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迷局

江南望了望手腕上的佛珠，自从那天后就再也没有过什么异常。前面说过，江南打小就只认为两个人够的上称朋友，这两人一个学的法医，一个学的生物研究。所以经常用科学的观念批评江南的宗教爱好，江南倒也不反驳，他才懒的费那口水。只是中国就是一个奇怪的地方，你一般想什么说什么，那个什么他就来了，所以这个时候响起了敲门声。

江南正想着周末也有人来，还真是稀客，不知道是谁，打开门看到的确是董奇那张微笑的脸。相对于江南的双重性格来，董奇是简单的内向人，举手投足间便能看出。江南时常说董奇比我沉稳的多，但我比他更有冲劲。“你怎么来了，毕业了？也差不多，你那破医学要比我多读一年，算算也是时候了。”

“是，我分到这里的局里当法医，我连行李都带来了，局里安排的宿舍我推掉了。事先没让你去接车就是想来个突然袭击，看看你有没有破屋藏娇！”

“藏娇……你应该知道我的，我对待感情比女人还被动，除非碰到一个胆子大的女人，不然的话是没戏唱的。”

虽说这个周末没有等到范老伯的邀约，但来了个意外的惊喜，江南想，就算两抵吧。礼拜一的早晨有点雾气，上班族们的自行车象工蚁一样排的紧密异常，所以红灯亮起时，某辆车的闸估计下岗了，造成它往前多迈了一步，然后就是百十辆车玩起了多米落骨牌。江南的车也没有幸免，但居然没有一个人抱怨，想来这种时已然司空见惯了。江南带着一些感触来到了他的杂志社，老编象等候多时了。

“我有内部消息，城南发现命案，江南，你胆子不小吧？小也要你去罗，你总不能指望女同事跑这个新闻？”

江南自然指望不上，当他赶到地头的时候已经围了里三层外三层，所以江南挤不进六层包围。但江南想到了董奇。“看来这个小子毕业的时间是佛祖算过的，这是来给我做线人来的。”江南不在苦苦的往里钻，而是去买了点菜，然后回家头懒去了。

董奇回来的比较晚，江南预先就想到了。有命案，那他这个新手自然要在那里多卖卖力气。“回来了？辛苦，辛苦，坐，我烧了好多菜的……”

董奇用眼睛白了江南一下“得，不就是想要命案的新闻吗，我就知道你小子轻易肯烧给我吃？”

江南笑道：“君真乃知己，那就边吃边告诉我吧，相信你割过那么多尸体，应该不会影响你的食欲。”

“我这里有几张照片，是尸体的，你自己先看看，然后再问我。”说完从包里掏出一叠照片递给了江南。

照片拍的很清晰，是个男子，死的很简单，一斧子砍到了肚子上，仔细看来，这个人的整个左臂不见了，应该说被连肩膀剁掉了。几张照片从几个不同的角度拍的，十分完整的表现了尸体的特征。

“哎，我说，你们公安局的摄像师挺有一手，拍艺术照的也就这水平吧，估计还没他强。这个人的左手呢？天生残废？”

“不是，被人杀了后砍下来带走了。”

“为什么？你们那的人有什么结论没？”

“没呢，都觉得奇怪，你说人都杀了，还砍下个左手做什么？真正是奇怪，要说是分尸的话，就应该都砍碎，怎么就砍一手带走？所以，我也糊涂了。”

“行，这个照片我拿走了，我明天可以交差了，晚上再赶个稿子，把照片往上一贴，万事OK。”

由于有董奇的照片外加内幕，江南的这篇稿子写的如鱼得水，所以杂志卖的不错，老编着实的夸奖了一番。一个礼拜江南都飘飘的，当然董奇也就吃到那一顿好点的伙食。

又是周末，但是一早，江南便被电话叫了起床。电话是范进打来的，只说让江南过去他叔叔家，有急事。

等江南到的时候，范进正在门口转圈，一见江南下车赶忙迎了上去。“你可来了，我等到现在！”

“周末堵的很，车子象蜗牛在挪，范老伯让我来继续研究那本书吗？”

“不是我叔叔叫你来的，是我的意思，江南，本来我叔叔说让你上个周末来，可他没有打电话叫你，你不觉得奇怪吗？”

“这有什么奇怪，你们是生意人，再说你叔叔那么多生意要做，哪能为这点事情耽误正事。”

“不是这样的,两个礼拜前，你走了后，叔叔便拿那本书回房间继续把玩，可是自从那次进了房间后他就再也没有走出来过，每天都是佣人把吃喝放到他房间门口。哎呀，你跟我进来再说。”

客厅依然是那么的舒适与宁静，只是太静了，没有一丝的人气。“坐吧，自从叔叔不出房间，家里的人都不大敢说话，做事也是谨慎的很。江南，想来你还记得那天你的佛珠与书发生唱和的事吧？会不会是那书不干净？我叔叔是不是……”

江南望着范进摆了摆手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但你也该信我，我虽然不懂的驱鬼降妖，但以我长年对宗教神怪方面知识的研究，我绝对感觉的到那本书里没有什么鬼啊灵啊的，这样，我们去看看你叔叔。”

房间的门紧闭着，范进轻声的叫了几声叔叔，但里面毫无回音。江南示意他敲门，很厚实的门，敲上去发出了沉闷的声响。

“江南，我叔叔会不会出事？我们要不要……。”说着做了个撞门的动作。

江南点了点头。撞门的感觉不是很好受，江南只觉得半边身子都麻了，这个门可够结实的。门终于是撞开了，倒在地上发出一声巨响，江南觉得心脏也剧烈的抖动了一下，身体觉得很不快活。房间里很整齐，范进的叔叔安然坐在书桌前，江南从背后的姿势判断他是在读书。范进已经跑到了那老者的身边，一只手搭在了他叔叔的胳膊上。“叔叔？您还好吧？叔叔？叔叔……”江南知道这个老者根本没有听到，因为他看老者的手里捧着的正是那本书，嘴唇正上下抖动着，但没有发出声音。

“你叔叔懂古印度文？”

“怎么可能，要是懂，半月前还会请你来看这本书？”

“但你看，你叔叔的样子确是在读这本书，但是他好象佛家的入定一般，整个精神灵魂都似乎不在这个空间。”

江南伸手想从老者手里拿下这本书，但任凭他怎样使劲，书就象长在老者的手里一般，而且这个时候老者的嘴唇越念越快，书上再次冒起一层黑色的光芒。江南拉着范进快速退开了几步，老者的手终于松开了，但是书却没有跌落桌上，而是就那么飘在原来的位置。而送开书的手快速的打起一个手印。

“内狮子印！！怎么可能，你叔叔现在念的一定是金刚萨埵降魔咒了，只是，只是……”

“你在说什么？”

“你看你叔叔的手结成的姿势，这个就是密宗最主要的九个手印之一，叫内狮子印，这个手印表现自由支配自己躯体和别人躯体的力量。看来你叔叔被别的东西支配了。”

“那我们怎么办？怎么办啊，你认得手印，那一定知道解吧？”

“我没有把握，你现在跟我做同样的姿势，我念什么，你念什么。”

说完江南两手合拢，中指和无名指弯曲互搭，食指和尾指互相抵，然后江南也念起佛声。范进跟着照样做了起来。大约半个小时后，老者的手印开始松动，逐渐的慢慢散开，而那本书也跌落桌上。

坐在客厅的江南等了约有二十分钟，范进扶着他叔叔走下楼来。老者清醒过来后已经听范进说了整个的经过。

“江贤侄，真是太谢谢你了，我到底是怎么了？”

“具体的我也不是太清楚，但您肯定是被支配了，至于到底是什么我不知道。但肯定和那本书有关。”

“听我侄儿说，你们也是用手印去克制支配的？那是什么手印？”

“您被支配的时候是用的内狮子印，嘴里念的是金刚萨埵降魔咒，我就用独钴印，再念金刚萨埵心咒把您的心魔给赶走。独钴印有保持不动不惑的意志的能力。其实我也没用过，我也只是在一些书上看到过，没想到这些密宗手印真的如此神奇。”

“贤侄，这本书还是你带走吧，你不要拒绝，一呢，你对这方面深有研究，二呢，放在我的家里实在是不安全。你拿走了就是帮我。”

江南实在没有想到这本怪异的书居然成了自己的东西。董奇回来的时候没有看到饭菜，桌子上只有一本书，而江南正傻坐在那一动不动的盯着那书。董奇怪大手一抡拿到手中，“什么东西？这么看，小心看到你眼里去！”

“别翻那书……”说着江南又抢了下来。

“……一本书还不能翻？就是古董也要看看啊，不然别人怎么估价？”

江南把这本书的怪异和下午的事说给董奇听，董奇听完只说了一句话“你小子越来越象神棍了，不看就不看，还手印……支配……我要信，猪都上树了。”

一般来说，夜晚的时间江南都是用上网来打发的，在线观看美女歌手的MTV可是他的一大爱好，鼠标到处，歌声飘扬，只是董奇喜欢早睡，所以效果降低不少。江南最反感的就是你明明点的是这个网业，但就有一堆的广告网业连动出现。只是今天江南倒是没有太火大，因为连动的网业上有个非常美丽的女子穿着飞天的服饰在歌唱起舞，那声音十分的有磁性，舞蹈更是轻盈独到，面容妖艳，但你若仔细看来，又有五分庄严之气，让你刚刚升起的一点欲望消弭于无形。那女子从屏幕的远处舞来，越舞越近，但整个屏幕只剩下脸时，她冲着江南笑了。江南清楚的意识到那个笑不是拍摄的需要，是确实的对着他笑的。那女子的下一个动作更是让江南有叫董奇的想法，因为那女子一只脚从屏幕中跨了过来。舞蹈仍然在继续，只是现在女子的舞蹈是以江南为中心围着他在舞动。江南知道自己已经进入了某种支配中，所以他想站起来叫一声董奇。但他站不起来，连动一下手指头也无能为力，江南奇怪的是这么大的歌声，这么快速的舞动时衣服带起的风声为何就没能让董奇醒来。

歌声互而高亮刺耳，互而低沉如吟。几个来回之后，江南发现了一个要命的事情，自己心脏跳动的频率不知觉间已和那女子的歌声唱和起来，歌声急促，心脏跳动也急促，歌声舒缓，心脏跳动也舒缓。那女子象已歌唱的时间太久了，所以想要休息，歌声到了收尾的阶段。江南想如果她这个时候停下歌唱，那我的心脏会一起停下来吗？

歌声终于停了，江南的心脏也停了，只是短短的停了五秒中，但在江南看来这五秒中比上帝造世的七天还要漫长。董奇的手拍在了江南的肩膀上，跟着的是心脏重重有力的跳动。在江南看来，那一声跳动是没有任何声音可以媲美的。

“小子，我说过很多次，看MTV不要搞这么大声！”

江南看到电脑里正播放着一首动听的歌，但不知怎么的就觉得一下子难听起来，伸手便关了电脑，倒在床上的江南说了一句话“我要再看MTV，我是猪。”

杂志社的老编看到江南的时候是用吼的：“你，快去富城路，又是命案，你要是比别的报社慢就不要回来了。”

江南可不想去突围而进，打了个电话把董奇叫到现场旁边的咖啡厅便对案情了如执掌。

“男性，四十八岁，被勒死的，只是勒死他的东西还没有判断出来，最重要的一点，右手没了，所以应该是一个人做的。目前就这么多，我还要回去做事。”

江南第一次加班，赶完报道已经是九点多了。夜晚的空气比白天清洁了不少，虽然江南认为生物的天性是喜欢黑夜，但人这种最高级的生物却天生惧怕黑夜。边走边想昨天晚上的事情，江南绝对不认为自己是看电脑看睡着了做了个梦，那个女子到底是什么呢？还是和那书有关？身后若即若离的脚步声打断了江南的思考。越来越近，江南想回头看看，但又有一股子劲好象按住了他的脖子，所以他一直没有回过头去，只好加快了脚下的频率。明显的身后的脚步也在加快，当走到两条胡同交接的地方时候后面传来了叫声。

“前面的小兄弟，能停一下吗？”

江南回头看到的是一对中年夫妻，三十多岁模样。“你们？我好象不认识你们。”

“是这样的，我们跑长途的，但车子被交警扣了，本来想先找个旅店的，但刚才碰到抢劫，所有证件现金全丢了，你看能不能帮帮我们？不要多，只要够我们坐车去朋友家的钱就行。”

江南笑了，伸手掏出五十块钱道：“两位比我大不少，出外靠朋友嘛，谁还没个困难，拿去。”

那两人好象有点惊讶：“小兄弟果然豪气，我们两口子同年的，属龙，你就不怀疑我们是骗子？”

“干嘛怀疑啊，你们就是。哎，别慌，钱你们拿去。我呀，心甘情愿的给。你们表演的可比那些个偶像演员逼真多了，你说就那些个偶像在舞台上的表演有你们好？他们那种肥皂泡沫剧都能拿那么多钱，以二位的表演我给五十绝对不多。那些个演员要有你们的敬业精神电视可好看多了，你们也不容易，成天的编故事还得在家排练，那也是工夫啊。拿着，就这样，我还赶回家呢。再见，二位。”

江南回到家把这个事就跟董奇说了，差点没把董奇晚上吃的饭给笑吐出去。“笑够了？说说今天的案子吧，我还要写后续报道呢。”

“没什么进展，死胡同，没线索，找不到两个死者之间的关系。”

“没进展好啊，我就不用跟踪报道了，明天去交差！”

江南的差没有交掉，因为第二天又有人发现的受害者，而且一发现就是两个。江南这次去的比较快，因为案发现场离他住的地方不远，轻车熟路自然快的多。但是死者是江南想象不到的两个人，因为这两个人他认识，正是昨天晚上问他要钱的两个“演员”。根据董奇的检验，死亡时间就是江南碰到他们的那段时间。两人的喉咙被某种物体穿过，窒息而死。男人的左腿全部被砍走了，女人的尸体完好无损。用董奇的话说这个杀人者主要目标是男性是可以肯定了，警方终于掌握到一点有用的信息。

“江南，知道吗，第一个死的人特别喜欢龙，身上的龙纹身有九个呢，我查了下，他自己也是属龙的”

“现在在吃饭好不好……说什么死人，你习惯了，我可不行。等等……你说他属什么？”

“龙啊！怎么了？”

“今天的这个，昨天不是问我要钱来的嘛，我好象听他说也是属龙的，你去查查第二个死者，快去。”

董奇打了个电话去局里得到的答案是也是属龙。江南说道：“这就是他们的共同点，你看看他们的出生日期，快。”

“不一样！”

“恩，查万年历！”

“万年历？”

“对，农历。”

“我核算了下，如果是农历的话他们是一个日！”

江南十分的高兴“哪天？”

“二月初二。”

“二月初二，二月初二，这天是龙抬头。还是跟龙有关。看到了吧，小奇子，这个就是最大的共同点。不过第三个和第二个相隔的时间很短，杀人者怎么这么快找到的目标？难道？……”

“难道什么？”

“我有个想法，昨天晚上那家伙是跟着我的，他打算杀的也是我，只是路上碰巧遇上了第三个死者，当听到他属龙之后，便掉头跟他去了。”

江南说到这里已经满身是汗，原来和死神檫肩而过的滋味并不好。

董奇翻了翻白眼：“大哥，人家做什么要杀你？你属龙啊？没想到你蛮自恋的……连被杀都要和死人争个先后。”

“是那本书，一定是为了这本书。我成天带在身上的。”

“得了，得了，你呀还是省省吧……别成天想那些希奇古怪的事，小心得精神分裂。”

（三）被最爱的人杀死的滋味

江南喜欢看万年历，但是今天看了分外的不舒服，因为今天是七月七日——牛郎织女相会的日子。江南望着满天的星斗在想——我的织女又在何处呢？江南的最爱是他的另一个朋友，他的红颜知己。江南对她的评价是两个字——灵秀。或许是他（她）们太熟悉对方，从小就已经相识，所以叶青对江南没有感觉。江南说这个社会是个很大的化装舞会，因为我们都戴着一副副的面具示人，就看你的面具多不多，换的快不快，但江南觉得自己在叶青的面前就象刚爬出母体的婴孩。江南实在不想再考虑这些，随手翻着那本古老的带着邪恶的书。当翻到四十多业的时候江南觉得手上有点触感，书上的字一个个的凸露起来，终于从书上脱飞而出然后在空中重新组合——原来你有心爱之人。江南看到的第一句话。第二句话是：不知道她懂不懂密宗手印？我去找她因该比对付你容易。江南对着空空的房间吼叫起来：“你是谁？为什么要为难于我？”

“哈哈哈哈，没想到啊，一直平静如常的你看到这样两句话就暴躁起来。”声音很沙哑，似乎很远，又象从身体的左近发出。

江南随手把书放在了怀里，双手合起是为——内缚印。嘴里口唱莲花生大士六道金刚咒。但听梵音如传流之水细远绵长，不消片刻屋子里现出一个身影。

“是你？那天晚上唱歌的是你吧？”

“贱妾的升天乐舞还入的法眼吧，哎，实在没想到，你连内缚印也会，连我的隐身之术也轻易除去。看来密宗的三密你去学会了，这手密与声密你已经到了及至，不知道身密你可学会？”

“看你的身形不象鬼怪，反倒有三分天仙气质，不知道为什么想要杀我？”

“你拿了不该拿的东西，管了不该管的事啊。真是没想到，如今的世界还有象你这样深通佛法的人，难道他真的大事难成吗？”

“他？你说的他是什么人？你又到底是什么人？最近的三个人是你杀的吗？”

“你一气问我这么多问题，我回答哪个呢？我才不会那样血腥的砍杀人命，何况还要带组体回去。”

江南望着眼前的白衣女子，心中的确生不出警备仇恨的心，反有亲近之意。不禁越发的奇怪。

“那你是说你有很多同伙了？你们要那些人的肢体做什么？是什么仪式吗？”

白衣女子笑道：“你真是聪明，既然你想到是仪式，我就说了吧，其实是……”江南没有等到答案，等到的是两条变长袭来的水袖。江南的速度是很慢的，反正比我们快不了多少，所以他也避不开。但是水袖也没有击中他，水袖触到他衣服的一瞬间碎裂开去。白衣女子望着没了衣袖的雪白手臂呆呆出神，而江南望着的却是手腕上闪亮的佛珠。

这个时候门声响起，有人在急切的敲门。江南抬头望去，白衣女子已经不在了。打开门的江南恍然梦中，是叶青。

“你没事？董奇打电话说你出了意外，我急忙的赶过来。还准备先在这里和他会合然后去医院看你呢。”

“意外？董奇说的？先进来吧。我没出意外，但你能来我还是高兴的。把行李给我。”

江南的手伸了过去，叶青也伸出一只手把最大的包递了过来。江南突然闻到一股子香气，很独特的香味。身形便顿了一顿，但叶青的另一只手已经一刀插在了江南的胸部。江南觉得胸口好痛，一把抓住叶青握刀的手。

江南觉得自己的脑子好乱好乱，他没有想到这一刀居然是叶青刺出来的。他宁愿死在最可怕的鬼怪手中。江南没有觉得死亡的恐怖，只是有点伤心，有点悲凉，有点想哭。原来被深爱的人杀死是这种感觉。

叶青的眼里没有任何的感情，微微有一丝笑意：“怎么样？被最爱的人杀死感觉很奇妙吧？”

江南眼里有泪流出，佛珠再次莫明的闪亮起来。江南抓住叶青握刀的手说道：“快走吧，不要被警察抓了。”

叶青的脸上有种奇怪的表情，在佛珠的照耀下变成了白衣的女子。

“我有点羡慕这个叫叶青的女人了，但我不是她。你怎么又笑了？啊，看到不是最爱的人杀死你就这么高兴么？为什么你没有流血？”

江南也觉得奇怪，按这刀的长度应该刺到心脏了。伸手摸去，原来这一刀居然插到了那本古书上。白衣女子仿佛很怕佛珠的光，浑身感觉越来越不舒服，所以缩回握刀的手转身想走。但江南感觉这个女子浑身似已无力，刀带着古书从江南怀中滚落地面。江南正在想如何对待这个女子的时候，地面有了微微的波动，象水一样的波动，然后从地下探出一双手，接着是披着红色头发的头颅。然后一个半人半怪似的东西从地下跳了上来。极丑的面貌，深陷的眼窝，耳朵很大，鼻孔朝天，上面穿了两个黄色的金属圆环。上下四只交错的獠牙露在嘴外，精赤的上身，下身围着兽皮，脚上无鞋，足腕处也套了两个金属环。皮肤呈青色，右手上抓了一只三尖叉。这个怪物直接朝江南走去，走到江南身边提起叉子对着那女子只叉下去。江南想也没想边带着那女子就地滚了出去，江南也很奇怪自己的举动，这个女子方才还想杀自己的，若不是先前将书塞在身上，她已然得逞，自己为何要救她，让这怪物杀了她不更好。那怪物想是没有料到江南会救那白衣女子，眉头微皱，冲着江南张嘴咕隆了几句。江南觉得这是一种奇怪的语言，与他常碰的语言有很大的不同。那怪物又朝着江南走来，这次速度好快，武器刺出的速度急若奔雷。江南眼看来不及闪避，那女子要被刺穿，下意思的侧身挡在了女子身前。叉刺的快，停的速度更是不可思议，叉尖就停在江南的皮肤上，衣服已经被刺穿了。

“为什么要帮我？你难道忘了我刚才还计谋杀你吗？”

“不为什么。因为你漂亮，我见犹怜。”

“你倒是个奇怪的人，嘴巴上经常占人点便宜，但对女人又老实的过分。”

“你不要弄的很了解我似的，还是先把命保住吧。”

“真可惜啊，倘若我是叶青该有多好？你让开吧，我犯了过错，自然要接受处罚。”

那怪物似乎对江南挺身相挡微微奇怪，顿了一下后再次急刺那女子。江南眼看这个怪物的速度快的离谱，只好身体随着叉移动。房里出现了一副古怪的画面，只见三人站成一条直线，江南在中间，那怪物叉叉不离要害，但那女子身体本就娇小，加上江南有意挡隔，所以始终没有被刺到。初看好象是江南要自杀追着怪物的叉挺身相就一般。

“你不是会变化的吗？该恢复好了吧，快走啊。”

“没用了，他已经把这里封住了，我走不掉的了。”

江南觉得这怪物虽长的凶恶，但好象不愿意杀人，而且对人很友善，几次用眼神叫江南让开。怪物眼看江南死力维护于这个女子，左手抬起，虚空一捉，把江南凌空扔到床上。江南落床的一刹那发现自己被控制了，全身不在听凭大脑指挥。

怪物左手再按，女子跪倒在地。江南听到两人用一种奇特的语言极快的交谈着，说到后来那怪物厉声喝问，女子已经不再言语。那叉始终还是刺进了女子的身体。怪物转身朝江南打了一个问候，然后脚蹬地面，地面再次抖动起来，地面泛起了涟漪，真如水面一样。怪物纵身一跳，进如了地下。江南觉得自己的身体也恢复了，他跑到那女子的身边抱起她的上半身。

“我该怎么帮你？”

“没用了，我快要死了……”

江南发现女子的头发逐渐变的苍白，脸上皱纹越来越多，牙齿一颗颗的掉落。江南看着这个极美的女子变成了一个老妇。

“天人五衰？你……你怎么可能出现这个现象？”

“把我的琴给我……”

“琴？”江南顺着她的手指看去，那个刺他的刀已经变成了琴。

“算了，我也用不着了，想来你已经猜到了，我是飞天。”

“你真的是飞天？你是乾挞婆？”

“是，我是乾挞婆。”说完便断了气息。

江南手中的尸体在消失。江南将琴抱于怀中，双手成宝瓶印，口念摩利支天心咒。尸体从头部已经消失到了胸部，五分钟后全部消失，从尸体的位置上显现出一团灵气。这团灵气是乾挞婆仅剩的一点灵体。但这个灵体太虚弱，已经是没有意识了。江南将这团灵体附在了乾挞婆的琴中。

江南觉得好累，顺势躺在了地上。但敲门声再次响起，开门的江南望着眼前的叶青一时间有些头晕起来：“叶青？乾挞婆吗？你没事？”

“什么乾挞婆？我是听董奇说你出事了，刚赶到的。看来你真的出事了，你脑袋没事吧？他就说你被车撞了，看来是伤到脑袋了。”

董奇，叶青，江南坐在屋子里有二十分钟了，但谁也没说话。董奇回来看到叶青很是高兴，但听叶青说是他打电话说江南出事让她来的时候便高兴不起来了。

“两位，我已经把那书还有乾挞婆以及三个死人之间的事说了，你们爱信不信，但我要说的一点是，你们现在很危险。”

“江南这么说，虽然和我的生物研究极为背道而驰，但是，那电话里的声音的确是董奇你的，你们不会认为我连你们两个的声音都听不出吧？”

“那电话绝对不是我打的，江南，你刚才说最后出现的怪物是什么？他为什么没有伤害你？”

“那个不是怪物，我已经知道是什么了。不过，叶青啊，原来被你刺的一瞬间我脑袋里是空的，无怒，无惧，无怨，很奇妙的感觉……”

叶青微微一笑：“这个世界上有这种感觉的人屈指可数，你也算是获得了一种可贵的体验。对了，你说你知道那怪物是什么？说说看。”

“本来我觉得不大可能是，但既然乾挞婆出现在这世上，那么夜叉王出现也不希奇了！”

“夜叉王？那可是恶鬼啊，为什么不杀你呢？”董奇与叶青同声问道。

“你们错了，佛道除去佛，菩萨，罗汉之外，最主要的是护法神天龙八部众，他包括天，龙，夜叉，乾挞婆，阿修罗，迦楼罗，紧那罗，摩挞罗迦。我要说一点，因为天神和龙是完全的神明，而后面六类介于神人之间，或半神半妖。象夜叉，修罗，罗刹三个种族非人，非神，非鬼，他们是一种独特的存在。据《毗湿奴往世书》所述，夜叉与罗刹同时由大梵天的脚掌中生出，双方通常相互敌对。夜叉与罗刹不同，对人类持友善态度，因而被称为"真诚者"。夜叉的职责是巡逻人间赏善罚恶，但一般的夜叉没有那样高的法力，所以我认为刚才来的是夜叉王。”

叶青听的有点痴迷：“你说神怪故事怎么这么动听？再说说修罗来听听。这个好象很有名啊。”

江南笑道：“阿修罗是个很复杂的神道，阿修罗的意思是非天，不端正，说阿修罗和诸天很接近，但品德不如诸天。不端正是说阿修罗的男性极其傲慢善嫉, 相貌凶恶丑陋, 这仅指男修罗, 阿修罗女却极其貌美, 可比天女。夜叉与罗刹也是如此，男子极其丑陋，女子美貌绝伦。

在古印度神话中阿修罗是一种好战的恶神, 但在佛经中的阿修罗却是难成一道, 只能摄身于六道众中的天、人、鬼、畜四道。若入鬼道, 以护法力, 乘通入空, 此阿修罗从卵而生, 鬼趣所摄; 若于天中降德贬坠, 其所卜居邻于日月, 此阿修罗从胎而出, 人趣所摄; 有修罗王, 执持世界, 力洞无畏, 能与梵天及帝释天、四天王争权, 此阿修罗因变化有, 天趣所摄: 别有一分下劣修罗, 生大海心, 沉水穴口, 旦游虚空, 暮归水宿, 此阿修罗因湿气有, 畜生趣摄。 阿修罗的住处有五: 一在地上众山之中, 其力最劣, 为修罗中的下品; 二在须弥山北入海一万二千由旬, 有阿修罗王, 统领无量阿修罗众; 再下二万一千由旬, 有修罗名勇健; 再下二万一千由旬, 有修罗名毗摩质多。

阿修罗所居宫殿, 壮丽高大, 富丽堂蝗, 可比天宫, 其衣食娱乐等, 等同欲界天, 但凡所食, 最后一口, 皆要变青泥。阿修罗虽然乐大于苦, 但”一日一夜, 三时受苦, 苦具自动入宫中。 其受苦时要占四分之一的生命! 这是对它不敬天的惩罚。

阿修罗王以身体高大、神通自在而著称, 它身高八万四千由旬, 其口纵广六千由旬, 变化时可加大一倍。王战于大海中心, 海水不能过其膝, 身高过须弥山, 可据山顶俯视忉利天, 能于欲界中随意变化大小, 举手时可遮掩日月, 佛经中称日月蚀就是阿修罗王所致。阿修罗的天寿, 与忉利天一样, 约合人寿3650万年。

阿修罗是一个小天界主欲界的天王, 与其它梵天是死对头。于上诸天常生恶心, 系念伺求诸天过失, 专门挑剔诸天王的毛病, 待时机成熟时便发动阿修罗众, 与诸天等展开激战, 佛经所载场面甚为壮观。

阿修罗与天争权的原委有二点: 一是出于嫉妒, 阿修罗王见日月、诸天皆在自己头上, 因而愤懑不平, 大发怒恚: 二是为了争夺忉利天的美食”须陀”, 与人间的战争一样没有区别。双方大战的结果, 多半以阿修罗失败告终, 但有时阿修罗也能取胜, 夺得帝释的宝座而称天王, 此时世人便会遭殃。以阿修罗胜故, 雨泽不时, 人民饥馑, 兵刃数起。 法华经上说, 若无佛出世, 无佛教流传, 或佛教衰微, 世人便多作十恶, 导致诸天大缄、战败, 阿修罗增多而取胜。

阿修罗虽位列佛前听法的天龙八部之一部, 但对佛法难以生起深信, 全盘接受, 虽见诸佛, 心无敬信，常疑于佛, 谓佛助天， 据称阿修罗在佛前听法后,吸收佛法，以已意增删, 自张教帜, 与佛法对抗。

阿修罗是以骄慢、谄狂等不净心修布施等善业的果报。因其布施, 行不具足的十善, 故感福报如天而有所不及。如阿修罗王的前因, 是布施一缘觉圣人, 发愿得神力自在。因为嫉妒、傲慢、怀疑佛法、德不如天, 故形貌丑陋, 常受怒嫉不平、战乱等苦, 因其多邪见怒嫉, 较难接受佛法, 故佛将其位列人道之下, 甚至恶道。”

叶青与董奇已然听的痴了，江南站起：“不是很无聊吧？”

“真是与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你打算出家吗？”叶青笑道。

江南来回走了几步说道：“我可笑不出啊，连夜叉与乾挞婆都在，我觉得这次我有点麻烦，我要回老家一次。”

“回老家做什么？”

“我曾祖母有一好友是位师太，她老人家今年应该有九十多岁了。曾祖母说过，她这位朋友术法高强，学究天人，我要去请教于她。叶青，你现在不要回去，多玩几天，叫董奇陪你到处转转。我顶多五天之内肯定回来。”

“我知道你是怕我有危险，我留在这里便是。”

（四）求教

今年春节江南没有回去，因为他想多熟悉这个城市，现今为可这个特殊的原因坐在了回故里的车上。为了和老编请假江南觉得比与鬼怪作对更加痛苦，江南时常把和上级请假当成对身心的一种修炼。

崭新的大巴，座位的空间还是很充足的。车上的空调与车载电视在客车离站的时候便打开，使得江南舒适的躺在椅子上。只是车子开出不久便在城里打起了转，不消片刻，车子的两排座位的中间便坐满了车主私带的旅者。车上开始拥挤起来，一孕妇便抱怨起来：“哎，我说老板，年可刚过不久，你这是要钱不要命罗，带这么多私客，我要去投诉的。”

江南知道她也就是嘴上投诉投诉，现如今谁有那闲工夫，再说，你投诉也是白搭不是。到站已经是半夜一点多钟了，江南算算车子硬是开了八个小时才到，比正常时间晚了两个小时。夜色中的小城格外宁静，江南独喜家乡空气中的那股子湿气，小城临着长江。江南幼时就住在江边，但他是正宗的汉鸭子。江南没有回家，他不想让母亲感到不安，车站外尽是旅馆拉客的人。江南随便跟了一个人走去，那人一路上诉说小城的独特与优美，江南便觉着有趣起来。

早上六点江南又坐在车子上，他赶最早的车去镇通古镇。这个车虽说人很稀少，但车子却已高寿，江南觉得应该不比他年轻多少，走起来吭吭跄跄。约莫两个小时，车子终于到了镇通。江南已经快十年没有来过这里了，上次来还是十三，四岁的时候，记得是随母亲来祭祖的。最近听到镇通的消息好象是说被联合国授予最适合人类居住的地方。迈步古镇的街头，脚下是几百年的大青石，两旁是全木制的两层小楼，向前延伸开去。没有多少行人，只几许老人围坐屋檐谈论闲话。江南已经不记得大士阁的所在了，问明方向后便前行而去。

翻过这座小山便到了，江南想到这里脚步加快起来。走到山顶处已经隐约听到钟声直面而来，一阵钟声让几天来忐忑不安的心境空明起来。大士阁是座庵堂，供奉的是地藏王菩萨，这座庵堂到底有多少年头，知道的人已然不多。只是这个庵堂几经磨难，抗战的时候被日本人烧毁过，文革时又被红卫兵焚去。接待江南的是个小尼，看样子比江南还小着几岁，原本是不愿意通报老师太的，江南说是故人之后，而且把腕上的佛珠摘下，让小师傅送了进去。

江南望着跪在对面的长者，可能是年岁太大的缘由，看上去非常的瘦小，青灰色的僧衣挂在躯体上。房子里很安静，静的江南听的见自己的心跳，这个房间就靠在庵堂大殿的后面，但是外面香客云集，鼓钟频传的喧闹却传不进这里。眼前的长者混如与房间融合一般，她正低头把玩着那串佛珠，和一般垂老之人毫无差别。

“你老祖母去世有几年了？恩，八年又四个月零三天了。孩子，来，把佛珠戴好了。”只递佛珠时老者轻启眼皮看了江南一眼。但这一眼中的神华让江南心中拜服，那眼中流离万象，包罗万有，人们常说眼是人心灵的窗户，但江南从这个窗户中看去的是一片无边无际之地，博大而广有。

“恩，你看到了什么，孩子？说给我听。”

“我什么也看不到，只看到空空的，什么也察觉不到。”

“不错，不错，你只看了我一眼，便看到空，已经很不容易。佛门讲四大皆空，但又有多少人能坐到？如真能将自身为空，你如是空便能包罗万象。象我今日一见佛珠便与你见面，那已经是色了，因为我心中还有故人，还有牵挂，这个空便不存在了。”

江南将这些天发生的事逐一说出，然后掏出那本书递上前去。长者观书良久说道：“孩子，听闻你对佛法颇有见地，我们来谈论一二吧。”

江南垂首言道：“我怎敢在您面前班门弄斧。”

“你又着相了，这样吧，我来说一段故事，佛陀的名字叫悉达多，意思是一切义成。相传佛陀出生后就行人言，他一手指天，一手指地说道：我于天人之中，最尊最胜。佛陀的父亲叫净饭王，他还有三个叔叔，分别叫做叫做白饭、斛饭以及甘露饭。佛陀的母亲叫摩耶，我们尊称为摩诃摩耶。佛陀出家修行以前是王位的继承人，他一共娶了三个妻子，而且有一个孩子，这个佛子叫罗侯罗。佛陀决定出外修行的时候已经二十九岁， 当他进入森林之后，新鲜的宗教生活，便是参访当时有名的外道仙人，那是专以修行瑜

伽有了成就的人。没有多久，他便修成了和他老师同样程度的境界，因此，未久之间，连续寻访了好几位名师，但均不能满足他的要求。在佛陀的体验之中，知道那些外道名师的所谓解脱，所谓与梵交感，与梵合一，都不是究竟的解脱之道。然在没有更加高明的名师可供他去参访求教之后，只好独自一人，和其他的外道沙门一样，修习苦行去了。他的毅力是极感人的，在苦行林中，修练绝食的苦行，连续达六年之久，在此期间，每天仅以一粒野生的麦子，维持他的生命。当这消息传到净饭王的耳中之后，便派了五位侍者照顾他的生活，结这五位侍者，也受佛陀的精进所感，陪伴佛陀修了六年苦行。

可是，修了六年的苦行，身体枯瘦得已如乾柴，尚未见到悟道成佛的消息，始知依照一般苦行外道那样地盲修苦行，毕竟无益于精神的向上。于是放弃了苦行，改用专心瞑想的工夫。他离开苦行林，走到尼连禅河的清流之中，洗净了六年来的身垢，但他的身体实在太瘦弱了，所以接受了一位村姑供养的乳粥，恢复了他的元气，然后便到附近一棵叫做毕钵罗的大树之下，用草敷成一个座位，面向东方，双腿结成跏趺，平稳地坐了下来，并且发出大誓愿说：我今若不证无上大菩提，宁可碎此身，终不起此座。不过，先前陪他同修苦行的五位侍者，见他放弃了苦行，都以为佛陀退了道心，又见他接受了一个少女的乳粥供养，便说‘他堕落了’，所以离开佛陀，另找他处修行去了。实际上，佛陀并未堕落，只是从苦行的经验以及享乐的事实中，理解到极端的苦行和放任的享乐，同样无济于开悟的目的，此在后来佛陀训诫他的弟子时，便作了这样的说明：‘比丘们！当过宗教生活，须避两种极端。’那两种极端呢？一是耽于享受欢乐的快乐生活，这是卑下的、有害精神的，是无聊的浪费；另一是苦行的生活，那是凄惨的无聊和浪费。乔达摩在这棵菩提树下，宴坐冥想了四十九日，以其奋勇精进的精神，克服了身心内外的一切魔障，遂于十二月八日之夜，达到了冥想的最高境域，开了智慧，真正的认识了宇宙的真理，明白解脱众生轮回之苦的方法。孩子，你告诉我什么什么是四圣谛和八正道？”

江南答道：“四圣谛，便是遍及众生界的苦恼，称为‘苦谛’；这些苦恼的原因，称为‘集谛’；若想解脱这些苦恼，便当断绝苦脑的原因，称为‘灭谛’；如何断绝苦恼的原因，则当修行正道，称为‘道谛’。正道的内容，共有八项，所以名为八正道：忧、悲、生、老、病、死、苦，轮回。”

“好，佛陀正道之后便思考一个问题，自己已经证得了难知难解的解脱之真理，这种寂静高深的真理，却唯有贤者能够理解，应该向人宣说吗？一般的众生，只知耽欲、企欲、乐欲。像这样的世间道德之构成的因果之连锁法则的缘起法，对于众生而言，最难理解。众生对于舍弃生的意志，征服烦恼的欲望，走向解脱之道的教法，是不希望聆听的。如若将此教法说了出来，他人不能理解的话，岂不唯生倦怠和对佛起嗔呢？经过再三思量，佛陀下定了宣扬佛法的决心。佛陀最早的五位弟子便是那五个离开他的侍者，佛陀一共有十大弟子，他们是：解空第一的须菩提，智慧第一的舍利弗，神通第一的目犍连，苦行第一的大迦叶，天眼第一的阿那律，说法第一的富楼那，论义第一的迦旃延、持律第一的优婆离、密行第一的罗侯罗。说到这里，下面我要说一个关键的人，或许对你这次的事情有帮助。这个人叫提婆达多，他是释尊在俗时的堂弟，从小就喜欢和释尊竞争，每事均落在释尊之下风，但他始终不肯服输。是，当释尊成道，还乡省亲以后，提婆达多也和释迦族其他的王子们，一同来到佛陀座下，成了佛的弟子。

渐渐地，释尊的肉身，经过四十多年的教化奔波之后，已在进入垂垂老去的暮年了，教团之中的人数增加了，大多是由大弟子们分别领导著各自的弟子，所谓头陀行的在一起，习神通的在一起，喜辩论的在一起，善多闻的在一起等等。

这个时候，提婆达多假仗摩揭陀国青年国王的王威，希望佛陀把教团的领导权移交给他，宣布他是下一任的佛陀。提婆达多未能遂其所愿，便起了害佛之心，将大石块从山上抛下，未把佛陀打死，却使佛的足趾流了血（出佛身血），他带著跟从他的比丘们，脱离佛的教团（破和合僧），又打死了已证四果的莲华色比丘尼（杀阿罗汉）。出佛身血，破和合僧，杀阿罗汉是最大的罪过。所以当他做了这几件事情后，大地突然冲中间裂开，他堕入了地狱之中。提婆达多的法力不在八大菩萨之下，所以他想从地狱中自行解脱出来，佛陀知道后便将他封印在一本书中。”

江南听到此处不禁向身边的古书看去。“您是说这本书！？”

“自从提婆达多被封印，他的信徒们每时每刻所想的便是救他出来，佛陀圆寂后五百年，又出了一圣人，他幼时聪明无比而且喜爱神秘的学术。在少年时代，与同学二人，曾经遍学印度的神秘学。据说，已经练成隐身的法术，便与他的同学，行为不轨，夜入王宫，戏弄宫女，有些宫女们因此而怀孕，震惊了整个宫廷。国王用尽种种方法，甚至请术士入宫捉妖，但都无可奈何。后来接受大臣的建议，认为如非鬼怪，必是人为。就连夜在宫中布防，使每一角落，都遍布武士，随意向空握戈刺杀，只有国王周围一丈以内，不准侵入。结果，他的两个同学都被杀死，失去了法术的灵效，而显现人身。只有龙树，屏闭呼吸，躲在国王的身后，虔诚向佛祷告，许下忏悔罪恶的心愿，立誓过此一关，即出家为僧，方免于死。

龙村出家以后，潜心佛法，不久，即遍习大小乘的佛经，而且融会贯通，毫无疑义。于是就认为佛法不过如此，而释迦既然能够创教，当然他也可以独创一格。据说因此而感动了龙王现身，欢迎他到龙宫的藏经处参观收藏的真正佛学经典。他在龙宫的“图书馆”中，骑着白马，走马看佛经的题目，三个月还没有全部看完。因此，大为折服，放弃他的傲慢思想，便向龙王商量，取来人世尚未流传的《华严经》一部。据说，龙树自龙宫取出的《华严经》，一共有十万偈。后来菩萨功德圆满，此时恰逢提婆达多经过几番辛苦加上门人救助，想从书中出来。龙树菩萨便寻得此书加密宗法印与上，使之不得现身人间。而尼泊尔这个国家便是当年佛陀出生时的地方。龙树菩萨便将此书送到尼泊尔让释迦族世代看管。经过几千年的沧桑，如今恐怕已经没有多少人知道此书的秘密，以至流落到中国。”

“您的意思？他现在又即将出世？”

“你不是说有乾挞婆和夜叉出现吗？能驱使乾挞婆的恐怕也只有他了。还有，你跟我说的那几宗命案，我若猜的不错，他是想得到七个躯体。”

“七个躯体？望您明示！”

“你的这窜佛珠乃是当年三藏法师去印度求取真经后证悟得道后所刻，十大菩萨都现身贺喜，每人便向刻有自己佛像的珠中加持佛法。但龙树菩萨是为密教，而另九位菩萨为显教，所以当你的佛珠第一次碰到此书，龙树菩萨加持的珠与书发生唱和，另九珠便想压制，我想那一瞬间书上的禁制已解除。但提婆达多被两次被封，加上几千年来被书中佛法研磨，现在定然虚弱不堪，他的肉身也早已不在。龙为世间灵物，二月二日又是万龙抬头之日，那一天龙气最为充足。所以他要七个躯体，四肢，头，胸，腹部。待七体齐全，他便可以从书中出来，依附于靠七体拼凑而成的身体之上。”

“那日子呢？”

“你怎么糊涂起来？七体都是二月初二得来。这个日子还有别的吗？”

“那我该怎么做？您愿意出山平息这次……”

“不，你才是这件因缘的解脱之人，快去吧，恩，我将你曾祖母当年的一件物事交于拿去使用。”

江南接过的是一把刀，和如今的匕首差不多长短，刀柄上有红稠，稠长乃刀四倍有余。

“此刀稠上红色是饮妖杀魔而成。这把刀远古为陆压所有，他凭此刀杀了妲己，助姜子牙封神于歧山。后刀归姜子牙所有，再后来由上清派传下。你不可小看此刀，它有自己的灵感，你要与它沟通，待它认你为新主，到时候只要你意动，它便飞出斩妖于千里之外。另外它还有别的神通我就不甚了解了。”

“多写长者，这佛珠既是佛门之宝，那我如今便交于您。”

“慢，你带去吧，佛珠之有佛珠的归属。”

（五）破军

天色已经晚了，小镇的交通还不是很发达，所以他要在小在镇留宿。夜晚的小镇没有都市的喧哗，没有都市的虚浮，有的只是一弯明月下静静的聆听，聆听自然的诉说，聆听佛钟抚慰。江南走在河边不禁感叹道：“人的心到底有多大啊，恐怕倾天下之所有也难抑制人心的追逐。”

“年轻人好象颇多感悟啊！”

江南看去，身旁不知什么时候站了一老僧，左手托盂，右手持锡杖，须发皆白，面貌慈祥。江南与这老僧结伴沿河而行，对着这初次见面的老僧他说了很多话。路上遇到一乞丐，约莫八到十岁，江南没有施舍。老僧问道：“施主为何不行仁慈之心？”

江南说：“他年纪如此小便已行乞，按如今的社会，家境到这个程度的很少，所以他很大程度是行骗，我不能纵容。”

在镇子的末段又碰到一年老乞丐，身有残疾，江南停身给钱。老僧又问：“那你又为何给他？”

江南说：“他年纪如此之大，我不管真假，他已经没有劳动能力，我给之无妨。大师，我这个人是不是很奇怪？”

“你是个很有趣的人，好了，我们就在这里分别吧。”

江南望望月色还早，便独自一人继续游玩开去。晚上的风带着丝丝的寒气，江南突然觉得怀中的刀自己在跳动，似乎想离身飞出。一阵风过去，江南的周围就站了四个人，四个很奇怪的人。因为江南看不清他们的面貌，而他们的身体也似乎是浮在水中的感觉。

“把书给我们。”四个人是同时说的，无论声音速度都是一致，所以犹如一人，只是声音也太大了点。

江南知道这次来的绝对不是普通的鬼物，于是手中持日轮印，嘴里说的是大日如来心咒。那四人眼看江南不加理会，反而用起密宗心法，四人再次同时伸手抓来。他们四个人未动，只是手臂凭空爆长开去。但手未到江南身前便被无形的法力量弹开。四人知道江南的身体附近有了护体的结界，于是张口喷出一到火焰向江南射去，火焰从四人嘴中一直连接到江南身体左近。四道火焰似乎在烧一种无形无质的存在，江南在久攻之下已经缓缓的盘腿坐到了地上，汗也从他的脸上慢慢的涌现出来，也不知道是火的热量烤出的，还是身体承受的压力。

刀终于动了，带着一抹红霞从江南怀中飞出闪电间已经朝四方各刺一刀。四个人还是没有动，他们的身体任意扭曲做出了常人不可想象的变化来躲避刀攻。江南脑袋中意识刚动到横劈竖砍，那刀已然开始行动，只是功效也不是很大，当刀横劈之时，四人以脚跟着地，腰往后缩去，竖砍，则身体向侧方倾斜。江南想到一种很普通的身法，那就是——瑜珈。只是常人怎么能将身体练到这种程度？双方都是一攻一守，精神上拼的是持久，江南的刀若不是自己能动，不需他亲自施为，早就败了。就是这样，半小时后江南也觉得快要支持不住了。

“年轻人，我们刚分开不久你就碰上了劫难，那么，待老僧看看。”江南抬头看去，那老僧不知何时又站在了身前。那四方围住的人见了老僧似乎极为害怕，转身就想离开。老僧把锡杖往地上一顿，刹那时，四人脚下裂开四道口子，只见里面无数张牙舞抓之恶鬼伸出手来抓住四人之脚向下一拉，然后四处洞口自己合拢。江南觉得好似做梦一般，刚才那一下所见之鬼何止万数？

“大师，您？……”江南再看，那老僧已不在了。

董奇与叶青看到江南回来很是高兴，问了他这次古镇之行的经历董奇道：“你走的这五天，已经又死了两个人了。”

江南问道：“是不是有一个没了头或者胸部也可能是腹部的？”

董奇吃惊道：“你怎么知道？是没了腹部。”

叶青说道：“江南，把你说的那把刀拿出来给我看看。”

刀出之后便跃跃欲试，在桌子上抖颤不已。叶青很是害怕，抓住江南的手道：“它想干嘛？”

“我不知道，可能是我刚刚和它共事，大家还不大习惯，不是很默契。”

董奇道：“我还要回局里去办点事，既然你回来了，叶青自然是你照顾。”

刀过了片刻终于安宁下来，那长长的红衣书写着刀的杀伐之气。就算躺在那里不动，也有一种摄人心魂之力。

江南最想做的便是找出搜集躯体的人，只要破坏了拼凑的躯体使得提婆达多不能托身，然后可以再想别的方法重新镇压此书。

江南把刀托在手上说道：“那妖便在城里，他还要杀人的，你出去寻找，他只要一动杀念，妖气必出，你就能找到他。去吧！”

刀立而起，朝江南轻点两下刀柄转身飞出。叶青看的是目瞪口呆。江南转身对她说道：“为防躯体收集完成，我做了一本假书，真书放你这里。一旦对方把躯体拼凑完成便要来全力夺我的书，然后召唤出提婆达多。”

叶青道：“你放心把书给我？不怕我在有危险的时候送给对方？”

“对你都不放心我还能信谁？他们决计想不到书在你那，只会全力来我这里抢，倘若我被抓，你也不能拿书去换我。”

董奇因为案子打电话说不回来了，江南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无法入睡，约莫有两三点了，刚有了一点睡意，窗帘布发出“嘶”的一声被一道红光穿过。江南跳身而起，法刀已经停于胸前。江南看刀上尚有血迹流淌，便抓起衣服说道：“带我去。”

江南跟随法刀在城市里走街串巷，刀终于在一户人家停了下来。“范家？！”

江南敲门，没有人应答，只好翻墙而进。整个房子好似已没了人，江南来到楼梯口，只见二楼的血从梯子直流而下，发出滴答滴答的响声。江南开始上楼，夜里的楼梯份外的响亮。一个房间里还亮着灯，那是范老伯的房间。江南推门进去，范老伯的尸体挂在了衣架上，整个胸部已经不在了。

“你来了？我等你很久了。”

声音传自书桌后面的椅子，椅背很高，所以看不见有人。但从声音江南知道是范进的。

“人都是你杀的？你为什么连你叔叔都杀了？那本书也是你故意要我来看的吧？目的是为了解掉封印。”

“人是我杀的，那又怎么样？提婆达多答应我事完后给予我五百年的生命。”

“这个我可以理解，可你为什么杀你叔叔？我记得是他养大你的！”

“没错，我叔叔没有后，他养育了我，我也很感激他，可他，你知道吗？他去年把小保姆的肚子搞大了，医院检查说是个男的，他知道自己有了儿子，便把遗嘱改了，我一毛钱也没了……所以我不甘心，本来提婆达多说让他看这本书，老头子自己就完了，我那天叫你来只是想让你做个见证，他死于非命，真没想到，你居然把他的咒给解了。那我没办法了，而且你知道吗？我叔叔是属龙的，哈哈哈……”

“提婆达多怎么跟你联系？”

“哦，我不知道的，他好象还很虚弱，每把元神从书里出来与我对话就要回去休息很久！”

椅子转了过来，范进站了起来。他的脖子还在往外冒着血，右手拿着一把锋利的斧子，左手提着自己的头。那头还对江南笑着，清楚的传出了声音：“很吃惊？我的头就是第七个躯体，我为能把躯体献给伟大的提婆达多而荣幸，他老人家说了，复活之后给我一个新头。对了，你可不要想对付我，你的好朋友董奇已经被我抓了，二月二日带书来见我。”说完一斧头朝江南飞掷过来，然后提起他叔叔的胸部撞破窗户跳了出去。

江南奔到窗边，只见月下一无头之人，左手提头，右手抓胸，奔走如飞而去。江南回到家的时候，叶青正在灯下等待。

“你醒了？”

“恩，你去哪了？”

“你这几天寸步不要离开我，董奇被抓了，我的一个同学居然是……”江南把范进的事说给叶青听。

“人为财死，鸟为食忘，这是亘古不变之事。”

“对，所以我并不恨他，只是有点为他可惜罢了。”

叶青从床底拿出那把琴问道：“这琴是哪里来的？”

“恩，是个故人之物，我送给你吧！”

“真的？从小到大，你还没送过我正式的礼物呢。”

“你已有心爱之人，我不好送什么的，这个琴就当是我的贺礼，你以后结婚我不再送别的。而且二月二日一会，我还不知道可能生存下去。”

二月初二日，天阴，有小雨。

一早江南便在门口收到一信，信上说了地点，指明晚上十点带书前去，不然就给董奇收尸。

山间的路夜晚越发的难走，地点是一个小山谷中。江南到的时候谷里居然有很多人，他们匍匐于祭坛之前。祭坛上没有头的范进高坐于上，祭坛上摆了一个完整的尸体。范进站立起来，只见他肚子上裂一长口，两个乳头上长出了眼睛。

腹口说道：“老同学，书带了吗？看看我缝的法体可能入的贵眼？”

江南说：“我朋友呢？你先让我看看他！”

“好，来人，带他出来。”董奇倒也没有受绑，想是这些人没有把他放在眼里了。

江南冲他点点头然后转身说道：“你们先放他回去，我自然把书交上。”

“好，不过你先交出法刀，看见没，伟大的提婆达多有多少信徒？你不如也皈依我教。你让法刀不许动，不然我先把董奇杀了。”

“江南，你别管我，我……”话没说完已经被旁边一人一拳打在肚子上，当场痛的弯下腰去。

江南道：“好，我不让法刀动就是了。”范进一听那肚子上的嘴巴便笑了，然后走将过来把法刀抱到坛上，取出准备好的黑狗血与童子尿朝刀上倒去。法刀似乎十分痛苦，在坛上翻滚腾挪。

“老同学，知道你的这个刀大有来头，我们也只是暂时限制它的神力。不过等你的法刀恢复正常恐怕要个半小时，那时候我已经把提婆达多大人给弄出来了。”

江南从怀中掏出那书丢了过去说道：“给你，现在放人吧！”

范进又笑了：“那书你留着自己玩吧，想拿假的蒙混？”说完举掌轻拍，接着从后面转出一人。江南看去不是叶青是谁。

“怎么？觉得不可思意？她早就是为我们所用了，你以为她怎么突然来的这个城市？”

坛上的无头人开始引念密法，书被供奉于上。地上的信徒开始膜拜。江南望着叶青，叶青怀里抱着那张琴低头回避。

“为什么？钱财？生命？”

“江南，我……他被抓了，我要是不来帮忙对付你的话……”

“谁？你的未婚夫吗？我懂了，我不怪你，真的。”

“叶青，去把江南的佛珠下了，那珠子邪门的很，快去。”江南真的没有想到说这个话的是董奇。

“你？”

“不错，我和叶青是在演双簧，你想问我为的什么？你知不知道一个孩子从小没有母亲的感受？提婆达多答应帮我把母亲从地狱中救出来，然后给予她一千年的寿命，让我们母子可以永远在一起。”

“永远？那你呢？你能活一千年？”

“我已经不是人了。我身上有一半是修罗，我可以活很久。”

叶青把佛珠拿下来后急忙跑开，她不敢看江南的眼睛。

“你怎么会有修罗的力量？”

“那有什么希奇？你当知道人间发生大的战争之时，便是修罗王打败诸天发生后产生的后果。你以为第二次世界大战是偶然？不，不，希特勒，墨索里尼，东条英机等等这些战争狂人不过是修罗王派出转世的修罗而已。而修罗王的那次大战可是抓了不少的各种飞天，哦，上次死的那个乾挞婆便是了。”

“原来修罗王和提婆达多联手了，那为什么一直没见修罗王？而且我连修罗也没见到几个，哦，在古镇袭击我的那四个应该是阿修罗了。是不是诸天开始反攻？修罗王已经自顾不暇？”

“就算是又怎么样？提婆达多一从书了出来，便能去帮助修罗王打败诸天。”

坛上黑烟越来越浓密，书也在不停的抖动，看来提婆达多即将破书而出。无头的范进双手舞动的更加急速，腹上的嘴也是越念越快。他突然一掌拍在案上，古书跳起，然后一道蓝光从书中飞出钻进拼凑的法体之中。

那个有七个人的躯体便在案上扭动起来，骨骼与骨骼，肌肉与肌肉之间的摩擦发出唧唧咕咕的声响。江南想提婆达多终于是出来了，他现在定然是在把七种躯体的肌肉，骨骼，内脏重新拼接生长。

那身体扭动了有近十来分钟便逐渐缓慢下来，然后“啊……”的大吼一声翻身坐起。

台下的教众欢声雷动，叶青走上前去问道：“你说过我办完这些事情便把他和我放了，现在能让我见他了吧？”

董奇突然说道：“你未婚夫的腹部正在大人身上呢，你应该感到荣幸。还有，大人已经把你赏赐给我了。我一直深爱着你，我会对你好的。”

“不，不，你们！你们说话不算？你们都是骗子！还有你？你……”叶青踉跄着退到江南身边。

“江南，我对不住你，我……”

提婆达多望着江南说道：“你几番与我过不去，为何？”

提婆达多的声音很清脆，充满了感召力。江南微微笑道：“道不同，不相为谋。”

“好，范进，你去把他的头砍了。我的法力还没有完全恢复，恩，一小时就够了，到时候便去修罗王那里。”

叶青哭道：“你们答应过不杀江南的！！你们已经杀了我的未婚夫，求求你们就放了他吧！”

案上的法刀突然飞起朝提婆达多的头部急刺而去，董奇与范进大惊，同声而叫。提婆达多提手一夹便将法刀拿在手中。“米粒之光也敢在我之前放光？恩，这刀倒是个利器，只是如今亏损过大，它许久没有饮过血了，已经发挥不出威力。”

江南使尽念力，终于将刀从提婆达多手中收了回来，但刀飞到江南面前时已经无力而跌落地上。提婆达多笑道：“如今刀已不起，放眼这里，你能杀谁让刀饮血？”

叶青将刀捡起来和佛珠一起递还于江南，董奇道：“叶青，你已经被赏赐给我了，给我过来。”江南转头一笑：“她未必便属于你。”说完手中法刀直刺入叶青胸中。

“我今天恐终难一死，倒不如让我杀了你，你觉得呢？”

叶青望着江南微微一笑：“正如我愿，你怪我吗？用我的血让你的刀再次飞起……”

董奇呆呆的站在那里，喃喃言道：“你比我还狠，你比我还狠……”

提婆达多哈哈笑道：“好，我越发的佩服你了，你比我想象的还要与众不同。”

江南跌坐于地，九字真言轮番念出，手上也把手密发挥到及至。法刀饮饱血后一扫刚才的颓势直飞而起，红衣招展。

江南对着法刀打一手印：“请宝物现身。”那刀便现出万般光华，刀身顶端光华聚成两眼形状，那两眼先盯住了直扑而来的无头之人。范进便钉在原地再难移动分毫。

江南再说：“请宝物转身。”那刀在空中三百六十度旋转一圈，再看那无头之人已经凭空碎成几十段了。

提婆达多叫道：“果然是好刀，但它是钉不住我的。”江南转头望向提婆达多，法刀直刺而去，提婆达多腾身而起，与刀在虚空之中游斗。刀身细小，腾挪快速，江南抬头只见一人在空中忽口吐金光，忽拳打脚劈，但见一红稠围着他旋转变化，红稠前端隐隐有青气吐出。

约莫有十来分钟，头顶一声爆响。只见提婆达多张嘴咬住了刀身，那声响便是刀与牙相碰而出。提婆达多伸双手捉住法刀，口念密咒，然后甩刀于地，刀没入地下而不见。

提婆达多道：“就到这里了，待我送你去地藏那里与他说法。”说罢一掌打到江南的胸口，江南的护身法印被打散，整个身体软倒下去。他觉得胸口好闷，脑子里好乱，一下子看到了好多人。曾祖母，母亲，还有叶青，她好象还是有点怪我杀了她吧？要不然怎么看不清她的样子呢。江南伸手想去抓叶青的头发，但这一抓却空了，什么也没了，江南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巨大的空间里，一片的白，什么也没有，没有天，没有地，没有山，云，没有人，没有树，没有花鸟鱼虫。江南又觉得这里好熟悉，好象什么时候待过，好象是没出生前待过一个地方。好舒适好温暖的地方。这个时候江南身边突然多了十个人，口中集体说道：“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则见如来。无法相，亦无非法相。何以故？是诸众生若心取相，则为著我人众生寿者。”

江南若有所悟，起身拜谢。哪里有什么人？只提婆达多讶异的望着他，而江南则望着自己的腕上的佛蛛。江南微微笑道：“提婆达多，哪里来还回哪里去。”说完丢佛蛛于空中，佛蛛在空中朝十方散开，把提婆达多困于中间，佛蛛开始发出光云，云中走出十人，正是佛蛛中所刻十菩萨。只是这十个菩萨有形无质，齐身跌坐于空中，各人一掌竖于胸前，一掌遥相而击于提婆达多。十道光华汇聚在提婆达多身上，将他的身体越压越小，最终压成一气云，然后飞于书中。而十菩萨恢复成十珠飞向古书，钉在封皮之上。

刚才那一压一势除去江南，地上所有的人都晕厥于地。

（六）尾声

这里是尼泊尔的一座高山，群峰耸立，鸟兽绝迹。但山上有两人一前一后行走于上，前一人是男子，手中持一书，后一个是个白衣女子，细看便是叶青的模样。

“你是飞天，是服侍帝释天的乾挞婆，为何要以这种形式活着？你从活过来就一直跟着我，打算跟到何时？”

“地藏王菩萨说与你有一面之缘，他说我与你有一世姻缘要还，所以把我的魂魄从琴中取出归于她的身中。你把董奇怎么样了？”

“没什么，我只是用密法出去了他这一段记忆。我先把书交于尼泊尔现在的释迦族，然后准备四处游历，你不用跟着我。”

“我的歌舞可是一绝，从今后只跳给你一人看，你去哪，我去哪。”

“随便你，爱跟不跟的，我可没要你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