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PW 王政
当后IT时代的风花雪月和声色犬马代替了e时代的狂飙突进,知识分子的脊梁还不如万峰老师裤裆里豢养的宠物。
近期在震惊于河北邢台污血案之余,看刘心武同学咧着个嘴,玩弄红楼,实在气不
过就准备发动一批闲人在网上集文讨伐,然后结集成书赚银子。主意是不错,但后来发现圈子里懂红学的根本就没几个,不用说对胡适的考据根本不熟,就连康熙和曹寅的关系也搞不清楚。无奈之下,自己翻检旧作准备粉墨登场胡弄一番。学问者天下之公器也,红学者天下之尼姑也。别人摸得,俺作为崩溃型写手如何摸不得?立马就摸摸红学这个尼姑给众位看官瞧瞧,而且要全面地摸,深入地摸。
刘心武同学的所谓研究唬唬外行还可以,对内行而言真好似“假语村言”。就像当年鲁迅说蔡元培的《<石头记>索引》是“猜笨谜”,周汝昌说胡适以“曹学”替代了“红学”一样。在文本解读上,没有乾嘉朴学的功力难显深度,没有宋学的模样难显其闳丽。
大凡读过红楼的人都知道,这部巨著讲述的是一个家族的衰落史。不从这个大局着眼,乱摸秦可卿是刘同学的“骚”处。其实,比刘同学更知道吸引观众眼球的是他几百年前的本家刘姥姥。当贾、王、薛、史四大集团如日中天的时候,要打入其内部,获得企业支持是何等之难。但刘姥姥十分聪明,她第一次已经摸准了CEO王熙凤的心理底线——“姑奶奶您拔根毛比俺庄稼人的腰都粗”。这时她已经深深感觉到企业财务漏洞无法堵住,呆账坏账以及苛捐杂税层出不穷(凤姐曾痛苦地在述职报告里说起上游的宫里太监如何要钱)的王熙凤当然不能在刘姥姥这个乡下的SMB前露怯。就说,好吧,给你200两银子,回乡下做个小生意。按乾隆时期的大米购价折合现在的汇率这相当于100万美刀。拿到这笔风险投资不仅给刘姥姥的企业发展提供了启动资金,更让刘氏看到了贾府集团的需求所在。这正如心武同学一下子明白了众位看官对秦可卿的兴趣远远大于对红楼的政治诉求。
跟一进荣国府相比,刘姥姥二进大观园已经驾轻就熟。这次刘姥姥是拿着自产的“树上结的,地上种的来孝敬园子里的哥儿姐儿”。在上下游关系里,距离感是最讲究技巧的,也是最难把握的。所以打秋风也需要打出水平来。姿态太低就成了乞讨,人家瞧不起你,你也拿不到好货色;姿态太高当然更不行,你以为你作为下游还能当大爷吗?所以二进大观园的刘姥姥就拿出浑身解数,既当单口相声演员又当滑稽小丑。而此时的CEO王熙凤正需要这样一个角色来取悦董事长贾母。于是,就跟鸳鸯先给刘姥姥“将一盘子花横三竖四地插了一头”,又“单拿一双老年四楞象牙镶自然金的筷子”与刘姥姥。剩下的自然就是刘姥姥心甘情愿地自取其丑,而她的路演也终于引起上游厂商的一致赞同和满意。第二次的品牌推广获得极大成功,光凤姐赏她的东西“足足有半炕”。
刘姥姥二进大观园是红楼里的精彩篇章,生动有趣而且完全地展示了一个基本没什么文化而又具备先天“忽悠”本事的老企业家的真功夫。作为商业博弈,刘姥姥还是很讲商业信誉的,比如第三次她进大观园的时候,贾府集团已经破产,CEO凤姐面临被“国资委”清盘的境地。而刘姥姥毅然收留了巧姐,这比现在一些下游厂商一见势头不好就抢兑上游的行为要仗义得多。
最后说一句,红学既然是门“学”,就需要有解读的功夫,而解读功夫在于你使用什么工具。只要有“小无相功”在手,少林七十二绝技也能使得有模有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