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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法悲伤
网友【小梦】 2006-04-02 14:02:26 分享在【精美灌水版块】版块    16    1
引子

“*你妈!……”

“叮……哐……”

“扑滋……扑滋…………”

看着地上的小痞子和从他体内汩汩流出的鲜血,我的脚开始不自觉的抖动,手一软,半拉啤酒瓶子就

咧开渗着血的狰狞大嘴笑嘻嘻地滑了下去。我望向角落,瑟成一团浑身抖个不停的小芸张着嘴似乎想

要对我说些什么,但刚才的情景对尚未经人事的她来说,竟然让她有了这种仿佛窒息的表情,我甩了

甩手上的血污,很艰难地走过去圈住她,“没事了,没事了,啊?……”然后我就听见了小时候经常

听见的警报声来到了我的后面。

九七年的秋天,因为防卫过当造成过失杀人罪的我被判入狱四年,入狱那年的头一天我刚满17岁,我

叫庞毅,我走的时候看见我妈瘫在了地上。

…………

…………

虽然每天都有人进去,但号子里的灰暗生活确是常人难以想象的。表现良好提前6个月释放的我站在

高墙外冰冷的水泥路面上,想起在临走前狱长对我的叮嘱“毅子,你这一出去肯定会有人看不起你。

但你千万不要连你自己看不起你自己,知道吗?你还年轻,好好拼,你这孩子一定会有出息的。有空

就回来看看,哦不,还是别回来的好,别回来的好啊”说完塞了包软包红塔山给我把我推出了那2扇

冷固的铁门。

我从来没想到我会在狱里还会感激人,可如果不是狱长,我已经被那该死的大脸给鸡*了。操他妈,

当时号子里另外4个人没一个站出来阻止大脸,围个圈抽着烟看我被搡在墙上乱蹬腿,一群畜生!我

操。也许你要说狱长阻止这种事情的发生是他的责任和义务,我感激他做什么?我当然要感激他,我

感激他在适当的时间适当的地点出现然后很有威慑力的保护了我的后面。

我又长长地吁了一口气,中指很潇洒地将烟蒂弹出一道美妙的弧线,紧紧我的黑背包绳,一步步倒退

着看着高墙越来越矮,直至消失不见。



我找了个公用电话亭,往家里拨了个电话,可没人接,就在我失望地准备把话筒挂回话机,离压簧2公分的时候,

听筒里传来轻轻地一声“喂……”尽管听筒没在耳前,尽管声音听起来有些遥远,但却是那我再也熟悉不过的声音,

我好一阵激动,赶紧把话筒抢起来,背包掉了也不管。

“喂?”

“哎,你找谁?”

妈的声音听起来好象老了好多,那她的人看起来会不会和声音一般显老?她头发白了吗?我鼻子一阵酸,

话到嘴边又被活生生地堵了回去。我抬起袖子使劲揉了揉鼻子,

好一会我才叫了声“妈!”“是我,毅子。”我又揉了揉鼻子。

我没有听到我妈开口说话,听筒里只传来一阵极具感染力的抽泣声。“妈,是我啊,是我啊,妈”

我瞬间被感染,号啕大哭起来,我们娘儿俩就这样隔着话筒哭了好久好久。终于,我妈颤颤巍巍先开了口

“你在哪啊毅子,是不是出来了?我来接你!”

“我出来了,妈!我很好,您不用来接我,您也不要担心我,我过几天再回来,您还好么?”

“怎地不回来呢?妈这就去买菜去,你想吃点啥?快说呀,你这傻孩子,不回家你上哪去啊?”

“我另外还有些事要处理,妈,你自己照顾好你自己,过一阵我就回来看您啊?”

我“啪”地把电话给压了。

我最终还是没有回家,不是我不想回去。我爸走得早,家里就我们娘俩相依为命,我不想因为周围的人说三道四而让我

妈抬不起头,虽然我知道我妈永远不会嫌弃我,可我在狱中的这段日子,周围的人也许已经淡忘了我妈还有个

我这样一个在坐牢的儿子,但我只要一出现在大家面前,所有的一切就都会被重新提起,在那些街坊邻居的眼中,

只要你是进去过的人,没有人会因为你是被逼无奈亦或主动犯事来同情或是憎恨,在他们眼中,永远只会有一种

结果:鄙夷!即使不表现在脸上,却早已将其刻进了心里,谈之色变,畏而远之。

我没有回家,那你以为我要去找小芸是吗?你错了,我也没有去找小芸。

小芸来看过我2次,我却没有等到第3次。第2次她来,也是最后一次,她很想拉着我的手然后告诉我她爸爸

妈妈被调去外地工作,她也要跟着走。 90年代的所谓的干部家庭的家规家教是很严格,很正统也很死板的。

我很坦然,即使她家里人不走,也是绝对不会同意我出来后和小芸继续交往的。

我看着她的眼神我知道她想我留她下来,我也想,可我不能。

所以我没有把手给她,我不想留给她一点希望,

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我将尽力永远记得在上个世纪将要结束的时候,

有一个叫小芸的女孩和我一起红着眼睛,在狱里陪着我说了两次,每次十五分钟的懵懂情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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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狱这两天,在饱受了自然的饥寒交迫与艳子不知是施舍同情亦或是同龄人之间相互的帮助之后,我终于有了自己的第一份正式工作,我的工作单位就是-阳光娱乐有限公司旗下的休闲度假山庄--“太阳城”。我很高兴,我领了一套新“工作服”:黑色的西装,雪白的衬衣还有一双皮鞋。我照照镜子,嗯,很帅气--的打扮嘛,如果头发再长长一点,脸上的稚气再退一些,那么我这个人看起来也是会很精神的哦。我掸了掸西装,开心地吹起口哨来。我最开心的还是我有了居住之地,我再也不用躺在候车室里那冰冷僵硬的椅子上,再也不用为了付不出电话费而尴尬。公司还给我配了部大哥大,每个月扣我500块抵帐。据说要扣将近2年。97年这玩意儿的确少得可怜,我看都很少看见有人用,更何况我还是第一次亲手拿在手里,真有点沉。我心里偷着乐,试用期不过关怎么办?上哪扣我钱去?我当天就给我妈打了个电话,告诉她我一切都好,我妈很欣慰,叫我早点回去看她。我说这刚上班,得好好表现表现,我也很想她,空了我就会回家。健哥安排我开一辆黑色的桑塔纳轿车,就是平时没事儿接送公司里的几个头儿,很是清闲。至于公司是干吗的我除了有一次随口问了问艳子谁也没问过。甚至连艳子在公司里做什么我也不知道。那次艳子支支吾吾的嘀咕了半天,就说是做生意的,我当时也没当回事,心里想把我自己的车开好就行了。一晃三个月试用期过去了,我没出一点儿差错,加上艳子帮我说了些好话,我继续留了下来,工资也长到了3000块一个月。我还记得第一次发工资的那天,我领着到手的1500块钱,心里有些不塌实,这辈子长这么大还从来没一次性揣过那么多钱在兜里。当天我请健哥和艳子去吃饭,健哥有应酬说改天,我就单独和艳子去了。在街边的大排挡,我要了些卤菜和一瓶啤酒,艳子就点了一个砂锅米线,我说你怎么吃这个,替我节约呢?她笑着说我第一次带你吃饭不也是吃的这个吗?我有些楞,她还记得住我们第一次吃饭时吃的什么。我有些感动,我马上就把卤菜和啤酒退了,也要了一个砂锅和她一起吃。说实在的,我不是记不住那天我没钱吃饭光喝水填肚子,而是我从来都不会刻意地想起,但不去想并不代表遗忘。很多东西不是非要每时每刻都挂在嘴边,写在脸上的,就像我一直都很感激艳子,但我从来没有对她说句谢谢,既然一开始没有说,那现在就更没有必要说,说了反而让人觉得有些飘渺,甚至让人觉得你抱有某种目的无的放矢的感觉。想起艳子对我的帮助,没有她,我今天绝对不可能坐在这里,也不会有稳定的工作和收入。于是我把退了的啤酒又要了回来,拿了两个杯子倒满递一杯给艳子,她乐呵呵地看着我:“哪有吃砂锅还喝酒的呀?”说完蒙着嘴笑。我也不回答硬把杯子塞给她,把自己杯里的一干而尽。艳子喝了小半杯,放下杯说她喝不了太多,我也没勉强,两个人就这样继续吃砂锅。吃完了饭,我送她回家,这次我依然在她的左边,不过不同的是这回是我坐在她的左边,我开车出来的。艳子把坤包放在她的腿上,望着我:“你喝了酒,没事吧?”我笑着摇摇头,发动车子,一路上我们都没有说话,当我偶尔用余光感觉到她在看我的时候,我也转过头去看她,谁知她却趁我转过来的一瞬间把目光调开,车子就这样驶向她家。车很快就到她家了,我没有下车送她,她关车门的时候轻轻地说了声:“路上小心。”头也不回的上了楼。我望着她的背影,莫名的温暖袭来。出狱这么久了,也就只有艳子这个异性时不时地在我身边,自然而然的让我有种亲切感,甚至有种想亲近她的感觉。艳子很善解人意,我到现在都还记得那天我没烟时她帮我买烟,我发脾气把她惹得生气甚至将手弄伤也一声不吭毫无责怪我的意思。可当我每每望着她那美丽单纯的眼睛的时候,心底就涌起一股自卑,毕竟我是坐过牢的人,怎么配得上人家呢?我摇了摇头,把车窗摇上,开回了住处。那天晚上,烟灰撒了一地,我失眠了。
 0   2006-04-02 14:03:30  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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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了包从屋里出来我久久地回不过神,对于一个曾经的囚犯来说,这一切似乎来得太容易了些。当有些事情我想不清楚的时候,我会刻意令自己不再去想,可出发点虽好,但收效总是甚微。艳子带我去照了相,又给那个应该是交警队的马队打了电话,带我重新回到了这所别墅。艳子引我来到另一座小屋前对我说:“走,跟我去见健哥,你以后跟他的。”“刚才那个不是健哥吗?怎么又来一个?刚刚那个又是谁?”我一头雾水问道。“以后你就知道了,走吧,先见见你未来的老大再说。”边说边把我给扯进了屋,这回我可是早有准备,背包拽得死死的。“叫健哥。”艳子指着屋里两个男人其中一个对我说,此外我还看见一个很妖冶的女人靠窗站着在修指甲。我清了清嗓子,不卑不亢地叫了声“健哥!”“呵,坐吧。艳子,来,你也坐”健哥也是30多岁,不知怎地,我脑里闪过慈祥这个词。“这是庞毅。”“这位是忠叔,那位是萍姐。”艳子介绍完毕后又附过身来对着我耳朵小声道:“少搭理那个萍姐。”我挨个把屋里的人喊了一遍,便挨着艳子坐在了沙发上。这时那个叫萍姐的吹了吹指甲刀,屁股一摇一摇得向我这边走了过来。她摇得有些做作,但不能不承认她摇得很是诱人,摇得我甚至有些心神荡漾,毕竟我已经是个成年男子。一阵好闻的香风袭来,萍姐坐在了我和艳子旁边。她盯着我看了半天,开始我还直直地和她对视,显示我有点底气的样子,可是我还是败下阵来。她真的长得很漂亮,而且有些风骚。终于,我受不了她的眼神,我的头低了下来。头低下的瞬间又被一只手给托了起来。“以后你就跟我了。”萍姐盈盈地笑道。“不,他是跟健哥的!他不能跟你!”艳子说这话时很大声,语气里仿佛还带着点别的什么。屋里其他三人对望无语,再加上我和艳子,屋里虽然有五个人,却一下子安静下来。“这里谁做主?”沉默了半晌,健哥开了口。语调虽不高,却很有威严。“我,我已经给我大哥说了。健哥,你,你就让他跟你吧!”不知怎地,艳子说这话时居然有点哭腔。她好象很怕这个叫健哥的男人。“健哥,你说吧,现在这里你说了算。”妖冶的萍姐嗲声道。健哥让我站起来转了一圈,打量我几眼,又看了看艳子:“这孩子身体单薄着呢,跟我得了。”一直没支声的的老头儿忠叔也发话了“既然艳子已经跟阿昊说了,就让他跟阿健吧。”萍姐似乎有些生气,却又不好发作,出门的时候,门是轻轻地被甩上的。我纳闷儿了,看情形,萍姐很想要我跟她,健哥又好象不是很愿意我留在他身边。我真的有些不明白,给谁开车不是一样呢?其实我心里还有些希望跟萍姐,因为健哥看起来慈祥,但股子里又渗着股霸气,似乎连萍姐都有些怕他,真不知道我以后跟着健哥会不会有好日子过。
 0   2006-04-02 14:03:18  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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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点刚过我就起来了,候车室里的温度着实令人无心睡眠。那天的天亮得格外地早,我起来活动活动筋骨,习惯性地将手伸进衣袋里想掏烟,袋里空空的,我砸吧砸吧嘴,去车站洗手间洗了把脸,然后就坐回自己的位子静静地看南来北往的人们穿梭在自己的眼前。8点了,我出去给艳子打了个电话,她叫我去她家楼下等她,她带我去找健哥。挂了电话,我才发现原来我身上一分钱也没有,无奈地朝守报亭的老婆婆笑笑,又给艳子拨了个电话过去,她说她来接我。在老婆婆异样的眼光里静坐了15分钟之后,艳子终于来了。她帮我付了电话钱,带我去吃早餐。面条还在锅里,她问我:“你昨天就在这住的?”我望着煮面的锅:“嗯。”“你怎么不回家?听你口音是本地人啊。”她不解地看着我。“我不想回去,即使我想,我也没地方可去。”我不想和她解释太多。“你没亲戚吗?同学呢?朋友呢?”艳子开始喋喋不休地念叨起来。 “吃面吧!”我指了指老板娘送到面前的2大碗热气腾腾的牛肉面,打住了话题。我很快就吃了个精光,望着她,她突然甩给我一包烟:“再来一碗?”我有些感激,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点上支烟摇了摇头。她埋下头继续吃。她碗里的面还剩好多,可我却没发现她什么时候停过筷子,我突然看见她拿筷子的手好象很不灵活,一筷子根本夹不住几根面条,她用的是左手。我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左撇子不应该是这样的,她为什么不用右手?我记得昨天她吃饭时好象是用的右手啊。终于我按奈不住好奇:“你,你的手……?”“疼,使不上力。”她轻描淡写地说道,继续用不灵活的左手吃面。我恍然大悟,我终于知道昨天吃完米线她起身离开时为什么要皱那一下眉头,原来是她将手纸甩向我时把手给扭了,她就这样一直忍受着,却没有一丝一毫对我的埋怨和责怪,虽然她的手受伤不是我直接造成却也是因我而起。我想我能够知道她有多痛,我从心底涌起一股莫名的怜惜和自责。



吃完饭,我主动帮她拎包,和我的包一样,黑色,皮质,摸起来很软,很舒服。不像我的,是那种脏兮兮的黑,即使是布质,有些地方摸起来却是硬硬的。

车停在了郊区一座看起来很像是别墅的建筑物前,之所以说它像别墅,因为它的样式和我小时候从画报,电视上看来的差不多,但看起来却比一般的别墅有着格外的气派,我想笔墨是形容不出来的,除非你亲眼所见。我有些惶恐,来这里做什么?难道我工作的地方就在这里?

“艳姐!”两个穿西装打领带的青年把大门打开,我看了看那两个小青年,笑得极是谳媚,又看了看身边微笑着的艳子,又看了看身边确实没有其他异性我才确定“艳姐”就是称呼站在我身边这个笑起来甜甜的女孩。我还看见门上烫着乌金色的三个大字--“太阳城”艳子没有理会门口的年轻人,径直带我走了进去。里面真的很大,饶过来饶过去好一阵艳子把我带到了一座单独的小屋前:“等我会。”艳子说着轻轻地叩了2下门自己走了进 好一会艳子才出来,我赶紧把烟掐了。和在向阳北路一样,一进去我就看见一张很大的桌子,一张沙发,同样的也有一个中年男人坐在那桌子旁,不同的是这间屋更为宽敞,眼前这个中年男人的黑西装更加笔挺,眼神也更为深邃,额角还多了一道细小的伤疤。“你就是庞毅?”这个面带疤痕的男人开口了,声音沉稳且有些磁性,听起来很是舒服。“嗯……”“你能够做些什么?”他问我。“我,我很多都会,也有很多不会,不过我很年轻。咳……”我望了望艳子,有些紧张。“会开车么?”“这个我会,很小的时候我就会了。”我爸出事以前就是司机,我在方向盘上长大的。“很好,那你就先留下吧,试用期三个月,每个月2000块。不过你开车得仔细点,其他的以后再说。”“哦对了,艳子,你给马队去个电话,顺便带这小子去照相,把驾照给办了。没别的事就先出去吧。”我傻忽忽地楞着,开车?每个月2000?还给我办证?为什么不问我从哪里来的?为什么也不问我要身份证?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正当我准备抬手拧我的大腿的时候,我一个趔趄被艳子拽出了屋,“等等,我的包还在里面呢……”
 0   2006-04-02 14:03:08  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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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面前的三个空碗曾经盛过的只是很普通且不太正宗的“过桥米线”,虽然我很想装做斯文因为



有艳子这样的美女在旁,可斯文这种气质此时此刻是无论如何也无法在我身上展现出来的,我响亮地

打了个饱嗝,抹了抹嘴,摇头晃脑地点燃兜里最后一支烟,一下觉得什么都无所谓了。



风似乎也知道我面前的是个美眉,一个劲儿地往她身上,脸上凑。艳子使劲地挥手想把我制造的烟雾弹给拆除掉,

于是我有些恶作剧地吸一口烟然后

假装不经意地往外吐去。我就这样一边吞云吐雾一边看艳子在我面前双手划来划去表演“迷踪拳”。

终于她发现了是我在故意搞鬼,她有些恼怒,

“我好心请你吃饭,你还这样对我?就知道监狱里出来的没一个好人”我火蹭地就上来了,

烟蒂往地上一砸“我做过牢又怎么样?刚刚你不还在维护我么?

你不也说我是被逼的么?怎么?现在后悔了?看清楚了?那你还不走?我就知道你们都看不起我这样的,假惺惺!”

我吃得很饱,说话的声音自然也就大了起来,旁边的食客都看着我们,艳子转过去看了看周围,但令我始料不及的

是她那双本来清澈透明的眼睛

转过来时已经悄然蒙上了一层雾气。她哭了?她为什么要哭?她真的哭了?难道是被我的烟雾弹给迷了眼?

我正想问她怎么回事的时候,陡然看见有两颗很大很大的泪珠儿从她的眼眶里坠了下来,即使是在这喧闹的街边小吃摊上,

我也能很清楚地听见那两滴泪一前一后“啪,啪……”地,重重地砸在桌上,随即我就低下了头,

因为我莫名其妙地感觉到有人拿着不知名的东西砸我的心,不多不少,两下。

又一阵风吹来,我打了个冷战,抬头发觉她还眼睛红红地望着我,一言不发。我也望着她,身边的人就望着我们俩。

突然,她拿起餐桌上的纸狠命地向我砸来,大声嘶吼“你为什么要这样骂我?我什么地方不对了?我请你吃饭,

我替你说情,你说啊,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你说啊……!!”

话越来越小声,到最后已经听不清她在说些什么,只是低低地抽泣。是啊,她什么地方做错了?是她清我吃饭,

要不我到现在还饿着肚子。是她替我求情,



要不我还不知道猴年马月才会有找到工作的机会。她只是说的实话,我的确就是从监狱里出来的人。她没有看不起我,

要不她怎肯和我坐一张桌子吃饭?

好象明明就是我先恶作剧惹恼了她。可是为什么她说那些话我会那么生气?如果是从别人嘴里说出来我也会这样吗?

我捡起她砸向我的纸,发觉有些脏,叫老板换了一卷给我递给她“哭啥呢?这么大的人了,来擦擦,是我不对还不行吗?”

她扭过身,本来已经低泣的鼻音

又重新高昂上去哼哼了两声,嘴角还有模有样的抽动了两下,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还在生气,总之脸上是有2道水渍。

我最害怕女孩子哭,当初小芸和我

一起的时候没少用过这招,在这个时候我想起了小芸,心头是一阵涩涩的痛。

我挠了挠头,起身走过去坐在她旁边,肩膀搡了她两下“你再哭我就再吃三碗哦”

她终于接过纸巾,嘴角又是一阵抽,看来是想笑,估计想到在我面前又哭又笑不太雅观,女孩子都好面子嘛,

所以她的表情看起来狠是别扭。

“你去哪?”我轻声问道,生怕一大声再得罪她。



“我回家”她抽了抽鼻子扬起脸。

“那我送你。”

起身的时候我看见她眉头皱了一下,女孩儿都爱这样,小芸也是如此。

回去的路上,我们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看街道两旁的霓虹灯闪来闪去,看马路中央的车来车往。我走在她的左边,

她的坤包不时地撞上我,我又不时

地躲了开去。我一边走一边伸懒腰,同时还要做深呼吸,我有些累了,需要吸些冷空气来刺激下我的神经。

“我到了。”原来她家就在向阳北路。

“那好,再见。”

“谢谢你~”

“没什么的,应该我谢谢你,明天见。”

我看着她上楼,一阵孤单袭来,我该去哪里?

在街上游荡了好久,一阵钟声传来,我迎着钟声望向2条街外的一栋半新的大楼,那上面三个字我突然觉得

异样的亲切--“火车站”

在冰冷的候车室里和衣躺下,捆得不行的我很快就入睡了,我做了个梦,在梦里,我梦见了妈妈,我在梦里就已经哭了。

我还梦见了两个女孩,一个是小芸,还有一个,叫做孔艳艳。
 0   2006-04-02 14:02:56  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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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1年的春节刚刚过去,街上还到处悬挂着恭贺新禧的标语,走在路上的男女老少脸上都还洋溢着欣喜。我背着我那已经有些发灰的黑背包站在十字路口,看着这一切,却丝毫不能为之所感染。我和他们大多数的人属于两个世界,他们充分地享受着新年带给他们的欢愉。而我只有独自领略稀薄的空气和初春淡淡的阳光。我没有方向,没有目的,没有亲人和朋友的陪伴,更要命的是---我没有钱。我只能习惯性地时不时地拉拉松松垮垮的背包带,偶尔跺跺有些微微僵硬的脚站在这个悲哀的路口,我根本不知道我今后的路在哪里。我摸了支烟就这样蹲在马路边抽了起来,顺便看看电线杆上糊着的劣质纸张的招聘广告,一遍遍地念那冗长的呼机,手机号码。终于,我挑了一个电话号码看起来比较顺眼,而且是电杆上唯一不要求有文凭,有工作经验的地址记了下来:向阳北路12*号,阳光娱乐有限公司。这是一个招聘男公关的公司,虽然我不知道男公关是干什么的,可我觉得我符合他上面招人的要求:年龄:20-28,性别:男 体貌端正 最诱人的是薪水---万元月薪。我真的有些饿了,临走前狱长塞给我的红塔山也只剩下了4支。我很轻松地就找到了这家公司的所在地,一栋4层楼房的2楼,我小心翼翼地敲了敲“阳光娱乐办公室”的门,门半开了,开门的是一个很清秀的女孩,她就在门口站着,打量了我老半天,我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脸上有些发烧,我咳嗽一下轻轻地说了声“我是来应聘的”,然后我就被她一把拉了进去。我踉跄几步,她“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我马上又浑身不自在,随即环视了一下屋内的环境,很干净,屋子虽然不大,却有一张很大的桌子,还有一张沙发,沙发上还坐着一个穿着西装看起来很精干的中年男子,嘴里叼着支烟,翘着二郎腿,斜着眼看着我,给我的感觉一点也不好。门被那个很清秀的女孩子关上了。“坐!”中年男子指了指那张很大的桌子前的一张椅子,从沙发上站起来,耸了耸肩膀也跟着坐到了桌子前。“以前做过吗?”他懒懒道。“做,做什么?没,没做过。”我有些手足无措。“身份证拿来我看看。”“没带在身上。”“嗬,你这人挺奇怪呀,找工作不带身份证”清秀女孩给我倒了杯水。 我喝了口水,喉咙倒是润了,可手脚依旧没地方放。 我不知道该怎样回答这个问题,我不习惯于撒谎,至少面前这两个人看起来对我还是友好的,我不想欺骗他们。 “我刚出来”我考虑了很久回答道。 “哪个学校毕业的呀?”清秀女孩笑咪咪地问我。 我靠,这丫是傻还是单纯?这2个词同时在我脑海里飘过,考虑了一秒我想她是后者吧。我总是比较会为美眉着想,这一点我从来不会否认。 我递了支红塔山给西装男子,他接过烟把过滤嘴朝下往桌上捣了几下,把有些皱的烟身捋了捋,眼睛却从未离开过我的脸。 我先把火给他点上,然后点我自己,狠狠地吸了一口,在喷出第一口烟雾的时候我一字一句地说道“我-刚-从-监-狱-里-出-来!”这句话一出来 我反而坦然了。



“表现不错,提前半年释放,怎么了?”我看见他俩惊谔的表情,又补了一句。 三双眼睛所散发的三种不同的眼神就这样在这个不大的空间里来回穿梭,好一段沉默。 “你怎么进去的?”居然是那女孩先回过神。 “我捅了三个调戏我女朋友的流氓的其中一个,他命不好,心脏长在右胸,就这样,我们都进去了。” 女孩转过头看着那男的,叫了声“峰哥”,峰哥手里的烟灰起码应该有2厘米长了,应该有些烫手,他却不知道,楞了半晌才回过神来 “你叫什么名儿?” “庞大的庞,毅力的毅,庞毅。” “你走吧,犯过事的人我们这不要,要是娱乐城被你搞出点什么事我可担当不起。” 我把烟掐了,转过身拿起包背对着他们说了声“打扰”就往门外走去。 “你等一等。”女孩叫住我。 我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我还是停住脚步转过身。 “峰哥,要不让他先试试,他看起来不像是个坏人,而且当初他也是被逼的啊,好不好?”



峰哥楞了半天也没支个声, 女孩走过去撒娇似的推搡他两下“好不好嘛,我去给大哥说好了。” “哎呀,好不好嘛。要不明天带他去给健哥看看再说?”她说这话的时候瞟了瞟我,不知道是光线还是什么原因,她的脸好象有些红。 峰哥好象很听这个女孩的话,盯着我叫我把电话留下,不过马上又反应过来我这样的人应该没有电话才是。“艳子,你给他留个电话, 让他明天早上和你联系,明天你自己带他去找健哥,我可不去,有什么你自己和他老实讲。”说完转过身靠到窗前,又摸了一支烟点上。 cao,这家伙有烟自己抽?连他//妈//的囚犯也比他会来事,想当年,和我一间牢里的哥们儿抽烟时都会递烟给我的。 我气愤地拿起杯子,径直走到饮水机旁“咕咚;咕咚”连喝了2杯半,我走到门外,接过艳子给我的名片,“孔艳艳,挺好听的名字。” 说完我自己都觉得我有些无聊可笑,这样调侃一个陌生且清秀的女孩儿,刚想解释一下,却一下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猛烈的咳嗽起来。 “谁要你喝那么多水?活该挨呛。” “我只是饿了,没东西吃” 我慢慢地掏出烟点燃,我看见一双清澈美丽的眼睛正望向我这边,眼睛上面还有很长很翘很好看的睫毛,和我手上的打火机擦出的火光一样扑闪扑闪。
 0   2006-04-02 14:02:44  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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