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刘劲正爬在酒店的床上撅着屁股打针时,那个瘦瘦小小的服务却进来要换洗被罩床单。见刘劲“吭、吭”地摸索着自己的屁股那笨样子,就夺过注射器说,邪门了,为啥每次见到你时总是光着屁股,来,让我打,我在护校上过课。刘劲屁股上的肉被凉凉的酒精棉球一激,跳了几跳就绷紧了,小服务员“噗哧”一声就笑了,拿她无颜六色的长指甲掐了一下刘劲的屁股,刘劲一疼,以为她把针打进了,自然就松弛下来了,小服务员这才把注射器推进刘劲的体内,几个指头轻轻地抚摸着针眼的周围。打完好一阵了,刘劲还不起来就那样爬着。小服员喊她说,怎么,你真以为我会给你穿裤子?刘劲不好意思地“嘿嘿”笑着,敢紧把裤子拉起来。小服务员说你瘦多了,但是更结实了。刘劲问小服务叫啥,她说“小藤”,我叫小藤。她又说,我可知道你叫啥。刘劲说,你当然应该知道我叫啥。小藤说不是,刚来时我就知道你叫啥。刘劲说怪了,我的名气有那么大吗。小藤眨了好几下眼,没再说啥。
阿姨不让刘劲上街,天天送饭过来让他吃。刘劲有些不好意思劳累阿姨,又不想住到她家去,就给阿姨说你别来回这样跑了,我每天下午回去吃。阿姨说也行,今天下午你就过来,我早点回去准备去。走到门口阿姨又说,刘劲,那几个外国人没走吧?你把她们叫上一起来。那姑娘长的真漂亮,阿姨喜欢看她。
娃莎一人跑到香妃墓玩去了,没去成阿姨家。意大利小伙说阿姨的饭好吃,他给刘劲说他感觉喀什有些地方跟他的家乡西西里岛。刘劲也有这种感觉,喀什没人生他也没人养他,但喀什总有些什么让他很熟习很习惯。这种感觉并非现在才有,十年前一踏上这块土地,一见到阿姨一看见十九岁的小蔓就非常强烈地萦绕在他的心头。刘劲问那小伙说,一直听说西西里是黑手党的老窝,你家该不会也是吧。那小伙笑了,说,那都是上辈子的事了。小伙子说他一直都没搞清楚“黑手党”这个词准确的含意应该是什么。他还说,我不能够在我家乡的人和事中,把他们和“黑手党”联系起来,我觉得那是个文学概念,就和我所见到的中国功夫一样,相信你和你的家人你的伙伴还有同学同事都不会功夫。刘劲说你说得很对,那些事很扯蛋。刘劲问起娃莎的情况,小伙子说他了解的不是很多,只知道她原来是个模特,在意大利几个城市住了好多年了。刘劲见阿姨忙着收拾碗筷,就过去给她帮忙。阿姨见张亮和那小伙还在喝着啤酒,就问刘劲:是不是没走到小蔓那里?见刘劲没回答,阿姨又说,刘劲,你就是走到她那里又能怎样呢?我们维吾尔有句俗话,“想找到沙子,就离开戈壁滩”。刘劲你懂吗?
回到酒店,刘劲觉得有些热,就去浴室冲洗。腿上的伤开始结成硬疖,有一条就爬在大腿跟那东西的下面,很长。难怪娃莎当时把刘劲剥了个光,她是顺着流淌的血一直找到大腿跟的。就不知娃莎动过它没有?她是怎样摆弄它的呢?
刘劲的那东西噌在那条硬疖上,感觉两个地方都在跳,而且还很烫。
嗨。
刘劲一回头,发现娃莎站在浴室外抱着双臂得意地看着他。
你的门总是这样开着的吗?娃莎说,中国的丝绸很贵吧,看样子我永远也看不到你有衣服穿的时候了。她笑着指了指刘劲的下面又说,不过这次还像个样子。很大。刘劲这次没躲,裸着身体正对娃莎,也像她那样抱起了双臂,任下体那东西慢慢离开硬疖,硬起来也正对着娃莎。刘劲说,娃莎你进来吧。娃莎耸耸肩说NO,看见它的次数太多了,已经不能让我有更多的想法了。说完,娃莎笑着走进浴室,伸手打开龙头,看着冰凉的水把刘劲的那东西又冲回至硬疖的高度。
正说笑着,房门又开了。见刘劲光身子站在浴室里和娃莎说笑,小藤撅起嘴对刘劲说,你不打针了?
娃莎看着小藤把针打完,也学着像小藤那样揉了几下刘劲的屁股,自己却禁不住笑了。她给刘劲说,你们中国人怎这样呢,打针还管揉屁股。小藤虽没听懂,可也猜出了大概,仍然撅着嘴说,给你打我就不揉。娃莎听不懂,就看着刘劲。刘劲如实翻译。娃莎笑倒在床上大喘气,连连说NO,NO,我的性取向绝对正常。看着娃莎的胸刘劲想,俄罗斯的洋葱才是真洋葱,它们真巨大呀。
这时张亮也进来了。见刘劲和两个女人笑在一起,一时不知说啥好了。他给刘劲说,妈妈让你明天去我家时一定把娃莎叫上。刘劲说,明天我不就去了,有些事想处理一下。不过我一定让娃莎去,到时候你得过来接她。刘劲给娃莎说,他妈妈想请你去作客。娃莎高兴地说我去,我一定要去。
临走时娃莎拿指头轻轻地戳了下张亮的肩膀说,下次上山我要你跟着去。娃莎又拍了一下张亮的厚屁股说那样我就不害怕被雪暴困在山里了。说完就走了。张亮一脸茫然地看着刘劲。刘劲“哈”一声笑了:张亮,她的意思是说你的大屁股够她吃上好几天。
来喀什快十天了,刘劲却一次也没有上街去。他想去大巴扎看看,想闻闻那里的味道。那些味道不管别人爱不爱,刘劲第一次闻就喜欢上了,而且他断定这辈子无论走到那里,也不能够把它忘掉了。这是一种有别于迄今为止刘劲走过的所有城市的味道:辛辣,微甜,激烈。
回来时,刘劲在酒店门口碰到正要出去的李娟。她一见刘劲就拉住不让走,非他去办公室说话不可。刘劲问她是不是还在承包歌厅,李娟说早不干了,说她现在是酒店的副总。刘劲说你老公呢?李娟说还是这里的经理呀。说着,李娟就哭了。她说他不是人,说他真不是人呀。刘劲说大姐,你们结婚都快三十年了,还整天闹个啥劲呀。李娟说刘劲你是知道的呀,他是个畜生,根本就是头毛驴子。刘劲问道,都五十多岁了,他还那怂样吗?李娟说,不那样他能一直窝在这个酒店?经理当了都十几年了。刘经心想,他妈X这狗X的天生一个贱货,酒店的服务员不知让他糟贱了多少茬。李娟说,刘劲不信你看去,这会他准和小藤在一起。刘劲以为自己听错了,问李娟说他跟谁在一起?李娟说小藤呀,就是常去整理你房间的那个小孩。
X你妈,看老子不割掉你的几吧!刘劲跑回房间取出张亮送的那把刀,一脚踹开经理办公室,就看见小藤正坐在那头毛驴子的大腿上撒娇。经理一眼就认出了刘劲,本想强挤出笑脸迎接刘劲,看见他手里攥着把刀,就赶紧把伸进小藤裤子里的双手掏出来,不知所措地看着刘劲。小藤起先背对着刘劲,觉得气氛有些不对,就回过头,见是刘劲努气冲冲地立在那里,就跳下来回到地上。还在沙发上八叉着腿的经理,裤档的拉链开着,那脏东西地被刘劲的刀子吓得耷拉下了头,白晃晃地垂挂在黄铜做成的拉链口上。
经理说,刘劲你可别乱来,当年你在酒店当歌手时我可没有亏待你呀。刘劲说X你妈X,你当我不知道?当知青时就不知槽踏了多少你的战友。要不是我那时护着小蔓,她早就被你欺侮了,现在你又对小藤这样的孩子下手了。你妈B还真想连着糟踏我们三代人呀!说着就要走过去,却被小藤拦腰一把就抱住了。经理一看情况不妙,央求着说,刘劲这回你可冤枉我了,是她自愿的呀!刘劲说,愿意?放你妈屁,她可是你孙子辈的人呀!经理想夺门出去,见刘劲在那里站着,就跑过去打开窗子乱叫。刘劲挣开小藤追过去,狠劲一刀子就攮进那头毛驴子的屁股上了。刘劲拔了一下没拔出刀子,拽住经理的领子把他拉到写字台上没头没脸地很揍起来。
门被一伙推开了,酒店的保安“呼”一声进来一大群。他们把刘劲摁在沙发上,一人一拳就把刘劲打得不会动了。张亮赶来时,见李娟正摁住电话不让那几个报警,说这是家事,你们经理屁股上的肉厚,吃一两刀子啥事没有。几个保安说啥也不同意,拉着刘劲就要走。张亮在门口站着不动,掏出烟点着吐了一口,正眼也没瞧那几个说,我不说了嘛,谁敢报警以后就别想走出酒店一步。几个保安一见张亮这样说,就松开放刘劲走了。洼莎也跟着张亮,一见他威风凌凌的样子,就说很遗憾那意大利小伙没在,要不,让他见识见识中国的教父。非常棒!
娃莎搀扶着刘劲回到了房间,问他要不要给阿姨打声招呼,再去医院看看。刘劲摇摇头说不要,没伤着骨头。娃莎见刘劲的裤腿上有很多血,说那不是毛驴子的,是刘劲你腿上流出来的。娃莎就拿那把刀子划开裤腿,见刘劲大腿跟那条硬疖在撕打中被挣破了,还在流着血。她笑着一边摆弄着刘劲的那东西一边说,刘劲呀刘劲,我们总是这样见面。娃莎告诉刘劲,说他可能爱上了张亮,刘劲说还有阿姨吧?娃莎说是的,她们母子俩非常善良。娃莎说她这次签证的日期很长,想在喀什这个地方多住些日子。还说她要和张亮住一起,吃他妈妈做的饭,中午就躺那棵葡萄树下睡觉。刘劲笑了,问她,冬天葡萄树埋进土中了,你怎办?娃莎说那也没啥,张亮会很暖和的,他的屁股大。刘劲说好呀,祝你们幸福,娃莎说会的,一定会的。沉默了好一阵,刘劲说,有时候我觉得我们一定是出生在一个无人知晓很陌生的地方,但只要一走到那里,就会恍若隔世般地熟习。可我们却大都光顾着低头走路了,很可能错过了许多这样的出生地。
有时候我觉得一个妈妈不够。刘劲又说。
晚上小藤没事人一样来看刘劲了。刘劲气鼓鼓地打开电视一个人看,不理她。小藤说最后一针总该打完吧。刘劲说不打。小藤说爱打不打,你当我真愿意给你打。刘劲见她真生气了,就黑着脸走到床边褪下裤子露出屁股,歪着脸爬在被子上“吧、吧”地吸着烟。小藤忍不住笑了,说,我是敌人?打完针揉屁股时小藤说,有你啥事呀,用得着你那样义愤填膺?刘劲你有种就把我带走!
小藤一句话就把刘劲说成一滩泥软在了床上。
小藤光着脚在房间里忙着清洗刘劲下山后乱塞在包里的衣物。好几次去阳台凉衣服时径直走上床又走下去,再进到洗漱间里,像只白天鹅一样地轻盈。刘劲睡意朦朦地也只能觉到他的身体随着床垫的弹动,轻轻地跳动,随即,一丝清凉的微风扫过他的小腿还有面颊。他睁开眼,见小藤又要从他身上跨过去,刘劲就看见了小藤粉粉红红的脚指头还有小腿和大腿。他还从小藤松垮的上衣下摆里看上去看见了她的乳房。刘劲刻意地把身体挪了挪,想躲开她的腿,没想到却把正好把身体挪在小藤的脚下。小藤一脚踩在刘劲的肚皮上,身子一斜,就倒在刘劲怀里了。刘劲抱住小藤要亲她。小藤手里还举着刘劲滴着水的衣服,想用手护一下也不行,就让刘劲亲了。
真不知小姨爱你的什么,小藤一只手举着滴水的衣服在刘劲怀里说,我可不会爱上你。刘劲说,谁?谁是你小姨?小藤说,小蔓。
几滴衣服上控下来的水落在小腹上,冰凉冰凉地。刘劲立时觉得下面不那么燥热了,就松开手放了小藤。
小藤却把湿衣服往地毯上一扔,跨过一条腿骑在刘劲身上,又搬过刘劲的头对着她的脸双手抱住,在刘劲的眼上鼻子上嘴唇上还有胸脯上接连二三地亲吻着。刘劲坐起来,把小藤放在大腿上,慢慢褪去她的衣服。小藤说,刘劲你的确有很多可爱的地方。
可是刘劲却死活也进不到小藤的身体里去。
刘劲狠不能立马起身取出背囊里的那把英吉沙刀,从根上把那东西给割掉。
不,刘劲想,该用我的那把瑞士军刀,那把刀上有锯,锯掉好,那样会更疼些。
小藤问好吃吗?刘劲在她怀里“唔”了声说不甜也不辣。小藤“噗哧”一声笑了,在刘劲屁股上狠狠掐了一把。小藤觉得怀里湿漉漉地,见刘劲的双肩一耸一耸地顶她的下巴,还以为是把刘劲掐痛了,就扶起他的头,想蹊落他几句没出息,可看见刘劲大睁着双眼使劲往下流泪,小藤也就不说话了,就把刘劲的头又摁回到她怀里去了。刘劲在小藤的怀里好一阵才安静下来。
刘劲平躺在床上,眼睛盯着天花板说,小蔓,整整十年,我什么事情也没做成。我做不成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