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经》上说,上帝造人的时候,就在人的心上留下了一个洞,心上的这个洞,我们用感情不断的填补着,但我们不能奢望它在一次次被掏空后还能被填平,经过坚定和艰苦卓绝的“修复工程”,“忠诚”二字显得尤为神圣。如果说感情也是需要经营的,那我无疑是一个最大的失败者,我不会经营自己的人生,不会经营自己的金钱,同时也不会经营自己的感情。
我两个月前,摒弃心中的一切纷扰,不去理会世俗的一切看法,不顾一切的回来了北京,回到了我深爱的男人的身边。要回来的前一天,他打来电话,我说会接我吗?他斩钉截铁的说“接不了,我们家人生病了,我得陪床。”坚定的语气里我听出了远过千里的距离。我说哦。然后挂断电话。过了十分钟,他再打过来,说我尽量去接你。我说不用了,她得的什么病?盲肠炎。哦。晚上的时候他又打过来,说宝贝,明天我一定去接你。排除万难的去接你。我说真的不用了。强求来的我不要。
第二天起床后收拾整理,大大小小竟然有五个包。上车后,我看着窗外飞过的一切,心里有希望,有茫然,我不知道自己再次回来北京等待自己的又将是什么?但是,我知道自己必须要回去,小城已经承载不下我的悲伤。我不能再在父母的家里住下去了,我会不受控制的发脾气,会整天整夜的哭,我不能再让自己的坏情绪和眼泪伤到父母了。我得走。更何况,我爱的人他在这里。
下车后去公用电话打电话,因为手机停机了,不止一次的让他去交费,他总是推脱,我也不再勉强。他已早早等在门外,拖着我大大小小的包包搁到后备箱,在车里,他说宝贝,今天真漂亮。我也甜甜的笑了,因为他早早的来接我。
快到家的时候,他的电话响了,那边传来哭声,他说,做吧。那边的她哭着说,你过来。他说好。我不言语。到了小区,他说我帮你把行李拿上去。我开门,他把包包一个个搁好,然后抱我,我的心一片凌乱,他说,宝贝。我说,知道了,你快去吧。他说,我还没说,你就知道是什么事了?我说,都哭成那样了,我能听不到吗?他紧紧的抱着我说,宝贝,我舍不得你。我推他出门,送他上电梯,然后在窗口看他上车,开车远去。
接下来的日子,我只能得到他的一通电话,他在陪床,好不容易的一次相见,我说,你别再骗我了,她得的不是盲肠炎吧。你别总当我是三岁的孩子。他说,是,切除了乳腺,不过是保乳手术,只是切除乳腺。他刻意的做着解释。还嘱咐我不要对别人讲。我也不言语,他拥着我,说现在他很忙,也很累,她的刀口很深,现在还处于全麻状态,他要陪在身边帮她活动活动,说她很可怜,早晨给她做点饭,中午只能吃点剩,晚上回去他再做。每天要给她煲大骨汤,煮红署,做有营养的东西。可是在化疗,她根本什么都吃不了,闻一点油烟味都会吐。半夜他也要为她端水,扶她走动走动。他不停的说着,我有一种想要吐的冲动,真的好恶心,我在他的怀里听他心疼另一个女人。她可怜吗?她至少有他时刻陪在身边,而我自己做完人流的时候,一个人独自闷在房间,不敢让父母知道,不敢对任何人讲,心里再多的恐惧和害怕也只能自己承受,又有谁为自己熬一碗汤呢?
去他的家,我看到一个MP4,想到他留着也没用,我说带走,他说我们家那主儿回来我怎么说呢?我不再言语,我看到了距离。
再一次,是我们在闲聊中,他说今年春节的时候,他的侄女女婿来他的家,两个人吵架,还哭了,当时他就觉得不好,所以,她就生病了。而且明年还是她的本命年。然后不由自主的叫出了她的名字。我隐忍已久的泪再也忍不住了,开始落泪,想到自己去医院再三的让他陪自己他都说有会。每次需要他的时候,他都说忙,只有在身体有需要的时候,他才会想起我,想到远方辛劳的父母,想到自己一直在漂泊,回来这样久了却还是没有工作,他根本不会理会。无声的落泪变成了哭泣,怎么都止不住。
慢慢的他不再提起她。这一次,晚上他约我去吃饭,他说让我帮他找冰,因为她总输液,胳膊都紫了,医生说让冰敷一下。我打电话问别人。在麦当劳,他突然说,他们的可乐里不是都有冰吗?于是他向人家说买一些,他吃完后我说你去拿你的冰吧。他拿过来,也不理会我是不是吃完了,就要急着回去。他把冰先在自己的手上试着,看着这样的他,我又是一阵恶心,再也吃不下去了。
回来后,我给他发了一条SMS“我羡慕和佩服你们之间的感情和生活,同时,也深切体味了自己的无知和悲哀,过去的一切已成往事,我想好好生活了。对不起。”第二天早上我收到他的SMS“咱们再谈最后一次好吗?”还没来得及回复,又收到一条“现在就去红螺寺好吗?”接着他又打来电话,说现在就去红螺寺好吗?我说还在睡觉。他说那一会我给你打电话。我说嗯。他的声音也变得欢快起来。
十点多他来接我,在车里我不说一句话,他也是,彼此僵持着,还是我先打破了僵局,看到路边有卖红署的,他说吃吗?我说,好我去买,他又掉头来接我,怕我多走那几步路。上车后我小心的剥着皮,他说,傻宝贝,外面那层才好吃呢。他说要吃,我剥好后送到他嘴里。
到了红螺寺,人很少,我说怎么会这样,他说我早知道现在这个季节香火不旺,又不敢说,要是说了,你还不又得说我是故意的。
我说在这当尼姑也不错,这么清幽的环境。他说,如果你当尼姑我我怎么办?
在佛前,他虔诚的下跪,然后祈祷,我冷冷的站在一边,看他做着一切,心里知道他的祈祷一定是要她早日康复,心里在说,佛啊,您看到了吗?他一边和我这样,一边为她祈祷,多具讽刺意义啊。
吃农家饭,又去度假村,我木然的跟着他,好累,想睡一下,他却急急的要回去。我知道他在惦记着她。
他说,一天都闷闷不乐。我也不言语。下车的时候,我也不看他。
回来心里像被掏空了一样。这就是我的价值,我只是他的一个性玩物,他真正关心和爱护,真正想要保护一生,相守一生的都是她。我不禁为自己感到可耻,我深爱的,为之付出一切的,得到却只是玩弄。这就是情人的结果吧。
我等了一天,他没有一个电话,我关掉了手机,然后在房间不吃不喝睡了一天,不敢让自己清醒,也不敢让自己去想什么,就连在梦里,也都是他们在嘲笑我。感觉自己就要疯了,傍晚的时候,打开手机,却没有他的一个信息,直到现在,还是无声无息,我像被掏空了,也像要疯了。我知道,我失去这个男人了。或者我从不曾得到过,又何谈失去呢?
周围的人说,看着你这样爱都觉得可怜。是吗?可怜吗?为什么他却无动于衷呢?
我比他的儿子还要小呢,他为什么就不会有一点点的心疼呢?
我知道自己再一次的输了,从故事的一开始我就注定了输不是吗?
我多无知,多幼稚啊,他们之间的感情又怎么是我可以明白的呢?我不过是他的一个玩物而已。
想想和他在一起的快两年的时间,我得到的除过痛苦,眼泪,挣扎,煎熬,还有什么呢?他为了顾全自己的地位,为了保全自己的家庭,只能一再的伤害我。他不会帮我什么,更不会理会我什么。任凭我一个人不停的四处奔走,四处找工作,他却不闻不问。我都不敢相信自己全心付出和爱的,是这们一个男人。可这一切都是真的。
她像一个高高在上的公主,享受着他的爱,他的一切,我则像一个白痴一样,被他玩着,然后陪衬着她的幸福。
遇见一个玻璃批发商,玻璃杯子,玻璃房子,玻璃时光,他说,都拿去吧,足够你来一次漂亮的心碎。我的泪潸然而下,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哭,为自己的悲哀和可怜吗?我知道自己没有资格哭,因为,还要去找工作,还要去开始新的人生,任凭心中再苦,再难,再害怕,都不能退缩,因为我已无路可逃。走到今天这一步,我又能说些什么呢?
站不起来,不能呼吸,不能思考,我不知道没有这个男人以后,我该怎样的生活下去?多想他真的爱过我啊,哪怕只有一天也好,这样,当我回首往事的时候,不至于这样的无地自容。当你付出了全部的爱,得到的却只是欺骗和伤害,这是怎样的感觉呢?
我不知道一个女人的一生到底能够承载多少?我还是一无所有,甚至失去了生存下去的勇气和力气。一直在寻求爱情,一直想有一份真正属于自己的爱情,却发现,原来自己从不曾拥有过任何东西。
我不知道明天的路要如何走下去。也不敢去触碰和他有关的一切,甚至不敢去他的小区附近,更不敢去想他们之间的温存,我怕自己会疯掉,会心碎而死。我也不敢回去父母那里,我只能蜗居在这个小小的房间里,用睡和吃来麻醉自己,不让自己清醒,我不知道到底该如何释怀?如何忘记?
这就是当情人的下场吗?不禁想起一则故事:
男人快要离开人世去到另一个地方了,他把妻子找来,掏出一张存折说,这是我一生的积蓄,足够你过好以后的生活了,好好活着。
然后他把相处二十年的情人也叫来,从怀里掏出一片风干的枫叶,说,这是我们第一次相见,在你肩膀飘落的枫叶,我已经珍藏了二十年了,现在送给你。好好活着。我永远爱你。
故事让我哑然失笑,爱是一张可以丰衣足食好好生活的存折呢?还是一枚风干的枫叶呢?
这又一次的让我想到了自己。任凭我再爱,任凭我付出再多,任凭我比他的儿子都要小,我只是一个外人,不是他的一部分。得到今天这样的结果也是注定。又能说些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