的谈起了恋爱,二弟仍在四处出击寻找目标,我和二姐的关系依然原地踏步。我们有过无数次的亲昵的行为,可就是没有发生实质性的进展。我也想过很多回,总也想不清楚是为什么。有时想得我头都痛。我甚至试着非礼了一下三姐,想比较一下感觉。代价是被她们臭骂了好几天,二姐还气得直哭。我比较的结果还是说不清楚。

四月份一个周日下午,师傅闲得没事,又拿把铁锨给我们院里的菜地松土。二弟在感情上又受了挫折,在我面前发了一通牢骚后站在门口扯着嗓子唱一首悲怆的情歌。我和小弟在门口做小马扎,讲好每人做一个的,还有甜甜一个。

三个姐姐端着脸盆洗澡回来,一进院子小姐就高声叫道:“我说怎么老远就听着驴叫,原来是亮子在吊嗓子。”

三个人一阵大笑。

二弟气不打一处来,不客气的回敬道:“你别老损我,我的个子让你越损越高,高得都找不着般配的了。”

小姐身高只有一米五五,这是她唯一的烦心事。二弟这话戳在了她的痛处,于是跑过来拧二弟的耳朵。二弟跑到二姐身后双手抓住二姐的肩膀左挡右挡的。说:“你的海拔太低,够不着。”

小姐气得抡起脸盆砸了他脑袋一下,说:“这回够着了吧。”

二弟松开二姐,说:“你是不是没人追你拿我出气?”

小姐气哼哼地说:“追我的人多了,我一个也看不上。都像你一样的人,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你没看我写的情书,里面全是象牙。”二弟洋洋自得的说。

“那也是狗爪子划出来的。”三姐帮上了腔。

师傅翻着地说:“亮子,你门口这块地怎么一股尿骚味,你就不能到厕所方便?”

二弟夸张地说:“哪有的事,不可能。”

小姐冲师傅道:“师傅,就是他,半夜老在门口尿,我都听见好几回了。”

“喂喂喂,”二弟说,“小萍,你听啥不行非要听我尿尿,你思想有问题啊?”

话音刚落,俩人又追打起来。

二姐坐在我身边梳着头看我干活,又用梳子梳我的头。我没有说话,回头看了一眼她忧郁的目光,又继续没心没肝的做小马扎。我一直没太注意二姐性格上的这种变化。

三哥来到院子,和我们打过招呼后就帮着三姐洗衣服。三哥姓苟,比我大两岁,在家排行老五,人家都叫他五子。一开始我和二弟挺排斥他,叫他狗子,他也不计较。为这三姐很不高兴。时间长了发现他人真的不错,对三姐知冷知热的,我们才改了口。三哥是三车间的劳资员,人很稳重也很有心计,他很清楚我们姐弟在一起习惯了,对外人有一种很自然的排斥心理,所以他不太约三姐出去,经常和我们在一起聊天,始终和我们保持着亲密的来往。他知道我喜欢动物,还送给我一条小狗。

三哥挺浪漫的,我房头种了几棵植物,叫北瓜,俗名叫看瓜,爬藤作物,最大也只能长到两个拳头那么大,青黄相间的,样子很好看,成熟后坚硬无比,刀都很难砍动。三哥在夏天时仰着脖子挑了半天选了一个样子最好的,用钉子在上面刻下一行字:小君我爱你。他说等成熟以后送给三姐。二弟受到启发,给剩下的十几个都刻上了这种字样,每个上面的名字都不一样。还很仁义的留了一个对我说:“哥,刻几个字给二姐。”我想了想,刻了一行字:小云等着我。
 0   2005-07-28 10:36:46  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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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一”过后,有一个人闯进了二姐的生活。他叫胡杰,是钢厂计量室的技术员,大学毕业生。是钢厂的子弟,长得挺精明,个头和我差不多,人很瘦,戴一副眼镜。身上透着一股书生气。二姐是到钢厂借用仪器校正仪表时和他认识的,没几天他便对二姐穷追不舍。二姐倒没有表现出什么热情,与他不远不近的。他经常到我们院子找二姐,我们弟兄三人对他表示了极大的排斥。三姐和小姐一开始也认为胡杰是第三者插足,叫二姐不要理他。二姐倒是没在意我们这些言论,胡杰来了,二姐便在宿舍门口陪他坐一会儿,他走后二姐又到我们这里来。有时胡杰送电影票给我们看,我们都表示拒绝,二姐也就不去。我看不出名堂,不过,我在心里开始拼命的找感觉。

胡杰依然三天两头的来,有时他来找二姐,见二姐在我这里,他也来坐一会儿,我们也不太理他,弄得他很尴尬。问我:“东子,大家认识都是缘分,何必总让我难堪呢?你们如果到我那里去玩,我会很热情地对待你们的,一家有女百家求,接不接受我是小云的事,你总不能说我没有追求她的权利吧。”

见我没吱声,又说,“亮子,我知道你们姐弟好,这并不影响我们之间的关系,我们都会成为好朋友的。你们当初不是也不接受五子吗?现在不是都挺好的,你们不觉得这对我不公平吗?”

二弟直通通地说:“二姐和我哥在谈对象,你少凑热闹。”

胡杰问二姐:“小云,是真的吗?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二姐低着头没说话。

小姐插话道:“你自己还看不出来吗?用得着别人说吗?”

胡杰说:“东子,我们可以公平竞争。小云如果选择你我立即退出,但是在小云没有选择之前,我会一如既往地追求她,我希望你懂得这一点。”

我没好气地说:“我没文化,我不懂得这一点。我也懒得听你说这么多,你可以走了。”

二姐不满地说:“东子,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待客人呢?”

我说:“我怎么啦?我就这样,我没这样一个客人。”

胡杰站起身,很有风度的说:“那我先走了,欢迎你们到我那里玩。”

二姐那天穿着白汗衫,黑短裙,一头秀发用一条紫色手帕扎在脑后,很随意的装束显得更美。这种美触痛了我的内心。我抓起一个玻璃杯子摔到墙上,还骂了一句很难听的话。胡杰还没走出院子,听到后回过头来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会儿才转身离去。

二姐终于沉不住气了,说:“你也太小心眼了,我们就是工作关系,他追我那是他的事,你犯得着耍驴脾气吗?”

我大声说:“我不管你们什么关系,反正我这里不欢迎他,我看见小腿没我胳膊粗的人就来气,下次再到我这里我就不客气。”

二姐也变得不依不饶,好像对我有一种积怨突然间爆发了。我们第一次发生了激烈的争吵,谁也劝不住,直到大哥赶来我才气愤地回到屋里摔上房门。

躺在床上我仍然气愤难平,心里特别的难受,又说不出是为什么。反正我觉得,二姐就应该和我在一起。

天渐渐地黑了下来,外面静悄悄的,不知过了多久,二姐开门走了进来,坐在床边看着我。我问:“你怎么进来的?”

“傻瓜,我有你的钥匙。”二姐说完,俯下身抱住我温柔的吻着。

我心里涌起一种冲动。我想,不管说得清楚还是说不清楚,今天一定要占有她。我翻过身来将手伸进她的汗衫里,握住了她的乳房,轻轻地揉搓着。

她的呼吸变得急促,喃喃的说:“东子,别这样,这太突然了。”

我更加用力的爱抚着,她浑身瘫软,似乎没有了一点力气,我的手更加的不安分。伸到她的裙子里边。这时,我有一种感觉开始出现在我的心里。

她更加急促地呼吸着,轻轻地说:“东子,你先把手拿开,我问你几句话。”我抽出手抱着她。

她停了一下,说:“你凭良心说,你爱不爱我?”

这时我心里的那种感觉又消失了。我想了好一会儿,说:“我说不清楚,反正我离不开你。”

“你心里是不是有别的女人?”

“不是的,没有。”

“你想没想过要娶我,和我在一起生活呢?”

“想过。”

“别人都说我们之间早就是隔了一层窗纸,你从来没想过要捅开这层纸吗?到底是为什么?是我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好吗?我都快二十六岁了,你总不能让我当老姑娘吧?你说话别老是干巴巴的,你认真的回答我。”

二姐说完,满怀期待的看着我。

我心情复杂地说:“二姐,我真的很喜欢你,我觉得我也爱你,我也想过要娶你。可是,很多时候我又觉得你就是我姐姐,只要和你在一起我心里就高兴。我没太想过以后的事,我不知道到底应该怎么样。反正我希望你等着我,我也想过很多回,总是想不明白。我心里有一种很深的感觉,这种感觉经常在折磨我,却总也说不清楚。真的说不清楚。”

二姐推开我,坐起身整了整衣服,说:“我们可能真的没有缘分,到现在我都说不清楚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有时候我看你感到很陌生,在心灵上让我感到遥远。那次你为我打架,我感觉你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我甚至想象得出你在战场上的样子。可在这方面,你别嫌我说话不好听,东子,你不是个男人。你太让我失望了。”

二姐走出门去,把我留在无尽的黑暗中。

胡杰和二姐似乎开始了恋爱,二姐也很少再到我这里,我感到一种深深的失落。我心里很压抑,变得沉默寡言,我们一直都是合伙吃饭的,猛然间少了二姐,大家都感到不自在。每天吃饭时,我就拉着二弟喝酒,似乎只有酒精才可以麻醉一下我苦闷的心灵。

三姐又在说我,她说:“你呀,真没出息,你见不得别人追二姐,说明你爱她,你应该拿出行动证明你爱她。哪有你这样傻的男人,我看见你就别扭。”

小姐也说:“东子,你伤二姐的心伤得够可以了。再不抓紧可真就没有机会了。”

“二姐不会真的和那个家伙谈恋爱吧?”二弟端着酒杯问道。

“为什么不会?”三姐说,“东子喜欢二姐,又不想娶二姐,还要让二姐和他在一起,这样的男人也真够意思。二姐又不是谁的私人财产,女人到了这个年龄自然会想要一个家的,既然明知和东子没有结果,为什么不能和别人好。说不定东子心里早就有人了。”

“那倒不是,东子虽然喜欢二姐,可是在内心并不接受二姐。否则,二姐会一直等下去,我都跟二姐说,没必要等这个没心没肺的,没有结果的等待只能是慢性自杀。”小姐一边往嘴里拨饭一边不停地说。

我烦躁地说:“这么多饭还堵不住你的嘴。”

三姐揶揄我说:“二姐见东子每天喝酒,心里也不好受,每天下班在办公室坐到很晚才回来。东子,胡杰可是有机可乘啰。”

二弟悻悻地说:“我也正喝酒,你们怎么那么舒服?”

说话间,三哥来找三姐,三姐起身迎上去,还顺手拍了一下二弟的脑袋,说:“喝死你,大家都舒服。”

小弟放下饭碗说:“我吃完了,小姐,咱们出去玩吧?”

小姐说:“好呀,走,看电影去。”

二弟神秘地对我说:“哥,昨天晚上我到车间找东西,看见胡杰到二姐办公室去,情况可能不妙。你和二姐睡一块都够条件了,主动出击,把二姐上了不就完事了。我真不明白,你真的没想过结婚?”

“亮子,这么说吧,”我对二弟说,“到现在我自己都说不清楚为什么。我刚退伍时也追过一个女孩子,追一阵子就不想追了,也不知怎么搞的。好多次我都想把二姐那个了,然后认认真真的和她谈恋爱、结婚。可过了那一阵,又找不到了感觉,真的很奇怪的。”

二弟歪了半天脑袋,说:“唉,新鲜,没听说过。你想不想阻止二姐和胡杰来往?”

“当然想了。”我说。

“那就交给我了。”二弟拍着胸脯说。

“你可别捅出什么漏子?”我有点不放心。

“这你就不用管了,到时我自有办法。”二弟很自信的说完又和我喝起酒来。

第二天下午下班,我刚要走,大姐推着自行车叫住了我,说:“东子、咱们慢慢往回走吧。”

我低着头,跟着大姐朝回走。

大姐说:“东子,我觉得你挺笨的,一点儿也看不出女孩子的心思。过年以后小云变了好多,说话也少了,你一点儿也没注意吗?小云是个挺要强的人,三番五次的主动接近你,你就真的这么没反应?你真的没有过成家的打算?”

“不是的,大姐。”

“是小云不合你心意?”

“也不是的,大姐,我……我。”

“你别我呀我的,小云前天在我家哭了很长时间,什么都告诉我了。她心里很矛盾,你俩在一起那么好,你怎么会对她没有感觉哪,不就是隔了一层窗户纸吗?你是男的,还要大姐教你怎么做吗?你再不捅破这层纸你就彻底没有机会了。我一直以为你是一个性情中人,心里想什么行为上就表现什么。偏偏在这件事上让人理解不了。缘分就是这样,你感觉稍有迟钝,就会和你擦肩而过的,你好好想一想……”

和大姐分手后,我回来又拉着二弟喝了一阵酒。

二弟说:“哥,明天起我不陪你喝酒了,大姐今天训了我们一顿,说我们纵容你喝酒。你最好也别喝了,心烦就去找二姐。心病还得心药医。”

这话得到大家的一致赞同。

感情有时像奔驰的列车,一旦驶出了站台,就必须驶到终点才能回来,属于我的那趟车却留在了远方,再也没有回来。

过了几天,发生了一件超乎意料的事,这个事件导致了二姐和胡杰感情上的升温,并且不再理会我。

二弟交待了几个哥们教训一下胡杰。晚上胡杰去办公室找二姐时,在楼下被狠狠地打了一顿,打得胡杰鼻青脸肿的。二弟远远的躲在一边看,发现不妙跑回来对我说:“哥,打得有点重。”

“打什么有点重?”我问。

二弟把经过讲了一遍。我说:“谁让你用这种办法的?这不是让我为难吗?”

“那怎么办,二姐一定会找来的。”

“算了,你走远点,什么也别说,到时我顶着。”

“那怎么好意思,还是我承认吧。”二弟沮丧地说。

我说:“你承认二姐也不会相信的,就让我认了吧。”
 0   2005-07-28 10:36:59  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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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刚说完,保卫科的人领着二姐和胡杰朝院子里走来,院子里的人都站在门口朝这看。我站在门口看着他们,二姐走到我面前,气愤地对我说:“东子,你真卑鄙,你不觉得这种手段很下流吗?你枉为男人。”

胡杰捂着脸说:“我和小云来往是我们的事,你凭什么找人打我?如果我得罪你了,你可以找我谈。有理不怕说嘛。这么没教养的事你也做得出来。”

我也蛮横地说:“我就是没教养,怎么啦?”

二姐恨恨地说:“我真的看错了你,你太自私,你无耻。”

保卫科的人问我:“到底是不是你干的?”

本来我想说不是的,可是,看到二姐用心疼的目光望着胡杰,我顿时心一横,说:“就是我干的,怎么处理都行。”

“那好,明天到保卫科听候处理。”说完他们走了出去。

大姐和师傅也都来了,我被淹没在一片指责声中。

第二天上午,我去保卫科交了五十块钱罚款,赔偿了六十多块钱医疗费和营养费。至此,二姐和我形同陌路。

书记单独找我谈话。书记叹口气,说:“东子,自从你进厂以后,因为你的经历特殊,我们始终高看你一眼。工作上我挑不出你的毛病,可你这件事做得太不应该,你太不注意一个党员的形象。本来我们不打算深究,可是,钢厂保卫科不答应,非让我们给个说法,否则将上诉到有关部门。厂里决定给你行政记大过处分一次,希望你不要有什么想法,工作还要继续干好。年轻人要经得起挫折,从中吸取点教训吧。”

我说:“你放心,书记,我不会影响工作的。”

书记又说:“我可能不该问,你和小云到底是怎么回事?多好的一对啊,闹成这个样子。”

我仍然是那句话:“书记,我说不清楚。”

当天下午,厂门口贴出了对我行政记大过处分,留党察看一年的通报,并扣发全年的奖金福利。像我这种经历的人,背上这么重的一个处分,是很轰动的一件事。全厂都在议论纷纷。很长一段时间,从师傅到小弟全部都灰头土脸的。我闷着头拼命的干活,一刻也没有停下来。衣服湿得像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下班时我仍然埋头苦干,不去理会任何人。大姐临走前拿条毛巾给我擦了擦汗,看了看我,欲言又止地把毛巾搭在我脖子上。

八点钟,天完全黑了我才收拾工具回去。三姐她们全坐在我门口,谁也没说一句话,我洗完脸,坐在桌旁喝了口水。三姐把饭菜递到我的手上,我匆匆吃完饭,关上房门倒头便睡。

在很长时间内,我一上班就不停地干活。二弟几次拉着我要找二姐说明情况,不然他受不了。我坚决不同意,二弟毕竟是为了我,而且他在学徒期,这种事完全可以把他开除出厂,结果岂不更糟。

这件事无形当中成全了二姐和胡杰。胡杰被打后,休息了好几天。二姐过意不去便常去看他,一来二去的俩人的感情终于走上了正轨。这对我的打击可以说是致命的,我只有超时地工作,拼命地干活,每天累得人都要散了架,只有这样晚上我才可以睡着。这期间师傅和姐弟们多次想和我交流,我硬是一声不吭。我开始恨二姐,我总觉得冥冥中有一种意识在告诉我,我会娶她的。我更恨我自己,为什么不在时间上拖住她,认真地向她表白,一直到我找到那种感觉。

时间进入了九月份,天气渐渐的冷了下来,二姐和胡杰的关系在飞速的发展。从大姐的口中我第一次得知二姐从小没有父亲,在家又是老大,吃过很多苦。到了这个年龄谁去关心她谁就有可能得到她,我恨我自己的粗心,什么都不去细想,只有更加拼命地工作来发泄自己的苦闷。直到有一天小姐告诉我二姐和胡杰领了结婚证,准备“十一”结婚了,我的眼泪终于流了来。那一刻我感到我的心被掏空了。

下班时,我照例回去的晚,路上我骑着自行车摔了一跤,下体被重重地撞了一下,趴在地上半天没起来。大哥和三哥加班回来发现了我,把我送到了钢厂医院。他们陪我在医院打吊针,我把所有的苦恼都告诉了大哥。这时,我发现下体有一种异样的感觉。这是负伤几年来没有过的,除非我有意识的,否则不会这样。我感到很不好意思,就把这些也告诉了大哥。细心的大哥听完这些以后一言不发地走了出去。

过了挺长时间大哥带来了一位医生,医生检查完我的伤后,想了一会儿,问我:“你受伤几年了?”

我说:“差不多四年。”

“具体伤势?”

“精索静脉连同小肠损伤至腹腔深处。”

“怎么伤的?”

“炮弹炸的,当时简单包扎的,后来有异物感,又重新做了两次手术。”

“缝了多少针?”

“十九针。”

医生又详细的问了一些其他情况后对我说:“我和你大哥是朋友,你哥把你的事都告诉我了,我也不是很懂,我以我现有的医学知识给你解答一下。你的伤势使你的内生殖器官的整体组织受到影响,长期以来人体内的这种组织一直在进行自我调节这种由外部力量的打击造成的影响。确切地说是生理障碍。但它表现得不明显,所以你意识不到。比方说外生殖器,你自行或是有异性抚摸之时,借助这种外力的协助它会有一个完整的功能。但在内部由于调整不过来,它产生不出自发的冲动,也就不能自行勃起。人对异性的爱必须是来自心理和生理上的双重冲动才会使人产生出占有对方的欲望,有了这种欲望才可以产生出对异性的爱情。你对异性只有心理上的欲望没有生理上的欲望,这种不健全的欲望,就是你长期以来对异性总是找不到感觉或者是你说的那种说不清楚的根源,你缺乏一种本能的占有欲。今天这种被撞击的巧合使它一下子调整了过来,否则这个过程还要持续一段时间。说俗一点就是哪根筋突然正了,就像一个盲人猛然摔了一跤,爬起来后看见了光明。这种障碍一旦消失,你的感觉立刻会有所不同。你也可以说是因祸得福啊……”

回来的路上,我们没有说一句话,我的心情异常的悲怆。写这篇小说之前,我去过几次图书馆,想查找出这种障碍在医学上的名词,我没有查到,后来我不想再费心去查。我想,我只要真实地说出来就可以了。

回到宿舍后,已经是子夜时分,潜意识里又去想二姐,立刻就有了那种感觉。不仅是在生理上,心理上更是产生出一种强烈的渴望。一刹那间,一种说不出的委屈充塞住我的内心。我放声痛哭,我光着脚跑到地上撕掉了所有的窗纸。我的头重重地撞在墙上,我挥舞着拳头打碎了窗户的玻璃,我的手鲜血淋漓,我疯了一样的大喊:“老天呀,你为什么这么捉弄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我做错了什么呀……

我的姐姐弟弟们全都跑了过来,小弟把大哥和大姐也叫来了。大哥和二弟站在外面把院子里其他的人挡了回去。

大姐怜爱的搂着我,说:“东子,你大哥都告诉我了。大姐知道你心里委屈,这不怪你,你想哭就哭吧。”我趴在大姐怀里失声痛哭。

二姐流着泪拉着我的手,问:“东子,到底怎么回事,你告诉我,你倒是说呀!”

大姐难过地说:“小云,你就别问了,让他哭。”

我孩子般的在大姐怀里哭得没有了一丝力气。

我经常悲哀地想,在我以后的人生路上,再也找不到可以痛哭的地方了,我常想起在大姐怀里的哭。事隔多年,在经历了人生无数次的磨难之后,什么时候才能拥住一个完全属于我的女人再次畅快淋漓的哭一场,将自己受过的所有的磨难和委屈伴随着泪水宣泄得一干二净,那一定是一种幸福。我渴望这种心灵的释放,这甚至成为我生活中的一个心愿。然后,我会收藏起内心中的脆弱,更加坚强地面对生活。
 0   2005-07-28 10:37:13  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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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大哥和我们主任一起去找书记,详细汇报了这件事。二弟也跟着去的,后来二弟又去找二姐,把胡杰被打的真相告诉了二姐。他对我说,如果他再不说出来会把他逼疯的。公司没有处理二弟,当天就贴出了取消对我的处分的通报。书记还找到我,希望我原谅他工作上的粗心。我认为这个事件中任何人都没有错,谁都不应该受到责难。

二姐领到了新房的钥匙,和大姐一个院子。因为钢厂房子紧张,年轻夫妇都在外面租房,厂方报销一半。而我们是临时住房。谁结婚都可以要房子,为了省钱,也为了方便,二姐便在我们厂要房子。星期天大家都去帮忙。我考虑再三,还是鼓起勇气去了。我欠二姐的感情太多,这种时候我应该去。我喜欢她,我爱她,虽然她要做别人的新娘,我还是应该为她做点什么。

胡杰没有搭理我,二姐拉着我的手说了很长时间的话。她心里似乎并不轻松,但对我的到来却显得很高兴。她说,我们家随时欢迎你来,你二哥以后也会欢迎你的。他现在对你有气是因为他不了解你。

然后,我就一心一意的干活,我心里的那种滋味真的难以形容。刷墙的时候,每一刷子都像刷在我的心上。晚上在大姐家吃饭,那顿饭大家吃得都不自在,我一杯一杯的喝酒,大醉一场。醉了的感觉真好。

星期天的下午,二姐搬进了新房。我关起门来,呆呆的坐在房间里。我不忍心看到二姐搬走的场面。我的心空荡荡的,就像掉进了深井里。搬完以后,天已经黑了,小弟叫我吃饭,我毫无理由地把他赶了出去,重重地关上了门。

又过了一会儿,我听见钥匙开门的声音。我心里一阵的激动。二姐提着一个大袋子走了进来。我们面对面坐在床边的凳子上。她叹了一口气,说:“东子,钥匙还给你,我再拿着就不太好了。以后我来的时候少了,你要学会照顾自己。听二姐的话,别再喝酒了。”她从袋子里拿出一套毛线活,说,“这是我给你织的毛衣毛裤,我赶了一个月才织出来。毛裤有两条,一条薄的,一条厚的。你身上有伤,要注意保暖。”

一提到伤,我的眼泪就流了下来。我的伤何止是在身上。

我说:“二姐,我有好多的话想说,我心里难受。”

二姐拉着我的手,盯着我的脸久久地看着,眼泪刷刷地流了下来,她说:“东子,昨天晚上,小君把什么都告诉我了。你猜不出我心里有多么的难受。我恨过你,怨过你,我觉得你不懂人事。而我是做姐姐的,又不好给你脸色看。我背着你哭过好几回,有时我真想狠狠地打你一顿。当你一次又一次的对我说你说不清楚的时候,我也想过,你是不是有什么心理障碍。可是从你的性格上我又看不出。我真的做梦也想不到你的这种障碍竟然是生理上的伤病造成的。昨天我哭了一夜,我也问自己是不是我太粗心了。没有去好好了解一下你的伤。可是,我一个姑娘家,我又能怎么做……”

我们就这样静静地坐着,一任泪水流淌。良久,二姐站起身,擦了擦眼泪,说:“别难过了,东子,这都是命。”

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我站起来拉着二姐的手。

二姐说:“好兄弟,答应我别哭了,你不是对我说过你是流血不流泪的吗?坚强点。我会经常来看你的,听话。”

我拉开房门,发现三姐、小姐、二弟、小弟都站在门口抹眼泪。

小姐抱住我的肩膀说:“对不起,东子。”

十月一日,是二姐的婚期,差两天的时候,胡杰到车间来送请柬,那天上午发的工资,车间里的人都在凑份子交给大姐代收。我留了一个月的生活费,余下的都交给了大姐。然后我和小弟到外面钢平台上放样,制作的是钢厂烧结车间的料斗。

大姐走过来把我叫到一边,说:“东子,你不能这样送礼的,小云会难受的,我们姐弟几个都一样就可以了,何况你的工资也不高。”

我说:“大姐你就别管这些了,别人不了解我,你还不了解我吗?”

“可是,东子……”大姐欲言又止。

我说:“大姐你有什么话就说。”

大姐为难地说:“小云他们没有请你,我还特意问胡杰是不是搞错了,他说就这么多请柬,你大人大量不要去计较好吗?”

我鼻子一酸,说:“我不计较,礼我还是要送,代我向二姐问声好。”

大姐拍了拍我的肩膀,说:“好兄弟,这才是好样的。以后你记住,凡事多往深处想一想,想到了,就是另一种结局。”

我一时无语。
 0   2005-07-28 10:37:26  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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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我请了春节存下的探亲假回了家。以前在家时我母亲总是说我是一天到晚不着家,把家里当成旅馆饭店,这次我倒是给了她一个惊喜,每天除了陪她说话就是和父亲讨论图纸,有时几天都不出家门一步,高兴得我母亲逢人就说:我们家东子变了,知道用功了。

从那以后,我的性格真的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并且彻底改掉了痞子习气。这是命运对人的改变。

在家的日子里,我每天晚上都在看二姐的照片,我特别的想见她,哪怕每天能看上她一眼。我忍受不了这种思念,于是,我提前几天回到了单位。

坐了一天的火车,傍晚回到宿舍。三姐她们都来了。寒暄过后就帮我整理东西,我倒出包里的一大堆礼物,每人分一份,叫二弟去送。二姐这一份二弟却不肯接。我问了一圈谁也不愿意去送,连最听话的小弟也不去,我感到气氛不对,再三追问是怎么回事。他们四人互相看了一眼,没吱声。我的脸色变得很难看。又过了一会儿,小姐终于忍不住告诉了我。

二姐的婚宴设在钢厂的食堂,因为娘家远,没有人来。她是从大姐家被迎娶出去的,胡杰家是本地人,婚礼办得挺热闹。按照我们那儿的习俗,凡是帮忙布置过新房的人,在婚礼结束后,新婚夫妇要在家里另开一桌酒席致谢。这是新家庭的第一顿热闹饭,并且长辈是不可以参加的,留下的自然是我们这些兄弟姐妹。

酒席开始后,二姐端起杯子,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劲。问:“今天怎么不见东子,怎么耍小孩子脾气,这种时候竟然躲开了,男孩子连这点风度都没有。”

见没人说话,又问,“你们倒是说呀,他不给我送礼无所谓的,可人总该来呀。今天我一个科室的人还问我说你们家的那一桌怎么不见你大弟弟?我当时还以为他跑到别的席上去了哪。”

二弟忍不住说:“哥给你送的礼最多,你怎么没收到?”

“大姐你代收的礼,东子送了多少?”二姐问。

“东子这个月工资一百九十三块七毛八,送给你一百五十块。”小姐快人快语的说。

二姐涨红了脸质问胡杰:“你说,大姐交给你没有?”

胡杰尴尬地说:“交给我了。”

“那你为什么说没有东子的,大姐你说,东子为什么不来,你说呀。”二姐急切地问。

二弟说:“你别为难大姐啦,哥没有收到你的请柬,请假回家了。”

二姐冲动地推翻了桌子,激动不已地大声说:“胡杰,你是个小人,你为什么不给东子请柬,他再不好也是我弟弟,亏你是个读书人,你知道这样做多么伤人吗,你现在是他二哥呀。”

胡杰强词夺理地说:“我怕他来了影响你的情绪。”

二姐哭了出来,说:“你胡说,是你心里恨他。我们是好过,可我们之间什么也没有过,东子那时人事不懂的,他能对我做什么,他有伤呀。你知不知道,我们去爬华山时,几个小流氓调戏我,东子为了护着我被打得头破血流的,鼻梁骨都打断了……”

“行了,别说了。”我烦躁地打断了小姐的话。

二弟知趣地给我点上一根烟,说:“哥,我和小双去送东西。”

二弟说完拉上小弟走了。

三姐说:“东子,我看你和二姐之间不会这么简单结束。她虽然恨过你,但自从知道内情后又放不下你。我敢肯定,她是在那次‘华山论剑’之后爱上你的。即使和胡杰谈恋爱时,她内心还是接受你的。如果当时没有那个处分,如果你的病早些好,事情就会是另一种结局。”

我说:“不能这么说吧,我还非礼过你哪。”

三姐大度的说:“你对我的那个举动是一时冲动,对二姐却是很用心的。可惜的是你当时说不清楚。”

小姐若有所思地说:“照你这么说,二姐这么快嫁给胡杰有和东子赌气的原因。”

“根本没有,而是胡杰摸透了二姐的心理,知道怎样去迎合她,这正是东子做不到的。”三姐肯定地说:“这是五子帮我分析的。”

我问:“二姐当初为什么不一五一十地告诉我这些呢?”

三姐说:“说你笨真的不冤枉你,女孩子在没有完全准备好把自己交给对方的时候是不可能说这些的,而且也没有勇气说。有时候,女人的勇气是来自男人的,你那种表现她会有勇气说吗?二姐对你的放弃就是因为她认为和你的沟通已经到了极限。”

小姐补充说:“我偷看你日记时,发现你对挺多的女孩子想入非非的,可是从行为上说你只体现在了二姐身上。虽然你一直说不清楚,可是我看得出来,你要是一两天不见她你就心神不定的,包括现在。大姐有一次很含蓄地告诉二姐说,东子是个言行一致的人,他需要有一个人教会他心计。我就知道,二姐早把对你的感觉告诉了大姐。如果你是一个有心计的人,即使你有伤病的影响你也会捅破这层窗纸的。”

我又问:“胡杰会怎么看待这些事呢?”

小姐很反感地说:“他凭什么,他没做过基层,他不可能理解我们工人阶级那种朴素的感情。他刚和二姐结婚,就对我们变了脸,现在都不欢迎我们去,说明他很不诚实,当初的风度都是装出来的。他这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在夫妻感情没有建立起来之前,他越是排斥我们,二姐越是牵挂我们,特别是你。我们对他的态度会直接影响到二姐对他的感情,我看她和胡杰分手是早晚的事。”

三姐捅了小姐一下,说:“你别这么快人快语的,这话可不能从咱们嘴里说出来。”

正说着,二弟和小弟回来了,手里拿着一份礼物,气哼哼地说:“人家胡杰不要,正和二姐吵架哪。”

“操他妈的。”小姐竟然骂了一句粗口。

自那以后,我们之间仿佛有了一种默契,在一起聊天不再提起二姐。二姐过得并不是很顺心,有时心烦就来看看我们,她说那个家太冷清了,连个串门的人都没有。看得出她很憔悴,与以前的她判若两人。每当这时,我们都做出很高兴的样子陪二姐聊天,谈一些轻松的话题。连三哥都说:“亮子,咱们厂还流传着一个笑话哪。”

二弟忙问:“什么笑话?”

三哥不紧不慢地说:“你还记得那个看大门的老孙头吗,东子刚进厂的时候有一次迟到了,还没穿工作服,按规定罚款10元。老孙头叫东子登记名字,东子说,我叫糖可甜,铆焊车间的。中午下班的时候老孙头在大门黑板上写着:铆焊车间的唐可田同志,上班迟到,不穿工作服,罚款10元。当时围了好多人看。书记看到后,虎着脸训老孙头,说:‘什么糖可甜,哪有这么个人,糖可甜?还盐可咸哪。’

众人大笑。

小姐接上说:“老孙头下午一上班到处找东子,硬拉着东子去财务科交罚款,东子交了10块钱菜票。财务科的人没办法又找师傅换成钱。”

大家不停地笑着,二姐也在轻松地笑着。那一刻,让我想起了从前的二姐。

有时二姐一连几天不来,我便杀两只鸽子给甜甜送去。大姐看出了我的心思,每次我去她都让我带着甜甜到院子里玩。除此以外,我便坐在门口看工具书,喂鸽子,借以打发难捱的时光。

三姐和小姐说说笑笑地在水池边洗衣服。三哥也在帮忙。三姐冲着我说:“东子,别在那里傻看了,把脏衣服拿过来。”

我放下书,回屋抱出来一堆脏衣服。

小姐说:“哎呀,你怎么存这么多,小君,开洗衣机吧。别又去看书啊,过来帮忙。我们给你洗衣服你就当甩手掌柜,二姐给你洗衣服你就跟着忙。”

“小萍,你怎么又说。”三姐白了她一眼。

二弟跑过来说:“还有我的哪,怎么不帮我洗?”

“你少凑热闹。”三姐一板一眼地说:“师傅说的,东子是工作上的主力,平时干的活最多,其他方面我们就要照顾他。”

“我也没少干呀?”二弟不服气地说。

小姐刻薄地说:“你是出笨力气懂不懂?”

三姐插话说:“得了吧,笨力气都出不好,还高中生呢,到现在都看不懂图纸,还好意思整天玩,没长进。大哥初中毕业,进厂两年就是革新能手,东子也是初中生,都比你强。”

“你们又不教我,我哥进厂的时候你们手把手的教,好像政治任务一样。到我和小双你们就懒得教,难怪有人说我哥是党代表哪。”二弟指手划脚地发着牢骚。

三哥热情地说:“亮子,我来教你怎么样?”

“好啊,我一定好好学,还是三哥好。”二弟高兴地给三哥递了根烟。

“那就一言为定,明晚开始,每天教你两个小时。其余时间嘛,就归你三姐了。”三哥随和地笑着去晒衣服。

“没问题,三哥,其实每天教半个小时就行了,不然你也太辛苦了。”

“看见没有,五子,他哪有心思学,你还听他瞎扯。”三姐说完,伸出双手捂着二弟的脸,说:“来,给姐暖暖手。小双,把你们的脏衣服拿到洗衣机里。”

小弟说:“三姐,我没有脏衣服。”

二弟说:“我就知道,手热的时候就去摸我三哥,手凉了就来摸我。”

小弟坐在门口说:“三哥,你也教我吧,大哥心情不好不教我。”

“没问题,一起教。”三哥爽快地说。
 0   2005-07-28 10:37:40  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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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2005-07-28 10:28:25  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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