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朗普能否使美国再次伟大不好说，但他已“让美国出版业再次伟大”。自上台以来，与之有关的图书长期霸占榜单，不管是丑闻爆料，还是现象探讨，让在颓势中的出版业逆势繁荣。出版界人士开玩笑说，美国出版业得感谢他。

在特朗普上台初期，许多自由派出版人都曾表示悲观：这位带有强人政治色彩的煽动家，让人联想起历史上的无数独裁者，传媒和出版业恐怕要进入黑暗年代。

历史仿佛开了个玩笑。在这个“网红”总统执政的四年中，且不论他有没有“让美国再次伟大”，他倒“让美国出版业再次伟大”。特朗普在就任总统后，各种“丑闻”和“猛料”被不断曝出来，为本已经不太景气的出版业带来了可观增长。

每一次揭秘特朗普的白宫“宫斗”和“丑闻”的非虚构作品出版，都是美国出版业乃至美国社会的一件大事。这类图书也是美国畅销榜的常客。有人甚至调侃，特朗普成为了美国出版业的“救星”。许多美国观察人士将特朗普为传媒和出版业带来的红利称为“特朗普效应”。那么，“特朗普效应”又是如何盘活美国出版业的呢？

爆料内幕类的图书如何盘活美国出版业？

今年7月14日，特朗普侄女玛丽·特朗普（Mary L. Trump）的新书《再多也不够：我家是如何造就了世上最危险的人》（Too Much and Never Enough：How My Family Created the World’s Most Dangerous Man）出版，发售首日即售出95万本，其中包括预售、电子书和有声书。在上市第一周，该书就卖光了所有印刷版本，刷新了拥有近百年历史的著名出版公司西蒙-舒斯特的销售纪录。即使在出版业全盛的年代里，这么疯狂的销售纪录都不曾出现。然而，这只是出版业“特朗普效应”的冰山一角。

玛丽·特朗普及其新书《再多也不够：我家是如何造就了世上最危险的人》

自2016年特朗普上台以来，美国出版业就“回光返照”，图书销售量和印刷量节节攀升。其中，2018年是美国出版业集体爆发的“特朗普之年”——在2016年底特朗普上台后，经过许多出版公司将近一年的准备，许多与特朗普有关的图书开始在市场上井喷式爆发。据尼尔森集团的调研数据显示，2018年上半年，美国纸质图书的整体销售量上涨4%。在这个增幅比例的背后，半年卖出两百万本的“现象级”大作《火与怒：特朗普白宫的内幕》（Fire and Fury：Inside the Trump White House）和半年卖出六十万本的《更高的忠诚：真相、谎言与领导力》（A Higher Loyalty：Truth, Lies, And Leadership）居功至伟。

据图书调查公司NPD的统计，2020年虽然深受疫情影响，但今年上半年美国图书印刷量依然高于2019年同期，同比增长5%。一些业内人士认为，政治类图书对此贡献极大。由于今年是大选年，政治类图书依然深受读者热捧。NPD公司的执行董事长克里斯坦·麦克莱恩（Kristen McLean）称，“毫无疑问，特朗普政府以前所未有的方式推动了图书销售”。美国《石英》杂志（Quartz）甚至调侃称，对于出版行业如今展现出的繁荣态势，出版商“主要还是得感谢特朗普”。

与特朗普有关的图书，主要可以被分成三类。第一类是揭密特朗普政府“丑闻”和内幕的非虚构写作。这类图书长期霸占美国图书的畅销榜单。这类图书的作者主要有以下三类人员构成：与特朗普及其家人曾经相熟的人、曾在美国政府内部工作的人员和媒体记者。

各种与特朗普有关的畅销书

特朗普侄女玛丽·特朗普的《再多也不够：我家是如何造就了世上最危险的人》就是一则经典例子。由于玛丽·特朗普与特朗普家族相熟，她从分析特朗普是如何成长的角度出发，爆料了特朗普及其家族逃税、欺骗等“黑历史”。她认为，在冷漠的家庭里长大的特朗普，形成了如今自我膨胀且撒谎成瘾的人格。该书在上市之前，还被特朗普的弟弟罗伯特极力阻止出版，但法官最终还是判定可以出版。

相对于亲人对特朗普私生活的爆料，记者所撰写的图书则更关注白宫内部的决策过程。美国知名记者、“水门事件”的披露者鲍勃·伍德沃德（BobWoodward）的作品《恐惧：特朗普在白宫》（Fear：Trump in the White House）就是一例。在书中，他以翔实的事例描绘了特朗普糟糕的执政和决策能力，还揭露了白宫内部激烈“宫斗”。引人入胜的情节，使得该书在宣传阶段就已赚足热度，引发广大读者争相购买。在今年9月，鲍勃·伍德沃德还推出了他的新书《愤怒》（Rage），这本书披露出特朗普无法应对疫情所带来的局面——特朗普深知新冠病毒的危险，但他依然淡化新冠病毒的严重性，误导美国民众。在美国疫情极其严重的背景下，该书的出版时刻恰到好处，也引起极大的关注度。

鲍勃·伍德沃德的新书《愤怒》书影。

与其相似地，还有记者沃尔夫的《火与怒：特朗普白宫的内幕》。沃尔夫对白宫里的许多重要高官和幕僚都进行了翔实的采访，掌握了大量一手资料。这本书将特朗普描述为“无能”的总统，还写了小特朗普“通俄”的细节，以及伊万卡和前“国师”班农的“宫斗”大戏，这些内幕使得此书长期霸占畅销榜。此外，沃尔夫还出版了《火与怒：特朗普白宫的内幕》的续集《围攻：怒火炙烤下的特朗普》（Siege：Trump Under Fire），这本书将关注点放在“通俄门”和特朗普的财务问题。沃尔夫的立场极其明确，他想用他的新书来围攻特朗普，并致使他下台。

前政府内部人员所写的回忆录，也爆料出特朗普政府内部许多不为人知的细节。前FBI局长詹姆斯·科米（James Comey）在《更高的忠诚：真相、谎言与领导力》中，描写了特朗普与他在“通俄门”上的恩怨，还曝出特朗普在俄罗斯“召妓”的细节。他还将特朗普讽刺为黑帮老大，形容特朗普为“天生的骗子，不道德的领袖”，和特朗普共事令他想起“早期做检察官时跟暴徒打交道的经历”。

前白宫工作人员欧玛罗莎·马尼戈-纽曼（Omarosa Manigault-Newman），在《精神错乱：一位内部人士对特朗普白宫的描述》（Crazy：An Insider’s Account of the Trump White House）指出，她曾参加特朗普的真人秀节目，因深得特朗普的青睐而被招入白宫。但她在白宫的工作经历，让她发现特朗普有着严重智商下降的问题。

特朗普的前私人律师迈克尔·科恩（Michael Cohen）的《不忠回忆录》（Disloyal, A Memoir），则展示了特朗普如何在俄罗斯的帮助下赢得在2016年大选。已经进监狱了的科恩表示，他自己对特朗普的“愚忠”，使他“走上了黑暗而不是光明的道路”。科恩承认，自己为了特朗普犯下了许多罪行，其中包括税务欺诈、银行欺诈、竞选资金违规、向与特朗普有传闻的艳星支付“封口费”等八项罪名。

美国前国家安全事务助理约翰·博尔顿，在《涉事之屋：白宫回忆录》（The Room Where It Happened：A White House Memoir）将特朗普制定内外政策的过程都公布于众，其中包括涉及委内瑞拉、朝鲜和伊朗的外交决策。博尔顿在书中披露，特朗普所有外交政策的制定都是基于争取连任的最终目的。在书中，博尔顿将特朗普描述为一个“制造混乱”的总统：一方面，特朗普无法赢得与别国的国际竞争；另一方面，他又在不停伤害盟友，并与许多国家进行不正当的政治交易。

《火与怒》书影

此外，这类图书还包括前FBI副局长安德鲁·麦凯布（Andrew McCabe）的《威胁：联邦调查局如何在恐怖和特朗普的时代保护美国》（The Threat：How the FBI Protects America in the Age of Terror and Trump）、前新泽西州州长克里斯·克里斯蒂（Chris Christie）的回忆录《让我来结束：特朗普、库什纳夫妇、班农、新泽西以及非传统政治的力量》（Let Me Finish：Trump, the Kushners, Bannon, New Jersey, and the Power of In-Your-Face Politics）、白宫记者团记者的艾普利·瑞恩（April Ryan）的《“战火”下：特朗普白宫前线报道》（Under Fire：Reporting from the Front Lines of the Trump White House）和梅哲尔·加内特（Major Garrett）的《特朗普的狂野之旅：执政第一年的兴奋、害怕、喧嚷和时不时的新闻封锁》（Mr. Trump’s Wild Ride：The Thrills, Chills, Screams, and Occasional Blackouts of His Extraordinary First Year in Office）、《华盛顿邮报》记者格雷格·米勒（Greg Miller）的《学徒：特朗普，俄罗斯以及颠覆美国民主》（The Apprentice：Trump, Russia, and the Subversion of American Democracy）等。

在此类图书中，即将出版的还有特别顾问办公室首席检察官安德鲁·魏斯曼（Andrew Weissmann）有关“通俄门”的书、记者迈克尔·S·施密特（Michael S. Schmidt）关于“通俄门”的调查、因参与“通俄门”调查而被解雇的前联邦调查局反情报副局长彼得·斯特佐克（Peter Strzok）的书、《纽约时报》的记者里克·盖茨（Rick Gates）的有关特朗普的回忆录，以及第一夫人梅拉尼娅的顾问史蒂芬妮·温斯顿·沃克夫（Stephanie Winston Wolkoff）关于梅拉尼娅的爆料。可以预见，这些作品都将在未来引起波澜。

这一爆料内幕类的图书，主要涉及特朗普竞选前以及入主白宫后在工作与生活的方方面面，带有着浓重的猎奇色彩。他们大都批判特朗普，其批判的角度各种各样——有人从性格、家庭、道德和私生活出发，有人从决策、能力和人事斗争出发，从四面八方向特朗普“开炮”。正所谓“江山不幸诗家幸”，这类图书使得美国图书业“重拾光辉”，也为读者提供了茶余饭后的谈资。

第二类图书是保守派所出的夸赞特朗普的图书。与批判特朗普的现象级图书相比，这类图书的影响力显得有些许可怜。这类图书大多是由保守派政客、专家、前白宫工作人员和媒体人所写。比如，福克斯新闻主播珍宁·皮洛（Jeanine Pirro）的《说谎者、泄密者和自由派：反对反特朗普阴谋的案例》（Liars, Leakers, and Liberals：The Case Against the Anti-Trump Conspiracy），该书上市时获得特朗普推特力荐。前特朗普竞选经理克里·莱万多夫斯基（Corey Lewandowski）及副竞选经理戴维·博西（David Bossie）合写的《特朗普的敌人：深层国家如何动摇总统地位》（Trump’s Enemies：How the Deep State Is Undermining the Presidency）则带有阴谋论色彩。这些书在另类右翼及特朗普的支持者里流行。但是，和铺天盖地批判特朗普的图书相比，这些为特朗普唱赞歌的图书的销量和关注度显得微不足道。

“特朗普效应”如何拉动学术出版？

特朗普上台震动全世界，这自然也引起美国研究人文社科学者们的深刻反思。无数从事严肃学术研究的学者在他们的思路历程上，都打上了特朗普时代的烙印。为何特朗普能被选举上台？为何美国的社会撕裂会如此严重？这些问题都是当下每一个有良知的美国知识分子所关心的问题。由于这些选题极具公共性，与许多其他学术著作相比，其潜在的读者远远大于学术圈里的学者。不少图书具有颇大商业性的价值——他们所研究的问题，恰恰就是民众关心的问题。因此，有关特朗普的研究著作如雨后春笋般涌现。相比于揭秘内幕的非虚构写作，这些著作更加关注特朗普入主白宫背后的政治和文化力量。这也是以特朗普为主题的第三类图书。

为什么特朗普会被选举上台？著名哲学家玛莎·努斯鲍姆在《恐惧的君主制：一位哲学家审视我们的政治危机》（the Monarchy of Fear：A philosophy look at Our Political Crisis）中认为，全球化社会中一些人的无力感转化为愤怒，这些情绪为特朗普所利用。著名政治学家弗朗西斯·福山在《身份：对尊严的需求和仇恨的政治》（Identity：The Demand for Dignity and the Politics of Resentment）中认为，群体的自我认同越来越狭隘，导致了民族主义的复兴。

《恐惧的君主制：一位哲学家审视我们的政治危机》书影。

斯蒂芬·曼斯菲尔德（Stephen Mansfield）则从宗教的角度切入，他的《选择唐纳德·特朗普：上帝、愤怒、希望以及为什么基督教保守派会支持他》（Choosing Donald Trump：God, Anger, Hope, and Why American Conservatives Supported Him）揭示了特朗普如何利用了奥巴马执政时期所推行的医保生育政策，和对同性恋群体的保护而促使教会支持他。此外，他也发现了在是否支持特朗普的问题上，教会内部出现了严重的种族和代际分歧。

在特朗普当选总统的第二天，J.D.万斯（J.D. Vance）描写“铁锈地带”蓝领工人的《乡下人的悲歌》就冲上了亚马逊销售排行榜第一名。特朗普的当选，使得这些因全球化而失落的蓝领工人成为了大家关注的焦点。他们的愤怒，正是“特朗普现象”的重要原因。于是，许多学者便开始对这些“红州”进行调研，去分析他们投给特朗普的原因。比如，阿莉·拉塞尔·霍赫希尔德在《故土的陌生人》就对路易斯安那州进行调研，考察情感在政治选择中所扮演的角色。丹·考夫曼（Dan Kaufman）在《威斯康星的沦陷：保守派对进步堡垒的征服和美国政治的未来》（The Fall of Wisconsin：The Conservative Conquest of a Progressive Bastion and the Future of American Politics）中，就探究了原本投给民主党的威斯康辛州为何会在2016年投票给共和党。

类似的书还有D.D.格滕普兰（D.D. Guttenplan）的《下一个共和国：新的激进多数派的兴起》（The Next Republic：The Rise of a New Radical Majority）和萨拉·斯玛尔什（Sarah Smarsh）的《腹地：辛勤工作却在世界最富裕国家破产回忆录》（Heartland：A Memoir of Working Hard and Being Broke in the Richest Country on Earth）。这些书都在被视为特朗普大本营的中西部各州中进行了扎实的田野调查而闻名。

《故土的陌生人》，[美]阿莉·拉塞尔·霍赫希尔德著，夏凡译，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20年5月版

除了到失落的美国中部进行调研之外，许多学者从各种各样的角度关注社会撕裂和身份危机所带来的切身影响。本·萨瑟（Ben Sasse）的《他们：为什么我们彼此憎恨，以及如何化解》（Them：Why We Hate Each Other—and How to Heal）认为，美国人日益增长的孤独感与愤怒感是由数字革命所引发的，所以大家要在现实中建立社交网络。伊莱·沙斯洛（Eli Saslow）的《从仇恨中崛起：一个前白人民族主义者的觉醒》（Rising Out of Hatred：The Awakening of a Former White Nationalist）则对一位曾是白人民族主义者的意识形态转变进行了跟踪记载，发现这个群体在社会和政治地位上的脆弱性。约翰·塞德斯（John Sides）、迈克尔·特斯勒（Michael Tesler）和琳恩·瓦夫雷克（Lynn Vavreck）合著的《身份危机：2016年总统竞选与美国意义之战》（Identity Crisis：The 2016 Presidential Campaign and the Battle for the Meaning of America）则从更宏观的角度，以翔实的数据，分析了2016年大选所引起的身份危机。

还有学者通过特朗普当选这一事件，反思了美国的民主制度本身存在的问题——比如，金钱如何影响民主。尼古拉斯·卡恩斯（Nicholas Carnes）在《金钱天花板：为什么只有富人才会竞选公职，对此我们能做些什么》（The Cash Ceiling：Why Only the Rich Run for Office—and What We Can Do About It）中，就批评了美国民主制实际上对穷人并不民主，金钱对选举具有极其重要的作用。卡罗尔·安德森（Carol Anderson）在《不投票的人：选民压制如何破坏民主》（One Person No Vote: How Voter Suppression is Destroying Our Democracy）中，揭示了美国许多州在竞选的过程中有着许多不合理的细则，而这些细则对黑人是不利的。

不管是反思美国的民主制度，还是探讨美国的阶层固化、社会撕裂，抑或全球化所带来的问题，美国的知识分子都在反思特朗普被选为美国总统背后的深层因素。“特朗普现象”所触及的问题，横跨身份政治、生态环境、民主制度、贫富分化和新媒体；这让绝大多数人文社科的学者，都可以从自身的学科出发来反思“特朗普现象”，思考美国和世界未来的命运。这也是特朗普成为这几年来学术出版的重要议题的关键所在。

特朗普

“特朗普效应”的成因与未来

2016年特朗普赢得大选，在自由派阵营中所引发的震动宛如山崩地裂。特朗普的上台，使得许多政治冷感的人重新对政治感兴趣。许多人都想知道：为什么特朗普能上台？这位阴晴不定的总统会怎么领导美国？

知识分子从自身的学科出发来思索这些问题——有人着重于微观的角度，去解释为何特朗普能出乎意料地赢得大选；有人聚焦于更为宏观的框架，分析在全球右转的大气候下，特朗普上台冥冥中的“定数”。不管是哪一种分析，这都对大家该如何理解“特朗普现象”，以及如何理解这个时代有着有效地勾勒。

事物是普遍联系的。在英国脱欧、强人政治崛起、特朗普上台等“黑天鹅事件”频发的世界里，美国读者需要重新认识和把握这个世界，这是出版界“特朗普效应”的动因。一次次的“黑天鹅事件”的冲击，使得西方沉浸在“历史终结论”中“岁月静好”的精英们和大城市中产阶级认识到，时代已经改变了。他们曾经对时代和社会的理解和认识已经过时了。因为在他们以前所关心的视野里，也许有黑人、女人、LGBT，但并没有那些被全球化进程所抛弃的工人阶级的位置。因此，要展望未来，首先要重新把握这个时代。学者们首先离开了包裹着自己世界的“泡泡膜”，通过实地考察和研究，重新认识这个世界以及那些被时代抛弃的人，这是美国重新出发的关键。

鲍勃·伍德沃德与他的《恐惧》

对于自由派的普通读者来说，在不接受特朗普的同时，他们也对特朗普这个他们曾嗤之以鼻的敌人感到好奇。这种复杂而微妙的心理，使得爆料内幕类的书籍销量激增。因为这些书满足了读者们猎奇心理，还能宣泄他们对特朗普“作恶多端”而愤怒的情绪。这些书也为他们指控特朗普的许多问题——比如“通俄门”、逃税、撒谎、自恋、无能等提供了一手的证据。其实，性、权斗、金钱和政治秘闻等主题，一直都是读者钟爱的图书主题；而特朗普几乎能汇集所有爆款要素，这种爆料内幕类的图书畅销自然不成问题。据《纽约时报》报道，在这四年中，有关特朗普的图书超过1200种，而奥巴马八年执政期间仅有500种。

尤其是，自尊心极强的特朗普对这些揭秘他的图书感到非常愤怒，这反而助长了这些图书的销量。他经常发推特批判这些书的作者，甚至想动用司法手段来延缓这些书的出版。比如，特朗普为了阻止博尔顿出版《涉事之屋：白宫回忆录》，命令司法部以泄露机密信息、危机国家安全为名，将博尔顿告上法庭。尽管许多美国前政府高官出版回忆录时也令白宫感到压力，但通过法律诉讼拖延出版的行为并不多见。这也印证了出版社对该书的宣传语：“这是一本特朗普不愿让你读到的书”。特朗普这样的反应，很容易让读者好奇书里到底写了什么惊天内幕。

华盛顿Javelin的出版商马特·拉蒂默（Matt Latimer）对此评论到，“当特朗普在推特上推荐一本书的时候，这对这本书的销量影响不大；但是，当特朗普讨厌一本书的时候，那这本书的销量就马上就飙升到第一位”，“总有出版人说，大家对特朗普兴趣已经用尽，但是我们总会发现，不久市场上又出了一本有关特朗普的畅销书。”

在未来，若特朗普连任成功，这类图书或许还能再火四年。若特朗普没能连任，那图书市场的“特朗普效应”又能维系多久？特朗普还能当出版业多久的“救星”？哈珀·柯林斯的发行人乔纳森·伯纳姆（Jonathan Burnham）对此表示，“人们总会喜欢爆料内幕的政治类图书。特朗普这四年期间，人们对这种书的关注极为强烈。但是，这种极高的关注度，很可能在未来特朗普不再执政后不再出现。”

参考资料：

https://www.nytimes.com/2020/08/31/books/trump-books.html

https://view.inews.qq.com/a/20200910A0Q2L800

https://www.npd.com/wps/portal/npd/us/industry-expertise/books/

https://ishare.ifeng.com/c/s/7z5Vp3kQCnV

https://www.tjxz.cc/23116

http://www.mizhai.com/news/9127.html

http://www.chushu5.com/news/cszx/344.html

https://new.qq.com/omn/20200915/20200915A09UUZ00.html

http://www.xinhuanet.com/world/2018-09/12/c_129951548.htm

作者：曾欣蕾（自由撰稿人）

出处：头条号 @全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