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国华

与CEO早上5点交流

《中国经营报》：作为Intel公司的首席法律顾问(CLO)，你自从1995年加入公司后便一路晋升，一定是在法律方面为Intel公司做了很多事情。能否先谈谈你在Intel一天的工作是怎么安排的？

布鲁斯·斯纬尔：我一般早上5点钟起床，一起床就去查邮件。我的老板就是Intel公司的首席执行官欧德宁先生，他也是习惯早起的人，所以我们两个人不管是通过电话交谈还是电子邮件的交流，最佳时间是早上5点到6点之间。

一般我会在上班的路上先送孩子上学，到办公室差不多早上7点30分。通常来说我一天的安排都有大量的会议，从早晨的7点30分到下午5点30分，一般参加会议或者是去做讲座。从下午5点30分到6点，或者是7点，会赶紧看一下一天收到的新邮件，如果幸运的话，能够在晚上7点30分就回家了。

过去两年，我出差非常频繁，一年差不多40%的时间是在国外。

《中国经营报》：那么，你认为你在整个Intel公司中是怎样一个角色？

布鲁斯·斯纬尔：我个人在公司内部所负责的工作，几个月前发生了变化，在原来首席法律顾问的基础上，增加了一个职务——首席公共政策执行官。

《中国经营报》：这个角色对Intel有什么作用和贡献呢？最近你都做了哪些工作？

布鲁斯·斯纬尔：从我新增加的职责角度出发，毫无疑问，政府事务和公共事务是一个非常重要的领域。

并且，我在立法机构、政府专业机构都代表Intel参与重要工作。

在中国，Intel与信息产业部密切合作，为中国公司如何创造、管理并保护其自身知识产权提供建设性意见和可操作方案。

Intel在不同层次与不同程度上支持中国相关标准制定工作。比如，为最近由中国电子技术标准化研究所(CESI)制订的信息技术标准开发组织知识产权政策模板提供自己的建议。这个模板符合当前世界主流标准组织所实行的知识产权政策，甚至相比后者还有所改进。我们还积极投身于其他中国国内标准开发组织的活动，包括中国数字音视频编解码技术标准工作组的标准制订活动。

《中国经营报》：据我所知，CLO是能够影响总裁决策的人，那么能具体谈谈你是怎样影响IntelCEO，以及Intel整个公司的最高层决策的吗？

布鲁斯·斯纬尔：Intel所处的行业，是对知识产权非常重视的一个行业。所以说，在这个行业当中比较重大的交易，不管是在合作伙伴之间，还是在供应商、甚至是在竞争对手之间的交易，很少不涉及到知识产权的。甚至有的时候，公司之间的交易，产生的原动力就是出于知识产权。对于我本人来说，基本上Intel公司所经历的大型交易我都参与过，因为我需要向公司的头儿作出一些建议，提供一些信息，让他知道知识产权将如何对交易产生影响。

有一个印象深刻的案例，即Intel和苹果电脑公司花三年时间，建立了一个非常重要的联盟，苹果电脑将其一直沿用的IBM Power PC处理器，变“芯”为Intel处理器。双方之间的合作牵扯到大量的知识产权方面的问题，同时涉及到Intel和苹果这两个大公司之间的战略关系，因此Intel首席执行官欧德宁先生任命我来带领整个Intel这边的团队，主导谈判的过程。当苹果总裁和Intel总裁最后一起宣布合作的那一刻，我非常自豪，因为之前的三年时间里，是我在带领整个Intel的谈判团队成功地完成了这次战略合作。

尽量避免公司出庭打官司

《中国经营报》：Intel法务部架构是怎样的？一个企业中什么样的法律部门才算是合格的，法律部门在Intel公司中的地位，以及其主要职能设置是怎样的？

布鲁斯·斯纬尔：一个合格的法律部门标准是很高的。要成为一个好的法律部，有两个重要的因素要满足：首先必须有好律师，而且这些律师能够非常精确地了解相关的法律。在Intel这样的企业中，我们有各个专业的律师，有公司法律师、诉讼法律师、许可法律师，以及专门技术方面的律师，各种不同的律师，都有各自的专长。

第二个方面，就是除了有好律师之外，还要保证这些律师对公司的业务有足够的了解。对整个行业的了解，对Intel来讲，公司处于半导体行业，律师们就需要对半导体行业有比较深的了解。此外，律师们对Intel公司的组织架构、运作模式，以及如何取得半导体行业中的地位，都要有诸多的了解。

与雇佣律师事务所律师相比，公司内部律师非常重要的优势就是对于事实情况的了解，更加了解公司运作的情况，了解公司所处的环境，了解公司的合作者和竞争者等等各方面的现实状况，在提供法律意见时，效率也会更高、针对性更强，这是外部律师无法比拟的。

Intel的法律部在全世界有275名律师，他们都是按照业务领域来分配的，比如有知识产权法律律师、业务支持律师、公司法律师等等。同时公司每个业务部门，如移动技术部门或者是台式机部门，都有自己的律师团队，为这个特定的业务部门提供法律帮助。

此外，Intel律师还按照地区模式分组，每个地区也有自己的律师队伍，比如在中国公司就有中国区域的律师队伍。

在处理纠纷和诉讼的时候，一般来说，Intel的模式是一个律师专门负责一个案子，如果是比较大的案子，可能会两三个律师一起出面。但同时会雇佣一些外部律师，协调公司内部律师的工作，这些外部律师事务所的律师主要帮助我们开展一些调查取证工作，在美国称之为Discovery。基础工作由外部律师完成，但在Intel内部，我们一定有一个律师做总协调人，协调这些外部律师的工作。

Intel内部的律师除了管理协调外部律师的工作，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职责，就是处理那些Intel不愿意去法庭公开打官司的案子。实际上，Intel内部律师最为重要的工作之一就是尽量避免公司出庭打官司，尽量通过谈判和那些与Intel有纠纷的公司实现一个双赢的结果，我们律师部门的原则是，能谈判和和解就不去公开打官司。

布鲁斯·斯纬尔 (Bruce Sewell):

Intel公司副总裁、首席法律和政府事务顾问

斯纬尔1995年作为资深律师加入Intel公司。先后担任运营律师、集团法律顾问、诉讼部主任、副总法律顾问等职，2002年晋升为公司副总裁，2004年起担任首席法律顾问。